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美人 第十三章 终于两情相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叶闳仁跟梁书凯翌日就在几名暗卫随侍下,打着代太子考察民情的大旗离京了。
两人这一走,却苦了季睿麟,他要忙的事已多,如令又没人可以帮他阻拦庭羽公主,他被缠得是要冒火又不能冒火。
吕昱也知他被缠得凶,还找来庭羽公主说了一顿,没想到,她倒怨怪起他了,“我一直以为太子哥哥是所有哥哥中,仅次于三皇兄最疼我的人,但我错了,果然如三皇兄说的,太子哥哥与我非同母所出,不可能比他这嫡亲哥哥还疼,三皇兄这阵子都不在京城,我跟着校尉,太子哥哥也不开心,我生辰都快到了……”
吕昱被她念得差点要疯了,后来,还是叫来季睿麟,以替她过生辰为由,要他勉强陪她一日。
他说一日,是不想让季睿麟委屈太久,但庭羽公主恨不得让全京城都知道季睿麟跟她在一起,还刻意带着他在京城的热闹街道闲逛,毓秀坊更是一定要去的。
好巧不巧的,两辆马车同时在毓秀坊门前停下,两方同时下来人,前一辆先是两名宫女下来,接着是季睿麟,再来是娇滴滴的庭羽公主,官女在旁要搀扶她,她倒好,只看着伫立一旁的季睿麟,两名官女为难的看向他,他抿抿唇,上前伸出手,让庭羽公主欢喜的握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同时,另辆车也下来小莲、海棠及一名男子,最后是倪芳菲让小莲扶下车,双方一对上眼,表情各异。
季睿麟蹙眉,先看着倪芳菲,再看向站在她身边文质彬彬的男子,却忘了他的手仍让公主握着。
由于一直都派人关注她的事,他知道那男子是北方一家与倪家相同的百年香坊的传人,得知夕颜娘子身分,他在两名小厮陪同下,赴京与她探讨香品调制技巧,也有意合作。
但他清楚此人更有意与她结亲,听闻两人相处情况甚佳,这会撞见外表还很登对,他顿时闷了。
倪芳菲看到他与庭羽公主不畏外界眼光,大方握手,一直用铜墙铁壁保护的心又疼了,看来谣言也不可尽信,他被缠得烦,不理会什么的根本就是骗人的,两人关系可好了。
庭羽公主则得意又挑衅的看她一眼,还故意将季睿麟的手握得更紧,季睿麟这才反应过来,硬是将手抽了出来。
她心里冒火,就对着倪芳菲撒气,“倪姑娘不识本公主?不知该行礼?”
倪芳菲忍着心中不悦,上前行礼,又向季睿麟行礼,小莲、海棠也向两人行礼。
庭羽公主上下打量着倪芳菲,她就是不喜欢她这副从容的模样,刻意找碴,问了一旁也向她行礼的年轻男子,“你是谁?”
“在下何清年,与倪姑娘谈生意,正要回毓秀坊谈细节。”
庭羽公主对季睿麟以外的男子都没兴趣,“那你去办吧。”
倪芳菲吩咐小莲,“你送何公子进去,朱管事知道要跟何公子谈什么细节。”
小莲明白的点头,却是又看了季睿麟一眼,这才请何清年跟着她进入香坊。
“这就是夕颜娘子呢!说来,倪姑娘抛头露面的四处跟人谈生意还真是辛苦,哪像我这无用的公主,什么都不必烦恼,要什么有什么。”庭羽公主话说辛苦,但口气显然在眨低她,但看倪芳菲无动于衷,季睿麟的视线又全在她身上,她更是气恼了,一把抓着他的手,命令道:“陪我进去看香品,那可都是夕颜娘子的呕心沥血之作呢。”
他绷着俊颜抽回手,只定定的看着倪芳菲。
“海棠,我们还得去另一个地方。”她不想看两人在一起,她鼻间发酸,心也跟着揪痛,她实在太没用了。
她背过身,直接往马车走去。
海棠愣了一下,但像是想到什么,随即跟着上了马车。
季睿麟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他双手握拳,感到烦躁不己,眼看马车就要看不见了,他突然走到一旁,拉走拉马车的一匹骏马,飞身上了马背,一蹬马月复,一手扯着缰绳策马追去。
“季大哥!季大哥!”
庭羽公主气得直跺脚,也想上另一匹马,但被两个宫女硬生生拦下了。
上回赶回京城,马车撞死县官妻女的事才过多久?皇上除了尽力补偿外,还说了重话,说公主若再做出荒唐事,随行奴才全砍头呢。
另一边,季睿麟策马急奔,很快就追上了倪芳菲的马车,却是保持一段距离的跟在后方。
海棠蹙眉,她一直听到马蹄声,伸手掀了窗帘,往车后方看了看,愣了一下,放下窗帘,看着闷坐在角落的主子道:“校尉大人追上来了。”
“别理他,我们走我们的。”
出乎意料的,他策马掠过马车。
海棠尴尬,她以为他是来追主子的。
马车继续往郊外走,很快的就来到上回看雨的亭子,只是从马车下来的倪芳菲主仆都诧异的看到拴在一旁大树下的马匹,还有已站在亭子里的季睿麟。
见到他,倪芳菲马上回身就住另一边的山路走,海棠也跟上去,没想到,一过弯路,季睿麟又追来了。
“如果他靠近,挡下他。”她不想见他。
海棠听命,在他直直走过来时,上前阻拦,“请校尉大人……”话尚未说完,他身形利落的一闪,轻松越过她。
她脸色一变,回身冲上前出招,他脸色微沉,手腕轻轻一转,就反手抓住她的袖子,再回头一看,倪芳菲已越走越远。
海棠又再度出招,他被迫与她继续过招,其实海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伤了她。
海棠则没有任何顾忌,尽全力与他过招,招招凌厉,可没想到,竟还是在瞬间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开口大喊,“姑娘!”
倪芳菲停下脚步,她也知道两人打起来了,但她心里清楚季睿麟绝对不会伤海棠,才没有回头阻止,但现在她回过身,看到海棠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她咬咬牙,走向两人。
季睿麟凝视着她,“我们好好谈谈。”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好。”
他立即解了海棠的穴道,海棠向主子点点头,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他看倪芳菲面无表情的样子,竟有些忐忑起来,“我知你素来端庄知礼,若是算计人也是被迫的,那天的情形,我是魔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解套,我误会你,这些日子,你不肯听我说话、不见我,我心里总有一块空荡荡的……”
“校尉大人请慎言,你的家世、人品及官阶皆出众,我很明白,也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即使有几分才情姿色,也不敢有攀高枝的心思,绝对不痴心妄想,不自量力。”她冷冷的讽刺。
他焦急的解释,“我不曾认为你想攀高枝……”
“我已掂量清楚自己没那种福气,也不愿纠缠,若校尉大人日后还想与我以朋友相称,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朋友相称?不,他不要当朋友!
看季睿麟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倪芳菲又感觉很难受,她的心其实是受伤的,她也有尊严,每每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不堪的一目,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种冷漠厌恶的眼神一再浮现脑海——
她该坚强的,可是泪水不争气地往眼眶涌,她咬咬牙,仰起头,一个深呼吸后说:“抱歉,我话说得太快,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的,我有自尊也有骄傲,这辈子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日后,看见你也绝对会绕道,免得又被说成心机深沉。”
季睿麟听到这里也火了,她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在她心里,他就真的那么差,遇见了,她还要绕道走?
他抿紧薄唇,上前一步,她蹙眉,向后一步,他再逼近,她再后退,他却一再靠近,她火冒三丈,索性施展轻功,就往另一边的树林而去,他想也没想的跟上。
她回头一看,觉得烦了,到底有完没完!
倪芳菲咬咬牙,身形飞快的在林间穿梭,他也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到底想怎么样?明明有能力超过她,却刻意跟在她身后。
景物飞快移动,她往左,他跟着往左,她再往树上飞掠,他也跟。
她心浮气躁,觉得真是够了,远远见到一座凉亭,她立即从树上跃下,走到亭内。他也跟着落下,来到她面前。
她双手握拳,“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怕女人纠缠吗?我走还不成?”
她愤怒的明眸里泛起一层委屈的泪光,她够烦够累够伤心了,他为什么还要追着她?她不想在乎他的,他不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吗?何苦一个劲的纠缠!
这段日子,都是他害得她患得患失,心里明明郁闷,却得不时的说服自己这样很好,这样做,反而让她讨厌起口是心非的自己,过去那一个洒月兑的倪芳菲不见了!
然而季睿麟也很恼怒,他在乎她,他从来不曾如此在乎过一个女人,他不知道什么叫情或爱,只知道她不理他、对他冷漠,他的心就像被大石头堵住了般难受,看什么都不顺眼,心情低落,意兴阑珊,只想看到她。
他知道自己伤了她,他一再以礼相待,不敢勉强她,想要解释、想要弥补,可是,她还是要躲开。
够了!不曾霸道对她,她真以为他没有半分脾气?
季睿麟伸出双手将她困在柱子前,慢慢俯身向她,她倏地瞪大眼,“你要干什么?”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但根本移动不了他半分。
该死,她怎么不再多学一招半式?对了,她有香粉……
她一手往袖里掏,可他动作更快,直接担住她的手腕再点了她的穴道,她顿时动弹不得,只能气急败坏的喊,“你别乱来!”
“你期待我乱来吗?”他竟然笑了。
她后悔了!她真不该跟他谈的,眼前的男人笑容明明温润,怎么就有一股无形气势将她笼罩,她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季睿麟凝睇着她粉女敕动人的樱唇,想起几日前点燃线香后的梦境,那个吻的滋味这段日子老是在夜深人静时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还曾动念再点燃剩下的两根线香,但就怕梦境内容更亲密,他怕自己承受不了,会在真正看到倪芳菲时将她拥入怀里……
此刻,他当真这么做了,他与她的身子是如此契合,让他的黑眸幽深了些,他想尝尝她的唇是否如梦境般香甜美好……他缓缓的印上她的唇。
他竟然吻她!她杏眼圆睁,冒出怒火,却苦于无法抵抗。
他先是浅尝,虽然不曾有过经验,但这种事,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在行,开始吻得蛮横笨拙,慢慢就温柔缠绵,接着愈吻愈深,攻城略地,变得激狂起来。
天啊,这滋味一如梦境中令他心醉,欲罢不能。
倪芳菲被吻得气喘吁吁,不由得也想起梦境里的那个吻——感觉竟是一样……不!不对,这不对!
“嗯……放、嗯……放……”倪芳菲的话根本说不清,季睿麟根本吻得忘我,她再怎么火大也阻止不了他,倒是被吻到快没气,全身瘫软,若不是他结实的胳臂紧紧抱着,她早就摔倒在地了。
他终于满足了,凝睇她一张粉脸已红透,勾起嘴角,仍紧紧的拥着她。
她被吻得意乱情迷,待回过神时,就看到他那张微笑的俊颜,再定睛一看,他何时坐到石凳上的?而她竟然乖乖的坐在他怀里?
她又羞又恼,发现穴道解了,要从他怀里下来,腰间却倏地一紧。
“别,这样很好。”他抱着她再也不放。
她瞪他,怒道,“快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成了登徒子了?不对,又是我算计了你,是吧……唔!”
这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吻,她再次被吻得迷迷糊糊的,与那夜梦里的吻像是合而为一,梦里的她主动吻了他,后来,就是他化被动成主动,她很喜欢,感受得到他的温柔与爱意……
“不是你痴心妾想,不是你想攀高枝,是我要你,一直是我。”
耳畔传来他若有似无的低沉噪音,她茫茫然的抬头看着他,有种现实与梦境交叠的感觉。
季睿麟时知道她一直在生他的气,连忙又道歉,“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虽然刚刚和现在又做了错事,不顾礼教,轻薄了你,但我不后悔,我甚至是欢喜的。”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真的太唐突了。
她喉咙微紧,听到这男人明知道自己轻薄又说不后悔,她应该生气的,可怎么一颗心跳得飞快,全身还是没半点力气。
瞧她一张俏脸红通通的,表情哀怨又不知该说什么的纠结,如此可爱,而她身上那他最喜爱的幽兰淡香萦绕,令他心猿意马,想再品尝她的唇。
她也瞧出他眼中的欲念,明明是只呆头鹅,怎么就开窍了?还如此喜形于色!
“不可以再吻我。”她觉得自己的声音该是严厉的,要不,也该是冷冷的,这带着羞怯的娇嗔口气是什么啊?
倪芳菲的脸已经发烫了,这会儿更是倏地一下更烧红了,而且,连耳根都染红了。
他握紧她的手,将她揽得更紧,“我可以吻你,我更想娶你。但不是因为吻了你要负责,而是因为倾心于你。”他素来连一句好听话都说不出来,但此刻,这种情话竟可以随口就来。
她张大眼睛瞪着他,突然生出一股闷气来,有点赌气的说:“感谢厚爱,但我不觉得大人好,并未倾心。”
满腔情意硬被堵了回来,但瞧她那带着羞涩又含着幽怨的粉脸,他轻笑一声,“没关系,我等,为你而落在心田的情意,早已发芽长成一株大树。”
“别再不理我,我这一生从未像这段日子一样失魂落魄,这般煎熬。”他睇着她的脸,再真挚不过的说:“你聪慧善良,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继续这样的过日子。”
她看他一眼,别开脸去,他伸手轻轻的将她转回来,“我知道过这样的日子是我活该,是我说错话该被惩罚,但可以原谅我了吗?”
她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听了他恳切的低语,心软了一大半,再开口语气就柔和了许多,“放我下来。”他的手还扣得紧紧的。
“你原谅我就放。”
她瞪向他,“你不是赖皮的人。”
“有必要的时候就得破例。”他说得理直气壮,他是再也不愿让她逃开了。
她真是好气又好笑,笑完之后,低头嗯了声,他笑容更大,小心的让她从他怀里下来,她立即退后两步,转身低声说,“我要回去了。”
“等等,你可还记得你送给我的线香?”他追上前问。
她脚步一停,回过身看他,突然想到她主动吻他——不对,是另一个她吻了另一个他的事,她的心又失速乱跳。
“我共点了两回香,都作了奇怪的梦。”他将梦境大略描述,却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他没多想,继续说:“最奇怪的是……”
“两次梦境里的男女容貌分明与你我不同,你却十分笃定就是眼下的你我。”她不由自主的接下他的话。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她坐下来,他也在她身边坐下,她仔细的将梦浮桥的特殊之处娓娓道来。
他诧异的看着她,所以两人极有默契,在同一时间燃香,同时作梦,但——
“梦境里的你我代表什么?那名方士可有说?”
她摇头,他看着她的表情却益发温柔,“有没有可能?那是我们的前世?不同面貌,灵魂轮回?你与我早有几世的夫妻情缘?”
她也曾想到这个,只是……她很好奇的上打量他,“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校尉大人莫非是去哪儿学习了,现在这么会说情话?”
“一旦动了心,真话都成了情话,我这颗心只为你悸动,从未对其它女子动心,这段日子牵肠挂肚的只想见你,渴望天天相见,无法自已。”
他说得流畅,她粉脸更羞红,怪了,他怎么愈来愈大方,反倒她愈像小女子?
她着赧的连忙起身,“我该走了,海棠要担心了。”
他跟着起身,“我陪你走下去。”
她点点头。
“我们今晚约定一起点香可好?看看会再作什么梦?也许梦里会有答案?”
她想了想,点点头,她也想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玄机,难道是可窥视前世的奇香?
两人相偕往下走,海棠原本还担心不已,远远的就看到两人走下来的身影,还手牵手,她不禁欣慰的勾起嘴角。
季睿麟陪着她走到马车旁,“你先上马车,我护送你回去。”
她点点头,在海棠搀扶下上了马车,季睿麟则步向拴在树下的马匹,翻身上了马背,奔向马车。
倪芳菲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看着他骑马的英姿,感觉心甜甜的,彷佛回到返京时,他一路护送的情景。
夜深人静,院内大多熄了灯。
倪芳菲让小莲跟海棠回房去睡,她迳自在香炉点了梦浮桥,才回到床上歇下。
同一个时间,校尉府的季睿麟也点燃线香,在床上躺下。
不久,两人同时进入梦境,只是,这个梦有些令人害羞啊。
忽明忽暗的烛火下,一名俊秀男子坐在床缘,床上躺着一名美丽的女子,男子凝视她的黑眸尽是深情,他的手轻轻的解开女子身上的衣服,直至将她剥得如初生婴儿。
女子娇羞的看着他,在他欺身贴向她时,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接着,是男女激烈纠缠,申吟声、喘息声充斥了整个房间,男子要了女子一次又一次,直至她疲累的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梦里一直有梦浮桥的香味,到味道渐渐淡去,两人才同时从床上醒来。
墨水渊内,季睿麟全身发烫,汗水淋漓,呼吸极重,血脉贲张下,只能到后方耳房去冲冷水,只是梦里的感觉太真实,倪芳菲的肌肤柔滑细腻,尤其那丰满握在手中……
该死!他水一冲再冲,才终于控制住濒临失控的欲火。
虽然梦境里的男女与前几次一样,都有一张陌生面孔,但他仍然确定梦里的男女就是他跟倪芳菲,他感觉好像真的要了她好几回。
纯情少年郎,不经过人事,生平第一回作如此活色生香的春梦,被他攻城略地的还是他的意中人,一回想,他就有种要流鼻血的感觉,只是他更想知道,倪芳菲是不是也梦到这个?
在另一处的倪芳菲则是满脸羞红的泡在温水桶里,她更加羞窘,感觉浑身都不太对劲,但又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愉快。
梦里的季睿麟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那么专注、那么温柔的爱她,让她倍感甜蜜……
老天,他也梦到这个吗?她双手捂住脸,那不糗大?
翌日一早,两人即在约定时间来到京郊的亭子,两人看着彼此,都有说不出的尴尬,气氛也格外的暧昧。
这一次,海棠驾车,小莲陪着过来,见两人看对方一眼,又着急的别开脸,一个比一个的脸还红,都不解这是怎么了?
小莲跟海棠也互看一眼,想着难道跟昨晩姑娘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醒来后就想要泡温水的梦有关?昨晩问姑娘梦到什么,姑娘什么也不说,那张漂亮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看到对方的反应,季睿麟跟倪芳菲皆心知肚明,两人肯定又作一样的梦了,而昨晚的梦让人羞于启齿,所以都不知能说什么。
瞧两人都一脸别扭、不自在,小莲想了一下,走到海棠身边道:“海棠,我们去采些枫叶好不好?那边枫叶好红。”
这座宅子相当隐密,他们来了多回,很少见到旁人,两人可以安心的说些话。
见海棠跟小莲一起走远,季睿麟就再也忍不住的将倪芳菲拥入怀里,猛地吻住她的红唇,昨夜那个梦太激狂又cui情,他见到她时,满脑袋都是梦中画面。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完全无招架之力。
久久,他才餍足的放开她,但随即拉着她在石椅坐下,将她抱在怀里,他眸光灼热,盛满热情,“我请姑母找官媒上门求娶好不好?”
她低喃,“还有事没解决……”
他以为她指是入赘一事,“你放心,你爹或你二娘敢拿入赘来说事,我便向太子请求,由他代我向皇上请旨赐婚,这事,先前太子就提过的。”
她讶异的看着他,“真的?”
“嗯,但我拒绝了,没得到你的心,我不想勉强你,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伸手轻抚她的脸。
“可是二娘有可能会抗旨……”
“她敢?”
“她真的敢,她不是一个好人,她的两个女儿多少都因我的原因嫁得并不顺心,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我嫁给你?”她摇摇头,“皇上虽能赐婚,但论起婚姻大事,主要还是父母之命,她绝对敢拿这话去闹,届时,皇上不喜,恐也会迁怒于你或太子,还是别了。”
“我一心娶你,那就入赘吧。”他本来对于入赘的事心里有点疙瘩,但这段不能见面的时间让他发现,比起不能和她在一起,入赘这种事间简直不值一提,反正他的两位哥哥都已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一事,他可以不管。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在这世俗眼光下,堂堂校尉大人竟然愿意入赘,这足以说明他有多么喜欢她了。
她缓缓的贴靠向他的胸,“谢谢你这份心,不过,为什么我的人生大事要操控在她身上,她欠我太多,我还没讨回来,没理由让她继续主宰我的人生。”
“那我帮你讨回她欠你的。”
她抬头看他,“不,这事我要自个儿来,而且,快了,等那件事结束,她不会也不敢捏着我的婚事不放。”她在调一种香,迷香的一种,可以迷魂让人说真话。
“那好,我继续等,”他低头亲吻她额头,双手捧住她的粉颊,“我那里还有一根梦浮桥,我们再约今晚。”
“不……不要了。”她全身发烫,脸瞬间涨红了。
“真的不要?”他其实很想知道后续的梦境。
“如果还是那个……”她用力摇头,粉脸上的嫣红又深了一层。
“胆小鬼。”他轻笑出声,却还是岔开话题,不让她继续羞窘下去。
梦中奇妙的联系,让两人似乎真的有了肌肤之亲,无形中又亲近不少,有着说不完的话,但两个丫鬟可苦了,虽然已是深秋,可山上的蚊子还不少,让她们很想早点回去,不过,偷偷往下方的亭子瞧,两个主子有说有笑,有时还亲亲抱抱,她们还是勉强喂蚊子好了,毕竟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啊。
天气阴阴凉凉的,小倪氏再次坐着马车等在毓秀坊的对街巷口,透过车窗看向毓秀坊的大门。
倪芳菲那个死丫头,想见她聊聊元香斋的事,她都避而不见,她只好找丈夫去劝倪芳菲,结果,他只去了一次就说他没脸去找她。
“需要女儿时,这么迫切,不需要时,一别十多年不闻不问,父亲书里读的都是这些?薄情寡义,唯利是图。”
听跟着丈夫的小厮转述,才知那丫头刀子口犀利,专往一个文人的脸皮踩,难怪,董育博回去羞愧到连她的院子也不入,把书房当卧房了。
她心里忿恨,又见毓秀坊门庭若市,进出的有许多都是元香斋的老客人,更是咬牙切齿。
她已撂下狠话,倪芳菲就是要继承倪家,所以,她的婚事除了招赘,绝无其它可能,然而这一席话也被解读成倪芳菲不肯救元香斋,与继母决绝的戏码还要继续演下去,还有传她小倪氏有着铜墙铁壁般的脸皮,当外头大家都不知两人间的隔阂,还有脸两三天就笑眼咪咪的来到毓秀坊劝说倪芳菲,被轰出来后,她就坐在马车内,等着倪芳菲进出铺子时好堵人。
哼,传就传吧,反正,等到她重新掌握局面,将那死丫头捏在手掌心时,她要外面传什么就传什么,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
此时,店门口有些动静,果不其然,就见到倪芳菲在小莲及海棠的随侍下走出店门卫,几名客人还笑咪咪与她说了些话,她才步出店门门口处。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一个挺拔身影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就站在倪芳菲的面前,而那男子身后还有两名随侍,也同时从马背上下来。
“你回来了。”倪芳菲难掩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季睿麟,他剑眉入影,一双眸黑亮,身上一身武将官服,英俊挺拔。
那日在京郊亭子分别后,两人已有一个月没见面。
季睿麟临时被太子派往江南,他只来得及让人送口信给她,此刻,他看着她的表情,有点傻、有点可爱,他笑得让人觉得彷佛春天到来,春光烂漫。
“我回来了。”他的眼睛亮亮的,见她一袭粉衣裙,淡扫娥眉,微微一笑,整个人就像在发光,她真的好美啊。
小莲跟海棠忍俊不住的低头偷笑,古天跟司马宽则看不下去堂堂校尉大人发傻的模样,轻咳一声。
季睿麟这才尴尬的回了神,“三十天没见你了。”没说出口的是,他好想她。
倪芳菲的心卜通狂跳,想移开目光,却被锁住般移不开,她脸儿发烫,心跳加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别这些日子,她也有感悟。
四目深情胶着时,冷不防的——
“季大哥!”
庭羽公主在几个宫女随侍下从对面茶楼往这里走来,她嫉妒的看着倪芳菲,再哀怨的看着季睿麟,有人传消息说他返京了,她还在想要到校尉府去找他,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来这里。
倪芳菲偕同小莲、海棠向庭羽公主行礼,但庭羽公主看也没看她一眼,迳自对季睿麟说话,“季大哥还是执迷不悟吗?倪姑娘的未来夫婿……”
“此事,不劳公主挂心。”他冷漠的打断她的话。
庭羽公主咬牙着季睿麟,对他发不了火,便冷冷的看着倪芳菲,恶狠狠的道:“你不许再勾引校尉,本公主命你离他远远的。”
“公主请慎言,从来都不是我在勾引纠缠,校尉在此,你可当面质问。”她轻声回答。
“你!”庭羽公主无话可说,身分矜贵的她为何老在她面前处下风?她火了,“本公主不管,你根本配不上季大哥。”
“公主,配不配是末将的事。”他蹙眉说道。
在旁看够戏的小倪氏这时脚步略快的往他们走来,向他们一一行礼后,看着脸色微变的倪芳菲道:“菲儿,娘不是跟你说过,校尉的身分地位,与你要肩负的倪家大房传承的责任相抵触,你们注定无缘,别再招惹校尉了。”
她苦口婆心,看来就像个好母亲,让周围旁观的路人心里嘀咕,两人不是不和?
倪芳菲的下一句话,倒是解了大家的疑问——
她笑着对季睿麟道:“睿麟,我跟人约看花材,公主看来也有事找你谈,我就先走了。”
她向他及庭羽公主行个礼,视而不见的越过呆愣住的小倪氏,上了马车,小莲及海棠也快步跟上去。
她这么不给面子,让小倪氏又羞又怒,恨不得有个地泡能让她钻下去,她转过身,快步的过街上了马车,让她身后的老嬷嬷都跟不上,差点连马车都没搭到。
季睿麟也要上马背,但被刁蛮的庭羽公主一把抓住缰绳,她气苦的质问:“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倪芳菲?”
她好喜欢他,他身处高位,却平易近人,半点也不傲气,但在保护太子哥哥或处罚一些不尽责的侍卫时,他又威严强悍,两种他,她都喜欢,每回能说上一、两句话,她就紧张忐忑,还有一种难言的期待,没看见他心里空空的,看到他却又心酸酸,可他对她愈来愈疏离,那全是倪芳菲害的!
季睿麟看着她泪眼汪汪,想到自己为情所困的日子,就觉得自己该快刀斩乱麻,让她清楚她不再有机会,他也不该一味闪躲,闪躲只会让对方愈陷愈深。
他要古天跟司马宽先回校尉府休息,他稍后回去,再一起去太子府。
两人策马离开,季睿麟则跟着庭羽公主到对街茶楼,要了间上等厢房,顾及她的颜面,让宫女们全退出厢房后,才将他心仪倪芳菲,如今两情相悦,再过一段日子,他就要娶她为妻的事情说了。
她眼眶早已凝聚泪水,声音却是尖锐,“为什么季大哥不心仪我?我到底有多差?就连父皇跟太子哥哥也要我熄了对你的心思,每个人都逼我,娶我不好吗?娶我就可一步登天了。”
“娶你一步登天?”
“对,享尽荣华富贵,不必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当个侍从。”她得意的说着。
“眼下的公主真令人不敢恭维,”他脸上尽是肃色,“敢问一个驸马能做什么?任何才华抱负都是空想,只能伺候公主一辈子,这种可以一步登天的好事就请公主找别的男子做去,恕末将没有兴趣。”
她脸色苍白,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拥有他,“那——那我若不做公主了呢?”她嗫嚅着道。
“即使如此,末将也不会做公主的夫婿。”他语气坚定。
她泪水直掉,“我懂了,不管我是谁都不重要,因为倪芳菲霸占住你的心了,我一定要杀死她。”
他眼神一冷,“公主敢这么做,我定会让公主陪葬。”
她脸色倏地一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那么冷酷的看着自己?她的心彷佛被丢入冰窖又丢进烈火中,被狠狠的折磨碎了。
她咬紧牙关,“砰”地一声,拍桌起身,“我讨厌死你了!”
“我也非常的讨厌公主。”他脸上的厌恶不输她丝毫。
她要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呜咽着跑了出去,门外的宫女们急急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