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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饼厨秀 第八章 平安出事众人惊

这一日,平安和潘海、冬生都闹着要去铺子玩耍。

平日里潘芸、潘薇和柳氏去铺子里,张小树上工,老黄出门卖豆腐,只剩黄阿婆照管着三个小子。大院安静无趣,三个小子就有些不耐烦了。

正巧黄阿婆早起有些打喷嚏,好似染了风寒,潘芸嘱咐黄阿婆多喝水多睡觉,然后就把小子们带去了铺子。

铺子后院不小,三个小子撒着欢又有点心吃,倒也省心。

正午时分送走了一拨客人,潘芸和潘薇就去后院琢磨着做点什么饭菜犒劳一下大伙儿最近的辛苦,也是难得三个小子都在。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刘大头和刘婆子就找来了。

他们冲进铺子大喊,“小贱人,你给我出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看你今日往哪里躲!”

因为铺子里多了两个人手,还有大官撑腰,柳氏最近是胆气暴涨,再加上刘婆子母子看穿戴也不像什么富贵之人,所以她直接拿起鸡毛掸子开始骂人,“哪里来的乞丐,喊什么喊,当这是你家炕头儿不成?赶紧给我滚出去,别耽误我们铺子做生意!”说着挥舞着鸡毛掸子装作要打人。刘婆子母子平日同乡亲们蛮横习惯了,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乡亲们看在同乡的情面多有忍让所以才无所顾忌,但如今在城里自觉低人一等,本就有些不安,见柳氏这么厉害直接要打人,他们还真被吓到了,抬腿就跑了出去。

柳氏见此就更不当回事了,狠狠瞪他们一眼就喊杨二去送货。

之后刘婆子母子在外边转悠半天,寻路人问了铺子的名字,听得确实不错就又挺起了胸脯。

但想起柳氏的鸡毛掸子,他们到底有几分惧怕,于是找去了铺子的后门。

潘海和平安、冬生正在院子里玩耍,潘海肚子饿,就跑去灶间询问姊姊中午吃什么饭。这时候后门被敲响了,冬生跑过去抽开门栓,平安跟在后边。

不等说话,门外的刘婆子和刘大头就冲了进来,正好撞在平安身上。

平安被撞得摔了出去,眼见就要撞上石磨头破血流,幸好出来打水的赵忠见到,迅速抢上前扯了平安的衣襟扑到一边。

平安吓得脸色煞白,张了嘴巴半晌没哭出来。

赵忠抱着他跳起来,放到一边,来不及安慰就先过去拦了刘婆子和刘大头,厉声喝骂道:“你们是什么人?实在放肆,私闯别人家后院,想死不成!”

刘婆子和刘大头没想到会冲出一个壮汉,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刚要说话,就见潘芸姊弟从灶间跑了出来。

于是两人立刻来了精神,跳脚大骂,“该死的小贱人,还我家的院子和田地来!你以为躲到老鼠洞就找不到你们了?看我今日不打折你的腿!”

就是这会儿刘婆子和刘大头也不认为听说的那些消息是真的,在他们看来,潘芸自小就养在家里,别说做点心了,做饭也不会搭把手,认为她开了点心屋不过是众人瞎说,顶多是给人家做工罢了。

他们今日一闹,点心屋的东家肯定要恼,潘芸为了保住活计势必要屈服。

这次他们不但要拿到卖院子和田地的银子,甚至还可以多要一笔,毕竟潘芸也上工几个月了。

有贪心做支撑,母子俩橹了袖子上前就要撕打潘芸姊弟。

赵忠和闻声出来探看的赵诚之前得到主子的命令就是保护好平安和潘芸姊弟,怎样也不会眼看着他们姊弟挨打,于是两人上去就抓住了刘婆子母子。

刘婆子母子吃痛,都恼得厉害,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贱人,才几个月就找到姘头了,真是个下贱东西,和你娘一样就知道勾引男人!你等着,我要让整个县城都知道你的烂名声,看你以后怎么嫁出去,除了卖身窑子就找不到男人!”

刘大头也扯着嗓子惨叫,“都来看啊,杀人了,外甥女要杀舅舅和外婆了!这点心屋杀人了!”

赵忠和赵诚原本以为刘婆子母子是外边的恶人,结果听说是潘芸姊弟的外婆和舅舅,心里一犹豫,手下力气就不足了。

刘婆子得了机会挣月兑开来,朝着潘芸就是一巴掌。

潘芸身后是潘海和平安,她若是躲开两个孩子就会露出来,只能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潘薇见状心疼极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了,拼命冲上前去撕扯刘婆子,“我打死你!我没你这样的外婆,我爹娘死了你们就要抢院子田地,还要卖了我们。我跟你们拼了!你们不让我们活,你们也别活了!”

说着,她朝着刘婆子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如今已经初秋,刘婆子虽然穿了外衫,但并不厚,潘薇又是下了死力气,疼得刘婆子杀猪一样的叫,“哎哟喂,疼死我了,杀人了,救命啊!”

赵忠和赵诚听了潘薇的哭骂也没了顾忌,一个扭了刘大头,一个扭了刘婆子,打算把他们先扔出院门再说。

潘芸怕妹妹吃亏,过去想要把妹妹扯回来,就听身后的潘海惊叫道——

“平安、平安,你怎么了?”

众人回头一看,平安软软倒在地上,脸色青黑,不知是吓得狠了还是哪里不对劲。

潘芸心头一跳,奋力扯开潘薇,然后抱着平安大喊道:“快去医馆!”

赵忠和赵诚自然更惦记小主子,手下不再留情,一使劲把刘婆子母子损在地上,摔得他们半昏,然后直接扔出了院墙。

后门终于被关上,众人护着平安跑去斜对街的医馆。

医馆的坐堂大夫平日在县里也是有些名气的,他一见平安的模样就道:“这孩子怕是中毒了!”说着,他亲自把平安放到床上,立刻诊脉,眉头却是皱得死紧。潘芸等人都听得傻眼了,原本以为平安是被方才的争吵吓到了,怎么会是中毒了呢?难道刘婆子母子带了毒药进来?

“不可能啊,大夫,你多看看,这孩子方才被吓得厉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老大夫松开了平安的手腕,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应道:“恕老夫无能,这孩子确实是中毒了,但是什么毒老夫辨认不出。这毒药好似在孩子身体里有几个月的功夫了,今日受到惊吓才显现出来。

“这样吧,老夫先开几服药给孩子喝下去,起码能缓解三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你们还是要尽快找更擅长毒药的大夫看诊,否则拖久了,这孩子怕是就没命了。”

听得平安中毒几个月了,潘芸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毕竟平安寄养在她这里,赵源又同她合作点心屋,万一平安有事,她怎样都是难辞其咎,没有脸面对赵源啊。

如今中毒日久,就排除了她照顾不周的可能,她没了责任。

但转而她又心疼得不行,平安比潘海年岁还小,若是真没了命,实在是太让人可惜了。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居然能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下如此毒手?

“忠叔,你们能找到赵大哥吧?劳烦你们其中一个去报个信,我们家实在不认识什么解毒的大夫,这事儿只能赵大哥想办法了。平安这里不用担心,这几日我亲自守着,一定等到赵大哥过来救命。”潘芸勉强拾掇了纷乱的心情,安排得还算合情合理。

赵忠同赵诚对视一眼,赵忠就拱手行礼,然后大步出了医馆。

潘芸等人守着平安喝了第一服药汤,然后才雇了马车把平安带回大院。

柳氏先前见众人急匆匆抱了平安出门,猜到不是好事,偷个空要秋桂秋桐守着铺子,然后跑回来探看。

潘芸早给潘海和潘薇下了命令,不能说平安中毒之事,毕竟平安中毒的原因还没找出来,不宜宣扬。

至于冬生年岁小,方才也不在医馆,却是不怕他多说。

所以这会儿潘芸只说平安被吓昏过去了。

柳氏奇怪,追问起来,潘芸就说了几句刘婆子母子贪图家财,他们姊弟进城避难之事。

正巧黄阿婆闻讯过来探看,两人听得潘家姊弟如此艰难凄惨,气得都拍着大腿咒骂。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这样的恶人怎么没被天打雷劈呢!闺女女婿没了,不是应该护着外孙吗,怎么还要抢房子田地呢?真是黑心烂肝的玩意儿。早知道那个婆子和男人是来找掌柜的麻烦,我就该狠狠抽他们一顿,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柳氏后悔莫及,哪里想到她前边撵人,人家就去后边闹事了,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黄阿婆也是叹气,“可怜的平安,怕是吓坏了吧?我一会儿就去找街口的孙婆婆写个拘魂马,晚上烧了,帮这孩子回回魂。”

潘芸心里焦灼,没有精力多说,只嘱咐柳氏帮忙看顾铺子,柳氏立刻跑回去了。

黄阿婆也赶紧关了院门,去街口寻孙婆婆。

潘芸眼见平安脸色依旧不好,躺在炕上好似没有生命的女圭女圭,她鼻子一酸,极力忍着眼泪,要红着眼圏的弟弟妹妹看好平安。她则出了屋子烧了大锅的水,添了很多绿豆,使劲的烧起来。

绿豆解毒,不知道用来洗澡会不会有些效果。

她如今病急乱投医,什么都愿意试试,总比这样等着强很多。

可惜平安用绿豆汤洗了澡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平日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会儿紧紧闭着,脸色青黑,看着就让人心疼至极。

潘海同平安相处得同亲兄弟一般,这会儿眼睛都哭红了,扑进姊姊怀里,哽咽问着,“大姊,平安会不会死啊?我不想他死,呜呜,我们还说要摔泥巴呢,我要教他做小车。”

“别哭了,平安一定不会有事。他这会儿正难受,若是听见你哭就更着急了,咱们好好守着他,跟他说说话,给他鼓劲,他很快就好了。”

潘芸安慰弟弟,小家伙立刻就趴到平安身边,嘀嘀咕咕同他说个没完,大体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但听着却让人更加心酸。

这般,一直等到天色暗沉,院子里总算有了动静,潘芸赶紧去开了屋门。

赵源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一见面,赵源就黑着脸问道:“平安呢?”

潘芸瞧着他头上的发髻都要散掉了,想必是着急赶来,顾不上整理,赶紧说道:“在炕上躺着呢,你是不是请了大夫?赶紧给他看看。”

她转身带两人进屋,走在最后的文成守在屋门口,武就则去了院门口。

赵源见平日活蹦乱跳的平安如今像颗石头一般安静躺着,心里焦躁又心疼得厉害。

虽然他先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存在,但既然已经接回身边了,又相处这么多时日,再冷硬的心肠也被孩子的天真和依赖融化了。

没想到就在他想做个好父亲的时候,孩子出事了。

“吴老,劳烦您给……我儿子好好看看。”

吴老大夫脸色不太好,一把年纪一路奔波而来,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若不是存了仁心为了救人,他可真是要破口大骂了。

这会儿他也不说话,伸手捏起平安的手腕仔细诊脉。

潘芸想了想,叫来潘薇低声叮嘱几句。

潘薇望了望平安,这才开门出去。

吴老大夫诊完左手又换右手,耗费了一番功夫,末了才皱着眉头说道:“爷,少爷确实中毒了。这毒很是厉害,起码潜伏在少爷身体里有半年了,如今到了极限,有一点惊吓或者摔倒等意外都会被激发出来,若是不管不顾,这般沉睡半个月后就会没命。”

赵源的双手缩在袖子里,手背青筋暴起,脸上却极力平静问道:“没有解毒之法吗?”

吴老大夫捋着胡子,犹豫了一瞬,“老夫有一套金针刺穴之法,配合一服药汤,许是能让少爷醒过来,拖延至一个月,但一个月后若是还没有解药,老夫也无能为力了。而这金针刺穴的法子有些凶险,万一失手,对少爷的病情会雪上加霜。”

赵源点点头,一时却是有些难以抉择。

潘芸想了想就上前说道:“赵大哥,平安不会立刻有性命之险,你先喝杯茶水冷静一下。我让薇儿煮了热汤面,请这位老先生吃一碗,若是施针,老先生恢复体力总能更有把握一些。”

不等赵源说话,吴老大夫已经拱手道谢,“多谢这位姑娘考虑周到,老夫路上累得厉害,肚子也空,若是冒然施针,怕是效果不好。”

赵源扫了一眼吴老大夫,脸色确实不好,心头有些愧疚,亲自扶了他坐在桌边,然后倒了茶水端过去,“对不住了,吴老,一时心急孩子安危,怠慢您了。”

吴老大夫见此勉强消了气,应道:“罢了,孩子也是可怜,才这么大,怎么就要遭这个罪?”

潘芸给平安掖了被角,心里愧疚得更是厉害,“都怪我,家里的恶亲戚上门吵闹,吓到平安了,否则他也不会发病。”

赵源倒是没有迁怒的坏毛病,摆手道:“潘大姑娘不要自责,就是没有今日之事,平安也总会发病。”

潘芸听了这话,总算心里好过很多。

没一会儿,潘薇就端了两碗面条进来。

吴老大夫也没客气,道谢之后就吃了起来。倒是赵源没有胃口,推了面碗。

潘芸把面条给了潘海,结果潘海却是大口吃着,面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瞪了弟弟一眼,怪他没了规矩。

潘海却是委屈,小声道:“我要吃饱了才有力气陪平安说话,大姊不是说多给平安鼓劲他就会好起来吗?”

潘芸这才知道误会了弟弟,赶紧拍拍他的小脑袋,夸赞道:“海哥儿说的对,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打起精神,这样才能照顾平安。若是把自己累倒了,平安怎么办呢?兴许害平安的人还在暗地里高兴呢。”说着,她扫了赵源一眼。

赵源会意,叹了气,苦笑道:“给我也来一碗吧。”

潘薇赶紧跑出去又盛了一碗。

赵源囫囵几口就吃光了,末了确实觉得脑子清明很多,他衡量了半晌,到底下了决断,“吴老,请您施针,有任何后果,在下都感谢您出手相救。”

吴老大夫吃了七分饱,又喝了清茶,自觉体能和精神头都不错,就道:“好,那就立刻开始吧。我先开个药方,你让人抓药回来熬上。施针要一个时辰,拔针之后喝药,还要烧水泡药浴把毒素逼出几分。”

“好,先生尽管施为,其余不必担心。”

众人忙了起来,平安被扒光平躺在炕上,潘芸点了足足五六个蜡烛放在四周,尽量照得如白日一般明亮,方便老先生认清穴位,然后又带潘薇去烧水,见自家的大锅不够用,直接借用了黄家的灶间。

黄阿婆老俩口听得动静,爬起身询问,知道是给平安治病,需要用水,就都要过来帮忙,被潘芸好说歹说的婉拒了。

倒不是她不近人情,实在是平安中毒一事兴许涉及到赵家的一些阴私,不好被更多外人知道,就是她都不曾打探半句。

文成和武就不知道是敲开了哪家药铺的门,很快就把药材拿了回来。

潘芸烧水,潘薇就负责熬药。先前爹娘生病都是潘薇在熬药,小小年纪也是经验十足。

这一番忙碌,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潘芸进屋的时候见老大夫正在起针,而潘海趴在平安的脑袋旁边,已经睡着了。

赵源正弯腰把他抱去一边的褥子上,轻轻盖上被子。

潘芸心头一暖,这样的时候还能顾及到潘海,显见赵源也是个心肠软之人,并不如表面流露的那般傲气和玩世不恭。

不过想想这些日子,她待平安也是如同待自家弟弟一般,这么说来他们倒是有些相同之处。

如此想着,潘芸居然红了脸。她赶紧拾掇心情,准备浴盆、提水并拿干净的布巾。

平安身上的金针拔完就被直接放入浴盆,就是药汤都是边泡药浴边喝的。

这般又泡了半个时辰,平安的脸色总算好了很多,而夜晚也过了大半。

吴老大夫坚持不住,揉着眼睛说道:“老夫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再有一两个时辰少爷就会醒来。这一个月好好将养,先前的药方一日一服吃着,还是……尽快找到解药,彻底解了毒才好。”

赵源赶紧起身行礼道谢,没给诊金,而是直接道:“我府里有一朵天山雪莲,无意间得来,留着无用,明日就让人送到您那里,算是今日出诊的诊金。”

吴老大夫也没拒绝,点点头就出去了。

文成武就分出一个人,骑马送吴老大夫走了。

潘芸安顿平安躺好,让困倦得直点头的潘薇躺在中间休息,别让熟睡的潘海踢了平安。屋子里不算大,又过了危急的时候,赵源不好再同潘芸待在一块,就出了门。

潘芸想了想,也出了门,引着赵源到了灶间。

大灶下的余火还没熄灭,这会儿倒是抵挡了初秋的寒意,很是舒适。

潘芸干咳两声,问道:“赵大哥,要再给你做点吃的吗?”

“不用了,若是有酒就给我倒一壶。”

赵源不过是随意说一句,其实他已经戒酒一年了,唯一一次破戒还是上次为庆祝而喝了果酒,但这会儿心头思绪万千,下意识就想小酌几杯。

不想潘芸不但当真拿出一壶酒,而且还变戏法一样的装了两盘下酒菜,一道干炸小咸鱼,一道泡椒凤爪。

眼见赵源惊异,潘芸就笑道:“先前总劳烦对面的张大哥帮忙干活,他又不肯收工钱,就想着做些下酒菜做谢礼,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赵源叹气,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潘芸看不过他这般颓丧,就劝道:“赵大哥,你别担心,平安是个有福气的,肯定会好起来。如今就是要找到解药以及到底是谁给平安下毒,你没有接到什么威胁信之类的吗?我听戏文里说,但凡这样总有所图谋,无缘无故谁会害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赵源紧皴眉头,应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居然没有半点征兆。平安的娘……是我年少时候的一个通房丫鬟,相处不过一个月,我出门做客,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她因为偷东西被发卖了,我找过一段时日但没有消息。”

“结果前些日子突然有人给我送信,说平安的娘命不久矣,让我去看望一眼。等我赶到的时候,平安的娘已经死了,留下书信说平安是我的血脉。我虽然带平安回来,可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因不愿平安被卷进来,所以才起意留他在你这里暂住,可惜我还没调查出什么眉目平安就毒发了。到底是谁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一连串的手段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赵源越说越焦躁,抬手又干了一杯酒,捏了一块鸡爪扔进嘴里,辣味让他精神一振。

潘芸想起白日里平安差点撞上石磨,吓得厉害,就道:“这事我也有责任,没有照顾好平安,让他吓到才毒发,否则还能多拖一些时日。我……我是带着弟弟妹妹从老家偷偷跑进城里来的,因爹娘都过世了,外婆和舅舅要霸占我家的院子和田地,还要做主把我和妹妹嫁人换聘礼,我实在忍耐不了,就偷偷卖了房子进城来谋生。

“咱们铺子的生意好,村里人知道,消息就传到外婆和舅舅耳朵里了。他们跑来闹事讨要银子,这才连累了平安。”

赵源倒是没想到潘芸姊弟还有这般经历,忍不住佩服潘芸的决断。一个姑娘家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反抗亲戚,带弟妹逃亡,又把日子过得这般风生水起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倒是难为你了。平安的事,若是旁人算计我,早晚都会发作,你实在不必自责。”

“多谢你,赵大哥。”潘芸叹气,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添了一句,“赵大哥,我不知道内情,但是我听过一句话——任何事情,不要看那些让人眼花撩乱的过程,放下一切看结果,结果是谁得利就是谁在捣鬼。赵大哥不妨好好想想,也许会有一些线索。我进屋去看看,若是平安醒了,我就来叫你。”

说完她就起身回屋了,毕竟男女在这样的暗夜里独处,说起来实在不好听。

赵源目送潘芸,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桃花眼半合,眼中精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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