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心语的情人 第八章
思绪飞得老远的仲平,手上的香烟已烧到未端了,犹未察觉。直到被微微炙灼感弄痛了,才忙不迭的扔下剩下一小截的烟。
“怎么搞的,心神不宁的。”
从沙岑回到台北以后,老是害怕见到琦琦那一双看似忧愁却咄咄逼人的眼光。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琦琦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那看来像是必须花下很大的力气及决心。因为心虚,而虽以面对像是还笼罩着神秘面纱的困境。这么多年了,眼看着琦琦由一个社会新鲜人慢慢成为他的得意助理制作人,他是清楚明白的,这是不可多得的事业伙伴,唐静未出现时,两人还维系着办公室的恋情。
而现在琦琦任何一声喟叹或无言的目光,似乎无时不刻都在谴责、怪罪,只因自己的行径像个外人口耳相传的“负心汉”,不但在婚姻上的路上出轨,更让乐平一生都痛苦不已……
“我找了好久,原来你躲在这里?”唐静的眼眶红肿得厉害,像是遇到重大的事故。
“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头掉下几滴眼泪,颠着声调着:“琦琦今天下午跟方总经理递上辞呈,她说,你……你曾经喜欢她。我不相信,心想,会吗?你一向不是这样的……”
他递过面纸,唐静拭着老半天,仍又哗地流出来,引来许多客人诧异的侧目,仲平只好拉着唐静快步走出PLll)。室外的空气清爽许多,她猛一使劲甩开仲平的手臂。
来往的行人想是情侣闹意见,而投以好奇的眼光。他装着没有这回事,仍谈笑自若的走过。
搔搔头发的仲平叹了气:“我现在知道,你到底介意什么了!”
这画面多么俗滥,像支MTV中的常见的镜头。虽不是最差,但情节最通俗,可以搔动很多青年男女的年少记忆……
现在成了男主角,只觉得很多事物都会慢慢应验的,该偿还的终究是会来的。
“你怎么可以现在才知道我会介意,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忍受得住,何况你的妻子呢?她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吗?”
唐静越说越气愤,怎么这时才知道这样的事,琦琦的日渐憔悴就是因为这样……,一定是太爱跟前的男人,原以为自己视而不见,很多事也许就会化整为零、消声匿迹,何必这么欺骗自己,想不到爱也能这般挫伤一个人的自尊。
“唐静,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得清楚,我原来就计划要告诉你的。”仲平知道有些来不及了,但至少还是一份希望啊!
我也想听啊,因为你是如此的诚恳,像我们刚认识的样,唐静心里这样渴望,但现实折腾自己的问题还悬着,唐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幸运的,因为你的确有着吸引人的地方,这些我都记得,一辈子都忘不掉;可是真的令我难过的是,你的妻子她一定是无法忍受,她太爱你了,可以为了你在雨夜开快车——”
倏地被打断,她了什么川?!
“够了!”几乎听不下去的仲平挥手制止。太真实了,昔日旧事像是活生生的在跟前映演着。
“让我把话说完,最后一句,你的妻子一定在扪心自问;她做错了什么?否则你哪来的勇气去拥抱别的女人?只可惜我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话一说完,唐静便迈着步子急急往前跑去,完全无视背后仲平伤心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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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街上的女子的身影应该就是像唐静这样吧!仲平这么想着,又万分不忍,美丽却又凄楚的背影应该是让自己来疼惜的吧!
阳光下的人行道上,上班族依旧行色匆匆的来去。谁会知道这时正有一桩惊天动地的爱情,毫不掩饰地向着城市各角落蔓延开去……
仲平忽加快脚步,终于抢在红绿灯前拦下唐静,气喘吁吁的想说又使不上力。
奔跑在这个纷乱而拥挤的城市是需要一些体力的,尤其是为了一桩仍有“底层秘密”的爱情。跑的过程中,每每觉得身后的男人,是可悲的,已然找不到出路了。
“你别再跟着我了!让我先平静一阵子好吗?我到现在都还无法连接你曾有的过——去,懂吧!”
“我只要说一句话,就会自动离开了。”
就只有一句话,好吧!唐静心灵下这样呐喊着,也许,也许没有以后了呢!?
“以前也许曾经蹉跎许多光阴,不过认识你以后,我就想着,有你这样的好女孩,我相信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
绿灯一亮,仲平迅速握了唐静一下,随即没人人群中,唯一可辨识的,是那顶“Top”的淡蓝运动帽隐约的晃动着。目送他的背影,只觉那是厚重的,却又执意年轻的中年身躯。是否也像他刚才说的话,不够年轻,可是又想做到青春无悔,甚至包括她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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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静不知是如何走回家的,只觉得好累,好累;关进了自己的房间,呈大字形状地瘫在床上。
躺久了,喉咙有一些干涩,头又轻轻地痛了起来,看来是诸事不顺,欲振乏力了。
要沉沉人睡之际,妈妈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不一会儿,用着低沉的嗓子:“你变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把她震醍了。可是为要确定妈妈的来意,又确定是听清楚了,又赶紧问了一遍。
“我是说,你变了,是童任华对不起你吗?”
摇头之后,心里煞时委屈的不得了,怎么说呢?算了,欺骗是不好的事,就像仲平是做错了,可是,一旦说了,不也间接的把压力转移给她吗!是自私抑或必须?
嘴巴是锋利的,含着恨意的;心上却是溢满柔情,不忍的。苛责是为了过去华丽绝俗的缘份留下一道裂痕而痛心。
说吧!欺骗只是得到暂时的快慰。
“小静,童任华条件很好的,那李仲平就只是会作作流行歌,没其他的本事。看到没,他是一个间接的杀人凶手,你不要再沉浸在梦里了!”
真不知是否该为他辩解?妈妈已经掉下了眼泪,现在才发现她的丹凤眼因为皮下松弛,而呈现倒八字。
“妈!我想应该就事论事的,仲平曾经不对,可是并非一无是处,他也很自责,看到他难过的样子,你会相信他的确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年已五十的唐妈妈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女儿完全承袭到她的特点,不知幸抑或不幸,可是现在却为了仲平,而可以低声婉约讲着头头是道的理由!
“小静!你太单纯了!他为了别的女人背叛自己的妻子,将来他也可以背叛你,把你扔在一旁不管,懂吗?”
谁不会犯错?方才在马路口等着绿灯的时候,就想着,给自己一段时间,也许可以平息过来的,到底仲平的语气、眼神都显得十分诚恳,不是吗?
“妈妈,你不懂得的,我跟仲平是可以谈心,可以天南地北交谈很多事情的人,我们之间没有代沟,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人……”
说到这,眼泪又很不争气的掉下来,妈妈拿出一盒面纸,母女俩你一张、我一张的,这样怎会是悲伤的气氛!母女俩面面相觑良久,这一刻,想起父亲过世时,只有自己跟妈妈相依,孤单单的守灵……。
“你的口气是想嫁给他,嗯?”
紧紧的吸了口气,就算是想承认,也得非常有技巧,中国传统的孝道她还县有的。
“我期望,我们会有美好的将来,当然这一定要得到妈妈的同意——还有祝福。”
为了爱情至上,可是也不能失去妈妈,爸爸不在,也只有唐静才能听听她的心事……。
“我都不想认同这个人,你还要勉强我去祝福你们,小静,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仿如醍醐灌顶一般,提醒了自己,非常顺理成章,不得不醒了,一种恐怖而绝望的感觉突然再度席卷而至。
“妈妈,那么你告诉我,我怎么做?”
唐妈妈终于有了暖意和善的微笑,只因为采取了低姿态,才明白女儿多少是向着她的。
“很简单啊!目前以功课为重,要唱歌等以后再说吧!至少先做好学生的本分,好吧?”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可以给仲平了,这恋爱为何结束得如此草率?可是之前不是这样的,霎时之间却走到这步田地。
“如果我仍想回到唱片公司,怎么办呢?妈,你总不能绑住我吧!”
蒙胧的视线中,唐妈妈的慈祥对于唐静而言,只是一些挥之不去的巨大压力吧!
“小静,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对你是关心啊!”“代沟”这字眼顿时将唐静的心窝塞得满满的,妈妈为什么不去真正认清现实?她这会儿感到重大的绝望,不禁再度泪湿了。
“我不会绑住你的,可是你总得想清楚,我们是母女,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比得上这样永恒的关系,懂吗?”
唐静霎时明白妈妈心中最永恒的事物竟是这个,她很感动;可是自己的永恒却要拱手丢弃,意谓不能再和仲平见面,这岂不是要令她为难,真的要对不起仲平了吗?
“妈,我答应你,暂时不去找仲平,你放心吧!”
唐妈妈是很了解唐静的,她会这么,是真的在意这件事,虽然只是暂时,她也眉开眼笑的,这短暂的分开也会想办法让它变成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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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炎热的冬之阳成了最反常的笑话,唐静从这天开始竟生病了。生病期间,学校好久没去,她好像也不十分在意。
唐妈妈心焦如焚,炖了好多珍贵的药材,但一送到嘴边,胃里所剩不多的食物一下子全给吐个干净。这时她的心思反而才清明了些,想着好多人、好多事,而自己里外却都像是失魂了似的。
有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午后,唐妈妈上街替唐静配些调理虚寒的中药,她只得下床走走,倚着窗口临望远近栉比鳞次的屋顶,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了,阳光下的水泥钢筋似乎也显露出另一种生活姿态的美好。
她看得有些出神,以致童任华站在身后好一会见,竟然毫无所觉,最后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你来了多久?我怎么不知道?”
久违不见的他依旧英姿焕发。这一段时间,因为情感的漩涡,唐静即使去了学校,上完课之后,也是迅速离开,能够“心无旁碍自来去”是最好的。
“有好一会儿了!”看着略显清丽神韵的唐静,直觉得她似乎长大不少。
唐静心中有种很多事物都产生了变化的不胜嘘唏之感,就连童任华突然上门造访,第一个浮上的念头就是筱青现在怎么了?
“筱青呢?我好久没有看到她了,她还好吧?”
唐静约是耳闻他和筱青形影不离进出学校社团的事,才会这样问的。其实,谁又知道,基于学长的心理,仍有照顾提携学妹的义务吧!
“你怎么不亲自问她?她也许最需要的是你的关心。”童任华有意拉回筱青和唐静的距离。
“怎么会呢?我后来想通了一件事,筱青很喜欢你,我都不能像她那样对待你,你是不是应该对她有所表示?”
“你以为喜欢一个人是很容易的吗?”
这句话立即让她哑口无言。
他又顿了一会儿才说:“刚才你转过身的第一眼.我想着,你似乎是变了,我们在一块的时候,你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呀!”童任华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地面有着阳光静静移动的光影。“现在看着你,以为你是受到伤害,可是也不能帮助你什么……。”
跟他的恋情几乎是无疾而终,可是在自己的正常逻辑之下,童任华仍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可是若要勉强别人的情感,他们也都不会认同的。
“我知道,也一直都很明白你给我的,只是我更爱那个人。”终于勇敢的在他面前承认了。
他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很羡慕他,但并不是嫉妒,来生也许还有机会呢!”
她觉得自己有些错看他了,某些事物的看法上是乐观的,以前因为来不及做朋友,不知道他是可以圆融的人。可是这些似乎与她无关了,妈妈的绝裂反对几乎粉碎她所有的美梦……
这个梦包括一个家的感觉,一个可以无所不谈的终生伴侣。尽管在口头上已答应妈妈“暂时不见面”.但她反复地理清分析,真的不可能了。、
“童任华,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人生最沮丧的时候,这是一个机会,只是,会来得比较迟吧!等不到的时候,会回想过去,一昧的逃避现实,然后就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了。”
唐静仔细反酌着,觉得童任华好像老态龙钟了,一下子走完人生旅程似的。
“你不该只画漫画,最好先去作个心理医生,现代人常有许多都市症候群,你是善于观察和倾听的人,可以分担很多人心理压力。”
一来一往的对话,落到对方的耳中,慢慢产生一股奇妙的变化,今天像是结识另一个灵魂,说了一些根本很少想到谈话的内容。
“别忘了!压力多来自——你自己。”
看他俨然一副心理谘商的专业神情,权威的语调,配上其实是很清纯的一张脸,滑稽的模样,倒让唐静从心窝笑开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总觉得你是个大孩子,心思单纯,但是很会替别人着想的……。
说到最末一句话,唐静的情渐惭凝重;她想着,妈妈的话有些是对的。而爱情的本质如果令自己如此不堪,那么退而求其吹,也许更自由,不是吗?
“变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忘记我这个人,这个好朋友,就够了!”
慧黠一笑吧!曾是自己的注册商标,童任华却显得有些无措……
“我不会忘记的,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似在暗示着什么,但童任华希望尽可能的不要胡思乱想。
“对了!他呢?”指的是仲平,从一进门,也不见唐静谈论他,像是一个不易痊愈的暗疮。
听完唐静淡然的叙述着,自己顿觉有了几分尴尬,爱情若如流年偷天暗转,那这条路,岂不是太坎坷,也太苦了。
想着唐静还这么年轻,就要受到如此难以言喻的纷争压力,惺惺相惜的心情不禁油然而生。
“小静,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表情像是犯错的孩子,可是看来很诚恳。
“不过,这些事情一定会过去的,我会向你的乐观学习的。”
笃定的语气让他稍稍放了心,证明她的明日会更好,也不再那么抑郁寡欢了。
童任华是一个好男孩,只是自己没那么喜欢他,也许预约吧!不知道会轮回哪一世?而那时候,所有的人、事、物也全部换了位置;而所谓的情感,就是在这样不确定的答案中慢慢相濡以沫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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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北路的小巷中,在一家店名“名枫”的西餐厅内,许多公司行号的职员正忙着用餐,走道一隅的桌子,唐妈妈和仲平分别坐两旁。
昨晚考虑了好久,为了女儿唐静未来的幸福,只好将仲平约了出来。他是知道这场谈判的目的,像是有备而来,神情显得非常自在。
“唐伯母,谈了这么多,你的意思就是希望我离开唐静,是吧?”
唐妈妈今天穿着改良款式的紫浅蓝旗袍,长发挽成松松的髻,加上与生俱来的秀丽五官,虽年已五十,倒也显得高雅动人。
“我想这对小静也是比较好的选择,她还年轻,可以在各方面充实、加强,将来也许比较好吧!”
“将来也许比较好吧”说得有些无滋无味,其实一旦离开小静,他是不再想动心了。如此忙忙碌碌,到头来也是一场空,不就如同把他的魂魄也悄然带走吗?
“唐静知道你来找我吗?”
看仲平如此的真诚,让唐妈妈顿觉实在没有理由、欺骗!摇头之后,才答道:“任何一个当母亲的都会去保护她的子女,李先生,我当然也不例外。”
多么理直气壮的话,眉宇之间仍微微透露冷峻而刚毅的神采,看起来是坚强的,但因为是削瘦的身子,只觉得是硬撑着,随时都可能被击倒的。
“你是好妈妈,可是我不认为你会了解唐静的,她所做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你不妨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这句话像是触怒了唐妈妈,她真是越来越不了解
现代的青年人究竞在想什么?一个曾经在婚姻出轨
的人,也能坐在对面滔滔不绝地陈述对感情的看法!?
“李先生,对你过去的婚姻,我不予置评,但你真
的自认你有资格可以和我对谈此事吗?”
曾误蹈情网的仲平,一下子被赤果果的批判给伤得仿若椎心刺骨,从前一路的痕迹本来就是擦不去的,现在经这一击,烙印更加深刻了。
被指责是不好受的,可是似乎也让他裹足不前的脚步更加退缩了。怎么可以这样泄气?仲平心中这样的发出不平之呜,顿然已完全辜负唐静的深情。
见仲平紧蹙着眉头,唐妈妈忽冷冷开口:“这个问题不该困扰你这么久,除非你是提不起、放不下的人。”
提不起、放不下?琦琦不也因为如此要回去香港,也许她心中已经察觉这是一场悲剧。
那她到底还剩余多少青春呢?
“我很清楚这辈子,就是这个时刻,我是彻底的失败者。可是就算是失败者,也还是拥有选择未来的权利,唐太太,我觉得我对未来仍充满了希望。”
震慑于跟前男人的自信,那些像是瑕疵般的污点居然不能让他知难而退?如同一位带剑的小孩,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丧失了勇气。
“李先生,你会继续和唐静保持联系是不是!”她真的不希望是这样的收场。
“我会尊重唐静的意愿。如果,她没办法忍受我的过去,或者厌倦这样的恋爱方式,或者……她已不想看到我这个人,那么我会自动离去的。”
唐妈妈无言了,这像是一场不按牌理出牌的爱情战争,所有的出发点也都只是因为爱。现代人的情绪浪掷之后就是只想理直气壮的厮守,可是没有考虑到面具之下的对方会幸福吗?
“这个答案我会从小静口中听到,毕竟我和小静是一家人,作母亲的我,还有这份自信,我会比你要了解她的。”她缓缓起身,前额一撮发丝垂了下来,原本极为出色的打扮,竟像抹上一道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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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妈妈和仲平这一番交谈下来,在接连下来几天当中,唐静似乎敏感地嗅出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这一日,唐静正准备出门,唐妈妈在身后唤她。她猛一回头,才惊觉妈妈的眼中有些抹不去的严肃神情。
“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唐静已迫不急待想出门,不料唐妈妈往前一拦,怔怔地注视着女儿。
“小静,我跟李先生碰过面了!”
唐静当场似被震慑的哑口无言,她有些好奇妈妈会自动跟她提起这件事。
“你对他说什么了?”唐静颓然走向客厅的沙发坐下来。
“小静,你先回答我,真的会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
唐静心中有着千回百转的呐喊,可是又像万般皆休,根本没有头绪可以理清这一段情缘……
“妈……你总要给我一些时间……”
“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些时间,可是你自己呢?好像已经无法自拔了……”
唐静茫然摇头道;“妈,我并非你说的无法自拔。我是在认清一件事的真相!”
唐妈妈再也抑遏不住心中的无名火,“可以搞婚外情,弄得家庭失和,这种男人有什么责任感?”
“那是你的看法,他也许不够好,曾经……对不起她的妻子,可是究竟是成为过去了!”
唐妈妈有些被弄胡涂了,她真的和女儿产生了严重的代沟吗?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逢场作戏……
“好!你可以为他辩解,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得已。总之,我不同意你去唱片公司了!”
“妈,你怎么变得如此强硬……”
唐静惊讶母亲这几日来的改变,原本是存着说服她的心理,然后再私下与仲平一谈,但,所有的事情几乎是在瞬间改变。
唐静像半跑半逃的离开家里,也不管倚着阳台喊她回头的母亲。她怎能相信,原本仍有一丝希望的爱情几近全盘破灭!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与她擦肩而过,会有人看到她滴下晶澈的泪水吗?如果看到的话,那就真的很狼狈了……
唐静一边抹去脸上的泪水,一手往袋中搜索着什么似地,模了半天,身旁有人递上一条末白直条纹路的手帕。她没有接过,只是抬眼一看,身旁站的人竟是杨宝旺,他仍是一副傻不愣登的表情。
“谢谢啦!”唐静没有用上,还给杨宝旺。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啦!忽然想到一些伤心事就这样了。”唐静尽量克制着自己,眼睛盯着多日不见,却已然发胖不少的杨宝旺。
宝旺似乎感到唐静眼中的疑问,自己倒先天真的一笑,“如果变胖,还不都是因为惠琳,她天天进补,吃不完,就到我的胃里了。”
唐静听到好友的名字,忽绽开笑容,“她还好吧?”
杨宝旺霎时变了脸,是种烦躁无处诉的苦闷……
“惠琳……,她现在有时都比我还认真用功,我担心她会负荷不了!”
“一定是你逼她!”唐静故意逗逗杨宝旺,谁知他愈发认真,一脸的肃穆。
“我才没有逼她,她太担心,万一我考上大学,会冷落了她。”
唐静不知怎么接下话,只闷闷地说道:“我想去看看惠琳。”
杨宝旺没有说什么,只在前头引领唐静往公车站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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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一响,伏在书桌上沉睡多时的惠琳,似从梦中醒过来,她站起沉重的身子,缓缓地准备去开门。
忽有钥匙插入门孔转动的声音,一下子门就被打开了。惠琳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久违的唐静和杨宝旺都站在门口,她觉得有些突兀……
杨宝旺忽亮出灿烂的微笑迎上前,“我在路上遇到唐静……”
话未说完,唐静先走了过来,抢先说道:“我准备离家出走了。”
这话才完,三人皆面面相觑,杨宝旺忽又冒出,“惠琳,你昨天不是还念着唐静?你看!我一出门就遇上她了!”
惠琳也不知怎地,情绪有些紧绷的味道,眼见唐静满脸尽是漾着青春年华的娇艳,她才赫然想起原来她已经是一个看尽生活百态的小少妇,尤其当唐静和杨宝旺那么登对的站在一块时,她的心中也微妙地透出几分醋意。
惠琳仍用力挤出笑容连声招呼,“小静,坐啊!”一手顺势清清客厅沙发上的杂物,“哎呀!我最近也比较没时间整理家务,你一来,我才知道我家真的是天下大乱阿!”
唐静只好跟在惠琳身后帮忙整理……
宝旺盯着惠琳庞硕的身躯,弯腰都显得吃力的模样,便说道:“惠琳,你陪唐静聊天吧!我来弄就好了!”
惠琳和唐静听到宝旺的话,都同时收住了手。
两个小女人只好依言坐了下来,看着杨宝旺快速迅捷的动作,没有几分钟,客厅如同焕然一新,十分整齐。
唐静转头看了惠琳一眼,她很敏感地察觉到惠琳似乎不同往常般的热络,好像就是打从她和杨宝旺同时进门的时候……
唐静清清有些干涩的喉咙,“惠琳!你真的要考大学吗?这样不是很吃力吗!”
杨宝旺没有任何表情忽说道;“你们聊,我去超市买些东西!”
铁门“砰——”的被关上,还犹可听见杨宝旺的球鞋用力磨擦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
惠琳忽苦笑道:“小静!我真的很害怕,很担心……”
这一晚,唐静留在惠琳的住处,一方面因不想回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好友心中一直无法平衡的情感;原来她始终放不下心,别的女孩一个劲地主动写情书,甚至直接投书到信箱。
唐静不晓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她自己也遭逢亲情与爱情的抉择处境,恍惚中,才觉自高中毕业后,她似乎不断地纠缠在这样进退两难的爱情……
莫非应验了一句谚语:“爱情向来是开在悬崖上的一朵花”,而此刻,她周遭的好友尽管还没有摘到那朵瑰丽的花朵,却已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