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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妻楚楚 第四章 成为厨娘兼丫鬟

楚心恬没有太多时间去印证那一点,因为船行驶不到一天即在临江的晨州靠岸。

临江处还停泊着不少大小船只,上下船干活的船工甚至在岸上走动的老百姓,见到这一艘豪华非凡的大船缓缓停靠时,个个都一脸好奇,停下脚步观看,但在船身停靠后,众人一看到甲板上散乱的尸首残肢,不仅脸色大变惊呼出声,更是骚动起来,有的跑,有的躲,有的不知所措。

而在船上放下梯板时,只见几名身形高大、神情冷峻的侍卫伫立在那儿,让一些胆大的人也不敢靠近。

其实福王早已让人通知晨州的地方官,因此等不到半炷香时间,地方官徐善就乘坐马车,带着一群骑马的衙役匆匆赶至。

害怕又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的老百姓窃窃私语地在岸上围观,一见这群官兵,主动的让开一条通道。

徐善下了车,领着一行人快步的拾阶登船,惊见一片染血甲板上或机或仰的众多尸首,那干涸血渍及扑鼻难闻的气味,让每个人都面色惨白,徐善除了恶心欲呕外,更是心惊胆颤,他忍不住抬起长袖遮住鼻子,皱着眉头,急急吩咐手下处理尸首及清洁船身。

“徐大人,福王在里面。”

船上一名侍从向他示意,他点点头,跟着他走,却也忍不住念了该名侍从,“怎么不处理那些尸首?”

“王爷交代,待徐大人上船后才处置。”该名侍从恭敬回答。

徐善只能撇撇嘴,当他双脚踩在沾染血渍的甲板上时,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只能时不时的憋着气儿,忍受难闻的气味,一路往上直到最上层的舱房。

这间精致豪奢的舱房显然没被血染过,一切看来整齐有序,空气中还有着沉香味。

徐善迅速打量房间,一边往里走,一眼就见到半躺在床榻上的年轻男子,不由得一愣,他早听闻闲散福王俊逸非凡,窕容风华,看来传言不假。

敛下心中的惊艳,他上前拱手行礼,“微臣徐善参见王爷。”

“徐大人来了啊,”魏兰舟虚弱的半躺在床上,脸上可见余悸犹存,唇色也微微发白,但这一点也不损他出色的容貌,“本王见到大人,心里这才真的定了,昨日水寇突然上船,敌我对战,死伤甚多,连权尚书也惨死,若非还有一些舍身护住本王的侍卫,本王此刻早已……真是吓死本王了。”他白晳修长的手轻轻的拍抚胸口。

楚心恬安静的站在床前一侧,另一侧则站着莲子、何子及根子,因三小厮头低低的,她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无波,只是……

她的目光悄悄的飘到魏兰舟那张似陷于惊惶的俊颜,这家伙要是活在现代,绝对可以轻轻松松的摘下一座奥斯卡奖,真会装呢!

徐善大约三十多岁,长相魁梧,比较像武人,乍见一个美男子如女子般柔弱,竟看得怔愣,忘了说话。

“徐大人?”魏兰舟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狡意。

徐善这才回了神,“呃,下官己听王爷派来的人说明状况,也已派人去追查,只是,此江域多年平静,下官真不知是何方来的水宼肆虐,不仅惊扰王爷,连权尚书也遭横祸。”

“此事,你派人好好查查,事关水域安全,不得轻忽,另外,也替本王写封信派快马送到京城。”

魏兰舟见他点头,想了想又道,“本王要在你的官邸休憩几日,你派人将船上修缮打点一番,再添些人随船干活儿,本王还有出使的重要任务,不能担搁太久。”

“王爷派来的人,已经说明王爷的需求,所以下官都已准备好了,王爷现在就可以离船,随下官回官衙。”徐善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魏兰舟满意的点点头,在床榻坐起,看了一旁的楚心恬一眼。

她愣了愣,他眯着眼瞪她一眼,再看了一眼摆放在床下的鞋袜。

她这才明白,连忙走上前,在床榻前蹲下,重了摆放在鞋上的抹子,看着他那双洁净的大脚丫,认命的替他套上袜子,再帮他穿好鞋,这才起身退到一旁。

魏兰舟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她的头,“做得不错。”

又拍她的头,她想翻白眼,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在看到徐善好奇的目光看向她时,她连忙将头垂得更低。

“走吧,徐大人。”

魏兰舟率先步出舱房,徐善连忙跟上,三小厮接着随行,在楚心恬仍在想着要不要同行时,魏兰舟象是脑后也长了眼,头也不回地开口,“楚丫头,还不跟上来。”

她一愣,连忙快步跟在三小厮的身后走。

徐善的确已经做了安排,有些人留在船上,有些人则跟着魏兰舟前往他的官衙,而他显然也很清楚福王的喜好,光是来接人的那辆金灿灿的马车,差点就没闪瞎楚心恬的眼睛。

围观的群众仍然不少,显然这些老百姓们已经知道这船的主子就是狼藉声名的福王,于是,当他们现身甲板上,四周就出现不少窃窃私语。

“那是福王,天啊,俊得像神。”

“他真好看啊。”

“他的运气好啊,连权尚书也死了,但由他出使尼丹国,会不会出事啊?”

叽叽喳喳议论声不断,魏兰舟只是笑眼眯眯的率先下船,步向马车,徐善一行人仍跟在身后。

在魏兰舟上马车后,徐善也要提脚上车,却见他挑高眉,挥了挥手,徐善尴尬的退后,车帘垂下,没想到,魏兰舟又掀开车帘,指了指楚心恬,“上来。”

她一愣,见他又朝她勾勾手。

好吧,有这样的主子她也算拥有特权,这贴身丫鬟的身分竟比地方官还大,她困宭的向徐善行个礼,才快步的上了车。

徐善只能无奈的上了马背,这个闲散王爷他是打心底看不起,但皇族的身分摆在那里,他不虚伪应付一番也不成。

他一挥手,策马而行,马车也跟着动了,莲子等三小厮及几名随侍则很认分的步行跟上。

车内,魏兰舟跟楚心恬面对面坐着,车内宽敞,壁面贴了精致的丝绣彰显贵气,软硬适中的座位上还摆放着几个软垫,得以塞在腰后,魏兰舟就塞了几个,坐没坐相的,嘴角微勾,邪魅的看着她。

她正襟危坐,刻意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过了一阵子,马车里一片静悄悄的,她偷偷的抬头,这才发视他双睑有点黑,睫毛下的阴影,让他看籴潘了点疲夤。

他好像真的很累,想到他曾说的,他忙了整整一天……这个人,她是真的看不清。马车行驶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在车停的刹那,魏兰舟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是楚心恬靠着窗,似乎在沉思。

“王爷,官邸到了,请下车吧。”

徐善的声音响起,同时,车帘让人掀起。

楚心恬看向魏兰舟,他权朝她一笑,示意她先行下车,她只得先行,日央入眼帘就是徐善及他身后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众

接着魏兰舟下车,一见徐善带领衙役婢仆俯首低眉欢迎他的浩大排场,让他不由自主的霜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这一笑,可谓光芒万丈,众人不禁看傻了眼,魏兰舟还邪魅的频放电,含笑的扫过一谁脸红心跳的丫头。

这家伙一定要这么张扬吗?楚心恬真的很无言。

魏兰舟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她努力想忍住翻白眼的表情,对她这些可爱的神态,他其实还挺喜欢,甚至是享受的,所以,他站定原地不动,黑眸藏着几分的兴致盎然,伸出一根手指头,往徐善勾了勾,示意他靠近自己。

徐善不明所以的走近他,他侧过身,在他耳畔交代几旬话。

徐善先是一愣,这才连忙点头,叫了府中总管过来,低声交代着。

总管立即退下,找了两名壮丁跟他快步的进入官邸。

不过一会儿,楚心恬就看到一种她在韩剧还是古装剧里看过的小型人力抬轿。

而伟大又懒得走的福王就坐上那玩意儿,让两名高大男丁揺啊晃的,手中还搧着他不知打哪儿拿出来的金边折扇,揺啊揺的,招揺无比的进入官邸。

徐善将魏兰舟一行人安置在官衙的一个精致别院,不管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庭园花卉,都可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而花厅与内室更是布置得美轮美奂,摆设的家饰与家具看来皆很昂贵。

此时,魏兰舟已舒服的躺卧在床榻上,内室的左右两边同样是三小厮与楚心恬排排站。早在一刻钟前,他让莲子、诃子及栀子同楚心恬自我介绍,因此她现在知道这三个十岁少年除了侍候福王之外,也真的向福王拜师习医,但仅在私下相处时才会称福王“师父”。

然而又多知道一个秘密的她,再一次的被魏兰舟警告,饭可以多吃,话就得斟酌着点说。

楚心恬只是点头,没说出口的是,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他的医术会高明到可以收徒的程度,想想,一个日日沉溺在温柔乡,没传出做过什么正经事的闲散王爷会有什么逆天医术?误人子弟比较可能。

不过,他的确诊断出她的陈年寒毒啊,她心里又冒出另一个声音。

所以,这个人藏得很深,一想到他在甲板上那阴戾的神情,她不由得又吞咽了一口口水,这种人也许是精神分裂患者,她最好还是战战兢兢的,免得误踩地雷。

魏兰舟边休息边瞅着楚心恬,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清楚传递着她思绪的种种变化,有趣得很,让闲闲没事干的他起了逗弄之心,“丫头,你在想什么?”

室内只有她一个女的,楚心恬一愣,马上绷紧神经,毕恭毕敬的躬身回答,“没有,没想什么。”

他挑起浓眉,“不敢说?怕本王?”

“是她不想撒谎。

他呵呵笑了出来,“这可不好,本王很享受你的没大没小跟畅所欲言哪。”

你享受,我又不想找死!她没好气的在心里嘀咕。

“别怕,你说真话,本王保证不罚你。”他又说。

她哪敢说真话,他以为她真的笨吗?她揺揺头闭嘴不说。

他坐起身来,像在招呼小狗似的,伸手朝她挥了挥,迫得她不得不走近,他再一探,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再走近,直到双脚都抵到床边了,他才满意的开口,“你说直话,我不罚外,再给一两银,这也是你日后可以重到薪俸的唯一方法。”

她眼睛倏地一亮。

主子那么大方的人,竟然只给一小锭银?三小厮迅速的交换诧异的目光。

不过楚心恬一向不贪心,何况动动嘴皮也没花多少力,只是有些话得先说清楚,“实话都是不好听的,而口说无凭,请王爷白纸黑字立个约,喔,我可是识字的,王爷别想糊弄我。”

三小厮诧异的瞪大眼,这丫头脑子没坏吧?竟敢做出这样的要求,但更令他们错愕的是,王爷还真笑着应了,让他们取来文房四宝,下了床有模有样的写了一张真话无罪,还有一锭银可拿的字据,最后写上今天的日期才交给她。

魏兰舟笑容满面的坐在椅子上,瞧她极为慎重的看了那张保命符,再吹了吹墨汁,然后宝贝万分的折好,揣进袖子里。

“真的看得懂?你不懂可以问。”他待她就是特别好。

但她不觉得,只认为他瞧不起她,“我知道很多人都以为当奴才的没机会识字,但我就不同,我可是利用各种机会,暗暗的自学。”这也是她对外的一贯说词,不然,质疑她为何识字的大有人在。

魏兰舟面露赞赏,“不错,你很上进,现在你要的到手了,可以说说刚刚心里在想什么了吧?”

“那个,我刚刚在想,王爷的医术好像还行而已,却收了莲子、词子、栀子在身边,根本教授医术是假,侍候差遣是真。”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直视着脸上含笑的魏兰舟,这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想到我身上的寒毒,王爷却诊断出来了,可见也有三两下功夫,只是,我又想到王爷让手下杀人也不眨眼,就可以知道……爷这个人藏得很深,日后,我得小心翼翼的侍候,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小厮眨了眨眼,这丫头也太实诚了,要她说真话就真的全都说了?

魏兰舟倒是忍住笑意,对她这一席话并不意外,“还有呢?”

他再看了栀子一眼,栀子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的从怀里拿出一银袋,从里面拿出一两银交给她。

她眼睛含笑的收下,放入袖内的暗袋,“我是觉得王爷人也不是太坏,如果真有逆天医术,就大方的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你可以悬壶济世,去给需要的老百姓看病,也可以扭转外界对你的坏印象。”

“本王身分够高,日子过得那么逍遥自在,何必纡尊降贵的去悬壶济世?光想就累人,何况,本王压根不在乎外面的想法。”

她笑意一收。

他脸上笑容却更大,“再坦白点的说,本王的医术也的确如你所言,只是学个几招玩玩,偶而唬唬你这种笨蛋而已,为人生添点乐趣,又瞎猫遇上死老鼠,寒毒这病情正好有学到。”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只是,老说你是笨蛋好像也不对,你猜中了我收莲子他们为徒,除了过过当师父的瘾之外,也真的是留他们在身旁侍候。”他神情莞尔。

她眼中隐隐冒出怒火,再气呼呼的看着三小厮,“你们听到没有,你们不生气吗?他坦白了。”

三小厮揺揺头,不明白有什么好生气的,若没有王爷,他们三人应该还在外头没街乞讨过活。

“你们——”她气急败坏的又看向魏兰舟,“你不觉得愧疚吗?”见他无辜的揺头,她更火大了,“王爷!莲子他们将未来托付给王爷啊,王爷就有责任有义务要教好他们,可是你既然没有能力,就不该耽误他们。”

魏兰舟抚抚下巴,“他们是自愿留在我这个身分高贵的主子身边,跟着过好日子,哪里不好?”

“当然不好,人不是过好日子就好,要过得有意义啊,醉生梦死算好吗?再说了,王爷身分高贵又如何?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跟我们有什么两样,三头六臂了吗?说白了,不过是投胎投的好罢了。”瞧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她连珠炮的吼了一大串话。

瞬间,室内静悄悄。

三小厮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魏兰舟也挑高浓眉睨着她。

完了!她是白痴吗?怎么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她懊恼轻拍自己的嘴巴,闭上眼睛,准备受死了。

“你说的其实也有点道理,不过——”魏兰舟突然轻吹一声哨音。

她甫张开眼,就见四名蒙面黑衣影卫瞬间掠窗而入,一字排开的站在魏兰舟面前,她顿时杏眼圆睁。

他眼中含笑,重复她的话道:“身分高贵又如何?”他又张扬的连吹两次哨音。

她眨了眼,又再眨个眼,屋里已经四个、八个、十二个黑衣人悄然而立。

她呆若木鸡,瞧着笑看自己的福王,突然间明白,他这是在告诉自己,身分高贵也没如何,只不过多了三头六臂,不,能多好几头好几臂。

一个闲散王爷身边的暗卫阵仗居然这么大,他该不会如一些极少数的京城百姓所说,真的有什么叛逆谋反的大阴谋吧?

魏兰舟一个眼神再加个手势,黑衣人便如同鬼魅般咻咻咻的消失在室内,只留一开始站立的四名黑衣人。

她咬着下唇,看着魏兰舟的表情已经不同。

魏兰舟却要四名黑衣人拉下面巾,再要她移动步伐,走到四人面前。

她硬着头皮照做,发现自己的高度都只到这四名高大威武男子的胸口。

“丫头,把他们的面容看淸楚,这四个是本王最倚赖的暗卫,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从今而后,他们四人会轮流的隐藏在暗处监视你。”

见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瞪向他,魏兰舟轻笑,“你没听错,所以日后你得切记谨言慎行,只要『对外』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或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们就会替我取了你的小命。”

她心惊胆颤的缓缓回头,一一打量四名暗卫,他们个个面貌不太友善,有杀气呢。

魏兰舟瞧她一脸忐忑,突然笑咪咪的问:“你觉得我带着这四大暗卫回国后,百姓们会相信我是无优阁阁主吗?”

她愣愣的又回头看他,他话题大跳跃,她还没回魂呢。

“若是刚刚那样的阵仗还不够,本王另外也养了不少江湖人当下属,若是让他们一起现身,算算也有上百人。”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觉得人数够吗?反正,京城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相信的人少,如你说的,可能不到十个人,但你刚刚那一脸惊吓的样子,若是全京城百姓也同样以那表情看着本王,肯定好玩啊,本王真的很想过过当无优阁阁主的瘾。”

这一席话,让三小厮惊讶的频频交换目光,就连一向严谨的四大暗卫都面露诧异,但很快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

楚心恬看着福王像个稚气的孩子,一副期待等着圣诞节到来,想拿圣诞老人礼物的渴望神情,她只觉得头上乌鸦满天飞。

当然,她也听懂这一席话的另一个意思,也就是他不是无优阁的阁主。

然而有那么一刻,她竟怀疑他是扮猪吃老虎,是真的阁主……她头脑昏昏,看着他双眸灼亮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只好开口道:“从来没人见过无优阁阁主,王爷想冒名顶替当然成。”反正,还是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但这句话她就不说了。

“你说的是真心话?若是真的,我再来就有事做了,想想怎么一鸣惊人。”

瞧他笑得眼弯弯,她忍不住又道:“但王爷真的想要那么做吗?无优阁树敌不少,会不会王爷还没过完瘾,命就丢了?”

魏兰舟抿紧唇,皱眉道:“听来是有点不太好。”

反应极快的栀子立即上前拱手,“王爷,楚姑娘这话说的倒实在,王爷不也特别派人打听过无优阁吗?他们杀的全是十恶不赦的江湖恶徒,也杀了朝中一些重要大臣,是朝廷跟江湖人的眼中刺啊。”

“是啊,无优阁阁主根本无人见过,虽然莫名其妙的传出王爷就是其主,但王爷不也查出来了,丢出这些流言的就是当朝的太后跟聂相那一派的人。”

她诧异的看向一一站出来说话的三小厮,这事诛及宫斗?不对!她马上捂住耳朵,老天啊,她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秘辛,因为知道得愈多,死得也愈快!

她这个掩耳动作瞬间逗乐了魏兰舟,她真的太好玩了。

说她笨嘛,有时反应也挺快,不过,她不想听下去,他怎么会让她如愿,他可是辛苦的铺梗铺到现在呢。

他刻意凝聚内力,让他要说的话顺畅的传入她耳朵,“太后一党放出这流言就是要陷害本王的,为的是让皇上以为我居心不良,安个罪名除之。没想到,本王声名浪荡,相信的人寥寥无几,让太后一党恨之入骨。”

楚心恬吓得下巴都要掉了,太奇怪了,她明明紧紧捂住耳朵了,怎么福王的声音却这么清楚?她呆呆的眨眨眼,困惑的看向坐在椅上,笑看着她的魏兰舟。

三小厮跟四大暗卫都有点搞不清楚主子在想什么,他们以为是楚心恬看到王爷残酷的另一面,所才故意混淆视听,让她跟外界一样,误认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为何王爷又让她听到太后、悬相与他互斗的内幕?王爷这么信任这个丫头吗?

“不想听吗丫头,那下去吧。”魏兰舟像赶狗似的,朝她挥挥手。

楚心恬困惑的看着他,她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为什么?

她放下捂耳的双手,神情复杂的向他行个礼,退了出去。

楚心恬一离开,魏兰舟便见三小厮及四大暗卫面带疑问的看着自己。

魏兰舟心情甚佳的喝了口茶,眼中含笑,“你们不觉得她很有趣吗?”

他们大概明白了,这是王爷的恶趣味,拿楚心恬当此次远行的休闲娱乐呢。

魏兰舟让三小厮退下,他还有正事要交代四大暗卫去办。

他先指定其中的南昱去盯着看来心事重重的楚心恬,其它三名暗卫长卿、远志、决明得带着其它暗卫潜伏在这宅院四周,除了提高警觉,还得盯着徐善的一举一动。

他交代完毕后,再汷看向长卿,“京城的老妖婆踉聂相在忙什么?”

主子能叫太后老妖婆,但他可没那胆子,“禀王爷,太后替皇上的后宫又挑选了十名美人,其中三人封为妃嫔,都是太后娘家的后辈。”

“老妖婆这一招用不腻,对本王如此,皇上也是如此,一来是怕我们身边的耳目太少,二来,就希望我跟皇帝醉卧美人膝、日日思婬欲,我成了浪荡之徒,少帝再博个yin乱不思朝政之名,老妖婆临朝听政可就名正言顺了。”魏兰舟嗤之以鼻道。

不过,他随即笑得十分愉悦,老妖婆及聂相从来不知他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这半年来,他可是暗中让人送了礼物到老妖婆的寝宫,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聂相为讨太后欢心,也在王爷离京后,私下引进三名相貌极佳的年轻男子,他们伪装成太监,专门侍候太后。”长卿继续拱手报告。

“太后思yin欲,聂相投其所好,这两人还真合。”魏兰舟抚着下巴,陷入沉思。

长卿、远志、决明静立一旁,不敢扰其思绪。

半晌后,魏兰舟才笑着下决定,“好,派人通知让咱们的人先停药。”

三人不由得一愣,太后生性冷情重权势,在情yu上放纵不太可能,但若有外力相助,便成了可能。

于是,在半年前,主子即交代宫中耳目,在太后这宫的饮食加入少量会引发女子情yu的药,这款药还是主子自行研发会让人提高情yu的chun药,依太后所吃的量,累积个十日,即会让她高涨,由于吃的量少,尽管天天有太医把平安脉,也把不出任何异样。

此计,是主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等类似药物,在主子府第内总有美人儿想方设法的要主子吃下,让主子日日沉溺欲海,而主子虽识破此计,也不得不配合演出。

但主子却要他们的人停药?虽然不解,但他们唯命是从,拱手称是。

魏兰舟在处理完这些事后,短暂小睡片刻,徐善即派人过来询问,可要用晚膳?

时值夕阳西下,魏兰舟点了头,却要垢子叫楚心恬端盆温水进来侍候。

楚心恬住的房间与魏兰舟只隔三间房,在见到自己换穿的衣物、魏兰舟给的药瓶,甚至努力存下的钱袋都好好的放置在房里时,她是惊讶的。

但在想到他都能在无声无息下,派人击杀权尚书等一船人,这些物品出现在这里便也不算什么了。

方才在栀子来叫她以前,她也累得小睡一会儿,因此,这会儿端着铜盆走进来时精神好了些,只是头发来不及整理,有些小乱。

在莲子的提点下,她先侍候魏兰舟洗脸,再踮高脚尖为仅着内衫的他套上一袭月白色袍服,但在他示意要她梳理他一头披于后肩的长发时,她面露为难,她不知怎么替古代男子束发啊。

在魏兰舟一个眼神下,莲子走过来,以口说教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让楚心恬拿着乌木发梳,一绺一绺的梳理着主子的一头黑亮长发,再以玉冠束发,一个绝伦出色的男人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魏兰舟满意的看着她,“不错,手挺灵巧的。”

她只能点点头,心里提醒自己他是主,她是奴啊。

“呃……王爷你做什么?我的头发……”她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大手在她头上转了几下,她盘起的辫子就掉落下来,而且还瞬间如丝缎般散开。

魏兰舟伸手拿起梳子,替她梳理几下柔润如缎的发丝,手一翻再一转,不过三两下,就将她拉到梳妆镜前坐下,“我的丫鬟头发不该像鸟巢。”

她看着镜内的自己,仍是她习惯的盘发,方便她在厨房干活,但她自己是练了一年后才能快速盘好,这个身分高贵的男人怎么会梳女子的发式?

她凝睇着笑容满面的他,这个男人,她真的看不清,而栀子三人却仍表情如常。

“王爷女人多,也识情趣,会替女人盘发,但我何德何能——噢!”

魏兰舟没让她把话说完,直接拍了她的后脑杓一记,丢了一句,“笨蛋!”举步就往外走。

诃子及栀子忍着笑意,匆匆跟上,莲子落后一步,经过她身边时,低声道,“你脑子不好,眼睛也很不好,还不跟上。”

她揉揉后脑杓,谁脑子跟眼睛不好?魏兰舟喜怒无常很难侍候呢!她嘀咕着,还是乖乖的追了上去。

星月交辉下,徐善设宴地点就在户外,前有廊桥花园,后有假山流水,居中是精雕细琢的大亭台,四周园点上灯笼,还系着随风飘扬的纱帘。

府里奴仆战战兢兢的站在徐善身后,恭迎福王。

待魏兰舟坐定,三小厮与楚心恬站在身后,看着徐善笑眼眯眯的跟着落坐,身后奴仆立即上前为两人的酒杯添酒,再退后站定。

眼前这桌热腾腾的山珍海味,不管是盛盘的瓷器或碗筷茶杯,皆精致昂贵,可以看出为了招呼这名懂得享受也很敢享受的闲散王爷,徐善均以最高规格来招待。

但为了等这个贵客上桌,徐善早已饥肠辘辘,偏偏贵客始终不举筷,先是看看眼前这入夜后的庭园灯光美景,又见在一旁待命的乐师及舞伶,他笑容满面的要他们先奏一曲再舞一曲。

“王爷,边看边用餐吧。”徐善笑笑的拿起筷子。

“徐大人,本王认真想过了,袭击本王的水寇肯定是提前得到捎息,而且目标就是为了杀本王……”

徐善神情一变,“王爷怎会如此想?”

“大人不知,存活的下属说,有听到水寇说了句『福王一定不能活』,但本王就是有老天爷庇佑,这才活得好好的。”他拍拍胸脯,还双手合十的向天拜了拜,再看向徐善,“不过,这船上几十条人命,徐大人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帮水宼,剿了他们的窝,这才能保障咱们王朝百姓在此条水运的安全。”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徐善只能尴尬点头。

“但话再说回来,”魏兰舟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在这装饰得金碧辉煌的亭台转了一圈,露出闪闪贪婪之光,端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杯身。

“本王在船上的地方被水宼搜括了,一匣子的银票跟金子不翼而飞,这出使他国,很多事都得打点。”他笑咪眯的看着脸色再一变的徐善,“说来,这为皇上办事,为朝廷出一分心力,也是一种光荣,待本王出使回来,一定会向皇上说清楚,是谁替皇上分忧解劳。”

这话说得诛心,意思是徐善若不拿出钱来,魏兰舟同样也会向皇上说他不愿意为皇上分忧解劳,楚心恬觉得福王实在很贼。

徐善笑得极僵,“是,下官一定会准备的。”

魏兰舟这才端起酒杯,豪爽的一饮而尽,当徐善身后的奴仆上前斟酒时,他挥了挥手,以眼角余光了身后的楚心恬一眼。

她认命的上前,为他的空杯倒满酒后才退回原位,对四周打量自己的好奇目光,尤其是徐善的视而不见。

“徐大人,本王这一回出使,权尚书带了不少侍妾同行,本王却为了要展现对这次出使的看重,再加上府里近百侍妾也搞不定的状况下,就一个也没带。”

魏兰舟倾身向前,朝徐善眨了眨眼,“反正,外面的女人还会少吗?呵呵呵……”

“呵呵呵……”徐善也只能跟着笑,但心里隐隐在冒火了。

“不过,本王不爱什么良家妇女,有经验的美人才好玩,大人同是男子,应该懂的。”他邪魅的挑眉。

“是是是,下官一定好好安排。”徐善表面客套,笑得和善,心里却只想将他大卸八块,又要钱又要女人,还得添些奴才上船去,他以为他是开善堂的?

楚心恬有点……不,是非常无言,福王就这么大刺刺的跟徐善要女人来侍候?她过去真的把他想得太好,还他视为朋友,夜夜备消夜,如今看来,他根本是一个贪财又杀人不眨眼的大奸人。

陷于思绪的她,压根没发现音乐没了,舞伶也没跳了,更没察觉自己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某人连唤她几声,她也没听见。

还是栀子拉了她的袖子一把,她眨眨眼,看着他圆圆的脸向前方一转,她也跟着一转,视线就正对着不知何时回头瞪她的福王。

“你这丫头发什么愣?你可是本王御用的点心大厨,还不快干活去!”

她眨了眨眼,她这是被点名了?可是那一整桌菜还不够他吃吗?他根本连动都没动啊!徐善也面带不解的扫过桌上的多色大拼盘、韭黄虾球、腐乳卤肉、酸辣醋鱼、牛肘子、五梅雏鸽、红烧鳗鱼、四丝春卷等等佳肴,虽早已听闻福王日子过得奢靡无度,但他这一桌可也是下了重本。

他不得不起身拱手询问,“下官惶恐,不知是否这桌子菜不合王爷胃口?”应该说入不了他的眼?根本连筷子也没动!

魏兰舟挥手示意他坐下,“不是的,徐大人,本王是受惊不轻,才胃口欠佳,尤其见到这道油腻的腐乳肉块,就想到掉在甲板上糊糊的残肢肉块,还有,你看,这两道酸辣醋角、红烧鳗鱼,酱汁红通通的,就像那溅染到船板上,被一大片一大片淋漓鲜血泡着的尸体——呕!”他说到后来,竟干呕一声,急急挥手,“撤撤撤!”

徐善也曾见识到那血腥画面,这一听,他的胃部也开始翻搅,只能脸色惨白的让下人快快将这一桌好菜全端下去。

瞬间,桌面除了酒之外,什么也没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明明是一桌让人垂涎三尺的豪华大餐,他却只用几句话就让人联想到那些可怕画面,连她的胃也不舒服起来。

魏兰舟此时又看向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福身,“敢问厨房在哪里?”

徐善唤了总管过来,交代一声,她随即在总管的带领下离开。

至此,魏兰舟也跟着起身,走到徐善身后,“本王想先沐浴,当然,若是大人能先找几个美人来侍候,本王这不舒服的症状应该会好一些。”

他笑笑的拍拍徐善的肩膀,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三小厮也在向徐善行礼后,跟上主子。

徐善抿紧薄唇,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身影,双手在袖内握拳,这福王果真如传言浪荡,但又好像与传言不太相同……这里发生的事,他早已书写仔细,派快马送往京城,届时就看太后或聂相有何指示了。

他深吸一口气,“来人,派人到万花楼找几个姑娘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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