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荷包 第九章 启程去找七叶雪
隔天辰时,楚绫领着何湛宇到大门前等裴孟元,喜竹也手捧着拜师礼跟着。
裴孟元果然也是准时之人,说辰时就是辰时,楚绫将大门一拉开,就看到王府的马车正要停下。
驾车的人是墨青,他跳下马车,将脚踏凳放到马车门边,“何姑娘、何少爷早,世子爷在车内等你们,请赶紧上车,闲儒居士的幽亭筑有些远,我们必须要赶路。”
墨青这么一说,他们也不敢耽搁,赶紧上了车。
何湛宇上了马车,便要喜竹将他要送给闲儒居士的拜师礼交给他,他要自己拿。“喜竹,东西给我,你回去吧。”
“是的少爷,祝您今天一切顺利,奴婢会在府里祈求菩萨保佑少爷顺利通过闲儒居士的考验,成为他的入门弟子。”喜竹笑着说道。
闲儒居士生性有些孤僻高傲,不喜欢他人造访,愈少人去打扰愈好。
他们一坐稳,墨青手中马鞭一挥,马车便向前驶去,很快的马车便驶离了京城,在官道上一路急驰。
楚绫为他们两人介绍,“湛宇,这是世子爷,今天就是托他的福,你才能够去拜见全白泽国最有名的儒学大家闲儒居士。”
“湛宇见过世子爷,湛宇谢过世子爷。”何湛宇赶紧抱拳向裴孟元见礼。
“免礼了,我只是负责引荐,再来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不过记得一点,闲儒居士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会也不要装懂,直接答不会,那老家伙最不喜装模作样的人。”
“湛宇谨记世子爷的吩咐。”
“嗯。”裴孟元横了一脸恹恹的何灵,“怎么,没睡好?”
“是没什么睡。”她不客气地拉过他用来靠背的垫子,塞到自己身侧,搁在自己臂弯下撑着一边粉颊。
“嗤,那老太婆对姓杜的那对母女可真仁慈,代替她儿子休了姓杜的那女人,把她们母女俩赶出去,却还好心的给她们一处房产可以安身,我真是打眼没见过。”裴孟元嘲讽道。
楚绫眼睛一亮,“你竟然知道……”又随即想到一件事,“也对,你手底下这么多暗卫,只要你想知道,没有什么事是查不到的,说真的,我也感到很奇怪,究竟谁才是老夫人的亲人。”
昨天她将裴孟元交给她的那些资料交给何老夫人,她看完后大惊,马上将她房里一个大约保险箱大小的密室钥匙交给心月复嬷嬷,让她将里头的地契和房契取出来,每一张房契、地契都保存得好好的,也都是何远的名字。
何老夫人又仔细比对何灵交给她的那一份,全是这五年来变更的,也就是说,杜媚儿将已经失效的旧房契地契再放回去掩人耳目。
这个密室上头还锁了两个大锁,钥匙除了老夫人自己持有外,林管事跟杜媚儿分别持有一把。
除非两人一起,否则绝对无法开启这个小密室的门,也就是说,杜媚儿跟林管事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当下把何老夫人气得够呛,立刻命人将林管事抓来,重打五十大板,又让人上京兆尹府衙将林管事抓进大牢。
至于杜媚儿,何老夫人跟她两人对话时,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所以真正谈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最后的结果就是,何老夫人替儿子休了杜媚儿,但给了她一处京城房产跟若干银子,就像现代的赡养费。
“不管她与那老女人是什么关系,你的问题已经获得解决,无须担心她会再对你弟弟下毒手。”
“是没错啦,不过杜媚儿根本没得到惨痛教训,就这样轻易离开,我还是觉得很不甘心。”楚绫握紧拳头,忿忿地道。
“你以为杜媚儿是安于室的人?邵如卿一心只想嫁高门,会甘心过这种平淡日子,随便找个人嫁了?如果你真是这样认为,那你就太不了解她们了。”裴孟元鄙夷的鼻哼一声。
“莫非你有什么新的小道消息?”
“看日后发展。”
闻言,楚绫眉头一皱,“喂,话可以不要只说一半吗?看日后发展是什么意思?”
裴孟元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像无骨似的侧躺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也没什么,那老太婆给的那座院子,与刚奉命回京述职的洪飞将军比邻,暗卫发现杜媚儿今天早上要出门买早膳时,正巧与正要出门的洪飞将军撞在一起,根据暗卫的形容,杜媚儿是整个人撞进洪飞将军怀中,说是脚扭伤了,洪飞将军扶着她回家,两人又是邻居,很多事情都有发展的可能,一旦有所发展,就是你的机会。”
楚绫惊讶的张大了嘴,想不到杜媚儿这么快又找好下家了,是无缝接轨啊。
不过裴孟元所养的这一批暗卫狗仔也真是厉害,连这种八卦秘辛都能知道。
“还有一点,洪飞虽然是将军,但他是妻管严,一旦有下一步发展,洪飞的妻子就是你的一颗重要棋子,只要用法得当,杜媚儿就永无翻身之日。”
“我知道了。”她随即明白他透露这些消息给她的用意。
“我还以为你会傻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怎么可能,我心中已经有月复案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能这么轻松地将她们母女轰出侯府,真得感谢你的大力帮忙,世子爷,谢谢你。”
裴孟元愣住了,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跟他道谢,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不太自在的抓了抓头。“没什么,只要你做到答应我的事情就行。”
“放心,从我娘留下的医书跟手札,我发现上头记载几味所需药草的发现地点,只要找齐了,你身上的火毒很快就可以解。”连侯府那一大片荒废药草园也种了好几样他需要的药草。
原本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说话的何湛宇,这下再也镇定不了,抓着她的手,焦急的问道:
“姊,你要出远门啊?”那表情就像被丢弃的小女乃狗一样旁徨无助。
楚绫模着他的脸颊,安抚道:“姊不会出门太久的。”
“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行,因为杜媚儿的关系,你已经中断学业太久,不可再荒废下去。”
“可是……”何湛宇自小就是何灵当姊又当娘,把屎把尿带大的,因此特别黏她,他一点都不想跟她分开。
“你姊都叫你宇儿是吧?”裴孟元睐了眼拧着手指惶惶不安的何湛宇,“我听你姊姊说你想要习武,为什么?”
何湛宇点头,“有武功就可以保护姊姊不再被人欺负。”
“你已经十岁了,这样离不开你姊姊是不行的,以后也只会变得软弱无能,这样如何保护你姊姊不被欺负?有想要保护的人,就要先让自己变强大。”
何湛宇有点懂又不是太懂,毕竟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些,以前软弱的姊姊也只会要他什么都别管,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是的,像你这样一直黏着你姊姊,你要怎么长大?怎么强大?要是我帮你找的武功师父看到你像个还没断女乃的女乃娃一样黏着你姊姊,他是不会想要教你功夫的。”
何湛宇听到了重点,小脸倏地一亮。“世子爷,你真的帮我找了教我功夫的师父?!”
裴孟元点点头。“现在就看你是拜在闲儒居士门下,还是进学堂或是国子监就读,等确定了,我就会带你去见你的师父,然后再安排你习武的时间。”
“世子爷,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何湛宇喜出望外,激动的道谢。
“你不用谢我,谢你姊吧,是她让我帮你找的,你姊的整个心思都在你身上,你可不能让她失望。”
何湛宇圈住姊姊的手臂,认真的承诺道:“姊,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姊姊相信你。”楚绫慈爱的揉了揉他的头。
由于中途停下来稍作休息,用过简单的午膳,一行人拖到了未时才到闲儒居士的幽亭筑。
向小门僮说过来意后,小门僮便领着他们进去。
幽亭筑依山而筑,环境幽静,占地辽阔,布置得十分雅致。
走了好一会儿,几人才来到闲儒居士所住的竹院,领路小门僮恭敬地道:“主人就在屋子里,三位请进。”
三人穿过竹编的拱形门,进到屋内,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裴孟元四处看了看,说道:“我去找找,你们两个先在这边等我。”说完,他便到外头找人。
他们两人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何湛宇突然有些内急,“姊,我内急,我出去找茅厕。”
“嗯,你快去吧,茅厕一般都是在屋后,你往屋后找找应该就能看到。”
“姊,要是闲儒居士来了,你就赶紧去喊我。”何湛宇不放心地道。
“我知道,你赶紧去吧。”
何湛宇快步走了出去,往屋后跑去。
楚绫在这布置得十分简洁雅致的竹屋里闲晃一下,看到一个造型有些奇特的砚台,正想走上前看仔细,就听到何湛宇慌张的喊声——
“姊!姊——”他一身湿答答的冲进屋内,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跑,“姊,快跟我来,不好了,有一个老爷爷晕倒在后面的水塘里,你快来救他!”
楚绫跟着何湛宇快步走到屋后,只见一名白发老者,额头流着血,面色苍白,全身抽搐地仰躺在水池边。
“我刚走到后面就听到一阵巨大水花声,向前一看,就看到这位老人家倒在池塘里,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靠在岸边,然后就去叫你,姊,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楚绫发现这老者四肢冰冷、意识朦胧,不断发出一些奇怪声音,她试着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姊,这位老人家是怎么了?”何湛宇忧心地问道。
“没事,这位老人家是低血糖陷入昏迷,这症状只要一颗糖就能缓解,不过也得赶紧急救,宇儿,把你身上的糖先拿一颗给姊。”
何湛宇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抽下腰带上的荷包,从里头取出一颗糖递给她。
楚绫撬开老人家的口牙,将糖放到他嘴里。
“宇儿,我们先将他拖上来。”她拖着老人家的另一边肩膀,指挥着何湛宇也拖着另一边,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老人家拖上来。
她取出帕子按住老人家不断渗着血的额头,吩咐道:“宇儿,你现在到屋子里倒点热水,丢颗糖进去让糖溶化,再兑些冷水,拿过来让这老人家喝。”
人命关天,何湛宇不敢大意,赶紧按着姊姊的交代去做。
楚绫开始处理老人家额头上的伤口,何湛宇虽然乖巧懂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常常会跑跑跳跳,难免撞伤,她也习惯了随身携带伤药在身上,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不一会儿,老人家抽搐的状况好转了些,不再像方才那般急促。
这时何湛宇也端着一杯温糖水跑来。“姊,快给这位老人家喝下。”
楚绫接过那碗糖水,发现里头还放了根汤匙,她会心一笑,模模他的头,这孩子真是体贴细心。
她小心将老人家嘴里的那颗糖取出,一口一口地将糖水喂进他的嘴里,等这一碗糖水全喂完,老人家的意识已经有些清醒,手脚也不再抽搐,但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裴孟元在山上巡了一圈,没找到闲儒居士的人,只好又踅回竹屋,却发现何灵姊弟俩也不见了,后来听到声响他寻了过来,忍不住念道:“我不是让你们待在屋里别乱跑,怎么……”
“世子爷,这里有位老人家昏倒跌到水塘里,姊姊正在救他。”何湛宇赶紧解释。
裴孟元定眼一看,惊呼道:“臭老头,你这老家伙怎么了?”
“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老人家背到屋子里,他血糖过低,手脚冰冷,不赶紧换下湿衣物,很容易染上风寒。”
裴孟元二话不说马上蹲,将老人家背到背上,几大步便将人给背进了竹屋。
楚绫又找来小厮进屋去帮老人家换上干爽的衣裳,由于何湛宇并没有另外准备一套干净衣裳,她便让他月兑掉外衣,只着中衣坐到火炉边将身上的湿衣服烤干。
还好闲儒居士有泡茶的习惯,炉子上不时煮着茶水,这才有火可以烤,不然可就要换宇儿得风寒了。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裴孟元自里间出来,“臭丫头,老家伙醒了,你进去看看他的状况。”
楚绫进到里间,见老人家的脸色确实恢复了不少,小厮正在扶他坐起身。“老人家,您好些了吗?”
“这位姑娘,感谢你救我一命。”
“不,救您的人其实是我弟弟湛宇。”她走上前为老人家把脉。
“你弟弟?”
她把完脉松开手后才回道:“是的,他才刚走到后院便听到巨大水声,然后看到您倒在水池里,是他先将您扶着靠在岸边,避免您淹死,才赶紧跑回来叫我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老人家点了点头,又问道:“姑娘,你看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有多少年好活?”
“只要您饮食控制得当,按时服用汤药,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楚绫改替他把另外一手的脉。
“我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当然不是,您只是得了轻微的消渴症。”
“那就好。”他一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了,“对了,姑娘,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是带我弟弟来拜见闲儒居士的。”楚绫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老人家,我想替你扎几针,减缓你身上的不适,不知可以吗?”
“扎吧,孟元那小子对你的医术很是推崇,要我必须完全听从你的命令。”老人家笑着说道。
“那恶霸竟然连您老人家也威胁,在京城当第一霸就算了,到这里还想称霸,而且他一天到晚说要去找皇上告状,怎么不让皇上封他一个白泽第一霸。”她一面替老者扎针,一面没好气的咕哝。
闻言,老者开心的大笑几声,“呵呵呵,说的好,当时我怎么没有想过要皇上赐给他这个封号呢?”
楚绫相当专注,没听出他话中的古怪,“老人家,我现在在替你扎针,你的情绪不可以太激动,在心里偷笑就好,别笑出来,会有影响。”
“影响什么?”裴孟元撩开竹帘走进来问道。
“姊姊,那位老人家没事吧?你有没有帮他把头上的伤包扎好?”跟着进来的何湛宇站在门边,关心地问道。
“宇儿,你放心吧,老人家没事了,你的那两颗糖果救了老人家一命,多亏你身上有带糖。”楚绫笑咪咪的夸赞弟弟一番,转头马上凶巴巴地瞪着裴孟元,“你还没找到闲儒居士的人,还不赶快去找,进来做什么?”
对待他跟她弟弟的差别也太大了吧,她有学过变脸是吗?
裴孟元磨着牙道:“你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带出门?他那么大一个人在你面前,你还要我去找他。”
“什么,这位老人家就是闲儒居士?”她惊呼。
“看来你连脑子也没带出门,小厮下人们都对他很恭敬,他对这屋子陈设了如指掌,还躺在这竹屋主人的床上,他不是闲儒那老家伙,会是谁?”
楚绫连忙鞠躬道歉,“闲儒居士,请恕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
“呵呵,无妨,我这副模样就像一般的老头子,可能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况且我们也没见过面,你自然认不出。”
闲儒居士看着何湛宇,朝他招了招手。“是你救了我?”他的眼里闪烁着喜爱,笑着问道:“那池水可不浅,你不担心灭顶?”
“回老人家的话,我姊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就跳下去了。”何湛宇走上前,恭敬行礼。
“好,好。”听到他的回答,闲儒居士满意的点点头,“我听你姊姊说你想拜我为师,做我入门弟子,为什么?”
“我想保护姊姊不被人欺负,世子爷说,唯有自己先变强大,才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所以湛宇想变得强大。”
闲儒居士笑得更开心了,待楚绫将他身上的金针拔掉后,他伸手揉了揉何湛宇的头,又问:“湛宇,那你自己呢?你愿意拜我这老头子为师吗?”
不少王公贵族甚至皇子皇孙都想拜他为师,资质比眼前这小男孩还好的更是不在少数,但很多人都被他拒于门外,他想收何湛宇为徒,并不是因为这孩子救了他一命,而是他是真心喜欢这个秉性纯朴善良的孩子。
何湛宇喜出望外的看向姊姊和世子,再看看一脸慈爱的闲儒居士,立即跪在他跟前,用力连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呵呵,好,起来,快起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闲儒的关门弟子,我会将我一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你,你可不许喊苦。”
“弟子谢过师父,弟子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最后他们说好了,先带何湛宇回侯府向何老夫人禀告这事儿,准备日后生活所需的物品,三天后再带何湛宇到幽亭筑正式拜师。
他们一整天几乎都是在马车上度过,在城门关起前一刻才回到京城,等楚绫梳洗完爬上床,早已月升高空。
她累得根本不想动,重重喘了口大气,侧过头对着喜竹交代道:“喜竹,我累了,要睡了,你也别忙了,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再弄,帮我留盏灯就好。”
“好的。”喜竹走过来将一旁的纱帐放下,吹熄屋里的其他烛火,只留梳妆台上那一盏,便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累过头还是怎么了,灯一吹熄,楚绫反而睡不着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幽暗的室内,心头不知怎地竟然浮现一抹无法形容的奇怪感觉,像是有点兴奋,又有点期待。
她在兴奋期待什么?她抓了抓头,满脸不解,蓦地,低垂晃动的纱帐缝隙钻进了几丝灿烂光芒。
她疑惑的眯起眼睛看着在床榻上游移的光芒,突地想到一件事,她马上下床冲到放着许愿荷包的妆奁前,快速推开盖子一看。
荷包正隐隐约约流泻七彩光芒,她手贴在胸前,深吸口气,有些颤抖的将那个鼓到不能再鼓、感觉要撑破的许愿荷包拿起来一看。
里头装着的竟然是支手机跟太阳能充电器、一颗备用电池,还有一个小指南针。
她的老天鹅啊!
是手机,是她想念许久的手机啊!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电源,发现里头分门别类存满了各种现代知识,例如兵器、火药做法,还有各家药典和各种希罕药草的生长地点等等。
最重要的是,还有全家的相片跟父母写给她的信,信中回答了上次她顺带一问一种叫做七叶雪这种药草的事。
她兴奋激动得来回踱步,唔,还是亲爹亲娘对她最好,知道她最需要什么,至于指南针,应该是担心她上山采药时迷路,古代没有网路,无法地图定位,只能使用最传统的工具。
裴孟元不记仇的帮她完成她最看重的那两件事,也算是完成了原主何灵生前的愿望,因此她答应帮他解火毒的事也不能拖着。
她虽然有办法暂时压制他体内的火毒,可是火毒发作没有周期性,他的生命随时会有危险,寻找七叶雪的事情要愈早愈好。
从云沫这位老乡所留下来的手札中得知,有一种只在夏末初秋时开花、名为七叶雪的药草,它的根搭配其他几味药草,可以医治火毒,可是她多方打听过了,都没有人听过这种药草,至于云沫是从何处得知的,就不是她所关心的。
楚绫从手机里点出相关资料和相片,这七叶雪整株雪白,花有七片花瓣,叶子也是七片,是至阴至极的植物,生长在终年不见阳光,被层层叠叠腐烂树叶掩盖,长年迷雾不散的深谷底,也因此很难发现,即使在现代好像也才发现三株。
她又看了看这三株的发现地点,拿出她日前跟裴孟元要来的白泽国精细地图相比对,视线落在一处,迷纵山谷。
这里的地形地势与资料上记载适合七叶雪生长的各种条件十分吻合,她不敢保证这里一定会有,但还是得去一趟确认才会知道,不去就永远找不到。
等后天送宇儿到幽亭筑后,她便要出发去寻找七叶雪,嗯,就这么办,明天早上她就让人给裴孟元送封信去,告诉他她的打算。
“公子,前面就是虞安县城了。”墨青的声音自前头传来。
“进城后先找间客栈或酒楼休息。”裴孟元撩开竹帘,睐了眼前方的城门,回过头,倒了杯温开水给得了风寒,还在发着热的何灵,“一会儿就进城了,你可以好好躺下来休息,这次就在虞安县城休息个两天,把你的病养好了再出发。”
她接过温开水,喝了一口,“嗯,这次就听你的。”
约莫二十天前,他们送何湛宇到闲儒居士那里后,她便要自己一人前往迷纵山谷,裴孟元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结了,竟然主动说要跟她一起去。
他的说法是,群医对他体内的火毒束手无策,只有她能够在他发病时替他治疗,因此他必须紧跟着她,且他的仇人要是知道她离京帮他寻求解药,定会对她下毒手,为了她的生命安全以及为了他不会英年早逝,他要随行保护她。
他说得句句在理,让她无法反驳,只好同意让他一同前来,只是这一路她真的是后悔得不得了,早知道就拒绝他了,今天也不会遭这样的罪。
“终于,这一路上你我两人终于有意见相同的时候。”
“明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在入秋前赶到迷纵山谷,出门却还像在游山玩水一样,真不知道生命遭受到火毒威胁的人是谁?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我就不让你跟着了,我自己上路,说不定早就到迷纵山谷了。”她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行了,是我错了,行吧?”
他一路像是出门旅游一样,走到哪儿吃到哪儿,走累玩累了,就找间酒楼或客栈休息,休息够了再造访附近名胜,导致行程严重落后,毕竟按照她的计划,应该只要半个月就能抵达虞安县。
她索性趁夜骑着他们其中一匹马,丢下他们自己上路,他们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追上她,能追上她还是因为突然下起滂沱大雨,只好先找地方躲雨,在一间破庙里发现一样在此躲雨的她。
她因为淋了一天的雨染上风寒,当晚发起高热,连烧了两天还不退,附近村落连间客栈、医馆或是药铺子都没有,而且当初出发得太急,她没来得及做些常备药丸,他们一行人只好先租了间农家暂住,等她身子稍微好一点才又继续赶路。
“真难得你这世子会主动认错。”
“得了,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根竹竿你就上墙。”这些话都是他从她嘴里听来的,现在迩给她正好。
这几天她整个人晕沉沉的,没有一点元气,不像之前一路上跟他抬杠,把他气得牙痒痒,让他突然觉得很无聊。
她还是要像之前跟他斗鸡用药骗他银子,把他手指扎得都是伤,却又义正辞严的说是在救他,整个人充满元气的模样才讨人喜欢。
“堂堂世子竟然盗用我说过的话。”
“你回去把辞典翻出来,看我说的话哪一个字是你发明的,你找得出来,我的头剁下来给你当椅子。”
“你——”楚绫的嘴角用力一抽,“好哇,竟然会反讥我了,给我等着,等我身体好了,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母老虎。”
“嗯,快点好起来,我等你。”裴孟元慎重点头。
他们的马车跟着前面载货的牛车缓缓进入虞安县城,慢慢走在人潮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道上。
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楚绫,被这一路上的嘈杂声音给吵得根本无法休养,加上马车走走停停的让她更是不舒服,她忍不住问道:“墨青,怎么这么慢又这么吵?”
“公子,小姐,明晚好像是虞安县一年一度的繁花节,就像庙会一样,很多人赶着上街采买明日所需的物品,同时聊一下情报。”
“情报?参加还需要互相打探情报?”
“小姐,这虞安县的繁花节可不是普通的庙会,而是相亲大会,据小的所知,每年繁花节这一天,男女可以出门自由相看,只要看对眼了,就可以互相交换信物,然后到对方家提亲。
“还有一种比较野蛮的方式,就是只要有一方看中了对象,可以抢亲,因此属下觉得明日小姐跟公子千万不要离开客栈,免得被抢回去当乘龙快婿或是压寨夫人。”墨青很好心的提醒车内这对金童玉女。
“嗤,敢抢本世子跟本世子的人,本世子灭他全家,活腻了。”裴孟元没好气地道。
楚绫马上赏他一记大白眼,谁是他的人啊,说出去还不让人家误会。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才在“富贵来客栈”前停下。
店小二一见来了辆豪华马车,就知道是有钱的主,连忙上前亲切热络地招呼着,“爷,欢迎光临,吃饭还是住宿?我们富贵来客栈样样都有,绝对包你满意。”
“住宿,五间上房,一会儿把马都给喂饱了。”墨青跳下马车交代,丢给店小二一枚碎银,接着拉开车门恭敬的说:“公子,小姐,客栈到了,请下马车。”
裴孟元率先下了马车,仰颈看了眼这间看起来还算新颖干净,又不失气派的客栈,再转过身将何灵抱下来。
“喂,我可以自己走。”楚绫稍微挣扎了一下。
她实在很想仰天长啸,这几天她染上风寒发烧全身无力,裴孟元也不经她的同意,就将她抱来抱去的,让她的双脚都没有用武之地。
之前是在乡下地方倒还好,现在是在热闹的县城,他还是不顾他人眼光将她抱在怀中,
他不要脸,她还想要脸啊!
“你不是还在发烧,头重脚轻没走两步路就头晕,这样还想自己走?小心摔你个鼻青脸肿。”裴孟元没给她抗议的机会,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小二哥带路。”接着又吩咐墨青,“马上去抓药。”
墨青应了声便离开了,何姑娘早就自己开好了药方子交给他。
“几位客官请跟小的来。”店小二热情的将他们迎上三楼的上房。
“你先休息,我让人送热水上来让你沐浴,好了我再喊你。”裴孟元将她放到床榻上,还帮她将绣花鞋月兑掉,揉了揉她的头,交代了声后,便将两旁床幔放下,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睡颜。
这才转身交代店小二准备沐浴热水,再弄几道清淡吃食,便让他退下。
也许是因为发烧与连日赶路过于疲惫,楚绫头一沾枕很快便昏睡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已是月升高空。
“醒了?”
裴孟元的声音传来,等她坐起身想要撩开床幔时,床幔已经被他撩开,他手里还端着碗药。
“这药煨在温水里有段时间,先把药喝了。”
一醒来就看到一海碗又浓又稠的墨黑色汤药,楚绫忍不住皴了皱鼻子,迟迟不肯接过。
“别告诉我你自己是大夫却不敢喝药。”
楚绫不得不承认真被他给说中了,她生平最讨厌喝的就是中药,每次灌完一碗,她都觉得自己要吐了。
“你再不接手,我就要喂你喝了,你也不想这样吧?”
她秀眉拧起,拿过碗,“我自己来。”
她豪气干云的一口气将汤药给灌下,精致五官瞬间纠结在一起,像颗腌梅子,她难受的吐着舌头,忽地,她的嘴里被塞进一颗酸酸甜甜的蜜饯,她瞬间瞪大眼,疑惑的看着他。
他手里拿着包蜜饯,也给自己喂了一颗,说道:“我听店小二说这虞安县城里最有名的小吃就是蜜饯,我让他去买些回来让你配着汤药吃。”
自小吃药长大的他,自然知道汤药有多难喝,不搭配点小点心,那会苦涩死人。
看她原本紧紧纠结的眉头舒展开来,裴孟元忍不住问道:“好吃吗?”
楚绫边咬着蜜饯边点头,“不错,好吃,我喜欢这口味的。”
他得意地扯着嘴角,又拿了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口味。”
瞧他,不就是正好买了她也喜欢的口味,有什么好得意的啊?不过说真的,她以前真没看出他也有这么体贴细心的一面,要不是他个性这么践又狂傲,应该会是个不错的情人。
裴孟元将手中这包蜜饯收好。“别吃太多,这东西吃多了,一会儿吃不下饭。对了,水还热着,方才我又让人送了两桶热水进去,你出了一身汗,看要不要先沐浴。”
“也好。”全身黏乎乎的,洗个热水澡也好,这一觉醒来,她感觉人也舒服多了,头也不那么晕了。
“我出去吩咐让人送晚膳上来。”他拿起空碗走了出去,不忘替她把门关好。
他一离开,楚绫马上上了门闩,拿了干净衣裳去后方沐浴。
这几天忙着赶路,又遇上自己染上风寒,都没能好好洗个澡,她彻彻底底把自己刷洗了一遍后,又倒了桶热水进浴桶里,头往后仰靠在桶边,温度适中的热水让她全身毛细孔瞬间张开,忍不住舒服的申吟了声,“唔……好舒服。”
蓦地,屋顶上传来几声脚踩在瓦片上所发出的喀啦声响,声音不大,但因为室内十分安静,她还是听到了。
她拧起眉头瞅着屋顶,这时间会在屋顶上的人只有几种,贼、采花贼,还有应该就是……杀手?!否则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在半夜上屋顶的。
为了安全起见,她赶紧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擦干身子,将衣物穿好,还不时仔细聆听屋顶上的动静,不过后来一切就恢复安静,她便又回到前方的房里。
现在虽然是夏末,但是因为她染了风寒,裴孟元还是跟店家要了盆火炉让她沐浴后可以坐在旁边烘干长发,她不得不再次称赞他的贴心。
一般男人不会想到这么多,也不太会关心自己的另一半一头湿发对身子不好,更别提让人准备火炉让女人坐着烘干头发。
这时,几声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裴孟元的声音,“何灵。”
楚绫丢下手中毛巾,上前去开门,“进来吧。”
跟在裴孟元身后的是店小二,端着看起来应该是刚煮好的晚膳。“饿了吧,我让厨房帮你重新熬了锅粥和一些清爽的小菜,应该会合你胃口。”
店小二利落的将托盘上的菜和粥摆放到桌上,便退了出去。
“你先把头发擦干再过来用膳,我帮你把粥舀起来放凉。”
“好。”她拿过毛巾继续擦拭着半干的长发,突然想到方才听到的声音,问道:“世子爷,你说这时间会在屋顶上走动的都是什么人?”
“你看到什么?”裴孟元马上提高警觉。
“方才沐浴时,我听到屋顶上有人走动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但我确实听到了。”他戏谵的眸光在她干扁的身子上来回游移,调笑道:“绝对不会是采花贼,采花贼的眼光不会那么差的。”
楚绫一听,不满地警告道:“裴孟元,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否则我肯定挖瞎你的双眼!”
“你放心好了,本世子还想要留着眼睛呢!”
“记住你的话!”
“不调侃你了,你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头发干了就赶紧过来用膳。”裴孟元模了下盛了粥的碗缘,没那么烫了,催促道。
“要不是你,我会生病吗?会没胃口吃不下东西吗?”楚绫嘴里嘟囔着,模了模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拿过梳妆台上的木梳梳了几下,随意绑了个马尾。
他撑着一边脸颊看着她梳发的动作,盈盈烛光映照在她柔美娇女敕的侧脸上,不知道是烛
光的关系,还是她身上那袭合身的衣裙的关系,让轻灵月兑俗的她今晚看起来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让他舍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感觉到像是狩猎者的目光射向自己,她放下手中木梳,转过头,蹙眉看着直盯着自己的裴孟元,“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裴孟元才赫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随便找了个理由掩饰自己的失常,“本世子还有事情要做,看你要模到什么时候,会不会误了本世子的大事。”
他一定也被何灵这家伙给传染了风寒,发烧了,不然怎么会直盯着她不放?
“你有事你去忙啊,又何必一直待在这儿?”
他指着屋顶,“别忘了我们出发时我跟你说过的话。”
“不是吧,跟来了?”
“很有可能,昨天接到线报,江湖的天煞阁接了单,本世子一条命值五万两黄金。”
楚绫一听,眼睛顿时睁得老大,眼里闪烁着满满的金元宝,不知道要杀裴孟元的金主是谁,要是能跟他接上头,不知道该有多好。
裴孟元看穿了她的心思,曲起手指轻敲她额头一记,“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你这财迷,救了本世子的命,别说五万两黄金,十万两黄金本世子都给得起。”
“哇,你这么富有啊!”十万两黄金,会被闪瞎吧!
“怎么,是不是很心动?本世子的未婚妻,本世子可以考虑答应让你反悔。”他得意的敞着她。
“呋,你不知道爱情是无价的吗?而且我万分厌恶一种叫做姨娘的生物,我的丈夫一生就只能有我一个妻子,所以条件怎么诱人我都不会答应。”
想不到她竟然跟自己有着类似的想法,不过他并不想让她知道,所以他故意嘲讽道:“你的条件太严苛了吧,居然只能有你一个正妻。”
“所以做不到我的要求的人,就别来打扰本姑娘,浪费本姑娘的时间。”
一听她这么说,不知怎地他心里有些不满,不想让心细的她察觉,他索性转移话题,“得了,那你就等着一辈子当老姑婆吧。老姑婆,你赶紧把粥吃了,要是人舒服些了,就跟我出去走走,放你一人在客栈,我担心你会成为下手目标。”
楚绫喝了口粥,问道:“出去走走不是更容易成为目标吗?”
“就是要引蛇出洞,如果等到了迷纵山谷才解决这些人,太慢了,对我方也不利。”
她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迷纵山谷地形多变且危险,一旦遇上刺客追杀,双方会因地形讨不到好处,死伤会十分严重,不想造成我方过多的损失,只能提前解决掉这些仇家派来的杀手。
“好吧,那我就委屈点,跟你一起出去当饵好了。”
隔天晚上。
虞安县的繁花节相当盛大热闹,整个县城亮如白昼,每户人家门前全挂起了花串、花圈,还有不少人家中已经摆起拜堂香案了。
整条大街上全是未婚的男女,有的是早已经看对眼,就等着今日互表情衷的痴情男女,但更多的是没有婚配对象,或者是交换信物被拒的旷男怨女。
这一路上两人倒是遇到不少人表示好感,请求交换定情信物,可是都被拒绝了,不,严格来说,爱慕她的对象只要一向前,还没有对她表达诚意,就被裴孟元给轰走了。
大街上更有不少踩高跷的、舞狮的、耍龙灯等民俗才艺表演,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过最有特色的算是府衙前方那个大广场上的猜谜配对游戏。
这游戏是给未婚单身男女玩的,有点像是现代的相亲游戏,参加者十分踊跃,都希望能藉机找到中意的对象。
来到古代,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过庙会活动感受热闹气息,这虽然是相亲节日,跟庙会的性质不大相同,但楚绫一路上还是玩得很开心,刚好弥补昨晚的遗憾。
昨晚他们本想引蛇出洞,可逛了一晚的夜市,什么事也没发生,还害得她走得脚都要断了。
“裴孟元,我们去看看那些参加相亲的男女在玩什么游戏,好吗?”楚绫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
“不就是猜谜,要不就是唱山歌之类的,有什么好看的。”这女人又想去招蜂引蝶了,这一路上他替她赶走了十几个对她感兴趣的男人,要是再凑过去,她不被一群男人给包围才有鬼。
她当然不会知晓他的想法,兴奋的问道??“还有唱山歌比赛?你快跟我说说。”
“就是类似斗歌谣,女方唱一段,男方必须对出来,对不好就被淘汰了,虞安县城三面环山,大部分的百姓都住在山里,因此村与村之间常有歌谣大赛,这一年一度的繁花节,自然也少不了斗歌谣。”裴孟元稍微解释一下,这些当然都是暗卫搜集来的情报。
“原来是这样,我没看过斗歌谣,我们去看看吧。”不等他反应,她拉着他的手就往广场方向走去。
裴孟元人高马大的,很轻易就能挤开拥挤人群,将她带到广场边,正好赶上他们唱山歌比赛。
楚绫瞪大眼仔细听着他们唱的山歌内容,不时被他们所唱的歌词给逗得哈哈大笑。
这人潮实在太多,一群人挤来挤去的,裴孟元不想她被人挤着,便将她护在自己臂弯与身前,让她可以开心的听着斗山歌。
围着广场的群众很多,不时有叫卖小贩穿梭其间,卖着各种吃食,楚绫眼尾扫到一名杠着根竹子,上头挂着一块写着绿豆饼板子的小贩,她拉了下他的衣袖,“裴孟元,我要吃绿豆饼。”
裴孟元看了看周围,本想让墨青去买,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看不到墨青的人,可能被人潮冲散了,他只好自己去。“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见她点头,他马上穿过人群,朝卖绿豆饼的小贩走去,就在他从小贩手中接过绿豆饼时,一大拨人突然朝他拥了过来,几个人高声喊着,“快看,舞龙舞狮来了!”
随着这一声叫唤,所有人全都沸腾了起来,瞬间对唱山歌失去了兴趣,全都朝着舞龙舞狮的方向蜂拥而去。
被夹在中间的裴孟元被人潮推搡着走了好一段路,几次想要闪出去,却被挤得无法调转方向,只能被动的随着人潮愈走愈远。
楚绫虽然没有被人潮挤走,可看着前面那条拥挤人龙,不少本来在中间做生意的小贩也被迫往前走,看到那根挂着绿豆饼的牌子离她已经隔了两个街口,她想着裴孟元大概也被这一波人潮给挤走了,她本来是想去找他,不过后来觉得她还是待在原地等裴孟元回来比较保险。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子轻浮的调笑声,“老大,是落单的小美人耶,你瞧瞧,这身段真不错,看她这身衣裳,应该是外地人,就抢了她回去当娘子,今晚马上洞房。”
“是啊,是啊,老大,瞧瞧这姑娘水灵的,比我们这县城里的姑娘长得都好。”又一个尖锐的男音讨好地道。
“不错,就她了,今天,整晚大爷我还没见过比她更水灵的姑娘。”一名胖子走到楚绫面前,搓着手,目光猥琐直瞧着她的胸脯。
楚绫厌恶地瞪着这一身油腻的胖子,“滚!”
“哈哈哈,你们有没有听到这小美人叫本大爷滚!”胖子伸出香肠手指,就要模她的脸蛋。“好,大爷我今晚抱着你一起滚。”
“无耻!你们最好不要动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楚绫模出藏在腰间的银针。
“小美人想要怎么不客气啊?大爷我今晚都听你的。”胖子非但没有听她的警告,反而将庞大的身躯不断往她身上靠。
楚绫趁机将手里的银针飞快朝胖子周身几个大穴扎去,胖子立即发出惊天动地宛如杀猪般的尖叫哀号,“啊——”
随即她也送了他身边那两个为虎作怅的跟班两根银针,痛得三人倒在地上打滚。
“哼,我警告过你们我不会客气的。”楚绫冰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走人。
“你们两个快把我身上的针拔掉!”胖子对着跟班怒喝。
那两个跟班顾不得痛到快晕倒,爬到胖子身边,颤抖地将胖子身上的银针拔掉,再互相拔掉自己身上的。
胖子粗鲁的推开那两名跟班,怒火熊熊地看着楚绫离去的身影。“马上吩咐下去,把那个女人抓来,老子我今晚要跟她洞房,敢拿针插老子,老子今晚绝对要她好看!”
楚绫顺着舞龙舞狮经过的地方去寻找裴孟元,可是她走了三个街口都没看到他的人,随着人群愈来愈少,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闹区。
她初来乍到的,对这里完全不熟,她觉得再这样盲目地走下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决定顺着来时路走回去,到原处等裴孟元,或是先回客栈。
可她才刚转过身,眼前突然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