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铲皇后 第十一章 铲铲准皇后
晚膳周凌恒是在景萃宫同柳九九一起做的,他烧柴,柳九九切菜炒菜,小安子在一旁拿着手帕不停歇地给周凌恒擦汗。
柳九九做了一道油灼肉,去筋,用滚油煎炸酥脆,再从锅里捞起来加葱、蒜、醋等酱料。只两人吃的晚膳,不宜过多,所以她又做了一素一汤便足矣。
宫中的御米比外头的上等米还要饱满大粒,柳九九为了不浪费米粒之鲜美,特地用纱布铺在蒸笼里,中火慢蒸,出笼的米饭一粒粒的,吃起来颇有嚼劲儿。
柳九九蒸饭时还在米饭下放了一只鸡腿,蒸出来的饭里有鲜美的鸡肉味。她将蒸熟的鸡腿斜切几道,裹上酱料丢进油锅里一滚,待皮酥香脆之后打捞出锅,亲自给大花送去。
大花正饥肠辘辘,它舌忝了一口柳九九送来的鸡腿,大概是味道太过美味,它一口就将鸡腿吞掉,一只鸡腿实在难以满足它,它用两只前爪缠住柳九九的腿,脸贴着她的腿,仰着头望着她,似乎在说“不够不够”。
而千里迢迢从封地赶来给太后贺寿的南王周泽,正随太后在御花园里散步消食,忽闻一阵饭菜香传来,吸引得他不住左顾右盼。
刚刚才用过晚膳的太后闻到这阵香味,竟然也犯起馋来。她回头问身边的常公公,“这附近怎么会有饭菜香?”
常公公对宫内大小事自是掌握透彻,他上前一步,回道:“回禀太后,这附近是景萃宫,里面住着柳姑娘,柳姑娘本是厨子出身,是以皇上允她在景萃宫开小厨房。现在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您是否要过去瞧瞧陛下和柳姑娘?”
“陛下也在?”太后蹙眉问道。
“有件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常公公颔首,吞吞吐吐地道。
“说。”
“昨夜柳姑娘失踪,今日一早她竟骑着一头凶猛的老虎,前往上绣宫大闹一场,指责文妃欲害她性命,如今文妃涉嫌谋害柳姑娘,已被送进廷尉府候审。”常公公不疾不徐道。
“骑着……老虎?”太后以为自己听错。
“是,禁卫军和宫女太监们可都瞧见了,今日老奴正好也从上绣宫经过,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周泽一听,眉目一挑,问常公公道:“她骑的可是齐北虎?”
常公公抬头望着他,惊讶道:“南王怎知?”
周泽呵呵一笑,脸色变得古怪,哼,他怎会不知?
“本王只是随意一猜,怎么,猜中了?”周泽浓眉一挑,调侃道:“本王倒是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女子敢骑剽悍的齐北虎。”
太后蹙着一双眉头,带着周泽一起前往景萃宫。
南王周泽是先皇最小的弟弟,也是周凌恒的小皇叔,两人虽是叔侄,但年龄相差无几,周泽只比周凌恒大一岁。月中是太后寿辰,他以给太后贺寿的名义前来京城贺寿。
南王封地在燕钊,坐拥矿山,富可敌国,自周凌恒登基之初,燕钊南王便是他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偏偏这块石头老实得很,圆润光滑,让他挑不出毛病。
一直到前些日子柳九九被抓,周凌恒才寻到周泽一根狐狸毛,从别苑抓来的那些刺客,被冷薇用毒物逼供,从刺客嘴里得知,玉鳝楼细作以及别苑的刺客皆跟南王有关。
周凌恒于是大胆猜测,秦丞相之死也是南王做的手脚。不过这仅仅是猜测,周凌恒并没有证据,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暗中跟这个狐狸斗。
太后和周泽一行人一到景萃宫门口,一股米饭香便扑面而来,隐隐夹杂着鸡肉香;近些日子,周泽被京城飮食折腾得够呛,闻到这股香味竟然馋得直吞口水。
殿外太监宣太后、南王驾到,柳九九囫囵吞了一口米饭,差点没噎着。
周凌恒放下筷子,替她顺了顺背,声音温和宠溺,“瞧你,吃顿饭急个什么劲儿?”
他话音刚落,太后带着周泽便走进殿中,柳九九忙起身给太后磕头,太后板着一张脸,声音没什么起伏,“起来吧。”
当周泽看清柳九九的样貌时,眼底掠过一抹惊讶,不过很快便收起来,大大方方站在太后身后,并未表现出有何不自在。那日邓琰突然带人袭击,齐北虎丢下他擅自朝厨房跑去,为了不暴露身分,他只好先行撤退。
他当时真的以为,这姑娘只是周凌恒拿来替真皇后做挡箭牌的,依着现下这情况看来,这姑娘并非什么挡箭牌,是真的皇后。想他英明一世,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耍了,当真是可恶至极。
只是他至今仍想不通,邓琰究竟是如何会寻去别苑的?难不成是他手下有奸细?
他将心底的愤怒全压制下去,依旧眉眼弯弯,笑脸盈盈,一派温和王爷的模样。他倒不怕柳九九指认他,仅凭柳九九一面之词,皇帝还治不了他的罪,况且就算没有柳九九告状,皇帝心里对他也没多少信任。接下来就看谁能戴着面具坚持到最后,这些年皇帝将注意力都放在秦丞相身上,全然忽略了他,如今他手中势力大长,皇帝想将他一举扳倒,几乎是不可能。
柳九九起身,看了眼桌上自己做的一荤一素一汤,又瞧了眼太后,尴尬问道:“那个……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太后扫了一眼桌上寥寥两道菜,蹙着眉头,眼底有着道不出的嫌弃,“皇上,你就吃这个?”
周凌恒的目光越过太后,投在衣冠楚楚的周泽身上,他不疾不徐道:“小安子,再添两副碗筷,让太后和南王尝尝咱们京城第一厨子的手艺。九九,麻烦你再去添几个菜。”就像寻常百姓家来了客人,吩咐媳妇儿去厨房做菜似的,他一点儿也没有皇帝架子。
太后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不轻,当着南王的面竟如此随意,皇帝不像个皇帝,纵容女子在宫内开小厨房,现在居然吃这些寒酸食物?!可碍于南王在,她也不好开口训斥,只得沉着脸色坐下。
柳九九临走前瞥了一眼金冠束发、皮肤白晰如玉,穿一身金丝暗灰袍的南王,待她看清周泽那张脸,吓得往后一退,脚下被门槛一绊,身子朝后一仰栽了出去,还好小安子手快,扶了她一把,将她扶至走廊站稳。
她吓得一张脸惨白,偏偏周泽还扭过脸,看着杵在门外的她,笑道:“这位可就是那位骑老虎的柳姑娘?”
周凌恒啜了一口醇香的桂花酒,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儿,“这才不过半日光景,皇叔怎么也知道了?”
“臣也是方才从常公公嘴里听来的。”他扫了眼桌上饭菜,笑道:“皇上倒是雅兴,竟学起平民百姓吃起家常便饭来了?”
“皇叔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朕就不搞什么大排场了,皇叔就随朕和母后吃顿家常便饭,可好?”周凌恒眼角带笑,但眼底似有一团清水搅动,锐利的目光好像要将周泽皮下的狐狸真身给揪出来。
柳九九和小安子一起去了小厨房,一颗心怦怦直跳。当日周泽如何折磨她,她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想到他便是把她囚禁在别苑的刺客老大,她手心直冒冷汗。
她攥着袖子,咬着嘴唇问小安子,“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小安子一边指挥宫女们洗菜择菜,一边回答她,“回姑娘,他就是燕钊的南王,陛下最小的皇叔。”
这刺客老大居然还是王爷?!他一定还认得自己,那她现在该怎么做?跑出去告诉排骨大哥那人是叛贼?
她摇了摇头,叛贼又不傻,他敢堂而皇之与她打照面,自然也有法子应对。柳九九心里郁闷,头一次遇到这般棘手的状况,她握着菜刀,咬着牙抓狂似的在案板上“咚咚咚”剁了起来,如果她有能耐,真想冲去把叛贼给剁了,喂大花!
小安子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轻,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问她,“姑娘,您这是什么独门秘方,做饭之前还带跳舞的?”
“跳个鬼。”柳九九愤愤咬牙,心里有些不太舒坦,觉得自己没用,帮不了排骨大哥什么忙。她下意识揉了揉胸口,她胸口这伤,便是被那个王爷拿脚给踹的。
思及此,她又想起一碴,大花同那王爷好像是一伙儿的?
她攥着菜刀蹲在灶台前快哭出来了,小安子见她愁眉不展,以为她是在纠结做什么菜,忙吩咐宫女拿了一块新鲜排骨递给她,对她小声道:“姑娘,太后娘娘也喜欢吃排骨。”
闻言,柳九九这才回过神,大吸一口气振作起来,举着两把菜刀,须臾间排骨便被剁成小块装盘。
小安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快的刀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叫了声“好”。“姑娘,您切菜就跟耍大刀似的,真乃绝活儿。”
“本姑娘做菜也是绝活。”柳九九又拿来一只猪肘子,转身取菜时,忽地灵机一动,“小安子,你能在宫里找着泻药吗?”
小安子怔住,“姑娘这是……”
柳九九咳了一声,掩饰此刻的惶惶不安,“大花吃错东西,胃胀,我打算将泻药掺进食物里喂它,让它排去月复中积食。”
小安子“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继而颔首应道:“奴才这就去给姑娘找药。”
柳九九做了几道拿手菜,糖醋排骨、八宝肉圆、秋荀炖肉,另炖了一只猪肘,烫了一小锅鸡粥,全是些家常菜。
她取了三个精致的白瓷小碗,将鸡粥分装于小碗内,等小安子送来泻药,再悄悄将半包泻药搅进最后一个白瓷碗内。
按照上粥的顺序,应是先给皇帝,再来是太后,最后才是南王。柳九九招呼宫女太监来端菜送去,自个儿则端着鸡粥压轴出场。
她面不改色依次将鸡粥端至三人面前,她本以为自己没有上桌的机会,哪料到太后竟对她招手,“来,过来挨着哀家坐。”
柳九九楞住,看了眼周凌恒,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坐到太后身边。
周凌恒招呼着已经吃过晚膳的太后和南王,再一次动筷。
周泽用泛着细致白光的瓷调羹舀起鸡粥送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顿觉舌尖味蕾像被这细腻的香味给炸开一般,浑身通体舒畅,整个人感觉……月兑胎换骨?
他瞪了眼柳九九,这个拿屁|股坐他脸的女人,做菜还真是一绝。他迫不及待又挑了一筷被炖得软糯的猪肘子,放进嘴里只用舌尖微微一压,这肘子便在嘴里化开,满口肘子香,肉质香女敕细腻,简直像拿山珍海味养出的熊掌似的,实属上品。
周泽又去挑了一大块排骨,当他发现对面的太后正攒劲儿朝碗里夹排骨时,他也开始攒劲往自己碗里夹,生怕下一刻排骨就被太后给抢光。
柳九九看得目瞪口呆,总觉得这饭桌上气氛怪怪的。周凌恒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一副“朕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情。
周泽同太后抢排骨抢到一半,月复部突然绞痛起来,他握疾子的手顿在半空,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放下筷子,铁青着脸冲了出去。
小安子不知是什么情况,跟着跑了出去。柳九九见周泽离开,起身来到周凌恒身边将周泽的事儿草草交代一番。
周凌恒听完神色一黯,握着酒杯的手一用劲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瓷杯碎裂。
好一个南王,居然打女人,打的还是他的女人!
十几年没吃过这般好吃的菜,饭桌上的太后几乎变了个人,皇帝突然捏碎酒杯,吓得太后微微一怔,嘴里含着满满的食物,望着儿子眼睛一眨一眨地。她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不成体统,可儿子也犯不着跟她生气吧?
她将嘴里食物吞咽下去,不小心被呛住,咳得满面通红。常公公忙端着茶水递上来,她喝了水,顺了气儿,捏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恢复一贯严肃太后形象,“恒儿,这里又没外人,你跟哀家置什么气?”
周凌恒将手中的酒杯碎片放在桌上,笑着解释说:“母后误会了,儿臣并非因为母后生气,是这南王,此次入京并非单纯来给母后贺寿。”
太后捏着手帕,又颇为娴雅地擦了擦嘴角,继而给常公公递了个眼色,常公公即刻上前将酒杯碎片收拾干净,知趣的带人走出去。
这南王有备而来,太后又岂会不知?她道:“他此番入京,正好赶上你封后一事。明日早朝,必然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立后,这些人里八成有南王的人。”
周凌恒看着自己英明的母后,点头道:“哪些站出来力荐同一个妃子的臣子,必然有问题。”他同太后对视一眼,母子俩心领神会。
倒是杵在一旁的柳九九不明白,这母子俩说什么呢?她眨巴着一双眼睛,“皇上,难道现在不是应该派人将他给抓起来吗?”
“菁菁,这朝中之事复杂得很,并不是你嘴上一说皇上便能治人的罪,况且南王身分特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太后压低声音,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又道:“你以后当了皇后,要学的事还多着呢。”
“太后,您叫我什么?”柳九九惊讶地张大嘴,有多少年没人这般叫过她了。她原名柳菁菁,只有她爹爱“九儿九儿”的唤她。
太后不疾不徐道:“皇上既然已经决定封你为后,哀家也不再阻挠,从明日起,你便来慈元宫跟哀家学习宫中礼仪,做为一国之后,礼仪规矩必须得懂。”
柳九九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寒风瑟瑟,树木干枯,冬日一派萧条景象,完全可以比拟周泽现在的心情。他揉着肚子,来回几十次出入茅厕,以致双腿发麻,最后是被太监给背回寝宫的。夜半时分,他因为月复痛无法就寝,蹲在恭桶上,恨不得将柳九九从里到外给撕开。
而宫里住着周泽这么个大老虎,柳九九抱着周凌恒不让他走。
周凌恒躺在她身边,她一个劲儿朝他怀里拱,脑袋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紧紧拽着他的手腕。她此刻只穿了一件中衣,胸前青紫的瘀伤露出半片,虽已过去几日,但那片瘀伤在她白净的皮肤上仍显得触目惊心。
周凌恒取了药膏来,让她乖乖躺下,给她上药。
柳九九捂着胸口,有些不好意思,“不要,不疼。”
“废话,你不疼,朕疼!”周凌恒手里拿着药膏,一头乌发用木簪随意束着,身上穿着薄透的中衣,胸口衣襟半敞,性感的锁骨以及结实的胸肌被柳九九一览无遗。他顿了片刻又说:“你这片瘀伤的疼痛在做糖醋排骨时传给了朕,你忘了不成?”
闻言,柳九九这才将放在胸口的手松开,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是哦。”她伸手戳了戳周凌恒的胸口,“那你还疼不疼?”
戳他的胸,他自然不疼。周凌恒用手指在她胸口轻轻一戳,柳九九毫无感觉,他倒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九九忍俊不禁,咯咯笑道:“叫你吃我豆腐,活该!”
“活该?”周凌恒将药膏蘸在手上,霸道地扯开她的中衣,“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无耻。”他用手指轻轻一挑,她胸口那片雪白马上暴露出来。
他将手放在她胸间,仔细地、慢慢地揉。
冰冰凉凉的厚重感,让柳九九不自觉地娇嘤一声,羞得满脸通红,一张脸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羞得想要躲起来,却被周凌恒摁住。
“别动,你想让朕疼死不成?”
柳九九见他疼得面色惨白,便知上药时伤处并不好受,她怕周凌恒多受苦,乖乖不动。
其实,周凌恒压根不疼,骗她的。
他揉到一半,手突然顿住,拧着眉头躺在榻上,揉着胸口开始哀嚎,满脸痛苦之色。柳九九被他这模样吓得不轻,忙抓住他的手问:“是不是很疼?”
“嗯。”周凌恒似乎疼得说不出话,半阖着眼睛低低叫唤。
柳九九见状心里有如被薄如利刃的铁片撩了一下,又冰又刺,都要急得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做糖醋排骨了,再也不让你受苦……”自责和心疼涌上心间,让她手足无措。
原来心疼喜欢的人,是这个滋味儿,巴不得,替他疼。
周凌恒揉着胸口暗笑,将自己衣服扯开,将整片胸膛露给她看,戳着自己心口位置,“哎哟”道:“亲一亲朕这里,朕这里疼得厉害。”
柳九九毫不犹豫地亲了一口,随即抬起下巴问他,“还疼吗?”
“再亲亲。”周凌恒声音弱弱的,解释说:“冷大夫说,亲伤痛之处可缓解痛苦。”
柳九九垂下头,在他心口处又亲了一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手忙脚乱解自己的衣带,月兑掉衣服,闭着眼道:“你是替我胸口疼,亲你肯定没用。”她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你亲我吧,说不定能缓解疼痛。”
原来心有灵犀是这样……让人头疼的事。
周凌恒目光直楞楞的瞪着她的胸,都流鼻血了。这回玩大发了,亲还是不亲?她要是知道自个儿是骗她的,会不会拿菜刀剁了他?
思来想去,还是亲吧,老子的女人为什么不亲啊?
他正要起身抱着她亲,柳九九见他流鼻血,一巴掌摁他回枕头上,她忙拉上衣服,下床取了帕子来,双膝跪在榻前,仔仔细细给他擦鼻血。
周凌恒仰躺在榻上,一双贼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胸口,柳九九蹙着眉头啧了一声,“怎么会流鼻血?天气干燥上火吗?”
“不碍事……”周凌恒目不转睛盯着她性感的锁骨,喉咙如火炙烤,到底给不给亲了?!
柳九九替他擦好鼻血,这才爬上床榻,跨过他在里边躺下。她抱着他的胳膊,阖上眼睛,“排骨大哥,我困了,早些睡吧。”
嗄?不给亲了?
周凌恒这会儿浑身上下就跟装火的罐子似的,快炸开了,他再也绷不住,翻身将柳九九压在身下,一把扯掉她的中衣,头埋在她心口位置,啄吻起来。
柳九九有片刻错愕,本以为他只是亲一下,却不想他越发肆无忌惮,手掌顺着她的月复部往下……
周凌恒忍了这些年,并非没有需求,只是在女人方面挑剔的紧,不愿碰后宫女人半分。
如今九九在怀,他非柳下惠,如何抵得住这诱惑?素日里秘画他看过不少,面对怀里的女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开始拿秘画上的法子来逗她。
不一会儿,柳九九香汗淋漓,阖着眼睛,紧抿嘴唇一阵颤栗。周凌恒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睁开眼,看朕。”
柳九九抓紧他的肩膀,缓缓睁开眼,望着他。
这男人的身子她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这般近距离瞧过,许是在皇宫之中娇养的缘故,他肌肤瓷白细腻,身板却结实有力,胸部月复部的肉一块一块,十分扎实,柳九九伸出手轻轻一碰,硬邦邦的。
这男人平时应该很注重练武,却又比谁都爱护这身子。她还是不明白,为何儿时皮肤乌黑的周凌恒,长大后会变得这样白女敕好看?她直接开口问了。
周凌恒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细女敕的右颊上,回答道:“那是因为朕从小生得好看,养朕的妃子,嫉妒。”他低低叹了口气,脸上笑意收紧,“想在宫里生存,必须懂得舍弃一些东西。”
“所以……以前你将自己搞得乌漆抹黑的,是为了掩饰……美色吗?”柳九九眨着眼睛问道。
“越是被人嘲笑,他们就越觉得朕无用、自卑,自然不会将精力放在一个没用的皇子身上。”周凌恒淡淡道。
听他这般说,柳九九心里有些难过,她的声音低低地,“我以前……也笑过你,对你丢过石头,拿你当过马骑,你讨不讨厌我?”
“没关系,今夜好好伺候朕,当是偿还?”周凌恒身子下压,又在她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回顾他当上皇帝的历程,表面上一帆风顺,实则险象环生。
当年东宫无主,一众皇子为了太子之位抢得你死我活,大皇子和二皇子发起兵变,逼宫失败,被发配边疆,永不召回,而这两人兵变,少不了周凌恒暗中的推波助澜。
先皇因此事心力交瘁,便将希望寄托在周凌恒身上。先皇对这个与世无争、性子温吞的儿子感到欣慰,大病之际抬手一指,册封他为东宫太子。
不久之后,先皇驾崩,周凌恒登基。众大臣都以为,周凌恒是个与世无争,只知享用美食的软包子,却不想这软包子皮儿里包的俱是咬不动的金子。
周凌恒在位这些年,兴修水利,减免赋税,清除叛匪,建立明君威严。另一面,培养邓家势力,牵制太尉、丞相势力,逐渐扎稳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好让自己不受任何势力压制。
他手指在柳九九胸前的伤口处摩挲,每触碰一下,他便疼痛一分,可这疼痛是他该替她疼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掉以轻心,她也不会被南王抓走,打成这般重伤。
南王周泽——他眼底多了几分阴狠,想跟朕抢皇位,还打朕的女人……迟早有一天,朕让你粉身碎骨来偿还!这个誓言在周凌恒心里发得狠,他眸子一沉,深吻下去。
宫女轻手轻脚将殿内烛火熄灭,床帐之内变得昏暗,柳九九睁大眼睛想要看周凌恒的脸,然而模模糊糊,再看不真切。
宫女们取下挂帷幔的银钩,镶嵌着剔透东珠的金丝帷幔重重垂落,发出细碎的“叮叮”声,床帐里传来柳九九低低的嘤咛声,守门的宫女都是些未经人事的丫头,听着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纷纷攥紧小手垂着脑袋,好不尴尬。
翌日一早,太后从景云手中接过落红白绸,欣慰笑开。
柳九九醒来时,周凌恒已经去上早朝。景云帮她梳洗打扮,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怔然,她突然有点想糯米和土豆。
梳妆完毕,用过早膳,景云便领着她往慈元宫走。她到的时候,秦德妃、萧淑妃、唐贤妃已经给太后请过安,正跟太后坐在一起飮茶。
见柳九九姗姗来迟,萧淑妃掩着嘴笑道:“妹妹莫不是睡过头了吧?怎地这个时辰才来给太后请安?”
柳九九不懂这宫中规矩,扭过头看了眼景云,但景云没有半点反应。殿内气氛低靡,坐在上位的太后也不似昨日在景萃宫那般随和,威严不语。
柳九九觉得太后就跟一尊千面观音似的,时时刻刻都在变脸,当着皇上的面,对她是一张和蔼的脸,当着其他人的面,对她又是另一张面孔,这样的太后让她心里没底。她攥着小手杵在原地,静静等待有人说话,只是这里没有人喊她坐,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种感觉尴尬极了。
太后一盏茶饮尽,看着她,沉着脸道:“从即日起,就由唐贤妃、萧淑妃教你宫中规矩,在册封大典之前你必须学会宫中礼仪,熟背宫规。”
“宫规?”柳九九抬起一张小脸,望着太后。
“宫规共有一百零一条,七千八百字,你做为准皇后必须熟背,日后才好掌管后宫。”
一旁的秦德妃温声解释。
柳九九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一脸为难,“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背熟这么多宫规,是不是……”
“哀家这里没有条件可讲。”太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半阖着眼睛,一脸倦色,“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后心中明白,将九九交给贤妃和淑妃,她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可是想在这宫中生存,哪里能求舒坦呢?
柳九九跟着三妃到了芳庭园,开始学习宫中礼仪。
庭院里梅花正一簇簇的开,满庭芬芳,美不胜收。三妃裹着轻裘,在亭中烫酒烤火,柳九九却穿着单薄襦裙,在亭外吹着冷风,被慈元宫的掌事姑姑领着学走步子。
她一板一眼走着,就像她在九歌馆后院养的鸭子似的。
穿着不合脚的绣花鞋,一步一步,柳九九扭捏难受。
寒风如刀刮脸,柳九九冻得双耳发疼,忍不住抬手搓了搓了耳朵,掌事姑姑见状马上一个竹条落下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教就教,好好教,干么打人啊?
柳九九登时怒发冲冠,一把夺过掌事姑姑手中的竹条,“哧嚓”一声扳断,横眉竖眼,叉腰道:“我爹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掌事姑姑颔首,不还嘴,也不责骂。
亭中的唐贤妃和萧淑妃相视一笑,拢紧身上的轻裘小步走过去。
唐贤妃声音亲和,“妹妹,这礼仪就得这样学,你这又是发脾气,又是欺负掌事姑姑的,如此蛮横跋扈,传到太后耳中总是不好,你且跟着莫姑姑好生学。”
“我没欺负她,是她先拿竹条打我。”柳九九被冠上“嚣张跋扈”的名头,心里委屈。
被人拿着竹条打,她心里自然不好过,明明是这掌事姑姑处处针对她,怎么反倒说她嚣张跋扈呢?
“妹妹莫不是想放老虎来咬我们吧?我和贤妃妹妹可没想伤害妹妹,你可别像对文妃那样对待我们。”萧淑妃拍着胸脯,表示害怕。
唐贤妃跟着掩嘴一笑,笑声让柳九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妹妹,我们可是领了太后懿旨,在此处守着你学规矩,你这是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她给身边宫女递了个眼色,宫女立刻递上一根拇指粗细的棍子,“这根棍子是太后亲自赏的。”
她将棍子递给掌事姑姑,吩咐道:“继续教。”说罢,和萧淑妃又回到亭中烤火。
柳九九看了眼趾高气扬的两人,气得牙痒痒。她正发楞,掌事姑姑就一棍落下来。
“继续学。”
她白晰的皮肤上立刻现出一道红印子,身上本就被冻得肌肤发疼,这么一棍打下来,疼得她不禁朝后跳了一步。
这才刚刚开始学,她就挨了两棍子,要是继续学下去,还不得被打个半死?
就在她出神间,掌事姑姑又是一棍落在她上,疼得她直叫娘。
柳九九的脾气一时半刻改不了,当惯了老板娘,周凌恒又对她百般讨好,她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再者昨夜她跟排骨大哥已经做了比亲亲更为亲近的事,两人已是实际上的夫妻了,凭什么要被这群女人欺负?
这群女人……是她的情敌!
她眼里直冒火,不想再忍,一把夺过掌事姑姑手中的棍棒,使劲扔进湖里,随后叉着腰站在石凳上,居高临下道:“教人就教人,做什么要打人?我虽然皮厚,但哪里禁得住你们这般打?”
萧淑妃和唐贤妃走过来,一脸好笑地打量她。秦德妃坐在亭子里,全程未参与,也未说一句话,只隔岸观火,她见柳九九这样,不由得摇头,这唐贤妃和萧淑妃等的不就是柳九九无理取闹,惹太后发怒吗?柳九九这般正中她们下怀。
唐贤妃掩嘴笑,加油添醋道:“妹妹果然是在市井待得久了,一身痞气,半点没有大家闺秀模样,以后如何掌管后宫?如何母仪天下?”
萧淑妃也道:“可不?历代哪位皇后不是靠着贤良仁厚母仪天下,妹妹这般粗鲁,同那市井泼妇有何分别?
日后这后宫可是还得仰仗您打理啊。”
这册封诏书一日未下,册封大典一日未至,柳九九就算不得真皇后。二妃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太后将她交给她们,摆明是对她不满意,就柳九九这百姓身分,能当皇后?
柳九九被她们说得语塞,气得一口话说不出来。她吩咐杵在一旁的小安子,怒道:“小安子,去把大花给我牵过来!”
小安子应声上前,额前直冒冷汗,“这……不太好吧?”他看了眼唐贤妃和萧淑妃,嘴角一抽低声说:“齐北虎乃猛兽,怎可放出笼?若是伤着人,受罚的还是主子您啊。”
柳九九有点绷不住,“那……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妹妹,我和贤妃妹妹可是奉太后懿旨来教你学规矩,你欺负掌事姑姑不说,还意图用猛兽来恐吓我二人,呵,你这也未免太跋扈了。”萧淑妃眼底尽是轻蔑之意,她顿了片刻又道:“得,贤妃妹妹,我们这就跟太后请罪,看来我二人是教不了柳妹妹了。”
“姊姊说得是,只怪我们两人无用,不能将跋扈的市井女子教成一个普通姑娘。”说罢,唐贤妃便要同萧淑妃去慈元宫“领罪”。
柳九九没辙了。她惧怕太后,即便是太后昨日对她笑脸温和的,她依然怕,应当说,她从小就怕,否则也不会硬着头皮吃太后当年的猪油面。她抬手叫住她们,“不许去……等等,别去……”
两人慢吞吞朝着慈元宫中走去,根本不理她。柳九九急了,追上去抓住萧淑妃的肩膀,她的手刚挨着萧淑妃的肩,萧淑妃和唐贤妃便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两妃滚下石阶,摔得倒在地上再起不来,柳九九连忙下了台阶,将两人陆续扶起。萧淑妃郁闷气结,抬起一巴掌就要落在柳九九脸上,好在柳九九躲得快,推开她灵巧跳开。
可因为她借力一推,萧淑妃又倒下去,后脑杓磕在石头上,晕了。
柳九九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正要解释,唐贤妃扶着晕倒的萧淑妃扯细嗓子道——
“柳九九!你仗着皇上恩宠无法无天了?你现在还没有任何封号,居然就敢如此嚣张?你推我跟萧淑妃在先,动手伤萧淑妃在后,简直罪不可恕!”
全程围观的秦德妃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方才分明是唐贤妃推了萧淑妃一把,才导致萧淑妃摔下石阶,随后萧淑妃又自己来了一招苦肉计。
唐贤妃吩咐人将萧淑妃送回香凝宫,召太医诊治,自己拿出贤妃架子,吩咐身边的宫女道:“来人!将这市井泼妇拖下去,杖责三十!”
柳九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太监宫女捆住手脚。
景云和小安子见状,跪下替自家主子求饶,“贤妃娘娘恕罪、贤妃娘娘恕罪!我家主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求贤妃娘娘网开一面。”
“此女不尊太后懿旨在先,出手伤人在后,杖责三十已经是本宫网开一面。”
由于过于肥胖,唐贤妃横眉竖脸的模样很是可怖,她说话时柳九九总觉得她脸上的肉要掉下来。
一直置身事外的秦德妃走过来,替柳九九说了句好话,“贤妃妹妹,这柳妹妹初来宫中,你素来大方,且不与她计较。待会儿本宫带着柳妹妹去香凝宫,给淑妃妹妹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柳妹妹日后毕竟要掌管后宫,你这般杖责她,岂不伤了体统?”
自从秦丞相死后,丞相府败落,秦德妃在后宫的地位也随之衰弱,曾经被人争相巴结的秦德妃,如今却是连宫女太监都能在背后讨论的可怜妃子,树倒猢猴散,就是这个理。
“哟,姊姊,这柳姑娘还没当皇后,你就想着巴结了?”唐贤妃不以为然。她就不信,以柳九九这个资质,即便皇上再喜欢,真的能册封为后?朝中大臣会放任皇上胡闹?
“柳姑娘现在还未正式册封,本宫有权管教她,是她不服管教在先,出手伤人在后,这般恶劣行径断不能姑息。”唐贤妃怒目圆睁,坚定道:“来人,杖责三下!”
太监宫女听命将柳九九押了下去。
柳九九还算老实,她可不信这唐贤妃敢真打她?直到她被太监摁在长条凳上,瞧见太监手中举起的大粗棍时,她登时吓得眼睛发昏,用力挣开太监束缚从凳子上摔下来,堪堪避开那往下落的第一棍。
小安子见状况不对,忙叮嘱景云看着,自个儿朝干极殿搬救兵。太后让萧淑妃、唐贤妃教柳姑娘礼仪,必然是存了让二妃压她气势、磨她棱角的想法,小安子同景云虽然明白太后“苦心”,但可见不得自家主子受苦,三十杖,哪儿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小安子前脚刚走,柳九九第二棍没躲过,太监将棍子抽在她上。
今儿个挨了不少打,柳九九火气蹭蹭蹭往上冒,这回踢倒凳子就要跑。
太监们受命给她杖责,若是打不满三十杖,他们也要受罚,于是几名太监追着柳九九后头举着棍子打,场面看来混乱好笑。
柳九九在厨房干活惯了,手脚利落灵活,东窜西窜的四处跑,她跑至一旁看好戏的唐贤妃身后,抓着唐贤妃的腰,同几名太监玩“老鹰抓小鸡”游戏。
太监们被她搞得晕头转向,一个不小心,棍子打在唐贤妃高高竖起的发髻上,将唐贤妃的发髻打散,金钗步摇散了一地。
唐贤妃扶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气得跺脚大叫,“你们这群废物!给我抓住她!”
都到了这个地步,柳九九哪里会任由他们打?那三十棍下来,她还不得开花啊?
她拔腿就跑,第一反应当然是跑回景萃宫,找大花庇护,只是她脚上还穿着不合脚的鞋,跑起来十分不舒坦,她干脆月兑了鞋,光着脚跑。
从芳庭园沿着御花园的路往前跑,她冻得脚趾发麻,一直跑到御花园假山,她忽地被一只手给拽进去,躲在山石后,对方死死捂住她的嘴。
柳九九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登时吓得浑身哆嗦。
等追她的太监走远,周泽才松开她,“蠢货,这么笨怎么进宫的?”
柳九九想跑,但被周泽抓住后衣领,一把给拽了回来。他将柳九九摁在石壁上,蹙眉道:“蠢货,本王会吃人吗?你跑什么?”
“我……我……”柳九九想起他那一脚,下意识揉了揉心口,点头,“你会杀人……”
“你是蠢货吗?本王在皇宫杀你?!本王脑子有病?”周泽看见柳九九这张脸,便想起她那晚一坐在他脸上的事情。他微微阖眼,真想捏死眼前这个女人。
他思量片刻,好声好气道:“蠢货,你给齐北虎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何它不听本王指挥?为何它死赖在景萃宫不走?”
“齐北虎?你是说……大花?”柳九九讶然张嘴,顿了片刻才道:“那个……那个,大花它喜欢我嘛。”虽然有些不要脸,但她也是说大实话,不然作何解释?
周泽警告她,“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凭你一张嘴,小皇帝还治不了我的罪。”他眼神一横,抓住柳九九衣襟,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若是不让齐北虎恢复原样,信不信我宰了你?”
“你……”周泽离她的脸不过一拳之距,她吓得撇过头,求饶道:“你别离我这么近,离这么近是想亲我吗?小心告你非礼啊!”
“告我非礼?”周泽浓眉一挑,掐住她的脖子,“今日之事你若敢告知第三个人,我定让你尸骨无存!我给你三日时间,让齐北虎恢复原样。”
柳九九想说话,可被他掐着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她慌忙地指了指自己喉咙,示意他别把自己掐死了,周泽这才放开她。
她咳嗽连连,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问道:“你总得告诉我齐北虎它原先是啥样,我才能想办法让它恢复啊。”摊上这么一个不讲理,且视排骨大哥如粪土的人,算她倒了八辈子霉。
周泽沉着脸,扫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会吃人。”
柳九九:“……”这要是让它恢复,她还能活命吗?
她用双手护住自己喉咙,吞了口唾沫,弱弱点头,“好……我……尽力……”这种时候当然得先应下,否则这位情绪不定的王爷将她一掌拍死,谁又晓得她是怎么死的?
“走吧。”周泽阴沉的脸瞬间转变为温煦笑脸。
那脸色转变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柳九九都看傻眼了,周泽看到她的呆样,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假山后给拽了出来,她踉跄几步跨出假山,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脚底板被扎得好疼。
周泽看了一眼她的脚,忍不住骂道:“蠢货,跟我走。”
“走……去哪儿啊?”柳九九楞在原地,缩了缩红肿的脚指头。
“回景萃宫。”周泽瞪了她一眼,“你这是还想被捉回去挨打不成?”
柳九九“哦”了一声,她赤着脚,寒风一吹,冷得直打颤。她慢吞吞跟在周泽身后,盯着他宽厚的脊背,忍不住疑惑,这人不将排骨大哥放在眼里,且豢养一帮刺客,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想杀了排骨大哥,取而代之?
她觉得他胆儿也忒大了,就不怕排骨大哥在皇宫里了结了他?
她怀揣着种种疑惑,跟在他后面安然无恙地回到景萃宫,小安子和景云已经在宫门前等候她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