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掌食方 第一章 穿越来穿越去
波涛汹涌,一年得淹死数百人的蛟龙川边,哗啦啦的流水声伴随着委屈伤心的哭声回荡在河谷之间。
“夫人,我没有,夫人,我真的没有勾引老爷,您要相信我!”被两个婆子扣着无法动弹的花小蕊,对着面前满脸愤怒的柳氏哭着大声喊冤。“夫人,我是冤枉的……”
“闭嘴,妳这贱蹄子,趁着我不在勾引老爷婬乱后宅,老爷斥喝妳,妳居然恼羞成怒出手伤他,人证物证确凿,妳还敢喊冤!”柳氏上前挥出一巴掌。
“夫人,是老爷他、他企图染指我,我才会推开他,老爷是撞到花瓶跌倒的……”
“满口谎言的小蹄子,当初就不该因妳孤苦无依而买下妳!”柳氏扬手又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
一想到现在满头是血躺在床上的丈夫,柳氏就一肚子火。当年她真是瞎了眼才会买下这个孤女,养在身边当丫鬟,长大后有点姿色了就想勾引她丈夫,勾引不成,还拿花瓶砸伤丈夫,诬陷丈夫企图染指她,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她丈夫可是他们清河镇上人人称颂的大善人,后院没有任何一房姨娘,为人最正直的李老爷。竟说他会非礼这个都可以当他女儿的贱蹄子,真是笑话,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柳氏根本听不进花小蕊的辩解,怒瞪了眼一旁的陪房常嬷嬷,“东西还没有拿到吗?”
“夫人,您别生气了,林管事他们……到了、到了!”常嬷嬷指着正吃力的从牛车上扛下一张床板的家丁。
抽了花小蕊一顿的柳氏那一肚子火还是无法消除,扯着嗓门对他们吼道:“林管事,你们动作还不快些,拖拖拉拉的是想把镇上的人都引过来是不是,要是把人给引来了,我就把你们几个丢下去一起沉潭!”
“来了、来了,找这张床板耗的时间久了点,来了,夫人。”林管事领着几名家丁,手里拿着绳子,扛着张床板,脚步急促地走过凹凸不平、满是大小石头的河岸。
来到近前,林管事焦急地摆手示意家丁赶紧将床板放下。
“还不把这小贱人给我绑到床板上,看着我做什么,还要夫人我教你们吗!”柳氏扯着喉咙又是一阵怒吼。
“是。”家丁们七手八脚的把花小蕊绑到床板上,将她双手双脚牢牢的绑紧后,抬到水势湍急的河间,将她连同床板一起丢进川里,顺着汹涌的水流一路往下漂。
“夫人,我是冤枉的,夫人——”
被绑在床板上的花小蕊哭破了嗓子喊冤,却依旧没人肯相信她的清白、没人来救她,她只能在悲戚的哭喊声中被滚滚河水吞没……
夏日炎炎,热浪来袭,万里无云、艳阳高挂的天空下,海边挤满了前来度假玩水的人潮。这度假饭店里的游泳池虽不似海边那般人潮汹涌,玩水的人仍是不少,游泳池里尖叫声、欢笑声不断。
柯盛岚在泳池里游完一圈,浮出水面喘口气,并将垂在额头前的湿发撩至耳后,瞄了眼所在位置,打算上去休息。
忽地,她的肩膀被拍了下,是跟她一同前来考察这间新落成的度假饭店的同事高雅恬。
高雅恬拉了拉她光果的手臂,兴奋的邀约,“盛岚,我们去玩滑水道,这里的水上设施做得不错,尤其是那滑水道,简直超级刺激。”
柯盛岚朝她所指的近三层楼高的飞天滑水道望去,嘴角有些抽搐。“那滑水道……一路滑下去,心脏肯定会从嘴里吐出来!”
“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盛岚不敢玩吗?!”高雅恬咧嘴坏坏地挑衅。
激不得的柯盛岚马上勾着她的手臂往飞天滑水道的方向走去,“我哪里有不敢玩的,走!”
排了约莫十分钟的队伍,柯盛岚在救生员的指导下,双臂抱胸躺在滑水道上,闭紧眼睛一路往下冲。
在冲出滑水道、落入水面的当下,她微瞇的眼眸看到一个白色物体朝她飞来,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她便没了知觉。
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大喊“那个人溺水了”……
夕阳的金光从织花窗帘的缝隙穿透进来,洒落在因为拉上窗帘而显得有些幽暗的地板上,映照着洁白的墙壁,静谧的房间里隐约能听到外边众人玩水的欢乐声。
柯盛岚眨着眼睛看着上头干净的天花板,落水之前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心下低嗤了声,也算是游泳高手的她竟然溺水,真是可耻啊!
无奈的眼光四处扫过……等等、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她倏地半撑起身子,整个人往后一缩,屏住呼吸瞪大眼,惊悚地看着跪坐在她床边的那个……妹妹?姑娘?
她牙齿打颤的指着床尾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却穿着古装,身体有一点透明的妹妹。“妳……妳是……”
妈啊,谁来告诉她这位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是谁?她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魔神仔吧?
花小蕊歪着头,一样也是很疑惑地看着她。
这时,未上锁的门被推了开来,饭店医务室的护士小姐走了进来,看见她已经清醒,松口气开心的说着,“太好了,柯小姐妳终于醒了,妳在玩滑水道准备落水时,刚好有一颗水上排球飞过来打到妳,妳就溺水晕了过去,还记得吗?”
柯盛岚此刻根本没心情去关心是哪个死小孩用球K她,拉着护士小姐,指着床尾那个跟她一样表情惊恐的花小蕊。
“护士小姐,妳有没有看见我床尾坐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古人?”她感觉自己全身都窜起了鸡皮疙瘩。
护士小姐摇头,“没有啊。”
“没有?!”她不敢置信地尖叫。
护士小姐又摇头,“没有,妳床尾没有任何东西,更别提人了。”
老天啊,她见鬼了!
柯盛岚过度惊吓,再次晕过去。
“柯小姐、柯小姐!”见她又晕了过去,护士小姐紧张地对着外面的其他医护人员大喊,“救护车到了没?柯小姐又昏过去了!”
一个礼拜后。
柯盛岚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随着电灯开关按下,便听到一记恭敬的声音响起——
“柯姑娘您回来了,想必您累了……”
那略带着幽怨的声音,搭配着忽明忽暗的光线,柯盛岚全身寒毛窜起,惊恐的尖叫,“啊!”
电灯一亮后,她果然又看到那个跟着她,一起从海南岛搭飞机回到台湾的阿飘,正跪在她面前。
一个礼拜前,她到海南岛出差考察,溺水后这个阿飘就一直跟着她,不管她怎么赶都赶不走,连上飞机都看到她飘在她的头顶上。
听说脏东西怕盐和米,一回到家,她二话不说冲进厨房装了一碗盐跟米,直接往那阿飘洒去,可这阿飘还是无动于衷、完好无缺地站在她面前。
花小蕊歪着头,看着整个人都贴到墙壁上当壁虎的柯盛岚。
柯盛岚捂着激烈跳动的胸口,看着跪在她眼前的那个怎么样都赶不走的阿飘,抓狂的质问:“妳、妳为什么还在这里?”
“回姑娘的话,奴婢一直都在这里……”
“一直都在!”她听到这几个字简直要疯了。
她昨天才包了一个大红包去宫坛请法师到家里来驱鬼,只差没有连跳阵头的八家将也请来,怎么今天这阿飘又出现?
花小蕊点头。“是的,柯姑娘,奴婢一直都在这里。”
柯盛岚想到了大师给她最后保命用的符咒,大师提醒过她要是在路上又遇见鬼,就把这符咒拿出来往阿飘丢过去,阿飘就会魂飞魄散。
她一把扯过自己的背包,从里头拿出经过大师加持的符咒往花小蕊脸上丢去,只见符咒从她身体穿过去,心里想着这下她一定魂飞魄散、稳死无疑,可就在柯盛岚准备满意地点头时,眼前的景象令她惊愕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那符咒穿过阿飘的身体,但这个阿飘竟然连一点痛苦哀嚎也没有,还睁着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她。
“妳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没有灰飞烟灭?”她抱着头尖叫。
“回柯姑娘的话,奴婢也不知道。”花小蕊起身摇头,看着脚边的符咒,满脸不解的回答她的问题,“不过……柯姑娘,奴婢不解,您为何要让奴婢灰飞烟灭?”
天啊,她要疯了,她真的要疯了,她怎么会这么倒霉,被一个阿飘给缠上,而且这个阿飘还是个古人,讲话文绉绉的!
“因为妳缠着我,所以我要用可以镇住妳的东西,让妳不再跟着我!”那符咒可能法力不够,她火速自背包中扯出为了预防万一,又多准备的十字架、妈祖婆的平安符、佛珠、桃木剑,将这些东西全放到胸前,企图吓跑这个阿飘。
看阿飘一点都不害怕这些法器,她火速学起法师斩妖除魔时的招牌动作,一手并起两指、一手拿着桃木剑,一脚还不停的踏着地板,嘴里更是念念有词道:“敕令……急急如律令……”
花小蕊依旧歪着头,看着几乎要陷入疯狂的柯盛岚,“柯姑娘,妳是道姑吗?不知您师父是哪一位?柳夫人她最相信一贞道人,每次都拿好多银两去向他请教事情,我看妳这样子应该是学艺不精,妳要不要改拜一贞道人为师……”
听她这么一说,柯盛岚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跪坐在地板上哀嚎。“妳不是鬼吗?为什么妳不怕?”
“鬼?”花小蕊皱着眉头看她片刻,“回柯姑娘的话,奴婢……好像不是鬼……”
“什么?妳不是鬼?!”她惊诧的自地板跳了起来,看了对她点头的花小蕊一眼。“那妳是什么?”
一听她说她不是鬼,柯盛岚顿时松了一口气,全身放轻松的瘫坐在沙发上。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知道自己没有死……”
柯盛岚的的眉头瞬间打了十八个结,“什么叫做妳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妳没有死?把话说清楚!”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被夫人沉潭……”一想到老爷故意诬陷她,害她被沉潭,话才到嘴边的花小蕊就蹲在角落掩面哭得不能自已。
看她哭成这模样,虽然不知道她曾经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情,柯盛岚还是忍不住同情地拿过面纸递到她面前,“喂,妳别哭了,把眼泪擦擦,虽然我不知道妳拿不拿得到。”
花小蕊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摇头,哽咽的说:“柯姑娘,谢谢妳,妳人真好。”
“小事一桩,哪里称得上好,妳刚刚说什么妳被沉潭,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花小蕊一边抡起袖子擦眼泪,一边将当时的经过告知柯盛岚。
听完她所说的,柯盛岚却一点都不同情她,反而啐了声,“妳就是太笨,太老实了才会被诬陷,让那个伪善的老头子有机可趁,还被没良心的主母给沉潭,是我也欺负妳!”
“奴婢都这么可怜了,柯姑娘您还骂奴婢笨……”
“妳自己警觉心不够,难怪妳被陷害,不笨吗?妳都说了那老爷最近开始会偷偷模妳的小手、掐妳的脸,妳就要警戒了。夫人出门上香,妳该赶紧跟着她出门,她让妳跟着去,妳还呆不咙咚的说要留在府里看院子。
“妳乖乖看院子就算了,干么答应老爷的小厮帮他送甜点到书房,平日那小厮从未请妳帮他做事,偏偏夫人出门上香就让妳帮他送甜点进书房。事情被夫人逮个正着,任凭妳怎么喊冤她也不会相信,妳知道为什么吗?”柯盛岚食指试着戳她半透明的额头,无奈总是穿过,只能没好气的说着。
花小蕊摇头。
“夫人要妳一起去上香,妳却说要留下来看院子,这说明什么,妳早预谋要勾引老爷,夫人会信妳才怪!”
花小蕊恍然大悟,揉着感觉上好像被戳得很痛的额头,吶吶的咕哝,“原来如此……”
“算了,事情都发生了,妳现在哭死也没用。不过妳刚才说……绑着妳的床板因几次跟河川里的大石撞击,破了,妳沉到了水里,却在快要灭顶时看到胸前那块红色玉佩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还听到铃铛的声音,而后妳感到一阵很大的吸力,就被卷进那白光中,然后就出现在这里?”
花小蕊点头,拿出胸前挂着的那块红色玉佩,中间还有一个造型精致的银色小铃铛。“是的,这块玉佩是我外婆临终前留给我的。”
看到她手中那枚有着铃铛的玉佩,柯盛岚顿时瞪大眼,马上从衣襟里拉出她自小便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红色玉佩。
“妳这块玉佩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样,连中间的银色铃铛也相同,而且我的玉佩也是外婆留给我的。”
“好奇怪……”一想到外婆,花小蕊的眼泪就像是忘了关的水龙头一样,完全止不住。
“我外婆是秀水村的神巫,她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说这玉佩可以护我一生平安,还会有奇遇,要我说什么都得将它戴在身上,不可以遗失或是卖掉,尤其是中间这银色的小铃铛更要仔细保护,所以八岁那年家乡闹饥荒,我也没将它当掉,而是把我自己卖了。”
“还真是巧啊,我外婆她是法师耶,我是她带大的,这玉佩是她传给我的,也是这么交代我。”柯盛岚对她们两人都有相同的遭遇感到不可思议,她上下左右瞄着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的花小蕊。“妳不觉得很奇怪吗?”
花小蕊吸吸鼻子,“听柯姑娘妳这么说,好像还真有些奇怪,好多巧合。”
“更怪、更诡异的是……妳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柯盛岚拧紧眉头瞇细着眼紧盯着她,忽然有一个很诡异的念头窜进脑海,“我们两人同时拥有一样的玉佩,还长得一模一样,外祖母也一样都有灵媒体质……所以,妳该不会是……”
“是什么?”花小蕊止住泪水。
柯盛岚谨慎小心的说出自己的疑惑,“妳该不会是我的……前世,而这一块玉佩或者是这铃铛就是媒介……”就像电视剧或小说里所说的穿越……
“前世?!”
“对,一定是这样,这玉佩跟铃铛就是平行信道的通关密语!”柯盛岚跳起来惊呼一声,“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那些法器符咒对妳都无效,妳就是我的前世,一定是这样!”
“什么前世、什么平行?”花小蕊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妳就是我的前世,前世的我怎么会这么……”柯盛岚突然用很不满的眼神盯住花小蕊,怒吼一声,“笨!”
“呃……”
“笨到让人诬陷、让人给沉潭!”她气呼呼地对着花小蕊吼道。
“奴婢……奴婢……”
“好了,不许再称呼自己为奴婢。”柯盛岚咬牙警告她。
一想到强悍的自己,前世竟然是一个这么笨、这么懦弱胆小,任何人都可以踩她一脚的丫鬟,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女王或是公主,就替这丫头的委屈感到一肚子火。这简直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那……”花小蕊瑟缩着身子,心惊胆战的看着两只眼睛突然喷出怒火的柯盛岚,“那要自称什么?”
“说我!”
她扭着手指,唯唯诺诺的告知她,“奴婢不可以说我……”
“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说奴婢两个字,自称的时候都说我,听到没有?”
她惶恐的点头。“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就这样定了!”柯盛岚一槌定音,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忽然又想起来,这个前世跟着她也有好几天了,都还不知道她叫什么,遂问道:“对了,妳叫什么名字?”
“花小蕊。”
“花小蕊,一听就是充满奴性的名字。”柯盛岚撇了撇嘴,径自帮她把名字改了。“我做主了,以后妳改名叫花颖,听到没有?”
“花颖?”
“颖,有才能出众的意思。”
“才能出众,是不是就可以当大丫鬟?”
“大丫鬟?!花颖,妳出息啊妳,给妳改个名字,妳竟然只想要当大丫鬟,是不是以后还想给人当通房啊!”一听到大丫鬟,柯盛岚头顶冲出火球,朝着畏畏缩缩、已经改名成花颖的花小蕊怒吼,“妳敢有给人当通房的心思,我现在马上找收妖大师来让妳魂飞魄散!”
古代思想真的荼毒人甚深,一想到她就忍不住生起满腔怒火。
“可是……我没有才能啊,只会服侍主子,而且现在这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花颖又委屈的哭了。
“从现在开始妳要学会坚强,不准哭,没知识、没常识没有关系,妳在家只要多看电视,从电视里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看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柯盛岚叹口气,一时之间要她改掉身上的奴性是困难了点。
“不管妳什么时候离开,在离开前多吸收些知识对妳是好的。”拿过遥控器将电视频道转到Discovery,“以后没事妳就多看电视增长知识,多看这些知识节目,像这节目可以吸收到很多知识,看不懂字没有关系,听它解说,要不然也可以看画面,好好学习,知道嘛!”
花颖点着头,惊奇的看着电视,“好……”
向柯盛岚学习了如何操控电视——她发现只要她愿意,她的手就可以触模到实体,还有一些现代生活须知,虽然心里惊诧不已,很不习惯,不过花颖就这么被电视给迷住了,每天盯着电视看,只是柯盛岚让她多看知识节目,她却阳奉阴违地趁着柯盛岚不在家时,偷偷看她最爱看的古装剧、宫斗、宅斗、军事,还有地狱厨房、旅游美食等等节目……
花颖就这样跟在柯盛岚身边三年,有时候跟着她一起上班、看她工作,有时候在家看电视,一步一步融入现代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她所戴的红色玉佩突然又出现一道银色光芒,耳边也隐约间听到叮当响的铃铛声……
“大夫,这姑娘要不要紧?她已经昏迷两天了……”
蒙蒙眬眬间,一个妇人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回荡,花颖吃力的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听着这声音不断的响起。忽然间感到眉心一阵刺痛,她又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有着四柱、床幔轻荡的架子床上,而不是柯盛岚那张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让她不由得一愣。
这是古代才有的床,怎么她睁开眼会看到这些?一定是她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花颖又用力的眨了眨眼,再睁开。
放眼看去是斑驳的灰泥墙壁、厚重的箱笼、文房四宝、古代书籍、油灯、铜镜,这屋内的摆设没有一样是她已经熟悉的现代摆设!
心慌的坐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要很吃力才能撑起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人揍了好几拳,全身还十分酸痛。
揉了揉有些酸涩不适的眼睛,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不管她如何的眨眼再睁开,入眼所及皆是古代的摆设,是她未穿越前,生长了十五年的那个古代。
难道她又穿越了?穿越回到古代?
她压下心底的震撼,手捂着胸口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间收拾得很干净、摆设很简单的屋子,感觉像是男子所住的,又看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她有印象,三年前她被沉潭时穿的衣服就是这件!她思考着,同时努力的回想。
她记得当时……当时她正在厨房,看着柯盛岚烹煮她所设计的这一季新菜单,忽然间她的玉佩发出一道刺眼的银光,她还听见铃铛声,然后……她再次睁开眼就在这里!
就在她感到震撼心惊的时候,一名身穿襦裙、头戴一根银簪,年约四十出头,身形稍瘦,看起来温和柔善的妇人进来了。
妇人放下手中折好的衣裳,惊喜的走到她床边。“太好了,妳终于醒了,牧大夫医术果然高明,他说那根银针扎下,妳大约过半个时辰就会醒,果然半个时辰一到妳就醒了。”
花颖眨着眼迷茫的看着这名看起来十分和蔼的妇人,嘶哑的问道:“我……这里是……”
妇人语气柔和地为她解惑。“这里是双河村,妳昏迷三天了,三天前,我儿子把妳从河里救起。妳是哪里人啊?我好让我儿子通知妳家人来接妳回去。”
“三天,不是三年?!”她惊呼。
“是三天,姑娘,我们把妳从水底救起到现在一共过了三天。”妇人捂着唇低笑了下。“不是三年。”
花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是实体,不再透明,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古装妇人,确定了一件事情——她又穿越了,从未来穿回古代,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她在未来待了三年,回到古代却是只过了三天……
妇人走到窗边,将煨在小泥炉上的汤药倒进汤碗里,端到她眼前。“姑娘,这药趁热喝了,大夫有交代,妳醒来后要马上将这碗汤药喝下。”
“谢谢夫人。”她接过汤药小口啜着。
妇人接过已空的汤碗。“叫什么夫人,我姓赵,夫家姓岳,妳叫我岳大婶就好。对了,姑娘,妳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妳失踪的这三天家人一定很焦急,得赶紧通知他们。”
“我……”她看着岳大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她的魂回到这身子,在这里虽然只经过三天的时间,可是她在未来已经待了三年,这三年在柯盛岚的严格训练下,她已经变了很多,不再是当年那个懦弱得让人随便欺负的花小蕊,而是坚强有主见的花颖。
但那件事情她也不好对人提起,而她现在并无去处……
“姑娘,妳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瞧她脸色苍白,以为她身体不适,岳大婶焦急地问着。
“我……岳大婶……我、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想不起来我家在哪里……”花颖故做一脸惶恐的看着岳大婶。
“什么!忘记了?这就糟了,得赶紧请牧大夫过来帮妳瞧瞧!”岳大婶拍拍她的手背,稍微安慰她之后,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旸儿、旸儿,你快到镇上去请牧大夫过来,你救回来的这位姑娘不太对劲,快去请牧大夫过来!”
看着岳大婶慌张的背影,花颖满心的歉意,可不这么说,老实交代她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她很有可能再被沉潭一次,而这一次她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可以遇见盛岚了……
岳大婶风风火火的催着儿子赶紧到镇上。
把大夫送回镇上,才刚回到家坐下来休息,还没来得及喝杯茶的岳旸,又赶到镇上将大夫再度请到了家里为花颖看病。
约莫两个时辰后——
“牧大夫,如何,这位姑娘要不要紧?”岳大婶焦急的问着正在收拾看诊工具的大夫。
“她身上是没什么大碍,可丧失记忆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
“牧大夫,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她才能够恢复记忆?”
他摇摇头叹气说道:“放宽心,可能很快便会想起。说实在的,岳大娘,老夫行医多年,还未碰上这丧失记忆的,所以确切时间老夫也无法跟妳肯定,不过这位姑娘她除了身上的内外伤外,身子骨是虚了些,如果有能力,可以多进补……”
“牧大夫,还请你一并开药方吧。”岳大婶同情的看了一脸茫然,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的花颖一眼,对着靠在门框边上的人影喊道:“旸儿,你送牧大夫回医馆,顺便按着牧大夫开的药方子抓几帖药回来。”
“知道了。”
这是花颖第一次听到岳旸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冷漠,虽然听起来有些疏离感,可不知怎么的,这嗓音却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岳大婶模模她显得有些彷徨无助的脸蛋,将她垂落脸庞的几缕青丝撩到耳边,安抚她,“姑娘,既然这样,就暂且放宽心先在这边住下吧!”
“岳大婶,这怎么好意思,妳救了我,还请大夫为我看病……”
“现在的妳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不在大婶这里住下,能去哪里?我家旸儿谁不好救,偏偏在河边救了妳,这表示妳跟我们家有缘,就别推辞了,妳在,我也有个伴。”
“那就……打扰岳大婶跟岳公子了。”看着岳大婶慈爱关心的眼神,她却对她撒谎,内心真的好愧疚。
“说什么打扰,对了,妳得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妳姑娘吧。”
花颖看了外头片刻,“岳大婶,我看外头的花开得挺漂亮的,花影重重迭迭,不如就取影的音,叫我花颖吧,月兑颖而出的颖。”
“花颖,嗯,好名字,以后我就叫妳颖儿吧。”岳大婶点了点头。“颖儿,以后就将这里当做是自己家,知道吗?”
“谢谢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