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花心 第九章
自那天早晨回到姊姊店里,可昕真的铁了心,反覆叮咛自己要忘记,没了爱情,日子也得过下去。
所以,最美好的已经过去了,要把它留在心里最深的角落;最痛楚的经验,也会随著时间淡漠无痕迹。
约莫一个星期後的某夜里,花店打烊後,姊妹两一起去吃宵夜时,可昕将那天的事跟可岚说了。
同时也告诉姊姊,她将季泽送她的戒指,放在他房间的床头没有带走。
「为什么不带走呢?你不是挺喜欢Tiffany的?既然都送给你了,也可留下来做个纪念。」可岚半认真、半调侃可昕。
可昕摇摇头,不以为然:「姊,我又不是专靠男人的拜金女,即使我很喜欢那戒指,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拿了戒指跑人。」
「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生。」可岚急忙修正自己的话。
「对了,你为什么不问清楚那个兴安实业女经理的事呢?也许是那个女人唬弄你的。」杜可岚想起可昕心坎里最在乎的这件事。
「姊,我说过我不想对季泽说这件事。」可昕的神情蓦然暗了。
「可是整件事里我总觉得怪,你干嘛不问?」
直觉里,可岚认定那个女人就想欺负可昕,她想起去年年底耶诞前最忙的时候,兴安实业来电订购圣诞红盆栽,竟指定要可昕送去,因为当时太忙了,她也没注意到这个不寻常。
而那天傍晚,也就是可昕大量出血、流产昏倒的那天。
肯定是那位女经理说了某些令可昕非常难堪的话,造成可昕心里打击过大,加上太劳累,可昕才会流产的。
可岚拼凑起那夜发生的状况,突然有些愤愤不平,同时自己对妹妹感到愧疚,如果自己机警点,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想如果真有此事的话,伍季泽不会胆子大到要你和他同居,万一他未婚妻到他家找他的话,怎么办?」可岚拧眉呼著即到嘴边的涮羊肉,边说著。
「何况任何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忍受未婚夫还没娶她,就公然大摇大摆地在家和另一个女人同住?不合乎常理嘛!」杜可岚鼓满腮,张著囫囵在口的肉模糊语音说出她的推测。
「嗯,也对……」可昕仔细推敲姊姊的话。
「如果今天她是那么不在乎季泽外头的拈花惹草,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引你去她公司呢?」可岚抛出的问题一针见血。
可昕拨弄碗里菜色的筷子,倏地停了!
「姊,为什么我从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逻辑性呢?」可昕抬头,若有所悟地望向姊姊。
「这叫做当局者迷啊!」杜可岚亮出一个知性的微笑。
「也对,我只顾著埋怨季泽的多情与无情,竟然没去想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还有它的逻辑性。」可昕的眸中闪过一道看似希望的光芒。
「你看你,说著说著,又想回到他身边了?」杜可岚总不忘记揶揄妹妹的痴心。
「姊!」可昕放下筷子,低声嚷嚷。
「虽然你现在嘴里说要和他分,但如果真的他要你去住他那边,我可是不赞成的。万一,哪天爸妈上台北突击检查,找不到你的人,那我这个做姊姊,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可岚轻笑。
「但不同意归不同意,你可是真心要离开季泽?不要只是嘴巴说说罢了。哪天伍季泽一出现,又马上跟著他跑了!」杜可岚正经地说。
「姊姊,不会了,我走时,他也说了狠话,我不会回头的。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分寸,我不会和男人同居的,即使我有多么爱他,我怎么对爸妈交代?我可不能让你难做人啊!」杜可昕脸露出难得的严肃。
「何况,季泽说我只要住到东京的学校开学,可见他也不想留我下来。」可昕的声音透著虚弱的黯淡。
「或许,他还是想留住那位女经理的。」
「你想,最近你有听伍季颖说过季泽要订婚的事吗?」
可昕摇摇头,明显有些困惑。
「我和季颖很少谈到这些事可我从来没有听季颖说过季泽要订婚的事。」
事实上,伍季颖只有担心可昕会被哥哥欺负,可昕会被季泽的花心伤得体无完肤,但他却从来没说过季泽是那种脚踏多条船的粗鄙男子。
可昕仔细一想,也从姊姊刚才的逻辑性去想,季泽真的是要和那位女经理结婚吗?
如果真有,为何又要跟她同居?难道他真的不要她的陪伴,或者他真可以分身有术?难道感情和婚姻可以理智看待?只要权宜就好吗?什样的感情可以这么冷淡,不在乎对方?
「姊,那你的意思?」可昕略带疑惑,向可岚询问意见。
「我的意思是虽然要走,也要弄个明白,不要好像被人耍了。要不然,也真枉费你爱他一场。」可岚理智清明地回答可昕。
「这几天你找个空,拨电话给季颖,稍稍有点技巧地问季颖,或许真相就会大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也该死了这条心,彻彻底底忘了他。然後专心念书,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杜可岚开始她的长篇大论。
「或许,你到了日本,真命天子就会出现喔!」可岚不忘安慰可昕又荡到谷底的心绪了。
「嗯,姊,我明白了,谢谢你。」可昕衷心感激可岚的解惑。
「大恩不言谢,你就甭说了,不过今天你付账!」可岚还真敢说。
「是!我的专属爱情顾问。」杜可昕俏皮地眨眨眼。
两姊妹不约而同的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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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冷掉的咖啡很苦涩。
季泽怎么也没有想到,可昕会冒出一片爱的告白,然後绝尘而去。
虽然季泽心里明白他口出狠话,只是为了让自己找台阶下,根本不是他不要可昕,出乎预料的居然是可昕打定主意不要他。
他气极了,好愤怒!他觉得所有的情感似乎被欺骗般践踏。
「她怎么可以说完爱我之後,就无情的走人?」他怒吼。
在这个时代,「同居」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不是男女双方有了感情,很自然就住在一起?
季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走了,就不要回头!」他忿忿不平。
季泽的自尊心强烈受损,在他生命里的女人只能由他不要,但千万不能是女人不要他,结果这次他动了真情,却被她的纯真给耍了。
他给太多的期待,反而梦想落空,他气极,可昕竟是赢家。
伍季泽让自己很忙,白天忙於工作,夜晚忙於应酬。
也可以说故意喜欢应酬吧?他让自己流连一间间酒吧,寻找不同的曼妙女体。
有时候,他都觉得荒唐。清晨,在哪一间汽车旅馆醒来,自己都不清楚。身旁的女人,又是哪个酒吧钓来的,他都不愿想太多。
堕落到这种田地,伍季泽也只有一笑置之,反正早已是污名满天飞了,现在多一些恶行也无妨。
这些女生,不,女人,若不是看在他的行头,又怎会投怀送抱呢?再者又不是他强拉女人上旅馆的。
一夜,本就是你情我愿,怎会是他的错呢?谁说他堕落了?
他还记得有一夜,和好友贺卓安一起在东区某间著名的Pub喝酒。
贺卓安狂笑他的见色忘友,有了新欢即玩得神龙不见首,如今被人甩了,才需要老朋友的安慰。
「没想到我们最潇洒,自命不凡的公子,也有阴沟翻船的一天。我真佩服那位小妮子,听说很幼齿喔!改天有空,我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圣,有天大的本事,把我们伍大少迷得神魂颠倒,然後再抛弃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卓安嘻皮笑脸,揪著伍季泽愈来愈暗沉的神色,眼睛露出凶悍的冷酷,直比冰还冷冽。
「你再说一句,我翻脸罗!」季泽咬牙切齿,张扬的怒气饱含在压低的嗓音
「好,好,我不说了,只不过她有个性。你呀,看不见自己的心,不然人家怎会不想和你在一起呢?」贺卓安不忘在火上添油一番。
「你!」季泽忽然张拳顿在桌面猛地一拍,贺卓安立刻识相地闭嘴,幸好震天的音乐盖过他的捶打声,不至於引起骚动。
「该死!」季泽忿然仰头灌下一大杯啤酒。
酒俨然已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发泄良品,该死的小女人,居然可以让他这样失控,镇日怒气冲天,心神不宁,做什么事就是不对。
「我伍季泽怎可能是输家呢?」他讨厌输的感受,尤其对方是他最不设防的杜可昕。
「再来一杯!」季泽阴郁地对著bartender吼。
「喝太多,伤身啊!」贺卓安仍在一边看好戏的调侃。
「你闭嘴!」他怒眼低吼。
伍季泽暴躁的举动,看在贺卓安的眼里,只引得他在一旁窃笑不已,心想「哪天真该见见这位特别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把伍季泽搞到如此这样失魂落魄的。」
那天晚上伍季泽没有勾搭任何女人,只拖贺卓安两个人一摊又一摊地喝得烂醉如泥。
离开伍季泽以後的这些日子以来,杜可昕常常想,她一定不够爱伍季泽,否则怎会有这么多的理由离开他?
她可以为了梦想离开他,也可以为了爸妈保守的观念离开他,更可以因为她所执著的爱情信念离开他。
她忽然觉得整个感情荒唐可笑!
「我一定是不够爱他,不然我应该在他身旁的。」午夜梦回时,可昕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问著自己。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填满伍季泽峻朗的身影,爱还是不爱该怎说清楚呢?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地矛盾啊!
其实可昕自从上回和可岚谈了她与伍季泽的故事之後,她也依可岚所说的和伍季颖通了一次电话。
季颖很关心她的近况,同时抱歉近日没有与她联络。
「你还好吗?」
「还好。」
「可昕,身体还ok吗?我最近好忙,所以都没和你联络,很抱歉。」他不敢说是季泽的暴躁与颓废,让他的工作量加增。
「干什么说抱歉呢?大家都有事要做。」
「过年前,有很多工作急著完成。」
「我们花店也一样啊!」可昕笑著说,一副深深体会的语调。
「呃,你和我哥还好吗?」伍季颖的口气显得吞吐。
他以为可昕仍与他哥哥在一起,关於伍季泽的私生活,季泽是丝毫不会和季颖透露的,他总是摆出神秘的姿态。
因此季颖只能从可昕这里得知他们的情况,只是最近哥哥一反常态,极度的暴躁易怒而且常常满身酒味。
他觉得情况不对,但他根本不敢问伍季泽。
「呃,先不谈这个,你知道你哥哥多少事情?」可昕有些心虚,她想回避此话题。
「可昕,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季颖也觉得纳闷,以往可昕从不会主动问起关於他老哥的过去。
「季颖,你觉得我是不是第三者?」换成杜可昕难以启口了。
「为什么这样问呢?」
「只是……嗯……我总觉得我不是他的唯一。」杜可昕不知如何说出。
「可昕,我很清楚我哥哥的为人,他绝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虽说他的纪录不良,但他都是一个结束後才换一个,我哥绝不会说有了你,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没有那么……呃,厉害,更何况他的工作实在是很忙。」面对可昕的疑虑,季颖非常肯定的道出这番话。
「可昕,你不要乱想。」伍季颖想安抚可昕。
「我没有乱想,只是季泽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可曾见过他和兴安实业的女经理在一起?」杜可昕略带不好意思,语调泛著怀疑。
「当然有,今年冬天我们公司最大的案件就是他们公司的,本来哥还不想接的,因为他不想和她打交道,但是没法子不接,他们公司老板和我哥是同学。所以啦,而且啊,我在想可能她对我哥已经『肖想』很久了……」
伍季颖竭尽所能的报告近日公司的状况,而可昕也默默的听著。她听进了季颖的话,季泽并非如她所想的但疑虑仍在。
「那她有可能是季泽的未婚妻吗?」可昕的声音因惧怕而显高昂。
「哈哈……这点,可昕你绝对放心哪,那是绝绝对对不可能的。我哥不会跟那种女人结婚,做作又傲慢,哼。」伍季颖听见可昕的问题,突地放声大笑。
「咦,你从哪里听来的?」不过他马上狐疑地问到,
「你……你不要管我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啦!」可昕并不想再提起圣诞节的那件事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郑重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我哥是不婚主义者,所以……」季颖正经的说。
「只是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按照自己的计划,过自己的人生。他虽是我的哥哥,但我绝不偏袒他,他认真经营事业,年轻又多金,可惜爱情不专。」
「说实在的我很遗憾,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和我哥……」话筒那端尽是满满的歉疚。
「季颖,不要这样,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後侮,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不经意里,可昕透露出她已离开伍季泽的讯息,话中有掩不住的轻愁。
「啊!真的?什么时候的事了?」季颖没想到竟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满怀讶异。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因为我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所以我选择离开他。」淡然的口气,彷佛像诉说他人的故事。
「他要你和他一起住?」伍季颖不敢相信耳边所听见的。
「嗯,有什么不对吗?」杜可昕纳闷。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哥不准任何女人去他住的地方吗?」伍季颖解释道。
「嗯,我记得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可昕清楚的回忆著。
「他都不让女人去他家了,更何况让女人住在家里约束他的行动。」季颖越说越激动。
「季颖,你是说……」杜可昕不敢想像季颖的推论,她显得心慌。
「或许他是真的爱你,可昕。」季颖口气顿时虚弱了些,因为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认定。
「不,我不知道,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多说无益不是吗?」她选择逃避交错慌乱的情绪。
可昕委婉地岔开话题,季颖也不便再问下去。
「喔,对了,季颖,东京学校来通知了,我可能三月中旬就会去东京。」可昕提到东京学校开学的时间,
「恭喜你了,我啊还得做苦工到七月底才能走人,可以的话,去东京找你。」季颖扬起笑意,衷心的替可昕欢喜。
「嗯,到了东京安顿好了之後,我会告诉你的,到时欢迎你的到访。」可昕开心地邀请季颖到东京找她。
「绝对没问题。」他当然一口答应。
此刻杜可昕心想,姑且不管她与伍季泽的结局如何,与季颖的友情还是值得延续啊!
聊完这通电话,杜可昕也仿佛搁下心上那块沉重的石头。
这通电话,解开盘在她心上多时的阴影,纵使最後的话题让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再度漾开不安的涟漪,但,终於,她可以放心的走了。
了解自己所爱的男子,不是侥薄之人,他只是不适合婚姻,不适合爱作梦的可昕,但却是她心坎里最美的桂冠。
不管能不能再有爱人的能力,可昕清楚地意识到,她永远再也不能爱伍季泽那样的爱别人,这样的爱一辈子只能有一次,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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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个春节假期,所有的事物应该是要有好的新开始。
季颖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他老哥,眼看著哥哥执迷的堕落,每天到公司总是一脸宿醉未醒样,要不,一件琐碎小事就会让他暴跳如雷。
害得黄秘书天天喊著要辞职。
原来,只有他自己看不见、理不清。
可昕离开他之後,这下子没人爱慕的心,没被青睐的感觉,狠狠地摧毁他的自尊,而且是可昕自己离开他的。
季颖忽有一阵得意感,他的老哥终於踢到铁板,他快乐地冷哼:「看你能得意到几时,也许该让他再多痛苦几天,一定是活该报应。」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伍季泽竟然会陷得这么深,即使他始终矢口否认他深爱杜可昕,季颖明白,到最後纵然是可昕说要离开他哥哥,但她还是很爱他,而他哥哥一定也因为可昕的离开而痛苦莫名。
如果,季颖在可昕前往日本前,刺激一下他老哥,事情或许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想著想著,伍季颖决定再让他哥哥多痛苦几天,当做一种爱的试炼吧!
他忽然敞怀大笑起来,原来爱情的力量可以这么神奇,让人堕落,也让人勇敢,而且当个邱比特竟也可以这么有成就感。
季颖远远就看见站在柜台旁的贺卓安,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他面露一抹洒月兑的笑,大步地走向季颖:「嗨!季颖,近来可好?」
「谢啦!今天怎有空来找我哥呢?」季颖亲切的和贺卓安握手言欢。
只见贺卓安仍是一贯的嘻皮笑脸:「唉,说来话长,身为你老哥的狐群狗党之一,我有义务陪他借酒浇愁,让他Happy些,免得因失恋想不开跑去自杀。」
贺卓安的话,打从年轻时代就夸张得可以,表情和肢体语言简直可以说比舞台剧演员还了得。
据说他年轻时的志愿就是当个喜剧演员。
瞧了一眼柜台,贺卓安将伍季颖拉到旁边一角落,诡祟隐密似的说:「嘿,季颖,说真格的,这个让你哥自毁前途的女人,你见过吗?到底是何方仙女?还是……」
贺卓安一副包打听,非得到八卦消息不可的样子,可真滑稽。
「何只见过,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只见伍季颖眼眸忽倏一亮,闪起得意的笑。
「真的?是你介绍的?」贺卓安表情丰富的大喊一声。
「我怎会把兔子往狼嘴里送呢?我应该不是那种人吧!」季颖轻蔑哼出声。
「哈哈哈……」一闻伍季颖的话,贺卓安忽地仰头大笑。
「真绝了,嘿,亏你还是他老弟,怎么这样说你哥?他啊,一定是得罪你了。」贺卓安一迳地笑。
「我老哥坏事做绝了,总要栽跟葱,只是可怜了我的好同学。」伍季颖眼神一暗,语气多些怜惜。
贺卓安并没有错过季颖眼底的意念,他倏地冷静望向季颖。
「你知道他们怎么分手的吗?」季颖低头直盯自己鞋上的污点。
卓安点头示意:「嗯,你哥告诉我的,那女孩有骨气。」
「贺大哥,有空劝劝我哥,这种日子少过了,伤身呐!我都不敢告诉我爸妈,否则他们一定把他给杀了。幸好过年回家那几天,他有收敛些,没有太过分。」
「一个月的荒唐与颓废,够了。」伍季颖脸色一凛,正经地说道。
贺卓安也扳起少见的正经:「嗯,我知道了,我会劝劝他的,好歹我也是过来人,知道那种疼痛。我从来没见过季泽他如此的失志,可见他陷得有多深。」
贺卓安沉吟了一下,「季颖,我不知道他们这段感情的过程,但你看是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卓安又恢复一副包打听的神态。
「谁知道呢?我哥见异思迁的快,只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那副蠢样已经一个月了,而我同学从头到尾都爱得要死要活。」季颖耸耸肩,不予置评。
「其实……」季颖忽然欲言又止。
贺卓安露出饶富兴味的表情:「其实怎样?」
「我当然希望我哥和我同学有个Happyending,毕竟杜可昕,呃,我同学值得这样的对待,而且我觉得我哥该因为找到一个好女人而收心了。」季颖说出这些日子的想法,他知道贺卓安有能力可以改变伍季泽的现况。
「你知道是我哥要求我同学去和他一起住的吗?然後我同学拒绝。」他询问贺卓安。
「真的这样?」贺卓安双眼为之一亮。
「嗯。」伍季颖点点头。
「这一两天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打我手机,也许我们可以扭转乾坤。」贺卓安促狭一笑,他心中早巳想整倒他的老友,只是苦无机会。
如今就有现成的好时机,怎可不用?如成功的话,也算是替社会除害,他在心底狂笑,得意不已。
「我要进去找你哥了,因为我看见黄秘书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记得打我手机啊!」贺卓安回身走向季泽的办公室,不忘向伍季颖叮咛。
「没问题。」季颖爽朗的答应,心想这次有贺卓安的帮忙,绝对会有好消息。
春天,一定要有新开始,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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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後,伍季颖打了一通电话给贺卓安。
「贺大哥,我哥这一两天还好吧?」季颖不知如何起个头。
「很好,继续喝酒。」贺卓安语气悠闲。
「季颖,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开始?有没有什么事,我可以拿来刺激一下你老哥的?」贺卓安开门见山,不失八卦大王的本性。
季颖沉吟半晌後,他想起可昕即将前往日本的消息,或许可以派得上用场。
「我同学申请的东京学校,三月中就要开学了。」
「对了,以往我们公司的花花草草都是由我同学姊姊的花店负责的,我哥会和我同学相遇,也是因为她送花到公司。」
「嗯,我知道了,还有吗?」贺卓安细腻的语气,显得重视这些细节。
「喔,你知道,我哥是不是曾和兴安实业的一位女经理有牵连吗?」季颖忽然想起,可昕前些日子问起他的事。
「女经理?」
「英文名字是不是叫做Ann?」贺卓安回问季颖。
「我只知道姓陆,长得不错,可惜矫柔做作。」季颖口气略显犹豫。
「嗯,我见过一两次,怎么啦?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贺卓安疑问多多。
季颖对於自己传达的消息,也处於怀疑中。「据我同学说,我哥好像跟她订婚了。」
「哈哈哈……」手机那端传来张狂的笑声。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季泽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和那个女人结婚的,而且早在认识杜可昕之前,Ann就已经是昨天的那束黄玫瑰了,你不知道吗?」贺卓安显然认为他听见的话是件荒谬可笑的消息。
「他的事都很神秘,况且我也不爱听他的罗曼史,搞不好,黄秘书都比我清楚。」伍季颖依旧嗤之以鼻。
「贺大哥,要麻烦你尽可能拖住我哥,让他不要有新欢,因为我想如果你多劝劝他,他会听的。而且等到三月中,我同学要出发去东京前,再告诉他些事,或许会有挽回的余地,我想我哥是真的爱她,只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季颖说出他的一些想法。
贺卓安的声音听来充满自信与承诺:「放心好了,这段期间我一定会两肋插刀,竭尽所能看住他,让他没时间去找新的恋情,甚至要他细细回味,呃……杜可昕的好。」
话一落,他便哈哈狂笑,好像要进行一出整人的恶作剧那样兴奋。
季颖乍听闻手机那端的笑声,微皱眉头,说实在的,季颖对於卓安还真有些不放心。
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但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季泽从小到大就属和他最好,希望贺卓安真的可以影响哥哥。
其他的就给交给上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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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讯息,落在剑潭公园的杜鹃花上,还嫌冰冷的细雨和著怒狂乍放白的、粉红的花瓣,大声喧哗,正说著台北的春天已经降临。
三月的向晚,伍季泽独自开车回天母,下班时段的车阵,紧紧将他塞在剑潭公园附近,龟速前进。
无意间,撇向车窗外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忽而惊觉又是杜鹃花开时。
「是三月中了吧?可昕应该到东京去了吧?」伍季泽不禁想起可昕离开的日子。
好久没有想起她了,不,应该说是拒绝想她,他知道想她会心痛,想她会让自己再度沉沦颓废。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生活,虽然贺卓安依旧时常盯著他,陪他喝酒、吃饭、哈啦,一摊又一摊流连酒吧。
但总算是有点进步了,他再度专注於工作,不再漫天的宿醉,到处寻找一夜的猎物。
至少黄秘书不再抱怨要辞职了。
「嗯哼……」季泽兀自的发出自嘲的笑声。
但,她好吗?她还会思念他吗?
黑眸里有些复杂难懂的思绪,落寞悄悄爬上伍季泽的脸庞,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情绪。
不舍却不想再回头。
可是说来也奇怪,伍季泽仔细回想这几个礼拜,贺卓安太过於好心的陪他,这不是他平日的作风啊!
而且有意无意要他想想清纯女生的好。
这分明有鬼,他所交往的女性当中,也只有杜可昕是大学刚毕业的,真正的清纯可爱。
「难不成,卓安又有什么坏主意?这家伙满脑子下流无耻的思想,晚上铁定要好好审问他。」季泽眯起眼,有些受骗之感。
伍季泽决定晚上定要贺卓安好好的说一说这些日子的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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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别以为我不知道。」瞪著眼前一派悠闲的贺卓安,伍季泽止不住阴惊眸底的怒意,声音低沉冷酷。
一记轻笑此刻挂上贺卓安的俊脸,他轻轻晃动手中的高脚杯,根本不把伍季泽的审问放在心上。
「嗯,1994年份西班牙Reojay的酒,不错。浓浓的橡木桶香味揉合强劲的葡萄甜香,配台湾牛肉刚好。」他直视酒杯里的醇厚红酒,非关季泽的品酒一番。
「少来这一套,这是我的酒,我当然知道它的好,你给我说清楚最近到底怎么回事?」面对贺卓安的顾左右而言它,伍季泽有点没辄。
一口喝尽手中的葡萄酒,贺卓安并没有正面回应:「啊!太棒了,再来一杯。」
伍季泽无语地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冷冷盯著贺卓安作戏般的夸张动作。
卓安倒了半杯红酒之後,他直眼凝进季泽眼底:「你真的要听?」
只见伍季泽略点头,不发一语。
「好吧!那我就说了。」贺卓安夸张地叹了口气:「为了让你早日月兑离被小女生抛弃的恶梦,所以我就牺牲晚上把媚妹的时间陪你了啦,我可是为了你两肋插刀呐!」
「你……你给我说真话。」贺卓安的嘴皮子,已到了让季泽气结的地步,他不禁拔高声音对他怒吼。
「伍总经理,女生就是这样让你吓跑的。」他才不管季泽的怒气冲天,慢条斯理的说道,反正好玩就好。
他话锋一转:「真话就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上星期天已经去日本了。」
贺卓安举起眼前的红酒,向伍季泽一扬,然後饮啜一大口。
轻佻的言语却如雷贯耳,伍季泽瞬间呆滞了。
「我看你最好明天问问季颖,有些你不知道的事,大部分是因你而起的。」看见伍季泽晦暗的神情,贺卓安仍语带玄机,不愿将话清楚明白的说尽。
「可昕去东京了?」伍季泽再也听不清楚贺卓安的玩笑,心里、脑里闪动的只有可昕离去的画面。
他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消化这个消息,也不知多久才可以释怀,承认可昕可以拥有他以外的男人。
别的男人?
他可以忍受吗?霎时的痛,如火焰摄住自己,无情的窜烧全身。
「如果还很痛,不如赶紧去追,免得终生都要我陪你遗憾呐!」瞄一眼季泽眉眼揪成一团的脸庞,贺卓安最能做也最会做的事,就是在旁煽风点火。
可这一插,撩拨起伍季泽的醒悟。
他决定明天到公司要和伍季颖好好谈一谈,究竟有多少事,是他错过的疏忽的。
伍季泽随即拿起手机,拨下季颖的号码,可惜对方徒留电话语音的女声:「这个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搁下电话,季泽一仰而尽杯中的酒。
反正不管怎样,明天,他就可以见到季颖,而且他绝对要明白贺卓安话中的意思。
明天他或许便可以再度赢回可昕,但他知道今夜对他而言也是很难熬的,尤其面对贺卓安贼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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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季颖来到公司,尚未走到他的座位,黄秘书就告诉他,伍季泽找他。
「总经理请你马上到他办公室。」黄秘书如是说。
「喔,我知道了,谢谢你。」伍季颖不知道他老哥找他所为何事,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忽然念头一转,他想起他已经告诉贺卓安,杜可昕已经在上星期天到东京去了。
会不会是他已经对哥哥说了?
「说不定贺大哥已经让他上钩了……」这时,季颖非常肯定只有可昕的事,才会让近日都很晚上班的伍季泽起了大早,而且一太早就召见他。
季颖觉得自己的心在大声嘶吼著欢乐颂,脸上不禁浮起一朵最大幅度的笑靥。
「啊哈……」
轻叩了门,季颖旋即推门而入。
「哥,你找我?」伍季颖一脸平静。
「坐!」季泽仍埋首於电脑萤幕的设计图里,顺手按下存档键,季泽便转身直视季颖。
他直接切入话题。
「昨晚我听贺卓安说,可昕最近要去东京了……你告诉他的,为什么?」冷静的眼眸,实在让人无法读出季泽的心绪。
「没有为什么,我想贺大哥会替我传达这件事的。」季颖也平静的道出事实。
「是可昕要你告诉我的?」季泽眯起眼,略带狐疑的语气却激起季颖的不满。
「哥,杜可昕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是我自己要告诉你的。」季颖扬起一顿气呼呼的表情。
「你还记得你刚要和可昕交往时,我告诉你的话吗?」面对季泽莫测且木然的神色,季颖决定一口气讲完他要说的话。
「我说过,如果你伤害杜可昕,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但是你已和她分手一个多月了,我都没有说什么,可是你知道吗?你差点害死了她。」季颖几乎是越说越激动。
季泽脸色瞬地苍白了!
「季颖,你说什么,我差点害死了她?我不懂!」他不明白季颖的意思,可他真的有些慌了。
「去年圣诞节,你去日本处理工厂出货的事时,可昕流产而且大量出血,晕倒在花店门口,幸好可岚姊姊马上将她紧急送医。」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伍季泽彷佛从季颖手中接过一枚手榴弹,而後轰然爆炸。
他呆楞的表情,可是让季颖在心底窃笑不已。
「可昕从来没有说过,连可岚也没有说。」他哝哝低语,无尽的心虚,不舍的疼痛,强悍地震荡季泽的理智、他的心。
「是可昕不要我们说出来的,他觉得你不会要孩子,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季颖说得铿锵有力。
「你知道吗?可昕还责怪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继续道:「哥,你太没有责任感了,竟然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况且可昕又是……呃,她从来就没有和男人在一起的经验,你真是太荒唐了。」说到最私密的两人世界时,季颖不禁有些吞吐,脸色也微显羞赧。
季颖说的一字一句,直接刻季泽的心坎上,他从来不知道心虚是何等的羞耻,背弃爱人却认为是他人抛弃了他,那是多大傲慢才造成心眼的蒙蔽啊!
「我……我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可昕的立场。」所有颓唐的无力感,让季泽满是亏欠的心思,无法遁逃。
看著哥哥充满歉意的神情,季颖知道成功之道即将接近,他只需再加一点点力道。
「哥,你以往的经验让你自私也傲慢,你可有想过,为什么可昕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季泽衰弱无力的摇摇头。
「可昕出院後,我休假和她一起回南部。我知道她爸妈是比较传统保守的人,可昕不能让她爸妈伤心,因此她拒绝你的提议。」季颖深吸一口气,说出伍季泽可以认同的观念。
「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愧疚充塞心臆,季泽真的好怜惜可昕不能说出的苦。
爱他真的是件高难度的事啊!他忽然有些自嘲。
「告诉你?何况你还有个工作能力了得又美丽的未婚妻?」关於未婚妻一词,季颖一直想要弄清楚哥哥和这位陆经理的关系。
当耳里响起这个名词,伍季泽下意识地跳了起来!
他尖锐地低吼:「未婚妻?是谁?我哪来的未婚妻?」
「陆经理啊!她不是一直都很爱你的?这件事难道不是你说的?不然还有谁,会无聊到向可昕说这种事?」季颖扳起嗤之以鼻的神情。
「我怎会用这种下流的手法,我要留她在身边都来不及了啊!」季泽忍不住低声怒吼。
季颖耸耸肩:「你不会自己去问可昕?」
「你晓得她东京的地址?」
是的,他想她,他一直都想念她。此刻愧对於可昕的歉意塞满胸,他要可昕回到他的身边,用更多的爱弥补他因自大与傲慢而带给她的痛苦。
现在季泽迫切需要知道可昕的行踪。
但他还是得处理好所有的事,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旁,包括Ann是他未婚妻一事,他都要好好查清楚
「呐!这是她的住址和e-mail。」季颖在纸上写上杜可昕的住址,笑容愉快地递给伍季泽。
「谢谢你,季颖。」接过纸片的伍季泽,真诚地向弟弟道谢,那是几个月来,他对伍季颖的作为最为感激的一次。
「不客气,只要你真心对待可昕就好了。」季颖打从心底想要狂呼高歌,因为从今以後,他老爸老妈可以不必再为伍季泽担心了。
「我会的。」伍季泽挚意的点头,随即按下室内电话键。
「黄秘书,麻烦你进来一下。」
瞧见哥哥由歉疚而坚定的眸光,季颖轻松俐落地转身走出门外,一踏出门口,他即掩口敞声大笑,他已等不及要去趟免费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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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可昕和爸妈一起来到东京,犹觉寒意,温带的春天,总是珊珊来迟。
这里不像台湾,三月的台北,早春的杜鹃已经大展姿态,可是这里,大家仍穿著厚重的冬衣,抵挡春寒的冷冽。
等到学校和住处都安顿好後,可昕爸妈才依依难舍地回到台湾。
那天午後,看著爸妈走入机场天桥,她奋力的挥动手臂道别,不知不觉泪珠儿竟不争气自眼眶滑落,终於只剩下她一人了,强烈的孤独感恰似极端可惧的梦魇,正四面八方围袭过来。
可昕慌忙躲进厕所,在暂属於她的一方私密空间里抱头痛哭。
抹一抹眼泪,大声地擤著鼻涕,可昕希望可以抖落一身的惧怕,只要出了这个门,她便可以坚强起来,勇敢地独自行走。
三月底的一天午後,趁著学校还没开学之际,她独自搭电车来到上野公园,希望寻些早开的樱花。
散步在花林间,看著偶而从身旁走过的情侣相互依偎,细语呢哝的画面,惹得杜可昕徒有轻叹。
「如果现在季泽也能在身边,那该有多好。」想起季泽,可昕轻声耻笑自己。
「杜可昕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作梦?」看著夕照西沉,寒意刺骨,她抖擞了一下,便把小手揣入口袋中,极速离开公园。
下了电车,杜可昕快步走回租赁的小窝,下午为了贪看樱花,出门时忘了加件毛衣,只匆匆套了夹克,这会儿,手脚全都冰凉凉的。
拐个弯,爬上二楼危危颤颤的木梯,可昕忙著往背包里掏钥匙,完全没注意到前侧边有个熟悉人影。
等到她拿到钥匙,抬头准备开门时,天啊!天地似乎在她眼前旋转,是她得了妄想症吧?否则怎会刚刚的梦竟成真了,那个梦中最清晰、鲜活的爱人模样。
杜可昕神色呆楞,还是伍季泽含笑接过她的钥匙。
「我来!」伍季泽俐落地开了门。
他,潇洒优雅的身形依旧,简单的驼色夹克配上泛白的牛仔裤,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深色的格子围巾,记忆中的冷漠,有点因为如此随意的穿著而薄了些。
是可昕的记忆错了,还是季泽脸上的眸光除了温暖,还有多了少许她未懂得的情愫?
他看进可昕眼底,季泽嘴角勾起淡淡笑意:「不请我进去?」。
那低沉好听的男音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昕缓缓回过神来,她嚅嚅低喃:「呃,嗯……请进。」
这真的不是梦,真实、有体温的伍季泽就在身旁,可昕忽倏恍然无措。
八叠大的房间,多了位高大壮硕的伍季泽,顿时局促许多,几乎转个身,都可以嗅到他熟悉的体味。
可昕慌乱狂擂的心,仍未回复,思绪尚纠结成团。
「随便坐,地方太小了。」看著他高大的身影,语调充满紧张。
她的手略为抖颤,端起水壶倒水,回身端茶给他时,却觑见季泽立於简陋的木柜前。
他神色莫测,仔细端详手中的水蓝色盒子。
霍然,可昕反射性的向前一大步,自他手中抢回Tiffany盒子。
伍季泽则眼盯著可昕窘迫发红一路直下线条优美的颈部。
「为什么留下盒子,甚至还带来日本呢?」季泽平缓低哑嗓音,却有咄咄逼的迫势。
可昕执拗不语,心想他的出现。
一定是季颖告诉他,她在东京的住址。
「那你呢,为什么来?」可昕张起晶亮大眼,蹙眉反问。
「你有件东西忘了带,我替你送来。」季泽气定神闲,语调佣懒,刻意轻忽可昕无措的怒气。
只见季泽自夹克口袋,拿出另一个水蓝色盒子,直视可昕怔忡惊愕的表情,长指从容扯下纯白丝带。
眼底、嘴角泛著清淡的笑意,他缓缓取下盒盖,掂起一只Lucida戒指,理所当然的挚起可昕的纤指,将戒指定定地套入。
「你一定要嫁给我,杜可昕,我要定你了!」伍季泽邪气地笑开脸,专断十足的宣称。
她讨厌自己的言拙,厌恶自己即将背叛的心。
千头万绪,心头尽是五味杂陈,可昕只觉得胸口莫名一阵窒闷,清泪兀自漫上眼眶。
他怎么可以这么嚣张,莫名其妙来到东京,在她的住屋,霸道地告诉她,她得嫁给他,他要爱她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抽噎的嗓音,饱含千千万万的不确定感。
但他粗的大掌,真实有力地执握住她的手,缓缓灼热一寸寸方寸之地,伍季泽定住她的肩,眼光柔得像要将她溶化,紧紧的拥住她。
「因为我爱你,没有你的这两个月,让我的生活失控,我不再是我。如果我想安心的过日子,奸好做事业,我一定要有你,我的生命才算完整。」季泽低醇温煦地道出爱的告白。
「宝贝你知道吗?当你走出我生命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崩解了,我现在知道当时的你用所有的心思来爱我,我居然还这样对待你……」他话语里充满懊恼。
伍季泽一席柔情深浓的情话,已然销溶可昕深藏心底已久的疑虑,解除痴缠心间的浓烈相思,她迳自环抱住他,紧紧圈牢他的腰际,这位教她心折,教她夜夜魂牵梦系的男子。
「你不会是来骗我的吧?」她的心还有不安,语底轻泄不确定的忧虑。
「会吗?没有什么事可以比现在更认真的。」他闻著思念已久的幽香,深情款款的说道:「我要请你原谅我!」季泽语里饱含歉意。
「原谅?什么事?」可昕不知季泽要提起何事,因为此刻,她的心房里只有幸福二字。
「我不知道圣诞节你流产的事,直到几日前季颖才告诉我,可昕,我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不在你身边。」他激动地拥住她,语里、眼里满怀愧疚与歉意。
可昕偎在他肩窝里,喃喃地说:「是我自己太大意,何况那几天太忙了……」
可昕扬首凝睇伍季泽充满浓情密意的黑眸,她忽而想起一事,怯怯地问到:「如果Baby还在,你会要他吗?」
她注视到季泽眸中闪过一丝阴郁,随之却是温暖、坚定、明亮的眼神。他嗓音沉著:「如果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顿了顿一会,接著说:「那时,我仍抗拒你给我的影响,你给我的全然付出和爱情,我不想被你蛊惑,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掠夺者……可是,现在我很高兴我会继续加油打拼,让你成为我孩子的妈。」他紧盯著可昕,不忘揶揄。
看著他,专横的表情荡然无存,神情欢愉,笑容真心,可昕漾开脸笑了,受宠的感觉真好。
不假思索,可昕伸手轻抚季泽微露青髭的颊腮:「如果你是真情真意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地与你配合啦!」俏皮的回话,蕴藏了多少暗夜独泣的心酸与漫漫无境的思念。
季泽满怀爱意,低头衔吻她的唇瓣:「说,你爱我。」
哼!才说他的霸道不见了,这下又回来了。
可昕双手紧紧抱住他,凝望进季泽眼眸深处,很认真、很幸福地接受他专制的命令,甜甜的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爱得发狂、爱得心痛;第一次在电梯里碰到你,你就已经俘虏我的心了,宝贝……」季泽终於道出他心中最真挚的情感,如今千帆过尽,他终於寻回令他狂乱又悲又喜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