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升龙 第五章
“看好她。”伫立于阴暗一隅中的龙猞猁盯着仓皇逃离的黑奴,霸气的口吻毫无犹豫的下达命令。
“是。”接受命令的龙沉义无反顾的离开发号命令的他身边,紧紧尾随于逃离的她身后追踪保护。
龙猞猁抿紧唇,盯着龙沉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嘲弄的勾起一弯弧线。黑奴终究选择逃离他身边,她必定恨透他了……他双眸中的霸焰瞬间骤减不少。他旋身走入房内,转动床头右边的一对龙头,身后的米白色墙缓缓开启,渐渐开出一道黑暗的衢道,他熟稔的拐人其中一道,走入深暗之中……
黑奴徐徐漫步于巴黎街头,身旁热情、活泼的气息洋溢着,但却与她忧郁的气息格格不入。她空洞的眸子一一扫过与她擦身而过的路人,每个人脸上无不是扬着亮眼的绮丽笑靥。她眯起双眸,长及腰的浓黑直发带点微鬈,与法国热情女郎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小麦色的光滑肌肤更是展现出吉普赛女郎所该有的狂野冶艳,别有一番风味、引入侧目。
蓦然,一道黑影快捷的从暗巷走出捂住黑奴的嘴鼻,“黑奴小姐,唐爷吩咐我们带你回去一趟。”
黑奴双眸黯了黯,放松紧绷的神经,一颔首,身后的男人便放开对她的钳制,“我跟你回去。”她心想,唐诃此次要她再度回去唐宅无非是为了昨日她与龙猞猁的订婚消息,唐诃不会饶了她的!也许,她这回便能如愿以偿的得到解月兑。
乖顺的尾随于男人的身后,半晌,她已然走入唐宅而被带入唐诃的寝室。
唐诃伫立于窗边,嘴角挂着一抹骇人的阴沉笑意,“我的奴,抬起你的头来。”柔声的命令,他诡谲的神色让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黑奴缓缓抬首,毫无生气的脸庞上苍白如纸,“是,主人。”
“听说你与龙猞猁订婚了?”他撩起一眉,“啧、啧,我倒忽略了你的魅力不小啊,未来的龙族之凤……”大步一迈,他残酷的捏起她漂亮的粉女敕下颚,力道之大使她美丽的脸庞扭曲紧皱,“我不是吩咐过你,不准背叛我?为什么要当龙猞猁的未婚妻?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
她倔强的贝齿紧咬着红馥下唇,渐渐的,女敕唇渗出一丝丝的血。
他低首,嗅了嗅她身上的馨香,而后,毫无预警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该死的贱人!你戒毒了?你不但背叛我,甚至还违抗了我的命令?”上前提起她一把黑发用力的拉扯,他狰狞的睑孔布满杀气及妒意,“我不准你让龙猞猁碰到半根寒毛,我现在就要毁了你、毁了你……”
“主人,别急于一时,还有龙族圣物。”一直静默在旁的魁梧保镳适时出口阻止他失去方寸的行为。
唐诃眯起阴暗的双眸,瞪向一旁的保镳后再看向黑奴毫无惧意的脸蛋,“好,很好,你的心、你的魂、你的人全都是我的,若是你背叛了我,我一辈子都会纠缠你,至死方休!”他重重下誓,“我的奴,乖乖的替我夺回龙族圣物,我便不会再对你这么凶,知道吗?”
“是,主人。”她恭敬的回道,看来,这次她又解月兑不得。
“来,听话……”他不知何时又取出一只短剑,锐利的刀锋上仿佛沾染着血腥般的闪着邪恶气味,令黑奴惊悸的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奴,如果龙猞猁碰你,你就用这把短剑用力的往他身上刺去,毫不留情的刺去!并且,由他身旁夺回龙族圣物,回到我的身旁……”俯首爱匿的亲啄着她泛着馨香的锁骨,他双臂紧紧搂着她,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怀中的她。
“现在,去执行你该完成的任务。”唐诃一哂,“别再傻得再去“观望”塞纳河畔,我不会轻易的让你离开我身边的,我要你一生一世都待在我身边服侍我,我爱你,舍不得你离开我……记得,我的奴,别让其他的男人碰触我所爱的你,那把短剑,你派得上用场的。”
她轻点螓首,乖巧的让魁梧的保镳护送她走出门外,“别送我了,我可以自己走回龙宅的。”
保镳闻言,立即离去。
黑奴轻轻淡淡的勾起嘴角,柔荑紧握着掌心那把短剑。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碰触她!她不会再任人摆布了!踏着些微轻快的步伐走回龙宅,眼前黑铁镂刻的深重大门点缀出龙族那股强烈的磅礴气势,更是令她咋舌,她怔了怔,敏感的察觉身后有人跟随,疾速回首探清来人,只见龙沉那一丝不苟的刚毅脸庞顿时出现于她的眼帘,她没好气的丢了记白眼给他,“你一路上都跟着我?”
龙沉颔首,盯着她艳丽狂野的魔瞳,心中微微一荡。自从昨日迷离夜晚所带来的震慑之后,他就对她产生出丝丝缕缕不可思议的牵挂……他拢拢眉,拉回飘远的心神,“少爷吩咐的。”
她脸色闻言为之一变,“又是他?”嗤哼了声,她旋身拐人铁门旁的一道黑色门扉,走入其内。
身后的龙沉则是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神情紧绷,好似生怕她有个万一。
她调皮的回眸觑了他一眼,而后噗哧笑出声,“你干么这么紧张?”
龙沉仍是缄默,盯着她难得一见的笑颜,神色更是紧绷。
“你在高兴什么?”龙猞猁高硕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站立于黑奴的身后,瞥瞥龙沉已如疾风般退去的身影,他眸中所浮现的痛楚也快速的隐去。他不是不清楚龙沉盯着黑奴时所展现的柔柔情意……这让他痛心,毕竟,黑奴是自己朝思暮想,等待了七年的女孩,而龙沉则是跟随他几乎有一辈子之久的忠耿护卫兼左右手……难呀!这如此棘手的事可难倒他了,该死!
黑奴定神,仍未回首,背对着他。
她对他的恨意是如此清楚的散发出来,他喟叹了声,“你笑了……”认识她以来,他从未在她的脸庞上瞧见过她的笑容,争执太多、恨意太多,造成他与她之间的隔阂太深太远,想弥补,却又不知从何补起?
“我要龙族圣物。”她不要再与他浪费唇舌及太多时间,纵然过去,她对他有过心悸、心动的情愫,但早在昨夜那瓶香水破碎之际便瓦解……她眼眶盈泪,眨了眨睫毛下的水珠,“我不想再待在你的身边,一秒我都待不下去,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交出龙族圣物,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笼猞猁守护龙族圣物的决心就连她如此娇脆的神情也动摇不了,“别想!你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吗?”他妈的!他多想告诉她,自己就是七年前塞纳河畔那名解救她的男人……但他却该死的在这个时刻窝囊起来。
“是。”黑奴澄澈的瞳眸坦白的漾着憎恨他的气息。
“你……”他本欲再多说些什么,无奈身后火急跟来的三蟒长老却打断了他所要说的话。没好气的瞪了眼急急将他与她分开些许距离的三蟒长老,他霸气的火眉扬了扬,“长老,我看你们是真的吃饱撑着,龙穴那都没人管了吗?”他不驯的口吻中含着下逐客令的浓厚味道。他们要再这么待下去,黑奴总有一天会被他们驱逐出龙宅。
仁蟒长老笑容可掬的盯视着龙猞猁气急败坏的俊霸脸庞,“西方升龙,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们三位长老的苦心啊……最近由龙穴那方所传来的消息,卦象中所显示出来的灾星愈是闪烁不定,而你的灾难日也就在近期,你教我们怎能不替你担心呢?”
“一派胡言。”龙猞猁压根儿没将三蟒长老的话听入耳,火般似的瞳眸笔直的勾着她的魔瞳,“龙族圣物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不过……现在,跟我走——”他霸道的不容她反驳便拉起她的柔荑往外走去。
“西方升龙,你别再继续任性下去了……”三蟒长老穷追不舍。
龙猞猁见状,快速的将身后的黑奴揽腰抱起,修长的双腿踩着疾速的步伐离开,而身后追得气喘吁吁的三蟒长老气得暴跳如雷,只能瞪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他开心的咧嘴发噱,意识到怀中的她不停的蠕动挣扎,他不悦的皱起眉,“你别动,当心摔下去。”盯着她鼓起腮帮子的娇俏模样,他失神怔忡的凝望着,久久回不了神。
黑奴仍是不听话的持续挣扎着,“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她讨厌待在他怀中,更讨厌待在他身边,无奈他霸道得不可理喻,连让她开口反驳的机会都吝啬给予,“我自己有脚,我可以自己走。”走在街头,他与她如此暧昧的拥抱已引来不少行人的侧目,这令她更加窘迫的只想逃离他那宽伟有力的胸膛。
他戏睇了眼怀中的她,“可是我不想放你走。”
“放开我。”她僵凛的火红小脸蛋扬着粉女敕女敕的小麦色泽,十分动人的魔瞳中闪着桀骜不驯的狂野味,迷煞旁人及龙猞猁。
他失态的撇过头,仰了仰头,而后再俯首瞅看她的娇颜,温温腻腻、低低切切的柔声说道:“让我抱抱你……”情难自禁的轻啄了下她眉心间绽得放肆的野玫瑰,瞅着呆愣愣的她,他逸出带满宠溺的轻笑声。
“你、你要带我去哪?”黑奴急忙的低首,对于他过分温柔的举动霎时适应不了,只能逃避。他为何要如此对待她?是在补偿他昨夜摔破她心爱的“灵魂”香水瓶吗?那难忘的向日葵香味,她好怀念……思及此,鼻间顿时旋绕着一股兰麝馨香,泛着阳光及向日葵的活泼气息,她霍然抬首,眸光闪过一丝丝诧异。这熟稔的香水味不正是“灵魂”?
“你闻到了?”龙猞猁不意外她俏脸上所布满的惊愕神情,使坏的嘴角微扬,奚落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早已得知我拥有一瓶与你一模一样的香水——“灵魂”不是吗?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呵……”
闻言,她赧红了脸颊,低垂螓首闷哼了声以代表她对他的不屑,半晌,她被他抱入一栋建筑物之内,“这里是……”
“巴黎铁塔。”龙猞猁溺爱般的轻点了她小巧的鼻尖,不舍的将怀中软玉温香放至地上,但霸道的手臂仍是占有性的揽搂着她细不盈握的楚楚纤腰。锐利如火焰般的漂亮瞳眸扫了眼身边一一对她投注的爱慕眼光,他挑了挑眉,带满狂霸的惟我独尊气势,震慑全场人士。
黑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观赏着这栋在巴黎甚是有名的建筑物——巴黎铁塔又称“艾菲尔铁塔”,由名建筑师艾菲尔所设计,建于一八八九年,塔高三百零七公尺是巴黎及法国的标志,共分三层,一、二层为餐厅、咖啡座,第三层则是眺望台,在晴天的时候,可从此远眺七十公里以外的巴黎近郊。
入夜后,若想看到艾菲尔铁塔的夜景,最好的视野方向是在夏乐宫前的广场,隔着塞纳河,远望艾菲尔铁塔,景色如画……“为什么带我来这?”她的手心紧紧揪住他的衣角,胆怯的面对众多陌生人,心中自然而然的对身旁的龙猞猁产生一份依赖感。
“因为想带你来。”他的回答是如此不可一世,大掌包里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他领着她一同走至三楼的眺望台,远望着巴黎市街,“这种俯瞰巴黎的感觉,有种君临天下之味。”
黑奴不置可否的抿嘴笑笑,对于他自负的想法也颇为同意。身旁的他,的确拥有着与世人不同的气势,他多了份独占霸权的威严、多了份帝王般强如火焰的气势,更多了份特优的贵族气质。
龙猞猁盯着她恬静的神态,心弦倏地一荡。纵然他晓得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只为了龙族圣物,纵然他晓得她恨他,但早在第一次见到她及得知她是七年前那名女孩时,他的心早已不由自主的陷落而不可自拔,她还会记得七年前那场美幻如梦的蒙眬塞纳河畔吗?他嘴角淡淡扯出一丝苦楚,别开头,凝视着巴黎的美丽景色。
““灵魂”——Spirit……里头的成分不仅萃取出向日葵的精华,更有着慑人心魂的迷迭香……”他低喃着诉说。
一闻及“灵魂”这两字,她的心仿佛又扯痛起来,涩涩的回忆沸沸然的涌上心头,引起她一阵鼻酸。见不着那名让她牵挂的男子也就罢了,但龙猞猁却狠心的让那瓶装满了七年浓浓郁郁的回忆落地——破碎!她整整心神,现在不是她该痛恨他的时侯,她惟有想办法探清龙族圣物所在之处,这么一来,她就可以解月兑,也不用再备受痛苦辣热般的煎熬……“迷迭香?”黑奴的眼神,随着眺望的焦点而逐渐迷蒙,陷入七年前那同样迷迷蒙蒙、甜甜蜜蜜的塞纳河畔。
龙猞猁轻吁,“是啊,迷迭香,知道它的由来吗?”他掬了一绺她香馥黝亮的黑发把玩着,轻垂的浓长眼睫毛掩去他瞳眸中不时飞炽的炙人霸焰,“迷迭香,原产地为亚洲,现今多产于地中海沿岸,尤以突尼西亚最多。迷迭香花朵呈蓝紫色,性喜多湿,所以又称“海之朝露”,它的叶及花朵可供蒸馏,古罗马人视之为神圣的植物,多用来祭祀神明、驱逐恶灵……“迷迭香更具有高度的刺激特性,能活化脑部细胞,增强记忆功能,帮助各种知觉复苏,改善头皮失调尤其不可或缺……”
““海之朝露”……”好美的名字,她轻淡的勾起嘴角。
“以后我可以再告诉你更多更多有关于香精的事情。”他莞尔,“你还记得将“灵魂”赠送给你的人是谁吗?”他热切的以狂炽的眸光勾着她那双勾魂慑魄的魔瞳。他希冀她仍然记得……但可能吗?现在的他就伫立于她面前,但她对他,也仅于“敌人”的对峙关系,即使他与她如此靠近,自己依旧感受得到她虎视眈眈企图由他身边窃取龙族圣物,再次回到唐诃的身边。
她溢满讽意的斜睨了他一眼,“记得?那记忆早已模糊而不可见,而我原本可以留恋的惟一一样物品,在昨日也被你“不小心”摔破。”怨怼的愤愤说道,她将落于他脸庞上的视线瞥至眺望台之外,俯看着那一条又细又长的河流,那美丽又充满回忆的塞纳河畔,轻声叹息着。
“你不记得了?”龙猞猁挑眉,眸中闪过一抹奇异光芒,有些惨淡。
黑奴回瞟他一眸正巧捕捉到他眸中那道光芒,扯扯唇,“你在期望些什么?又在失落些什么?”
“该死。”他无礼的低诉咒骂了声,将久久凝聚于她脸庞上的视线疾速转开落于远处的一点,“只不过是区区一瓶香水罢了,你那么在意干么?”他妈的!他居然在与一瓶香水争风吃醋,对,他是嫉妒极了那瓶香水能夺得她的厚爱及恋栈,他更嫉妒她每回在谈及“灵魂”时,所流露出的那抹飘忽甜美神情。
“区区一瓶香水?”黑奴尾音有逐渐扬高的趋势,愤懑的抡起粉掌捶打他宽厚的胸膛,她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那股悲伤及严重的失落感,“那对我来说何其重要!是啊,对你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龙族之子来说,那瓶香水根本微不足道……但那里头可是装满了我整整七年的回忆、浓浓的相思,你清清淡淡的以一句“区区一瓶香水”就抹杀否定了那瓶香水的昂贵价值,你……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他再怎么弥补,也挽救不了她所失落的那缕缕香郁气息……他的霸道,又伤了她一次,龙猞猁懊恼的拍额申吟,一把将她带人怀中,粗声粗气的抚慰,“别哭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最后一句话,他是咕哝着对自己说的,仍是那般霸气的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事。
倔强胡乱的抹去脸庞上的泪珠,她推拒他的拥抱,“惺惺作态。”
“我错了,可以吗?”龙猞猁失去耐性的咆哮,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及讥诮的神情气恼极了。见她的泪水又再次因他的嘶吼而泛滥成灾,他不免又焦躁的搔了搔浓黑亮眼的及肩黑发,“真他妈的!”
而黑奴又是不停的哭,觉得眼前的他既无礼又粗劣极了。
狂风暴雨般的死沉俊睑含着浓浓的骇人杀气,龙猞猁头痛欲裂的瞪着一路哭回龙宅的黑奴,有些无奈及气愤,“我说,不要哭了!”女人就是这么麻烦!他眉头再次打上层层复杂的郁结,发火的火焰瞳眸映衬着沉闷的脸庞,无可奈何的盯着与他推开些距离的她。
黑奴红红的眼、红红的鼻,怨愤的睨了他一眼,而后又埋首于曲起的两膝之间,管不住不停滑落的滚烫泪珠,就随它肆无忌惮的流窜,仿佛要哭尽她所有的苦痛及委屈,原本低柔的呜呜咽咽转换为难听又清晰的抽抽搭搭,哭得淅沥哗啦,完全没有停泪的迹象。
他妈的,这女人愈哭愈放纵、愈哭愈放肆,他粗声喝道:“不要哭了——”他一把抓起窝于沙发一隅的她,粗率的以衣袖拭去她脸庞上教他心疼的晶莹泪珠。见她哽咽了声,嘴一扁,擦干泪水的脸庞眼看又将罩上湿渌渌的泪,他狠狠低斥的咒骂了声,骤然,俯下头堵住她湿热火烫的红艳唇瓣。
黑奴对于他狂飙般的舌尖索取不禁起了阵不小的战栗、觉得这一记吻、不同于以往他吻她的方式、带份让她感动得想落泪的怜惜及宠溺爱恋的温柔深吻、令她吃惊得忘了想哭、更忘了今夕是何夕、只知他的舌带着火般的攻势惹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瘫软于他怀中任他尝遍她口中的甘醇。
“咳、咳。”三道重叠的干咳声不识相的闯入沉缅于绮丽风光的两人。
紧贴的两具火热身躯霎时分离,黑奴眯起的魔瞳渐渐晶亮,望着站立于前方的三蟒长老,内心被龙猞猁勾动的热情又瞬间被浇熄。她逾矩了!她明白自己方才那心荡神驰的瞬间,她明白龙猞猁那宛如迷迭香的魔力是如此的引诱着她,她……不该如此!她只要龙族圣物,其余的,她不该要、也要不起!
龙猞猁整整心神,双臂仍是紧紧搂着她,“有事?”
“西方升龙……你怎么老是不听咱们的劝告呢?”忠蟒长老发出无奈的喟叹。
三蟒长老互对视了眼,之后,默契般的哂道……“不过,这次我们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你有访客。”三人默契般的让开一道路,由他们身后走出的是名明艳、身材丰美且妖艳的女郎。
龙猞猁错愕的盯视着眼前这名女郎,搂着黑奴的手臂不自禁的松开,并站起身,“Mamie?”
Mamie热情且俏皮的朝失神的他眨眨眼眸,“好久不见,龙。”
黑奴暗暗且悄悄的退出。看着龙猞猁异于平常的神色及与那名女郎之间亲匿的眼神交流,她的心竟也微微飘出一波波震慑住她的抽搐——心酸!盯着眼前这对相貌登对的男女,她顿时自卑又自哀起来。她算什么?也许在龙猞猁眼中,她很特别,但过一阵子,他腻了她,又会出外另寻新欢!
黑奴惊觉自己的念头,如遭雷击般的呆愣于原地。她那带满醋味的酸劲就好像快被帝王打人冷宫的侍妾一般苦涩,她是怎么了?摇摇首,她甩去脑中荒唐的思想,眼神瞟了眼大厅,只见大厅仅剩龙猞猁与Mamie卿卿我我的互相坐拥于柔软的沙发之中,而他那被发掩盖去的双眸让她瞧不清他眸中所展现的光芒。
当龙猞猁异常温柔的在Mamie的额轻轻柔柔的落下一吻,黑奴顿觉刺眼的逃开,狼狈的逃回后院,一个踉跄,便跌落于庭园中的菩提树下,苦笑着。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前一秒才与她厮磨亲热,下一刻怀中所搂的佳人却已不是她?他对她到底是何心态?是纯属玩弄吗?不!她痛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
“你……没事吧?”来人的语音带着淡淡的关切及一些迟疑。
黑奴抬首望着来人,一见是龙沉,她快速的收回不小心展现出来的惶惑,“我有没有事都与你无关吧?”态度比以前更为冷冽,只因她想保护自己,不想再让自己受到一丝丝损伤。柔荑伸入衣襟之内,安心的抚模着今日唐诃递予她的一把短剑,现今,任何人再伤害她,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往前刺。
龙沉轻如柔腻的扯出一抹淡笑,“要接近你,很难。”
“哼!”她起身,拍拍残留于衣袂上的沙尘。她不会在意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想法,现在,她的目标只有龙族圣物“龙鳞”。
“今天,我瞧见你回唐宅了。”他双眸闪烁着锐如刀刃的光芒,刺向没有丝毫畏惧的黑奴,他不免放柔了眸光,“我不该再以这么犀利的口吻质问你了。”是的,他心软、心疼她。他暗忖。
“为什么?”她惊奇的扬扬眉,对于他的忠实染红双颊而逸出银钤般的娇笑声,“难不成你喜欢上我了?或者该说是,爱上我了?”她上前以手指勾勒起他颈间垂挂的那条一丝不苟的领带,狂野的魔瞳闪着比平日更具魅力的光彩。
龙沉撇撇嘴,耳闻不远处正传来一阵杂沓脚步声,他执起她的手腕迅速走离,只因那步伐声似乎离他们愈来愈近,“走。”
“偏不要。”她固执的拗起性子。
他皱皱眉,瞧清渐渐走来的两人,他快速的捂住她的嘴,并闪身躲人一旁长方形修剪整齐的油绿草丛之内,“别说话,是少爷。”
黑奴扯开他紧捂住自己嘴唇的大掌,“为什么要躲着他?”
盯了她半晌,龙沉这才无奈的说道:“我不想让少爷误会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他深知龙猞猁对她有股深潜的情愫,那让他无法对她释放所有的关怀,龙猞猁的占有欲强烈得会烧灼人且令人惊惧。
“误会?”她压低嗓音,双眸跟随着龙猞猁由远走近的身影及他身旁那道淡紫色的纤纤倩影,“我与你之间有什么关系让他误会?你真是自以为是极了。”不留情的刮了他一顿,她僵硬的藏匿于草丛之后,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龙,你变了。”Mamie风情万种的撩撩法拉式的波浪褐发,妖艳惹火的身躯整个黏贴于他健硕的身躯之上。
龙猞猁看着菩堤树,凝静慌乱的心神,“时间会变,人当然也会变。”放肆狂霸的放声发噱,他伸臂搂了搂她的娇躯,“这几年你都在做些什么?”她是他惟一的红粉知己,曾经拥有过彼此,也了解彼此,现今,分离了无数年后,再次见到她,他竟也感慨起时间的变迁。
“找男人。”她娇笑了声。她与他同属狂傲,在异性之间,他们两人不喜枷锁的羁绊而不停的流连于花丛,就因如此,两人的情谊才会如此日久弥坚,“你呢?你还是四处找女人吗?”她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对于方才在大厅所见的那名出众女子,她心中大略也猜测到他与那名女子之间的关系。
龙猞猁读出她眸中的讯息,“你明白就好。”
草丛中,黑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心中强烈的窒闷冲撞令她抑止不住的泛开阵阵酸溜的情愫。她想,她是有点陷落于龙猞猁的魅力之中了吧?即使她一再告戒自己别去在乎他,但自己仍是不由自主的深深被亮眼及尊贵的他所吸引,也许是她羡慕他的原因,她羡慕他有着崇高且如尊龙般的气势,那是平凡的她所无法拥有的。
“你怎么了?”龙沉担忧的望着她面无血色的脸庞。
黑奴冷漠的拒绝他的关怀,别开头时,一个不小心触碰了草丛,引起小小声响,但却没引起外头对话的两人注意,直到Mamie一句尖锐又刺耳的话插入她耳内时,她木然的颤了下,草丛再度唏嗦响起。
“龙,我怀孕了。”Mamie喜悦的宣布。
龙猞猁敏锐的扫了眼不对劲的草丛,上前伸掌一拨,只见龙沉与黑奴两人相拥着藏匿于草丛之后,那亲匿的模样让他顿时肝火大动,“该死的,你们两人躲在这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闻言,龙沉在心中一叹,嫉妒——已蒙蔽龙猞猁一向精明的判断力。
黑奴颤巍巍的被龙猞猁的气势所慑住,从心底升起一股对他的敬畏,对于他那双喷火的眸子,她噘起唇,站起身与他对视,“我们见不得人?那你与她又是如何正大光明?”
“你这么说是在承认你与龙沉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情事?”龙猞猁痛心的狠瞪了眼一旁的龙沉,见龙沉无辜的神情及忠诚的眸子,他又狐疑的望向黑奴。只见她眉心笼罩着黑云,眸中闪耀着火簇,恨意焚烧旋绕于她的全身,这让他蹙眉,“你在气什么?”
黑奴瞪了眼伫立于龙猞猁身后的Mamie,轻嗤了声,旋身欲离去,但却被身后的他攫入怀中,她下意识的猛然大吼,“别用你那肮脏的身体来碰我……那让我感觉好嗯心。”耳边萦绕着那句震撼力十足的“我怀孕了!”,她看着近于咫尺的俊脸,鄙夷的心态让她无法再多待在他怀中一秒钟。
“我肮脏?”并且令她感到恶心?一团火绕上心头,他扫了眼一旁神色自若且看戏的龙沉及Mamie,下逐客令的味道浓重,两眸更是迸射出强烈的肃杀,“滚开!”见他们两人总算走离,他才眯起双眸,将灼热的焦点全数凝聚于她的脸庞上。
“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恶心、恶心!”她厌恶、憎恶、痛恶他那碰过无数女人的躯体、手掌……一切的一切,她鄙视他,更对他恨之入骨,都是他害她这么难过,全都是他害的!她不理解自己哄乱的脑子,只是在耳闻那句话之后,她下意识的只想抗拒他、排斥他、远离他。
“我恶心?”龙猞猁重重捏握她的双肩,“你难道就不够肮脏吗?你陪唐诃睡过,不是吗?你以为你是多么贞洁的圣女?”他鄙薄的口吻及刺针般犀利的眸光,逼得眼前的她迭步直退。
黑奴捂住双耳,一迳反驳,“我没有、我没有,你才是、你才是……”
“你清高?我就肮脏?”他松开紧钳着她双肩的大掌,重重的将她摔跌于地。俯视着她脆弱且恍惚的神情,他的心忽地闪过一股揪痛,她说他肮脏?说他令她感到恶心?
她咬着唇,脑海中浮现唐诃狰狞的脸庞,颤抖的双手紧紧拥着自己,企图驱逐那突如其来的惊惧,“是,我肮脏,你也肮脏,我们都清高不到哪里去!”她恨、她好恨。
“奴……”他后悔了。
“不要叫我!那让我感到恶心。”她放声嘶吼。他说她肮脏、他说她肮脏!
盯着她失措且受伤极深的神情,他心疼,耳边随即传来她鄙视他、惹恼他的言语,愤怒又再次蒙蔽他的双眸,染上火焰的霸眸中含着不可饶恕的光簇。他一把抓起她往屋内带去,“我让你感到恶心?那就恶心个彻底点吧。”
“不……”黑奴抗拒着他的靠近,散乱的黑发飘着狂野般的浓郁幽香,“别靠近我,求求你、求求你……”她受不了由胃部一涌而上的酸味,使劲的推开他,奔至庭外呕吐起来。
唐诃的对待及一时排斥着龙猞猁所产生而出的恶心感令她将月复内全数食物一倾而光,她气虚的滑坐于地,摆摆头,挥去遮掩着眼眸的黑发,回首望着身后的龙猞猁,只见他灰白了张俊脸,眉心中的郁结是那般阴冷,“别再靠近我。”她将纤手伸入衣襟,紧握其内的短剑。
龙猞猁缄默不语,盯着她惨白的容颜半晌后,他旋身离开那秋肃之地。她居然以那种乞求的口吻来哀求他别碰她?她真如此厌恶他?他真如此令她深感恶心?变化太快的情势伤透他的心,他无法面对狼狈且无情的她,七年前,那场雨若是没下,那该有多好……渐渐的,天空开始飘起丝丝细雨,郁闷的天气、灰暗的穹苍,将两人的影子拖曳出一影细细长长的忧忧蓝雾,烦人又令人怀念的蒙蒙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