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命里缺一位 第十四章 新的婚姻契约
“珺瑶,珺瑶。”
睡梦中的唐珺瑶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如往常的俊颜,他带着笑,轻轻的唤她。
“天佑……你回来了?”
“嗯,我来跟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们的契约,我们的婚约。”
“为什么要我们的婚约?”
“契约上说的,我可以随时终止这份契约。”
“不要,我不要你终止,我不给你。”
“珺瑶……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得终止这个契约……”
“不许!我不许!”
唐珺瑶尖叫着由床上坐起身,吓着了在她房里守着的季茹雪,“表嫂,你怎么了?作恶梦了吗?”
唐珺瑶看着外头的天色,又是黑溱漆的一片,“我睡多久了?”
“整整一天一夜,你昨夜哭到昏倒,把大家都急坏了。”
唐珺瑶立刻下床,穿着鞋就往外跑,季茹雪只来得及抓了披风跟上去,一直跟到大宅院的门口,唐珺瑶看见灯笼已点亮,这才放心的又倚门而望。
季茹雪把披风披在唐珺瑶身上,才说道:“天一黑,我就让大东哥把灯笼点亮了。”
“多谢。”
“表嫂,我祖信天佑哥哥会回来的。”
“嗯!他会的。”唐珺瑶等着盼着,不管多少日子,她都会一直等,直到等到季天佑回来为止。
远方再次传来夜归的脚步声,今夜起了浓霎,唐珺瑶怎么也看不清那远方的人影,她只能等,只能期待上天别让她再一次落空,直到那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走近,走到足以让昏黄的灯笼光线点亮他的面容为止。
脚步声停了,唐珺瑶抬起头,看见了那张她心心念念的容颜。
“天佑……”
“珺瑶。”
“是你吗,真是你吗?”
季天佑快跑上前,把心爱的妻子紧紧搂入怀里,唐珺瑶的悲伤决堤,大声地哭泣起来。
季茹雪见表嫂终于等回了表哥,也为他们高兴的掉下眼泪。
“你让我等了好久好久。”
“对不住。”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这样,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
“我不会,永远不会了。”
季茹雪直到此时才发现季天佑额上还有伤口,她不得不打断他们,“天佑哥哥,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听见季天佑受了伤,唐珺瑶连忙查看,果然在他额上看见一道长长的伤口,她连忙拉着季天佑进门,还吩咐人备洗浴水、药品和宵夜。
一瞬间本已安静的大宅院又热闹起来,因为担心唐珺瑶而住进来的何昆、花氏来看过了,张士玮、洪长泰、赵东贵也过来探望,就连一直陪着唐珺瑶的季茹雪也安心地回自己的房去休息,季天佑及唐珺瑶才得到独处的时间。
季天佑浸泡在浴盆里,享受着妻子的服侍,唐珺瑶卷起袖子帮他洗发搓背,又帮他将额头那吓人的三寸长伤口上药,还非得看他吃些东西填肚子,这才安心地和他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两人都无眠,唐珺瑶紧紧地搂住季天佑的腰,就怕这是一场梦,她醒来他就消失了。
“天佑,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在洪水中被漂流物伤了头失去意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收容伤患的地方,那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那你为什么又过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珺瑶,记得我曾跟你说,我在战场上杀的不只有敌军吗?”
埋在季天佑怀里的唐珺瑶,轻轻点了点头。
“三年前,我曾毁了一个村子。”
唐珺瑶虽然错愕,但她一句话也没说,他想诉说,她便倾听。
“你在庄园落成宴那晚让人演的皮影戏,是无一丝穿凿附会的真实故事,但那个版本的故事,却不是事情的全貌。”
唐珺瑶想起了那个故事,里头有一个被洪水淹没的村子,就和这回赤水村所遭遇的一样。
“故事中村子的决堤是将军派我去做的。然后再带着一支奇袭军攻进敌军军营,当时那场战我们一定得赢,否则就是我军身后的八座城池将一一失守,将军评估之后做了这个决定,可这决定将牺牲一个无辜的村子,我希望先疏散村民,但将军担心动静太大会被敌军发现,那计划就毁了,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水冲走无数的村民。”
“这便是长久以来困扰着你,让你夜不安寝的心病吧!”
“有了你之后,我的心神只绕着你转,已有许久不曾再想起当年的事,这回遭遇洪水后醒来,我眼见周遭的惨况,忆起了当初,想起当年我不曾救过任何一人,所以我投入驻军救灾的行列,直到整个救援清理工作完成,一个老兵拍了拍我的肩,问我来帮忙这么多天了,家里有没有媳妇在等着我。”
唐珺瑶忍不住掉下眼泪,抡起粉拳往他胸口槌了一记,“这时候才想起我?”
“对不住,我应该先让人捎信回来的。”
唐珺瑶再次抱住他,这一回,换她宽容,换她体谅,“我知道当年的事是你的心病,我不怪你。”
“我的爱妻真体贴。”
“天佑,那个消失的莫掌柜和这个村子有关系吗?”
季天佑没有回答,唐珺瑶却很了解他,“莫掌柜带着你当时全部的身家去帮助村子重建了吧?”
季天佑不想再说,唐珺瑶明白他的情,对他来说那是赎罪,不愿说出口,不愿让人认为他已经尽力在弥补,不愿原谅自己。“我不问了,你睡吧。”
季天佑也搂住唐珺瑶,在睡去之前,他问了她,“珺瑶,我能跟你要一样东西吗?”
“什么东西?”唐珺瑶想起稍早的梦,她微颤,害怕梦境成真。
“我们的契约,我们的婚约。”
“不要,我不给!”
“契约上说的,我可以随时终止这份契约的。”
“谁准你终止的,我不许!”
季天佑笑了,因为唐珺瑶不肯放手,“珺瑶,你到底肯不肯当我真正的妻子?”
“我都让你吃干抹净了,这个妻子身分还有假吗?”
“既然是真的,为什么要保留一张假婚的契约?这样对我太没保障了,哪天你拿着契约对我说,我们是假婚,那我找谁要我的妻子去?”
“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契约我才不给你,不会给你毁约的机会。”
“你啊,对我总是很霸道呢!”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我要缠着你,一辈子。”
一辈子,听起来很棒。季天佑真的累了,但当他阖上眼睡去时,他的手还舍不得放开唐珺瑶,他希望她能陪着他的白日,陪着他入梦,陪着他到老,陪着他到天长地久。
三个月后。
堤防的小缺口在一夕之间造成堤防毁坏的原因虽然不明,但堤防就连十年大修都没有及时处理,的确是县衙过失,再加上长嵌县令李辰昌没有好好处置难民的问题,这回的洪水造成不少难民丧生,所有的罪名一整理,罪不可赦,丢官罢职事小,但这次的事件已经传进宫里,惹得龙颜大怒,下旨将李辰昌押入京里受审。
新的县令带着朝廷拨下的公帑来协助重建,所以赤水村的重建如火如荼的展开,灾民已经放下悲伤,开始过新的生活。
何家也发生了一些事,但对两老来说,不知该喜该悲。
当初何禧川入狱后供出来的共犯肖氏在狱中生产了,肖氏的夫君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为了怕貌美的妻子跑了才隐瞒,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个孩子,肖氏这才坦白孩子是何禧川的,肖氏的夫君不堪受辱,状告两人通奸,于是两人又被判刑,加重了刑期。
何昆及花氏对儿子已经不抱希望,只希望能把孙子抱回来抚养,以免跟着那样的爹娘被养坏了。
肖氏在狱中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能顾得了孩子,只得把孩子交给何昆及花氏。
季家庄的荷坞酒肆也在这个时候开张了,重建的荷坞辟了亭台楼阁,曲径相连,利用天然的莲池或是荷田区隔出空间,即使宾客盈门也不至于太过喧闹吵杂,都保有各自隐私的空间。
唐珺瑶亲自下厨,号称菜堪比御膳的宴席每月只接三场,消息一出就有不少县城里的富商大贾派人捧着银子来订席,要不是唐珺瑶“因故”只接未来五个月的订单,怕是早就塞满了未来一整年的行程。不过那些来不及订席的人,打听到年底腊月唐珺瑶就恢复接受订席,纷纷又开始盘算着要抢下预定名额。
今日最大的亭台楼阁是荷坞酒肆接办的第一桩宴席,是赵东贵与季茹雪的婚宴。
季茹雪在这次的洪灾中,爹娘及大哥都不幸罹难,若要守孝三年,赵东贵就要超过三十岁,所以赶在了百日内成亲。
而在他们成亲之日,于赵东贵的婚宴上,季天佑发现竟有一个久未谋面的故人就坐在宴席上。
“少爷、少爷,真是你吗?”莫掌柜应邀而来,当有人找上他告知少爷的消息时,他本还不信,他一直以为少爷音讯全无,或许是战死在沙场上了。
“莫掌柜,你……你怎么会来?”
季天佑问完就知道是自己傻,莫掌柜的去处无人知晓,能把他找来的就只有一个人了,他偏头望向揽着他手臂的唐珺瑶,看见她的笑。
“是少夫人派人找到我,少爷,你怎么这么狠心居然就此不连络我?”
当初莫掌柜为了帮他保住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宁可背负背主卷款潜逃的骂名离开家乡,保护了所有的产业不受季氏觊觎,季天佑十分感谢他,也觉得对不住他,所以三年前那场战役后,他为了弥补,给了莫掌柜一封信,要把季家的产业分一半给他,另一半,请他全用在重建那被他毁了堤防而冲毁的村子。
后来战争结束,他知道莫掌柜若得知他还活着,将不可能接受那些产业,所以狠下心不跟他连络,希望他得到他应得的。
“我这不是希望你好好养老吗?”
“不把老爷留下来的产业还给少爷,老奴我怎么养老?现在还了,我就真的可以养老了。”
“莫掌柜,这让我该说你傻还是忠心?”
莫掌柜拂了拂须,朗声笑了,“都不是,老奴这是贪懒,这么大的产业管理起来太麻烦了,这哪里是养老,少爷若心疼老奴,就给老奴一间破宅子一块薄田,让老奴能自给自足就好,这么大的产业,老奴不想要,另外也有人不想要。”
这话让季天佑不解,他看见莫掌柜比了个“请”的手势,就有一名白发老者走上前来,一边拂须一边打量着季天佑。
“老莫,就这是个人?”
“是,这就是我家少爷。”
“很好,那便先让我打一拳。”那白发老者一拳就往季天佑的肚子打去,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就连季天佑身边的唐珺瑶都吓坏了,直到看到季天佑一点表情也没变,这才放下心。季天佑体格健壮,当然不怕这花甲老者的一拳,他还怕老人家的手骨给打折了。
“你做什么这么打我家少爷啊!”莫掌柜这才回神,痛骂了好友一句。
“你懂什么,我这是受了全村人所托,来报这小子当年决堤之仇的。”
莫掌柜是最知道村子的情况,当然不相信花甲老者的话,“乡亲父老们若真想要报仇,也不会叫你来打,你都多大年纪了,打得痛吗?”
“你说对了,就是因为这样才叫我来打。”
莫掌柜似乎是会意了又是连声朗笑,倒是花甲老者见他这会儿才想明白,又念叨起他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这都没想通。
不过,有另外一个人年纪不大,脑子也不太好使。
“莫掌柜,这位老伯,两位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莫掌柜但笑不语,花甲老者把季天佑当成傻子一般,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小子,我们的村子不需要你一半的产业,三年前老莫来到我们村子帮着重建,现在早就完成,人人过上好日子了,我们有手有脚,不需要你的施舍。”
季天佑终于明白这花甲老者是当初被他毁了村子的村人,他心怀愧疚,只希望能弥补,“这不是施舍,而是赎罪。”
“小子,当年叛军在我们的村子烧杀掳掠,滔天的洪水也不比那叛军恐怖,那场仗你若打输了,我们一定要你赔命不可,但你打赢了,我们便当你赎罪了。”
季天佑从没有想过,他当年做所的事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可我毕竟害了那么多人命……”
“小子,三年前,老莫来到我们的村子,说他的东家交代,不管要花多少银子,都要帮我们村子重建,我们还以为是老天爷给我们派来了大善人,可是三年后,战争结束了,家家户户都欢天喜地,就这个老莫大哭起来,我们这一问才知道,你已经音讯全无三年,如今战争打完了还没消没息,怕是死在战场上,那时我们才明白,老天给我们派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我们一直把仇人当成恩人在感谢。”
季天佑知道这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弥补,所以才不希望表明身分。
“事情已经过了三年,我们想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所以我们必须原谅你,否则我们就是逼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我……值得原谅吗?”
“你媳妇派人到我们村子找人,我们得知你的近况,都已经不恨放下了,你还要恨自己不原谅自己吗?我们可没人会心疼你,只有你媳妇会心疼。”
季天佑看着唐珺瑶担忧的脸庞,想起三个月前他在洪灾获救后没有立刻回来,让她怎么日夜受尽煎熬的等待,他是既懊悔又自责。
“刚刚那一拳算是报仇了,你重建在我们村子的,就当你该给的,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互不相欠,听似决绝,但对季天佑来说,却是最大的救赎。
“多谢你,老伯。”
“少爷,你能放下那事,老奴很欣慰。”
既然事情解决了,季天佑也决定把莫掌柜接回来,让他在季家庄养老,“莫掌柜,你什么时候动身回来,我在庄园里给你找个地方养老。”
“少爷,我才帮忙重建完一个村子,你还想让我回来帮忙重建庄园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回来?”
“少爷,老奴已经替少爷作主,帮我自己在那个村子里买了间宅子及田地,还收了个义子,我不过来这里住了。”
“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少爷,老奴在那边住习惯了,放不开,过几日我代管产业的各个掌柜都会带着帐册来到季家庄,跟少爷报告各产业目前的营运情况,我……这就把一切交还给少爷了。”
“你这就要回去了?”
“当然不是!”那名花甲老者又开口,“老远把我给请来,不让我好好吃顿喜宴就想把我送走吗?我可是听说这喜宴标榜的是御膳才能见到的菜色啊!”
花甲老者说完,还迳自往安排好的座位去,他方才就看上了好几道菜,只想大快朵颐。
“这菜……是少夫人做的?”莫掌柜问了,看见季天佑点头。
“珺瑶她可是我娘的徒弟,把我娘的手艺学了十成十。”
莫掌柜欣慰地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有感而发,“若夫人地下有知,看你们日子过得幸福和美,一定很开心。”
“我会把日子过得很好,让她放心的。”
“那这样老奴也就放心了。”
“老莫啊!你说完了没,我可不等你了。”那头的花甲老者不甘寂寞地喊道。
莫掌柜颇为无奈,只得再向季天佑招呼一声,便跟着进入宴席。
解决了这一切,季天佑只感到海阔天空,他的心中充斥着对唐珺瑶满满的爱意,牵着她的手,走进荷坞酒肆里一间特地为他们夫妻留的厢房,那厢房远离客席,位于荷坞的最深处。
厢房辟为左室及右室,穿过月洞进入的右室,开着两扇精致的窗户,左右摆着书案及妆台,另一侧则摆了床及五斗柜,是个小而精致的房间。
左室则是开了一整面墙的窗,只要打开窗,就能看见莲池边的垂柳及夏日盛开的莲花,窗里,则是一整片的地台床,或可盘坐沉思或可午间小憩。
季天佑拉着她进房,便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唐珺瑶还觉得有些扭捏。
“天佑,我刚刚才做完五桌的宴席,身上还有油烟味。”
“我从来不讨厌这样的味道。”
“可我想香香的才让你抱。”
“香香的,就不是我妻子了。”
“难不成你要我臭臭的吗?”
季天佑推开唐珺瑶,倾与她平视,“我的妻子如此美好,就算是臭的,我闻起来也是香的。”
“胡说什么,我臭死你!”
唐珺瑶才刚说完,唇上就被他印下一吻,她红着脸,止了声。
“珺瑶,多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这又不算什么,更何况你为我做的更多。”
“不!是你更多。”季天佑的手轻抚着她的月复部,因为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正为他怀着孩子。
“说到这里,倒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季天佑一头雾水,看着她一溜烟的跑开,他站直身子,等着看她打算做什么。
唐珺瑶由妆台上拿来一只稍早放置在这里的漆木盒,从中拿出一张契约。
季天佑接了过来,她终于想还他了是吗?季天佑手上的那张早撕了,拿到她的那份,他也毫不留情的撕了。
“这样你的小脑袋瓜就不会哪天失常,说我们是假成亲,婚约无效了。”
“我们的婚约本就无效啊。”
季天佑皱起眉,怎么觉得唐珺瑶又要说出他不爱听的话了。
“你想想,契约上说,人前人后我们都要扮夫妻,我们做到了,还说你得给我一个孩子,你也做到了,所以契约完成,便无效了。”
“这是什么歪理?你胆敢跟我说婚约无效?我老是威胁要打你都没打成,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哎哟!不怕不怕!爹爹不是要打你喔!”
唐珺瑶边说还边轻拍着自己的肚子,吓得季天佑连忙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孩子吓着了,踢你了?”
看着季天佑轻轻抚着她肚子的模样,唐珺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搞得季天佑一头雾水。
“又怎么了?”
“夫君,孩子才两个月,怎么会踢人?”
“你骗我!”这下季天佑是真的打算打她了,他先是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怕真的把她打跌了,然后才伸出手,在她的上拍了一记。
“哎哟!你真打我?”
“下回再骗我,再跟我说我们婚约无效,我还要打。”
“你脾气真差啊!做什么都要打。”
“嗯,还想被打?”
唐珺瑶仰起脸,快速地亲他一口,笑得十分灿烂,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季天佑哪里还舍得。
“好了,不打了可以吗?”
“可我还没说完呢,你快点放开我。”
季天佑不想放,但唐珺瑶心一狠,往他的腰间一捏,趁着他吃痛松了手,她便溜岀他的怀抱,接着在季天佑不悦的眼神中,走到方才放下漆盒的地方,再拿出一式两份的契约,交给季天佑。
他接了过来,展开看着全新的契约内容,心中顿时涨了满满的爱意。
新的契约上写着——立契约书人季天佑唐珺瑶,由约定日起成为真正的夫妻,直至此生终了,不相离不相弃。
季天佑抱住了唐珺瑶,笑着,他娶了这个妻子,永远不会让他觉得无趣。
“天佑,你签是不签啊?”
“签,当然签,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签。”
“这一次,上头没有写谁可以反悔和离喔!”
“唐珺瑶,现在我觉得,你要一辈子被我打了。”季天佑推开她,佯怒着一张脸威胁她。
“好吓人啊,快来人救我呀!”唐珺瑶踢掉了绣花鞋爬上地台床,快速的爬到窗边要开窗喊人,没想到窗户才推开寸许,身后之人就长手一伸,刷地关了窗。
唐珺瑶转头往上一看,季天佑正在她上方凝眸望着她。
“天佑……你的眼神好恐怖喔!”
“因为这是想吃掉猎物的眼神。”
“不行!孩子才刚两个月,不能做那件事。”
季天佑泄了气,满满的欲念在听见会伤了孩子时全都消去,抱着唐珺瑶躺在地台床上,现在虽然是初春,但还有些凉意,他将她好好的纳在怀里,就怕她着了凉。
“天佑……我操办了这场喜宴,有点累了。”
“那就睡吧,我陪着你。”
“我相信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在……”唐珺瑶优雅地打了个呵欠,这才偎入他的怀中闭上眼。
或许她真是累了,闭上眼不久,就已沉沉睡去。
季天佑收拢了怀抱,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放心,我都会在。”
轻轻的几个字,代表的是负重一生的誓言,这一次的契约不再轻率,是他们相守一世的承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