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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事你不懂 第八章

她們互相對視著,然後桑德拉用一種低沉而又令人緊張的聲音說︰「我就知道是這樣——我知道有人和他在一起,這個人肯定就是你。我試著在這件事上表現得明智些,理智些,但是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些真相,現在說還不太晚,免得我們都受到傷害。瑪莎,讓我進去!」

「桑德拉——」

「不,你欠我一個解釋,瑪莎。」桑德拉堅決地說,把她推到了一邊。

瑪莎遲疑了一下,關上了大門。外面下著雨,桑德拉已經月兌去了雨衣,掛在衣帽鉤上。在瑪莎茫然的目光注視下,桑德拉走下樓梯,徑直向廚房走去。

「桑德拉……」她們走進廚房,瑪莎再次試圖對她說。但是看到桑德拉那蒼白的面孔,她平靜地問︰「我剛沏了一壺茶,你想喝點嗎?」

「為什麼不?」桑德拉憤恨地回答,「你顯然把這里當成家了。你知道嗎,我從來沒在這幢房子里留宿過,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他把這里當成莫拉格的聖殿。」她放肆地笑著,「作為結婚禮物,伊薇特為他們布置了一切。這件事很有趣,你知道為什麼你能在這里嗎?因為你和她太不一樣了。」她輕蔑地說,「我什麼都知道,我們曾是朋友。他不愛你,瑪莎。只是他不能忍受對她的思念。」

「是這樣嗎?」瑪莎將一杯茶推向她,「喝點茶,要麼你來點白蘭地?」

「我喜歡白蘭地。」桑德拉沉悶地說。但不幸的是,瑪莎給她倒了一杯白蘭地後,這似乎點燃了她胸中新的怒火。「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來告訴你的原因——」她又喝了一口白蘭地,「——對你來說,知道得越多,越是一場災難,瑪莎。我來是要告訴你,他曾有過的一切沒有人能給他,但是至少我可以給他一些平靜、理解和愛情。噢,你是有出眾的美貌,但是與她相比,任何人都將黯然失色,她令所有人傾倒。」

瑪莎低頭看著自己沒戴戒指的左手,心想,她還不知道我們結婚了。我現在該做什麼呢?她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為什麼我不能做到?為什麼我不能給他平靜和愛情?」她沙啞地問道。

「因為你無法理解,」桑德拉憤憤地說,「你從未見過他們在一起的樣子;你並不真正了解他——」

「桑德拉——」瑪莎突然轉身說道,「——我三年前就認識他了——」

「在世界的另一頭僅幾周的時間,」桑德拉尖刻地說,「不管怎麼說,那是在莫拉格之後!」

「盡管如此,我們彼此非常了解。」

「我可以想象!」桑德拉的黑眼珠里透著一股傲慢,「你以為自己得到他了?當然沒有。提醒你一下,你越來越聰明了,能想到來這兒,不是嗎?故意不理他,作出一副冷傲的樣子——你以前可真會裝!」

瑪莎深深吸了口氣,「這根本就不是事實。桑德拉,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希望有一天你會原諒我,而且——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

「什麼?」桑德拉毫無表情地說。

「是的。我的戒指在珠寶商那里,其中一個有點大。很遺憾。」她有點無奈地說道。

「噢,上帝——我做錯了什麼?」桑德拉低聲說,用手背捂著嘴。

「你說的那些事,沒一件是我不知道的。」瑪莎平靜地說,「但有一件事我想搞清楚。你——是西蒙使你相信他會娶你的,是這樣嗎?」

桑德拉盯著她,一副痛苦的神情,然後把手放到桌子的下面,開始哭泣。「不。恰恰相反。」她抽泣著,「但是我堅持……我真的認為我會贏得他的心,直到他幾周前來找我,對我說他要結束這一切。但是他也告訴我——」她終于抬起頭,淚水染花了她臉上的妝,「——這麼做並不是要和你在一起。」

瑪莎動了一下肩膀,啜了第一口白蘭地。「我想當時他是這個意思。我們倆也沒料到會以這種方式走到一起。」

「我也奇怪。」桑德拉說,然後她突然站起來,「我得走了。你們結婚多長時間了?」

瑪莎咬著嘴唇,「剛剛一個禮拜。」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西蒙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盒子,里面是她的兩枚戒指。「試試看。」

她戴上那枚結婚戒指,非常合適。然後她將那枚精美的珍珠型鑽石戒指也戴在手上,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心中卻亂成一團——自桑德拉來訪後她的心情一直就難以平靜。她決定還是告訴他。她沖他淡淡一笑,「謝謝,這樣好多了。今天來了位客人。」

西蒙挑起眉毛,「我認識的人大多數現在都不在倫敦,都度假去了。」

「這一位沒有。」瑪莎開始上她做的西班牙菜飯。

「接著說,為什麼你要克制自己,何不一吐為快呢?」

「因為這有點那個……是桑德拉。」

他好一會兒沒有吭聲,然後說︰「我明白了。」

瑪莎坐下來,「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怕你萬一踫見她,她必定要提起——你可能會因生意上的事或者什麼別的事踫見她。」

「說下去——順便說一句,她這個時候也在度假。她對你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不過,我不得不告訴她我們結婚了。」

「她罵你奪走了我?」

瑪莎看了一眼桌子對面的他,發現他正表情嚴肅、神情急切地注視著她。「喏,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她慢吞吞地說,「所以……」

「不,沒有過去。」他粗魯地反駁道,「如果它在你的心里像一劑毒藥一樣生效的話。她說了些什麼?」

瑪莎心中的怒火重新燃起。「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西蒙。」她冷冰冰地說,「你說的一點沒錯,它就像毒藥一樣。」

「難道你對桑德拉仍有一種負罪感?」他傲慢地挑起眉毛,問道。

「如果有人有負罪感的話,」瑪莎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那也不該是我。」

「那這個人該是我啦?」

「是的。」她說,但是她立刻意識到,她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不滿于他的態度,而並非自己就這麼認為。

「這麼說她真的注射了一劑毒藥。」他輕聲說道,「沒費什麼功夫就讓你產生了懷疑,瑪莎。」他灰綠色的眼楮凝視著她。

瑪莎慌亂地喘了口氣,「為什麼你要這麼說?」

她心存疑慮地說,「感到心煩的應該是我,她說你把這幢房子作為聖殿——」她突然停了下來,渾身發抖。她站了起來,踫倒了一旁的椅子,而他卻露出並不開心的勝利微笑。

他也立刻站了起來,搶先把她攔在門前,抓住她揮舞的雙臂。「別掙扎了,瑪莎。」他嚴肅地警告說,「這樣會傷著你。我從來沒有荒唐到把一幢房子當做什麼人的聖殿。」

「但是你沒有帶桑德拉來過這里。」她氣喘吁吁地說,仍在不停地掙扎。

「這也是她告訴你的?不,我沒有——但是她可能沒有告訴你,盡管她不斷暗示,但我們的關系——如果你這麼稱它的話——從來沒有進入角色。」

瑪莎的氣仍然沒有消,「我不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但這是事實。」

「所以……」瑪莎歪倒在他的懷抱,然後又恢復站立,「但是為什麼你讓我覺得你們倆是這麼回事?」

「不管你信不信,」他再次堅決地說,「我一直不想傷害她的自尊。當面和她說清楚不太容易——噢,見鬼!」他疲憊地說,「你能坐下來,听我現在就給你講有關桑德拉的事情真相嗎?」

「我幾年前就認識她了,」他給瑪莎倒了杯酒,握著她的手,看著她喝了幾口,然後接著說,「她是莫拉格的一個朋友,我們常常聚在一起。後來她獲得了學位,開始在一家審計公司做事。這家公司一直為我們做賬,再後來她被派到我們公司做會計。這樣我們見面的機會就開始多了。我想大概是在一年以前,不過也是漸漸的,我們的接觸從只在辦公室,發展到下班以後,然後就是我們彼此朋友的聚會上。我們一起吃飯、看電影等等。」他郁悶地沉思著。「後來在不知不覺之中,我們就被當做情侶受到邀請,當做情侶出現,就是這樣。」

「說真的——」他突然抬眼看著瑪莎,「——有時候我也真為她的耐心感到驚訝,因為我並沒有采取進一步行動。但這樣正合我的意,雖然這並不是讓我感到非常光彩的事。」他聳聳肩,「不過,你知道,我也開始懷疑桑德拉或許並不適合我。」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後來你又回到我的生活,我知道我和她是不會繼續了。不幸的是,我覺醒得太晚了。我沒看出來盡管我和桑德拉的接觸非常謹慎,盡管她已是一個成年的職業女性,但是滿懷幻想的她比我想象得要固執得多。」他平淡地說,「而且不止于此——還牽涉到她的自尊心。」

「所以你告訴她你和她的關系結束了,並不是因為我的原因。」瑪莎低聲說。

「不,也不完全是這樣。她指責我和她斷絕關系後,我就可以投入你的懷抱。我對她說,這種可能性是零,當時這是事實。我承認,我有些逃避的意思,結果麻煩事更多。你說我該對桑德拉有負罪感嗎?」

他突然又加了一句,「是的,你是對的,我應該感到內疚,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早點向你解釋的原因。但是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呢,瑪莎?我能一句話不說,一走了之嗎?」

「我……」瑪莎吸了口氣,「不。對不起,但是一下發生這麼多事,不斷有人對我講起莫拉格,還有你又是怎麼忘不了她……」

「瑪莎——」他握著她的手,「——桑德拉也對我說了,但是她不知道……」他停頓了一下,「她不可能知道,別人誰也不知道,只有你和我。我想——」這一刻他的眼神是那麼憂傷,令瑪莎渾身發抖。「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愛你甚過愛莫拉格,這才讓你產生了懷疑。相信我,瑪莎。」他停下來,用手輕輕捧著她的臉。「但是——」過了一會兒,他眼中的憂傷變成了一種深深的自責,「——事實是,我對海枯石爛永不變心這樣的愛情誓言並不太相信,我更相信行動而不是言語。」

她舌忝了一下嘴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以這種方式告訴她,他永遠也不會以愛莫拉格的方式去愛任何人。至少現在我明白了,她想,也許我可以應付……

但是他突然說︰「我真不應該做這件事。」然後抽回他的手。

「和我結婚?」她沙啞地說,作出了一個平靜而又痛苦的決定。「我不後悔。」她抓住他的手腕親吻著他的手心。然後她眨眨眼楮,臉上帶著頑皮的微笑說︰「是不是我們又要把一頓晚餐毀了?」

結果確實如此。他馬上把她抱到了床上,把痛苦而美麗的愛獻給她。之後,他摟著她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她迎來了另一位客人,但是這次來的是一位令人愉快的客人。

「安娜貝爾!」她打開門大叫道。兩人高興地相互擁抱。

她們坐在廚房里,邊喝咖啡邊聊天。「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她詢問道。

安娜貝爾把杯子放下,用責備的口氣說︰「反正不是從你嘴里知道的!」

「我知道。」瑪莎不自然地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安娜貝爾抿著嘴輕聲笑著,「我想也是!是西蒙給我打的電話。他說想讓我在讀到《泰晤士報》之前知道這個消息——你們結婚的消息明天見報。現在都告訴我吧,瑪莎。」

于是瑪莎講了起來,但她略去了很多情況。安娜貝爾是個聰明真誠的朋友,她沒有過多地打探別人的事情,而是講起了自己的情況。「我去了斯昆。」她興奮地說。

「斯昆——澳大利亞的斯昆?」

「沒錯,」安娜貝爾帶著滿意的口吻說道,「兩個月前,保羅回家的時候,他邀請我一起去。我想此行有去見他父母的意思,所以我也讓他見了我的父母。」

「他們同意了——這次是認真的了?」

安娜貝爾做了個怪臉,「他們都喜歡他,但是他們更希望我們婚後住得離家近些。不過,他父母身邊還有四個女兒,父母對子女的寵愛也有地方傾注。盡管他沒對父母提結婚的事,但我們彼此都非常認真。有意思的是,盡管他在馬球場上表現得沖勁兒十足,可他是個非常嚴肅的人,從不草率行事。告訴你,他一點也不想離開我。只是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瑪莎格格笑著,然後她們倆一起大笑起來。瑪莎說︰「我希望里奇沒有——嗯,他現在可能已經另有新歡了。」

「里奇肯定要傷心死了。」安娜貝爾興奮地說,瑪莎因此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幾個星期以後就會過去的。不管怎麼說,他考慮結婚還太年輕了,我一直對他說你不適合他。」

「謝謝——我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到他。」瑪莎沮喪地說,「我自己沒有對他說過,不過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親愛的,」安娜貝爾輕輕地說,「你和西蒙的關系是顯而易見的,你們已經不在‘單身協會’了,而里奇顯然是在其中的。」

瑪莎不情願地說︰「我有時真希望自己仍然在這‘協會’里。」她咬著嘴唇,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

「讓我猜猜,」安娜貝爾靜靜地說,「怎麼會這樣?真見鬼。不,如果你不想談的話,就不要談。但有意思的是,我是少數不喜歡莫拉格的人之一。總有人說你們有多麼不同,而我就看不出西蒙也持這種觀點。事實上,這一點使我感到氣憤,促使我下決心認識你。」

「謝謝。」瑪莎沙啞地說。

「噢!既然這星期你這樣清閑,明天我們不如一塊兒出去吃飯吧!我們要打扮一下,到一個我們能踫上更多熟人的地方去,好嗎?嗯,這樣,我就可以把我的好朋友瑪莎-麥克瑞夫人介紹給大家。」

「我……」瑪莎猶豫著。

「瑪莎,在我們結束這個話題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安娜貝爾輕輕說,「有一些小人你要提防——包括桑德拉。」

「我……也許你是對的。再次謝謝。」瑪莎說道。

第二天晚上,瑪莎告訴西蒙︰「今天我瘋狂采購了一通。」這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夏日,西蒙上班的時候打來電話,建議他們出去吃晚飯。于是她乘上那輛美洲豹汽車,坐在他身邊,皮克頓已經把這部車從蘇格蘭開了回來。他打算帶她去一家露天的餐館,他說那里的飯菜美味極了。

「我想我以前沒有見到過這件衣服。」他面帶笑意地說道,「我希望你讓我來付這件衣服的錢。」

瑪莎沮喪地低頭看著下面。這是一件羅紋針織圓領短袖衣,是一條短裙。她脖子上戴了一條琥珀項鏈,頭發松散著扎在頭頂。「亂糟糟的,沒來得及打扮。」

「不過,你看上去很性感。你怎麼想起購物了?」

「我沒說要去——老實說,購物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吸引力——但是我傻乎乎地對安娜貝爾說我還沒有一件嫁妝,于是她就帶我來到這家精美的女內衣商店。」

西蒙申吟了一聲。

「但是我是用自己的錢買的。」瑪莎頑皮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今晚我能要求你穿點特別性感的內衣上床嗎?」

「我現在穿的就是相當性感的新內衣。」她嚴肅地說,然後望著他的表情大笑起來。「開個玩笑。沒有,這件內衣不是什麼特別性感的,無非就是質地好點,帶點花邊皺褶什麼的。我們還是不要再談這個話題了吧。」她加了一句,這時他的手從她的手上移到她的大腿,她的短裙下擺就到大腿。

「我們倆現在都有點厭食,因為我們誤了很多頓晚餐。在這種情況下,我完全同意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他低沉地說,但是他的手並沒有抽回來。

「噢,我可沒打算挑逗你。」當這個念頭突然冒出來時,她的臉又紅了。

這個時候他還是沒有把手拿開,而是輕輕踫了踫她的面頰,然後才全神貫注地開他的車。「我覺得夫妻倆談談內衣的事情沒什麼不對,但是我要對你說的是另一句話。」他等著她回過頭來,她看上去仍有些尷尬。「看著妻子羞紅了臉,我始終覺得是一件開心的事。」

瑪莎做了個鬼臉。這天晚上,他們度過了一個溫馨而愉快的夜晚。她告訴他,她和清潔女工相處得有多麼好,有像安娜貝爾這樣的朋友是多麼愜意,她是多麼想念伊薇特,多麼盼望回去工作。「我想我不能整天待在家里,」她若有所思地說,「但是,有一個令人牽掛的家更讓人感到溫馨。」

「听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他簡單說道。他們吃完飯,他倚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看著她。「真遺憾我們不能度一個長一點的蜜月,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能度第二次蜜月。」

瑪莎雙手撐著下巴,「再和我說說你的工作——你不是說很快要去日本的嗎?」

他做了個鬼臉,「我派別人去了。我們剛結婚我就離開不合適。你想听听我的工作?」他想了想,「喏,你看過科涅克的酒廠了,我們在波爾多和愛丁堡還有酒廠,但是我大部分時間是在倫敦辦公室里經營它們。現在集團還有一些其他的公司,有釀酒廠等企業,剛剛又買了一家陶器制造廠,所以最近我特別忙。事實上……」他停頓了一下,「……你會發現這很有趣,瑪莎,因為你對藝術和陶器很感興趣。我會在第一個休息日帶你到那邊去看看。」

「謝謝!」她興奮地說,心中感到暖洋洋的。

他們沒過多久就回到家了,一回家他就忙著查看傳真機,她則上樓鋪床,急于試穿今天剛買回的新睡衣。她剛把其中一件套在頭上,就听到門口有動靜,轉身一看他站在那里望著她。他已經月兌掉了外套,解開了上衣領的衣扣,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他等了一會兒,打量著她那件時髦的睡衣,黑色的絲帶掛在脖子上,帶有裙擺的睡衣覆蓋了她的全身。「很可愛,但不幸的是你剛穿上又得月兌掉。」

瑪莎望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身上有些發歪抖,但她還是昂著頭說︰「我也許不會介意的。」

他微微一笑,「真是個隨和的妻子。過來。」

她走過去。但他並沒踫她,而是先問道︰「輕松點了沒有——做我的妻子?」

她抬眼注視著他的眼楮,「是的。」

當炎炎的夏日逝去,開始進入金秋的時候——一場情感危機正悄悄地向他們襲來……

就從這件事說起吧,她覺得西蒙婚後變得像個工作狂。有一次她開玩笑地對他說,她真想把他帶到一個整整一年不用工作的地方去,這時她覺得他的表情突然變得陰沉沉的。事實上,她只是有一種感覺——她說不出為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她敏銳地覺察到他們倆的感情開始走進低谷。她猜不出其中的緣由,是因為他們的愛情生活平淡無奇?可他們時仍有觸電的感覺,仍然溫存甜蜜。只要躺在他身邊,或者每當她醒來,睡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抱里,或者他們的身體相互依偎,她總有一種安全感。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需要這種感覺,因為孤獨的日子接連不斷,盡管她在繼續為伊薇特做非全日模特,她仍感到孤獨。

令她感到疑惑的是,西蒙也不外出旅行了。除了這次,他去了紐約,而她因為患了感冒,不能陪他一起去……

他只離開五天的時間,卻堅持讓格蕾斯從馬爾島飛過來照顧她,而且伊薇特每天都來電話問候。

「我真的不需要這些,」瑪莎對伊薇特說,「得了感冒,我也能自己照顧自己。」

「你可不該挑三撿四的,」伊薇特堅決地說,「另外我看他是不願意你獨自在那兒忍受病痛。順便問一句,你喜歡我布置的房子嗎?我好幾次都想問你這件事。」

「非常喜歡,伊薇特,你怎麼從來也沒告訴我關于莫拉格的事,甚至在你撮合我和西蒙的時候也不說?你肯定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流言——是因為我和她太不一樣了。」她做了個鬼臉。

「小姐,不管有沒有莫拉格,從現在起,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知道你適合他。」

瑪莎只好笑笑,這時伊薇特謹慎而好奇地問道︰「他還沒有讓你意識到這一點嗎?」

「這我知道,我只是想再多了解一些,僅此而已。」

「好了,別傻了!還是讓我給你看看這些設計吧。你可以如實地告訴我你的想法。」

「我想,」幾分鐘後,瑪莎慢吞吞地說,「西蒙說的對——這些衣服就差一兩條伊斯蘭雙層面紗。但是,」看到伊薇特得意的樣子,她淘氣地咧嘴一笑,「它們肯定能引起轟動!」

明特夫人平靜下來後,她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她說︰「你知道,你和莫拉格相比,我更喜歡你。」

當天晚上,瑪莎在琢磨,這已經是第二個人這麼說了。可是格蕾斯顯然喜歡莫拉格。奇怪……

西蒙計劃回家的那天,他打電話給她,說他的行程延期了,他還要再過四天才能回來。她嘆了口氣,說可以飛過去和他團聚,因為她感到好多了,她甚至已經讓格蕾斯回蘇格蘭了。他猶豫了一下,聲音有些緊張和疲倦。他說,不用了,他太忙了,她來也沒什麼意思,對她的病情的恢復也沒有什麼好處。

她郁悶地放下電話,覺得這所房子就像一所監獄。她離開家去找正在店里忙活的伊薇特,試穿那些新設計的服裝。這時,有人走進商店,要求看些衣服。當店員告訴伊薇特有兩位女士看上去很富有,她們要買「雷茲」牌服裝時,伊薇特連忙請瑪莎為她們作模特。瑪莎穿了一件有腰帶的長袖衣,只涂了一點口紅,她覺得自己現在這身打扮並不是她最好的一面。伊薇特帶著瑪莎來到接待室,那兩位女士正坐在那里喝咖啡,但是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剎住腳,令瑪莎差點撞在了她身上。

然後伊薇特走上前,冷冷地和客人打著招呼︰「啊,艾麗斯,我們又見面了。」

一個衣著華貴、修飾得很講究的中年婦女轉過身來,用同樣冰冷的口吻回應道︰「又見面了,伊薇特。」她的目光迅速越過伊薇特落到瑪莎身上。「你不向我介紹一下嗎?沒關系,我自己來。」她喃喃地說,然後站了起來,「你一定是瑪莎了,這是我的兒媳菲奧納,也許提起我的女兒莫拉格,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瑪莎伸出手正準備和她握手,發現她的目光又飛向了伊薇特。這時雙方都一言不發,整個場面安靜得地上掉根針都能听到。

過了一會兒,艾麗斯繼續平緩地說︰「菲奧納正在準備嫁妝,伊薇特,因為你的服裝已成為全城流行的時尚,所以她決定來這兒挑幾件。」她優雅地聳聳肩,「我沒想到在挑選衣服的時候,還能踫巧見到了西蒙的新娘子——哎呀,我看她們一點兒也不像啊,對不對?」

「是的,一點兒不像。」伊薇特說。瑪莎眨眨眼,意識到她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個字。「正相反,」伊薇特接著說,「我認為這世上沒有兩個女孩會是完全一樣的。」

瑪莎看到莫拉格的母親那雙黃褐色的眼楮里掠過一絲憤恨。艾麗斯平緩地說︰「噢,但是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伊薇特?以這種方式——呃——難道沒有人有足夠的勇氣站出來說,西蒙想要用一個永遠不會讓他想起莫拉格的人來取代她嗎?」

伊薇特向屋里走了幾步。「不,這一點兒也不可笑,艾麗斯。因為,你知道,這不是事實。現在我親愛的菲奧納——」她將注意力轉向那位年紀大約二十多歲的姑娘,她仍然坐在金色的椅子上,眼中露出詫異的神情。「——如果你真的喜歡用我的服裝作為你的嫁妝,請你親自來見我。我的店員也會幫你挑選的。」她邊說邊推著瑪莎走出了房間。

「怎麼——」

「別理她,瑪莎。」伊薇特命令道,「真讓人氣憤,再不走我會控制不住的,別理會她。」

「我怎麼能不理會呢?」瑪莎說,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臉色有多麼蒼白。

「西蒙在哪兒?」伊薇特坐下來,拿起電話。

「他在紐約,你不是知道的嗎?但是——」

「我要打到紐約去——這件事已經拖的時間太長了。」

「什麼——你能告訴我什麼事拖的時間太長了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有多麼愛她嗎?」瑪莎說,突然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你以為我需要她母親告訴我這些嗎?每個人都對我這麼說。」

「我對你說過嗎?」伊薇特突然不說了,對著話筒說起來,顯然對方是西蒙的秘書,最後她砰的掛上了電話。「他此刻不能接電話——真是個蠢丫頭!難道她不知道我的事不能耽擱嗎?」

「請不要,」瑪莎說,「別打了——沒必要這樣。夫人,」她感到事態的嚴重,「我發誓,如果你再這樣打擾西蒙,我就不和你說話了。」

她們怒目而視,最後伊薇特說︰「那麼你打算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你期望我做什麼?」

「你有一次曾經收拾好行李,告訴我世界上哪兒都不如澳大利亞,你不能想象為什麼要離開那里。今晚我和奧斯瓦爾德一起吃飯,你也一起去。還有幾個人也要參加,不過,如果你不喜歡人太多的話,我也可以不請他們。」

「不。」瑪莎強作笑臉,「不必麻煩了。其實我已約好安娜貝爾一起吃飯了。」她說,這是編造出來的,她想極力擺月兌這種局面。「說到澳大利亞,你知道她和一個澳大利亞人戀愛了嗎?」

伊薇特盯著她,然後不自然地笑笑,「那一定很感人。」最後瑪莎還是要面對這幢冷冷清清的房子。

更糟的是,她剛收到簡妮的一封信,她們一直保持著聯系。她在信上對瑪莎的婚姻表示了熱情的恭喜和祝賀,並告訴瑪莎她也結婚了。她對瑪莎和她自己的現狀感到欣喜。從她寄來的婚禮照片上看得出,他們兩人正沐浴在愛的陽光里。

瑪莎手里拿著那張照片在房間里踱步,最後她強迫自己客觀地回想一下最近這一個月,也就是她結婚後的第一個月的生活。她雙手抱膝,坐在樓梯上,也許這是第一次客觀地想這個問題。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不得不承認,她應該仔細想想了。她在嫁給西蒙-麥克瑞的同時,就知道他把沉重的壓力也帶給了她。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問題,不是嗎?她對自己這樣說,但是又突然想起了她母親對她說過的話,想起了她在什麼地方讀到過的話,用你自己的思維方式來猜測男一人的行為是完全行不通的,即便是最好的男人……

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是她立刻清醒過來,心想,假定這是真的,他沒必要為了和我上床而與我結婚。但是假定這不是真的,是因為身體的吸引,因為他覺得反正遲早要結婚,不如挑一個讓他不會想起莫拉格的人,會是這樣嗎?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瑪莎-溫特斯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妻子……

她煩躁不安,這個想法正刺中了她內心的心事。也許我並不是像自己以為的那樣鎮定自如、老于世故,她在心里承認道。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嗎?我似乎從一個敢恨敢怒的女孩變成了一個安靜的、甚至是缺乏自信的女人,極度渴望撫慰,把自己埋藏在安樂窩里……是不是因為不斷意識到自己和莫拉格有很多不同之處,所以才會感到束手無策?更不要說人們總在提醒我這一點了。

她一臉愁容,手撫著樓梯的扶手。她承認自己是一個非常戀家的妻子,越來越為自己的家感到驕傲……這是不是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了,從來沒有做過全職的家庭主婦?她在心里問自己。但是,既然他從未對我該做什麼樣的妻子提出任何要求,他為什麼要反對呢?為什麼在他說過那番話之後,我的生活就變成了這樣?那時候听起來我的生活似乎並不是這樣的。難道他是在等我說,我願意去馬爾島生活嗎?這樣他就可以避開我,我們就可以過一種這樣的生活——我在那里生兒育女,照料房子,他在兩地之間穿梭往返。對這種生活我又會有什麼感覺呢?

她兩眼呆呆地望著天空,過了好長時間,她突然站起來,決定去看場電影,否則她還會繼續胡思亂想,會讓自己相信西蒙正在對他們的婚姻感到後悔。

她一連看了兩部片子,很晚才回家,突然想起已約好第二天要和安娜貝爾與保羅一起去騎馬,而清潔女工恰好要休息。于是她只好早早起來收拾房間,然後急忙趕去赴約,和他們整整玩了一天,策馬揚鞭好不痛快。

大約晚上六點左右,她才踏上歸途,盡管一身疲憊,但玩得非常開心,心情也好多了。回到家才發現,西蒙顯然在等她,他的目光像冰一樣寒冷。

他心事重重地問道︰「見鬼,你到底到哪兒去了,瑪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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