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娘捧花(上) 第五章
第三章
“好?!”
他怎么轻率地说出那个字,不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吗?
婚姻大事岂可当儿戏,随口两句便成定局,毫无考虑到现实面,难道他都没顾虑到别人的眼光,以及两人之间的差距?
虽然在他点头同意时,她心口不规律的紊跳,甚至心脏差点兴奋的从胸口跳出来,但——
“有什么关系,你何必想太多,在我们那年代都是先成亲才和夫婿培养感情,大部份人婚前连丈夫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还不是当了一辈子夫妻。
“你呀!什么都别去想,胆子放大点往前跨一步,不去试一试怎知结果?有时候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机会是不等人,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好……”
叶妍的话犹如一记当头棒喝,让人顿时茅塞顿开。
人生有多少叽率,能和心中的那个人并肩走在通往幸福的道路上?
她在迟疑什么?她在犹豫什么?天底下有多少人能美梦成真,她不该困在一时的怯懦中,以为飞鸟和鱼没有相恋的一天。
大大的吐了口气,施星予露出为自己打气的笑脸,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全往外推,当个有勇气的追爱者,全心全意付出。
“小心——”
一只强壮的手及时伸出,解救了踩到坑洞差点跌跤的迷糊佳人。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连我都被搁在一旁,叫人好吃味。”修长指头轻拧小巧鼻头,状似宠溺地取笑。
“我、我没什么……呃,你……你真的不用把叶妍的话当真,她说着玩的。”施星予羽睫轻颤,偷偷地一觑身侧的男人。
长指往她唇上一点。“你讨厌我?”
“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讨厌你,秋大哥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没有人不喜欢你。”她声音略扬,生怕他误解了。
“那也包括你吗?”他轻笑着,低俯,淡淡的男性气息拂过她敏感、易红的耳垂。
施星予尴然的一点头。“我喜欢你,从小就很喜欢你,可是……”
这份喜欢是放在心底,不能送出去。
“既然喜欢就别多想了,瞧你紧张得全身僵硬,好像我是獠牙外露的大野狼,准备一口撕咬你的白女敕颈项。”他嗅闻着勉强能接受的淡雅清香,高鼻蹭了下她柔白后颈。
知他如石帧,定能看出他此时的作戏,不相信人性的秋隆棹从未认真看待过一个人,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值得他用心。
“秋大哥别取笑我了,我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你……你真的愿意……”他在身边,她全身僵硬得连路都走不好。
“还叫我秋大哥,该罚。”这么女敕的对手,不需要太费神应付。
瞧着越靠越近的大脸,施星予双颊冒起热气。“你的手……呃,可不可以……我不习惯。”
“你觉得我放错位置?”他低笑,将手指收拢,揽着不及盈握的细腰。
她太瘦了。很难察觉的幽光飘忽一闪。
抽了口气,她明眸微微瞠大。“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一切都好像太快了,真的筹备起婚事。”
她会过意不去。
走在精品店林立的大街上,头低垂的施星予有着不知所措的愧意。自从秋大哥在拍卖会上同意娶她后,隔天便像个即将步入礼堂的准新郎似的,拉着她四处采购,十分贴心地询问她的需求。
他们看过喜帖的样式,挑选不下十种的礼饼和伴手礼,连宴席采取中式或西式都讨论过,还试吃不少中西佳肴,以期挑出最好的菜色。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是选礼服,琳琅满目的各式婚纱美得叫人无从抉择,他们一间逛过一间,只为迎接最美的那一天。
“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陪别人的老婆买婚纱吗?”他又笑了,白牙闪着耀目光芒。
“秋大哥……”她很想叫停,却又情不自禁想在他身边多待一分钟。
她想自己是有些醉了,醉在他漆黑如墨的深眸里,舍不得移开脚步。
“都快结婚了还不改口,我可没有和自个妹妹的癖好。”厚薄适中的唇似有若无的刷开微启的樱唇,一声急喘让他嘴角勾起。
“我……隆棹。”她羞红脸,不甚起眼的脸庞顿时明艳了几分。
施星予不是那种让人一见惊艳的女人,五官清秀,眉目端正,鼻侧有几颗可爱的小雀斑,明显的笑纹挂着嘴唇两侧,看了顺眼却绝对构不上美的标准。
“用不着害羞,记得你以前也常在门口的矮墙偷看我,鬼鬼祟祟地将家政课烤的饼干塞进我家信箱,还常常为了等我出门而上课迟到……”他如数家珍的说道,好像真和她有不少共同回忆。
“啊,你……你怎么晓得,我明明躲得很隐密……”她懊恼地发出申吟声,羞愧不已当年的稚气举动。
为他,她真的做了很多蠢事,偷画他的素描折成纸飞机射向他房间,结果被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拾到,大肆地嘲笑她画了一头猪。
还有爬上树想看他在不在家,可却摔下树,被他家的狗舌忝得一脸口水……第一封情书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堆了满满一纸篓;看他看了什么书,她饿着肚子省下零用钱也去买了本贵得要死却看不懂的原文书。
以前做过的种种,现在想起来既好笑又心酸,少女时代的憧憬深刻得叫人忘也忘不了。
不管几岁,女人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爱幻想的小女孩,它会成长,但也难忘最初的心动,无论那个人知不知道,一直保留的空间无法被侵占。
面对自己爱恋多年的人,施星予平时的开朗乐观、落落大方全不见了,她发现没说出口的思慕越积越深,腼腆得像个初识情滋味的十七岁少女。
事实上,她确实没谈过恋爱,感情世界单纯得有如一张白纸,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也收过情书、巧克力和鲜花,可是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别人坐不上的位置,是她不自觉地产生抗拒。
所以她跟每个想和她交往的人变成好朋友,“朋友”是条没法跨越的界线,男男女女,不分你我,大家都无话不谈,友谊长存。
“呵呵……你真是可爱,巴掌大小脸总藏不住秘密。”秋隆棹掬起她牛女乃白手腕,在最靠近镂空雕花玉镯的腕口落下一吻。
他的嘴角盈满最动人的笑意,浅浅如微风吹过湖面,漾起涟漪,似乎整个人沐浴在湖光山色之中,让人顿感一阵舒心的愉悦。
他,是个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男人,在他刻意表现的温柔下。
“秋大哥……”
“嗯——”他故意拉长音,含笑地盯着她泛红的脸庞。
女敕唇轻咬,她面泛桃色的轻唤。“隆棹。”
夏天的空气里带着蒸发的暑气,路上行人匆匆,赶着逛街或买菜,上午十点钟,很少有人像他们这般悠闲,漫步人行道,让阳光将两人的身影钉在身后,成双。
“别再感到不自在好嘛!我刚认识你那一年你才十岁,如今都过了十六年了,应该不至于对我感到陌生才是。”他以指月复轻抠她手心,话语轻柔。
以秋隆棹不喜人靠近的洁癖而言,这举动已超过他以往所能忍受的限度,但是为了达到目的,他并未露出不耐烦的嫌恶。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握着女人的手并没有真那么难受,她丰腴有肉的掌心触感不算太差,身上的香气自然清新,没有人工香味的浓腻。
“人长大了总有些事不能做,不再像小孩子一样随心所欲,如果……呃,我是说如果你心里有人,你可以拒绝这桩荒谬的婚事,我不会介意。”不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她希望所爱的人能得到幸福。
“是有个人。”他看着她,眼中泛起流星般光采。
“嗄!是谁?”她心口倏地一揪,不如想象中豁达。
“你呀!我的未婚妻。”他爽朗地发出大笑声,大掌自有意识地抚上她柔顺黑发。
她发怔,久久无法回神,讷讷地蠕动水润的粉唇。“可是没有理由呀!我们至少有好些年没见过面,你怎么可能……”
从未想过秋隆棹别有意图,施星予这辈子最大的缺点是固执,一旦她相信了什么便执着到底,不会怀疑别人有何居心。
在她心目中,秋隆棹就是她认定的好人,温柔又富有同情心,心地善良地照顾她这个邻居小女孩,不为一己之私而做出伤人的事,她看不见面具下真实的他。
在明亮的笑脸下,他事实上是个手段残忍、性格自我的商人,且冷冰冰地掠夺他想要的东西。
“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他说得情真意切,但是骤起的铃声打断他未竟之语。
“你先进去挑件婚纱,我接个电话再进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