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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凶老板卢助手 第十一章

第六章

不管戴佑年怎么拍车窗,车内那靠着方向盘状似昏厥的女子仍是一动也不动。

她是活着还死了?

戴佑年可急坏了。

他绕来车子附近,想找个顿器可敲破车窗用的。

寻找的过程中,他不断的自责,不该为了让她主动求去,不断找事让她片刻不得闲,累得要命还要打起精神忙活。

他怎么这么坏?

他怎么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

他这人还有良心吗?

他的心根本是被狗啃走了吧?

她有做什么天理不容之事,非要他发狠如此将她往死里整吗?

不就是为了母亲死前的愿望,所以死缠着他要加盟权而已。

追本溯源,不就是一个孝女的孝行啊。

他这样欺负一个孝女,恐怕哪天老天爷都要看不过眼来劈死他了。

不就是个加盟权嘛,他何必这样执着呢?

想到她伏在方向盘上动也不动,戴佑年急得眼眶都红了。

他用力抹掉眼前的模糊,就着手机的亮光,在地上焦急的寻找,总算找到一块堪用的大石头,约莫手掌大,拿起来砸的手感不错。

他狂敲车窗最脆弱的四个角,敲出裂缝后,再用力敲撃中心点,总算将两人之间唯一的阻隔给敲破了。

他迅速开启车门,拉正韩乙岑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手电筒照向她的脸。

她的面色看起来苍白,表情颇为平静,对四周正在发生的事毫无知觉。

“韩乙岑!”怕她脑子有伤,他不敢随便乱摇,只敢轻拍女敕颊,“韩乙岑!”

喊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动静,可喜可贺的是她仍有呼吸,至少生命暂时无虞。

还是得叫救护车了。

他离开手电筒程序,点开电话,刚在数字键盘上按下“1”,就听闻微弱的申吟声。

他忙放下手机,“韩乙岑?”

韩乙岑缓缓睁开双眸,像是大梦初醒,疲惫不堪。

“老板?”迟疑纳闷的嗓音有些哑,“我还在餐厅喔?”她怎么记得她已经开车回家了?

“你有没有怎样?”戴佑年急问,“哪儿不舒服或痛吗?”

“我好困。”她缓慢的眨着眼,打了个呵欠。

“……”困?

她左顾右盼,“为什么我在开车,老板也在?”她的记忆有些混乱,逻辑更是找不到头绪。

她该不会是撞昏头了吧?

“你出车祸了你知道吗?”她脑子还能作用吧?

“我不知道。”她摇头,“我好困……我好像睡着了……”她揉揉眼睛。

“老板,你为什么在这?你跟着我的车跑吗?”

“……”她出车祸的原因果然是因为疲劳驾驶,而且她现在搞不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你的引擎盖撞凹了,我叫拖吊场把你的车拖去修理。”

“可是我要回家啊。”她尝试发动引擎,可是车子动也不动。

“你车可能撞坏了。”还好前方引擎盖出问题而已,油箱似乎还完整。

“那我怎么回家?现在都几点了,还有公车吗?”

她这下可问倒他了。

“我得回家帮我弟检查功课,他们明天要上学,”她打了个呵欠,“我明天还要上班,得快点回去才行。”脑子还有点浑浑噩噩,一心只想赶快回家的韩乙岑推开他,“老板再见喔。”

将车门用力关上,还在车窗上的碎玻璃哗啦掉了一地,她诧异的盯着仍然可以清楚看到戴佑年的车窗,左手纳闷的挥了挥。

“我的玻璃呢?”为什么玻璃不见了?

“刚为了救你,我把车窗打破了。”戴佑年回道。

“为了救我?”她更不解了,“我又没有怎样。”

“我刚叫你你都没反应啊。”

“我睡着了啊!”

“……”睡着还能这样理直气壮?“你知不知道开车睡着很危险?”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我会睡着。”她还喝了两瓶提神饮料才上路的耶。

广告不实啦,喝了照睡,她可以去消基会控告吗?

她该不会每个礼拜都是这样疲累的状态下回家的吧?

这猜想一起,戴佑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想到她把自己的生命跟别人的生命放在赌局上,他都要不寒而栗了。

他双手环胸,瞪着玻璃碎掉的车窗,严肃的思考起来。

“老板?”韩乙岑探头出来,纳闷他怎么不讲话了。

“你下礼拜不用来了。”他该将错误停止。

这不是什么要不要给加盟权的问题,也不是母亲说的什么弥补过错,她是有正职的人,假日还要大老远开车来上一整天的班,忙到九点多才开车回家,回家后也不是直接洗澡睡觉,还要处理家里的事务,就算他真的缺人缺得要命,也不能将她的生命放在危险的境地里。

他早该这么做了,而不是在背地里整她,想要让她主动求去。

“你要让我放假吗?”想到“放假”,韩乙岑觉得有点开心。

不知道多久没一觉睡到自然醒了,每天的身子都充满着疲累,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用笑容迎接入眼的第一道阳光,不管再忙再累都不能说苦,这样老板才会看到她的真心诚意。

“对,而且一直放假下去。”

“为什么?”听懂的韩乙岑吃惊的拉住他的手,“你要开除我?我有做错什么事吗?”她今天就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盘子,这样就要把她开除吗?

不不不,她不要离开“鱼草”,不要离开老板!

“你这次出车祸很幸运的没事,”只是引擎盖凹陷,“但谁知你下次会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离她车旁三十公分就是条没加盖的大水沟,若是车子摔进水沟里呢?

或者她上了高速公路才睡着,与其他车子对撞呢?

戴佑年闭眼,想都不敢想那可怕的情景。

“一定会有的。”她用力拉住他的手,两手齐上,不让他甩开,“老板,你不能开除我,我要当你自己人,这样才能得到加盟权啊。”

“我的自己人不是指餐厅的员工!”别再误解了。

“不然呢?”韩乙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然自己人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了这么久,用心了这么久,她不要半途而废!

“自己人当然是我家的人,我的父母、我的老婆孩子!”同登录在一张户口名簿上,才叫自己人。

“你又没有老婆孩子!”她泣诉。

“我以后总会有的!”虽说照他每天都窝在餐厅跟家里的情况看来,不晓得要到民国几年户口名簿上才会多了人。

“那不然我当你老婆嘛,你娶我,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你就可以开放加盟权给我了。”她哭喊着。

她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如果他只会开放给他老婆,那她就不要再因怕他误会而隐藏自己对他的情意,大胆的要求他娶她了!

“啊?”她疯了吗?娶她?

她的脑袋就不能有点正常思维吗?

为了加盟权要嫁给他?

就为了加盟权,连自己的未来都不惜“犠牲”?

不对,他怎么可以用“犠牲”两字,这样好像是说他多配不上她,条件多差似的。

但她也太扯了,这加盟权真有这么重要,用婚姻当筹码也在所不惜?

戴佑年对于她的轻率感到愤怒。

“好嘛,老板!”她将他的手臂死扣得紧紧的,“我就嫁给你了,当你的自己人。”

“我又不要娶你!”

他的拒绝让她心痛,但是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字。

“你就娶我嘛,我会是个好太太的,会做家事、会照顾家里,还会赚钱,也会帮忙餐厅的事。”她哭得涕泗纵横,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她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据他所知,她孝顺、爱护弟弟,在母亲过世之后扛下家里的所有家务事,将父亲与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又为了母亲临终前随口一句的愿望,拼了命的纠缠他想得到加盟……

更别说她长得清秀白晰,时常笑脸迎人的印象良好(如果她不是纠缠的他烦,他对她一开始的印象也是不错的),真要娶来当老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像她这样的女孩,似乎不多见了。

在那个当下,戴佑年还真是心动了,怔怔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不自觉的描绘起与她成婚后可能的婚姻状况。

她很贤慧,会是个贤内助,原来的工作当然要她辞了,要不高雄台南两地跑,这婚姻关系要不要维持?

她会帮他一起管理餐厅跟农场,依她的聪明应该很快的就会上手,他会有更多的心思去发展其他的事业,或者将现有的状况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他们会有小孩,生几个像她弟弟一样可爱开朗的男孩,或是像她一样清秀漂亮的女孩(但个性千万别跟她一样天兵),平日赋闲的爸妈一定非常乐意帮忙带孙子,他可以扩建现在住的房子,或者另外在附近再盖一栋房子,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开心生活在一起……

他刚在想什么?

他震惊莫名。

他竟然开始在描绘婚后的情况?

不对吧,八字都还没一撇,而且这不是这女人的一相情愿吗?

他干嘛跟着瞎闹啊?

他是被“粘人虫”下蛊了吗?

见戴佑年不太理会她提议的沉默,韩乙岑以为他必定是老大不愿意的。

她虽然迟钝,神经比电缆还大条,但一个人整天端着张臭脸给她瞧,她就算脑袋进水也知道这人必定不怎么喜欢她,也因此,她笑得越甜越灿烂,就希望能用笑容来融化他的臭脸,只是效果似乎不彰啊,现在人家都要开除她了,还说加盟权只开放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存心就是不给她一条活路。

“不然这样嘛,等我当了你自己人,你把加盟权给我,我在高雄开了餐厅后,我们就离婚,你就自由了,这样好不好?”

她已经是急病乱投医的状态,只想用力抱住他的大腿,不被他一脚踢开。

什么叫做把加盟权给她后就离婚?

戴佑年真是要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把婚姻当儿戏吗?

又把他当什么人了?

“不好!”他恼怒的不再控制力道,用力甩开禁锢的小手。

“啊!”韩乙岑的手臂划过车窗上残留的碎玻璃,登时皮肤开了数口子,鲜血直流,“好痛!”她用力握住流血的手臂,咬牙忍痛。

该死的,车祸没让她受伤,反而是他害她流血了?

戴佑年真不知到底要气她还是气自己了。

“给我看看。”

他想看清楚她的伤口严不严重,没想到她竟拿她沾满了血的手抓上了他的衣服。

“老板,我是真心诚意的。”拜托不要推开我!

靠,他的衣服一片血红,这看起来也太惊悚了。

她到底懂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

这加盟权有比受了伤的事还重要的吗?

“这事等一下再讲。”他捺着性子,“你先出来。”

“去哪?”

“能去哪?”他气结,“回我家啊!”

这大半夜的,乡下地方的诊所早就关了,戴佑年打电话叫了熟识的拖吊场来把她的车子拖来餐厅前的停车场停放,明日再处理车况,就骑着摩托车载着受伤的韩乙岑回家了。

“小声点。”入门前,他食指抵唇叮咛,“我爸妈都睡了。”

韩乙岑点点头,不发出任何声响。

戴佑年见她走路的样子没什么问题,应该是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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