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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长生 第六章

——

“只是忽然想问你一些事而已。”

独孤傲的这句话在过了一段时间才接在刚才那句“没事”之后说出来,但是却合理得好像这两句话从一开始就是连着说的一样。

闻言,宇文逸云的表情很是好奇。

独孤傲会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实在是件让我料想不到的事,莫非……是边关哪里又出了问题?

“你会回答我吧?”

宇文逸云深深地看着独孤傲的眼,微笑着回答:“会。”

明明气势上就在说着不许别人拒绝,但是独孤傲这形式性的一问,还是让宇文逸云很高兴,至少这表示对方在问话时是有考虑到他的心情的。

“为什么你会姓宇文?”

独孤傲的第一个问题就叫逸云难以回答。静国的国姓是“莫”,宇文逸云作为原静国的皇子,姓氏却完全不同;这个问题虽然很让人在意,但是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人问过,所以宇文逸云也就慢慢忘记这个名字曾经给他带来多少的不愉快。

沉默很久,宇文逸云这才半认真的回答:“因为“宇文逸云”比“莫逸云”好听。”

一听,独孤傲愣住了,然后,他忽然大笑起来,因独孤傲是很少大笑的,所以他这一笑反而吓到了宇文逸云,以为独孤傲是因为他的回答而气疯了。

“真是好答案!”独孤傲笑够了,这才停下来说道。

独孤傲的神情很愉悦,看不出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这在以前的独孤傲身上是无法想像的。

“你不想说的话,大可直接告诉我“不想说”,没有必要勉强。”

闻言,宇文逸云只是淡淡笑着,那笑意中有几分惆怅、几分决然,他的眼神迷离如在梦中,独孤傲看了他的神情之后,忽然莫名心痛……他不知道“莫”这个姓氏对对方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但是至少从现在来看,那对宇文逸云而言绝对是一个痛苦的理由,而他,却在不经意间用好奇撕开了对方的伤口。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就在独孤傲几乎要收回他的问题时,宇文逸云突然开口。

独孤傲见过宇文逸云的很多表情,超然的、静寂的、沉着的、愉快的、担忧的、疲惫的……但是没有一次见过宇文逸云的表情像现在这样肃穆,被对方那深潭一般沉寂的眼盯着,刹那间,独孤傲的心跳有了些许紊乱的脉动。

“因为我父皇并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宇文逸云的脸上没有笑,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独孤你也知道吧,静国虽然是苍虹邻国,但是两国人之间的长相还是会有所差异,他当年贪恋我娘的美色而娶她为妃,但是却不能接受她为他生下的孩子。

是不祥啊……听说他一生下来就不会哭,而且以一种很安静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周围的人。静国国君就在那小小的婴儿的凝视下心慌起来,他也算是一国之主,却在那一瞬间怕透了那个婴儿的眼神。

“他怕我,所以在我十三岁以前,一直都被关在我们最初见面的那个院落里面,后来我长大了,也懒得搬出去。”

宇文逸云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他的傲气,就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

独孤傲的目光奇异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宇文逸云。有时候,他会有对方其实是存在于一个他伸手难及的地方,而他眼前所见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并且,这种不真实感在这一刻尤为明显。

独孤傲从初见宇文逸云的那天起,就知道对方骨子里有着不屈服于别人的傲气,只是宇文逸云往往是以一种温婉的态度表现出来,常人如果不细心观察,根本不会发现,而现在这一刻,宇文逸云的傲气却完全不加掩饰的散发出来。

他的笑,是对那已经死去的静国国王的嘲讽,身为一个国王,却害怕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为一个父亲,却因为莫须有的害怕而把自己的孩子关入冷宫。

“如果不是娘亲临终前再三叮嘱我要帮助那个人管理静国,我根本不想在那片土地上多待片刻。”

可是,等待久了、见多了,宇文逸云再留下时,已经不是因为娘亲的愿望,而是因为他看见百姓们在父皇的昏庸统治之下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无法再视若无睹。

“他后来因为发现我的才华而封我为王,但是由始至终都没有允许过我姓“莫”,连名字……都是娘亲取的。”

等宇文逸云的陈诉告一段落后,屋里的气氛已然沉重得仿佛要让人无法呼吸。

独孤傲眼神沉稳地看着宇文逸云垂下的头,忽然推开窗户,瞬间一股清风窜进屋里,带来了雨后清凉的气息。

“都过去了。”

独孤傲以一种旁观的态度替宇文逸云作下这样的总结,本来应该是让人觉得冷漠无情的音调,却因为他的眼神而柔化,此时,独孤傲正以一种……十分温暖的眼神看着宇文逸云,他不觉得对方可怜,也没有施以任何同情,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

都过去了。

这简单的四个字.仿佛在一瞬间斩断了宇文逸云与过去之间相联系的枷锁,让他瞬间觉得他的身心都轻盈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找到自己真正活着、真正属于自己的感觉!没想到,这一直在寻找的感觉,竟是在独孤傲这里找到的,这个我曾经以为会被对方杀死的男人,这个我曾经在心底有过一些仇恨的男人……

宇文逸云对独孤傲展开极致温柔的笑容,他不说谢谢,因为没有必要,他们都清楚……对方需要的是什么。

吹进屋里的清风,扬起了宇文逸云的衣衫长发,他的笑容美丽而不真实,仿佛即将消失飞天一般,让独孤傲忍不住上前一步去拉住对方的手。

“王爷。”

门外的通报声打断了独孤傲本来欲说出口的话,僵直了片刻,他松开了宇文逸云的手走出门去。

“什么事?”

到了门外,独孤傲冷冷的问着跑出来打断他谈话的刘德,对方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万分后悔没有听秦无回离开以前给过他的“尽可能不要打搅独孤傲和宇文逸云说话”的建议,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都城内最近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来禀报的人怀疑他们不是本国人。”

“……空楼人吗……”独孤傲低语。

“现在还不能肯定,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另外,这里有一封要给王爷您的密函,因为信函的来源不能确定,所以属下擅自作了检查,信封上没有毒,应该不会有问题。”

“刘德。”

“是、是!”独孤傲忽然的呼唤,让刘德紧张得立刻站直。

不是要被骂了吧?不是要扣我的军饷吧?天,不要啊!

“你最近变细心了。”

独孤傲这句话,让刘德吃惊得嘴巴差点合不拢。

王爷会称赞别人了?那个一贯冷漠寡情的王爷,居然会称赞别人了!

说这话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他这个被称赞的人脸红了起来。

“哪里……是因为公子交代过,既然有人把目标定在王爷身上,就叫我们要凡事小心……”

刘德还在絮絮叨叨的谦虚时,独孤傲已经展信阅读起来了。过了一会儿,他脸色如常的把信收好,回头对已经整装完毕走出门来的宇文逸云说:“我有事出去一下,府中如果出事就交给你处理。”

闻言,宇文逸云点了点头,随后独孤傲转身离开。

宇文逸云刚才在看着独孤融的背影时,忽然莫名的心神不宁。坐在房内,他本来想借着空闲的时候看些书,可是等一翻开书页,上面的文字却完全进不了眼。

独孤傲收到的那封信上写了些什么?他为什么会忽然说要出去?

宇文逸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绝不单纯,就在他准备要去找刘德问个清楚的时候,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一回头就看见窗台上站了一只雪白的信鸽,这不是雷王府用的信鸽,独孤傲为了不被敌人注意.所选的信鸽都是灰色的,没有一只的毛色会这样显眼。

是谁在这种时候找我,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宇文逸云缓缓转动轮椅来到窗前,伸出手,跟着,那只信鸽就很通人性的跳到他的掌中,随后,用白皙的手轻轻地抚模着鸽背算是安抚,然后,宇文逸云这才慢慢解下那张小布条。

宇文逸云的脸色,在看见布条上的字迹之后,瞬间变得苍白。

映月潭有人欲取王爷性命!

掏出火夹子烧掉布条,宇文逸云匆匆转动轮椅赶向外面。

独孤傲已经出发半个时辰了,希望上苍保佑还能赶得及!

*F*A*N*J*I*A*N*

虽然说独孤傲也是个做陷阱的高手,但是他却没想到他自己会掉到陷阱里面的一天。

站在一个深坑里往上看去,独孤傲终于体会到传说中坐井观天的感觉是怎样的难受。那封邀他出来的信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完全是交给暗中派出的部下们去处理,而他之所以会出门,只是要让对方以为他会去赴约,因而聚集在信上所说的地方,方便他一网打尽罢了,不过,这次是他看轻对方、忽略了对方使的是连环计。

当独孤傲在街上看到有武功高深的人混迹在人群里面时,他因为一时好奇跟了上去,结果就是落到被一堆人围攻的下场。

如果是以平常的独孤傲的实力,当然不至于被逼到险境,问题是在于他之前受的旧伤还没有好,时间久了,与车轮战的对手较量起来自然占不到上风,而正在他头痛着该在一片旷野上如何找对他有利的地形时,脚下忽然一个踏空,他就这么掉进了附近居民用来活捉野兽的深坑里面。

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难免觉得有些丢脸,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对独孤傲比较有利,因为对手再多,毕竟不可能全部挤进来这个坑里面,这就给了独孤傲各个击破的好机会,因为一次对战三个人比一次对战十个人简单多了,等时间一拖久了,袭击独孤傲的人也知道贸然闯进陷阱是最笨的办法,就暂时停下攻势,而独孤傲为了避免一上去又被围攻,也只得继续待在陷阱里,于是,局势遂成僵局。

不知道迟迟不见独孤傲回去雷王府的人们会不会觉得奇怪,而且,即使他们出来寻找,要找到因一时起意而跟踪别人来到荒郊野外的独孤傲,好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等吧!

微微一笑,独孤傲倒也不焦躁的在深坑里面席地而坐,现在该着急的不是他,而是担心他的援兵不知道什么就会到来的对手。

天色渐黑了,就在独孤傲开始觉得无聊时.他的头项上忽然燃起了火把,数量已经超出了正常情况,而且,有人开始在往坑里投下柴火来。

见状,独孤傲处变不惊的扬了扬眉。

很聪明的办法,现在对方这么一做.独孤傲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跳出去送死;要么继续待在坑里面等着被烧焦,而这两个选择都不是独孤傲喜欢的,却无奈不得不选。

挥剑劈开往自己头上掉下来的木柴树技,独孤傲一扬衣摆,猛的跃出深坑。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独孤傲刚才在陷阱里面也不是在空等,他早就从那些人说话的过程中推测出领头人大概的位置,所以他一出陷阱,首先就攻向他判断下来的方位,霎时剑光如雪,对方似乎没有料到他会采取这样的攻势,一时间抵挡有些不利,让独孤傲占了先机,情况瞬间扭转。

就在独孤傲以为即将稳操胜券的时候,远处树上一直潜伏着的人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慢慢拉开手中的弓。

独孤傲戒备很是严紧,就连打斗中也难以找到他的空隙,现在,终于被我逮到机会了!

弓弦渐渐被拉满,如同天上的圆月一般,待那个人正要松手之际,树下忽然传来了一个安详的声音,平静的对他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放箭,否则我不能保证阁下的性命。”

闻言,那个人一低头,只见月影斑驳的树下,有人正静坐在木轮椅中,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但是,这棵树的周围却已经被苍虹军队所包围。

真是可惜,刚才还笑独孤傲因为将要胜利而疏忽大意,我又何尝不是呢?

“阁下是要自己下树,还是我让人上去请你呢?”

那个轮椅上的人自然是宇文逸云。他按着迎春的通知来到映月潭,虽然遇上了独孤傲派往那里的士兵们,却没有找到独孤傲本人,回到府中时,为以防万一,他便立刻派人出去寻找独孤傲,这才打听到对方也许来到了这附近的消息,等他带人赶到时,恰好赶上树上这个人想要暗箭伤人的时机。

那个人对宇文逸云一笑,得意扬扬的挥了挥衣袖,收起弓箭,却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

“你是抓不住我的。”

他的话说得格外自满,但是却能让人感觉到并非虚张声势,于是,宇文逸云暗暗皱眉。

“还有一次,如果下次独孤傲还能够死里逃生的话.我水云宫再也不找他的麻烦。”

那个人笑着说完,身影轻轻的飘了出去,足见其轻功之高妙,“不过,还是给你们留份礼物吧!”

说这话时,他手一挥,一道银光猛的向宇文逸云冲过来,宇文逸云本来不是不能避开,但是旁边想要帮他忙的刘德却在这时候跑上前来,反而挡住了宇文逸云的视线,下一刻,铁器打进肉中的声音瞬间响起,见状,刘德忍不住惊叫出声:“公子!”

远处的独孤傲在战斗正酣的时候,刘德的这声叫唤和一声古怪的长啸同时响起,顿时战局发生了鬼异的改变,独孤傲听见叫声以后,立刻丢边的敌人朝宇文逸云所在的方向赶,而之前和他缠斗的那些人也因为那一声长啸而迅速撤离,刚才还打得很热闹的荒野,马上变得死寂起来。

待独孤傲赶到时,月亮正从云后缓缓移出,月光下,宇文逸云白袍上的血迹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逸云!”

独孤傲奔到对方身边查看伤势,只见宇文逸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没事,抱歉反而给你添了麻烦……”

说这话时,宇文逸云的呼吸开始紊乱了起来,见状,独孤傲弯身将他抱起赶回王府,这个时候要说什么是谁的责任,根本毫无意义。

行至半路时,怀中人的手臂忽然垂下,独孤傲知道宇文逸云已经昏厥过去了,直接把人带到卧房中,一边指挥下人去把大夫找来,独孤傲一边亲自揭开宇文逸云的衣衫查看伤势。

似乎因为宇文逸云及时动了一下,避开了要害的关系,那枚暗器打到的只是他的肩头,并未伤及心脾,鲜血,此刻正从那个小洞般的伤口中涌出,由于暗器嵌进了肉里,血便是如何也无法止住。

一种也许会失去的恐惧迅速吞噬掉独孤傲的心。他以前是太骄傲了,没有料到他也会有在乎的人、也会有害怕失去……的一天……

独孤傲紧紧的握住宇文逸云的手,等待大夫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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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王府因为宇文逸云的受伤而引起的骚乱,直到半夜才平静下来,而独孤傲的脸色,却都没有丝毫变好的迹象。宇文逸云伤口里面的暗器已经取出来了,按照大夫的说法,本来也该醒来的现在,他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独孤傲看着宇文逸云紧皱的眉头,语气森寒。

“你不是说他半夜就会醒来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好转?”

一听,白发大夫的头上有大把冷汗在滑落,他刚才已经重覆为宇文逸云把了好几次脉,却依然找不到对方昏迷不醒的原因。

“老夫已经查过,公子并没有中毒,只是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

“直接说。”

“大概是因为他体内那股乱窜的气劲……”

独孤傲为这个回答愣住了。所谓气劲,那本该是习武之人才会有的东西,为什么完全不会武功的宇文逸云的体内会有这种东西?

看着独孤傲愈加严肃冰冷的脸色,周围的人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是因为少年时的那场意外吧I”

数日之后,正在众人拿昏迷的宇文逸云无计可施之时,他却自然的醒了过来,霎时全府震动,而独孤傲的喜悦固然不在话下,但是他却不会因此忽略宇文逸云之前那莫名的病状,待把医师的话完完整整的转达给宇文逸云,他等了很久以后才得到对方这个回答。

“独孤,你还记得吧,我说过我的腿会废掉是因为幼年时的一场意外。”宇文逸云顿了顿,继续说:“那一次的意外,我不光是中了毒箭,而且还被武功极高的人劈了一掌,老实说……能话下来,实在是个奇迹,也许是当年的掌劲一直没有消退的缘故吧!”

“所以,你认为是水云宫那个人给你的攻击偶然触发了以前暗藏在你身体中的残留气劲吗?”

闻言,宇文逸云微笑着点头,“不过,我想是没有大碍的.我现在不是醒了吗?”

宇文逸云的神情恬淡愉悦,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勉强的迹象,独孤傲仔细审视了很久很久以后,这才放下心来。

“即使如此,还是要让医师来重新看诊一次。”独孤傲走近宇文逸云身边,拉起对方的手,“趁着你醒来,我也把这些日子想清楚的一件事告诉你,我独孤傲爱你、重视你,更甚于自己,所以我不容许你再对自己漫不经心下去。”

表白的话,本该是缩缁浪漫的,但从独孤傲的口中说出来,却成了命令一般,而宇文逸云为他这忽然的一句话,愣住了。

如果独孤傲说的是“喜欢”,宇文逸云尚可理解成是朋友之间的情感,但对方却明明白白的说是“爱”。

“爱”这个字……宇文逸云还是笫一次听见别人这样告诉他,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这竟是从独孤傲口中说出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的暖味情愫,宇文逸云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本来以为那只是他多心了,如令一切被挑明,独孤傲的心情毫无掩饰,那他呢?他的想法又是如何?战场上的初次相逢、后院花园的月下笛声、朝夕相处的筹谋信任,还有彼此危急时的那一份担忧……他的心情不是已经清清楚楚了吗?

“你的回答呢?”见宇文逸云不说话,独孤傲问。

闻言,宇文逸云微笑了起来,他实在羡慕独孤傲的洒月兑,就连一份背俗的感情,在他口中说出来,也成了理所当然一般,此刻,他仿佛能看到对方身后有着能让人安心的宽大羽翼。

笑意渐浓,宇文逸云低问:“你要的,是哪句话的回答呢?”

“听”,独孤傲挑眉,捏住宇文逸云的下巴,将那张秀丽的脸抬起,寻得温润的唇瓣,重重地烙下属于他的痕迹,在唇齿交缠间,他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泻而出……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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