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狂郎 第八章
离公主的结婚宴会只剩一个月了。
「完了!」花娌妾在早晨清醒後尖叫道。「又睡过头了!」她慌慌张张的下床。
奇怪了,最近又没吃安眠药,怎么愈来愈好睡了?她呵欠连连的想,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离危险愈来愈远了吧。
她顺手将床头柜上的课程表怞出,一出门却四处找不到阿克铜,就连他爱去的菜园也没见半个人影。
「气死我了!阿克铜,你死哪儿去了?安排的课程表没有一天是照著上头走的,老是让我找不到人,你存心躲我吗?就算躲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当你一天老师,我就有这份职责……」她一路叨叨念念,遇到门便开,却遍寻不著他的踪影。
花娌妾恼羞成怒的大吼:
「你给我出来!你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是浪费我的时间!」
阿克铜的声音在此时冒了出来。
当花娌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撞上他。「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做什么?」她忿忿地指责。
阿克铜摊摊手,非常无辜的说:
「我没有鬼鬼祟祟,我刚从厨房出来。」
「厨房?」
他侧侧身,打开厨房的门,表示自己的确是刚从厨房出来。
花娌妾吸了口气,「好了,我们上课吧。」
「不行!」阿克铜反对。
「不行?!」花娌妾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克铜继续往前走,理由充分的说:
「没错,今天我有客户,我得接待他。」
花娌妾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服装的不同,能让他如此正式的接待,来者肯定来头不小。
「男的女的?」她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可是又觉得非问不可。
「有男有女,很多。」他简短的答道,还不时的叮咛来往走动的仆人将走廊布置整齐。
她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所以跟著追问:「那么大场面干嘛?你也要过生日?」
他停住脚步,无奈地看她一眼,很不情愿的解释:
「是我在美国的保全公司负责人来了,我在美国的三十个地区设有保全公司,今年准备扩展到四十个,所以召集这三十个地区的负责人到我这儿来开会,协商扩张事宜。」
「四十个?」花娌妾万万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事业竟然比想像中庞大。她一直知道他有钱有势,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我的公司一直对培训人才花费极大的心血,如果要扩张,也不缺乏主管人才。」
「这么说,来的人皆个个身怀绝技喽?」花娌妾的脑袋已经被刀光剑影的画面所充斥了。
「那是必然的。」他得意的回答。
既然是保全公司,来的人是不是都像他一样?
「有男有女,那女的是不是部长得高高壮壮的?」
「为什么?」他不解的看著她。
她解释:「既然来的人有男有女,女人负责一家保全公司,想必要有好体力和好身手才行!要压制住那么多高大猛男,她一定……」
「等等!」他什么时候说过由女人负责一家保全公司了?他指的女生是那些负责人的秘书或助理。还有,她刚才说什么……二局大……猛男?
「呃……」这是她以前对稍有肌肉的男人的统称。「反正就是这样,既然男的长这样,女的不也差下多。」
「如果我说女人都长得像你这样呢?」他突然冒出一句连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她瞧瞧自己,又瘦又矮的,「这么不特别?」
他双手抱胸,饶富兴味的看著她奸一会儿,然後模著下巴说:
「你说你不特别?」
「对呀!」此刻,他的模样竟然让她有脸红心跳的感觉,花娌妾不知不觉紧张起来。「我哪里特别了?」
「我倒觉得你比那些女人特别多了。」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哪里?」她又问,一边暗暗缓和自己的心跳,真是的,有什么奸兴奋的?
阿克铜也说不上来,只是每晚偷偷抱著她入眠,近距离的看著她的睡脸,愈看愈觉得她迷人!
她能够安稳的入睡,完全拜他所赐,只是她完全没感觉,也从来没有在半夜醒来过,倒也称了他的心意。
他深邃的眸子盯著她,让她手足无措,只好转移话题说:「那么……在哪里开会?」
「中厅。」他仍正视著她回答。「我不喜欢那种太制式的会议,所以用餐会来代替。」
她旋即想到,场面那么盛大,她非得看看不可。开会耶!奸隆重的事啊!她的眼神一变,拉著他的手试探。「我可不可以参加?」
阿克铜皱眉地看著她,「参加?」
她猛点头,眼神中闪烁著光芒,违背良心的夸赞他:
「我知道你心地最善良,既然要开会,你一定需要一个『亲近』的人替你阅读传达公文的讯息,你的眼前就有现成的人了,难道你不想用吗?」
她说了这么多,他的回答还是——「不想。」
花娌妾的脸瞬间垮下来,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她扯出一抹笑又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想想看,你总不想让人家知道你不太认识英文字吧?堂堂一个董事长,传出去毕竟不好,你就让我当你的秘书……」
他挥手,迅速的打断她的话:「秘书我有!」
「有吗?」她脑子飞快的一转,「那没关系,董事长的排场总是比较大,有秘书,也该有人负责记录吧?我帮你。」
「记录?」他摇摇头。「我也有。」
「那……」她咬了咬下唇,「啊!对了,一定有介绍用的投影片要播放吧?我可以帮忙。」
「投影片?我们用手提电脑。」他说。
这么先进?她有些傻眼,拍了拍额头,又想到了——
「有了有了!我……」
他再度阻止她的发言,转以警告的口吻道:
「你最好少下楼,少来到中厅。让我发现你,你就完了!」
「为什么?」她不高兴的问。
「反正就是这样。」
他可不想有另一个洛擎出现。那个男人!想到洛擎,就让阿克铜恨得牙痒痒,尤其是他看花娌妾的眼神!
他很介意这件事,也曾为自己找理由解释他的心态:因为她现在在沙堡「作客」,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危害」她的事发生。
「喂!」花娌妾大叫。她瞪著阿克铜迅速离去的背影,心里想著——那总可以送送茶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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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花娌妾决定——扮成仆人帮忙。
在换衣服的同时,她不时喃喃骂道:「哼!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老是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忘了教学。你愈阻止,我就愈要去。」
望著地上被她打晕的男人,她只能对他说抱歉,这名仆人大概万万没想到,连洗个衣服也会被人袭击。
不过,她抬眼望著这问洗衣房,感慨地道:
「连洗衣服也有自己的洗衣房?他真是太有钱了。」
「喂!你在做什么,厨房正忙著,你还不快去!」厨房的总管在门口喊著。
花娌妾背著门口,本能的一惊。
完了!她不会说印度话,又不太懂他在说什么,猛然她想起常听这些仆人的应和声,随即模仿:「是……是……」
总管顿了顿脚步,突然回头又问:「你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尖?』
怎么办?灵机一动,她模了模喉咙,故意咳了两声。
「哦……」总管虽然仍觉得奇怪,但碰巧有人喊他,於是便离开。
花娌妾松了口气,朝著门外张望一会儿才走出来:然後到厨房主动端起酒盘,走出厨房。
另一方面,阿克铜与三十个保安公司的负责人开始今天的会议。
「据市场调查,我们的保全系统在业界居冠。在人才方面,我们的保全人员也比一般较能取得大众的信赖。」发言人是美国纽约分公司的负责人。
看到他,阿克铜不免想到一件事。「对了!有批毒枭偷渡来到印度,事情处理得如何?警署用的是我们的新人,你们应该知道吧?」
「没错,据说这批人是从纽约来的。」纽约分公司的负责人将手中的文件摊开。
「要说他们的组织庞大,其实跟我们比起来简直足小巫见大巫。首领是一个叫丹的中年人……」
锵!突来的破碎声打断了他的谈话。
阿克铜拧著眉,面无表情的瞪著那位身形瘦小的仆人;他不允许出错,更不能容忍这类情形发生。
那名仆人——花娌妾头也不敢抬,慌慌张张的收拾一地的残局,一阵跟舱之後紧张的退下。
让花娌妾顿时慌张失措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纽约分公司负责人提到的那个人——丹。为什么会提到他?
「他……他来到这里了吗?他是来找我的吗?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
花娌妾猛摇著头,好不容易摆月兑那段梦魇,她不想回到那种非人的生活……
「你在做什么?」她的身後响起总管的斥责。「还不去换新的!」
「是……」她缓缓自己的心跳,现在她在沙堡里,她很安全,她会没事的。安慰自己之後,她回到了厨房。
在中厅的会议中,纽约分公司负责人饮了口红酒继续说道:「他在纽约黑街算是个人物,开了奸几问酒吧且暗中从事毒品交易,他手下的那些女人几乎全被毒品控制,丹要说东,她们绝不敢向西。」
「既然如此,怎么会没有将他绳之以法呢?」夏威夷分公司负责人疑惑不已。
「警方要有证据才行动。」纽约分公司负责人无奈的长叹:「丹太狡猞,他专做些不良勾当,警方也知道是他,就是逼寻不著证据。警方又特别爱面子,就是不找我们帮忙。」纽约分公司负责人耸耸肩,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
「关於毒品,我有一个新消息。」旧金山分公司负责人开口后,从公事包中取
出一个透明瓶子,里头装了白色的粉末。「这是海洛英,丹专用的毒品,这一罐是从警署那里借来的,警署抓到两名从丹那儿逃出来的陪酒女郎,她们将海洛英主动交给警方,希望藉由警方保护她们的安全。」
阿克铜质疑的反问:「那瓶海洛英有什么不同?」
「分析的结果,它有百分之八十是海洛英,百分之二十足大麻。显然是丹特制用来控制那批人的。」
阿克铜点点头,问道:「可以从那两个女人的口中得知有关丹的线索吗?」
「警方正有此打算,然而她们虽得到保护,却怎么也不敢说出丹的犯案证据。警方正努力的在劝说当中,相信总有一天她们会说的。」
阿克铜对这事不太感兴趣,仅是随口问问,所以点点头,「言归正传,来谈谈扩展的事吧。」
躲在柱子後的花娌妾远远地听到这些话,不禁冶汗直流、暗暗吃惊。两名陪酒女郎?从丹那里逃出来的?
随即她又想到——不可能,丹绝不会犯此错误!因为她逃走後,他绝对会加强戒备,怎么可能还会让人从他手中逃跑?
而且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来找她的?思及此,有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她不禁望著四周,害怕担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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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她没错。」
厨房窗外传来宪串声。本是进来准备料理的花娌妾听到说话声,悄悄地转身靠了过去。
「期限快到了,我们得尽快回覆丹老大,否则我们部活不下去了……」矮个子的人搓著双手说。
另一个人靠在墙角,一双眼环视著四周。
「咱们在这里埋伏一个月,吃好住奸,早传闻新蒙兀儿帝国对仆人很好,事实真是如此。我在想,不如我们就躲在这里一辈子,我认为丹是不……」
「你疯了吗?」矮个子紧张的看著他说:「我们的『货』都快没了,你想死是不是?」
他们说的是美式英文!
花娌妾一听便知,也立即觉得不对劲。她依稀记得经过上次桀城主的宴客事件之後,颜美姬解释过,沙堡的特别之处,就是仆侍都不太会说英语,更别谈是说得如此流畅了。
「你昨天瘾又犯了对不对?」站立在墙角的人抖了抖双腿说:「早叫你省点用,你却愈吸愈重,明知道要戒,你还这么执迷不悟。丹迟早会加价,到时你有钱买吗?还是你喜欢被人利用!」
「呸!我就是爽,高兴这么做,你不要?我告诉丹去……」
「你威胁我?」那人跳开墙角,一把抓住正要离去的矮个子吼道。
矮个子突然全身发颤,猛搓著双手,双眼凸暴,「我已经快受不了,我要回去爽一下,顺便告诉丹,确定花花在这里。」
「你……」盯著犯毒瘾的同夥开始意识涣散,高个子摇摇头说:「你能确定就是她吗?抓错了人,岂不害她也陷入丹的魔掌?」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现在是阿克铜城主的老师,突然不见会引起蚤动。」高个子有所顾忌的说,毕竟阿克铜城主不是一个普通人物。
「老师?!」矮个子不层的吐了口痰在地上,却让偷听的花娌妾身子一震。
「去她的老师,她以前在酒廊陪酒,不知被多少男人模过,还装什么高尚?阿克铜城主要是知道她的真正身分,你想他还会管吗?」
花娌妾胆战心惊的想,阿克铜要是知道她以前的事,真的会不管她吗?
「那种低下的贱种,管她现在是什么!」矮个子不层地说。
「可是照这个情形看来,你能保证阿克铜城主一定不管吗?你不是不知道,阿克铜城主每天都到她房里,也许他们早……」
每天都到她房里?花娌妾的脑袋仿佛被-子大大的敲了一下,有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又如何?」矮个子贼头贼脑的一笑。「那样子的话打击会更大,搞不好一气之下,把她赶了出去,不正顺了我们的意?」
「你有想到办法?」
矮个子邪笑了几声,拉过同伴窃窃私语。
花娌妾一惊,努力地想听仔细他们在讨论些什么,却只闻笑声,至於内容是什么,她完全听不见。
她慌了,明明知道这两人是为了她而来,也知道他们正在计画著关於她的事情,她的处境很危险,可是她却无力阻止。
如果寻求协助,她就得说出真相,而吐露真相的後果,却不是她所能预期的。
她该怎么办?她唯一可以找的人只有阿克铜,可是……
不管了!她悄悄地退出厨房,当下决定告诉阿克铜,最坏的打算或许是被赶出城,又或许……
总之,他不会见死不救吧!
但要是被丹抓回去,她只有死路一条。
至今她虽仍不太了解阿克铜,可是对他,她却有种难以割舍的感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注定不属於这里,因为她的过往让她自惭形秽,她一直知道她是肮脏的、不洁的。
花娌妾跑得气喘吁吁,来到中厅前她却开始旁徨,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她一失神,频频与几位仆人产生擦撞,她缓缓的移动脚步犹豫著,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意阿克铜的想法。她在意他吗?也许吧!她未曾仔细想过,因为她不敢想,她又有什么资格想?
她叹了口气,她从下奢望自己能得到爱情,她还记得梅婕说过——做她们这一行,千万别让男人吻去了唇,因为吻只会让人迷乱,只会让自己陷得更深,无法自拔。
可是,她突然好想给阿克铜一个吻。
她看著他与其他负责人讨论的模样,不知不觉,眼中浮上一层薄雾,她叹口气,-了-脚步,毅然决然的走上楼。
而有那么一瞬间,阿克铜仿佛看见一位仆人好像花娌妾……但怎么可能?他甩甩头,恼恨自己胡思乱想,继续加入讨论的行列。
花娌妾决定收拾行李离开,她不想害了阿克铜;因为他跟这件事无关,她不该让他卷入这件事中。
她必须寻找下一个安身之处,她得趁被丹的手下抓走之前尽速消失。她留恋的望著四周豪华的摆设和桌上的课程表,凄凉的一笑。
她确实不适合,也不够资格做一名老师。
阿克铜又认得几个宇了呢?在她走之後,她想有必要让他知道她真正的身分,她并非是想羞辱他,而是要他明白她不是有心欺骗,至少留个好印象给他,她就满足了!
而信是她唯一可以用来传达的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