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夜繁花 3 故人
叶繁也没问男生要去哪里,跟在他身后走小路上了公路,见男生招来出租,便也跟着一块儿坐了进去,好在男生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拒绝。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
“嗯?”叶繁收回望着车窗外的目光,转头望向男生,看见他一脸不确定的样子。
“搭个顺风车而已。”她才没那么好的闲情跟一个可算是陌生人的同窗跑,“要不车费一人一半也行。”
男生的脸又紧绷起来,看样子又生气了。
叶繁心里笑了一笑,毕竟是小男生啊,跟那个总是笑着看不出心事的江惟完全不一样。也许普通高中女生会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的男子,待在那人的旁边她却只觉得全身不自在,自己随时都会被看透,却无法了解那人的一点心思。
这个男生却不一样,笑就笑,生气就生气,太好看透了。
自己曾经也是这种样子的吧?
“喂,你刚才不是说有急事?总不会想让我跟你一起吧?”叶繁注意到男生的目光时不时地飘过来,忍不住道。
司南听得皱眉,“我的名字不叫‘喂’。”
“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青筋鼓起,“我叫司南!你要装失忆是不是?那现在你就给我记清楚了,我名叫司、南!”
“司南?”叶繁手肘撑在车窗上,托着下巴,神情还是淡淡的,“名字还不错,我叫叶繁。”
看男生一脸的疑惑,她又淡淡一笑,“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业茵。”
司南皱着眉,根本没听明白她什么“业烦业茵”的,正准备说什么,裤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瞄了她一眼,掏出手机下意识地背对叶繁。
“喂……行啦,我马上到!你们还在‘眉飞色舞’吧……行,我知道了。”挂了手机,司南转头看着业茵,不知怎么居然有些心虚,他暗骂自己一声,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朋友催我早点过去。”
眉飞……色舞?不会是那个眉飞色舞吧?叶繁眯起眼,注意到司南眼里的焦急,以及他的“不在意”。
“你看我干吗?”司南瞪了她一眼,“司机,停车!”
从兜里模出一把钱,他也没看是多少,就塞给了那司机,然后冲叶繁道:“车钱我已经付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回学校去,要么就回家,别到处乱走……你手上还有伤呢。”虽然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他也顾不得了,那种地方当然不是能带她去的。
一咬牙,司南下了车。
“喂!”
司南回头,看见业茵从另一边下了车,脸上居然是淡淡的笑意。
“我跟你一起去。”业茵“砰”地甩上车门。倒是难得的巧合,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同一个。
“你跟来干吗?”要换个时候,他肯定会很高兴,但刚才在电话里听胖子说得那样严重,他根本不放心带她一起去。
“你不是有急事?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她“扑哧”地一笑,反倒走在了他的前面。
司南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对于喜欢热闹的年轻人来说,“眉飞色舞”的大名再响亮不过,其实它不过是一家很有名的迪吧,而且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种,就算是夜猫子们纷纷蛰伏的白天,也仍然有不少的客人光顾。
但对于叶繁来说,这里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而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一进门,司南就下意识地把叶繁护在身后,叶繁对他的这种举动挑了挑眉。本想进门之后便各走各的,但既然他这么绅士,不如也去看看他的麻烦是什么吧……
司南带着叶繁穿过舞池,来到卡拉OK包厢的门前,开门的正是胖子。
“南哥。”外号胖子的王炮其实一点都不胖,也不知怎么得了胖子这个外号。一看见司南,原本惊惶的心立刻安稳不少,不过当他看见司南身后的叶繁时,忍不住张大了嘴。
“她、她……”这个女的不是一直拒绝老大的追求吗?怎么现在却跟司南走到了一起?
司南的脸红了一红,不过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根本看不清楚。他也不解释,推开王炮走了进去。
小小的包房里全是十几岁的男生女生,沙发上躺了一片,更有两个女生搂在一起拥吻,对于司南和叶繁的来到没有人瞄上一眼,看样子除了王炮之外根本没一个是清醒的了。
叶繁看在眼里,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们搞什么?”司南立刻来了气,“我不是说让你们别再来这里了吗?阿祥又是一晚上没回去?”说着,司南走过去,从人堆里揪出一个男生,那男生虽然个子高大,却被司南抓小鸡一样提在手里。
“阿祥!阿祥!你给我醒醒!”司南压着一股火叫着好友的名字,阿祥却嘟囔着什么,很不耐烦地挥开司南的手,又像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
“他们又吃了那玩意儿……胖子!我不是让你看着阿祥不准他乱来吗?你早干吗去了?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司南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王炮,瞪得王炮缩到了叶繁身后,才敢探出半个头来,语带哭腔:“南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祥哥只听你一个人的,我劝他哪里有用啊……”
司南还想发火,但看到叶繁一双深幽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只能转头回避。
“东西是不是又是阮阅给的?”
见王炮完全躲在了叶繁身后,司南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无声地冷笑,走到门边拉开大门,又不放心地转头,对叶繁道:“你先留在这里,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
叶繁静静回视他,等司南出了门,她回头望了沙发上那群神志不清的少男少女一眼,拉开包房的门。
“业、业茵,你上哪儿去?”叫住她的是被司南叫做胖子的懦弱男生,叶繁有些惊讶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下后,淡淡回应道,“你不用管我去哪里,赶紧带这些人离开这里。”
王炮还想说什么,叶繁已消失在门外。
愣了一下后,王炮不禁嘀咕这个木头一像的冷美人怎么突然这样有气势了。
让他带这些人离开这里?如果他办得到的话,还打电话叫南老大来干吗啊?
想到这里,王炮突然想起司南出门前的吩咐,立刻冲过去拉开大门,“业茵——”
这位大小姐可是司南带来的,如果等司南回来却不见她的人影,自己肯定死得很惨!
短短十几秒钟,走廊上已不见业茵的身影,王炮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不会吧?天啊……”原来他还是难逃一死啊……
叶繁离开包房后,便进入一个根本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门,通过窄窄的楼梯上了二楼。没有楼下五颜六色的彩灯,这里只有完全的黑暗,但她却很轻易地就模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点亮了整层楼的电灯。
近一百平方米的空间堆满了杂物,唯一的房间是用木板间隔出来的,木板上用彩色颜料画着奇奇怪怪的抽象图画。叶繁朝画上怪物的血盆大口走了过去,走得近了之后,可以看出那个所谓的血盆大口,其实是房间的门。
站在房门口,叶繁对着紧闭的红色木门吸了口气,然后开后使劲地踹。
踹门声在空旷的空间发出奇怪的回响,足足五分钟,门内都没有丝毫反应,但叶繁就像是笃定门内有人一样,把门踹得“咚咚”响。
“该死的,你……”突然,门从里面打开来,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赤果着上身的年轻男子,深刻的五官像是被刀雕刻出来的一般,细长的眸子射出极端不耐的狠光,跟他略显阴柔的外表完全不符。
当阮阅看见门外的陌生少女时,确实愣了一下,睡意也去了三分。他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于胸,打量叶繁的目光甚至算得上轻浮,嘴角也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浅笑。
柔弱型的美少女。不过,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阮阅不着痕迹地眯起了眼,当他的眼睛对上少女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时,不知怎的,心头却一震。
似是而非的熟悉感,让他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但他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
从头至尾扫了她一眼后,阮阅轻哼,“你谁啊?怎么上来的?”
叶繁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逝,但当她想起自己刚刚在楼下见到的场面时,眸子里带上一丝寒意,“你管我是谁!我来是想问你,你阮阅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的?”
阮阅一愣,“呵,挺个性的嘛。”这话要是换男人口里说出来,他的拳头已经飞到对方鼻子上去了,不过由这个娇滴滴的少女来说……却是有那么点意思。
疑惑之余,他有了几分兴趣,“我说的话可多了,昨天我才发了宏愿两个月内要‘搞掂’你这样的美少女一百个……”噙着冷冷的笑意,他以手为梳穿过少女脑后丝般长发,然后轻轻拉过,任其滑落,“你是在哪儿听说了,跑来报名当第一个啊?”
叶繁也不着恼,她回视阮阅,一字字道:“我知道你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在这里卖药丸,原来你阮哥说的话都可以当放屁的!”
阮阅一惊,戏弄之心尽去,他重新打量眼前奇怪的少女,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你是谁?”他再次问,微皱的眉头下目光似乎已变成实质,毫不客气地盯在叶繁的脸上。
“反正,”叶繁丝毫并不把他的气势放在眼里,还是不冷不淡的样子,“你不认识。”
他惊怒,却又很快掩去心思,打了一个哈哈,“真好笑,既然我都不认识你,你又凭什么跟我说这番话?”
阮阅回身进屋,凌乱的屋里只有一盏红色的荧光灯,将整个屋子映得血一样的红。在桌上找了半天后,他终于找到想找的香烟盒,抽出一根衔在嘴里,金属的撞击声在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火光一闪,他点着了香烟,手指又灵活地一甩,将打火机盖上后,向后抛去,可怜的打火机便不知又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再回身时,陌生少女仍在门外,芭比女圭女圭一样小巧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眼睛仍然黑得那样深沉。
他的心里又是一颤,奇异陌生少女的眼光,再次让他熟悉得感到可怕。
“叶繁?”这个名字月兑口而出,而当他低声叫住口后,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可笑。
自嘲的笑意倒是货真价实的。阮阅甩了甩头,将自己可笑的想法抛到脑后,不耐之意再次升起,“喂,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但你最好是记得我的警告,今后别在私自踏入这里一步……”想起他刚才是被踹门声吵醒,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特别是以往会以这种方式叫醒他的,只有那一人……
不过,他也很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眼里黯淡了一下,他的话却没有停:“否则,你不会像今天一样幸运。”
红色的荧光灯映得阮阅的脸也变成红色,细长的眼睛即使在最温和的时候,也像狼一样偶尔闪过一丝恶狠狠的精光。明明不是明亮的灯光,叶繁却看得很清楚,他眼里此刻的迷惑,也很清楚他的话绝对不只是威胁。她比任何人更了解眼前的男人,绝对地——说得出,做得到。
叶繁还想说什么,却隐隐听见楼下的喧哗,心里一愕,看阮阅也是同样地皱眉,看来他也听见楼下异常的骚动。
随便抓了一件衣服,阮阅略显粗鲁地推开站在门口的少女,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叶繁顿了一顿后,跟上前去。
密门开在楼下一个相当隐蔽的位置,所以当阮阅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叶繁都走到人群外的时候,也没有外人发现他们是如何出现的。
阮阅认得被围在人群中的帅气男生,他心里冷笑一声,很快明白男生为何在这里闹事了。
第一次被司南警告不许搞那群废物的时候,他勉强忍了忍,算是看在司家老爷子的面上。但这次却是那群小王八蛋自己找上他要货的,生意上门自然没理由往外推,他阮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阮阅呢?让他出来!是不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司南把“眉飞色舞”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姓阮的,回到包房又听王炮说业茵出了房门就没回来。他又惊又恨又怒,“眉飞色舞”是什么样的地方他再清楚不过,表面上是普通娱乐场所,私底下却根本没那么干净。一方面责怪自己太过自信将业茵带来这里,一方面又恼恨业茵将他的话完全当成耳旁风。从业茵主动要求跟他一起来这儿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不对,所以当他知道业茵离开包房后,第一感觉就是她还在这里,绝对不可能先一步离开“眉飞色舞”。
阮阅将司南气急败坏的神情看在眼里,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这样一个只会莽撞行事的小鬼,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倒是一点不担心司南能在这里坏什么事。不过这个小鬼躲在家族的荫蔽下,一向嚣张骄傲得很,今天这种完全不顾形象的模样倒是首见。
阮阅叼着香烟,拍拍挡在面前的保安,示意他们让到一边去,然后扯动脸皮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完全痞子样地走到司南面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司家少爷啊。”一听便知没将司南放在眼里,“这么急着找我有何贵干呢?”阮阅吐出一个烟圈,很随意似的问。
司南听见阮阅的声音转过头来,狠狠瞪着眼前俊秀却连肠子都坏透了的人,正准备大声质问时,却看见让自己心焦的人就站在阮阅身后,不禁愣了一愣。
“业茵?你……”她怎么会跟阮阅在一起?
业茵?
阮阅顺着司南吃惊的眼神望向身后沉默的少女,心下有些恍然。看来让司家少爷失去理智在“眉飞色舞”大吵大闹的原因不是倒在包房里的那群白痴,而是这个奇怪的少女啊。
指指名叫业茵的少女,阮阅问:“一伙的?”
司南咬牙将业茵拉到自己身后,太过明显的保护姿态倒让阮阅笑了。
“我说呢,怎么有人突然跑来提醒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隐晦的话让司南有些莫名其妙,可能听得懂的只有叶繁一个人了,“原来是司家少爷的马子,确实够胆色。不过……”他扬一扬眉,眼里的阴霾倾泻而出,“司少爷,我平日里对你客气三分,那是给司老爷子面子,但你几次三番上门挑衅,未免太看不起我阮阅了吧。”
司南也很清楚阮阅言下的狠意,考虑到身后业茵的安全以及还在包房里的王炮他们,他强压下怒火,紧绷着身体,“我怎么敢看不起阮先生。只是刚才出于担心,我有些失礼了。”
喝!这个司南也会有服软的时候啊?阮阅再次扬眉,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他身后姓业名茵的少女一眼。
“司少爷不必担心,在我眉飞色舞可是安全得很的。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一切如您所愿……”丢下烟蒂,皮鞋狠狠地踩熄,抬眼时,细长的眼里阴柔尽现,他笑笑,却让司南也不由自主地一凛,“行了,我知道司少爷今天是来带朋友回去的。大家昨天玩得都很尽兴,现在也累了,所以留在我这里休息一下。不过司少爷,凡事有一有二,却不好再三再四,有什么话,你最好是多跟你那些朋友沟通沟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就不好了嘛。”
司南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勉强一笑,低声招呼业茵道:“跟在我身后,我们走。”该死的,这一切全是为了阿祥那家伙,跟他说了几百次都听不进去,要是这家伙还跟他对着干,他发誓,如果再管阿祥的这档子事,他司南就是乌龟王八蛋!
“等等!”
阮阅叫住了他们,一双眼睛却紧紧盯在叶繁脸上,“业茵……对吧?倒是巧,我以前也认识一位姓叶的朋友,没准儿你们还是本家呢。”
司南顿时紧张起来,却听见“业茵”仍然冷静的声音:“我这个‘业’,可跟那个‘叶’不同。不过你说的这朋友,我倒很有兴趣见见。”
阮阅还是在笑,眼里却更冷,没有生气似的冷,“早几日还能介绍你们见见,别说,你跟她还挺像的。可惜啊,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嗯?不对……他又皱眉,“你怎么知道你的业跟她的叶不同?”
叶繁笑笑,像是很感叹,“原来是死了。也对,既然人都死了,曾经答应过的话当然可以不算数。”她垂眼对司南道,“我们走吧。”
“慢着!”阮阅眯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到一个可能——“你……是不是认识叶繁?”
司南皱起眉,已经听得糊里糊涂。叶繁?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叶繁扯动嘴角淡淡一笑,却不答,只是拉起司南便走。
“你、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你叫叶繁?”司南想起在车上时她说过的话,不禁更是诧异万分。只是他这话问得小声,只有叶繁一人听见。
叶繁顿住脚步,一时间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她横了司南一眼,“你用不着管这个。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你的那些朋友吗?想办法赶紧带他们离开,以后也别到这里来了。”想了想,她又道,“我另有事,就先走了。”
司南皱眉看着她,却没有阻止,事实上他也感觉到身后阮阅炽烈的目光。
所有人目视叶繁离开,不明所以的人彼此打探着询问的光,在看到阮阅岩石一般僵硬的脸时,又全部噤声,不敢说一句话。
半晌,阮阅才哼道:“你这个小女朋友,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你别打她的主意!”司南一惊,立刻狠狠瞪着阮阅。
阮阅随之失笑,根本没把司南的威胁放在心上。他解下脑后的皮筋,微卷的长发散落下来,落在肩上,手指梳理两下,立刻自然成型。模特一样的脸和身材,慵懒的气质,足以引得女人趋之若鹜,但任何人见了阮阅那双眼后,都绝不会将他视作一个普通人。狼一样的狠光,被这双眼盯住,就算眼的主人是在微笑,却也让人全身发寒。
司南在这双眼前面前却没有退缩,阮阅玩味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诡异一笑,“我会把你的话视为挑战。”
说完以后,他也不管司南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阮阅,你!”
阮阅背对众人挥了挥手,“行了,司少,别再挑战我的忍耐。阿波,你带几个人将司少爷的朋友都请出去,今后要再有这样的事,直接处理,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被叫做阿波的年轻人愣了一愣,立刻沉声道:“是!”
所谓的“直接处理”,已经将阮阅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相信司家的人也不会不懂。
忍到现在,对于阮老板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他回过头,果然看见司南难看的脸色。阿波仍然没有表情,只是伸手道:“司少,请吧。”被这样“请”出去,司家少爷也是第一次吧?
司南瞪着阮阅的背影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追着叶繁出去了。
“业茵!你等等!”
明明听见了身后人的叫声,但叶繁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司南气喘吁吁地拉住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下来。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手,却也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会认识阮阅?”
她就知道,他会问这个。
“算是意外吧。不过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并不认识我。”叶繁云淡风轻地一笑,“倒是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那样的人,也许会惹上让你后悔终生的麻烦。”事实上她跟阮阅才是一类人,不过说出来肯定也没人相信。
司南疑惑地皱了皱眉,顿了一下,道:“该小心那人的是你……我根本不该带你去‘眉飞色舞’的!”阮阅最后的话让他懊恼万分,如果她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阮阅盯上,他会更痛恨自己。
叶繁笑了一笑,“你不去看看你的那些朋友吗?”
司南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把阿祥他们平安带离,不过要把那些连意识都不清楚的家伙一一送回家,还真是件头痛的事。
“那你呢?”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叶繁。
“你不用担心我。”叶繁笑笑,转身欲走,又回过头来,“司……南,说真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同学?”
这句话可真够奇怪的。如果不是她真的失忆了,就是她在开玩笑。
司南苦笑,“如果我今年留级,倒有可能跟你同班。”他抬眼望进叶繁的盈盈双目,又是一笑,“你可以叫我学长,业茵学妹。”
叶繁眨了眨眼,突然为之失笑。这家伙原来是毕业班的学生啊……学长学妹,好久都没听到这样的词语,也算有趣吧。
“高三的学生也敢逃课,佩服。”叶繁摇了摇头,“那么,有机会学校再见吧,司南学长。”
望着叶繁似笑非笑转身离去,司南不禁涨红了脸,“说我逃课……你不同样也是逃课!”
不过……他所认识的业茵除了不喜欢说话,完全不合群之外,对于课业可是很认真的,从来没听说她逃过课啊。
司南偏了偏头,想不通。算了,还是先顾着眼前的难题吧,加上王炮也才两个人,要如何将那群笨蛋平安送回家,才是让人头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