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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皇子妃 第七章 情敌见面

司徒言征望着向千离那模样,一时间竟移不开眼神,再听得她的言论,更是惊讶的挑了挑那对有棱有角的剑眉。

昨天早上父皇才因为他替二皇兄办了件事,让二皇兄很有面子,父皇龙心大悦之余,这才随口赏了他几千亩的地。

本来他因为这凭空而来的财富挺开心的,谁知道一查之下才发现原来父皇赏给他的地不过就是一大片的盐碱地,压根就种不了东西。

或许她是从渠复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但才这么短短一下午的时间,她就已经弄清了那些地的所在,也查出了工部正准备丈量河道,甚至还想出了让他能够一夕致富的法子?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若说她拥有长临号和芙蓉坊这两个大商号让他惊讶,那么她能知道这种冷僻的知识,就更让他刮目相看了。

淤田要能够种地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除了需要大量的河水之外,还得要有渠道,

不然就算引进了水,这水若是积在田里也是不行的,这其中工程非常巨大。

寻常人可能连想都不会想到这点,她却很快能联想到邸报上所写的开凿疏通运河一事,并且融会贯通,替他想了一个绝佳的生财之道。

以一个被禁锢在后院的小姑娘来说,她的脑袋倒是好使得过分了些,而且竟然什么都知道。

“四皇子没听过书中世界博大精深吗?再说我手底下的那些掌柜们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要为你效忠,自然得要使足了力气,不是吗?”

这几年向家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搭理她,所以她只要一有时间,便会往向家的藏书阁里头去。

那里头不但有看不尽的书册,就连她父亲看完的邸报也会存放在那儿,再加上来到这别庄后,四皇子从不拘着她,她又急于要扳倒向家,自然花了更多时间研究朝堂那弯来绕去的关系之中。

“听倒是听过,可寻常姑娘又有几人能像你这样能文又能武的?”

这句话是真心的赞美,毕竟她屡屡表现出来的机智的确叫人赞赏,司徒言征真心地说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环境所逼,不得不为。”向千离淡声说道,对于司徒言征的称赞并不引以为傲。

如果可以,她多想象是寻常小姑娘一般,恣意地活在父母的宠溺之中。

彷佛瞧出向千离自持神情下的淡淡哀伤,司徒言征想也没想的便走近了向千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有着修长手指的大掌便罩在她的头顶之上。

“不过是先苦后甜,和先甜后苦的差别罢了。”

向千离浑身蓦地一震一僵,这……四皇子这样的举动不太好吧?

察觉到向千离的震惊,本来不过是发自于内心的举动,却在发现向千离的僵化后变得有些尴尬。

司徒言征原是想要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毕竟再怎么说向千离都是个姑娘,这样的行为的确超出了礼教的规范。

可……瞧着她那愕然的神情和排斥,他脑海中竟浮现出她方才那侃侃而谈的自若模样,他鬼使神差一样的又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顶,那模样、那姿态彷佛是兄长在亲昵的对待自家小妹一般。

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瞧见她那自若的模样,本就不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了,再将那张脸愁成了包子样,怎么瞧就怎么不顺眼。

而头发被揉成鸟窝似的向千离,初时愕然不已,但是他掌中泛着的热意窜进了她的头顶,然后延伸至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多么让人眷恋的温度啊!

蓦地,她冷不防的一个颤栗,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跳了起来,然后飞快的跑到门外去。

她的动作如此的突如其来,让司徒言征吓了一大跳,等他回过神来,屋子里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望着那洞开的房门,司徒言征很是傻眼,他下意识想要追出去,但想到她那受了惊似的小白兔模样,又无奈的收回自己的步伐。

她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法让他心头不是滋味极了。

这么一个绝顶聪明却又胆小的丫头啊,比起那些世家大族所娇养出来的千金闺女有意思多了,这几年他父皇一直不断地催他早立皇子妃,可他总是闪躲再三。

但若是这个丫头的话……似乎就不会叫人难以接受了吧。

至少,相敬如宾这件事就是不可能发生的,当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了一点苗头,便立刻宛若春风拂过的野草一般,吹之不尽,然后快速蔓延生长……

望着向千离方才逃离的方向深深地瞧了一眼,司徒言征那有棱有角的薄唇忍不住微微往上勾去。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啊!

她忘了,这个庄子的主子可是他呢!

就让她暂时做那缩了头的乌龟,反正经过昨夜的确认,他对她也有了想法,她想逃……只怕很难。

如今,他还是花些时间好好想想她方才那关于淤田的绝妙主意吧!

他、他、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一阵春风吹来,向千离打了个寒颤,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银亮的月光和漆黑的深夜,而是灰蒙蒙的清晨,天边还能瞧见那翻起的鱼肚白,交杂着一片又一片被初阳染得红黄交错的白云。

她竟然在这个水阁里躲了一夜吗?

昨夜在惊慌之余,向千离躲到了位在她院子前头的水阁之中,本想着躲一下,等司徒言征走了再回房去睡,谁知道等着等着竟打起了瞌睡,还这么睡了一晚!

对于自己竟这样放心的睡在水阁里,向千离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看来当真好日子过久了,该有的警戒心降低了许多。

不知为何,这个庄子带给她的安心感较向家来得多了许多,所以她才能这么毫无戒心的在水阁睡了过去。

伸了个懒腰,然后“啪”一声,一件镶着狐狸毛的大氅滑落了地面。

低头一瞧,她对这件大氅丝毫不觉得陌生,她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此刻虽然大氅落了地,可方才大氅所带给她的温暖却还在她的身躯里头回荡着。

骤失温暖,向千离蓦地打了个寒颤,她深吸了口气,弯身拾起了那件大氅,小心翼翼地拍去刚刚沾上的脏污,正想着要怎么将这件大氅还回去时,大门那头已经传来了此起彼落的呼喝声,于是她出了水阁探看。

这个庄子一向僻静,光看外表绝不会知道这个庄子是属于四皇子的私产,庄子里的下人人口也很单纯,寻常不会有人来。

出了水阁的向千离才抬头,便有一团火红窜进了她的眼帘,定睛一看,就见一个身着火红色衣裳,手里把玩着一根精致马鞭的娇俏姑娘像一团火一样的跑了进来。

向千离还来不及反应,那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姑娘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樱唇一掀,语气咄咄逼人。

“你是服侍四皇兄的丫头吗?四皇兄人在哪儿呢?”

一见向千离那简单得比丫头还不如的朴实衣饰,还有一点也不亮眼的外貌,玉棠郡主直觉将她当做府里丫鬟,直接问道。

随着她的问题,向千离也忍不住抬眼打量这个俏姑娘,才瞧了一眼,心下便忍不住赞叹出声,好个绝艳的姑娘!

眼前这个姑娘有一张绝美的容颜,宛若天仙一般,夺人心弦。

这姑娘大概十四岁左右的模样,有着微微圆润的脸蛋,微挑的眼尾,她着了一件桃红色金银错串枝杏花纹半臂,为海棠红点翠叶袄裙,梳着圆髻,正中插着一支金累丝的红宝石簪子,及几支喇叭花镶碧鱼簪,露出高宽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又显得娇美。

如今她手里还把玩着一支缀着宝石的短鞭,此刻正用那支精致的马鞭指着向千离,语气中的唯我独尊尽显。

再听得她亲昵的喊着司徒言征为四皇兄,显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向千离的心情没来由的往下沉了沉。

心情的异样只是刹那,向千离早知这些尊贵之人的作派,也不与她计较她的无礼,只是稍稍蹲身福礼,含笑朝着那火一般的姑娘说道——

“小女子并不知道四皇子身在何处,姑娘可去询问陆总管。”

回答完玉棠郡主的问题,向千离便要转身离去,但才走了两步,却又让玉棠娇声喝住——

“站住,既自称小女子,那便不是这里伺候的丫鬟,为何你会捧着四皇兄的大氅?你是做什么的?”

做为一个打小就倾心于司徒言征的女人,玉棠郡主自然有着身为女人的独特敏锐,不是丫鬟却能捧着司徒言征的衣裳,想到这其中可能有的猫腻,玉棠郡主那双微挑的凤眸就忍不住眯了眯。

虽说眼前这个姑娘,衣着平常,就连容貌也很平常,平素她是不可能会瞧在眼底的,可如今瞧着她抱着司徒言征的大氅,再加上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淡定气质,玉棠郡主心里忍不住起了一抹戒心。

“你是谁?”

四皇兄一向不亲人,他对谁都是淡淡的,从不与人有过多的牵扯,如今竟让一个容貌不起眼的丫头住进他的别庄,怎不让人心里对两人的关系起了怀疑。

“小女子是四皇子的食客,暂时寄居在这儿罢了,与四皇子不过是从属关系。”

听听那话里头的占有欲!莫名的在向千离心中掀起一阵翻腾,明知自己不该在意,可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

正因为心里的不是滋味儿,向千离自然不想与玉棠郡主有过多牵扯,免得多生麻烦,可谁知道她愈想闪开,玉棠郡玉就愈觉得她是心虚,直接就将她当成了想要爬司徒言征床的下贱女子。

“胡说八道,你一个貌似无盐的小姑娘也敢自称食客,真当本郡主这么好骗吗?”

玉棠郡主扬声冷喝,手中的鞭子已经在半空中舞得虎虎生风,那鞭就像一条灵蛇一般的在向千离眼前舞动,随时都会朝她扑来。

原来是个郡主啊!

在弄清眼前人身分的同时,向千离心中暗叫不好,虽然早知这些贵人向来很有脾气,但也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脾气坏成这样,方才不过是几句寻常的问答,就已经惹怒了她。

下一瞬,瞧着那鞭子毫不留情的朝着她的脸袭来,向千离心中暗道,这个姑娘好狠的心,明知这一鞭下来,她的脸绝对会毁容,就算她貌似无盐,也不用这么狠的想要让她的容颜雪上加霜吧?

可偏偏那鞭子来势汹汹,完全躲过只怕不可能,权衡轻重之后,她只能略略偏过身子,护住了自己的头脸,选择让背后完全露在对方的面前。

啪!

“嘶!”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那鞭落在背后,那鞭子划开肌肤的痛楚还是让向千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我叫你别胡乱说话,别以为说自己是食客就能掩去你想勾搭四皇兄的真相,我今儿这几鞭就是要你记得疼,千万别癞虾蟆妄想吃天鹅肉……”

玉棠郡主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宛若司徒言征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似的。

那椎心蚀骨的疼让向千离一时找不着东南西北,冷汗直冒的她自然也无法仗着自己的灵巧和冷静闪躲接下来的那一鞭。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蹲将自己缩成一团,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第二鞭对她的伤害。

即使这样,她仍没忘了努力思索该怎么让自己逃过这一劫,她从来不是一个懂得放弃的人,当初只剩她一人孤身被禁锢在向家时,她没有放弃,现在自然也不会放弃。

她还要等着看向家自食恶果、身败名裂,还要等着昭哥儿回来,她相信她娘也很想看到在一切结束之后,她与昭哥儿一起去祭拜她的情景。

或者,她该大喊几声救命,毕竟这庄子里的人大多知道司徒言征对她的看重与礼遇,若是唤来了他们,自己应该能少受些罪吧?

可如今司徒言征只怕早就出庄,若是那些下人们的维护惹怒了郡主,到时她又将怒火撒到他们身上,不就害了人家吗?

瞧,这就是没权没势的坏处,若是司徒言征在这儿,这个什么郡主的应该也不敢这样的嚣张吧?

向千离心里正左右为难着,脑海里乱七八糟地闪过一堆想法,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主意,唯一能确定的是,下一鞭只怕会更疼。

但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森冷嗓音破空响起——

“是谁容许你来这里撒野的?”

那冷厉的声音在向千离听来显得陌生,却又带着一点熟悉,她才想着抬头看看来救她的人是谁,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大氅却毫无预警的被人抽走,然后又兜头覆在了她的身上。

“四皇兄!”

玉棠郡主其实是端福长公主的女儿,因为打小就生得玉雪可爱,所以很得皇太后和皇上的喜欢,再加上她爹原是大将军,在她娘下嫁之后,便一直镇守西南边陲之地,只是在她八岁那年边关突然起了瘟疫,她爹娘不敌病魔,双双病逝,她才从此回到京城被养在皇宫里,因皇太后和皇上怜惜她幼年失亲,所以便纵着她,也让她被养得金尊玉贵,任性且娇蛮。

有时候,她的脾气一来,连皇上都拿这个郡主没辙,就像这一回,她也是不管不顾地缠着皇上,这才问出了司徒言征的下落。

可这世间万物总是一物克一物的,所以玉棠郡主自然有怕的人,这个人就是司徒言征。因为从小她便喜欢他,即使他总是待她不冷不热,可她还是喜欢温润不争的司徒言征。

所以她最怕的也是他对她板着脸,即使他不说话,可是只要一板起脸,玉棠郡主就能急得红了眼眶,生怕司徒言征再也不理她。

“一阵子不见,玉棠的性子倒是见长啊,都能撒野撒到我的别庄来了。”

司徒言征笑着说话,听起来像是打趣,可是其中透着的森冷之意却让玉棠郡主打了个寒颤。

“四皇兄……”她嗫嚅的喊道,娇娇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求饶。

只是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对许多人有用,偏偏对司徒言征没有丝毫的用处,只见他不再理会她的旋过身,径自抱起还蹲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或者该说不想站起来去搅这池混水的向千离。

当他那金尊玉贵的手伸到向千离面前时,她立刻吓得弹了起来,想要避开他那自以为是的体贴。

“不劳烦四皇子,我还能走。”眼见着司徒言征不理会她的拒绝,还要靠过来,此时如临大敌的向千离又自眼角瞥见玉棠郡玉那含着浓浓妒恨的眼光,不想再招仇恨的她连忙朝着司徒言征摆摆手。

她脸上急急漾起了一抹很夸张的笑容,说道:“四皇子可别生气,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误会……”

然后她的解释也跟着阵亡在司徒言征那冰冷如刀的眼神之中。

她一直以为司徒言征的个性是平和的,毕竟从自己巴着他回到这庄子后,他便从不曾对她发过脾气,就连昨夜他也是任她逃窜,还体贴地为她盖上他的大氅。

可这回明明不是她的错,怎地她也要承受那如刀的冰冷眼神呢?

向千离心中还在月复诽,还没想出如何打消司徒言征执意抱她进屋的执念时,他已经不容她再次拒绝的将她打横抱起。

然后,她眼角再次瞥见玉棠郡主那狠得想要化做刀刃直取她性命的眼神,心中的怨念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问道:“四皇子,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血海深仇啊?竟然想出这种借刀杀人的方式来害我?”

司徒言征闻言,剑眉微挑,却只是薄唇紧抿,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将她抱进了房,毫不温柔的扔在榻上,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丫鬟和大夫就鱼贯而入,接着便开始了向千离水深火热的疗伤之路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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