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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嘴小悍妻 第十三章 娶平妻的一场闹剧

齐墨幽神色空寂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刻钟前,她把她的丈夫赶到另一位姑娘身边,强逼着他非和她圆房不可……她没有办法,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他要是不进公主的房,这婚事一点意义都没有,无法取信于人,她的委屈忍让毫无意义。

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她没有一丝力量强撑着她站起。

她呆坐着,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隔着门板道——

“小姐,大人策马离府,要将他追回吗?”

她猛地抬眼,也不知道打哪生出的力气,迅速站起,开了门,问:“卯叔,可有让人跟上?”

“跟上了,一路留着记号可以追人。”

“套马,快!”

洞房花烛夜,他竟然离开镇国将军府……简直是要将她气死!

承谨侯府的正院里头,齐化幽坐在书桌后头,却是半个字也没读进去。

今日是他姊夫娶平妻的好日子,气得他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了得的是他的好姊姊竟然还问他要不要喝喜酒……阿姊脑袋坏了吧!

他要是真去了,肯定是去砸场子,然后他就准备被阿姊砸破头。

纵然知道这是皇上设套逼得姊夫不得不娶,但他还是很不爽,觉得姊夫实在太不像男人了,竟然还让阿姊给他操办婚事,简直是逼人太甚!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给两人牵线了,说来说去全都是他的错,害阿姊委屈。

叹了口气,他阖上书,反正根本读不下,乾脆回房睡觉。

才刚踏出书房就有抹影子逼近,吓得他连退数步,直到衣襟被人揪住,他瞬间瞪大了眼,认出来者,也光火地揪起来者的衣襟——

“让我揍一顿!”

“你讨打是不是!”

两人同时吼出声,瞪视着对方,齐化幽气得直跳脚。“你要不要脸,你辜负我阿姊就算了,竟然还想揍我?”他是天生欠人揍的是不是?

“我辜负她?齐化幽,是她辜负我!她根本就不像你说的喜欢我!”

“卫崇尽,你说话要凭良心!我阿姊可是将你搁在心上的,只是她不敢说,所以我才代替她说!”

“我听你在放屁!她要是喜欢我,她会替我允下这门亲事?我人都跑了她还替我操办婚事,不只捎口讯要我记得去迎亲,更亲自替我穿上喜服,甚至还逼我去跟别人圆房……”卫崇尽受不了了,揪住他衣襟的手握得喀喀响。

“……她疯啦?”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不,是我疯了!让我揍一下。”他再不发泄就真的要疯了!

“等一下!”齐化幽忙架着他。“我有证据,阿姊是真的很喜欢你!”

“什么证据?”

“你冷静一点,跟我来。”他双眼眨也不敢眨,就怕眼睛一闭拳头便揍过来。

开玩笑,这家伙满身酒气,谁知道他清不清醒?要是发酒疯把他给活活打死,阿姊岂不是要哭死。

卫崇尽松开手,齐化幽松了口气,带着他进书房,从暗格里取出一只木匣。

“喏,这里头放的全是当初你在西北时写给阿姊的信。”他开了木匣,从里头取出一封又一封的信。

“那又怎样?她后来都没回我信。”

很怕拳头立刻飞过来,齐化幽动作飞快地把信都拿出来,只剩匣底几张信纸,全都递给他。“你自己瞧吧。”

卫崇尽睨了他一眼才把信纸接过手,上头是他熟悉的苍劲字迹,有别于一般姑娘的字,而上头……

“这是没寄出的信?”

“对,你慢慢看。”齐化幽走到一旁挑了个位置坐下,逃过一劫之后,他不禁想着阿姊强逼姊夫娶平妻的用意。

依他阿姊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这么做,肯定是他不娶定会闹出什么大事,阿姊才会妥协。

卫崇尽一张又一张地看着,上头写的都是府里的杂事,偶尔会根据他的回信予以回应。

既然都写了,为什么不寄给他?

他疑惑地看到最后一张纸,上头写着——

卫家哥哥终于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往后边境无战事,不再有遍地孤免了。谢谢你!

卫家哥哥,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是撑不下去的,待你回来,我定到城门迎接你,然后问你是否对我有一丝……

“一丝什么?”他拿着最后一张信纸问齐化幽。

“……”齐化幽看着空白处,怀疑这家伙根本喝茫了,要是不小心应对,自己很可能就身首分离。“姊夫,有脑袋的人都知道这未竟之词就是什么,还需要问吗?如果你真的很想问,也可以去问阿姊。”

问他做什么?要不他凑合着点,在上头添个情意二字,大夥皆大欢喜?姊夫最好不要再拿看尸体的目光看他,有种去问他阿姊,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卫崇尽垂眼瞅着,轻点着头正打算回府,书房的门就被用力推开。

齐墨幽走进书房,果真瞧见卫崇尽,她松了口气,但看见他拿在手上的信纸以及摆在案上的木厘……她缓缓睨去,瞪着企图躲进椅后的齐化幽。

这个混帐……

“阿姊,是他逼我的!”见无路可逃,齐化幽只能大声喊冤。

齐墨幽拳头握得死紧,朝他大步走去,正当他躲无可躲,打算勇敢面对时,他阿姊却被姊夫给挟持了。

这个时候他看姊夫最顺眼!回以一个感激的目光,齐化幽二话不说地跑了。

再不跑,等死不成?

“一丝什么?”卫崇尽从她身后熊抱着,将信纸拿到她面前。

齐墨幽瞪着自己没写完的信,小脸涨得通红。“……一丝感激。”她硬着头皮道。

“为什么我要感激你?”

“因为我做了长命绳给你,让你平安归来。”说话时,她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根本不见长命绳的踪影。

成亲后她嫌长命绳脏了也丑了,好几次想取下他都不肯,可是今日他取下了。

“我平安归来,跟你的长命绳什么关系?”他哑声问着。

“是啊,是你自个儿的本事……”

“是因为我想你,我担心别人欺你,所以我一定要回来,尽早回来,因此进城门没见到你,其实我很生气,你不该失诺背信,你应该在城门迎接我,问我是否对你有一丝情意。”齐墨幽顿时红了眼眶。“我问你有用吗?”

“我都说我想你了。”在西北那般严峻的处境里,如果不是念着她,他没有办法一再地攻城掠地。

“你不是喜欢夏大人?”何必挑这当头对她说甜言蜜语?

“嗄?你说什么?”

齐墨幽这才惊觉自己把他俩的隐密情事月兑口而出,可说都说了,覆水难收。“我早就知道你跟夏大人之间的感情,你待我好,说穿了,不过是想报答我的恩情罢了。”他才是那个把恩情当感情的人。

卫崇尽瞪大眼,瞬间酒醒了,身上还爆开阵阵鸡皮疙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夏烨?”

“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她会知道?

“横竖这事已经不重要,你还是跟我回府吧。”她回过身,一把握住他的手想将他拉走,岂料却反被他拉进怀里。

“什么不重要?你怎会以为我跟夏烨是那种关系?夏烨是断袖,我不是!”事实上夏烨不是断袖,可这不方便跟她说。

“如果你不喜欢夏烨,你怎么老说我像夏烨?不就是这样你才勉为其难地娶了我?”

卫崇尽眼角抽搐,额角青筋更是跳颤如蛇信,“齐墨幽,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喜欢夏烨,我没喜欢夏烨!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关他什么事!”到底是哪个混蛋造谣乱生事,别让他知道,他绝对会宰了他!

“……真的?”

“不然我怎会因为你自作主张答应娶平妻就气得离家?”天啊,难怪她压根不来找他,她说不准还以为他和夏烨正一道玩乐……

“可是大夥都这么说,坊间早就流传你俩是一对。”那日在荣国公府他俩那般亲密,任谁看了都会如此猜想。

卫崇尽怔住,总算明白幕后黑手是谁……该死的夏烨,早晚宰了他!

“不是!那是造谣生事,我跟他不是……天,这什么东西!”他说到最后已经气到语无伦次。

“反正不管怎样,你先跟我回府,你不能前功尽弃。”

“你先相信我。”

“好,我信你。”

她答应得太快,简直跟哄娃儿没两样,教他疲惫至极。“齐墨幽,你就这么盼望着我跟其他女人圆房?”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教皇上猜忌,才会让皇上用这种手段确认你的忠心,还想藉此将你划入四皇子一派,等到时机成熟时好利用你当枪使除去其他皇子,总之你现在必须这么做,先保住自己,否则我的委屈算什么?”

卫崇尽有些意外她竟将他的处境看得这般透澈,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齐墨幽,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个很没用的男人?”

“我从没这样想过。”她看得上眼的男人怎会没用?没用的男人有本事挥军直入西戎皇宫?

“那么,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

“我从没有不信任你。”

“可是你无视我的意愿,替我做决定,那就是不信任。”

“我……”

“你都能明白我的处境,我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早有防备,就算朝堂时局瞬息万变,我也能护住你,否则我的努力又是为了谁?”

齐墨幽面露愧疚。“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我都明白。”他将她轻拥入怀。

她的性子是环境造就,父母去得早,她必须保护弟弟,所以便拿对她弟弟那一套对付他,可是他并不是齐化幽,他能自保且护她。

“可是你到底做了什么,竟教皇上对你起疑?”其实她一直很想问,可惜状况一直不允许她发问。

卫崇尽沉吟了下,认为他们夫妻必须把话说开,于是便简略地将他亲近三皇子一事道出。“我认为是神枢营出现叛徒,而且那一日我碰巧瞧见薛隐从四皇子的寝殿方向离开。”

“不是薛隐。”

她不假思索的说法教卫崇尽不满地眯起眼。“你跟薛隐到底什么关系,我查都还没查你就替他说话,就这么信他?”

“卫家哥哥,薛隐陪着我长大,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很清楚。”她眸光清润,再坦荡荡不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晓得他会不会因为我横刀夺爱,夥同四皇子陷害我?”如此推论再合理不过。

“……是我要他亲近四皇子当内应的。”

“嗄?”

“我爹总说我天生有双利眼,可以将人心看得很准,孰善孰恶,我心底明亮,所以我会特别培养心思端正的人,好比薛隐和耿怀,包括我二哥。只要有才学的,我资助读书;要是擅埋帐的,便培养成左右手,我爹当初也留下一支护卫给我充当耳目,纵观全局才能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卫崇尽张了张口,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也许,薛隐会知道皇上为何对你起疑,等他从凉山回来再问他。”

这下子卫崇尽不敢接话,为防薛隐是内应,所以他找了藉口把他调往凉山,打算等朝中大局底定再将他押回京审问,谁知竟是乌龙一场。

“到时候再看看。”绝不能让她知道他是如此小心眼。

“还有,现在可以跟我回府了吗?”

“行,走啊,我这就回去跟她圆房,行了吧。”他说走就走。

齐墨幽的心刺痛了下,却不敢表现在脸上,一路上垂着头跟着。

直到上了马车,卫崇尽才叹口气地将她搂进怀里。“我不会跟她圆房,就跟她谈一场买卖。”

“什么意思?”

“横竖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她把话说清楚,她要是能想明白就好,要是想不明白,便当府里多养个人。”他哑声喃着,脸颊贴着她的发。“你呀,别把我推到其他女人身边,一个你就够我受的了。”

齐墨幽乖顺地偎在他怀里,知道他不圆房,教她心头松了一口气,可她也担忧会因而再闹出其他祸事。

当家主母,难为。

芙蓉院里,丫鬟轻步踏进内室,“公主,大少夫人套车出门,该是去找卫大人,公主还要继续等吗?”

易珂坐在妆台前,早已经梳洗过,一头长发如瀑倾落,衬得她肤白似雪、艳容勾魂,只可惜面无表情硬是折损了两分丽色。

“去上闩吧。”

“是。”白薇领命,才走了两步,另一名丫鬟已经掀帘入内。

“公主,外头有位余氏说要求见公主。”白芷低声道。

易珂微眯起眼,摆了摆手。“让她进来。”

白芷一离开,白薇立刻向前给她挽个简单的发髻。“公主,那个余氏是兵部侍郎家的庶女,真要论起来和公主的外祖父家有一丁点关系。”

“我知道,她的嫡姊是伯祖父的媳妇。”

“听说少夫人一进门就刮了她一顿,头一天便拿回中馈,她肯定是来投靠公主的。”白薇一脸不以为然。

易珂长睫微敛,让人读不出思绪,稍微拾掇了下,才走到外间。

“妾身见过公主。”

“坐吧,不知道余姨娘这么晚了,过来这儿所为何事?”

虽说这是余氏头一次见到易珂,可对于她的行事作风时有所闻,所以也不敢拖泥带水,挑着重点诉尽齐墨幽的刻薄歹毒。

“当初是她在殿上叩谢皇恩的,可洞房花烛夜却把人给带走,分明没把公主放在眼里。”余氏边说边偷觑易珂的神色,见她眉头一沉,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忙又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如今进府虽然暂且是平妻,但想成为正室压根不难。

听闻公主曾经带着安陵侯世子上香衙闹事,虽然最终是安陵侯世子被判了十个大板,但足见公主对齐墨幽的厌恶,相信进门后头一个想除去的必然是她。

易珂始终冷着脸。“本公主没将她放在眼里。”

“呃……公主说的是。”余氏有些迷糊了,不解她的反应怎会如此冷淡。

“不过,要是有人愿意替本公主除去那些碍眼之物,本公主会好生答谢。”

余氏抬眼,瞬间有了打算,只不过——

“公主不知道,那丫头把厨房几处守得像铁桶一样,压根没机会下手。”

“唉,原来余姨娘就这么点手段?多想想吧,只要肯用心,还怕找不到机会?再者也不是非要对她下手,挑个易下手的人选,法子多的是,况且明儿个就有个绝佳时机,是不?”易珂说完,也不管余氏,径自起身。“本公主乏了,不送。”

“妾身先告退。”余氏起身告辞,经她这么提点,脑袋里已浮现计划。

“啧,一个老货,竟然以为可以把公主当枪使,真的是愈活愈回去。”一进内室,白薇就轻咕了几声。

易珂没搭话,让白薇伺候更衣,才刚坐上床,就听见脚步声传来,一抬眼竟是卫崇尽,她不由一愣。

“易珂。”卫崇尽瞧她只着中衣,乾脆侧过身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踏进我这儿呢。”易珂见他那避嫌的举措,只觉得好笑。

“我特地过来,自然是有笔交易要谈,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咱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交易?”原来,他们之间只剩下交易了吗?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公主不妨听听。”卫崇尽一脸无所谓,横竖他进芙蓉院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外头的探子瞧的,早点把话说完,他还想早点回去歇着。

睡意渐散,齐墨幽缓缓张眼,才发现自己竟偎在卫崇尽怀里,她抬眼望去,他还睡得极沉。

他是什么时候跑进她房里的?她压根没发觉,还以为他应该会在芙蓉院待到天亮……

忖着,不禁在他身上嗅闻了下,后脑杓却被一压,撞在他硬实的胸膛上,疼得她快掉泪。

“你干么捉弄人?”她没好气地推着他。

“你既然想闻,当然得贴近一点,可有闻到什么味儿?”卫崇尽闭着眼哑声喃着,贪恋着这一刻的美好。他前段日子都住在庆丰楼,夜夜孤枕,凄凉得很。

“我……”齐墨幽有点羞耻,像是背地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逮着,轻咳了声,拂去羞耻感,问他昨晚和公主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要她安分守己罢了。”

“你不是说有笔买卖?”

“嗯,我跟她说,保她清白,好让她日后可以再嫁。”他像是困极了,抱着她只想再睡,反正他有婚假不用进衙门。

齐墨幽难以置信极了,往他胸口一拍。“你怎能这样?”

“难不成你真要我左拥右抱?”他张眼瞪她,粗声粗气地说着。

“不是……”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只是过门头一天就听他这么说,那该有多伤心,尤其易珂已经喜欢他那么久了。

卫崇尽懒得踩她,将她抱得更紧,直到外头有人轻喊着——

“小姐醒了吗?”

“这里哪来的小姐?”他眉眼不动地低斥着。

外头的画瓶赶忙改口。“少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让我起来。”齐墨幽轻拍着他。

“不放。”卫崇尽双臂硬是收得更紧。

“别闹了,再闹我就把你推下床。”说话同时,她已经使劲挣开他的双臂。

卫崇尽已经见识过她的蛮力,赶忙松开双手。

齐墨幽下床搭了件衫子开了门,画瓶赶紧凑在她耳边说着。

“真的?”她诧异不已。

“千真万确,小……少夫人,咱们这要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让卯叔带人去正院的园子里候着,还有先将刘大夫请到隔壁的客房。”

虽说她并不确定,但先把一切都准备好才不至于事发时手忙脚乱。

“是。”

齐墨幽转进房里,让采瓶入内帮她梳发洗漱,卫崇尽也刚好从净房走出来。

“卫家哥哥,你动作快一点,一会公主还要敬茶,你得要去带她才成。”从镜子里瞧见他懒散地坐在榻上,她不禁催促着。

罢刚被他一闹,教她都忘了新妇要敬茶,她这个当家主母也得喝杯茶。

“真是麻烦。”

待发饰弄好,齐墨幽便让采瓶先退下,坐到榻边将刚刚画瓶禀报的事告诉他。“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卫崇尽哼笑了声。“她就这么点手段,让她闹,横竖你不是已经布好局了?”

“可要是拿捏得不好,我怕……”

“怕什么?那是他们两个的事,顺便让老家伙瞧瞧他宠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蛇蠍女。”

正院主厅里,卫和坐在上首,余氏则在他身旁伺候着,齐墨幽坐在卫和身侧,看着卫崇尽率先踏进厅里,易珂独自走在后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不喜他与其他女子接近,又觉得易珂可怜,毕竟她和易珂的处境相似,尽避卫崇尽解释了他和夏烨的关系,可她总觉得他撒谎,毕竟眼见为凭,她小时候就见过他俩的亲密。

易珂进了厅里,卫和和齐墨幽皆起身,正要朝她行礼,便听她道——

“这是家里,只行家礼,不管宫规。”

卫和闻言,噙笑入座,齐墨幽见状才敢跟着坐下。

一旁,秦姑姑已经端了茶盘上前,白薇随即接过手。

易珂看着茶盘,不由得多看了那只小巧的茶壶一眼,小茶壶不过巴掌大,壶身是薄如番壳的紫砂陶,鬼斧神工地镶上等紫玉,壶口和壶盖再镶了一圈的鎏金,雕琢精致,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倒不知道原来卫家也有御赐的紫金壶。”

卫和不禁看了齐墨幽一眼,没想到她竟从库房里取出这只紫金壶,但他也不气,毕竟公主身分尊贵,确实该端出一只好壶。

“公主,这是当年崇尽的祖母下嫁时,从宫中带出来的。”余氏噙笑道,笑意带着几分彼此皆懂的寓意。

“倒是,余姨娘不说,我都忘了其实我该喊崇尽一声表哥。”易珂轻抚着壶身,笑瞅着齐墨幽。

齐墨幽只觉得奇怪,总觉得易珂的笑另有深意。至于那只壶,本来就是她从库房挑出,只因与公主身分般配,没想到余氏竟趁着一早厨房忙乱偷偷靠近了紫金壶,看守的人有了戒心,转而告知她。

紫金壶虽是宫中才有,可是坊间早就仿出紫金壶,不过是把鎏金换成银,把紫玉换成蓝玉罢了,她之所以对紫金壶特别有印象,是因为当年紫金壶曾经闹出一桩丑事。

尽避不知道待会会不会出事,但小心为上向来是她的处世之道。

易珂使了个眼色,让白薇把茶送到卫和面前。

齐墨幽直瞅着卫和的脸色,就怕茶水里如她所料的下了毒。

卫崇尽冷眼旁观,缓步走到齐墨幽身旁。

一会,易珂走到齐墨幽面前,提起了小巧的紫金壶,把玩着壶口。

“不知道你可曾听说紫金壶里暗藏玄机?”她突道。

这话一出,别说齐墨幽疑惑,就连余氏也满脸不解,下一刻她已经打开壶口约半片指甲片大小的暗层,轻弹了下,飞出了白色的粉末。

“紫金壶有趣的地方就在此处,可以藏细末在壶口里,倒茶水时随着壶口而出,全然验不出壶里的茶水有毒。”

余氏登时呆住,不明白公主为何揭穿这事。

大多人不清楚紫金壶里的奥妙,她是碰巧得知齐墨幽取出紫金壶,觉得连老天都站在她这边,才会亲自弄了点药在壶口暗层里,心想齐墨幽肯定不会知道紫金壶的玄机,要是卫和毒发,便可利用此事将她告上府衙,直指是她在壶口暗层掺毒,肯定能教她百口莫辩。

可是,公主却……

“采瓶,快让刘大夫过来,快!”齐墨幽朝外喊道。

厅外的采瓶立刻应声而去。

“不知道公爹可觉得身上何处不适?”易珂笑问着。

卫和有点懵了,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时,余氏已经尖声道:“大少夫人对公爹下毒,其心可诛!”

她明白了,公主是要替她主持公道,把这事嫁祸到齐墨幽身上!

卫和心里一顿,知晓紫金壶确实是从库房取出,如今库房的对牌就在齐墨幽身上,他的儿子站在她身边,吭也不吭一声……

“孽子!你娶的好媳妇,难道是你与她共谋要毒杀我?”

就在他吼出口的瞬间,胸月复一阵热辣灼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登时教厅里厅外的下人吓得不知所措。

卫崇尽哼笑了声,齐墨幽已经让人赶紧把事先熬好的甘草绿豆汤端来,正要命人灌卫和喝下时,余氏却在旁阻止,声泪倶下地道——

“公主,妾身求公主主持公道,齐墨幽狠心毒杀公爹,天地不容啊!”

齐墨幽看向易珂,不禁想,难道是她看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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