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繁嘉 第五章
何威几乎找遍了他认为繁嘉可能去到的地方,但,始终没有繁嘉的影子。
何威疲惫地回到家里,在他家等电话的张军急急地迎上来问道“还没有那个男孩子的消息吗?”
何威摇摇头,表情失望至及。
“我一刻都不敢走开,怕有电话进来”张军一脸的不安:“你说这男孩子会去哪里?他在上海又没什么亲戚朋友?”
“有到是有一个”何威情绪低落:“可他不太可能找到她”
张军给何威倒了杯茶,安慰道:“急也没用,还是等等吧”
何威想起了繁嘉的来电,自言自语:“繁嘉是个懂事的男孩,知道轻重缓急,想必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很可能有我们想知道的情况?我们必需尽快了解!也许,繁嘉已经处在一种很危险的状态之中,我们有理由保护他!现在更要严密监控所有值得怀疑的人员,特别是进出酒吧的人,还有那个李标?”
周伟强一出火车站,就看到大卫等在出站口。
“还没消息吗?”周伟强急切地问道。
大卫摇摇头,接过了周伟强手里的旅行包。
“姓康的家伙也没找到?”周伟强上了“凌志”。
“这家伙就象突然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了!”大卫坐到驾驶坐上,起动引擎。
车上了高架,周伟强神情肃然,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大卫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会意地放慢了车速。过了好一会,周伟强开了口:“听好了,大卫,把你手头上的事立刻停下来!通知‘丝瓜’叫他去杭州避几天,没有我的准许不要回来。我不放心的就是他!他的目标很大!我们已经太大意了,立刻叫他离开上海。他不是喜欢那个小孩吗?让他带去好了”
“是卓然吗?”大卫压低声音问道:“他最讨厌‘丝瓜’了,肯跟他去吗?”
“这可由不得他!”周伟强斩钉截铁地答道:“你就告诉卓然,这都是我的意思,他不会不懂规矩。另外,叫卓然紧紧的盯着‘丝瓜’,有情况立刻来电,回来后我会满足他那个愿望的”
“他想去日本的事?”大卫下意识地问道:“您答应了他?卓然这小子知道了会笑死的!不过,让他离开上海也可以少了我们一份担心”
“没办法”周伟强着实有点不安:“我们还是抽紧点为妙,万一……”
“都怪我不好”大卫声音颤抖:“您那么信得过我,我却把整件事搞得这么被动,害得大家提心吊胆,强哥,我对不住您”
“算了”周伟强不耐烦地打断了大卫的话:“你也没少挨骂,既成事实,别再提了。现在关健的是我们走错了一步、再也不能走错第二步了?”
“放心吧,强哥”大卫提高了声音说道:“您的手下不都是吃干饭的。要是那个姓康的小子出现的话……”
“立刻把他拿下,手脚干净点!”
李标模了模肚子,打了个饱嗝。回头问高个子:“大猫那里搞定了没有?”
高个子摇了摇头。
李标眯起眼,坐到了摇椅上:“我想大猫会有办法的”
“来硬的吧?别跟那小子玩软的了?”高个子探问道:“标哥,您想叫他做什么?他敢不从?”
“不忙”李标把头倚靠在沙发的后背上:“你们不明白我的计划?我已经通盘考虑好了,有办法叫他们统统就范。周伟强可不是平庸之辈,要让他就范?没金刚钻可不行!他这件瓷器哪儿才能划开?我心中有数,我要在他这堆干柴上点把火……火一烧起来,可就由不得他喽……”
李标手里不断地把玩着一只红色的玻璃小花瓶,嘴里喃喃着:“要不是为了我的计划?这个乡下小毛孩,我还真是有点喜欢他呢!这还是老子平生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看上一个人噢……”
“标哥是被这小子的长相迷住了吧?”高个子听了,忙凑上来问道:“那就今晚动手?我去吓吓他,保证那小子服服贴贴地上标哥的床”
“你懂个屁”李标看也没看他一眼,骂道:“你他妈的就知道长相,人就没点别的?不错!那小子的确长相标致,但,我更欣赏的却不是这男孩子的相貌!按理说,象他那样年纪、象他那种身世,给他几张人民币,不要太听话噢!可我看得出,这个繁嘉绝不是有钱就能摆平的,我想要他为我所用?光用钱用拳是不行的”
“那?那就拿这小子没办法了?”高个子有点急。
“我要一箭双雕”李标闭上眼,自言自语道:“我和周伟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在这个圈里谁人不知?该是一分高下的时候了……眼看着我们日薄夕山,我心不死啊……这次,我要从周威强身上翻本,就要有抓得住他的王牌?我想会有的!他周伟强不是不屑和我合作吗?我到要让他看看,这上海滩究竟有没有我李标得不来的东西?想跟我抢?他还女敕点!”
整整一夜,繁嘉都没合眼。他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影。大猫一直没有离开,他睡在繁嘉的旁边,不断地拿话和繁嘉聊。大猫说起自己过世了的父母时,泪如雨下。繁嘉一再劝慰,也不能使他的泪止住。繁嘉的眼睛酸酸的,想起了大同乡下的妈妈,此刻,思念犹切!无论怎样,自己从小就是在妈妈的护爱下长大,虽然现在天各一方,但妈妈一定会在遥远的家乡牵挂和思念着他!总有一天,自己会有能力把妈妈接到上海来团聚!可是,大猫呢?他却永远没有这个可能了……
繁嘉感到: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变异,但,比起大猫的身世来,自己已然非常的幸运了!
繁嘉望着身边一直陪着他的大猫,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泛酸。
天将亮时,二个人都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大猫聊起繁嘉的经历,勾起了繁嘉对往事的阵阵怀恋和无奈。说到他和心爱的女孩蓉蓉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的时候,大猫长长的叹了口气:“爱!有时是苦难的!”
周伟强曾对繁嘉问起过蓉蓉的事,并答应帮助寻找。何威也向繁嘉表示过会用心去打听蓉蓉的所在。可是,上海这么大!那哪里才能找到她呢?
“难道就没有一点线索吗?”大猫问道。
繁嘉摇摇头:“只记得她在一个叫什么‘柔姿’的美容厅里做洗头工,其他就……”
“‘柔姿’?”大猫反复叨念着,把脸转向繁嘉:“为了她,你真的不惜一切吗?就象你说的付出生命也无怨?”
繁嘉用力点点头。
“你年龄不大,但也是个至情至义的人!好样的!”大猫表情肃肃地说道:“不过,生活中有很多的场景不会按照你的想象去布置,有的时候,事与愿违。就拿感情来说吧,你爱对方,并非一定会带给她快乐和幸福?有时,你越爱对方,就越会带给她灾难和痛苦。你还小,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变你是想象不到的?”
繁嘉茫然地望着大猫。大猫眼望天花板,喃喃着:“很多时候人都会犯错,你不要怪怨他们,因为,他们也得活下去……”
周伟强接到大卫的电话,急急地赶来“鸥宝”。进门的时候,撞上了正想出门的何威。
“请等等”周伟强大声叫住了何威:“能不能和您聊几句?”
“OK,没问题”何威退回脚步,其实,心里早就有和周伟强一谈的想法,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二人坐在靠墙的位子上,大卫送来了他亲手调配的“盖世无双”。周伟强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你很喜欢那小孩?”过了片刻,周伟强问道:“我看得出”
“你呢?”何威反问道:“你对他没有想法吗?”
周伟强笑了,模了模头:“彼此吧!”
“上次出了事后,繁嘉在我那住了几天,我发现,他对你很有好感”何威说道:“上次的事你都知道吧?”
周伟强摆了摆手:“那件混蛋事不提了,我还应该谢你,不是你挺身而出,那小孩和我这个酒吧怕都要有麻烦,你也是生意人,我们做生意的不就怕麻烦吗?”
“那天,我觉得他很可怜,也相信繁嘉不是偷东西的人。看当时的情景,怕会出大乱子?所以出面帮帮他”何威说道:“对了,那天的事,周老板不是都亲自出马摆平了吗?”
周伟强眉锋一转,说道:“谈不上什么摆平不摆平,都是场小误会,也怪我平时训教不严,致使他们上班的时候都敢和客人开玩笑”
“噢,小误会?”何威问道:“周老板不觉得这个小玩笑开得有点莫名其妙吗?”
周伟强眼皮没抬,看着手里的杯子好一会,笑道:“的确是场小误会!难道何先生认为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客人们平日里来的多了,哪个不和这个吧里的小鬼们有一、二手?你呢?何先生,不也对繁嘉钟爱有加吗?我还听说你失恋了?有这回事吗?”
周伟强的声音低徊,脸上似笑非笑。
何威喝了口鸡尾酒,叹道:“看来,周老板人不常在酒吧,心却留在酒吧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耳朵”
“那孩子还小、再说我是他老板”周伟强淡淡地说道:“孤身在外,我们理应多帮带他一些,何先生不也常开导指点他吗?”
“兄弟不才,有时连自己都管不好,就怕带坏了那孩子,那就太不道德了”何威直直地看着周伟强。
周伟强抬起头来:“说的极是,就因为他天真善良,有些事也许会不由自主,的确,一不留神就可能出错,也可能上当!依何先生之见,谁有可能带坏那孩子呢?”
“我想你周老板肯定不会?”何威点了支烟:“因为你是真心的喜欢他,我没说错吧?”
周伟强没答话,掐灭了手里的烟。
“繁嘉是个人见人爱的男孩!周老板一定很想知道这段时间为什么我老来‘鸥宝’?说实话,就是为了繁嘉!”何威不急不慢地说道:“可是,繁嘉和我们不一样!他有爱着的女孩!怎么办?硬把他拉下水?害他一辈子?”
“这几句?象是何先生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周伟强脸色有点变:“何先生是在暗示我吗?”
“别误会!”何威继续说道:“繁嘉什么都没有,但也可以一夜之间什么都有!只在一念之间,我看,繁嘉不一定有能力选择?或者他根白就没得选择!”
“那么,这个可以让他选择的人是你?还是我呢?”周伟强问道,眼紧盯着何威。
“可能是你?可能是我?也可能既不是你也不是我?”何威一语双关地说道:“很多事结果很难预料!也许,我们都没有想到,繁嘉这个从乡下来的平凡的男孩子、一穷二白,却使你我这些上海滩上混久了的成熟的男人都被他吸引,想想是不是可笑?对你周老板来说,上海滩上的俊男帅哥你要谁得不到?可你偏偏对繁嘉情有独钟,这说明什么呢?”
“你在夸我吗?你看出了些什么?”周伟强的声音变得很轻。
“当我看到那男孩的眼神时,我就抑止不住内心的冲动。他的真!他的纯!他的善良和刻苦!他的对感情的坚定和执着!都象一面镜子,在反照着我们,我真的喜欢他!从我来‘鸥宝’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了他!”何威情切款款地说道:“我明白,繁嘉爱的是他心上的女孩,和他在一起未必会有什么结果?但,我会默默地爱他、倾我之力帮助他,这是我的心愿。”
周伟强目光有点暧昧:“看来你真的是个多情的种子,怪不得繁嘉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你,原来你对他早已心有所属啊!”
“说了这许多话,周老板不会见笑吧?”何威有点窘:“所以,我近来总是忍不住地跑来‘鸥宝’,就想多见他一面”
“哦,难怪”周伟强若有所思:“你来酒吧,也是捧我的场,当然欢迎!话又说回来,何先生既然能窥出我的心事,对您?我也发现了一、二……”
“哦?周老板发现了些什么?”何威不经意地问道,手指在酒杯口摩挲。
周伟强笑了笑,说道:“何先生绝不是泛泛之辈!”
……
大卫跑着过来:“老板,有你的电话”
周伟强站起来,握了握何威的手:“改天,一定有机会再聆听何先生教诲”
“不敢当!我想会有再坐下来的一天!”何威语气坚决。
大卫关上办公室的门,忙不迭地说道:“刚才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匿名电话?”
周伟强问道:“找我的吗?”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年龄不太大”大卫说道:“只说找老板您,我叫他打你的手机,可他却说没你的手机号码,我怕他是在捣浆糊,就换了个声音冒充您,您猜他告诉我什么?”
“什么?”
“他说繁嘉在李标那!”
“果然不出所料”周伟强拍了下桌子:“我就知道李标在搞鬼,否则杨康他怎么……”
大卫压低声音问道:“李标是因为上次想动繁嘉的脑筋没成功才再次动手的呢?还是……”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周伟强在屋里来回的走着,情绪有点急噪:“繁嘉单纯,怎么可能是那个老弧狸的对手,万一我们有点风吹草动被李标觉察到的话,那么,他动繁嘉的脑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事都怪我不好”大卫拉长了脸道:“全让我搞被动了,不该把繁嘉也……我没听您的话,我害了您”
周伟强一挥手:“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繁嘉第一次去我也是同意的!这次,我不在上海,留下你一个人处理这么多的事,已经够难为你了。我们都稳住了神!”
好久,屋里一片静寂。
大卫看着周伟强出神的样子,问道:“强哥,您在想什么?”
“这个打来匿名电话的人会是谁?”周伟强有点自言自语:“他打电话来的目地是什么?”
大卫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他?话里有话?”周伟强微微摇着头:“我会听不出?”
大卫不解地问道:“谁?”
“还有谁?外面的那个何威”周伟强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想想,他都说了些什么?”
李标长长的吁了一口烟,回头问身后的高个子:“我要你们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高个子俯上前来轻松的答道:“弟兄们都去了,标哥您就放心吧,不就找个人吗?”
“住嘴!”李标喝住高个子道:“别小看那个人,用场大的很呢!吩咐下去,就是把上海捞个遍,也要把那人给我捞出来!”
周伟强把车泊在没人的路边,急着拨通电话:“大卫,那件事你要亲自盯着,千万要抢在他们前面”
“强哥,我有数”大卫忙着表态:“不会让您失望的”
“哎!要是我们早些考虑、早点办好,现在也不用临时‘抱佛脚’了”周伟强拉住话题说道:“叫他们快!你告诉他们,限三天之内给我把人找来”
大卫很少看到周伟强为某一件事急成这样:“我马上再去催,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要把人找到!”
张军跑着进来,何威一把拉住他,声音凝重:“有希望吗?有没有新的消息?”张军摇摇头。
看到何威失望急切的表情,张军安慰道:“再等等,大家还在查呢!一有消息他们会立刻打电话来的”
“叫他们要快!把工商局、税务局都查个遍,也要把那个人查出来。这人很重要!我怕会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动这个脑筋?利用这个人做繁嘉的文章?我们要快!我就不信找不到?”何威狠狠地说道。
“名字不会记错吧?”张军问道“不会!”何威肯定地说道:“我听繁嘉不止一次地提起过,是叫‘柔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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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标笑意吟吟地走到繁嘉的面前,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啊!几天没睡好?脸都瘦了一圈,看了叫人心疼”
“求求你,放我回去”繁嘉看到久未露面的李标,心切地求道:“我在您这也没啥用处,还是让我回去吧?”
“好啊,我没说不行”李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着了一支烟:“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门是开着的,脚在你身上,你自己看着办?”
李标如此表态,繁嘉不禁喜上眉梢:“真的吗?那我这就回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李标问道:“周伟强那儿就这么吸引你?”
繁嘉摇摇头,心里明白李标话里有话。
“你留在我这,不一样可以大展拳脚吗?只要你拎得清、头脑开开窍,不就一劳永逸了吗?”李标说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繁嘉:“小孩子,最主要的是要听话!懂吗?听话!”
高个子站在李标身后,忍不住地插嘴:“标哥喜欢你,只要你顺着标哥的意思,什么事都好说”
大猫附和着说道:“是啊!你想想,我们背井离乡的来上海,不就是为了能吃口好饭吗?别的许多事就不用多考虑,有时,你想的越多人越放不开”
“大猫这话极是”李标欣赏地说道:“到底是跟了我几年,说出来的话有些道道。繁嘉,就说大猫吧,来我这的时候,象个上海滩上的小瘪三,可现在呢?多上台面?!你比大猫强多了,用不了多久,你会更风光”
繁嘉对李标的口气颇为反感,他低着头说道:“这么好的事我梦里也没想到过。只是,我能帮你做些啥呢?”
“这个好说,只要你听话就行”李标的脸没有表情:“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想跟着他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跟着我是委曲你喽?”
繁嘉一脸恳切地说道:“标哥,您是大人物,不在乎我一个乡下男孩,我明白,您很看得起我,可我真的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您要我做的怕是我真的做不来?求您,放过我吧?”
李标把脸缓缓凑向繁嘉,拉长了声音问道:“那我问你,什么事你做得来?你喜欢做什么?”
繁嘉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喜欢蓉蓉,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就是想回到周大哥那儿去!我只会做那些我原来做着的活!”
“好!”李标腾地站了起来,伸出大拇指:“好小子,真有你的!你知道吗?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的人上海滩上你——是第一个!”
繁嘉看到李标的脸拉的很长,目露汹光,全然没有了方才和颜悦色的神态。李标用手指向身后:“问问他们,谁敢用你这样的口吻跟老子说话?你们,敢吗?”
大猫和高个子吓得闪躲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
“周伟强?他算老几?”李标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他小子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弄得你鬼附身一样?你想回他那儿?好啊!那你得先看看老子的头点过没有?老子的事还没办成,你想回去……”
李标往沙发上一躺,抽出了支烟,高个子忙着上去点火。
“你竟然还把个洗头房里的下三烂拿来压我,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在你看来,我还比不了她?”李标一副不屑的表情。
繁嘉猛地一惊,睁大了眼睛问道:“您刚才说啥?”
“你不是千里迢迢地来做伟大的爱情使者的吗?你的那个洗头天使,她可不一定还在等你哦?”李标表情暧昧地说道。
繁嘉心中一阵搅动,急急地问道:“您怎么会知道我是为蓉蓉来的?您怎么还知道她在美容院里打工?”
“我还知道她所在的美容院叫‘柔姿’,对不对?”李标得意地笑了,身后的高个子跟着一起大笑。
繁嘉惊恐地转向大猫,问道:“是你?……”
“别怪我!”大猫无奈地低下头:“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很多时候人都会犯错,你不要怪怨他们,因为,他们也得活下去……”
繁嘉呆在了那里,半饷说不出话来。李标挥了挥手:“不关他的事。放给他听”
高个子转身拨弄着什么?不一会,整个房里响起了那天夜里繁嘉和大猫的全部对话录音……
李标大笑了起来,问身后的人道:“看这个傻小子样,你们说可不可爱?”
张军急急地跑来告诉何威,他们已查到了叫做“柔姿”的美容院,但是,美容院的老板娘说许蓉已经几天没来上班了,连招呼都没打个。
“看来,我们慢了一步”何威沮丧地说道:“许蓉一定被别人抢在前头找到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被动了”
“我看,不是周伟强?就是那个李标干的!”张军说道:“要不把他们统统……”
何威止住了张军,说道:“事情没彻底弄清之前万不可打草惊蛇,否则,一步走错,前功尽弃”
“那繁嘉会不会有危险?”张军关切地问道。
“目前还很难说?”何威眼望窗外,看到了窗台上的圣诞树,树上,依然红叶如火。
“那一天,当我清楚地看到繁嘉出现在平安大厦前时,我都差一点叫了起来”张军说道:“看样子,繁嘉正一步步地被他们拖下水”
“这几天平安那里还有动静吗?”何威问道。
张军摇着头说:“一点也没有,就象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到现在罗家福还没回来”
“过一会打个电话去杭州那边,叫他们盯紧点”何威说着,眼睛还停留在那棵圣诞树上。
“你说,那个卓然真的就愿意上罗家福的床?我不是他们那号人,就是,我怎么也不会睡在他罗家福身边,恶心死人了”张军下意识地问道:“你说这些同性恋是不是都是些没有感情的社会渣滓?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提起同性恋者,大伙准会骂他们是社会渣滓、变态的精神病人!恨不得找一个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呢……”
“这些事不是一句二句话能说的清、道的明的!”何威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有着二条浓浓剑眉、血气方刚的张军,说道:“小张,你记住!任何有人类活动的地方,都会有好的、坏的、善良、汹残的人存在!这是不分种族、不分国度和不分性取向的!同性之间伟大的爱绝不会亚于古老的‘梁祝’故事!他们里面,有这世界上最优秀的精英,自然少不了也会有败类!就如同主流社会一样,他们都是人!他们里面理所当然地就会鱼龙混杂……”
“精辟!”张军不住地晃着脑袋:“听你一番话,真的要把你和他们划成同一类人呢!”
“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是同者,你会怎么看?”何威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棵圣诞树:“你会不会再也不把我当作最好的同事和朋友了呢?”
“这……”张军模了模头,想了半饷,说道:“如果你是同性恋?那我就觉得同性恋者没什么可怕的,不都和你一样吗?!就说你,平时哪一样比别人差?业务?优秀!工作?出色!为了伸张正义,有时竟连生命都可以置之不顾!对朋友、对同事,讲义气、重感情!没说的!反正,你这号的同性恋非但不可怕,还挺可爱的”
“噢?那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何威扮了个鬼脸,说道:“我可要留心了”
张军模着头笑了,表情俏皮:“话又说回来,你又不是同性恋?!”
周伟强气得一把摔了电话机,吓的大卫不知该怎么好?
周伟强有点坐立不安,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烟头烧着了手指都全然不知。
“妈的,真还让别人抢了先”周伟强无奈地叹道:“这下我们又要受制于人了?”
大卫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真的有人一步步的在暗算我们?”
“许蓉被谁弄去了呢?李标?还是……他们是要打繁嘉的主意?还是动我们的脑筋呢?总之,这事有麻烦了?”周伟强焦急地问道:“找杉杉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大卫答道:“您放心,都是跟您多年的可靠的弟兄,不会偷懒的”
“我看悬?”周伟强道:“杉杉那小子说是回老家,保不准他从杨康那儿知道了些什么?早躲起来了。别忘了,那天我去接繁嘉的事?”
“您是指那二包东西的事?要是杉杉他也对我们留一手?那我们不就危险了吗?”大卫有点不寒而栗:“都怪我们没把强哥的事办好”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
周伟强气呼呼地出了门。刚发动引擎,大卫跑出来找他。
“强哥,来了……”
“什么来了?风风火火的?”周伟强瞪了大卫一眼。
“匿名电话!”
“哦!”周伟强忙熄了火:“又有匿名电话来?还是那个人吗?”
“我听象!”大卫说道:“我问他是不是李标的手下,他死活不说,他只说李标抢在我们前面绑走了许蓉”
“难道真的是他?”周伟强气的牙根痒痒:“这个王八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大卫困惑地说:“不过,最近发生了很多蹊跷的事,这个匿名电话也不能全信?许蓉到底被谁弄去了?现在还不能下答案”
“要是李标真的把许蓉弄去了,他下一步会……莫非李标是冲着我来的?”周伟强自言自语道:“他是想通过繁嘉再……”
“不是没这个可能?”大卫紧接着说道:“强哥,我有句话一直想对您说,一直没敢说?”
“什么话?”周伟强问道:“在我面前,你有什么不敢说的?说!”
“其实,我早看出了强哥的心思。当初您把繁嘉按排到‘鸥宝’里来的时候曾要我特别的关照他、尽心的教他、帮他。后来,出了‘手机事件’,您亲自找杉杉、找杨康、还摆平了康健那家伙……您限我们一个星期里非得把繁嘉找回来,看强哥当时焦急的样子,我明白了,您的心里有了繁嘉。我知道,自繁嘉来后,您三天二头的打电话问酒吧里的事,另外一层意思也是想问问繁嘉的情况”
“你都在胡扯些什么?”周伟强有点心虚:“你是说我喜欢那个小孩了?笑话!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一个小毛孩?!……”
周伟强说着说着,声音不由自主的游了。
“都是我不好!杨康出事后,我只是考虑到繁嘉单纯老实,在上海又没有复杂的背景,再说,在当时需要救急的情形下,他这张陌生的脸不容易出事,才竭力地向您推荐他……看您当时犹豫再三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会做一件最不应该促成您做的大错事。现在看来,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了!还记得上次您去了云南,我实再没办法,自做主张的让繁嘉第二次去了‘丝瓜’那儿,电话里,您就差点没把我吃了!我好说歹说地给您分析,在这非常时期繁嘉出马的隐蔽性……可您还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甘愿使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通道’瘫痪?情愿自己蒙受巨大的损失?……”大卫越说越动情:“那一天,李标动繁嘉坏脑筋,情形十分危急。当我电话告知您后,您竟然把开着的会停掉,从公司到酒吧这么长的路只用了十五分种就赶了过来,可想而知您这一路上的心情是何等焦急?!您不惜得罪上海滩上最不应该得罪的人,因为李标是您在这个圈里的最大的生意伙伴!当然也是最大的竟争对手!就为了繁嘉,您做了一个生意人最不应该做的事!当您听说繁嘉在宿舍里睡不安稳的时候,您居然把刚装修好、自己都没住过几天的房子送给他!”
“我可没说送房子给他!”周伟强有气无力地辩解道。
大卫笑了:“强哥,大卫跟了您这么多年,您的心事我还不了解?您送他去读书、进修、在他背后一直默默无闻地关心着他、支持着他!您不希望繁嘉和我们一样!您要他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只为了我一句‘繁嘉读书读的很累’的话,您放下了手头一大堆的生意,亲自带他出去散心……这次,繁嘉被李标暗算,远在云南的您什么都不顾了,买不到飞机票就赶火车,没有卧铺您也上,只为了能连夜赶回上海……”
“越说越没规矩了?”周伟强详作生气状:“我可是你的老板噢?”
“强哥,这些年来,您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有苦有闷从不为外人知。但我看的出来,您的心里也渴望被人爱、爱别人!您默默地喜欢着繁嘉,为他设计着美好前景。可是,您想过没有?繁嘉他毕竟和我们不一样!他喜欢的是他心目中的女孩。您的付出会有得到回报的一天吗?也许繁嘉根本就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遇上了‘贵人’,碰到了一位好的上司罢了,强哥,您……”
“别说了!”周伟强打断了大卫的话,表情异样。他猛地发力,起动了引擎。
周伟强开着“凌志”,疯狂地上了高架,又疯狂地冲下高架。他的意识不停地旋转,脑海中无数的场景游迤变幻。车窗外寒风拂面,丝毫没有使他感到冷意。他觉得心胸象是被重物所堵,无法排谴。他大口大口地吸着寒冷的夜风,眼前有个影子挥之不去。
大卫:这个极其聪颖的青年!他透视到了自己内心深藏的秘密,他把自己竭力掩饰的心丝一根根的都抽了出来。他说的那么大胆透彻,使得自己象是阳光下的、一览无余!
繁嘉:可爱的男孩!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有一个人一直不敢承认他内心的所爱?从不敢大胆的向你表白他的感觉?今天夜里,他再也不去顾忌任何的束缚、抛开所有的杂念,借着这无尽夜风的吹送,他要大声地告诉你:他喜欢你!他比任何人都更爱你!他要你陪他一起去走完余下来的人生!他会用这余生的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来疼你、来保护你、来守着你……
周伟强忽地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自己的信念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坚定和执著!他要去找那个男孩!他要去亲口告诉他,然后抱紧他,再也不让他离开、再也不让任何人有一丝一毫地伤害到他……
一阵夜风吹来,寒冷透彻心腑,周伟强不禁打了个冷颤,感到了面上泪水的凉。
他?繁嘉?他和自己是二个世界的二种人!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这也许一生一世都没有机会倾吐的感情?他怎么可能静下心来陪着自己慢慢向老呢?就是放弃了自己现在的所有一切、也无望换回那个男孩的一颗情有所属的心……
繁嘉?他爱那个女孩?他愿为那个女孩牺牲生命!……
周伟强猛地踩下刹车,脸无力地伏在了方向盘上。
车窗外,寒冷的夜风吹的很猛,呼啸着,象是要把这车、这人统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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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猫拿着移动电话,心急火燎地跑来找李标。
泡在浴缸里的李标被弥散的蒸气熏得直呼“舒服”,看到大猫进来,把眼一瞪,喝道:“没看我光着了吗?天王老子的电话我也不接”
“标哥,是周伟强!”大猫压着话筒,轻声地提示李标:“他说有极重要的事找您”
“他会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李标得意地一笑:“还不是为了那个他心爱的男孩?”
“标哥,您可真有本事!”大猫弯着腰,递了一条毛巾给李标,奉承道:“您果然抓住了周伟强的痛处”
“看来,我的第一步目地已经达到”李标光着身子出了浴缸,大猫忙着给他擦干后背。
李标挥了下手,大猫赶忙把手机送到他面前:“周伟强一定等的不耐烦了?”
“这样才好!”李标开心的表情漾在脸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摆谱?”
电话里,周伟强好象一点都没急,到是李标“喂”了好几声才得到回应。
“你周大老板的朋友客户一大萝,今天怎么有空想着找兄弟聊天?”李标阴阴阳阳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挑兄弟一把?”
“标哥,我们不要绕圈子了!”周伟强口气平和地说道:“你放那个小孩回来吧?”
“小孩?什么小孩?”李标故作吃惊地问道:“谁的小孩?你的吗?我好象记得你还没结婚呢?那里就生出小孩来了?”
李标大笑了起来。
周伟强一点也没生气,语调一如既往:“是繁嘉!就是在我‘鸥宝’里做事的那个大同来的男孩子!我已经知道,他在您那里!请标哥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给我个面子,放他回来吧?!”
“哦?朋友?”李标坐到摇椅上,大猫为他盖上了一条浴巾:“我们是朋友吗?我好象记得那天你说的朋友可不是我噢?怎么今天又把我当作你的朋友了?你周大老板的面子在上海滩上大得很呢!还用得着兄弟给你添上那么一点点?”
“标哥,上次的事我知道您还在怪我!您对我有什么想法和不满,直说、骂我都可以。但是,如果把我们之间的事移到第三者头上,那就没意思了!”周伟强一字一句的说道:“繁嘉他还小,他对我们的事一无所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李标直起身子,说道:“笑话!你的意思是我在利用那个小孩打击你?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说他什么都不懂?那我放了他、你会放过他吗?你把他弄到‘鸥宝’里天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又是何居心?”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有点私心。可是,当我渐渐地了解了这个男孩以后,我已经决定帮助他走他自己想走的路”周伟强语气真诚地说道:“我绝不会害他!我敢对天起誓!也请您不要再在繁嘉身上动脑筋了!不管您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今天,算我求您了,放了他吧!”
周伟强话音还没落,李标再次大笑了起来,笑声放肆得意:“我的周大老板,你高贵人怎么肯做低头事?那个繁嘉莫非勾了你的魂?要不然是我现在耳朵出了毛病?看来你对他果然迷的不轻啊!”
周伟强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冷静,说道:“您无论说我什么我都能接受,您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也一定会为您去做。今天,只求您给我这一次机会,放繁嘉过来”
“你在命令我?”李标突然提高了嗓门喝道:“你还在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啊?为了一个乡下小孩你就对我这个态度?你这象是求我的样子吗?告诉你,这次机会我留给自己了!我也喜欢那个繁嘉,怎么样?现在他在我手里,我要他做的事,他干也得干、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他,更由不得你!”
“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肯答应放他回来?”周伟强有点沉不住气了:“你提条件吧?”
“看看,老样子又来了不是?你总是改不了你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开始,你得给我改!懂吗?周伟强!”片刻,李标又放慢了话语说道:“不过,我这人还是好说话的,既然你求我,一定要我放繁嘉回去?也行!你看……”
“我们约个地方”周伟强道:“请标哥出来面谈”
“不好意思,周老板这是要犒劳我的弟兄们吗?……”李标顺水模鱼。
周伟强深知李标的品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李标收了线,一把将手机扔在地上,骂道:“妈的,周伟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繁嘉在我这?火候还没到,到先让他端了我一碗”
“标哥”大猫凑上来小声提醒道:“莫非咱们里面出了奸细?”
繁嘉和衣躺在床上,度日如年。
大猫轻手轻脚进来,打开了电视机,站了一会,觉得无趣,出去了。看到他进来、繁嘉把头转了过去。心里,恨死大猫。
随手拿过几本画册,翻了没几页,繁嘉听得门外有人在对话,声音很轻,繁嘉起身走到门边。
“哎,那个周伟强,今天可被标哥修理的够呛”
“活该,都是他,害得我们这几天不能回家”
“你知道他是为了谁才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标哥的?是为了里面的那个男孩!”“啊?为了他?”
“就是!听说那个周伟强一口一个‘标哥’的叫,一句接一句的求饶”
“不会都是为了这个男孩吧?”
“不为他为谁?听说,周伟强被标哥骂得狗血喷头,就差一点对着标哥喊爸爸、叫爷爷了”
“还真看不出,就凭这个乡下男孩?连上海滩上算得有面子的周老板竟然肯为他吃这样的‘闷包’?想不通?实再想不通?”
“想不通的还有呢!标哥命令周伟强摆酒犒劳我们这些兄弟,周伟强竟然也吃进了?我们这些日子守得太辛苦,是该慰劳慰劳我们了”
“没那样的好事,八成还是因为这个男孩?可是,他堂堂一个大老板,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什么人得不到?何必为这么个乡下小孩丢了面子,岂不让人耻笑?以后还怎么在上海滩上混?”
“你就不知道了?听大猫说,周伟强可喜欢这个乡下男孩了!都动了真感情了!哼!上海滩上的帅哥有几个他没玩过?现在要动这个乡下男孩的脑筋,可这个繁嘉又不是和他一路货?依我看,这次他周伟强要栽在这个乡下男孩的身上了”
“他们这些人我们谁搞得懂?不谈了。这种话题老板面前是万万提不得的,反正你我又不是同性恋!管他呢?我们给老板做事,只看谁给的钱多,管他谁是什么恋?只要不玩到我身上就行”
“呸!玩到你身上?就凭你这张脸?老板会动你的脑筋?你白天做梦去吧!你想上老板的床?也不瞧瞧你那鸟,够格吗?”
“嘻嘻!我是说着玩儿的,咱们不就是为了钱来的吗?只要给钱,妈的,谁的床我都巴不得上呢!”
“可惜啊!你我不是里面的那个男孩繁嘉,没有一张值钱的脸、没有讨人喜欢的本事、也没那么好的福气。你想想看,被二个有钱人抢来抢去的,这个乡下人?就要发了!”
……
繁嘉听得真真切切、听得目瞪口呆!他退回床边,心情久久难以平静。门外二个男人的对话象晴天的一声霹雳几乎把他打懵!他做梦都没想到?平日里最敬重的周大哥原来心里正在深深地爱恋着自己?
周大哥爱得是象自己一样的男人?繁嘉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眼里,周伟强果断、大度、豪放、成熟……怎么看都象一个无微不至的大哥!可摆在眼前的现实是:周大哥真心地喜欢着自己、爱着自己、并在为自己不顾一切地做着牺牲……
繁嘉的脑海里,一幕幕和周伟强在一起的场景,象电影里的闪回交替出现,往事依稀,犹在眼前:风雨夜,从天而降的救命“贵人”!是周大哥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慷慨解囊,非亲非故伸出援手!周大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至今还无以回报……
因为有了他,自己才能在上海滩上做有工、居有所、食有米。否则,不可想象现在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会在哪里?……
有了他的关照呵护,自己才能闯过一道又一道横在面前的难关……
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伤害,周大哥不惜开罪最不应该得罪的人!给自己套上了无穷的麻烦……
“断桥残雪”前,周大哥曾说过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此刻想起,繁嘉觉得仿佛就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当一个人的真情实感来临的时候,你挡也挡不住、就会不由自主地陷落进去,想拔也难……有时,你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一下子找不出多少理由或借口,爱?就爱了……”
周大哥,那是您给我的暗示吗?
繁嘉忽然感到心中有股莫名的恐惧!为周大哥?还是为周大哥的那番话?
上学、进修……都是周大哥刻意地按排吗?就连自己要给妈妈配副眼镜的小事?他也挂在心上……
为了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周大哥立刻把“缘源园”的钥匙塞进自己手里,就连生活用品也做了周到按排,即便自己一母同胞的大哥也未必能对自己如此体贴关怀……
可现在?为了早日解救自己,周大哥竟然低三下四地去做他本可以无需去做的事?还被自己的竟争对手百般羞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一个他心中深爱着的人!可是,自己怎么值得周大哥为此付出这么多?周大哥给予自己的厚爱尚未报答,又如何忍心再看着最敬重的人为自己忍辱负重?……
繁嘉想到李标那阴冷奸诈的眼神……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他要对周大哥不利。都是因为自己,周大哥将陷落到李标已张开的魔掌之中、任其摆布……
蓉蓉?蓦地,繁嘉想起蓉蓉,那个自己心爱着的女孩!自己的心已经交给了她、自己的身体也早已属于她。蓉蓉还等着他千里迢迢地来上海团聚、还等着和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自己的一生已然和蓉蓉不可分离……
他?高大、成熟、坚定……繁嘉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周伟强的身影。在自己心目中,他是偶像、他是英雄、他也是可敬可佩的大哥!但是,繁嘉无法想象怎么可能去接受这样一位大哥要给予自己的那种在他看来只有异性之间才应该存在的爱恋?虽然周大哥的爱发自他的内心深处……
想到这里,繁嘉感到了一丝丝的恐惧!拒绝周大哥对自己的感情?就意味着会伤害他、就意味着自己再也无以回报周大哥对自己那份关爱有加的“恩情”。那样,自己岂不就成了妈妈常说的“忘恩负义”的人?五里屯的父老乡亲最懂得知恩图报!自己也绝不能做那种过了河就拆桥的无情无义之人?!绝对不能!
但是,该怎样去面对周大哥呢?该怎样去面对周大哥那份浓的化不开、自己无法接受的感情呢?
繁嘉陷入了一片茫茫然之中,思绪剪不断、理还乱。突然,他感到头象是要炸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