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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动心的那些年 第二十章

出于一种古怪的直觉,梁安惟打住思绪,睁开迷茫的水眸,望向沙发另一侧,一张设计精巧的薄荷绿名片静静躺在那儿,似在提醒方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场白日梦,而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她探长了手,拾起那张名片,端详起上头的印刷字一

瑞昀创投公司董事\瑞昀电信董事\瑞昀集团董事

傅容予

望着一连串又臭又长的响亮头衔,梁安惟胸口一闷,下意识将名片一揉,正欲往垃圾桶扔去,却又硬生生的停住。

内心挣扎许久,梁安惟终是将揉皱的名片抚平,往桌巾底下一夹。

她起身来到厨房,握着傅容予碰过的咖啡杯,这才想起,依他如今的社经地位,怕是喝不惯廉价的速溶咖啡吧?

但方才傅容予没有拒绝这杯廉价咖啡,甚至喝得一滴不剩……这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吗?

梁安惟嘴角微微一扬,坏透的心情稍稍好转,她来到洗手槽前,冲洗起马克杯。

冲着冷凉的自来水,拥抱过傅容予的那双手,依然隐隠发烫,彷佛上头留有一簇簇火苗……

十七岁的他们分开了,二十七岁的他们重逢了,然后呢?

青春已逝,物事已非,即使相遇,他们已是两条不会重叠的并行线。

关上水龙头,梁安惟将刷得发亮的马克杯挂在沥水架上,倒映在杯身上的那张模糊秀颜,满是不甘心与落寞。

只因她很清楚,今天的他们,角色已然对调。

十七岁的傅容予孑然一身,如今二十七岁的她,却是一无所有的彷徨女人。

别再想傅容予了,他只是一个过去,一个青春期的回忆,不该成为她现今的烦恼。

话虽如此,梁安惟仍是回到书房,打开笔电,开始上网搜寻关于瑞昀集团的新闻……

寸土寸金的信义区,现代化商办大厦林立,其中一栋由瑞昀集团投资的金融大厦,落成不过五年余,吸引了不少大规模外商入注。

十楼以下出租,十楼以上则是瑞昀集团旗下各个子公司的台北办公处,包括瑞昀产险、瑞昀人寿、瑞昀投信等子公司,其中预留最为广阔的空间是顶楼,该楼层设计为瑞昀集团的高层办公室所用。

大片采光玻璃提供照明,雪白花纹大理石地板,粉刷成米白色的装潢隔板,颇具质感的进口办公家具,墙上一幅幅艺术画作,装饰着过于严肃冷硬的办公环境。

望着悬挂于墙上的中世纪挂毯,王家齐认得这幅“围栏中的独角兽”挂毯,他曾在大都会博物馆见过一幅,亦曾在巴黎的中世纪博物馆见过其它幅。

只是没想到,台湾竟然也有私人收藏家,拥有这一幅色彩繁丽的骨董挂毯。

落地窗那方的办公桌后,傅容予就坐在沙发皮椅上,透过计算机视讯与高层谈论公事。

王家齐局促的坐在一侧会客沙发上,看着由另一头隔间走来的女秘书,为他送来一杯现冲咖啡。

“总经理正好有点急事,请稍坐一会儿。”年纪较长的女秘书,贴心的递上了报纸与几本英文厅。

王家齐虽然有些不悦,但面对傅容予这样的大人物,他一个小老百姓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只能耐着性子静候。

就在王家齐翻完两份报纸,并且喝完半杯黑咖啡后,傅容予总算结束视讯。

他站直了包裹在深色西装里的高大身躯,指间捏着一张支票,慢条斯理地在对座沙发落坐。

“傅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王家齐急躁的开了口。

傅容予先将外貌清秀的王家齐仔细端详过一遍,随后放下手里那张支票,坚定的挪至王家齐面前。

看清支票上的数目后,王家齐再难保持冷静,他瞪大双目,神色震惊。

傅容予沉稳扬嗓,直奔重点,“我知道王先生的公司正在草创初期,需要一笔流动资金纡困,这笔钱比你向银行贷款的数目还多,你可以大方收下,而且不必偿还。我另外还会再贷一笔款项给你,不过公归公,私归私,以光曜银行名义贷给你的款项,你必须偿还。”

闻此言,王家齐傻了傻,“这里有两千万,你要白白送给我?!”

傅容予挺拔的肩膀往后一靠,交迭起一双长腿,扬起谈判时一贯的温和笑容,说:“我是生意人,我不做赔本生意。”

王家齐随即意会过来,“所以你打算用两千万跟我做什么交易?”

傅容予笑笑的提出要求:“我希望你能主动与安惟分手。”

王家齐深受震撼,“你——你说什么?!你要我跟安惟分手?!所以,你的真正用意,是要用这两千万逼我跟安惟分手?”

太离谱了!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戏剧与小说里,而且……他俩的角色也不太对劲,一般而言,不都是女方被逼迫分手,才会遭人拿钱打发,这种事情怎会发生在他身上?

“王先生,你、似乎有所误解?我这是交易?不是逼迫。”

傅容予心平气和的陈述事实,话里没有一丁点玩笑成分。

“你应该很清楚,你与安惟并不适合,若不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怎可能会与你交往。”

情敌交手,字字敏感,王家齐面红耳赤的反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安惟哪里不适合?我是留美硕士,我爸妈都是公务员,我父母在中南部有置产,我哪里配不上安惟?!”

傅容予客气的作出响应,“我想,你应该不会傻到想跟我比学历和资产。我所谓的不适合,是指你的个性与脾气,任谁都看得出来,你太软弱而且没有主见,是安惟拉着你往前走,更是她在主导你的一切。”

弱点被狠狠戳中,王家齐顿时涨红了脸,结结结巴巴的辩驳着。

“你根本不认识我,少来评断我!我跟安惟交往了这么久,我们自有一套相处模式,才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还有,你不过是安惟的高中同学,你不是她的亲戚或家人,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

“我跟安惟的默契与交情,早已超越了同学情谊,我比谁都了解她。”

出于男人的尊严与面子,王家齐抗辩到底:“鬼扯!只是高中同学,而且已经十年没见面,你跟安惟的关系能有多好?”

“你知道安惟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吗?”

俊颜扬起一抹同情的笑,傅容予不慌不乱,按部就班的击溃王家齐。

“我当然知道!”王家齐愤怒的加重语气。“安惟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们两情相悦——”

“错了。”傅容予忽尔提高声嗓,斩钉截铁的打断他,“安惟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软弱无能,而她的坏习惯就是总把自己当作英雄,即使是面对异性也一样。”

王家齐遭他这席话羞辱了一番,当即怒不可抑的站起身,指着傅容予破口大骂。

“就算你是安惟的朋友,你也不能说出这么失礼的话!我跟安惟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在这里捕风捉影!”

“承认吧,我说的一点也没错。”面对王家齐的失态,傅容予毫不介意,只是转而好言相劝。

“傅容予——”

“当年因为一些私人因素?我不得不与安惟分开,否则按照我原本的人生计画,安惟早已是我的妻子。不过,计划虽然延宕了十年,但并不妨碍继续推行。”

醇朗的声嗓一顿,傅容予脸上满溢自信,并且扬起势在必得的微笑。

王家齐则是瞪大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太可笑了!你说你想娶安惟,你有问过她的意见吗?她只把你当作高中同学耶!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面对王家齐的嘲讽,傅容予不为所动,笑笑地回应:“是不是妄想,你就等着看吧,我也没必要浪费口舌多作解释。”

“你有病是不是?!你喜欢安惟,安惟根本不喜欢你!”

望着傅容予那一派从容自信的笑容,王家齐的信心动摇了,他开始心生不安,恐惧着事情真会照着傅容予所说的走,他只能拼命的予以驳斥,彷佛这么做便能阻止他害怕的事情发生。

“前天我去过安惟的家。”

傅容予本不想提及这一段,但面对王家齐过度激动的反应,他不得不搬出事实佐证。

“我只想问,依照你对安惟的了解,你认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安惟会主动拥抱一个异性两次?”

顺着这席话,王家齐迅速在脑海回忆,然后铁青着脸斥道:“安惟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她不会随便抱异性。”

即便是与梁安惟超过十年情谊的方铭显,梁安惟与他仍是保有最后底线,绝不会越过朋友那条线。

别说是一般异性朋友了,就连对他这个正牌男友,拥抱接吻这些事更是少之又少,而他最欣赏梁安惟的洁身自爱,自然不会介意女友鲜少主动拥抱亲吻。

傅容予用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说道:“前天我去见过安惟,她还抱了我两次,你觉得我们两个是什么样的关系?”

王家齐的脸色顿时可精采了,青红交错,乌云罩顶,怒气滔天的夺门而出。

“王先生,你真的不收下支票吗?”傅容予凉凉的扬高声嗓,喊住已火速奔至门口的王家齐。

王家齐的背影明显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容予将支票撕成两半,嘴角一挑,低声自语:“还算有点骨气。不过,安惟注定是我的妻子,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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