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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事你不懂 第八章

她们互相对视着,然后桑德拉用一种低沉而又令人紧张的声音说:“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知道有人和他在一起,这个人肯定就是你。我试着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明智些,理智些,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真相,现在说还不太晚,免得我们都受到伤害。玛莎,让我进去!”

“桑德拉——”

“不,你欠我一个解释,玛莎。”桑德拉坚决地说,把她推到了一边。

玛莎迟疑了一下,关上了大门。外面下着雨,桑德拉已经月兑去了雨衣,挂在衣帽钩上。在玛莎茫然的目光注视下,桑德拉走下楼梯,径直向厨房走去。

“桑德拉……”她们走进厨房,玛莎再次试图对她说。但是看到桑德拉那苍白的面孔,她平静地问:“我刚沏了一壶茶,你想喝点吗?”

“为什么不?”桑德拉愤恨地回答,“你显然把这里当成家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在这幢房子里留宿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把这里当成莫拉格的圣殿。”她放肆地笑着,“作为结婚礼物,伊薇特为他们布置了一切。这件事很有趣,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在这里吗?因为你和她太不一样了。”她轻蔑地说,“我什么都知道,我们曾是朋友。他不爱你,玛莎。只是他不能忍受对她的思念。”

“是这样吗?”玛莎将一杯茶推向她,“喝点茶,要么你来点白兰地?”

“我喜欢白兰地。”桑德拉沉闷地说。但不幸的是,玛莎给她倒了一杯白兰地后,这似乎点燃了她胸中新的怒火。“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来告诉你的原因——”她又喝了一口白兰地,“——对你来说,知道得越多,越是一场灾难,玛莎。我来是要告诉你,他曾有过的一切没有人能给他,但是至少我可以给他一些平静、理解和爱情。噢,你是有出众的美貌,但是与她相比,任何人都将黯然失色,她令所有人倾倒。”

玛莎低头看着自己没戴戒指的左手,心想,她还不知道我们结婚了。我现在该做什么呢?她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为什么我不能做到?为什么我不能给他平静和爱情?”她沙哑地问道。

“因为你无法理解,”桑德拉愤愤地说,“你从未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你并不真正了解他——”

“桑德拉——”玛莎突然转身说道,“——我三年前就认识他了——”

“在世界的另一头仅几周的时间,”桑德拉尖刻地说,“不管怎么说,那是在莫拉格之后!”

“尽管如此,我们彼此非常了解。”

“我可以想象!”桑德拉的黑眼珠里透着一股傲慢,“你以为自己得到他了?当然没有。提醒你一下,你越来越聪明了,能想到来这儿,不是吗?故意不理他,作出一副冷傲的样子——你以前可真会装!”

玛莎深深吸了口气,“这根本就不是事实。桑德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原谅我,而且——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什么?”桑德拉毫无表情地说。

“是的。我的戒指在珠宝商那里,其中一个有点大。很遗憾。”她有点无奈地说道。

“噢,上帝——我做错了什么?”桑德拉低声说,用手背捂着嘴。

“你说的那些事,没一件是我不知道的。”玛莎平静地说,“但有一件事我想搞清楚。你——是西蒙使你相信他会娶你的,是这样吗?”

桑德拉盯着她,一副痛苦的神情,然后把手放到桌子的下面,开始哭泣。“不。恰恰相反。”她抽泣着,“但是我坚持……我真的认为我会赢得他的心,直到他几周前来找我,对我说他要结束这一切。但是他也告诉我——”她终于抬起头,泪水染花了她脸上的妆,“——这么做并不是要和你在一起。”

玛莎动了一下肩膀,啜了第一口白兰地。“我想当时他是这个意思。我们俩也没料到会以这种方式走到一起。”

“我也奇怪。”桑德拉说,然后她突然站起来,“我得走了。你们结婚多长时间了?”

玛莎咬着嘴唇,“刚刚一个礼拜。”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西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她的两枚戒指。“试试看。”

她戴上那枚结婚戒指,非常合适。然后她将那枚精美的珍珠型钻石戒指也戴在手上,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心中却乱成一团——自桑德拉来访后她的心情一直就难以平静。她决定还是告诉他。她冲他淡淡一笑,“谢谢,这样好多了。今天来了位客人。”

西蒙挑起眉毛,“我认识的人大多数现在都不在伦敦,都度假去了。”

“这一位没有。”玛莎开始上她做的西班牙菜饭。

“接着说,为什么你要克制自己,何不一吐为快呢?”

“因为这有点那个……是桑德拉。”

他好一会儿没有吭声,然后说:“我明白了。”

玛莎坐下来,“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怕你万一碰见她,她必定要提起——你可能会因生意上的事或者什么别的事碰见她。”

“说下去——顺便说一句,她这个时候也在度假。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我不得不告诉她我们结婚了。”

“她骂你夺走了我?”

玛莎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他,发现他正表情严肃、神情急切地注视着她。“喏,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她慢吞吞地说,“所以……”

“不,没有过去。”他粗鲁地反驳道,“如果它在你的心里像一剂毒药一样生效的话。她说了些什么?”

玛莎心中的怒火重新燃起。“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西蒙。”她冷冰冰地说,“你说的一点没错,它就像毒药一样。”

“难道你对桑德拉仍有一种负罪感?”他傲慢地挑起眉毛,问道。

“如果有人有负罪感的话,”玛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那也不该是我。”

“那这个人该是我啦?”

“是的。”她说,但是她立刻意识到,她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不满于他的态度,而并非自己就这么认为。

“这么说她真的注射了一剂毒药。”他轻声说道,“没费什么功夫就让你产生了怀疑,玛莎。”他灰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玛莎慌乱地喘了口气,“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她心存疑虑地说,“感到心烦的应该是我,她说你把这幢房子作为圣殿——”她突然停了下来,浑身发抖。她站了起来,碰倒了一旁的椅子,而他却露出并不开心的胜利微笑。

他也立刻站了起来,抢先把她拦在门前,抓住她挥舞的双臂。“别挣扎了,玛莎。”他严肃地警告说,“这样会伤着你。我从来没有荒唐到把一幢房子当做什么人的圣殿。”

“但是你没有带桑德拉来过这里。”她气喘吁吁地说,仍在不停地挣扎。

“这也是她告诉你的?不,我没有——但是她可能没有告诉你,尽管她不断暗示,但我们的关系——如果你这么称它的话——从来没有进入角色。”

玛莎的气仍然没有消,“我不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但这是事实。”

“所以……”玛莎歪倒在他的怀抱,然后又恢复站立,“但是为什么你让我觉得你们俩是这么回事?”

“不管你信不信,”他再次坚决地说,“我一直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当面和她说清楚不太容易——噢,见鬼!”他疲惫地说,“你能坐下来,听我现在就给你讲有关桑德拉的事情真相吗?”

“我几年前就认识她了,”他给玛莎倒了杯酒,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喝了几口,然后接着说,“她是莫拉格的一个朋友,我们常常聚在一起。后来她获得了学位,开始在一家审计公司做事。这家公司一直为我们做账,再后来她被派到我们公司做会计。这样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开始多了。我想大概是在一年以前,不过也是渐渐的,我们的接触从只在办公室,发展到下班以后,然后就是我们彼此朋友的聚会上。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等等。”他郁闷地沉思着。“后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就被当做情侣受到邀请,当做情侣出现,就是这样。”

“说真的——”他突然抬眼看着玛莎,“——有时候我也真为她的耐心感到惊讶,因为我并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但这样正合我的意,虽然这并不是让我感到非常光彩的事。”他耸耸肩,“不过,你知道,我也开始怀疑桑德拉或许并不适合我。”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后来你又回到我的生活,我知道我和她是不会继续了。不幸的是,我觉醒得太晚了。我没看出来尽管我和桑德拉的接触非常谨慎,尽管她已是一个成年的职业女性,但是满怀幻想的她比我想象得要固执得多。”他平淡地说,“而且不止于此——还牵涉到她的自尊心。”

“所以你告诉她你和她的关系结束了,并不是因为我的原因。”玛莎低声说。

“不,也不完全是这样。她指责我和她断绝关系后,我就可以投入你的怀抱。我对她说,这种可能性是零,当时这是事实。我承认,我有些逃避的意思,结果麻烦事更多。你说我该对桑德拉有负罪感吗?”

他突然又加了一句,“是的,你是对的,我应该感到内疚,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向你解释的原因。但是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玛莎?我能一句话不说,一走了之吗?”

“我……”玛莎吸了口气,“不。对不起,但是一下发生这么多事,不断有人对我讲起莫拉格,还有你又是怎么忘不了她……”

“玛莎——”他握着她的手,“——桑德拉也对我说了,但是她不知道……”他停顿了一下,“她不可能知道,别人谁也不知道,只有你和我。我想——”这一刻他的眼神是那么忧伤,令玛莎浑身发抖。“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爱你甚过爱莫拉格,这才让你产生了怀疑。相信我,玛莎。”他停下来,用手轻轻捧着她的脸。“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的忧伤变成了一种深深的自责,“——事实是,我对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这样的爱情誓言并不太相信,我更相信行动而不是言语。”

她舌忝了一下嘴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他永远也不会以爱莫拉格的方式去爱任何人。至少现在我明白了,她想,也许我可以应付……

但是他突然说:“我真不应该做这件事。”然后抽回他的手。

“和我结婚?”她沙哑地说,作出了一个平静而又痛苦的决定。“我不后悔。”她抓住他的手腕亲吻着他的手心。然后她眨眨眼睛,脸上带着顽皮的微笑说:“是不是我们又要把一顿晚餐毁了?”

结果确实如此。他马上把她抱到了床上,把痛苦而美丽的爱献给她。之后,他搂着她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她迎来了另一位客人,但是这次来的是一位令人愉快的客人。

“安娜贝尔!”她打开门大叫道。两人高兴地相互拥抱。

她们坐在厨房里,边喝咖啡边聊天。“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询问道。

安娜贝尔把杯子放下,用责备的口气说:“反正不是从你嘴里知道的!”

“我知道。”玛莎不自然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安娜贝尔抿着嘴轻声笑着,“我想也是!是西蒙给我打的电话。他说想让我在读到《泰晤士报》之前知道这个消息——你们结婚的消息明天见报。现在都告诉我吧,玛莎。”

于是玛莎讲了起来,但她略去了很多情况。安娜贝尔是个聪明真诚的朋友,她没有过多地打探别人的事情,而是讲起了自己的情况。“我去了斯昆。”她兴奋地说。

“斯昆——澳大利亚的斯昆?”

“没错,”安娜贝尔带着满意的口吻说道,“两个月前,保罗回家的时候,他邀请我一起去。我想此行有去见他父母的意思,所以我也让他见了我的父母。”

“他们同意了——这次是认真的了?”

安娜贝尔做了个怪脸,“他们都喜欢他,但是他们更希望我们婚后住得离家近些。不过,他父母身边还有四个女儿,父母对子女的宠爱也有地方倾注。尽管他没对父母提结婚的事,但我们彼此都非常认真。有意思的是,尽管他在马球场上表现得冲劲儿十足,可他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从不草率行事。告诉你,他一点也不想离开我。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玛莎格格笑着,然后她们俩一起大笑起来。玛莎说:“我希望里奇没有——嗯,他现在可能已经另有新欢了。”

“里奇肯定要伤心死了。”安娜贝尔兴奋地说,玛莎因此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几个星期以后就会过去的。不管怎么说,他考虑结婚还太年轻了,我一直对他说你不适合他。”

“谢谢——我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他。”玛莎沮丧地说,“我自己没有对他说过,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的。”

“亲爱的,”安娜贝尔轻轻地说,“你和西蒙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你们已经不在‘单身协会’了,而里奇显然是在其中的。”

玛莎不情愿地说:“我有时真希望自己仍然在这‘协会’里。”她咬着嘴唇,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

“让我猜猜,”安娜贝尔静静地说,“怎么会这样?真见鬼。不,如果你不想谈的话,就不要谈。但有意思的是,我是少数不喜欢莫拉格的人之一。总有人说你们有多么不同,而我就看不出西蒙也持这种观点。事实上,这一点使我感到气愤,促使我下决心认识你。”

“谢谢。”玛莎沙哑地说。

“噢!既然这星期你这样清闲,明天我们不如一块儿出去吃饭吧!我们要打扮一下,到一个我们能碰上更多熟人的地方去,好吗?嗯,这样,我就可以把我的好朋友玛莎-麦克瑞夫人介绍给大家。”

“我……”玛莎犹豫着。

“玛莎,在我们结束这个话题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安娜贝尔轻轻说,“有一些小人你要提防——包括桑德拉。”

“我……也许你是对的。再次谢谢。”玛莎说道。

第二天晚上,玛莎告诉西蒙:“今天我疯狂采购了一通。”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夏日,西蒙上班的时候打来电话,建议他们出去吃晚饭。于是她乘上那辆美洲豹汽车,坐在他身边,皮克顿已经把这部车从苏格兰开了回来。他打算带她去一家露天的餐馆,他说那里的饭菜美味极了。

“我想我以前没有见到过这件衣服。”他面带笑意地说道,“我希望你让我来付这件衣服的钱。”

玛莎沮丧地低头看着下面。这是一件罗纹针织圆领短袖衣,是一条短裙。她脖子上戴了一条琥珀项链,头发松散着扎在头顶。“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打扮。”

“不过,你看上去很性感。你怎么想起购物了?”

“我没说要去——老实说,购物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但是我傻乎乎地对安娜贝尔说我还没有一件嫁妆,于是她就带我来到这家精美的女内衣商店。”

西蒙申吟了一声。

“但是我是用自己的钱买的。”玛莎顽皮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今晚我能要求你穿点特别性感的内衣上床吗?”

“我现在穿的就是相当性感的新内衣。”她严肃地说,然后望着他的表情大笑起来。“开个玩笑。没有,这件内衣不是什么特别性感的,无非就是质地好点,带点花边皱褶什么的。我们还是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吧。”她加了一句,这时他的手从她的手上移到她的大腿,她的短裙下摆就到大腿。

“我们俩现在都有点厌食,因为我们误了很多顿晚餐。在这种情况下,我完全同意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低沉地说,但是他的手并没有抽回来。

“噢,我可没打算挑逗你。”当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时,她的脸又红了。

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把手拿开,而是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然后才全神贯注地开他的车。“我觉得夫妻俩谈谈内衣的事情没什么不对,但是我要对你说的是另一句话。”他等着她回过头来,她看上去仍有些尴尬。“看着妻子羞红了脸,我始终觉得是一件开心的事。”

玛莎做了个鬼脸。这天晚上,他们度过了一个温馨而愉快的夜晚。她告诉他,她和清洁女工相处得有多么好,有像安娜贝尔这样的朋友是多么惬意,她是多么想念伊薇特,多么盼望回去工作。“我想我不能整天待在家里,”她若有所思地说,“但是,有一个令人牵挂的家更让人感到温馨。”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他简单说道。他们吃完饭,他倚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她。“真遗憾我们不能度一个长一点的蜜月,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度第二次蜜月。”

玛莎双手撑着下巴,“再和我说说你的工作——你不是说很快要去日本的吗?”

他做了个鬼脸,“我派别人去了。我们刚结婚我就离开不合适。你想听听我的工作?”他想了想,“喏,你看过科涅克的酒厂了,我们在波尔多和爱丁堡还有酒厂,但是我大部分时间是在伦敦办公室里经营它们。现在集团还有一些其他的公司,有酿酒厂等企业,刚刚又买了一家陶器制造厂,所以最近我特别忙。事实上……”他停顿了一下,“……你会发现这很有趣,玛莎,因为你对艺术和陶器很感兴趣。我会在第一个休息日带你到那边去看看。”

“谢谢!”她兴奋地说,心中感到暖洋洋的。

他们没过多久就回到家了,一回家他就忙着查看传真机,她则上楼铺床,急于试穿今天刚买回的新睡衣。她刚把其中一件套在头上,就听到门口有动静,转身一看他站在那里望着她。他已经月兑掉了外套,解开了上衣领的衣扣,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他等了一会儿,打量着她那件时髦的睡衣,黑色的丝带挂在脖子上,带有裙摆的睡衣覆盖了她的全身。“很可爱,但不幸的是你刚穿上又得月兑掉。”

玛莎望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身上有些发歪抖,但她还是昂着头说:“我也许不会介意的。”

他微微一笑,“真是个随和的妻子。过来。”

她走过去。但他并没碰她,而是先问道:“轻松点了没有——做我的妻子?”

她抬眼注视着他的眼睛,“是的。”

当炎炎的夏日逝去,开始进入金秋的时候——一场情感危机正悄悄地向他们袭来……

就从这件事说起吧,她觉得西蒙婚后变得像个工作狂。有一次她开玩笑地对他说,她真想把他带到一个整整一年不用工作的地方去,这时她觉得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事实上,她只是有一种感觉——她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敏锐地觉察到他们俩的感情开始走进低谷。她猜不出其中的缘由,是因为他们的爱情生活平淡无奇?可他们时仍有触电的感觉,仍然温存甜蜜。只要躺在他身边,或者每当她醒来,睡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怀抱里,或者他们的身体相互依偎,她总有一种安全感。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需要这种感觉,因为孤独的日子接连不断,尽管她在继续为伊薇特做非全日模特,她仍感到孤独。

令她感到疑惑的是,西蒙也不外出旅行了。除了这次,他去了纽约,而她因为患了感冒,不能陪他一起去……

他只离开五天的时间,却坚持让格蕾斯从马尔岛飞过来照顾她,而且伊薇特每天都来电话问候。

“我真的不需要这些,”玛莎对伊薇特说,“得了感冒,我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你可不该挑三捡四的,”伊薇特坚决地说,“另外我看他是不愿意你独自在那儿忍受病痛。顺便问一句,你喜欢我布置的房子吗?我好几次都想问你这件事。”

“非常喜欢,伊薇特,你怎么从来也没告诉我关于莫拉格的事,甚至在你撮合我和西蒙的时候也不说?你肯定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流言——是因为我和她太不一样了。”她做了个鬼脸。

“小姐,不管有没有莫拉格,从现在起,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知道你适合他。”

玛莎只好笑笑,这时伊薇特谨慎而好奇地问道:“他还没有让你意识到这一点吗?”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再多了解一些,仅此而已。”

“好了,别傻了!还是让我给你看看这些设计吧。你可以如实地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想,”几分钟后,玛莎慢吞吞地说,“西蒙说的对——这些衣服就差一两条伊斯兰双层面纱。但是,”看到伊薇特得意的样子,她淘气地咧嘴一笑,“它们肯定能引起轰动!”

明特夫人平静下来后,她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她说:“你知道,你和莫拉格相比,我更喜欢你。”

当天晚上,玛莎在琢磨,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可是格蕾斯显然喜欢莫拉格。奇怪……

西蒙计划回家的那天,他打电话给她,说他的行程延期了,他还要再过四天才能回来。她叹了口气,说可以飞过去和他团聚,因为她感到好多了,她甚至已经让格蕾斯回苏格兰了。他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紧张和疲倦。他说,不用了,他太忙了,她来也没什么意思,对她的病情的恢复也没有什么好处。

她郁闷地放下电话,觉得这所房子就像一所监狱。她离开家去找正在店里忙活的伊薇特,试穿那些新设计的服装。这时,有人走进商店,要求看些衣服。当店员告诉伊薇特有两位女士看上去很富有,她们要买“雷兹”牌服装时,伊薇特连忙请玛莎为她们作模特。玛莎穿了一件有腰带的长袖衣,只涂了一点口红,她觉得自己现在这身打扮并不是她最好的一面。伊薇特带着玛莎来到接待室,那两位女士正坐在那里喝咖啡,但是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刹住脚,令玛莎差点撞在了她身上。

然后伊薇特走上前,冷冷地和客人打着招呼:“啊,艾丽斯,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衣着华贵、修饰得很讲究的中年妇女转过身来,用同样冰冷的口吻回应道:“又见面了,伊薇特。”她的目光迅速越过伊薇特落到玛莎身上。“你不向我介绍一下吗?没关系,我自己来。”她喃喃地说,然后站了起来,“你一定是玛莎了,这是我的儿媳菲奥纳,也许提起我的女儿莫拉格,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玛莎伸出手正准备和她握手,发现她的目光又飞向了伊薇特。这时双方都一言不发,整个场面安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过了一会儿,艾丽斯继续平缓地说:“菲奥纳正在准备嫁妆,伊薇特,因为你的服装已成为全城流行的时尚,所以她决定来这儿挑几件。”她优雅地耸耸肩,“我没想到在挑选衣服的时候,还能碰巧见到了西蒙的新娘子——哎呀,我看她们一点儿也不像啊,对不对?”

“是的,一点儿不像。”伊薇特说。玛莎眨眨眼,意识到她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正相反,”伊薇特接着说,“我认为这世上没有两个女孩会是完全一样的。”

玛莎看到莫拉格的母亲那双黄褐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愤恨。艾丽斯平缓地说:“噢,但是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伊薇特?以这种方式——呃——难道没有人有足够的勇气站出来说,西蒙想要用一个永远不会让他想起莫拉格的人来取代她吗?”

伊薇特向屋里走了几步。“不,这一点儿也不可笑,艾丽斯。因为,你知道,这不是事实。现在我亲爱的菲奥纳——”她将注意力转向那位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的姑娘,她仍然坐在金色的椅子上,眼中露出诧异的神情。“——如果你真的喜欢用我的服装作为你的嫁妆,请你亲自来见我。我的店员也会帮你挑选的。”她边说边推着玛莎走出了房间。

“怎么——”

“别理她,玛莎。”伊薇特命令道,“真让人气愤,再不走我会控制不住的,别理会她。”

“我怎么能不理会呢?”玛莎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脸色有多么苍白。

“西蒙在哪儿?”伊薇特坐下来,拿起电话。

“他在纽约,你不是知道的吗?但是——”

“我要打到纽约去——这件事已经拖的时间太长了。”

“什么——你能告诉我什么事拖的时间太长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有多么爱她吗?”玛莎说,突然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你以为我需要她母亲告诉我这些吗?每个人都对我这么说。”

“我对你说过吗?”伊薇特突然不说了,对着话筒说起来,显然对方是西蒙的秘书,最后她砰的挂上了电话。“他此刻不能接电话——真是个蠢丫头!难道她不知道我的事不能耽搁吗?”

“请不要,”玛莎说,“别打了——没必要这样。夫人,”她感到事态的严重,“我发誓,如果你再这样打扰西蒙,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她们怒目而视,最后伊薇特说:“那么你打算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你期望我做什么?”

“你有一次曾经收拾好行李,告诉我世界上哪儿都不如澳大利亚,你不能想象为什么要离开那里。今晚我和奥斯瓦尔德一起吃饭,你也一起去。还有几个人也要参加,不过,如果你不喜欢人太多的话,我也可以不请他们。”

“不。”玛莎强作笑脸,“不必麻烦了。其实我已约好安娜贝尔一起吃饭了。”她说,这是编造出来的,她想极力摆月兑这种局面。“说到澳大利亚,你知道她和一个澳大利亚人恋爱了吗?”

伊薇特盯着她,然后不自然地笑笑,“那一定很感人。”最后玛莎还是要面对这幢冷冷清清的房子。

更糟的是,她刚收到简妮的一封信,她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她在信上对玛莎的婚姻表示了热情的恭喜和祝贺,并告诉玛莎她也结婚了。她对玛莎和她自己的现状感到欣喜。从她寄来的婚礼照片上看得出,他们两人正沐浴在爱的阳光里。

玛莎手里拿着那张照片在房间里踱步,最后她强迫自己客观地回想一下最近这一个月,也就是她结婚后的第一个月的生活。她双手抱膝,坐在楼梯上,也许这是第一次客观地想这个问题。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她应该仔细想想了。她在嫁给西蒙-麦克瑞的同时,就知道他把沉重的压力也带给了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不是吗?她对自己这样说,但是又突然想起了她母亲对她说过的话,想起了她在什么地方读到过的话,用你自己的思维方式来猜测男一人的行为是完全行不通的,即便是最好的男人……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她立刻清醒过来,心想,假定这是真的,他没必要为了和我上床而与我结婚。但是假定这不是真的,是因为身体的吸引,因为他觉得反正迟早要结婚,不如挑一个让他不会想起莫拉格的人,会是这样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玛莎-温特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她烦躁不安,这个想法正刺中了她内心的心事。也许我并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镇定自如、老于世故,她在心里承认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吗?我似乎从一个敢恨敢怒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安静的、甚至是缺乏自信的女人,极度渴望抚慰,把自己埋藏在安乐窝里……是不是因为不断意识到自己和莫拉格有很多不同之处,所以才会感到束手无策?更不要说人们总在提醒我这一点了。

她一脸愁容,手抚着楼梯的扶手。她承认自己是一个非常恋家的妻子,越来越为自己的家感到骄傲……这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从来没有做过全职的家庭主妇?她在心里问自己。但是,既然他从未对我该做什么样的妻子提出任何要求,他为什么要反对呢?为什么在他说过那番话之后,我的生活就变成了这样?那时候听起来我的生活似乎并不是这样的。难道他是在等我说,我愿意去马尔岛生活吗?这样他就可以避开我,我们就可以过一种这样的生活——我在那里生儿育女,照料房子,他在两地之间穿梭往返。对这种生活我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她两眼呆呆地望着天空,过了好长时间,她突然站起来,决定去看场电影,否则她还会继续胡思乱想,会让自己相信西蒙正在对他们的婚姻感到后悔。

她一连看了两部片子,很晚才回家,突然想起已约好第二天要和安娜贝尔与保罗一起去骑马,而清洁女工恰好要休息。于是她只好早早起来收拾房间,然后急忙赶去赴约,和他们整整玩了一天,策马扬鞭好不痛快。

大约晚上六点左右,她才踏上归途,尽管一身疲惫,但玩得非常开心,心情也好多了。回到家才发现,西蒙显然在等她,他的目光像冰一样寒冷。

他心事重重地问道:“见鬼,你到底到哪儿去了,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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