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嫁到 第二章 师傅是刀子口豆腐心
“瞧那公子长得很是英武不凡,衣着也华贵,想必出身定也不凡。唉,只是不知他怎么惹上了匈奴,要不是他命大遇上咱们,只怕他就算逃过匈奴人的追捕,也会毒发身亡!”走在回家的路上,王兰仍对刚刚发生的事又心惊又好奇。
“这倒是,只是咱们救了他,到时匈奴人抓不到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云英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心。虽然医生的天职是救人,不管对方是好人坏人,可她身处在人身安全缺乏保障的古代,她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不为自己,也要为身边的人着想。
“我刚刚惊走了那公子的马,只要牠跑得够快,就能将匈奴人引得更远,咱们这里地处偏僻,就算匈奴人追上那马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来的。”王兰很肯定地说道。
云英听她这般说,暂时放下心,转头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言的王瑞山,她提醒道:“咱们救人一事,村里人都没瞧见,咱们暂时也不要对外说,免得惹得大家胡乱猜测。”
那公子身分不明,又被匈奴人追杀,少一个人知道,也少一分危险,王瑞山与王兰都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李氏有些不安地问道:“兰儿刚才急急忙忙叫妳哥哥去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娘,没什么事,我刚才与英姊姊采药回来时,见后山树林里似乎有个黑色影子在动,原以为是头野猪,才赶忙回来叫哥哥去瞧瞧呢!结果等我们赶去,那黑影子早不见了。”
李氏是个温柔贤慧的妇人,听女儿这般说,也就信了,随即招呼他们赶紧洗手吃晚饭。
用过晚饭,天才刚刚暗下来,估计也就六、七点,要云英这么早上床睡觉,她实在睡不着,便拉了王兰在院子里散步。
云英与王兰并肩在院子里走着,才走了一会儿,突然见王兰抹起眼泪来,云英担心地问道:“妳怎么了?”
“今儿个瞧着那群凶狠的匈奴人,忍不住就想起过世的父亲。”王兰闷声说道。
“难道妳父亲去世与匈奴有关?”云英问道。她只知道原主来到王家时,王兰的父亲已重伤在床,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王兰愤恨地道:“我父亲原是村里最厉害的猎手,有一次他猎到一头老虎,便拿着老虎皮到镇上去卖,岂知被几个匈奴人看上,但他们出的价钱实在太低,父亲不同意卖,他们竟将我父亲一顿狠打,直接将虎皮抢走。我父亲虽然身材魁梧壮实,可也禁不住被这样狠打,被村人送回家后,母亲为了替父亲治伤,才会冒险收了妳哥哥的银子,将妳接来家里。”
原主其实出身官家,在她八岁那年,为官公正清廉的父亲,为了一桩案子得罪了孙太妃,随后遭到陷害,导致全家流放边关。来到边关不过两年时间,先是母亲病逝,没多久父亲也跟着病逝。原主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但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再也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原主的哥哥为了让她远离伤心地,调养身子,便将自个儿身上仅有的十几两银子拿出来,将她送来这个偏远的猎户家寄住。
原主毕竟是犯人之身,一般人家根本不敢收留,李氏因急需银子给丈夫治伤,才冒险收留了她,但为了不引人猜疑,只好谎称云英是表亲。
王兰继续说道:“这些年像我父亲这样被匈奴害死的人多不胜数,原本我一直盼着朝廷能打退凶残的匈奴,岂知朝廷不但没派过一兵一卒,还年年给匈奴奉上金银。”
“这是为何?”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大燕国力并不弱啊!
“先皇是个昏庸无能、胆小如鼠之人,匈奴大肆侵占大燕的土地,却只是一味求和,不仅将自个儿的亲女儿嫁给匈奴,朝廷每年还要拨给匈奴几十万两白银。边关一带的老百姓都在暗地里嘲讽,大燕再这样下去,迟早这半壁江山会被匈奴人侵吞了。”
“大燕疆土辽阔,是匈奴的几十倍,怎么会如此软弱?”大燕的风土民情与她所知的唐朝很相似,这样一个大国,怎会不敢与匈奴开战?
“这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边关有英勇善战的镇西侯父子坐镇,那些匈奴人吃过几次败仗后,再不敢来侵扰,只可惜好景不长,停战不到一年,匈奴竟又卷土重来。原本镇西侯有绝对的把握能打赢这场仗,却没料到他的军队里出了叛徒,导致镇西侯中了匈奴的埋伏不幸遇害,他的儿子在交战时不慎落马,从此再也站不起来。这场损失惨重的败仗后,期间朝廷虽有派过军队前来,可次次都败在匈奴手中,最终朝廷反倒得以献银、通商的方式换取和平。”
“唉,真真是可惜了这对能征善战的父子。对了,后来抓住那叛徒了吗?”云英不由得一阵感慨。
“抓是抓住了,可还没来得及审问就服毒自杀了,但后来有传言说那男子并不是匈奴花重金收买的,而是受了京城某位权贵的指使,目的是想夺得镇西侯手中的军权。”王兰愤慨不已,当年若是老镇西侯没遭此难,父亲也就不会被匈奴害死了。
云英重重叹了口气,前世她在史书或是小说、电视剧,都见多了这种权力斗争,如今亲耳听闻,只觉悲哀不已。
翌日,用过早饭后,每个人都有事要忙,王瑞山跟着村里其他男子进山打猎,这一去通常就是一整天;而李氏是个手巧的,做得一手好鞋,自从丈夫去世后,为了赚钱养家,她便将自个儿做好的鞋子拿到镇上摆个小摊子卖,空闲时就接些绣活。
王兰也习得了母亲的好手艺,母女俩基本上每日都会去镇上摆摊,这一去就是大半天,只留下云英在家。原主因着身分关系,来到这里后,基本没出过村子,平常便待在家里帮着李氏做鞋。
云英其实真的很感谢李氏的包容,对于她突然拜师学医一事,李氏始终没有多问,只说她喜欢就好。
送走李氏母女后,云英随即锁上大门,顺着屋后一条通往后山的小道上山。
三阳村傍山而建,十几户村民紧挨着建在一处,据冯大夫说,他当年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一是觉得此地山明水秀,二是因为这村子四周和后山长着数量多且珍贵的各类药草,他便请村民在后山的半山腰上帮忙搭建一座茅屋,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云英一口气爬上山,进屋见冯大夫正忙着制作药丸,躺在一旁床上的公子仍昏迷着。
“师傅,那公子可曾醒来过?”
“哼!瞧妳没事给我找的麻烦,半夜醒过一回,一醒来就嚷着要离开,要不是伤势太重又昏了过去,否则我可要动手将他敲晕,省得白白浪费我这么多的好药材。”冯大夫冷冷地瞪她一眼,没好气地抱怨道。
“师傅,医者仁心,徒儿哪能见死不救,这要是传出去,辱没的可是师傅您的名声啊!”云英讨好地道。
“少贫嘴,做正经事要紧!妳不是懂针灸吗?眼下正好有个试手的机会,妳就给老夫露两手妳的针灸术瞧瞧,看看是妳的针灸术管用,还是我的药汤更有效!”
她抬眼瞧着冯大夫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地摇了摇头,知他是想藉此试探自个儿的针灸术。
刚认识冯大夫时,她真以为他是对她的针灸术感兴趣,可一番相处下来,她才慢慢明白他是打心底对针灸术存着偏见。
依他的话说,人生病了,仅靠着扎几针就能治病,那还要他这个大夫做什么?他认定针灸之术只能治标,固本还得靠药汤调理,也因此他这些年来一直苦心钻研能治疗各种疾病的药丸,不仅方便随身携带救急,又方便服用,力图能如针灸那样治病快速、简便。
云英拿出针包摊开,里面有大小不一的毫针、耳针、三棱针及皮肤针,这套银针制作手艺精良,丝毫不输她前世使用的那一套,而这一套银针是她拜完师,冯大夫特地送给她的,说是一位擅长针灸术的大夫赠送给他的。
她根据对方的伤势,决定在他的月复部取巨阙、中脘、关元、石门等穴位施针,如此能将他体内的瘀血尽快散去,通畅血脉,能让伤口更快愈合。
她选用了毫针,将针用烛火消毒,待做完准备工作,她拿着针走到床边坐下,轻轻解开他的上衣,并将缠着他伤口的布巾也解开,这样才方便她准确找到穴位下针。
看着那仍有些怵目惊心的伤口,云英不免心里一紧,好在她前世曾在医院实习过一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伤口,所以此时她虽有些小紧张,倒不至于慌乱,她微微呼了一口气,右手持针,找准穴位所在,左手轻按在穴位旁,快速利落下针。
考虑到他昨日失血过多,身子还很虚弱,不宜久留针,只半炷香的时间,她又利落的一一收了针,再替他将伤口包扎好,衣裳穿妥。
冯大夫在一旁冷眼瞧着,看她起初还有些紧张,没想到下针时的手法却是又快又稳又准,看来教她的那个针灸师傅是个施针高手。见她收了针,他赶紧上前替男子号脉,立即感觉到他的脉象沉稳有力许多,血气也通畅不少。
虽然他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有些病症,针灸的确比吃药更快见效。
他之所以会对针灸术存有偏见,是因为他曾遇到一个狂妄自大的针灸师傅,他宣称不管什么病症,只要让他扎上几针就能痊愈,根本不需要用药,却不慎弄出了人命。后来他自己行走江湖时,遇到过几名真正的施针高手,这才见识到针灸术对于某些急症或是突发病症的疗效,原本的厌恶与偏见多少减缓了些。
“师傅,若不是您老人家辛苦研制出这解药来,就算徒儿的针灸术再厉害,也无法解他身上的毒,所以呢,还是师傅您老人家的药理更胜一筹。”云英见冯大夫沉着脸不说话,连忙笑嘻嘻奉承,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哼哼!知道就好,以后认真跟为师学着点。”冯大夫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徒儿一定认真学习。不过呢,徒儿觉得不管是药理还是针灸,主要目的都是治愈病症,对有些病症使用针灸更见疗效,有些则是药汤更有效果,可若是针药同施,那治疗的效果定比用单一方式更胜一筹。”她当初虽然选针灸为主修,中药为辅,但她更主张在病情需要的情况下针药同施,以期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
冯大夫对她的话只是哼哼两声,便瞧了眼床上的人,转开了话题,“时间差不多了,人还不见醒过来,要不徒儿再拿针扎几下试试……”
不想他的话才刚落下,那男子便轻咳了一声。
“咦,你醒了?”云英快步走上前。
“姑娘……妳是?”刘宗轩其实稍早前便醒了,但一时不清楚自个儿身处何地,便故意闭着眼睛,听他们说话。
“我叫云英,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云英急忙询问道。
“除了月复部有些疼痛外,其他还好,多谢云姑娘的救命之恩!”刘宗轩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粗布青衣的姑娘,微点了下头,感激地道。
“你身上的毒,我师傅已经帮你解了,不过你月复部的伤势较为严重,这几天你会有些疼痛感,这是正常的。”云英轻声解释道。
“我身上的毒真的……解了?”刘宗轩一脸不敢置信。他很清楚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本以为只怕再无活命的机会,于是拚着一口气用内功强行压制住毒性,想尽快赶到边城将东西交到可信之人手中,却不想这剧毒竟如此厉害,加上又受了重伤,才刚逃出匈奴边境不久,他就有些神志不清,最后的印象是自己重重跌下马背。
“小子,你身上的毒要是没解,只怕你这会儿早去见阎王了!”冯大夫没好气地道,这小子的命果然够硬。
“多谢两位出手相救,这份救命之恩,来日我定当厚礼相谢。”刘宗轩郑重承诺完,向两人说了自个儿的名姓,他本想着是否要化名,不过既然匈奴不晓得他的身分,倒也没有这样的必要了。
冯大夫也向他说了自己和云英的名字,而后客气拒绝道:“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本是应尽的职责,公子不必客气,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还是多休息。”随即他转头向云英吩咐道:“云丫头,赶紧去厨房将药熬了,顺便煮点清粥。”
云英应了一声,来到厨房,可她却不明白冯大夫为何要拒绝那公子提出的厚礼,瞧那公子出色的容貌和不凡的气度,如王兰所说,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他所说的厚礼只怕很不轻呢!唉,真是可惜……
不是她贪财,而是她如今真的很穷,全身上下就几个铜板压箱,不过冯大夫倒不缺银子,平时他的收入可不是替人看病,而是靠卖药丸赚钱。这些年他已研制出二十多种治疗各类寻常病症的药丸,功效与现熬的药汤一样,更重要的是药丸对于怕苦的人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而且又方便携带,所以周边几个小镇和边城的药铺都有贩卖他研制的药丸。
她自从拜他为师后,平时除了跟他学习药理、上山采药,他的中、晚两餐也由她负责,冯大夫常说收她为徒最为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天天吃上可口的饭菜。
既然冯大夫不差钱,且他的伙食每餐都要一荤二素加一汤,吃得比她在王家要好,所以她这一个月来吃得够营养,再加上每日上下山的走路锻炼,身子比她刚穿来时强健很多。
前段时间,她叨念着想吃米饭,没想到过了几日,冯大夫到镇上卖了药丸,竟买回来十斤大米,送给王家五斤,自个儿留五斤。平时冯大夫对她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不是吼就是瞪的,其实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氏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尝过白米饭的滋味,当时见冯大夫无故送来五斤大米,怎么也不肯收,可冯大夫嘴笨,不懂得说几句好听的话,只将大米放下就走人了,李氏本想追出去还他,又怕被人瞧见误会什么,只好收下,却怎么也舍不得吃,还是她下厨做了两顿米饭,李氏才慢慢煮来吃,不然,只怕那米放到要生虫,那就可惜了。
熬好药和青菜粥后,云英端到房间,正要用调羹喂那男子,就见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单手端起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眼都不眨一下,便一口气将那碗又苦又涩的药汤喝了。
见状,她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
待他吃完粥,稍微休息一刻钟后,云英表示要再替他施针。
刘宗轩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一旁的冯大夫。
冯大夫对上他的目光,摆摆手道:“老夫只擅长药理,对这针灸术并不熟练。”他又指向云英,难得赞赏道:“你别瞧这小丫头年纪小,她的针灸术可是非常老练,昨儿个便是她替你施的针,才及时止住血,不然,你就算没有毒发身亡,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更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闻言,刘宗轩有些过意不去,其实他并不是怀疑云英的医术,而是他从小到大都不喜女子碰触他的身子,才会有些犹豫。但此时也由不得他拒绝,于是他只能伸手解上衣的带子,不想却见一双纤细微黄的小手伸了过来,很轻柔地替他将衣带解开。
云英也认为他的拒绝是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不过她能够理解,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若是角色对调,她也会心存质疑的。
解开上衣,露出他那强健古铜色的胸月复,再解开包扎伤口的布条,然后用干净的布巾沾些药酒在伤口周围消毒后,云英才拿起已消毒好的银针准备施针,没想抬眼一瞧,就见他紧闭着双眼,身子有些紧绷,她不由得心想,难不成他晕针?
她温言安抚道:“别紧张,放松身体,针进入皮肤时,虽会有些胀痛、酸痛的感觉,但一会儿就好了。”
“丫头,妳放手扎就是了,他受了那么深的刀伤,老夫替他换药时,连哼都没哼一声,还怕妳这几针不成?!”冯大夫好笑地道。
刘宗轩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了,他哪是怕这不起眼的银针,而是他不习惯被女子碰触,当她靠近时,他才会不由自主觉得紧张。
云英没好气地瞪了冯大夫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因她瞥见男子虽闭着眼,但脸和耳朵却有些暗红,猜到他只怕觉得害臊。
这次她根据他的伤情又另加了几个穴位,留针的时间也增加了一半,趁着留针的空档,她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研磨药材,冯大夫也到屋外去忙了。
刘宗轩侧着头,暗暗打量着云英,心里惊奇她小小年纪却有一手高超的针灸术。他小时候身子弱,常常生病,对药汤已喝到宁愿病着,也不肯再喝,母亲见状,便改请了针灸师傅替他医治,看得多了,他现在才能觉察出她的针灸术非同一般。
但更令他惊奇的是冯大夫,竟然能研制出他身上这种剧毒的解药来,也让他不由得感慨,若不是遇上他们这对医术高超的师徒,只怕他早已命丧黄泉了。
云英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起身帮他拔针,没想一抬头与他视线相撞,彼此都是一怔,她随即扬起一抹温和笑意,问道:“刘公子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
“没、没有……很好,谢谢云姑娘。”刘宗轩没想她会突然起身,一时来不及收回打量她的目光,难掩尴尬。
她上前收了针,刚替他将衣裳穿好,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王兰急切的喊声——
“冯大夫、英姊姊,不好了!”
随即就见王兰一脸惊慌地冲进屋里,云英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兰抚了抚胸口,稍微顺过气来,急切地说道:“我刚刚在镇上卖鞋时,瞧见十几个匈奴人正挨个进药铺查找什么,我一想便明白过来他们定是在找这位公子,我就赶紧赶回来……”
“两位姑娘不用惊慌,我现在就离开。”刘宗轩强忍着月复部的疼痛,撑着身子坐起来,准备下床。
云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他按住,“赶紧躺下,你月复部的伤口现在可禁不起任何牵动。”
“云姑娘不必担心,我一定要离开,若是被他们找到这里,就算抓住了我,他们也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刘宗轩满脸焦急,抓着她的手,想推开她,却又使不上力气。
“急什么,这敌人还没到呢,你就忙着寻死?你可别以为自个儿身上的毒解了就没事了,你月复部的刀伤可不轻,当初若是再被刺得深一点,只怕你早就没命了!”冯大夫从外面走进来,怒喝道。
刘宗轩这才松了手,云英也赶紧收回自个儿的手。
冯大夫又道:“公子先别着急,咱们这个村子是离镇子最偏远的一个,他们一个个村子查过来,起码也得四、五天功夫,趁着这几日你赶紧好好养伤,到时才有力气逃走。”
云英想了想,有些紧张地问道:“万一他们不是一个个村子搜查,直接找来这里,咱们该怎么应对?”
“后山有一条通往边城的小山路,虽然依刘公子目前的伤势,无法翻越那两座大山,不过我只要带刘公子往后山一钻,他们不熟悉这山里的情况,根本无法抓到我们。”
“那我这就去叫哥哥回来,让他暗中盯着他们,若是他们朝咱们这里赶来了,也好提前回来报信。”王兰立即建议道。
“不可。”云英立即出声阻止。
“为什么?”
“要是瑞山哥不小心被发现了,岂不是更糟?如师傅所说,不管他们是挨个村子一路找来,还是直接找到咱们村子来,师傅都有时间带着刘公子逃走,所以不必专门去盯着他们,只要妳每日到镇上卖鞋时,暗中注意他们的动向就好,也不要刻意找人打探,这样反而引人怀疑,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妳提前抄小路回来报信就好。”云英顿了一下,解释道:“我这么打算是怕他们察觉咱们藏了人,到时人没抓到,以他们凶狠的性子,定会拿整个村子的人出气。”
冯大夫与刘宗轩都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冯大夫在心中不由暗道:这小丫头真不是一般机灵!与她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看出她这丫头虽年纪不大,但在为人处事上却超乎寻常的成熟。
而刘宗轩原本就对她的针灸术深感惊奇,这会儿又见她处理起事情来如此冷静周到,对她不禁有了些兴趣。
“果然还是英姊姊想得周到。”王兰跟着云英的时间长了,已慢慢接受她的转变,立即赞道。
云英被他们暗自打量,这才惊觉自个儿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赶紧补充道:“小时候跟着哥哥读过几本闲书,所以懂些粗浅道理。”
冯大夫随即说道:“就依云丫头所言,咱们先静观其变。对了,兰丫头,这两日去镇上时,记得帮我多买些饼和肉干回来,备着到时赶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