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拥寒星 第四章
“哦!那就和茶叶没什么不同嘛!只不过一个是喝花瓣、一个是喝叶子……这么说起来,贵一点好像也有道理,花瓣的确是比叶子少了很多。”奕瑾一脸恍然大悟。
就在她们谈笑之间,煜祯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在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
“贝勒爷吉祥。”
“起喀。这里又没外人,不必这么麻烦。”煜祯挥挥手中的摺扇。“为什么我一直闻到玫瑰的香味?现在好像没有这样的花呀!”
他四处张望着。玫瑰花并不是京城有的花卉,洋人来到中国,带来一些花种,只有宫里和一些王公贵族的府里才有栽种,但数量不多,更不是一年四季都开花。
“贝勒爷真是好嗅觉,是皇上赐的玫瑰花茶呢!”冬儿连忙端上一杯茶水。
他浅啜了一口,便放下杯子。
“很香,但味道稍赚苦涩,不若茶叶般会有一股甘甜。”看来他是无法接受这等洋玩意儿。
“冬儿,去帮贝勒爷斟杯茶来。贝勒爷是老人家了,喝不惯这洋人的玩意儿。”奕瑾格格掩嘴窃笑着。
“是,格格。”冬儿亦咯咯地笑了起来,微微一福就要跑走。
煜祯无奈地苦笑,阻止了想离开的冬儿。
“不用了,我不喝了。瑾儿,你也该休息了,有身孕的人不要太劳累的好。”
“可是昕弟还没回府……”奕瑾偏一下头,看一眼亭子外。
这时公孙寒星才发觉,半月亭的位置就在王府侧边的至高点,竟可以看到王府的大门。
她这才发觉奕瑾格格是想让她第一时间知道煜昕回来,因为她毕竟只是个客人,见不到煜昕是正常的,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通知她煜昕回府了。
了解真相的公孙寒星深受感动,知道格格对她的厚爱,她站了起来对奕瑾福了一下。
“格格还是听祯贝勒的话去休息吧,我会在这等煜昕少爷。”
奕瑾格格笑了起来,把她白皙的纤手交给等在一旁的丈夫。
在奕瑾格格的注视下,她不禁羞红了脸。
等煜昕要干嘛?想说些什么?公孙寒星不知所措的绞紧手中帕子。
就在煜祯夫妻离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煜昕回来了,时间巧合的让公孙寒星有些怀疑是不是煜祯贝勒有心安排。
“小姐,煜昕少爷回府了耶!”留下来陪她的秋儿看见远远进门的煜昕,忍不住叫了起来。
她才觉得奇怪,在王府工作了快八年,看到煜昕少爷进进出出的次数,多到她都数不清了,从来也没有哪次会令她如此兴奋。也许是因为主子的关系吧!
她可是比两位当事人明白得很,寒星小姐的眼睛总是在无意间跟着煜昕少爷移动;而煜昕少爷对寒星小姐的话总是记挂在心。虽然才短短三四天的时间,机灵如她就瞧出两人情愫已生,只是一个呆板、一个内向……如果没有人在身后各推一把,是很难成为美事一桩的。
好吧!反正从来也没当过红娘,就来当一次吧!如果成了,王爷说不定会赏她一个大大的红包。秋儿心中偷偷的这么想着,一抹狡黠的笑容就直接漾上她的脸庞。
“你在笑什么?”看着秋儿无端笑起来的公孙寒星,不解地偏着头看她。
“没、没什么……”呼!危险!危险!可不能在主子面前露出这种暧昧的笑,要不然前功尽弃是迟早的事。“小姐,我去讲少爷过来喝茶!”
也不等她回答,秋儿一溜烟就已经跑过了围墙,来到正往大厅走去的煜昕面前,让公孙寒星一点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看到秋儿比手划脚的指着自己,公孙寒星手中捏着的帕子已经绞成咸菜一块,她羞赧地低下头去,不敢看煜昕是否答允过来。
希望他来,也希望他不要过来,因为来了,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头上好像有一道阴影遮住了些许日光。
当她抬起头来时,就见到煜昕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为何一个人坐在这发呆?不回沂雪苑去休息?在想什么?”
“没……”一下子受到惊吓的公孙寒星,慌乱地站起来,却碰倒了桌上的茶杯,热腾腾的茶水眼看就要泼洒在她白净的裙摆上。
站在她身边的煜昕却在她出声惊呼之前,先一把将她拉离危险之地,而她可以立足的安全之地,自然就是他的怀里。
公孙寒星紧闭着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子有些发颤,说不出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汲取了煜昕身上阳光般的味道。她被煜昕抱在怀里,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是怕破坏了这短暂的梦境?还是吓傻了?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这时,煜昕却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把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秋儿,你再继续躲在那里,我保证你回家吃自己!”
呜——又被发现了!秋儿咬着手中的帕子。这次她明明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为何煜昕少爷就是知道自己躲在一旁偷看呢?
她认命地从煜昕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少爷……”
她低着头看似在忏悔,却不时抬起头来,偷看公孙寒星羞赧的表情。呵呵……还是有一点点的成果啦!
“笑什么!还不送小姐回房?想要我扣你的薪俸?”煜昕冷着一张脸,把公孙寒星轻推到秋儿的身边。
“不要!少爷恕罪,奴婢这就送小姐回房。”秋儿连忙手忙脚乱的要送公孙寒星回沂雪苑去。
公孙寒星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的一张冷脸吓得噤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秋儿连连拉着公孙寒星的衣袖,示意要她先回房,公孙寒星也只有依了她的意思,只是在回房途中,她还频频回首,看着目送她们离开的煜昕。
回到房间,公孙寒星还未从刚刚的失落回过神来。
秋儿为她斟上一杯茶水,唤回公孙寒星走丢了的三魂七魄。“寒星小姐,别失神了,喝杯茶吧。少爷就是这样的,不过这几天他已经有点变化了,这种事急不来的。”
公孙寒星一愣。
“什么事急不来?”
秋儿嗤笑了一声,双手食指一靠。
“感情啊!小姐喜欢咱们家煜昕少爷吧!”
“我……没……没有……”公孙寒星的脸一红,低下头去,急着否认。
“小姐不用害羞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嘛!更何况他未娶你未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能让少爷在深夜吹笛的人可不多呢!寒星小姐是秋儿见过的第一人,所以我想对煜昕少爷而言,您一定是个特殊的存在。”秋儿振振有词,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其实她根本也没喜欢过别人。
丫环是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的。
“是吗?”她红着脸微微抬起头来,愿了她一眼。
“那当然。说真的,以前的煜昕少爷可严肃得不得了呢!不苟言笑的,不过他只是不像祯贝勒那么会说笑,他对我们还不错呢!”
公孙寒星啜了口茶水,低声说:“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我而遭到处罚。”
秋儿耸肩笑着。
“这就是小姐还不了解少爷。他呀!刀子嘴豆腐心,都是说说而已啦!少爷只修理坏人,不会对家仆动手的。所以啊!我们都会故意违煜昕少爷生气,想看看他是不是会真生气。”
“如果他真的动怒了呢?”公孙寒星不由得皱起眉头,但也不免觉得好笑,她从未见过想挑战主子脾气的下人。
“有福晋撑着呀!不怕不怕。”秋儿皮皮地说着,不过话虽如此,她的顽皮也只敢到这个地步,下人该有的分寸,她还是知道的,她又不是奕瑾格格。
公孙寒星只是笑了笑。这个王府之中所有的人,颠覆了她对王公贵族的印象。
她走到床畔,拿出绣了一半的锦帕,想继续完成。
“小姐,这绣的是只鹰吧?给煜昕少爷的?”秋儿走到她的身边,探头看了一眼。“您的绣工好细啊!好像真的一样!”
“我想报答煜昕少爷的恩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在这王府中,似乎没有我可以做的事;想为他做件衣裳,却又觉得这不该是我做的事,所以只有先绣条帕子给他。我觉得煜昕少爷给人的感觉和鹰很像,所以……”公孙寒星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煜昕少爷才不会要你报答他呢!不过……”秋儿神秘兮兮地附到她的耳边。“如果小姐以身相许,王爷福晋会非常高兴。”
“别胡说!”这会儿公孙寒星的脸颊比刚刚还红,直红到耳根子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公孙小姐,奴婢春儿奉煜昕少爷之命,给您送东西来了。”
“我去开门。”秋儿迅速走过去开门,只见春儿端了个瓷盅走进来。
“春儿姐,这是什么东西?”秋儿接了过来,摆在桌上。
春儿向公孙寒星微微一福才回答她。
“补品啊!是冰糖莲子燕窝,还有用上好的人参去熬的!少爷说小姐身子骨处,病体未愈,所以要我熬点东西送过来。我可是熬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莲子给煨熟,公孙小姐快趁热吃喔!”
“谢谢春儿姐,也请春儿姐替寒星谢过煜昕少爷。”公孙寒星甚是感动。从刚刚她离开煜昕到春儿送东西来,还不到两个时辰,这盅莲子燕窝要熬一个多时辰,岂不是他一离开马上就去吩咐了吗?
“春儿谨道小姐吩咐,春儿告退。”春儿点头称是,很快退了出去。
等到春儿离去,秋儿才为公孙寒星盛上一碗,端到她的面前。“小姐,趁热吃吧,别可惜了少爷的一番用心了。”
公孙寒星手中端着碗,不禁流下眼泪。
“小姐,怎么啦!为何哭了?”看到公孙寒星突然流泪,秋儿顿时慌了手脚。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煜昕少爷好体贴,自从公孙堡遇险至今,他是我遇上惟一一个这样关心我的人,而且……没有任何的目的。”公孙寒星迅速拭去眼泪,露出一抹微笑。
秋儿安了心,笑了起来。“既然小姐知道这是少爷的心意,就别蹭蹋了,快喝吧!还有好多呢!”虽然很感激煜昕的心意,不过这么一大盅补品要她都喝下去,这……“秋儿,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我?小姐您别说笑了,这可不是我们下人喝的起的东西,再说秋儿可不敢僭越了少爷的心意。”秋儿一颗头摇的像个波浪鼓。
“哪……哪有那么严重。”公孙寒星害羞地说着。
“秋儿说的是事实啊!小姐还是赶紧喝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秋儿催促她快喝。天色已经暗了,说不定一会儿煜昕少爷会到花园为小姐吹笛,她若耽误了主子谈情说爱的时间可不好。
不过,天公似乎不怎么作美,入夜之后,天空飘起牛毛细雨,而且还逐渐增大。公孙寒星有些失望地倚窗眺望着。这雨……不知何时才会歇一歇。
秋儿忙完再回到公孙寒星的房里,见她还不休息,轻叹了一口气,为她被上披风。“小姐,夜深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我想今夜的雨是不会停了,别一直站在这,会着凉的。”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我想再坐一下。”
“这……不好吧!”秋儿虽然累了,却仍然犹豫着,如果撇下公孙小姐,明天若是她病了,她就准备回家吃自己了。
“放心吧!煜昕少爷那我自会担待。”公孙寒星似乎是看出她所担心的事一般,微笑地对她说着。
“那……好吧!小姐,您可别把披风拿下来,现下虽是仲夏,也不可小觑夜雨的威力。”秋儿像个老妈子般仔细地叮咛着。
“知道了,快去休息吧!你明天还得早起的不是吗?”公孙寒星微笑地把她推出房间。
送走了叽喳的秋儿,沂雪苑里又回复了安静无声,只有屋外雨滴落下的声音。
今夜,没了煜昕的笛声作伴,能睡的安稳吗?
才短短的几天,为何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
就因为他愿意为公孙一家查案吗?不是吧!如果是这样,她大可以依赖皇上,毕竟皇上有更大的权势。
不过,不知为什么,皇上的身影在她的心中却是那么的模糊,连面容都记不太清楚,虽然这对长得英姿飒爽的皇上来说有些抱歉。
公孙寒星倚在窗台上,轻轻地叹息,口中唱着。
“玉炉香,红蜡泪,
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
夜长金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注:更漏子-唐-温庭筠)
歌声才罢,屋外就响起悠扬的笛声。公孙寒星一惊,站了起来。声音的来源就在沂雪苑里。
他都听到了?有听到她唱的歌?
不过,她的害羞只有一下子,因为她马上意识到屋外在下雨!
笛声就来自苑里,那么就表示煜昕人在淋雨喽?
她撑起伞就冲入雨幕之中。“公子?”她四下搜寻着暗夜中的煜昕。
笛声骤然停歇。
“公子?”
夜色中只有雨声飒飒的声音。
公孙寒星见他不愿现身,便静静地站在雨中动也不动。
虽是仲夏,虽有雨伞,但水气依然冻得公孙寒星直发抖。
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低叹,一个人影自屋顶上轻飘飘的一跃而下,落在公孙寒星的面前。
“你不该出来的。”轻掀开毡笠的煜昕轻声说着。
见煜昕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公孙寒星本以为他应该浑身被大雨给淋湿了,却没想到他居然只有肩膀和衣服下摆湿了而已。
“进去吧!”煜昕见她不说话,只得再次开口。
公孙寒星温顺的点点头,低头看着地面,黑羽扇般的眼睫无助地颤动着,但脚步却连移动也没有。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好一会儿,煜昕终于还是认输了。他再次叹息,月兑下毡笠,伸手接过公孙寒星手中的伞,执起她的柔荑,把她带进屋里。
等到走进屋中,煜昕立时就放开公孙寒星细柔的纤手,手心的温暖随即消失无踪。
“进去休息吧,我会在外室待着。”他转过身去,走向窗边的椅子。
“公子不需要为寒星费神了!早些回房歇息吧!”公孙寒星终于开口。虽然她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他别走,可……这于礼不合,也有损煜昕的身份。
“你不希望我留下?”煜昕站在窗边,微微侧身问着。
怎会不希望……公孙寒星低头,无声地说着。
看到她的唇形,煜昕微扬起一抹笑容,随即隐去。他闭起眼睛坐了下来,运气周转全身,瞬间衣物上的水痕像是被蒸发了似的,逐渐的逝去,慢慢消失。
“不用理我,你睡了我自然会离开。”再度睁开眼睛的煜昕看见公孙寒星仍然站在他面前。
说完,他便不再说任何话语,径自从背后拿出一把玉箫,闭上眼睛,轻轻吹奏了起来,箫声绵密顺畅的流泄而出。
知道他心意的公孙寒星眼眶一红,连忙擦去眼泪,转过身走进内室。
这样温柔的煜昕,一定有许多名门淑女等着嫁给他吧!永远也轮不到她这个……既没家势也没财势的孤女。
虽然知道不要哭,煜昕就在外头,他会听到,他会发现,可是眼眶中的泪水还是不听使唤的一个劲地流出来。
果然,没一会儿箫声就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煜昕的脚步声,停在内室的门边。“寒星,你……在哭吗?”
他的眉头深锁。
公孙寒星连忙拭干脸上的泪痕。“没……没有,我……我要睡了。”她和衣躺上床,拉起锦被,密密地将自己盖紧。
“你……寒星,你记得要换件衣裳,刚才你浑身都湿淋淋的,没换下的话很容易染风寒的,你身子骨弱,自己要注意。”煜昕站在门外叮嘱着。
“是……多谢……多谢公子。”公孙寒星从锦被中露出小小的脸蛋。对于这样的煜昕,她怎能不感动。
她依言从锦被中钻了出来,到屏风后换下湿衣裳。
耳边又传来煜昕那或轻或重、悠扬轻柔的箫声,仿佛像只温柔的手,抚平她不安的心绪。
她坐在床上,倚着床栏,眼光透过重重的纱帐,看着专心为她吹箫的煜昕。
明明他可以不用这么做的,他并不欠她什么,用不奢为了她这无意间捡来的孤女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渐渐的,倦意袭上一双美目,她就在煜昕的箫声安慰之下,慢慢地合上眼。
连续吹奏一个时辰后,煜昕的箫声才慢慢缓了下来,声音渐微,直到自然消音。
煜昕这才无声无息的走进内室,想看看公孙寒星睡了没有。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她坐在床沿睡的正香甜。
不会吧!这丫头这样就睡着了?
他一步一步无声的走近公孙寒星。虽然他要公孙寒星信任他,不过,她也未免太信任他了。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熟睡。
煜昕皱起眉头,低声叹了一口气。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哪!
他用最轻的动作,把公孙寒星抱起来让她躺平,盖上锦被。
他坐了下来,看着她熟睡时那张如凝脂般的粉红脸庞,真像丝绸般的肤触。几天前她那不安的神情,在她脸上早已不复见。
公孙寒星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却是最不做作的女人。在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有过无数女人想自动投怀送抱,只要他的垂青。而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只是让他对女人更没信心。
曾经有过对他无动于衷的女人,不过那是他的大嫂,她和煜祯可是一见钟情。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引起他心中特殊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从未真心爱过任何人的煜昕,不知道这是什么。
当皇上要他调查公孙堡的血案时,他只有反射性的应了一句便接下来,他当然知道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皇上是不会把事情交给他的。
这些天四处追查的结果他并不满意,因为几乎没什么进展。
“虽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保证会还你一个公道,以慰你一家人在天之灵。”
对着睡着的公孙寒星,煜昕轻声且坚定地说着。
说完,又在她的身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当他戴起毡笠,正准备离开沂雪苑时,却发现任翔撑着伞站在苑外,看样子他已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
“站在这里干嘛?我不是要你去睡了吗?”煜昕仍不改冷冷的语气说着。
“奴才是想……箫声已止,也许……主子马上就出来,那个……我正好又睡……睡不着,所……所以才来接主子回房。”任翔结结巴巴地说着。主子还没休息,他哪敢睡啊!
煜昕不说一语的走到任翔所撑的伞下,缓缓拿下毡笠,好半天才吐出一声。“多事。”便踏大步离去,任翔只得快步的跟进。
他怎会不知道这个忠心的护卫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任翔担心的也未免太多。
呜……下次他会记得把伞放在门边。任翔的心中偷偷地想着。他也想早点睡啊!
“煜昕,上次交给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下文?”坐在御书房里,却一点也没有心思批奏章的皇帝,终于忍不住召来对他而言最有趣的堂兄弟。
“禀皇上,没有多少新的线索。要破公孙堡灭们血案,恐怕很难。”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办事不力,但这桩毫无头绪的案子,对他而言确实是很困难。煜昕不得不承认,这件案子正如他想象中的困难,在他连日奔波之下,所搜集到的线索,恐怕对这件案子的助益不大。
“朕想也是。朕记得当时侦办这件案子的知府是有名的清官,如果他也查不出来,朕想恐怕要破案不是件简单的事。”皇帝认同的点点头。“算了,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急不得的,你要小心的搜证,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弃。”
“臣道旨。”煜昕微微皱眉,却还是恭敬的一揖。
皇帝怎会看不出他的无奈,不过……
“帮你岳丈查出谁是凶手这么困难吗?”
“皇上!”煜昕的眉头直接锁死。
“干嘛!朕说错了吗?你不喜欢寒星姑娘?还是你觉得她配不上你?”
“臣绝无此意。”
“好啦!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必分的这么清楚吧!朕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朕这是为了你的终生幸福着想,你总不希望朕指给你一个你一点都不喜欢的人吧!”皇帝挥挥手说着。
煜昕不自觉的低下头。“臣……还没有成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