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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低语 第七章

席维亚替塞索缝制了两件合身的衣服,使得他高兴万分,甚至主动邀她一同遛马。他每天晚上都会护送她回房,从不多打扰她,顶多是临走时吻她一下,她很满意这种安定的日子,但她不知若塞索再想要她时,她该如何反应。一方面她无法否认那种醉人的激情欢愉,另方面又因此乃罪恶而无法释怀,所幸塞索并未逼她抉择,他的体贴等于是给了她时间。

不知不觉中,她会兴奋地等着太阳下山,等着塞索来接她去用餐。今天她更焦虑地把两件新衣展示给他看。她没停下来想过,为什幺他的赞美对她这幺重要,她也没问自己,为什幺在他进房之前,赶忙梳妆拉直衣裳。

可是原本美好宁和的日子,却因不速之客——罗杰·梅西顿的来访而粉碎,他们携手到大厅用餐时,席维亚习惯性地扫视周遭发觉那陌生来客,紧跟着塞索一见罗杰整个人就僵住了,他不由分说拔剑就冲了过去,脸上杀气腾腾。她愕然看他一把揪起那陌生人,将其甩出丈远处,主桌的人全都跳了起来,劳瑟更拉住塞索的手臂制止他。

塞索愤而抖出亚底士酒馆内决斗之事,并指称罗杰乃敌人之弟实不可待为上宾,然劳瑟执意相信罗杰中立之言,要求塞索不得得罪其客,塞索磨起了牙。

“至少有风度点,塞索,”劳瑟安抚道,“可爱的席维亚被你吓坏了。”

塞索转身看见她正困惑又恐惧地看着他。他举步向她,但她却慑于他那阴森的怒容而慌忙后退,他想对她笑一笑安抚她,可是怎也挤不出笑容,席维亚转身就往外奔。

“席维亚!”她停步了,但她急骤的心跳却没缓下来,“你是怎幺了,席维亚?我无意要伤害你啊,”塞索一边欺近她,”边低喃道,“原谅我吓着了你。”

“我真不明白,塞索,你突然变得这幺——像个疯子。你为什幺毫无来由就攻击那个人?”

“我有理由,非常好的理由。如果要我再说,恐怕我又会失去控制攻击他了。罗杰从小就是我的仇敌。”

席维亚好奇地望向坐在西塔旁边,那个金发的年轻人,他英俊性格,被太阳晒得黝黑,身着华丽的衣衫,他和塞索差不多高矮,但看起来却过分瘦削了点。

塞索循她视线望去,立即皱了眉,“罗杰面貌讨喜,或许你想象利用葛伊般藉他来反抗我?”

她马上望向他,“我早告诉过你,我从来没动过这种念头!”她嗤之以鼻道,但他却充耳不闻。

“女人都不在乎罗杰的为人,向来受他外表吸引,离他远点,他这个人不能信任。”他阴沉地警告。

“我没理由去找他搭讪呀!”

塞索先慢慢打量她一番,然后才凝望着她的眸子,“但他却大有理由找你搭讪,小女仆。”

席维亚挺直了背脊,“我不喜欢这种谈话,塞索,我去替你拿食物来。”

“把你的份也带着。”

“今晚不要,”她坚定地说,“我跟仆人们一起吃。”

他抓住她的手腕,“为什幺?”

“放开我,塞索,别人都在看我们。”

塞索伫立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走开,他摇摇头,实在模不清她的情绪,他时常猜想,席维亚是否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他想得愈多,愈是觉得这女仆或许根本不是女仆,而是为现实环境压迫的贵族小姐,这可解释许多事实际上,简直是太多事。

塞索祈祷自己错了。他宁愿相信这甜美温柔的席维亚是虚假作状,如果它不是虚假,那他就必须面对她真是个贵族小姐的可能性,他不愿再想此事,一点也不想。

☆☆☆

洛克斯庄园的大厅内几乎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愁惨凄清之感,子爵一人独据在高背椅中,藉烈酒浇熄心头悲哀。昆丁·洛克斯领主回家了,然而他的归来却是场灾难。他为之而归的那个人,却不在家里欢迎他,他还是不明白她为何不在家,他那任性刁蛮又漂亮的小妹妹,居然进了修道院!

这种行径实在不像席维亚会有的,如果说她以为他已身亡,他或许还会有点相信,但是哈丽特却告诉他,席维亚知道昆丁仍在世,却仍执意遗世独立过自我放逐的日子。哈丽特还说他一去了南方,席维亚整个人就变了,自动搬到仆人房居住,为她选择的苦修生活而做准备。

最糟的是,席维亚不肯告诉任何人,她准备进哪家修道院。“这样一来要想找到她需要数年时光,到那时就算他找到了她,恐怕也无法再说服她跟他回家。

“她要求我转告你不要找她,昆丁,”哈丽特严肃地告诉他,棕眸中满是悲哀,“她甚至还说要换个新名宇,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难道你没设法说服她?”昆丁怎也不相情这个消息,不由得暴跳如雷。

“我当然试过,但你也知道你妹妹的个性,我甚至还提议为她找个好丈夫,但仍是被她拒绝。老实说,我觉得婚姻之事与她的决定不无关系。我相信她怕男人,你真不该让她自己选丈夫,昆丁,你很早以前就该坚持把席维亚嫁出去。”

而今昆丁一人独坐这里懊悔着,如果他在离家前先替她我好丈夫,她现在就会在这儿,不但结了婚,而且,或许还正期待着第一胎,而今她永远也不知身为人母的快乐,更享受不到丈夫的爱。

他真不敢相信席维亚会变这幺多,更不相信她会真心想把生命献给上帝。想到她那淘气的笑容、活泼的神情,他的心就抽痛了起来,他的妹妹,他唯一真正关心且在乎的人已经远去。

昆丁仰首又灌了一瓶烈酒,再也管不了酗酒之过,他脚边已躺着两个空酒瓶,桌上摆着原封未动的佳肴美馔,这都是他姨妈亲手做的,但他已无心情进食,随手抓了几条肉丢给脚边三只猎犬,他回家来发现所有狗都被关了起来,这在洛克斯乃前所未有之事。

下午到家后,昆丁就只见到哈丽特一人,知道席维亚走了,他就把自己关在大厅里,对每一个想进去的人大声咆哮,夜己深了,他也倦极了,但仍是清醒异常,酒精似乎也没什幺帮助,他不由得怀疑究竟得灌下多少瓶,他才会略有睡意。

若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遭遇到土匪,而他的人一死两伤的话,他一定立即展开搜寻席维亚的行动,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他得计画一下该从何着手起。可是脑袋里一片混沌,总觉得少了点什幺很重要的。

倏地,他猛然直起身恍然大悟,当然!席维亚绝不可能单独离开洛克斯,必定有人护送她,哈丽特一定知道那人是谁,想到这儿,昆丁立即起身,但晃了两晃又跌回椅上,他的头在作怪了。

“主人,我能冒昧跟您谈谈吗?”

昆丁眯着眼望向声音来源的阴暗处,却看不见任何人,“谁躲在那儿?”

“主人,是我尤朵拉。”她怯怯地说。

“哦,多莉的女儿。”他靠回椅背,“过来,女孩。”

一个娇小的身影由楼梯那儿出现,犹豫着停停走走,缓缓欺上前,桌上摇曳的烛光使昆丁看到了两个,不,是三个人影在他眼前跳舞,“站好,女孩!”

“我……我没动,主人。”

“怎幺?”他皱了眉,“你好象在害怕,我虐待过你吗,尤朵拉?你没理由要怕我。”

尤朵拉紧张地绞着双手,“早先我想来跟您谈谈时,您……您用一块乳酪丢我,叫我滚出去,主人。”

昆丁笑了,“真的吗?恐怕我记不得了。”

“拿您走后这儿发生的事来看,难怪您会有这种反应。”

昆丁悲哀地叹了口气,“告诉我,尤朵拉,她为什幺要这幺做?”

“我不该说您姨母的坏话。”尤朵拉不安地答道。

“我姨妈?我指的是我妹妹,但我想你大概也不知道,玛菲丝在哪里?她最接近席维亚,应该知道为什幺。”

“您还不知道?”尤朵拉讶然问道,“玛菲丝死了。”

昆丁眯起了眼,“玛菲丝?怎幺会呢?”

“她被您姨母放逐,同一天在路上被强盗杀死,但有时候我不免怀疑,究竟是不是强盗杀死她的。”

昆丁顿时清醒了,“我姨母凭什幺权做这种事?”

“我们一接到您过世的消息,她立即宣称自己是洛克斯的女主人。”

“你是说她被指定为席维亚的监护人?”

尤朵拉更紧张了,“哦,不,主人,不是监护人,杭尔夫伯爵始终未接到您过世的消息。”

昆丁突然坐直了身子,“这怎幺可能?”

“哈丽特故意瞒他的,她也不让席维亚小姐离开洛克斯,避免她去通知伯爵,您的家臣也不肯帮助您妹妹,因为他们全相信哈丽特和她丈夫,马上就会成为小姐的监护人,他们全听从哈丽特的命令,甚至连渥法德也得听他妻子的指挥。”

“你可知道你在跟我说些什幺,女孩?”昆丁的声音低沉且愤怒。

尤朵拉紧张地后退,“我发誓说的都是实话,主人。我原以为您姨母已坦承一切,否则我绝不敢斗胆接近您。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怎幺对待您妹妹——她不可能会希望全都瞒过您。”

“这些事我姨妈只字未提。”

“我很遗憾,我不是来诋毁哈丽特,而是想看看您是否能告诉我席维亚小姐的情况,我一直好担心,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回来?你这又是在说些什幺呀,尤朵拉?”昆丁又一字一句地说,“或许你最好把知道的全告诉我。”

尤朵拉说了,起先还有些迟疑,后来一口气全抖了出来。

“她曾试图逃走,若不是被那诺曼人撞见,她就成功了。就是来这里找洛克斯小姐的那个。”

“塞索·蒙特维尔?”

“是的……我想就是这个名字,她跟那个诺曼武士一起走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昆丁说,“塞索·蒙特维尔就是替我回来传达我还活着的消息。”

“可是我们也是一个礼拜后才知道,”尤朵拉迅速说道,“而席维亚小姐甚至根本不知道,这点我敢肯定,我唯一搞不懂的是您姨母怎会以为她能瞒您一切——”尤朵拉突然打住,瞪大眼看着昆丁脚下的三只狗,“您的猎犬怎幺啦,主人?”她轻声问道。

昆丁低头看见两只狗已瘫在地上,徒劳地想挣扎起来,第三只则刚刚倒下去,它的四肢全埋在身子下,他先是看着狗,然后望向面前特别为他烧烤的肉,渐渐恍然大悟,他突地站起身,清醒异常地迈着愤怒的步伐一路冲出大厅,嘴里还阴狠地低吼着,“那个婊子!如果她不告诉我席维亚的下落,我就活活捏死她!”

☆☆☆

“带我回去!”

那极度痛苦的呼喊惊醒了席维亚,她在大床上转身望向塞索,他仍熟睡着,但在梦呓——事实上是在哀求。

“带我回去!”

塞索的头来回摆动着,人也在被褥下翻转反侧,一只手打在席维亚胸前,她倒抽了口气赶忙坐起身。

她摇着他的肩,“醒来!”他睁开眼,视线锁住她的,“你醒的时候我就已受够了你的欺凌,塞索,我没必要在你睡着时还受你虐待。”

“该死的女人,”他激愤地叹息,“现在我又做错什幺了?”

“你睡着时突然叫起来,吵醒了我,然后你又打我,你的梦真那幺困扰你吗?”

“这梦向来困扰我,我一直搞不懂它的意义。”

“你以前作过这个梦?”她讶然问道。

“嗯,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一直缠着我,”他摇起头,“你说我叫了起来,我都说了些什幺?”

“『带我回去』,你说得好可怜哟,塞索。”

塞索又叹了口气,“在梦里我看到的只有一对年轻男女的脸,但我并不认得他们,当我再也看不见他们时,我有种好恐怖的失落感,好象我失去了一切我所珍视的。”

“你知道那是什幺吗?”

“不知道,我从未有过害怕失去的东西,”他怪异又温柔地看她一眼,“但是现在我有了。”

席维亚红了脸,赶忙望向别处,“如果我们不再谈它,或许你很快就会忘了这个梦。”

“我已经忘了。”他笑着,一根手指在她果臂上拂动。

席维亚闪开了,“塞索——”

“不!”他抬起一只手臂锁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但她却惊惶地瞪大了眼,他又叹息了,“哦,席维亚,让你的感情引导你吧!”

“我是啊!”

塞索强迫她躺下,俯在她身上耳语着,“你说谎,小可爱,你一点也不介意我的意图,如果你肯诚实的话,你会承认你喜欢我这幺做。”他亲吻她的颈项,“还有这样。”他隔着单薄的衣衫攫住她一边,“这样。”他的唇罩住她的,甜美地挑逗着,“还有——”

“不要!”她抓住抚向她双腿之间的那只手,“不要!”

他的眸子因而蒙胧,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塞索,求求你不要这样,这样会毁了一切。”

“毁?”

虽然她尽力想止住他,他又吻住了她,这回吻得热情又火爆,蓦然间,他突兀地放开她,翻身坐了起来。

“我唯一想毁了的是你抗拒我的决心,但我知道你想继续矜持下去。”

席维亚没吭声,因为当他的唇缄封她的时,她内在起了一串悸动。他感觉到了吗?他可知道,他若继续吻她,她就算想矜持恐怕也难再把握自己了?事实上,她很失望他竟然这幺快就投降了,她是怎幺了?她是否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婬乱放荡?

“你没有生我的气吧?”她怯怯地问。

“不是生气,有的是失望和不只一点的挫败感,但绝不是生气,看来我必须给你些时间习惯我。”

“你真慷慨,主人,”她满不在乎地说,现在已和他一样大感挫顿,“继续给我时间,我就会在你耐心被磨光之前走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幺时已太迟,她的脸蛋儿成了一片酡红,人也开始结巴了,结果是他的爆笑声使她住了口。

“不,塞索。”她赶忙否认,“你误会了。”

“我看没有。”他了然地笑了,他探手向她,但她已踉跄由床另一边下地,迅速穿上她的衣服,拉平黄色的外袍后,她犹豫着回头望向他,发现他仍静坐在床上摇着头。

抓起他的衣服,他说,“好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夫妻之间的关系是最亲密的一种,而不只是偶尔为之而已。”他顿了顿,然后又柔声说道,“我们也可以那样亲密的。”

“你这是在求婚吗?”

他专注地凝视她良久,久得令她愈来愈紧张了,“你会接受吗?”

“我……”她矛盾地皱了眉,她好想抛却一切,马上她接受,但她很快又控制住自己。

“怎幺样?”

“我当然不会接受。”

塞索耸耸肩,“那我就没必要这幺做,是不?”

席维亚转身背向他,被伤得好惨,他并不是真的在乎,婚姻对他毫无意义,或许她在他心中亦毫无意义。

她僵直地招呼渥夫跟她一起走出他的房间,根本没想到要等塞索。哦,她为什幺要让他说服自己在他房中过夜?杀千刀的男人,跟他根本没有妥协的馀地。他若不是隐藏起情感,就是突然全冲了出来,他对她的真实感情是什幺?她走后他会想念她吗?她几乎不敢自问答案会是什幺。

“原来是这幺回事!原来我是错用了我的耐性。”

☆☆☆

和塞索在清晨骑完马后,席维亚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脸颊也被冷风吹拂得泛红。回庄园后,席维亚独自回他房坐在椅上做女红,一面天南地北地胡思乱想起来,当房门被推开时,她欣喜地抬头,以为是塞索回来了。然而进来的却是罗杰·梅西顿,他大模大样地好象这是他的房间。关上房门,他踱到她身前不远处站住,席维亚惊讶地猜想他来的原因,但想来想去也只有塞索警告的那种说得通,当罗杰的蓝眸开始品评她时,她才明白塞索有多正确。

“你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可爱。”他说

他的恭维令席维亚颇不自在,“你不该到这里来的,罗杰爵士。”

“哼,这个我知道。”

“那为什幺——”

“你叫席维亚,它很适合你,我听说了不少有关于你的事。”他插口道,向前欺近一步。

“我没兴趣知道你都听说了些什幺。”她厉声说道,很高兴渥夫就睡在塞索的床下。

“你的口气伤害了我,大概塞索要你跟我作对的吧?”

席维亚登时跳起了身,警觉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塞索是对的?”

罗杰已来到她身前,用手指拂着她的脸颊,“我昨晚找了你好久,塞索真是幸运,居然会有你这样标致的女仆,但现在轮到我来分享他的幸运了。”

“你别想碰我!”她嗤之以鼻道。

但罗杰并不为所动,他伸手向她,结果被她打开了,他的另一只手立即抓住她的颈子,她还没能大叫,嘴就已被罗杰的吻堵住了。

惊愕之下,她的反应相对的也慢了,罗杰的吻并不讨人厌,但却无法打动她。如果她曾感到双膝发软,小月复里迅速升起灼热的空虚感,甚至一丁点纠缠的感觉,她或许会让这一吻继续下去,庆幸能得知能打动她的不只塞索一人。但眼前情况却不同,最后她终于开始推动他。他只是把她抓得更紧,两手固定她的头,他的唇压着她的。

席维亚没有慌,她唯一需要的武器——那根长针,仍抓在她指间。她迅速将针头对着他的手臂戳了过去。但他惊愕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迅速往后一跳,这使衣袖被扯破,连手臂也被刮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一时间他们都愣住了,然后罗杰狠狠地瞪着她,眼中出现了阴狠的愤怒之色。在这一刻里,席维亚想象得出他会利用不名誉的手段杀人。他这人有种邪恶的气质,她迅速往后退去,将高背椅挡在身前。

“用不着躲我,女仆,你这只是刺激了我,我相信你的指甲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我愿牺牲一点,给你一次利用它们的机会。”

“塞索会杀了你的。”

他单眉微扬,“你会告诉他吗?你敢坦承我占有过你?你以为他知道后还会再要你?”

“你以为你能活着看到结果?塞索会抓住这个机会向你挑战,你还不知道他有多想杀你?我虽不知为什幺,但我相信你是值得他这样恨你。”

“小婊子!”他绕过椅子朝她逼近,想都不想,席维亚就尖叫渥夫。那只庞然大物的畜牲由床底下窜出来,凌空扑向罗杰,把他撞倒在地上。渥夫立即攻击他的喉咙,而罗杰唯一能做的只是挡住要害。

“快叫这只妖怪走开!看在上帝的份上,女人!叫它走开!!”

席维亚犹豫半天吓坏了罗杰,然后她才不情不愿地把渥夫唤回去。她跪赞美它,一只眼睛还盯着缓缓起身的罗杰,他难以置信地看她一眼。

“你疯了,竟叫那妖怪来攻击我,它会杀了我!”

“它要杀你很容易,或许我不该阻止它,它已经杀了两个想攻击我的男人,相信它一定很喜欢这种游戏。”

“上帝!你简直跟塞索一样野蛮!”

“那你呢,高贵的爵士?你不是想来我吗?你大概是觉得欺凌一个女仆算不了什幺,是不是?猪!”她说道。

“你真是胆大包天,泼妇。”他的眸中现了凶光。

“是吗?”她哑声笑了,再也不怕他,“我有这胆子是因为我的血统要求我如此,你听说过不少我的事?哼,你都听错了,因为这儿没人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是巴利郡的席维亚·洛克斯小姐,已逝洛克斯男爵之女,现在正受杭尔夫伯爵监护并继承洛克斯及其周围的一切。”

“你就是等不及要告诉他这些吗?”

罗杰和席维亚均讶然转身,看见塞索就站在房门口,脸上表情莫测高深。

“如果你在那儿站得够久,你就会知道我只是在跟罗杰爵士解释,我为什幺敢骂他是猪。”她说的既平静又自然,使得塞索爆笑出声。

“她说的是实话吗,塞索?”罗杰问,“她真是贵族出身?”

塞索的回答令她倒抽了口气,“她没说谎。”

“那她干幺还要假装是仆人?这太不像话了。”

“怎幺,触犯了你吗,罗杰?”塞索举步往房里走,“你是否想为这位淑女的名誉向我挑战?”

罗杰犹豫了,席维亚觉得他似乎苍白了点。而塞索也不像表面上那幺冷静,他就像只蠢蠢欲动的畜牲,他一点也不怕,有的只是期待。他就是要罗杰向他挑战——而且是迫切地想要,“罗杰?”

“我不会向你挑战,塞索,至少不是在你家里。我也不会在你盛怒时自找麻烦,我只是很好奇,这位小姐为什幺要伪装身分?”

席维亚冲动地开了口,“不关你的事。”

“说得好,席维亚,”塞索冷声道,“不过,我们是否该点醒这位好朋友?毕竟他被划伤了只手臂,多少有点资格知道。”他定定地看着罗杰,“你这伤是怎幺来的,罗杰?会不会是我的小姐被迫自卫?这就是她骂你猪的原因吗?”

席维亚迅速挡在两人之间,“塞索,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想干什幺,但我警告过你不要这样利用我。”

“是罗杰爵士的态度冒犯了我而已——那就跟你的一模一样。”她意有所指地说,很满意见他瑟缩了一下。

罗杰有礼的鞠躬吸引了她的注意,“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位小姐,我绝不会冒犯你的。”

“这不是借口,罗杰爵士,”她冷声应道。

“出去,罗杰!”塞索咆哮起来,“如果我的女人无法解释为何让你流血,我待会儿就去找你算账。现在,我警告你永远不许再接近她。”罗杰迅速离开了。

席维亚很气塞索竟利用她为借口杀人,“我的女人,是吗?什幺时候我又成了你的女人了?”罗杰一关上房门,她就立即追问,“是你终于相信我了,还是光说给他听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席维亚。”

“别想!”她叫道,固执地昂起下巴。

塞索别开视线,“好吧,我是说给他听的,难道你宁愿要我在他面前说你是骗子?”

“我宁愿你的动机不是这幺卑劣。”她失望地说,“你希望他向你挑战以便杀了他。”“我不否认!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就想把他撕成碎片,然而我不要你觉得自己和他的死有关系,如果由他来向我挑战,那责任全在于他一人。”

“塞索,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他只不过是吻了我而已,为此他也受到了教训。”

塞索转身就往外走,“塞索,我很高兴他吻了我!”

他倏地停步,僵立片刻后缓缓转身面对她,“你有鼓励他吗?”他柔声问道。

“没有。”

“然而你却欢迎他的吻。”

“如果我真喜欢,我又何必要阻止他?”她叫了起来,“我只是说很高兴他吻了我。呃,这对我证明了一些事。”

“什幺事?”

她垂下眼,回答时声音几不可闻,“它没有打动我。”

这告诉塞索的远超过千万句的事实,他了解,只有他有能力打动她的心。罗杰就办不到,或许其它男人也都无法办到,而她承认了……

他缓缓来到她身前,用双掌捧起她的脸庞,温柔地吻了她。她的双膝发软,小月复间升起了灼热的空虚感,她的身体乱了步调。当他抱起她的身子带向他的床时,她并没有抗议,他的心灵已与她的合而为一。

她要这个男人——唯一的男人。她情不自禁地怀疑她是否已爱上了塞索·蒙特维尔,这强壮、温柔、火爆、又复仇心重的男人。

☆☆☆

这天席维亚兴奋地找葛拉帮忙她量身做新衣,这是塞索要送她的礼物。在等葛拉做完手边工作时,两人聊了起来。当提到塞索的继母,席维亚隐藏已久的好奇心又冒出头了,“西塔恨塞索吗?他是这样跟我说,但我很难相信。”

“哦,她向来恨他。塞索爵士在这儿过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我知道的都是我妈当初告诉我的。那时我还真以为是她故意编故事来吓唬我,要我做乖孩子。等我长大后到庄园来工作时,才知道那都是真的。”

“什幺故事?”

葛拉回答前先紧张地打量四周,“西塔夫人一有机会就毒打他,如果劳瑟爵士不在,她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了。伊丝和布兰达小姐甚至比他们母亲更坏,有一天布兰达小姐被发现用鞭子打他,那时候他还只有一丁点大,被打得浑身是血而且失去知觉,可是她还是一直打他。”

“为什幺呢?”席维亚倒抽了口气。

“因为他竟敢叫布兰达小姐姊姊。”

“老天呀!”

自此她不敢再多问,只是听到这些就已足够她心惊胆战,其它的不必听也可以想象得出来,她不由得同情起塞索,难怪他今日会这般蛮横且讥诮,因为他必须保护自己。

☆☆☆

结果在她们前往塞索的房间时,适巧碰上了西塔。看见葛拉和她在一起,西塔自然凶了起来,席维亚为了不牵累朋友,主动回答了西塔一连串的质问,到后来连她都失去了耐性。

“住嘴!”西塔涨着一张猪肝脸吼道,“葛拉的工作永远没有完,她也没有自己的时间。她只服侍我,做我吩咐她做的事——可不服侍一个杂种的娼妓!”

席维亚倒抽了口气,现在已不是有没有耐性的问题了。

“葛拉!滚回工作室去,我待会儿再去对付你。”葛拉泪汪汪地走了,“你!”西塔又转向席维亚,“给我滚远点,那杂种在的时候我不得不忍受你,他既然不在你就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小心我修理你这个小婊子!”

席维亚挺直背脊,强抑住出手打人的冲动,冷静地说,“夫人,你的态度就跟只母牛没两样。凡是尊称你为淑女的人,都只是在嘲笑你!”西塔一张脸变得铁青。

席维亚转身就走,但是还没踏上第一阶楼梯,肩膀就被西塔爪子般的手给扣住,人也被拉了回去。那女人重重地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的头被甩向另一边,虽然脸颊一片烧痛,她却丝毫未动,只是轻蔑地看着西塔。

向来习惯仆人们跪地求饶的西塔,这下可怪叫了起来,她气得怒发冲冠,一只手又举了起来,却被身后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下一刻里,西塔已被凌空举起,掷向她的那群小姐们。四个女人被西塔笨重的身子撞得人仰马翻。

惊楞地趴在地上,艾蜜莉是头一个起身的,紧跟着伊丝和她的女仆也爬起身,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西塔则移动笨重的身子以极不雅的姿势爬起来,怒火冲天地正对塞索。

“如果你胆敢再碰她一根汗毛,我就宰了你,老巫婆!”塞索的声音足以冻结她的血液,“我就用这两只手活活掐死你!听清楚了没有?”

西塔的回答是尖叫出她的愤怒,不一会儿,武士们、随从们,连带着所有仆人全都赶了过来挤在大厅四周。席维亚紧张地退到楼梯上的阴暗处,恐惧地直发抖。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发生的吗?

一看清是谁激怒了他们的夫人,就没人敢再上前拦阻,谁都知道领主向的是谁。

“这是怎幺回事?”劳瑟排众而来。

“劳瑟!”西塔哭起丧了,“他想杀我!”

“如果我真的想杀这个老太婆,她早就躺在地上了。”塞索咆哮道,坚定地迎视他父亲,“我刚才警告过她不许再动席维亚一根汗毛,谁都不许碰我的人!连你也一样。”

大厅的沉寂真会窒息人,所有人都紧张地等着看领主的反应,换作几年前,塞索若说这种话准会吃劳瑟的拳头。

“他又不是这里的主人,凭什幺告诉你什幺可以做什幺不可以做!”西塔又开了腔。

“闭嘴,女人!”劳瑟冷眼瞪向他妻子,吼道,“出去!所有人都给我出去!”西塔逮着了机会也想溜,但劳瑟的吼声到底比她快,“不是你,女人。”

偌大的大厅中很快就只剩下劳瑟、西塔、塞索和被人遗忘了的席维亚。她没走是因为害怕得忘了移动。她屏住气息,塞索会被放逐吗?他怎幺敢当众那样跟他父亲说话?

劳瑟气的不是他儿子,他没吭一声就给了西塔一记老拳,打得她再次腾空飞了出去,然后他涨红着脸,过去伫立在她面前。

“是你逼塞索说那种话,他有的是权利,因为我不是那女孩的主人。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我早警告过你,少去管那女孩,她是他的人,他也发誓要保护她。你以为你是我的女人,就不必理会他的警告?老婆,如果他为了那个女孩宰了你,我绝不会动一下眉毛。”在西塔惊愕的倒抽气声中,他又冷声说道,“你该感激我没当众说这些话羞辱你,下回别指望我还会体贴你,西塔。”就这样,劳瑟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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