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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 第二章

「喀!」燕无过捏碎手中茶杯,掩盖了房顶传来的微末声响。

燕无过看着手中碎成片片的茶杯,就像看着什么最心爱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所毁一样,眼底有着畅快,也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怜惜。

燕无畏也在看那变成碎片的茶杯,脸色从铁青转为苍白,双拳紧捏。

「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怪到我头上!周址园内我们明明说好了,只要做个样子就好,你倒好!趁机占够便宜!一开始如果不是你胡来,我一样可以兵不刃血的得到九阳秘诀!如果不是你,他完全不必受那个罪!而且我怎么知道自己会真正喜欢上他?我怎么知道你也会喜欢上他?我怎么知道我是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燕无畏说到最后,已成吼声。

燕无过只是冷笑。

他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无畏披了陈默的外衣,就可以让那小子完完全全的接受信任他!何况陈默并不是无畏一人!

「够了!都够了!」燕无畏挥手,像在挥去什么烦恼,「如果我们兄弟继续为这个人闹下去……有太多的例子可以看到我们的下场!无过,你清醒一点。」

「无畏,我把同样的话也送给你。我对那小子势在必得,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如果你不同意,我今晚就带他回飞鹰社!」

「你想跟我动手?」燕无畏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冰冷。

「你我都知道那个结果。」

「你在逼我。」

两兄弟久久地对视。

对对方的了解,就像对自己的了解,对方想些什么,心里似乎都知道。

对袁缺水的喜欢似乎也是如此,一个人对他感兴趣了,另外一个人也受到感应似地对他有了异样的感觉。

一开始只是一些在意,一些异样,渐渐地,这些感情累积多了,等真正拥有他以后,越发不可收拾。

计划成功了,所有的事情似乎也都按照他们所想的发展。

那颗从小刻意安排的重要棋子,也一直被他们牢牢掌握在手中,按照原本的布局,为避免后患,成功后这颗棋子是一定要被摧毁的。

如果真的这样做到也就算了,可是料想不到的异变发生了。

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一个「情」字!无法让人痛恨讨厌的孩子,十几年的陪伴,不管怎样筑起心防,可自然而然地还是对他有了一份情。

有了一份情的基础,再加上那孩子全心全意地对待,完全的付出,就连自己的家园完全被别人侵占也没有一个不满的表情。

这是怎样一份信任?袁缺水是真心诚意地想和陈默过一辈子啊!莫名其妙地就陷下去了。

燕无过知道,如果没有缺水,他也许早就在陰绝功的折磨下疯掉。

就因为尝受过那种不是人受的痛苦,拥抱他就成了无上的美事,不管是谁都无法替代。

而如果没有无畏一开始的相护,他也许不会那么在意这个姓袁的臭小子;如果没有这份在意,他也不会日也思夜也想,最后竟怎么也忘不掉了。

燕无畏知道,如果不是无过用那孩子的身体来舒缓练陰绝功带来的痛苦,他也许永远不会对他产生那种特殊的兴趣。

如果不是缺水被那样刑求也没有说出的九阳秘诀,就这样毫无一丝怀疑地传给了他,他亦不会对他产生深深的歉疚;如果不是无过对那孩子身体变态地执著,他也不会克制不住自己的。

在他完完全全得到他以后,缺水对他全心的依恋信任关心,还有他的身体,都成了魅惑他的毒药。

一环套一环,等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套牢,却怎么也逃不出来了。

先不管这颗棋子留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后患,如今两只手都想握住这颗棋子,该怎么办?!

「走吧,去后山转转怎么样?」

「好啊。」

都不想放弃,那么就只有一条路!两兄弟一前一后向后山电驰而去。

海拔百丈的山顶上,出现两条争斗不休的人影。

因功力蒸发导致的蒙蒙雾气围绕着二人。

一开始还有所顾忌缩手缩脚,渐渐地,两个人似打出了真火,终于动起真功夫!天渐渐黑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淅沥沥的冬雨来。

两个男人面对面而立,胸膛急速起伏,嘴中喘出一阵阵白雾。

无过的掌印在无畏胸前,无畏的手刀横在无过颈侧。

相视的眼中,彼此都可以看到无奈及苦涩。

「呵呵,哈哈哈!」忽然,两人一起放手,被传染了一般笑得声震山林。

「没想到我们也会做这种事,我们明明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事。哈哈哈!」

「是啊。哈!」笑声渐止。

也不知谁先开了口。

「我们不管谁拥有他,另外一个人肯定不愿。摧毁掉他,我们两人恐怕谁也下不了这个手,也不会同意。」

「好像只有一个办法了。」

男人懒洋洋地笑。

「是啊。只有一个办法了。」

男人伸出右手。

另外一个人也伸出右手,握住。

「这样也可以握住他。」

「是啊,总比谁也得不到的好。」

「他也更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手心,就算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兄弟一心,还有什么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紧张的气氛消失,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中。

两兄弟相视而笑。

无畏眼中含笑,神色平静地仰头看了看天,「今天可能会下雪呢。」

无过,抱歉。

无过笑得似不带一丝芥蒂,「对了,我有没有跟你提起我来的另一个原因?」

不要怨我不义,大哥。是你先不信在先!

「另一个原因?」无畏挑起眉毛。

「三个月前,老贼突然写信给我,说……」

被打斗声惊动赶来埋伏在周围的护庄,见庄主和一俊秀至极的年轻人终于结束比斗把臂言笑,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有眼界的大师傅认出了那个佳公子一般的人物。

惊呼出声:「燕大魁首!」

啊!众人闻言心惊。

再转头瞧瞧,原本还有几块大石、几棵松树点缀,但如今已经变得一片光秃的山顶……原来如此!不等众护庄还在猜测这一战到底谁输谁赢,无畏、无过已经走得不见身影。

***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那晚他就应该一剑捅死那对聪明绝顶、把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亲兄弟。

可是他却只是坐在小楼内等待着,并企图掩饰一切。

那时,他好像这样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父母!你必须要救出他们,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这么一个念头,他果然付出了别人历尽三生都不可能付出的代价。

如果那时候他知道……是啊,如果那时候他知道的话。

夜,华灯初上。

陈默跨进院中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直为缺水送饭送菜又老又哑的周伯拎着食盒,从小楼里出来。

在经过陈默身边时,周伯微微躬身。

陈默对他点了点头。

他不止一次试过这个老人,经过十几年观察,他虽然明白眼前的老仆真的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对他仍旧不是很放心。

如果不是担心突然换了这个把缺水从小看到大的老仆会让缺水难过,他早就把此人远远送走。

还好,庄子里变天以来,这老仆一直安安生生,陈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在庄中养老了。

陈默走进小楼,缺水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见他来了,缺水抬头对他笑了笑。

陈默心中一暖,走过去掠起他披在肩上的长发。

「用过晚膳了?」缺水点头,「我看你过了时间还没过来就先吃了。」

手指从他束成马尾的长发间滑落,陈默知道缺水只有在沐浴后才会把发结打开任长发垂下。

嗅了嗅,果然闻到皂角的清香。

「对了,老大,我可等了你一天。你不会忘了答应我什么了吧?」缺水偏头开玩笑地说。

「对不起,我回房拿钱袋却碰到燕无过找上门来,他硬要和我比武,三言两语就动起了手。缺水,我明天再陪你去城里买种子好吗?」反正他今天只要出去过,就会知道燕无过来到了无畏庄,陈默也没有特意隐瞒。

「呵呵,当然好。你想起来就好,我就怕你忘掉。」青年笑咪咪地。

「你的事我怎么会忘。」

陈默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里一直都是他的位置。

「你今天去了哪里?」

「你和燕无过谁胜谁负?」

两人几乎一同开口,陈默看了看缺水笑道:「不分胜负。」

陈默顿了顿,「张大师傅告诉我,他今天看到你在庄子的房顶上跑来跑去,跑了将近两个时辰。你什么时候对庄里的房顶这么感兴趣了?」

不能让他怀疑,镇定下来,一定要镇定下来……

「是谁爽约不来?我无事可干,在屋顶上练练轻功顺便发泄一下也不可以?哦,我倒忘了,这庄子早就换了名字不是我的家了。对不起,陈庄主,下次小的我一定乖乖待在屋里哪也不去。」

「哈哈!缺水啊缺水,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么任性的话了?」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在猜测这孩子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埋怨?难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知道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别说你只是在屋顶上跑跑,就算你把全庄的屋顶都掀了,我也不会阻止你。」

「哦?是吗?」缺水放下书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惯我?以前我要做这种事,你大多数都是撇撇嘴说我有力气不如帮你捶捶背。该不会是因为我和你上床的缘故吧?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要在床上听话,你就会对我好?」

陈默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凝固住。

书房内的空气一下变得冷硬。

你这个笨蛋,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咳!不闹了,我只是在生气而已。你宁愿跑去和燕无过打架,也不把我和你的约定放在心头,我……」抓抓头,缺水孩子气地对陈默扮了个鬼脸。

陈默释然,噗哧一笑。

「你呀!」陈默顺手拿起桌上的书册在那颗脑袋瓜上敲了敲。

还以为你察觉出什么……「你今天没去果林?」

「没有。我怕你来找我,从房顶下来后就回到这,哪儿都没去。」

接着又随口扯了些闲事,如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话说后两人各捧一本书静静看着。

房内沉静了好一会儿。

陈默把缺水刚才放下的手抄《山海经》已经看了第五篇,他也很喜欢这类书。

「对了,陈默,你真的不知道我父亲在哪里?他走的时候,难道一句也没提他可能要去什么地方?」缺水像是突然想到一般随口问出。

「我还骗你不成?」听他提起袁正啸,陈默笑笑,神色平常地把书本翻了一页。

「不,我不是说你骗我……我是说,会不会是父亲他根本没有原谅我、不想见我才悄悄离开。而你明知父亲下落,却……却不肯告诉我。」

「你呀,好端端的钻什么牛角尖?我说你父亲原谅你了,他就是原谅你了,你如果不相信我所说,年底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让他亲口告诉你。」

「那他们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连封书信都没有?」缺水拿起桌上的毛笔把玩,表情就是一个心烦父母下落的孝顺儿子。

一边阅读,男人随口道:「说是游山玩水,也没有确定的落脚处。书信的话,过段时间总会有的,你不用那么担心。」

说完,他抬头对青年露出一个温柔的安抚的笑容。

心,不由自主地一颤。

这个笑容他看了十二年啊,十二年!十二年的相处,让他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如果不是偷听他和他弟弟说话,如果不是心脏疼得像被盐腌一样,他都不知道,他对陈默的感情竟到了连恨都恨不出来的地步!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喜欢他……

父亲严厉,母亲疏离,庄子里的人对他也是不冷不淡。

孤零零的小楼只住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和一个又老又哑的仆人。

他的世界一向很小,很安静,也很冷寂。

直到陈默的到来。

因为他的来到,小楼变得温暖舒心,因为他的陪伴,让他不再把练武背书当作痛苦的事情。

还记得小小的自己抱着枕头在他门外徘徊,还记得他打开门第一次看到他没有露出厌烦的神情,那是他第一次拉着他的手,像一个大哥哥保护自己的小弟弟一样拉着他的手,对他露出温柔的笑脸。

名义上自己是庄子里的少主人,可是自己一直都把他当作兄长看待,尊敬他,喜欢他,崇拜他,可是人家早就有自己的亲兄弟。

他的依恋又算什么?以为他和他变得更加亲密了,不光是兄弟、朋友,甚至还是爱人。

爱人,多么动听的词语。

他如果真的爱他,又怎忍心把他的计划进行到底,亲手让他身败名裂!陈默啊,为了九阳秘诀,为了一个武林盟主的位子,你竟连感情都可以用来当作武器。

如果你直接跟我说,我什么不能成全你!何苦骗我……

「缺水?缺水!」缺水回过神。

「你怎么……」陈默伸过手,用大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湿润。

陈默眼中有了一丝担忧。

今晚的缺水情绪似乎很不安稳,为什么?

「啊!」缺水摇头,扯起袖子胡乱抹了抹脸,「对不起,我太担心他们的下落,下午趴在书桌上还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他们……」

「只是梦而已。不是说噩梦都是反的么?你放心,他们一定平安无事。」

知道他对父母异常看重,陈默了解地轻拍他的背安慰。

「真的吗?」

「嗯。相信我。」

「只要他们平安无事,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傻孩子。」

陈默忍不住模了模他的头。

他父母对他凉薄,他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倒应验在了这孩子身上。

傻孩子……他原来是那么喜欢陈默这样模着他的头唤他一声:傻孩子。

他不记得他的父亲或其它的谁有这样模过他的头,他真的好喜欢那只大手在头顶抚模的感觉。

那么温柔,那么亲密……这个动作,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喜欢的,心疼的。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双手来抚模他的头,唤他一声傻孩子了吧。

「陈默,天色不早了。」

陈默偏头看了看他。

「你今晚不回你的无畏居吗?」

「怎么,你不希望我留下?」

「当然不是。」缺水立刻回答。

「呃,明天不是要出门吗?今晚就……就不用那个了吧?」几乎是乞求的口吻。

「那个是哪个?」陈默坏坏地笑。

缺水的脸色微微泛青,勉强扯了扯唇角。

「我只是有点累,你……你这几天都没让我好好睡过……」声音越说越低。

「嘶啦!」绢帛所制的《山海经》页面上多了一条裂痕。

合上书本,陈默平静地说:「你安心去睡吧,今天和燕无过拼了一天,我也有点累了。」

缺水站起身,低眉垂眼道:「那我……先进去了。」

陈默只当他害羞,沙哑地沉声道:「我看完这页,等会儿就来。」

模黑走进自己的卧房,月兑鞋和衣侧身躺到床上,拉过棉被裹住全身,似乎这样他就安全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去。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听到门栓被栓住的声音,感觉到床前站了一个人。

窸窸窣窣的月兑衣声,棉被被拉开,一具温热的身躯从后面拥住了他。

「怎么穿着外衣睡?」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手伸到他胸间擅自拉开他的绅(注一),解开他亵衣的衿(注二)。

任那双手把他月兑得只剩一件合裈(注三)。

不挣扎,不拒绝,不能让他起疑。

缺水耳朵被咬了一口。

「我不是说了今晚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么?你还穿着合@睡?」男人的声音似乎隐含了一丝怒气。

缺水没有开口,他在躺到床上的时候几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沐浴完,他本来是想如果陈默今晚不来,他就去庄中寻他父母,这才会穿戴整齐只放下了长发。

可能有人会奇怪,怎么一件合裈就惹得陈默不快?这是因为啊,当时无论男子、女子如果不用劳作或骑乘的话,一般都会穿无裆之裈,临睡前更没有人会把有裆的合裈穿在身上睡觉。

虽说除了军人外,江湖人为了方便也大多数都穿合裈,但沐浴后也不用出去的缺水为什么还穿着合裈睡就显得比较奇怪了。

早就习惯掀起亵衣就能模到对方的男人,把这个当作了明显的拒绝。

他的裤带被一把扯断。

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强行伸进他的裈中。

「本来是想让你睡的,但今晚你不让我弄上一次你也甭想睡了!听见没有?缺水!」这是惩罚!惩罚你不应该因为他把你折磨得狠了,就不让我碰你。

我是我,他是他。

你怎么可以把我们两个当作一个人!为什么分辨不出来?他明明不是你喜欢的陈默,他明明是那个你痛恨的邪鬼,为什么你会分辨不出来?你只要说一句,说你觉得这几天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那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算和他反目成仇,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一下!

就着侧姿,愤怒的男人压上了身底下那具僵硬的身驱……疼痛,羞耻,愤怒,还有说不出的悲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拳头送到嘴边咬住,不让自己的懦弱泄出一丝声音。

静静地流泪,等在他身上怞插的男人发泄完毕。

他自己都不相信,直到那天晚上,他才发现他有多喜欢这个叫陈默的男人!十二年多的相处,他的血,他的泪,他的魂,都融进了一个对他好、关心他、爱护他、疼爱他叫做陈默的男子身上。

他能在陈默第一次强行拥抱他时,那么轻易地原谅他、接受他,也无非是因为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爱他的人。

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因爱而生惧,惧怕他的离开,惧怕他又将变成孤独的一个人。

可这世上,又有谁曾真正的爱过他?那对兄弟么?哈!他相信,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肯主动放手,另一个人立刻就会像垃圾一样把他处理掉。

只有父母,也许他们冷淡疏远,但他们毕竟是他的父母,是这世上最关心也应该是最爱他的人。

也许父亲严厉排斥他和陈默接近,是因为父亲已经察觉出什么。

他是个不孝的儿子,不但无法体会父亲的用心,反而……

注一:绅,外衣系在胸间的丝织的衣带,一般在胸前打结带尾垂于胸前。

注二:衿,类似于现今的纽绊,两根互相系住的小带子。

注三:合裈,类似现在的长裤。

古人长裤多为,后受胡人衣饰影响,骑兵开始穿有裆的裤子,普通贫苦老百姓为方便做事,一般会在外衣下穿一种类似于三角裤的犊鼻裤。在没有合裈之前,有用来遮隐的兜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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