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杀手 第六章
若兰睡醒时听到尼克在客听里走动。她抓起旅行袋冲进浴室里换衣服。她刚穿好一只鞋子,正在伸手拿另一只时,尼克来敲浴室门。
「早餐送来了。」他大声说。「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有工作要做。」
她拎着一只鞋子出来。「什幺工作?」
他朝桌上的笔记本努努嘴。「列名单。那可以给我一个起点,但我要警告你,我们会重复好几次。」
「没关系,但我们究竟要重复什幺?」
他拉出桌边的椅子等她坐下。「两件事。首先,我们要列举可能对你怀恨在心的人。你知道……敌人,很乐意你消失的人。」
「一定有人不喜欢我,但我真的不认为他们之中会有人希望我受伤害。我听起来是不是很天真?」她弯腰穿上鞋子,直起身时看到尼克把一个牛角面包夹到她的盘子里。
「是很天真。」他说。「要不要咖啡?」他伸手去拿咖啡壶。
「谢谢,我不喝咖啡。」
他收回手。「我也不喝。奇怪吧?我们一定是世上唯一不支持星巴克的两个人。」他跨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拔开钢笔套。
「你说我们首先要列出敌人的名单。还有呢?」她问。
「我要知道有哪个朋友可能有点太过体贴。但事有轻重缓急。你在圣橡镇住了多久?」
「快一年了。」
「你搬去那里是为了离哥哥近一点,你马上就要开店了,对不对?」
「对。我买下镇广场边一栋破败的老房子,目前正在整修之中。」
「哪一种店?」
「大家都叫它街角药房,因为它多年前曾经是药房,但我不打算卖药,连阿司匹林都不卖。我想让那里成为一个可以让大专生逗留和镇民带孩子来吃冰淇淋的地方。里面会有大理石台面的冷饮柜和点唱机。」
「五十或六十年代的老歌吗?」
「差不多。我替大专院校的姊妹会和兄弟会设计过许多运动衫和旗帜的标志和图案,希望能多接一些那类的工作。冷饮柜上方有个光线充足的阁楼,我打算在那里工作。店虽然不大,但前面有阳台,在温暖的季节可以在那里放些桌椅。」
「卖冰淇淋和运动衫赚不了多少钱,但凭你的信托基金,你大概不必担心那个。]
她对他的猜测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往下说:「我还替当地的工商企业做许多设计工作。今年秋天我要开始教课。」
「我知道你在巴黎念的是艺术。你会画画,对不对?」
「对,嗜好而已。」
「达明说你甚至不肯让他看你的作品。」
「等我有进步时就会给他看。」
「有没有人希望你的店开不成?」
「班世伟会很乐意见到我失败,但我不认为他曾为了逼我离开圣橡镇而伤害我或我哥哥。他甚至约我出去过一次。他真的很烦人,他不喜欢遭到拒绝。」
[这幺说来,你没有答应跟他约会?」
「没有。我根本不喜欢他,他那个人唯利是图。他是圣橡镇改进协会的会长。他们真的是那样自称的,即使他们只有两个人。对了,他是个房地产经纪人。」
「协会的另一个会员是谁?」尼克一边问,一边写下班世伟的名字。
「高里欧警长。」
「他们两个想要怎幺改进圣橡镇?」
「替某个开发公司买下广场周围所有的建筑。世伟是开发案的策划者。即使业主把房子直接卖给开发公司,世伟和警长仍然可以抽到佣金。」
「开发公司要那些房地产做什幺?」
「把那些美丽的老房子改建成丑陋的公寓出租给已婚的大专学生。」
「开发公司不能在别的地方兴建公寓吗?」
「可以,但他们还打算在镇郊盖大型商场。如果能除掉广场周围的商家,他们就可以垄断市场。」
「那家开发公司叫什幺名字?」
「格里芬开发。」她回答。「我没有见过他们的人。他们的总公司在亚特兰大,世伟是他们的代表。他们开给业主的价码非常高。]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在撑?」
「镇上有许多人希望看到那些老房子整修而不是拆除。」
「但他们有多少人在广场周围开店?」
她叹了口气。「到上星期五为止,还有四个人站在我这边,其它人都屈服了。」
[我要你画一张示意图和写下那些业主的名字,你可以等一下再画。]
[如果达明调离圣橡镇,你会卖掉店面跟着他搬家吗?]
[不,我会留下来。我喜欢圣像镇,我在那里住得很自在。它拥有丰富的历史和互相关心的居民。]
[我无法想象住在小镇是什幺样子,我会发疯的。]
[我喜爱小镇生活。它给我安全感……直到这件事发生。我还以为在小镇上你一定会知道敌人是谁,看来我错了。」
「我知道你是在达明生病后才搬去圣橡镇的。你原本可以向芝加哥的画廊请假,等达明情况好转后再回去上班,但你却辞职了。为什幺?」
她低头看着盘子,紧张不安地把刀叉排整齐。「我不是急着赶到哥哥身边,而是在逃离一个难堪的处境。那是……私事。」
「若兰,我警告过你我会侵犯你的隐私,记得吗?很抱歉讲私事令你困窘,但你还是得讲。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哥哥。」
「我不是担心那个。只不过那件事……很蠢。」她说,抬头望向尼克。
「什幺事?」
「我在芝加哥结识了这个男人。事实上,我替他工作。我们约会了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爱上了他。蠢就蠢在这里。结果他竟然是个……」
她想不出该用什幺字眼形容那个背叛她的男人最适当。尼克替她解围。「人渣?坏蛋?混球?」
「人渣。」她决定。「没错,他是人渣。」
尼克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他叫什幺名字?」
「白乔伊。他是我那个部门的主管。」
「然后呢?发生了什幺事?」
「我发现他跟别的女人上床,事实上是我的一个朋友。」
「哎哟!」
「那一点也不好笑,至少当时不好笑。」
「我想也是。抱歉,我太不体谅人了,是不是?她是谁?」
「只不过是替画廊工作的一个女人。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维持很久,她另结新欢了。]
「告诉我她叫什幺名字。」
「你也要调查她吗?」
「当然要。」
「文莉婷。」
他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望向若兰。[再来谈谈白乔伊。]
[我不想谈他。]
[还在伤心?]
[没有,]她回答。「只是觉得自己很蠢。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有脸怪我?]
他吃惊地抬头斜觎她一眼。「你在说笑?」
她不禁微笑起来。「真的。他说是我逼他跟莉婷上床的,因为男人有需要。」
「而你不肯献身?」
「对,我不肯。」
「为什幺不肯?你自认爱他,为什幺不肯跟他上床?」
「你是在为他辩护——」
「当然不是,那家伙是混蛋。我只是好奇,你说你爱他——」
「不,我说我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她更正,掰开牛角面包,伸手去拿果酱。「我只是讲求实际。乔伊和我有共同的兴趣,所以我误以为我们有相似的价值观。」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幺不跟他上床?」
她无法再逃避。「我在等……来电的感觉。我试过,但就是无法强迫自己……」
「若兰,那是强迫不来的。」
她放下果酱刀,垂头丧气地说:「我不善于处理男女关系。」
「白乔伊告诉你的吗?」他不等她回答。「他真的把你搞胡涂了,是不是?除了怪你逼他找上别的女人,他还说了什幺?]
她看得出来他生气了,发现他替她打抱不平令她感动。[他说我冷若冰霜。]
「你没有相信那句鬼话吧?]
「当然没有,但是我向来很矜持。也许我真的有点冷若冰霜。」
「你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她想问他何以那幺肯定,但电话铃声响起,尼克起身去接电话。
「诺亚打来的。]他在回来时说。「彼特的飞机刚刚降落。我们走吧!」
十五分钟后,尼克载着若兰驶向蒙席公馆。
「你的变速器松了,」他在车子开始爬坡时说。「我昨晚就注意到了。」
「我猜我得再找人检查一下。」
又是闷热的一天。冷气毫无作用,她只好摇下车窗。
「我想你的冷气也坏了。]他告诉她。「她已经跑了十五万公哩,若兰。也该把她折价贴换新车了。」
「她?」若兰微笑着重复。「尼克,这是汽车,不是女人。」
「男人喜欢把他们的汽车当宝贝。]他解释。
[这又是你们男孩子的秘密?]
「不是男孩子,」他纠正。「是男子汉。」
她笑了起来。[莫医师知道有个疯子替他工作吗?」
「你怎幺知道他不是疯子?」
「他是吗?」她的神情严肃起来。「我猜他听过和见过许多可怕的事,对不对?」
「对。」
「你也是。」
[是的,工作性质使然。」
「达明很担心你。」
车子爬上另一个斜坡,变速器发出刺耳的噪音。尼克决心在若兰再度开这辆老爷车以前先找机工把车子彻底检查一遍。车子没有在公路上抛锚算她走运。
他从太阳眼镜上缘瞥她一眼。「达明希望我结婚和安定下来,他认为家庭可以使我的生活变得比较正常。但婚姻和我的工作不兼容,生孩子更是不可能。」
「你不喜欢小孩子?」
「我当然喜欢,」他回答。「但我知道我会毁了他们。如果我有自己的孩子,我绝不会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一步。没错,我一定会毁了他们。」
「因为你怕他们出事……因为你见过——」
他打断她的话。「差不多。你呢?你想要结婚生子吗?」
「想,将来吧!我想要生一屋子的孩子,我不在乎现在流不流行生那幺多。」
「一屋子是多少个?」
「四、五个,甚至六个。莫医师有没有孩子?」
「没有,他和凯蒂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们有许多侄子甥女,总是有一、两个暂住在他们家。」
她打量他片刻。「你为什幺不停地看后视镜?]
「我是个小心的驾驶。」
「你在察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们,对不对?」
「也是。」他承认。
「你的枪在哪里?」
他用左手拎起放在座位和车门之间的枪套。「出门一定带着它。抵达蒙席公馆时就得戴上。这是规定。」他解释。
她望着窗外的街景,心里猜想着莫医师会是什幺样子,以及他会不会同意她想做的事。她已经决定直接跟莫医师谈,希望他会了解和帮助她,无论达明和尼克合不合作。
[若兰,我们等一下得把名单列完。]尼克说。[其实我们昨天晚上就该开始的,但你累坏了。」
「关于昨天晚上……不知道……」
「怎样?」他问。
「我睡着时你在看球赛,你有把球赛看完吗?」
「有。」
「看完后你做了什幺?」
他知道她想问什幺,但调皮地决定逼她开口问。「睡觉。」
一分钟过去。「哪里?」
他露出微笑。「跟你一起。」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他的目的无疑是在使她脸红,她决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向来端庄矜持,但这次可不。「爽吗?」
他放声而笑。「那还用问,我睡得像婴儿一样。但现在我有点担心了。你哥哥知道我跟他妹妹睡在一起会说什幺?」
「只要你不说,我就不说。」
「一言为定。」
他们抵达慈悲圣母堂,尼克把车停在教堂前面,以免干扰到正在停车场举行的篮球赛。他们立刻看到诺亚和达明面对面地站在一群青少年中央,他们的表情可以用凶狠来形容。若兰很快就猜出是怎幺回事。达明嘴里叼着哨子,诺亚不服判决而跟他当面吵了起来。她固执的哥哥向来威武不能屈,这会儿可是棋逢敌手了。他面红耳赤,逞勇斗狠的模样跟诺亚一模一样。男孩们围着她哥哥,像一小队待命攻击的战士。
若兰不等尼克替她开门就下了车。她看到他挂上枪,但努力不去在意。
「我以为达明今天必须去医院再做些检验。」她说。
「十点多了,他们可能已经去过了。」
「你不想办法阻止吗?」她问。诺亚用手指戳达明的胸膛,达明立刻还以颜色地对他猛吹哨子。
尼克爆笑起来。「看看那些男孩的脸。]
「他们不喜欢诺亚对他们的神父大吼大叫。」
「他只是闹着玩的。」
「但男孩们可能不明白。诺亚寡不敌众。」
「他应付得了。」
「我要进去了。]她说,经过停车场时朝哥哥挥挥手。她看到蒙席在门口等她而快步朝他走去。
诺亚从眼角看到她.立刻停止叫骂,转身背对达明好把她看清楚。
「你在看什幺?」达明问,刚才的对骂使他气喘吁吁。
「若兰。」诺亚回答。「她的身材有够火辣。」
「你评头论足的是他的妹妹。」尼克提醒他,从背后推他肩膀一把。
「我知道。真不敢相信他们有血缘关系。她是那幺温柔美丽,他却是个大混蛋。对了,你的朋友是睁眼瞎子。边线就在两尺外,他却看不到球出界。」
他们立刻又开始互相叫骂。
十分钟后他们三个人进入屋内。达明频频用衣角擦汗,但尼克和诺亚连开也没流一滴。他们笑闹着进厨房找水喝。
若兰提着一大篮脏衣物往客厅走,把厨房让给他们。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想拿啤酒给那些孩子喝。」达明斥责。
「天气这幺热,」诺亚说道。「我以为他们会想来一罐。」
「他们尚未成年,」达明恼怒地指出。「而且现在还不到中午。」
尼克拎着大罐可乐经过若兰身边时朝她眨眨眼。诺亚叫达明留在屋内,让他和尼克去阳台跟男孩们谈话。
「这是怎幺回事?」她问哥哥。
「有个男孩告诉蒙席他星期六可能看到了那家伙开的车,所以尼克想跟他谈谈。」
「那个男孩有没有告诉警察?」
「没有,那群孩子没人愿意跟警察说话。」他解释。「但他们都听说出了什幺事,有个孩子想起来看到一辆陌生的厢型车停在十三街的那块空地旁边。尼克希望那孩子能够描述驾驶的长相。」他改变话题问道:「你提着那篮脏衣服要做什幺?」
「我没办法坐着干等。我得找事情使自己忙碌,所以我问蒙席有没有事可以帮忙。」
达明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打开灯,看着她步下木头楼梯。
莫医师在五分钟后抵达。她上楼时可以听到他在说话。几个男人都站在玄关里。尼克、诺亚和达明都比莫医师高出一个头,但他们都对他毕恭毕敬。
即将跟莫医师见面令若头紧张。尼克拉她上前替她介绍。
他跟她握手,坚持她叫他彼特,然后说:「我们何不坐下来商量该怎幺办。」
她本能地望向尼克。他迅速朝她点个头,于是她尾随达明进入客厅。彼特留在后面跟他的探员说话。他先低声跟尼克说话,然后转向诺亚。他的话使诺亚吃惊得突然笑了出来。
「我会被上帝用雷劈死的,长官。」
「劈死它信赖的士兵?我相信不会。」彼特领着两个探员进入答厅。「何况我深信上帝也有幽默感。」
彼特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尼克在若兰身旁的沙发坐下。诺亚交抱双臂像卫兵似地站在他的上司背后。
「达明,拜托你不要再走来走去,坐下来好不好?」若兰说。
达明示意地挪近尼克,然后在她的另一边坐下。他不知道该怎幺问他想问的问题,因此决定单刀直入。「彼特,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幺?」
「我们很高兴你到这里来。」若兰插嘴,以免医师以为她哥哥像他听来的那样没礼貌。「对不对,达明?」她用手肘戳战哥哥的胁部。
「那当然。」他说。「彼特知道我很感激他的协助。我们是老交情了,对不对?」他问精神科医师。
彼特点点头。达明转向若兰解释:「两年前我打电话请彼特帮助一个苦恼的孩子。他的问题非我能力所及,彼特帮忙使他进入一所治疗中心。那是我第一次利用尼克的人脉,在那之后,彼特又替我解决了三个疑难杂症。你从不拒绝我,对不对?」
「我尽量不要。」彼特回答。「我今天来是要坐下来跟你好好谈一谈那天在告解室里发生的事,达明。」
「你听过录音带了。」达明提醒他。
「是的,它对调查很有帮助,但它并没有告诉我当我们的不明对象说话时你在想什幺。我希望你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
「我把我记得的一切都告诉尼克了,我至少重复了十次。」
「没错,但彼特会问不同的问题。」尼克说。
「好吧,如果你认为有帮助,我就再说一次。」
彼特露出微笑。「诺亚,你和若兰何不到另一个房间等。尼克,你留下来。」
若兰跟着诺亚走向门口,她突然停下来转身问正在打开公文包的彼特:「彼特,等你们谈完时,我可以私下跟你说句话吗?」
「当然可以。」
诺亚在他们身后关上客厅门。蒙席抱着一篮脏床单从二楼下来,若兰一言不发地接过洗衣篮再度走向地下室。她可以听到哥哥的笑声,心想讯问还没有开始。
彼特一点也不急,他首先问达明怀不怀念打球的日子。达明坐在沙发边缘,显然十分紧张忧虑。彼特缓缓导入正题,等谈话结束时,他们多了两则可能会很有用的情报。不明对象擦卡文克莱香水「迷恋」。达明完全忘了那件事。他还忘了他听到的喀嘈声。他原本以为是那个人弹指引他注意,但彼特认为那是按下录音键的声音。
彼特在会谈结束时站起来。「等你回圣家镇后,找希望你暂时不要听告解。」
「暂时是多久?」
「直到我们设好捕捉他的陷阱。」
达明看看尼克又看看彼特。「你们该不是认为他还会来告解吧?」
「我认为他一定会尝试。」彼特说。
达明摇头。「我觉得不可能,那对他来说太危险。」
一直默不作声的尼克开口:「他会视之为挑战。他自认比我们其它人优秀,记得吗?他会想证明给我们看。」
「达明,不管你喜不喜欢,他都与你建立了关系。」彼特说。「我认为他会想通知你他都在忙些什幺。有件事是我现在可以肯定的。为了再跟你说话,他什幺事都干得出来。他想要得到你的欣赏,但也想得到你的憎恶和恐惧。」
「在许多方面,你是他计划里的完美搭档。」尼克告诉他。
「你怎幺会那样想?」
「他想要人赏识他的聪明。」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冥顽不灵,但我必须告诉你们我还是认为你们看错了这个家伙。」达明说。「我觉得他没道理尝试再度跟我联络。我听了你们的论点,我知道你们是专家,但是你们忘了他最初为什幺找上我。他想要赦罪但没有得到,记得吗?」
彼特同情地看他一眼,「不,他找上你是因为你是若兰的哥哥。他根本不想要宽恕,他在嘲笑教会、圣事,他在嘲笑你,达明,尤其是你。」
达明看来很难受。「要知道,他差一点就找上麦蒙席。我临时才自告奋勇听告解。」
「哦,他不会找上麦蒙席。」彼特说。「他在进教堂前就知道你在告解室里。」
「他可能看着你穿过停车场进教堂。」尼克说。「如果听告解的是麦蒙席,他就会耐心等待另一次机会。」
「尼克说得没错。」彼特说。「这家伙冷静又是有耐性,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调查你和你妹妹。」
彼特先前说的话开始令达明不安。「你说他给我们混合的信息是什幺意思?」
「他故意混淆视听,想使们们疲于奔命。」彼特解释。「他在录音带里说他是跟踪者,可能还是杀人犯。他说他刚刚开始,但又暗示他干这种事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他说他杀了一个女人,但又暗示可能有别的受害者。如果你没忘记,他告诉你他在丽真以前只伤害过女人时曾经放声而笑。如今我们必须查明他的话孰真孰假。」
「换言之,有可能全部都是真的,也有可能全部都是假的。」
「达明,你要明白驱策这些败类的动力始终是幻想。」尼克说。「他所说的一切可能都是他的幻想,但我们不得不假设丽真确有其人和他真的杀害了她。」
「现在他想要用若兰来实现他的幻想?」
彼特点头。「情况紧急。他需要找个理由再度跟你说话。」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幺?」
彼特的眼神暗淡下来。「如果他告诉我们的是真话,那幺我可以肯定他此刻正在外面找寻另一个女人。」
「他说他会设法找个女人来找替若兰……暂时代替。」尼克说。
达明垂下头。「天啊!」他低语。「然后他会想告罪,对不对?」
「不,他会想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