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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火狂心 第一章-02

夜晚工作通常是分配好的,她不是清洗杯盘,就是照顾小小孩上床睡觉。但今天,葛拉汉太太命令她这两件事都由她负责。她以为葛拉汉太太是拿她出气,既然出了气也就没什么危险了。因此,工作虽多她却很放心。

洗完了杯盘,她立刻回到她自己的小天地里。她放开长发系上丝缎,快乐的旋转着,直到头昏眼花。然后她便快活的躺在小小的木板床上,幻想着寇克本大人。如果他是她生父的话,那该有多好。也许,他还会来找她,也许他可以帮她找到父亲。他很富有——那是十分明显的——在他的家里头应该是没有饿肚子的人。她幻想着自己坐在暖暖的壁炉旁吃东西。她的白日梦不停的持续,寇克本成了她梦中的救世主。突然,她打了个寒颤缩到被单里。含着笑意入睡之后,美梦却演化为噩梦一场,她不由自主的哭叫着醒来。

然后,最糟的事务生了,葛拉汉太太进来察看。黛比心寒的说:“对不起,夫人,只是一场梦。我不会再哭了。”只可惜,来不及了。

葛拉汉太太得意的模模黛比的头,“不出我所料。发烧了!你今天太兴奋了才会这样。来,丫头。我有治发烧的办法!”她硬生生的将黛比拉下床。于是,黛比又到了葛拉汉大大的起居室去了。老太婆拿了把剪刀就把黛比的长发给剪了。“亲爱的,非常疾病得采用非常手段。发烧会传染给其它的小孩。”她的眼底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黛比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剪了一地的红发与缎带,这种心痛的感觉远比外表的瘀伤更为严重。

巴黎在寇克本堡的房内正准备要休息了,突然窗外传来讯号的火炬。有人偷袭!天,他早有预感,今夜是标准的夏夜,月圆加上侍采收的农作物与肥硕的牲口。寇克本堡有如熟透了的果实,诱人盗采。他们与邻近的领主大都友善,所以他知道来攻击他们的人是谁,只有他们的世仇哥登一族胆敢来犯!

巴黎拿起武器大叫:“特洛伊,把人叫醒,敌军来袭!”他跑到亚历山大的房间,恰好撞见他在阅读诗集。“快点,小鬼,下去把所有的人都叫起。跟依安说有人攻过来了。”他自亚历山大的窗口看出,“天啊,有个村子着火了。那群畜生!亚历,快一点!”至于他的爱犬蒙格勒,他是连叫都不用叫,他一到马房它就跟上了。士兵们从各个角落冲出,很快的他们就井然有序的去追逐敌人了。

狂徒的军队救了一批牛群,但也损失了另一批,敌军逃走之际又放火烧了另一个村子。巴黎检阅了一下,有两名伤兵,虽然没杀死哥登的人,但蒙格勒把一个敌人咬成重伤,而且也捉了两个俘虏。

巴黎叫唤他的队长依安,“依安,带人去帮助村民。”

依安在原地回头大叫:“狂徒——过来,我看特洛伊伤得不轻!”

“邓肯,帮我抬特洛伊。”巴黎不敢往坏处想。

依安又问:“俘虏如何处置,大人?”

巴黎挣扎了半晌才说:“饶他们一命,我们可以交换一些赎金回来。”

回城堡之时,巴黎很庆幸他那帮姊妹在,有女性在代表有照顾伤患的专家在。塔玛丝卡与夏蓉正给特洛伊洗涤,他的月复侧有个大伤口流了不少血。

娜娣亚问巴黎,“是可恨的哥登族人干的?”

“是。”他把刀锋放在火中消毒,“灌他一些威士忌。”他指示娜娣亚。

“他都快昏倒了。”她说。

“等我把这东西贴到他伤口上,他就会跳起来。”

“你们应把哥登领地上的每一捆农作物都烧光。”亚莉珊卓咬牙切齿的大叫。

“顺便把那些该死的哥登一家人全烧死!”夏蓉愤怒的说。

巴黎咬着牙把刀贴在他兄弟的伤口上,特洛伊疯狂的哀嚎,然后便陷入昏迷的状态。巴黎二度的烧灼伤口,昏迷的特洛伊不由自主的抽动,但至少他不再哀叫了。

巴黎看着弟弟苍白的唇,“他们会因今晚的行动而付出代价的。”他立下重誓。

“哥登为什么与我们结仇?”亚莉珊卓问。

夏蓉的拇指往上一指,“褛上那个人惹起的。”

巴黎咕哝道:“我真该把她削成一片一片的送她回老家去。”

夏蓉说:“他们也不会收留她的。”

巴黎苦笑,“是的,这两家的麻烦早在安妮来之前就开始了。问题在于约翰·哥登,是他跟他老子韩雷伯爵开始的。多年以前,我们父亲与韩雷在詹姆斯陛下面前是势均力敌的,国王喜欢平衡天主教与新教徒贵族的势力,所以他不在乎贵族之间的抗衡。韩雷影射我们父亲有判国的嫌疑,于是咱们父亲人大了就杀到他们的领地去。当然,现在韩雷已经不在了,但约翰却继承了这项仇恨。如今他的领地够大,所以他认为他可以安居北方领袖之尊。只可惜,我将向他证明,我才是边界之首。”

塔玛丝卡有若梦呓般的说:“据说钓翰狠英俊,女人一见了他就像球瓶一样——全倒。”

巴黎合起双眼暗忖道:莫非安妮婚前的情人正是此人?这问题已在他心中徘徊多年。“如果明天特洛伊没事的话,我就出发到坦特龙去找玛乐司叔叔要他的人马与我的会合。”

“边界的人都愿意加入你的行动,不管是道格拉斯或包司威,他们都会跟你站在同一阵线的。”夏蓉自信的说。

“暂时不用,有叔叔跟我的部队就可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我要他们清清楚楚的知道,侵袭他们的是寇克本家的人而非道格拉斯或包司威。”

哥登家族的领地十分广大,有些城堡也是易守难攻。但下定决心报复的巴黎却证明了他的武力远胜过山脉的防御力量。

他的军队一吋一吋的北上,一遇到哥登家的城堡就攻。他抢夺的是堡中的食物而非村落里无辜的人民。他们这支昼伏夜动的部队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特遣部队,他们整整花了十八个月的时间去攻打哥登家族的每一城堡。

终于,寇克本又可自在的享受他们豪华的生活了,敌人的威胁已经消失,日子又变得安宁详和。到了五月底,巴黎渡海到荷兰去,除了走私羊毛出口,他也带了满满一船的法国白兰地回家。于是这一季美好的夏日充满了美酒与欢乐,和平将一直持续到秋日月圆,到时他们才会再出去攻打敌人。

这一天,塔玛丝卡红着脸兴匆匆的跑到他们的大厅,“珍·麦唐纳派了个信差来,他们在爱丁堡举行大舞会,我们全被邀请了。”她就是喜欢大型的舞宴,她私底下坚信自己将是最美的女孩。

“哦,太美了!在他们爱丁堡的房子举行吗?”娜娣亚直接转向巴黎问:“我们为什么不也在爱丁堡弄个房子呢?”

夏蓉甜甜的说:“因为如此一来咱们的日子就太轻松太容易了。住到爱丁堡去,咱们就没办法骑马运动,而咱们的朋友也就不用老远的跑到这荒凉的野地拜访我们了。”她手扠着腰,挺起她丰匀的胸部。

“所谓的邀请,最好没包括我在内。”亚莉珊卓在脸上的雀斑涂抹一些白色的药膏。这一年半载她没什么改变,只有长高了几吋。

“玛乐司叔叔在爱丁堡也有一栋房子,为什么我们就没有?”娜娣亚抗议。

“老天,娜娣亚,你就像一只贪吃的狗猛盯着骨头不放。别说了!”巴黎简短的拒绝了。

“但,为了什么呢?”她猛追猛打。

巴黎气急败坏的答:“你是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吗?反正玛乐司叔叔已经花了一大笔钱买了市区的房子了,你们到爱丁堡去可以尽管使用他那栋房子。你想想,你们每年的夏天有几次的宴会?也不过三次或四次,所以,何须麻烦到再去养另一栋房子!”

“玛乐司的房子是给他那个婊子住的。”夏蓉坦白的说。

巴黎转而面对她,“她已经跟玛乐司在一起有十年之久了,你怎么还叫她婊子?”

“等他把结婚戒指套在她手上,我们自然就不叫她婊子了。”娜娣亚说。

“不管她的手或脚指头戴多少戒指,婊子就是婊子。”夏蓉不客气的指出。

亚莉珊卓对她的双胞胎说悄悄话,“我敢说巴黎一定也在使用玛乐司的房子嫖妓。”

巴黎沉着嗓子说:“亚莉珊卓,你再说一遍看看。”

“我说,我拒绝去参加麦唐纳家的无聊舞会!”她顽强的回答。

于是,兄弟姊妹们笑成一团,巴黎也笑出一滴泪,“亚莉珊卓,你还真会撒谎。”

“这是我们寇克本家族的专长。”亚历山大说。

巴黎回想他这几个妹妹,塔玛丝卡、夏蓉、娜娣亚都很期待舞会,因为她们都到适婚年龄了,十五岁的亚莉珊卓则对找丈夫这回事还没有兴趣。他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一年半载讨伐哥登家族的时间,他的妹妹全都由女孩长成为女人了。“塔玛丝卡,请帖是谁送来的?你为什么没带他进来吃点点心呢?”巴黎问。

“是珍的哥哥史古提·麦唐纳。我刚才离开他的时候,特洛伊正好在倒你那批白籣地给他喝。”

“老天爷,他们会喝光一整桶的。你们知道吗?他们在长筒靴里暗藏装酒的皮囊呢!那些白兰地在爱丁堡可是有极高的身价的!”

麦唐纳家的舞会其实就是为了宣布珍·麦唐纳的婚事。寇克本家与麦唐纳家是世交,大家从小就玩在一块儿,当他们这群姊妹得知好友珍即将出嫁之时,那种羡慕又嫉妒的心情吞没了参加舞会的快乐。

巴黎是一开始就不情愿参加这种舞会的,于是他跟麦唐纳家的老大道格拉斯商量,两人乘机溜到高街最有名气的一家酒馆去寻欢。到了那家高级酒馆之后,巴黎遇到许多老朋友,有罗根、李诺士爵爷与其它的贵族子弟。

“狂徒,过来这儿坐坐吧!”罗根一见了他便大叫。

巴黎咧嘴一笑,“我们刚从一场订婚宴里逃出。”

“啊,这一季的结婚风气很盛。”李诺士说:“这位就是准新郎吗?”

“不是。”道格拉斯说:“是我妹妹要嫁一个叫史都华的。”

“我也是史都华家族的人!”李诺士惊呼。“我跟国王、包司威两家族都有亲戚关系。如此说来,咱们以后也是亲戚了。”他莞尔一笑。

“天,我们本来就都是亲戚了——全是历代君王的后裔子孙。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至少我就不愿意张扬这类的历史。”巴黎笑道。

李诺士是个修长俊美的绅士,罗根恰好是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喝得差不多的罗根也麦表了他的看法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每一椿婚姻都代表着另一椿连锁关系的开始,这有点像是……传染病一样。”

“结什么婚?!”巴黎下了结论,“不值得为哪个女人放弃独身自由的!”

“那可说不定了,狂徒。拿你妹妹塔玛丝卡来说好了,我就没见过比她更诱人的小东西。”李诺士说。

“就是那个大胸脯的?”罗根笑道。

“错了,那个是我妹妹夏蓉,你这匹。我奉劝你忘了我妹妹的胸部。”巴黎半开玩笑的警告。

“我敢说她在床上一定是秀色可餐。”罗根像在说梦话一般。

巴黎脸上的笑容顿失,“我不想在酒馆里讨论我的妹妹或她们在床上的表情等等诸如此类的事。”

道格拉斯连忙问:“最近你是不是见过玛丽·芙莱明?”

巴黎的心情又好了,“不见她见谁啊!”

“谈到结婚,你们有没有听说那个老钱鬼亚伯拉汉的事?就是那个在王子街有栋华厦的金匠。你们知不知道他在下个礼拜要结婚了?”李诺士说。

“你是说那个放高利贷的麦斯威尔·亚伯拉汉?”巴黎问。“你一定是听错了——他是个老同性恋。”

“他老是捡国王用过不要的男孩子,对不对?”罗根大笑。

“是真的。下个礼拜六在哈里路宫的教堂举行婚礼,我有参加婚筵的请帖。”李诺士说:“那个老怪物吸走了我不少的金子,我打算去大吃他一顿。”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谢天谢地,我不至于有向他借钱的时候。那老臭虫为什么要结婚了?”巴黎不太有兴趣的问。

“啊,那可有因由的。”李诺士咧嘴一笑,“据说性病有新的药物可治——就是处女!”

“处女?”麦唐纳好奇的问。

“没错,据说处女的血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清除梅毒的伤害。那只老臭虫都快烂了。”

罗根大笑,“他在爱丁堡哪找得到什么处女啊?”

“很明显的,只要你有钱什么事都有可能。表面上那个女孩是出自名门,不过我听说她其实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

巴黎脸色一白,他不由自主的手脚发凉。他知道了!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是他真的知道那个倒霉的新娘是谁了。“李诺士,我要陪你去参加那个婚礼。”巴黎很快的恢复正常,“我搞不好会带我一个妹妹一起去哦。”他贬了眨眼。

狂徒寇克本的怀疑一点也没错。亚伯拉汉是个腐败的人,但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他约有五十岁,嗓子挺亲切的,那双手也挺漂亮的;不过,他的肤色太白,个性也太阴柔了,总而言之不大像个男人。他最喜欢穿黑的衣服来凸显他的肤色。

他每年总要傅葛拉汉太太来几趟,一来他会捐笔款子让她拿回孤儿院去;二来她会送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给他。这一次他传唤了葛拉汉太太却是别有所图。

“亲爱的葛拉汉大太,我很高兴又看到你了。来杯雪莉或威士忌?啊,我看你是比较喜欢威士忌的。”

葛拉汉大太与亚伯拉汉是一对狼狈为奸、又各怀鬼胎的搭挡,她对这个怪佬也很小心。

他坐在书桌之后,修长的手指不停的玩弄着他的现金。“亲爱的葛拉汉大太,这一次我有个比较特殊的想法。”

她警觉的聆听,此人是她退休养老的基金来源。她啜饮着酒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我要的是个女孩子。”他温柔的微笑,“这个女孩子必须是年轻、干净、听话的。葛拉汉太太,你能完成我这些要求吗?”

她夸大的摇头,“先生,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条件一提,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硫黛比的影子。但,黛比是很值钱的。“我是有个适婚年龄的女孩,她是个美丽的黄花大闺女。最近,我正与一名贵族在商议娶她的价钱呢!”

“亲爱的葛拉汉太太,我可以出多他一倍的价钱。”

她坚定的摇摇头,“先生,我可不敢。这名女孩得明明白白的嫁出去才行,否则‘上面’会有很大的压力下来。她的父母是谁我们当然是不得而知,不过我有我的顾虑,此女系出名门。所以,先生,除非是明媒正娶,否则我不敢作主。”

“那是不可能的。”他微微一笑。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亚伯拉汉先生,恕我冒昧,但请听我直言相劝,你的身分地位是迫切需要一名妻子的,一来可以中断别人的谣传,二来这位身分特殊的姑娘将可以使你与一位皇室后裔的伯爵大人沾上点亲戚关系。不过,我似乎是说多了。我们还是忘了这回事吧!”

“亲爱的葛拉汉太太,我想,先看看那女孩也无伤大雅。你说,明天两点好不好?我顺道到你那儿去看看。”

那一天,黛比就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在黎明之际,葛拉汉太太非但没叫她去准备早点,而且还让她有充裕的时间去洗澡洗头。然后,她又得到一件洁白的罩杉,是那种有蕾丝领子与蓬蓬袖的高级品,同时,她的长发也可以梳得光亮的披在肩上了。

黛比设法压抑她内心的振奋。自从寇克本大人来过之后,她早也等晚也等,等了几个月她就死心了。她暗下誓言,总有一天她会找那个大人算帐的。让一个人充满期望又不守信用的毁约是天底下最残酷的事了。反正,她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都快满十七岁了,是可以设法报复的年纪了。当葛拉汉太太领她到起居室去面对亚伯拉汉时,她不禁惊呼:“哦,我还以为你是寇克本大人呢!”

葛拉汉太太发现老先生的眼光一亮。虽然亚伯拉汉的性趣不在女人,但对于美的事物他都有收藏的兴趣。

“这位绅士是麦斯威尔·亚伯拉汉先生。”她面对他。“这位是黛比·拉蒙。你瞧,她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比你说的更好,葛拉汉太太。拉蒙小姐,今夜可否赏光到舍下共进晚餐?”

黛比可是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人的邀请,所以她毫不犹豫当下就答应了。

葛拉汉太太站到他们之中,对黛比说:“你先到外面等一等。”

与亚伯拉汉独处之后她才说:“我不能让她现在就跟你走,否则我再也要不回来了。”

“去死吧,女人。如果你担心的是钱,我现在就可以付钱给你。”

“不只是钱,亲爱的先生,不只是钱。你必须给我一份正式的求婚文件,如此一来我才可以向……上面的人交代。”她强调了一下,“她虽然是个孤儿,但我必须为她的福利负责。”

他知道暂时得听她的。这个葛拉汉太太是个麻烦,不过呢,麻烦总是有解决的一天。

“星期六我在爱丁堡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交易’,我需要一名绝色美女的相助。”巴黎说。

“那么照排名来说只好是我。”塔玛丝卡立刻说。

“胡扯!”夏蓉抗议道:“最近你怎么老是在瞎扯啊,我听得都要反冑了。”

巴黎不理会唇枪舌剑的这两位,他直接对娜娣亚说:“你,你是陪我去参加婚筵的最佳人选。”

她警觉的看着他,“礼多必诈。你倒是说说,这件工作有多危险呢?”

“哦,如果是危险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巴黎,求求你让我去!”亚莉珊卓一听到危险两字兴致就来了。

“我知道你很勇敢,但是你年纪大小了。娜娣亚,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拿你的安全开玩笑的。只是小事一椿,真的。你将与我一起赴宴,那是在哈力洛官举行的婚宴。你必须在新娘子离开的时候立刻离开,绝对不可贪玩逗留,到时候我会留下六个手下保护你。你们必须悄悄的到接近城堡的那个王子街的一间大房子,当我从那闲房子走出的时候,也就是你快马加鞭的从圣吉尔教堂冲到卡农街的时候。在卡农街你很可能会被一些士兵拦下,这个部分将是你最爱的部分了。你必须扮演一名懊恼被士兵阻拦的大小姐,你可以痛快的训他们一顿,别忘了告诉他们你是皇室后裔玛乐司大人的侄女,就说你正要到叔父家过夜。总而言之,尽管骂。”

“哦,我当饵好让你逃开。”娜娣亚默记这段程序。

“我为什么不能去当饵?”塔玛丝卡忿忿不平的说。

“你的嘴不够辣。”巴黎笑道。

“我就够。”夏蓉说。

“是的,甜心,但是你老不听指挥。我如何信任你呢?更何况,我需要你在此迎接我的俘虏。”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交易?”她追问。

“抢人勒索是也。”

那个星期,巴黎一直想在拉蒙行婚礼前就把她给救了,但亚伯拉汉那个老鬼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付出赎金的,除非……那个女人已是他正式的妻室。一名在贵客面前与他行过婚礼的新娘是他不得不付钱赎回家的。

在哈力洛宫举行的婚筵热闹非凡。美丽的小新娘羞涩的对宾客微笑,一看到他,她立刻认出他来。他那对尖锐的绿眼使她心跳加速,他连忙以手捂嘴并摇头暗示她什么话都别说。怒火逐渐在她心中燃起,她很想不听他的指示,但在这堆人群中她一点办法也没。当时,李诺士正将他介绍给亚伯拉汉认识。

“很荣幸你能光临,大人,”亚伯拉汉温和的欢迎他,“很遗憾我们一直没机会做做生意。如今我们既然认识了,以后也许就有机会了。”

巴黎举起酒杯,“为未来的交易干杯!”

他仔细的观看这位带着邪气的老先生,然后再看看那个小新娘。她的美真是清新月兑俗,美得令人忘了呼吸。他怎么把她忘了呢!这短短的两年间,她已完全成熟。那乳白的肌肤、红色的秀发令他为之悸动。他的视线自礼服的领口往上提,两人四目交接,心情遂变得复杂。终于,他挪开了视线去对娜娣亚说:“现在我要离开了。别忘了你的指示。”

巴黎爬上楼时,身上的珠宝首饰及徽章标记都已拿下,他的时间控制得很好。他到那房间的时候,下人正好帮新娘月兑下厚重的蕾丝礼服。她惊愕的望着突然闯入的人,她的侍女霍尔太太则奋勇的将她挡在背后。

巴黎笑道:“放心好了,这位夫人是认识我的。”

“我只知道你是该死的狂徒。”她低斥。

他则很高兴她还记住他的外号。

霍尔太太说:“你不能进来。今天是我小主人的新婚之夜,她的夫婿此刻正等待着她。”

黛比完全忘了此时自己衣衫不整。“我早就料到你会来看我的,但很可惜你的方式错了。我的丈夫会杀了你的——我应该让他把你杀死!”

她的警告惹来一阵大笑。令她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慌,“嘘!小声一点!”她求道:“霍尔太太,请你不要说出此事,他马上就走了。”她以水汪汪的泪眼看着他,“大人,你上一次造访只给我带来不幸。我求求你,现在可别破坏了我的幸福。”

他不曾如此的渴望过任何人。“幸福?”他眉一挑,“你想要这椿婚事?”

她张大了眼,“当然,这是美梦成真你知不知道?我等了许多年才终于有人救我月兑离那个地方。日后,我将永远感激亚伯拉汉先生。他是我的救世主。你瞧——”她打开衣柜的门,“这些漂亮的衣服都是给我的。为了准备婚礼,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礼拜了。就像身在天堂一样,那些吃的——你不会相信的,高兴吃多少就多少!他一点也不在乎。我甚至有自己的侍女,霍尔太太。我简直是生活在乐园中的人,他是全世界最慷慨的人了,就像一个父——”

“够了,”他一声令下,“他不是你的爸爸。你醒醒吧!”

她惶恐的张大了眼,“不要叫,他会进来的。”

“有我的人拿刀扣住他的脖子,你放心好了。霍尔太太,收拾一下她的衣物——只能带走一袋。”他说。

“你要干什么呢?”她难以置信的问。

“绑架你。”他的眼底闪烁着光芒。

“你不可以。你不能!哦,不要,不要在一切都那么美好的时候!”他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于是她发火了,“我不跟你走!你哪边来哪边去!”她命令。

“请你穿好衣服,要不然我就带着身穿内衣的你离开。”他微微一笑。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穿内衣跟他吵了半天,她头昏脑胀的以双手遮掩自己半果的胸口,“你是玩真的!你这个怪胎!你看过我的新床了没?就是那张充满丝被的豪华大床!”

他冷冷的看她,“黛比,那不是你今天要睡的床。所有的事都得付出相当的的代价。”

“但,代价只不过是小事一件。他给了我一切,而我必须给他的只是我自己。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以换取眼前的一切。”

他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单纯。他原以为来救她可以让她感激得痛哭流涕,结果呢——她要求留下!他扣住她的手臂,“小姑娘,你根本不晓得会有什么后果。”他发现只有他才能保护这朵脆弱的小花。

她跪倒在他眼前,“求求你,不要带我走。我可以忍受失去这些漂亮的衣服、美丽的大房子与下人,但食物——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饿了一辈子了!”

她的反应令他为之动容,但很快的,他又以不在乎的态度掩饰了真情。“够了,丫头。”他拉她站起。

她杏眼一瞪,“狂徒寇克本,你去死吧!我一看到你就该知道你是来者不善。我一共也只见过你三次,但这三次都成为我一生中最倒霉的日子。”她悲惨的说。

霍尔太太也跪下了,“寇克本大人,我并不认识你,但请你原谅她的不敬,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微微一笑,“霍尔太太,你会骑马吗?”

“我会,我也愿意去。如果我留下,你势必得灭口,因为我可以指证是你带走夫人的。”

他觉得有点懊恼,因为他们似乎把他视为匪徒了。老天,他是来拯救这个傻丫头的!“有个人陪伴她也好,日后你也可以证明她依然保有她可贵的处子之身。”他面对黛比,“等我拿到你的赎金以后,就会把你还给这世界上最慷慨的男人!”

她合起双眼,现在她真的害怕了。这个男人认为自己就是法律,她可以清楚的看出他的粗狂野蛮。霍尔太太帮她套上一件外出服,然后又拿了两件有头套的外衣。

巴黎盯着她看。她的确很害怕而且很有可能一出门就尖叫。“给我一条丝巾或袜子。”他直接对霍尔大太说。“我不得不塞住你的口,抱歉了。出爱丁堡后就不用塞嘴了。”他道歉。

黛比的双眼张得比西瓜大,她的下嘴唇不由自主的抽动。他于是低声的安抚道:“相信我,小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走,我不会骑马。”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骑马逃走吧?”他笑眯眯的把她的嘴给塞住了,还好霍尔太太给他的是丝中。这一次他不用爬窗户了,他大大方方的由楼梯走下。这屋子里的人全被绑住、被封口了,虽然如此,他们依然不便久留。他一到屋外就护现娜娣亚已依指示从哈力洛赶来,于是他吹了个口哨,特洛伊便带着他的马过来。

黛比发现自己被一个红头发的男人扛上马去跟另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坐在一起,她既怕这匹高大的马,也怕这高大的男人。

“特洛伊,我到达克司官去跟你会合。行动要快。”他相信他的手下绝对没问题。他的左右手依安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他这一部队的人直接到包司威的城堡去避避风头,特洛伊带着人质与几名士兵到达克司宫去等他,而霍尔太太则被带到玛乐司叔叔的房子去等娜娣亚,然后他们在第二天才一起回寇克本堡。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巴黎先送他的部队到包司威城外,才一个人赶到达克司宫去跟特洛伊会合。

巴黎一看到大伙儿安然才松了一口气,他直接过去把人质给扶下马,“她怎么还塞着嘴,你这大西瓜!”

“老实说,我本想拿下塞嘴的东西,但是她咬了我一口。”特洛伊百般无奈的说。

巴黎亲自解下她口中的丝巾,她又冷又惧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她就没咬我。”巴黎指责他弟弟。

“问题在于——”特洛伊微笑的解释,“我是如此和蔼可亲的一个长相,所以这位姑娘才占我一点便宜。像你这种凶神恶煞的脸,所有的女人都怕。”

巴黎扶她下马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颤抖,然后,他又听到那种几乎快哭出来的怪声。他小心的将她扶到自己的坐骑之上。这一天也够她受的了,先是累人的婚礼,接着是被挟持,然后又是月下奔波。他让她坐在前面就是想让她舒适一点。“回寇克本去!”他一声令下。

从达克司宫到寇克本堡只要越过两座山头便到了,但在月色底下赶路是很神秘、很怪异的。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她问。

他俯视她的小脸温和的低语:“君不见微风入幽径?前有仙谷月夜待客赏。”只见他双脚一蹬,马疾如风,她连呼吸都难了。他还会吟诗呢——见鬼的!

“放开我。”她求道。

“闭嘴,否则我就放了你让你一路走回去。”

“我可以走!”

“我在通过这些沼泽时请你安静一点。这沼泽区可以在瞬间将人吞没,正因如此,寇克本堡才得以长治久安。你还想自己走吗?”

“不用了。”她低声的说。

她的无助令他感到无比快慰,她是如此娇小,只消一臂便可环抱她的细腰,如丝缎的发丝随风轻触他的喉头。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搂紧,他有满脑子的想象,想象甜美的她如此清纯的吸引人。但是,他不能冒犯她的纯净,否则她的赎金就得贬值了。

他们自夜雾迷茫的路径回到寇克本。巴黎一扶她下马,她就虚弱的跪倒在地上,他干脆一把抱起她。特洛伊,他俊美的弟弟也跑来帮忙。

他一进门就问夏蓉,“你准备了哪间房间?”

她诧异的看着她兄弟。俘虏当然有俘虏专用的房间,这还用问吗?她扠着腰不悦的反问:“哪有准备什么?她不是俘虏吗?”

他狠狠的瞪她一眼,“老天爷,难道什么事都得由我自己来做吗?把她安置在我上面那闲房间好了。”他先把人质抱到他的房间去,他那一家子弟妹全跟在他后。他边走边命令道:“准备火、水、干净的毛巾。叫些下人进来把这房间弄好。亚历山大,拿酒来。”

他温和的把她放置在床中央,大伙儿好奇的靠拢。黛比面对满坑满谷的红头发,她一眼就可看出这些人士是兄弟姊妹,他们都有一张美好的脸蛋。而十五岁的亚历山大则是初尝心动的感觉,他近乎崇拜的为她送上美酒。

黛比一见这干净斯文的男孩子,就知道她至少可以不用怕这个人,然后她又看看夏蓉这位身段突出的美人。

“她值多少?”夏蓉问。

“两万镑金子。”巴黎说。

黛比目瞪口呆的认为自己大概听错了,搞不好道一切只是一场梦。

塔玛丝卡大叫:“哈!谁会付出这一大笔钱?她看起来像只落汤鸡一样,哪有这种身价?”

黛比认为塔玛丝卡是她前所未见最具古典美的女孩。

亚莉珊卓甜甜的说:“请原谅塔玛丝卡——她只是太吃惊了。直到今夜为止,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全苏格籣最美的女孩。”

黛比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小女孩,当她微笑时那原本严谨的面容是那么美。黛比原想回以一笑,但是人实在太多了。她这十六年来一直是过着被人冷落的生活,如今她的命运丕銮,短短的一天内她结婚、被绑架,就像一本小说的女主角般,她突然成了众人关切的焦点。她不由自主的轻笑,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笑。

夏蓉对巴黎说:“歇斯底里!搞不好是更糟的,咱们这城堡又多了一个疯女人了!真是倒霉!”

巴黎轻声的说:“夏蓉,她的年龄与你差不多。你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夏蓉是个聪慧的女子,她暗忖:老天,他对她的态度软化了。

巴黎走到床边拿起酒杯,她下意识的自眼中流露出恐惧。

“喝吧,这是蜜酒。”他温和的灌了她一口,“你们全都出去!明天才来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等她休息够了,你们就可以跟她耗在一起了。但愿她懂得收受也懂得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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