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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未泯 第九章

台湾。花袭人花店。

童心一早便发现可莉上班时心不在焉的。两名工人在门口卸花材,可是电动门却打不开,两人对着门内的可莉比手划脚,她似乎都没看见。

童心拿着花盆从里面走出来,随即对门外的工人大喊:“来了!”

可莉这才被惊醒。“喔,我去开门。”

她小跑步往大门冲去,不小心绊到椅子,提袋掉了,东西散落一地。

童心蹲下来帮她收拾,当她捡起最后一个物件,赫然发现那是一本日本护照。

她望着可莉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好运气得到这么好这么好的助理了。

可莉处理好工人卸货的事情后,走到工作台,见童心正望着自己,于是她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他,好吗?”童心问。

“谁?”可莉深感不妙地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反问。

“不要瞒我了,我知道你是劭夫派来的。”童心说。

可莉咬牙,思忖了半刻——

“唉,本来我正在思考不知道要怎么跟你提辞职的事,既然你都知道,我就实说了,我确实是龙会长派来保护你的人。”

童心早知道他心里是在乎自己的,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这件事实虽教童心讶然,可是可莉要走这件事,却更教她不安。

“你为什么突然要走?是因为我发现你的身分这件事吗?”童心问。

可莉望着童心许久,像是不知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最后,她对童心露出一抹微笑。

“没有得到允许,我是不该乱说话的,这是当随身保镖的职业道德,我能说的就这样了。我今天下午六点半就得离开,是因为我昨晚接到命令,我的任务被取消。这段期间和你相处,我很愉快,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再会。”

可莉对童心伸出手。

童心握住可莉的手,看她眼里的神色,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她了。

总是这样,她总是留不住任何人。

心里不由得又感到一阵伤感,她勉强露出笑容。“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吃个便餐,至少让我送送你?”

“可能没办法,我机票都订好了。”可莉露出为难的神情。

“这样啊。”童心眼里有着惋惜。

可莉被她的眼神软化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明白童心是个很诚挚的人,只要对她好,她就会用一种含蓄的善意源源不断地回报对方。

对谁,童心都不设防。

这样的人让人舍不得见她难过。

“下次吧。”可莉温柔回应道。

童心闻言,转过身,在每个花盆前穿梭,很快便扎了一束大大的向日葵花束,里面还放了六只穿着白色短裙、镶着红边运动装的小熊啦啦队。

“这些就当作是我送行的礼物吧,再来台湾的话,一定要记得来看我。”童心的眼神温暖而友善。

“嗯,一定。”可莉承诺。

“……那我走喽。保重。”

童心拥抱着这个相处不久的新朋友。“你也保重。”

可莉拿起提袋和花走出花店,转身对一直送着她的童心说道:

“回去吧,店里没人顾着不行。”

“没关系。以后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说是再见,心底却明白将来应该不会再有机会相见,因为事实总是令人感伤。

拗不过童心,可莉只好任她陪着等公车,直到上了车,可莉隔着车窗看着童心,不知怎地,忽然从提袋里拿出一张纸,往车窗下的童心丢去。

童心一直当她是朋友,有些事总该让她知道,虽然此举明显违反规定,但为了童心,她决定冒被惩处的风险,豁出去了。

童心捡起那张纸处,看着上头的几行日语,等她读懂了那些东洋文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童心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房内,二姐童语就坐在床沿,一脸关切的望着她。“好好的怎么会昏倒啦?隔壁美华送你回来,打电话通知我的时候,我简直吓死了。”

童心想起那封信,不觉掉出泪来。“不是这样的!我学日文不是为了读到也许的死讯,不是这样的!”说完,趴在童语的肩上,哭得不能自已。

童语一阵惊诧。

什么?!也许……死了?

她拍拍童心的背。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打电话通知在台中的大姐。

童言看着可莉留下的传真纸条,上面写着:龙会长日前遭袭,全体社员暂停执行中的任务,准时参加三日后举行的丧礼。

“我要去日本见也许最后一面!”童心对大姐哭道。

“不行。”童言蹙眉,悍然拒绝。

童心在听到大姐的拒绝之后,泪水再度溃堤。

童言看着她悲怆的神情,尽管不忍,还是不答应让她去。

“你去了也见不到龙劭夫的面,他们怎么可能让你靠近他?他们可是以组织严密著称的会社,你去送死还比较快。”童言把话挑明了讲,希望她能打消这个傻念头。

“龙劭夫千方百计送你回来,还派人帖身保护你,为的就是要你远离他和他的组织,你难道真笨得看不出来,那个于可莉是龙劭夫派来贴身保护你的保镖?”童言又说。

童心听得泪眼婆娑。原来,大姐早就看出了也许的用心。

为什么她竟傻得没有早早看出来!如果她早知道,她就会不顾一切回到他身边。

她会,她一定会!

至少那样,情况也不致落得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再也看不见他了。

想到这儿,她扑倒在床;她不知道,除了哭,她还能如何?

她忍不住将往事一幕幕仔细回想一次,每每都懊悔伤心得不能自已。

她不该回台湾的,就算他赶她,她也不该回来的。

她一个人在房内狠狠哭了几回,哭到最后,童言和童语也不劝了,只是守在她身边,就怕这个死心眼的傻瓜会做傻事。

在劭夫出殡的第三天,她像个游魂般走到他曾坐过的河堤公园椅上,静静凝望着河面。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对她的爱埋在心里。

因为爱才分离,她可以理解。

可是,他怎么可以连来生都没有跟她约定好就这样走了?

离别无妨,只要知道他平安,她可以等待;她一直相信,他们终有见面的一天,可是他却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教她瞬间顿失依靠。

两人一定会再相见是她凭藉着的信念,如今连这个微弱的凭藉都消失了,她不禁要无语问苍天。

她在公园椅上一坐就是半天,等到身后的路灯都亮了,她才蓦然发现自己被一道影子笼罩住。

她抬头,见是二姐,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随即站了起来。“我们回家吧。”童心说。

她没问二姐在她身后究竟站了多久,因为她知道,一定很久了。

她转身,紧紧搂着沉默陪伴的二姐说:“我再也不哭了,我也不会做傻事,因为我知道,让爱你的人眼睁睁送你走是一件多么痛的事,我不会让你和大姐为我这样痛。今天我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会好好的工作。你告诉大姐,可以放心了。你们都回去照顾姐夫吧,我保证不会有事。”

童语听她这么说,三日来的担心受怕都化作泪水,痛快的流了出来。

童心努力地让自己好好过日子,不让姐姐们担心;可是,悲伤哪里是可以说忘就忘的?

在无眠的夜里,她打开许久未开的电脑,连上自己的部落格,写上对也许的思念——

亲爱的也许,你在那个世界里是否一切安好?

没能和你见上最后一面,虽然曾让我感到痛心遗憾,但回头想想,如果我去见了你,也许你会牵挂着我,我知道你会。

如果真的如此,那我们还是不见的好。

我想,在那个世界,应该不会有人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也不会有不知名的疾病困扰你,你也可以见到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心情想必是轻松的吧。

如果你看得到这篇文字,请你一定要过得很幸福。

我只能告诉我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你一定会很幸福,只有这样想,我才能感到安心和平静。

既然我们是相爱的,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一如我一直明白你的心一样。

至少,我希望你能快乐和你冀望我平安是一样的道理。

我不再为你哭泣了,因为我知道你会难过。

虽然我们也和你父母一样,想在一起的小小心愿都没能实现。

所以我想在农场的空旷地方种上一百朵、一千朵,甚至一万朵的百合花,当它们在蓝天下盛开的时候,我相信在天上的你一定会看到那片白色花海。

那我们心里的遗憾或许就可以因此而少一些……。

童心原本话就不多,龙劭夫死后,她的话和笑容变得更少了,除了积极采购百合花的球根和上花市进花外,她几乎不出门。

只要一想到什么她就上部落格记录自己的心情。这天,她打开笔记电脑,正想打些什么,赫然看见部落格上的一则访客留言,她吓得久久说不出话来,那留言是这么说的——

看画、赏花都可以,但我实在不怎么喜欢参加丧礼。也许。

童心对着那行字发愣,费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才让慌乱的情绪镇定下来;她猜那一定是某个网友的恶作剧,可是这样的玩笑却让她的心情异常低落。

对自己的感情被人这样嘲弄,她很难释怀。

想打字的心情霎时消失无踪,于是她关上电脑,坐在沙发上发呆。

电话响了好久,她才听见。

“喂?”

“童心,你吃晚饭了吗?”童言问道。

“喔,正要吃。”为了让大姐放心,她撒了个小谎。

“有吃饭就好。”

童心听大姐说完上一句,继续耐心等着大姐开始说明打电话来的用意。可是等了半晌,话筒那端仍静悄悄的没有下文。

“大姐?”童心唤了一声。

“喔,那个……明天,我……就是……,唉,反正就是我今天见了一个来应征的农场管理员,我想,还是你自己见见他,看看是不是要录用吧。”童言露出少见的犹豫。

“这种事大姐决定就好了,你说好就好,我不用见了。”童心说。

“唉,这件事……我恐怕不能替你决定。总之那人明天会去店里见你,你自己决定好了。”说完,童言就挂了电话,像是怕自己再多说几句就会反悔一般。

虽然觉得大姐有点怪怪的,但童心并没有去多想。

翌日下午,她清查店里的红玫瑰,发现存量稍有不足,于是挂出“休息中”的牌子,戴上安全帽、骑上机车,到河滨旁承租的冷藏库取花。走出仓库,见到一个男人坐在也许曾坐过的那张公园椅上,那看似熟悉的背影让她久久移不开眼睛。

要不是心里清楚也许已经走了,她会以为坐在那里的人就是也许。

为了那份似曾相识,她不敢贸然走向前去看清那人的脸;能这样看着神似也许的背影,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一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直到街灯亮起,那人站了起来,她原以为他就要走了,可是他却转过身望着她。

四目相对之际,童心惊诧得站在原地无法动弹!……那人不仅有着和也许神似的背影,竟然连脸孔也一模一样!

是她过度思念才会产生幻觉吗?

她闭上眼睛。不可能!

世上绝对没有人会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是她盯着他看、看太久才会眼花看错了。

半晌,她缓缓张开眼睛,再度望向那人。

只见他还站在原处,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浓烈的情感由不得她不信,那真的是也许的鬼魂回来看她了。

她飞奔过去,就站在“他”面前,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没错,他真的是也许!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出口,泪珠已流了满腮。

劭夫低头看着她,帮她抹去泪水,再将她拥入怀里。“快别哭了,我没死。”

没死?!

童心不敢置信地模模他的脸,温热的。

再靠着他的胸膛,也清楚听见了心跳声。

会不会她只是在作梦?

劭夫低下头,极其小心地轻轻吻掉她的泪珠,封住她因犹疑困惑而张开的小口;他的吻激烈而缠绵,舌间传递的尽是浓烈思念。

她清楚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他怀里的热气,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躯体,绝不可能是梦境!

像接收到她心里的讯息般,他的唇移到她的耳畔,低语着:“我真的是龙劭夫,我没死。”

童心推开他的胸膛,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然后笑容渐渐、渐渐地在她脸上绽开,她跳了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真的没死?!”

他笑出一口白牙。“我,真的没死。”

整个晚上,她又哭又笑。她一点都不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要知道也许真的没死,对她来说就够了。

那晚,他睡在之前睡的床上,童心紧紧搂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心满意足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有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离开他身边了。

劭夫将手放在她的腰上,温柔的翻过身来,让她在自己的身下,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庞说——

“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台湾找多桑的下落,却发现母亲口中的才子竟落得病死街头的命运;那时候我曾认知的世界正在急速分解崩毁,我生命的真相是——我外公是拆散我父母的原因;我母亲改嫁,同母异你的弟弟想追杀我;那些缺了角、不明所以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搅,我突然不知道我的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知道森田武治让我到台湾来是要找机会杀我的,我整日在河堤上走来走去等了他几天,可是他却一直不来终结我的痛苦;倒是你一脸无辜、带着浓浓的同情的眼神突然闯进我的世界里,搅得我死也不是,活也不是,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完,他轻轻吻着她的耳垂、细致雪白的颈,一路下滑到她的胸口。他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口,胡须扎得她娇女敕的肌肤微微发疼,却有一种奇异的张力,刺激得她体内像有什么力量正要需索着他的气息一般。

她弓起身子,回应他的唇。

他慢慢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当那美丽光滑的身体在他面前,他低吟一声,紧紧抱住她纤细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喃:“我是如此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可是,却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那种苦?”

她看着他那扭曲痛苦的表情,带着些许青涩的吻着他的脸。“不,我懂,我一直都懂的。”

她笨拙的抚模他烫人的胸膛,不知自己那雪白柔软的手正在制造着什么不可预料的危机,只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好热好热,她不自然地扭动着身子,却发现他的身子绷得更紧。

他像是用尽了最强大的意志力那般发出极不自然的声音。“不要动。”他轻轻喘息着。“除非你要,不然你再胡乱动下去,难保我不会这样要了你。”

“啊?”她讶然,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发热,她想挣月兑体内那股不知名的燥热,两脚靠紧,一蹬,却把他的大腿缠得更紧。

劭夫低吼一声,要了她的第一次。

事后,他抱着她一起去浴室清洗。

童心一脸不自然地用浴巾遮遮掩掩,一放好水,劭夫便拉开她的浴巾,两人袒裎相见

他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龙劭夫的女人,这次是真的。”

说完,他将她放在浴缸内,手里倒着沐浴乳,轻轻地帮她按摩光滑的肌肤。他的动作温柔轻巧,在她身上滑来滑去,见她因痒而呵呵笑看,他嘴角一勾,笑得非常满足。

她伸出满是泡沫的手捧着他的脸。“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吧?”

劭夫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担忧,蹲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不会。”他承诺。

她听着他的心跳声,她相信他。

突然,两人间发出一阵奇怪的咕噜声。

他抓乱她的头发。“是你的肚子在叫。快穿衣服,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说完,他在腰间围了一条大毛巾,跨步走出浴室。

劭夫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了冷冻水饺,于是拿起锅子烧开水准备煮水饺。

当水饺一个一个浮在水面上时,童心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探头。

“你煮水饺,那我来煮酸辣汤。”童心说。

当热腾腾的水饺和五颜六色的酸辣汤都摆上桌,两人相视而笑。这样单纯平凡的快乐是劭夫从来没有过的,他不禁心怀感谢。

童心帮劭夫调酱汁。“要加大蒜和辣椒吗?”

他注视着她,久久不愿移开视线,像是要把以往两人之间所浪费的全部补回来。“好。”

童心抬头看见他炽热的眼神,有些赫然。

“呵,奇怪了,大姐明明说今天会有个人来店里应征农场管理员的,都这么晚了,怎么没来?”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几乎出去了一整个下午。

“啊,糟了!他会不会刚好在我出去的时候来找我?”真是糟糕,她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她抬起一张歉然的脸。

“我看我还是去问大姐那个应征者的电话,问问看他是不是来过了。”说完,离开餐桌要去打电话。

劭夫在她经过他身旁时扣住她的手。“别去了。”

“咦?”她一脸疑惑。

“我就是那个要来应征的人。”她说。

“你?”她惊讶的张大眼睛。

她完全被搞糊涂了。先是听到他过世的消息,接着他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告诉他,他要来应征农场管理员?

“我不懂,你这是……”由于刚见到他时太过开心,所以没能问清楚,但现在她想把事情弄明白。

劭夫拉开身旁的椅子让她坐下,娓娓道出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枪击案——

“将你送回台湾后,我就接下外公所有的事业。森田武治在误伤了你之后,带着一颗愤怒怨恨的心逃到菲律宾去。健一是个很优秀的人,也是外公的组织里我唯一的朋友;在他拿了法律博士回国的那天,我在机场接了他,然后到外公的宅子里替他接风。席间,外公喝了些酒,正在唱歌,我则把写了数日,刚完成的组织重整计划书拿给健一看,当时的我正对着窗口,突然看见了一个影子,正要招手叫保镖过去查看,却在那时候看到一支枪管架在窗台;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我来不及多想,往前一跃,扑到外公面前,在失去意识前清楚听到门外传来两声枪响。当我醒过来时,已经在屋久岛,左肩的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但福冈那边却已经办起我的丧事。卡桑告诉我,开枪的是武治。之前我病了一场,他趁那个机会回来日本,因为对外公执意要将社长位置传给我而心生不平,所以才对外公开枪。保镖伤了他的腿,瘸了。这件事应该对我外公造成不小打击。听健一说,我外公决定让我月兑离他的组织,所以才会对外宣布我被枪杀身亡,慎重其事的办理我的葬礼,暗地里再将我送到屋久岛养伤。伤一好,我就被送到台湾来。我被告知外公所下的命令内容,那就是我将永远不被允许回到日本,而且必须拿着假身份证隐姓埋名待在台湾。”

他耸耸肩,继续说道:“所以,我只好来应征农场管理员了。”

听完劭夫的陈述,童心哭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决定?

这样劭夫岂不再也见不到他在日本的亲人?

劭夫搂着她。“别哭了,这样的决定对我何尝不是一种解月兑,对大家都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说完,他用大拇指温柔地抹干她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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