恶娘子 第二章
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斜飞的剑眉和高挺的鼻梁,一张略薄但好看的唇紧紧抿成一直线,穿着黑色的劲衫,身材魁梧高大。
这是一个英俊伟岸、气度不凡的男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冷冰冰的男人。
皇甫珍正在低头自怜自艾,随手拔起庭院里的一朵花,拔着花瓣数着,「回得去、回不去、回得去、回不去……」数着数着,她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注视,纳闷地抬起头,就看到这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站在她面前几步。
她傻乎乎地拿着花眨了眨眼。是她错觉吗?怎么觉得这男人好像是很生气地瞪着她?她的身子往右边动了下,那男人的眼珠跟着往右瞟,她再往左边晃一下,他那黑黝黝的眼珠又跟着她往左边跑。
吞了吞口水,皇甫珍害怕地退开身子。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感受到对方眼里冰冷如剑的杀伤力了。「你、你找我有事吗?」
皇甫卫的眸底有一瞬间闪过疑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皇甫珍吗?一样秀气的五官,但眼底眉梢的神情却截然不同,印象中,她原本狂妄又放肆的模样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怯怜怜像朵小花一样柔弱的姿态……
这是怎么回事?
皇甫珍被他盯得的坐立不安,扯着僵硬的微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虽然俊男诚可贵,但是性命价更高,她决定先走为妙。
「你不知道我是谁?」
原本正想走人的皇甫珍听他这么一问,顿了下,转头看着他,可看了半天只摇摇头,「我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小说里每个人都会用这招了,不用这招,难不成要老实讲自己是借尸还魂吗?她可以打赌,这句话一出口,下一秒人家马上请道士来收妖!
「你想用这招骗谁?」皇甫卫威吓地向前一步,冷冰冰的眼神射向她。
皇甫珍被这记冷箭刺得差点跳起来,「我、我没有啊!我真的不记得这边的一切了嘛!」这也不算说谎,她真的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况且天可怜见,她又不是自己愿意来的,凶什么凶啊?
心底骂得凶,可她身影却不由自主地往石柱地方靠过去,打算如果他再靠近一步,她就跑给他追,胆小鬼的姿态一览无遗。
两个人僵持了一下,她闪烁的目光加深他的不信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就已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给我说!」早知道她从济南私自回到洛阳是有目地的,他就知道她不会甘于平淡地躲在别庄,安静一辈子。
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皇甫珍疼得两道秀气的眉紧拢在一起,「我没有!我真的记不得了。你放手!好疼。」他彷佛要捏碎她一样,令她忍不住痛红了眼,害怕又慌张地看着他。
皇甫卫微微一怔。与她成亲一年多以来,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神情,是女人般纯然的柔弱。纤细的手腕在他掌中,他轻易地就能掌控她,也不再有往日那娇蛮霸道的嘴脸……
哼!只怕是去了趟济南,戏演得更好罢了。
脑中念头一转,皇甫卫不由得加重手中的力道。她会武,他就不信逼不出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好痛!皇甫珍疼得脚底一软,半跪倒在地上,眼眸饱含着痛楚的看着他。「我、我到底得罪你什么?我手快断掉了!你快点放手!」
去而复返的绿儿在回廊上就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连忙往旁边假山一放,撩起裙摆急急忙忙地冲向凉亭。
「快放开少夫人!」绿儿还没进凉亭,就看到有个高大的男子抓着少夫人的手腕,她急得大声地吼着。
「绿儿、绿儿,呜呜……」眼看有救兵来了,皇甫珍哭得更惨。
绿儿才想要冲上去把人推开而已,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却突然转过身,她顿时瞪大眼、张大嘴,愕然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道:「少、少爷……」
皇甫珍听到她这么叫,也错愕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少、少爷?皇甫家的少爷……不就是皇甫卫?那他……不就是她的丈夫?!
皇甫珍像个小媳妇似地缩在房间床榻的角落,惊惧的眼神瞟向房中某一处,整个人宛如受惊的兔子,只要对方身影一动,她大眼就害怕地眨啊眨,身子也缩得更小,恨不得自己能消失了一样。
皇甫卫扯着唇冷笑。现在两人好像相反了一样,他才是坏人,而她是饱受凌虐的小媳妇儿。他不懂,她跟以前真的差别太大了,到底是真还是假?就算是真好了,这种情形有可能一辈子吗?
「你……」他低沉的嗓音才扬起,躲在角落的人儿已吓得直发抖。
怎么可能不怕?在这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些天也只有见过绿儿跟几个丫鬟,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丈夫,先是凶神恶煞般地质问她,然后又伤了她……她的手腕现在还像火烧似的疼着,白女敕的皮肤上还有一圈青黑的指印呢。
皇甫卫见她这样,深吸了口气,忍着胸口中翻腾的怒气再一次开口,「我……」
皇甫珍又缩了下肩膀,恨不得自己能黏到墙上去。
皇甫卫狠狠地拧起眉,这女人凭什么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明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不论你是真的得了失魂症还是装模作样,我都不希望你住在洛阳。」她留在这里,只会让皇甫家里的人都痛苦,还是早点打发她了事。
皇甫珍一听,倏地转头看向他,双眼发亮,「我、我可以离开?」真是太好了!她早就想去她当初落水的地方看一看,说不定可以让她找到什么方法回到现代。小说里不是都这样写的吗?只要去到刚来的地方,十之八九都有机会再回去。
皇甫卫冷睇着她,她眼底的喜悦不像假的,「你很开心?」不知为什么,看到她那么高兴的模样,他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在他为她而苦恼的时候,她却能摆出这么开心的表情,这让他有股冲动想狠狠抹去她脸上的笑容。
心思一转,他来不及细想话就月兑口而出,「对,同时我还要休掉你!」
半年多前他就想休妻了,若不是她拿着恩情压着,还有祖训在先,她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他的妻?现在话一出口,他倒想看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可惜如果皇甫卫想要看到皇甫珍变脸的样子,那他就失望了。原本他以为她会惊愕地顾不得再演戏,怎知她竟是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就在他以为她要现出原形的时候,她却是从床上跳起来欢呼——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皇甫珍巴不得能插翅离开,这个凶神恶煞现在愿意主动放她走,她当然高兴得直跳脚。
双颊泛起了兴奋的红晕,她红嘟嘟的小嘴弯得高高的,兴高采烈地冲到他面前,顾不得他还冷冰冰地板着脸,她已一头热高兴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摇晃着,「谢谢!谢谢你!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皇甫卫黝黑的瞳眸定定地看着她开心到红扑扑的脸蛋,接着目光轻垂,顺着手臂来到两人交迭的手上……他真的不懂了?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皇甫珍瞧他直盯着她的手,以为他不高兴她碰他,连忙将手缩到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垂下头,她有些担心地瞄着他,随即又心急地道:「你刚刚说要放我走的,别忘了!」
皇甫卫不作声,静静地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眸中流光转动,深遂的黑眸闪烁了下,「我没说不让你走,但你要走得经过爷爷的同意。」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她在暗算着什么?莫非是有更大的企图……
皇甫珍这傻乎乎的姑娘,一点也没发现人家把她想象成心机深沉的女人,她正想着怎么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时,却又犹豫地顿了下。
虽然现在这个身躯是她的,但她没经过身体真正主人的同意,就自作主张跟她丈夫离婚,这样好吗?
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好像闪过什么片段,她拧起眉头苦苦思索,举起小手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奇怪了?怎么记忆越来越模糊?想不起来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你干么?」皇甫卫还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一抬眸就看到她莫名其妙敲头的动作。
她吓一跳,连忙挥手,「没有、没有,那你爷爷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看着她,他久久不语,直到感觉她被自己看到都发毛了,他才缓缓地开口,「不一定。」
喜乐的表情顿了一下,瞬间又变得愁眉苦脸,「什么?那、那你不是逗我玩的?」不一定?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爷爷与几位旧友一起出门游历,没有目地、没有行程、没有归时。」眼见她脸上的笑意都没了,换他感到高兴了。
爷爷还不就是让她给逼走的!因为觉得愧对孙子,认为自己替孙子娶了一个恶娘子,所以爷爷才离开皇甫山庄,去过着流浪般的云游生活。
皇甫珍轻咬着下唇,心里又急又气。「那、那要怎么办?」万一他爷爷玩个几年才回来,那她不就得待上几年?不!她不要!
她眼底流露出的委屈跟气愤,看得皇甫卫微微一愣,那张他所厌恶的面容,为什么今日却是那么不一样?他不禁顺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抬起一手轻抚过她的脸。
她一震,愣愣地抬眸看着他。
皇甫卫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怔愣地看着仍贴在她细白脸庞上的大掌,下一瞬才倏地缩回手,眸底的光芒越见冷冽。
遇到危难时,自动回避是动物的天性……
皇甫珍从他身上接收到危险的讯息,马上「咚咚咚」地倒退了好几步,转身自动自发的又缩回去床角,再一次希望自己能隐身进墙里。
皇甫卫看着她的举动,薄唇一抿,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大步离去。
「砰!」地一声,有些粗暴的甩门声响起,躲在床上的皇甫珍震了下。
他快速地离去,她等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了,才小心翼翼地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手轻拍着自己的胸部,吁了口气。
她对着紧闭的房门皱皱鼻、吐吐舌,「你自己模我的,又不是我模你,凶什么凶?」真是一个怪人。
皇甫珍越想越不对……好,决定了,明天再跟他提一次他答应放她走的事,她一定要快点赶回去当初落水的地方瞧瞧。
明天,明天,又明天……皇甫珍想得简单,那也要她能见到皇甫卫才能算。扳着手指头数数,都已经五天了,那个说要休掉她的男人,她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她等得心急如焚,照以前看书的情形猜想,只要待在这个时空越久,她可能就越难回去。问题是,那个杀干刀的男人就是不出现啊!气得她多想在夜里扎个草人,拿针戳死他泄恨。
眼看一只手都不够数了,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今日早早就起了床,自个梳洗打扮好,就坐在房里等绿儿。
原本她以为自己住的是一间房子,这两天在绿儿的解说下,她才知道她不是住在一间房子里头,而是住在一间山庄里,她的院落是山庄里最偏远的角落,怪不得她见到的人,用十根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不过绿儿也委婉的跟她说了,皇甫卫下令她不得擅离此院,气得她当晚就扎好草人,只差没有皇甫卫的生辰八字!
脑海中乱想着一些念头,她挨着时间,望眼欲穿的等啊等,透过房门的影子,她终于看到绿儿端着冒烟的早膳过来了,当下马上起身,三步当两步地冲上去。
「赫!」
绿儿才想要推开门而已,门就突然开了,吓了她一跳,定眼一看,才发现少夫人已经睁着冒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她。
「少、少夫人?」绿儿战战兢兢,这几天少爷严令她盯着少夫人的一举一动,就是要试探少夫人是不是真的得病了,看少夫人这模样,该不会真是按捺不住、露出马脚了吧?
「绿儿,少爷现在有在山庄里吗?」皇甫珍急忙地问道。
绿儿犹豫了会,想到昨晚听完自己的禀报后,少爷嘱咐了一句,若是少夫人要求见他,就带她前去。她看了少夫人一眼,轻点个头。
皇甫珍心头一喜,熬了一夜没睡的大眼绽放着乞求的光芒,拖着绿儿的手臂道:「绿儿、绿儿,算我拜托你了,你带我去见皇甫卫好不好?」
「少夫人,您别这样,绿儿承受不起。」绿儿担心端在手上的粥被碰洒,赶忙走到屋子里放到桌上。
「绿儿,拜托你啦!」皇甫珍难得碰到绿儿肯松口,当然锲而不舍的追上去。
绿儿看少夫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觉得少爷想太多了,眼前这位少夫人也相处了近半个月的时日,并不觉得少夫人是装病。少夫人是真的忘了一切,连衣服都得要她帮忙穿了,怎么可能还会是假的?
「好吧。少夫人,要不您先吃了早膳,绿儿再带您到膳厅去找少爷可好?」
皇甫珍哪还有胃口?「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饿。绿儿,我们快走吧,要不然他出去,我就又得等到晚上了。」每次央求绿儿带她去找皇甫卫,但他常常都不在山庄里,绿儿有粗略提到一下,好似皇甫家的家业还颇大,所以他每日都需要到洛阳城中的商行处理事情。
绿儿看着她急忙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只好点了点头,「那少夫人,绿儿这就带您到膳厅去。」
「好。」
绿儿简单的收拾一下房里,才领着心急如焚的皇甫珍往庭外走,穿过了一圈又一圈的回廊,绕过了宽敞的绿地、湖泊,走了都快三刻钟的时间了,还没走到。
皇甫珍走得有些喘了,一双大眼惊愕地看着那绵延不断的院落屋檐与楼宇,没想到这座山庄这么大,走得她两条小腿都快直发抖。
看着眼前绿儿的背影,虽然走得不算快,但是一步接一步,都不会喘,哪像她……
绿儿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了脚步声,她纳闷地回头,才发现少夫人还在后头。「少夫人?」
皇甫珍本来想停下来喘两口气,一听到她的声音,苦笑了下,只得拎起裙摆追上去,「来了!」
其实也怪不得她这么娇弱,虽说皇甫珍这个躯体习过武,但现在住在身体里的这个吴语真,却是半点武艺也不懂,当然不晓得怎么呼吸调息,加上又被关在院子里悠悠哉哉地当猪养了一阵子,自然会像个娇弱的大姑娘。
绿儿就不同了。先别说她天天往返皇甫珍的院落,这段路早就走得习惯,她本来就是一个丫鬟,当然比起身为少夫人的皇甫珍有体力多了。
皇甫珍跟在绿儿后边,越走看到的屋梁越是精美,四周也多了许多来来去去的下人。
同时,她也了解到这副躯体的原主人,人缘到底有多差了,许多奴仆丫鬟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似地瞪大了眼,她再瞧一眼,只见那些人全都抖着身子,躲到角落里去了。
「少夫人,到了。只是主子们正在用餐,您……要进去吗?」绿儿领着她到了一个厅门之外,厅里头隐约传来汤杓的碰撞声,及些许的谈话声。
皇甫珍顿了一下,拉长脖子瞄一眼厅里的模样。
只见厅里头摆着一张圆桌,偌大的圆桌上除了一个眼熟的皇甫卫,剩下的人她通通不认识,一旁还围绕着不少的婢女伺候用膳。
「少夫人?」绿儿又轻唤了一声。
皇甫珍考虑一会,虽然心里仍有些怕,可是事关她的未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可不想在这个朝代过一辈子。
「我进去就好了,你在外头候着吧。」她没忘了别害到绿儿,那个皇甫卫这么讨厌她,要是让他知道是绿儿带她来的,肯定要整治绿儿一顿。
鼓起勇气,她缓缓地走进厅里。
一开始,膳厅上的人都没注意到她,只当是又一个婢子端来新菜,但是当地越靠越近的时候,一旁站着伺候的婢女发现了她,每个人脸色都十分怪异。
要不是撑着一口气,想回到自己原本的时空,皇甫珍在这么多诧异的目光盯着下,早缩起了她比老鼠还小的胆子,挟着尾巴跑了。
圆桌上坐了好些人,因为皇甫珍的靠近,众人的脸色都拉了下来。
她趁机偷打量那些用厌恶目光瞪着自己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皇甫卫。他的左边坐着一对发丝斑白的夫妇,面容跟他都有些相似,看起来应该是他的爹娘,右边则连坐三个跟他容貌相近的年轻男子,然后才是一位娇美的女子。
目光停留在女子脸上一会儿,她泛着红丝的大眼纳闷地眨了下。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
皇甫卫黑眸冷冷地看着她,她脸上那不安、害怕的神情没逃过他的眼。
坐在他左边的当然是他爹娘,他们对这儿媳妇自然是又厌又气,看着她进来厅里,胃口都没了,放下碗筷瞪着她,想看她又弄出什么花样。
听儿子说她得了失魂症……骗谁啊?
右边的三个男子,依序过去分别是皇甫琰、皇甫静、皇甫闻,他们三个跟皇甫珍一样,都是皇甫家的亲戚,八是她的血缘关系淡薄,但他们几个却是从小跟皇甫卫一起长大的堂兄弟,皇甫老爷怜惜他们孤苦无依,所以分别将他们收为义子。
最后那名女子,自然是差点被皇甫珍毁了容的表小姐,席温羽。
看到表嫂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四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席温羽,一见到她两只细女敕的小腿就忍不住直打摆,娇美的脸蛋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皇甫珍缓缓地走到距离圆桌几步前,识相地停下脚步——不识相也不行,众人的脸色那么难看,她也怕一靠近自己就被人家当场打一顿。
「那个……」迟疑了一会儿,她嗫嚅小声地开口,安静的厅上只有她的声音,大伙都冷脸看着她。
每一道冷眼,都让她如坐针毡似的难受,一颗心也剧烈的怦怦乱跳,手指微微发抖着。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咬紧了唇,又开口道:「那个……皇甫卫,你、你有空可以谈一下吗?」
一直当作她不在眼前的皇甫卫慢慢地抬眸凝视她,久久不语,直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才眯了下眼道:「你要谈什么?就在这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