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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娇医 第七章 夜闯香闺的野猫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错不了,而此刻李安然就是有这种预感——卫容渊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坑她。

当然,她可以选择不赴约,可是她讨厌这种不知敌人是谁的滋味,成日提心吊胆,日子怎么过呢?因此辗转一夜之后,她并没有退缩,不疾不徐的等到巳初方才漫步前来赴约。

“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卫容渊满面欢喜的将李安然迎进雅间,还亲自为她倒茶。虽知她不是那种由着别人出手的小媳妇,她懂得谋划,懂得寻找解决之道,今日一定会来赴约,但是人未到之前,任何突然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李安然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他这会不会表现得太热情了?

不行,她要冷静下来,莫要受他影响,“不必了,早膳还在月复中没消化,我觉得还是直接进入重点,什么人?”

“你放轻松一点,那个人又不会跑掉。”

李安然很想翻白眼,看到他,她就轻松不起来好吗?“我喜欢速速战速决。”

“我也喜欢速战速决,但要能速战速决啊。”皇上频频催促,他何尝不心急,可是单搜集庆州、邝州和襄州的猎户名单就不容易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因谁而起,她不出现,我们怎么解决?”

“英姑的主子吗?”

“对,你可知道英姑的主子是谁?”

李安然不只是想翻白眼,还想骂人,“你在说书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卫容渊笑了,迷人的笑磨差一点夺走李安然的心魂,然后她就听见他说了——

“皇上册封的贵妃。”

李安然的脑子当机了,“贵妃”两个字像蜜蜂一样嗡嗡叫,有什么事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卫容渊没有给她恢复思考的机会,继续深入的道来,“五年前,一队侍卫和两名暗卫护送云贵妃出京生孩子,可是半路就出事了,有人想刺杀,有人想掳人,还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为了护住云贵妃,引开追兵,护卫一一从云贵妃身边消失了,紧接着就是贴身的两个暗卫,其中一个就是英姑,而这也是我找到英姑,但云贵妃依然下落不明的原因。”

五年前……李安然不由得心生不安,五这个数字令她胆颤心惊,因为五年多前她穿越来此,当时脑子有一点混乱,心情也有一点混乱,什么都要适应,后来家里多了一个婴儿,她要帮忙照顾婴儿,然后她就慢慢接受了.不对,她好像遗漏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正是她不安的主因。

“英姑想起一些事情,与主子分开之前,她们得到一名猎户相助,这也就是说,云贵妃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猎户……李安然全身一僵,好巧,爹也是猎户。

“云贵妃若是活下来,并生下皇子,皇子也有五岁了。”

等一下,她终于想到自个儿遗漏什么了,小正太是爹娘抱回来的,根本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也正因为小正太来了,他们又匆匆搬家,最后回到祖父的老家景溪镇……不会的,不可能如此巧合……

“唯有找到云贵妃母子,或者他们其中一个,我们才有太平日子可过。”

李安然好想尖叫,小正太不可能是那个皇子,不可能……不,小正太在左边大腿内侧有个很特别的胎记,就是她请姚木匠刻在木剑上的图腾,她猜这有可能是遗传自皇上的胎记……好吧,先不管小正太的事,云贵妃又在哪儿?她娘当然不是云贵妃,但家里只有多了一个小正太……这是什么情况?

“好啦,如今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会护着你。”卫容渊一脸得瑟的道。

“……嗄?”李安然已经乱成一团了,这会儿根本无法思考。

“我奉命云云贵妃是秘密,不可以说出去,除非你成了我的人。”言下之意,他真的是迫于无奈才说出来。

李安然的脑子一阵空白,然后呢?

卫容渊显然看出来她处在震惊状态,很主动的更进一步说明,“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总之,从今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还有,你也不必琢磨如何月兑身,你跑不了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跟你爹说清楚,我会上门提亲。”

李安然还是傻乎乎的,不知道为何东扯西扯之后,变成他要上门提亲。

这丫头的傻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他好想扑过去一亲芳泽……不行,忍住,今日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套住她,这个时候若让她回过神来,她肯定闹起来,这个场合不太适合。

“好啦,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可以好好吃饭了,你确定肚子不饿?真的不吃吗?”卫容渊笑得极其灿烂。

这会儿李安然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她知道他的秘密,他要上门提亲……不断在她脑海晃过来晃过去。

离开香满楼之后,李安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今日她来这儿不是想知道英姑的主子是谁,而是想知道何方神圣盯上她了,可是搞了半天,她知道最大的秘密,但依然不知道她要迎接的对手是谁。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被卫容渊坑了!

这两日李安然一直有一种错觉——她化成一缕魂魄了吗?她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何去何从,一会儿飘到这儿,一会儿飘到那儿,她根本不知道自个儿要干啥,整颗心乱糟糟,当然也静不下来整理思绪。

总之,她觉得当务之急先是静下心来,再来想想她应该如何回应,可她就是不受控制的飘过来飘过去,一次又一次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你干啥一直跑来这儿看我?”李文暄懊恼的举起手上的书册,狠狠往李安然的脑袋瓜敲下去。

李安然眨了眨眼睛,一副很迷惑的样子,“我有一直跑来这儿看你吗?”

“你别跟我装傻,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李文暄傲娇的哼一声。

他不是小孩子吗?李安然真的觉得这个小正太太不可爱了,不好好当个小孩子,成日板着脸当老头儿似的,不觉得累吗?可是,一想起小时候的他因为早产格外娇弱,她的心就软了。

虽然还未证实,但她已经相信他是云贵妃的孩子,在那么艰辛的情况下生下来的孩子,生命力是多么强焊,难怪他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好像背着千斤重似的,应该是在母亲的月复中就感受到外在的危险,有人不愿意他生下来,有人为了保护他失去生命,英姑活下来了,但选择遗忘,选择当个哑巴……她想想就觉得好心酸,他的生命承载了多少重量啊。

“你又在看了,还看傻了,你什么意思?”李文暄再次举起手上的书册敲下去。

“哎呀!好痛哦!你干啥敲我?”李安然哇哇大叫的抱着头。

“第一次怎么没听见你说痛呢?”李文暄一脸的不屑,这也太后知后觉了。

“……”她最近好像变笨了。

“成日想着嫁人,难怪变笨了。”

“我哪有成日想着嫁人?”李安然激动的跳下榻。

“我一眼就看穿你的心思了。”

李安然很想对他挥舞叫嚣,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能看穿她多一世经历的灵魂?作梦吧!可是,人家是皇子,生来远远在她头顶上,不是她能指着鼻子大骂的对象。

一种说不出的心酸顿时涨满胸腔,为何要教她察觉他的真实身分?她很喜欢这个弟弟,虽然他很傲娇,虽然他像个老头儿,虽然他的聪慧总是凸显她的愚拙……有很多虽然,可是她依然觉得有这个优秀的弟弟很骄傲。

见她突然蔫了,李文暄紧张的问:“你不舒服吗?”

半晌,李安然有气无力的道:“我问你,爹对你的要求如此严格,你心里不觉得不平衡吗?”

李文暄傲娇的抬起下巴,“不会,因为我比你们聪明啊。”

李安然闻言一噎,没错,小正太真的很出色,她还幻想过他会成为年纪最小的状元郎,可是,有必要这么自恋吗?

不过,她终于明白爹为何对小正太最用心了,人家可是皇子,无论将来他会不会成为这个王朝的接班人,他都不能任意对待……不对,若爹知道小正太的真实身分,不会留在身边,爹恨不得离京城越远越好,不过爹对小正太的教育又好像知道他的出身……爹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

暂且不管爹是否道小正太的真实身分,云贵妃呢?是活是死?这个时代生孩子就像走了一趟鬼门关,何况小正太是早产儿,不难想像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凶险,可是仔细想想,这几年她并未看见爹娘特地带小正太去祭拜某人,因此云贵妃活着的可能性很高,不过活着的话人在哪儿?还有,爹又为何要带走小正太,不让孩子待在母亲身边?

“其实,你很嫉妒我吧。”李文暄很得意的道。

“我为何要嫉妒你?”

“爹对我最用心了。”

李安然翻了一个白眼,“这种用心的方式我不需要好吗?我又不考科举。”

“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要不,你干啥老是告我的状?”

乌鸦满天飞,不是他老告她的状吗?

“你不要羞于承认,我这么优秀当然值得你嫉妒。”

“……”她说不出话来,爹怎么有法子将他教得如此自恋?还是说,这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自恋?

“我要看书,你别在这儿吵我。”李文暄摆了摆手,重新将心思投注在书上。

“……”李安然更无言了,虽然这儿是他的地盘,但明明是他先开口的。

李安然无比哀怨的瞥了李文暄一眼——人家明显已经将她抛到脑后,教她更郁闷了,还是耸拉着脑袋转身走出房间。

最近远几日李安然真的根乖,一来担心出门遭人跟踪,甚至被掳了,二来深怕遇到卫容渊,不小心在他面前漏了口风,因此她只能龟缩在家,连百草堂都不去了,不过她忘了一件事,她愿意委屈自个儿,但也要人家愿意配合啊。

“你当我这儿是酒楼吗?”今日没有包着棉被,李安然当然是控制不住的跳脚表达愤怒。

无视于她的不悦,卫容渊极其缠绵的说:“好多日没见到你,想你啊。”

李安然转眼成了一颗红苹果,可是嘴巴不如人,气势也不能落下,还是要装腔作势的道:“你以为说话不必付银子,就可以尽情的胡说吗?”

“这是真心话,我可以对天发誓。”卫容渊连忙举起手。

“……我没兴趣听你的真心话。”以前她真的不认为自个儿言词拙笨,如今频频惨遭高手碾压,她真的觉得太对不起多了一世的经历。

“我还是要说。”卫容渊不但要说,还要倾倒满腔的爱意,保证她招架不住。

李安然真的好想扑过去挠他、咬他不对,是揍他、踢他,他不撩她不行吗?

“你要不要好好说话?你究竟来这儿干啥?”

“我不是说想你吗?”卫容渊真的好冤,实话实说不行吗?

李安然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索性闭上嘴巴。

“除了想你,我还有一件事。”

李安然冷冷的唇角一勾,果然有事,“你要说就赶紧说吧。”

“一个月去了四天了。”卫容渊举起两只手,一只比二,一只比六,意思是说还有二十六日,时间很宝贵,她可要赶紧行动。

怔愣了下,李安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因为小正太的事,她根本没心思关注他的一个月期限,再者,她也不认为他真的会上门提亲,没想到今晚他特地来给她倒数计时……她突然有一种感觉,逗她已经成了他的生活乐趣了。

“你不会以为我随便说说吧。”

“……你不必故意吓唬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莫要以为耍赖就可以不认帐,这条路行不通的。”卫容渊摇了摇手,“时间一到,我一定会上门提亲,只是你事先说了,你爹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吓得手足无措,万一吓出什么问题,这可不能怪我哦。”李安然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卫容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悠闲的漫步离去。

“不必……”李安然为自个儿的愚蠢感到羞愧,人都走了,还不必什么?最近她好像有越来越迟钝的迹象……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越来越迟钝,难怪连小正太都不将她看在眼里了。

“叩叩叩!”

李安然吓了一跳,半晌,怯怯的走到门边问:“谁啊?”

“是爹。”

李安然连忙打开房门,看到李承何一身白色的狐狸毛斗篷,实在太俊了,果然是贵公子!“这么晚了爹怎么还没睡?”

“最近好像有野猫进我们府里玩耍,爹只能多出来巡几次。”

野猫……李安然唇角一抽,爹肯定发现卫容渊了,可是又不好挑明,只能推到野猫头上,野猫若有灵性,一定觉得特委屈,有本事找当事者算帐,找个四只脚的背黑锅,算什么英雄好汉。

“爹等我一下。”李安然转身回房拿了披风套上,出了房间,站在父亲旁边。

“你干啥出来?爹确定野猫离开了就回去。”

爹有必要一直强调野猫吗?她不至于笨得听不清楚爹想表达的意思。李安然只能嘿嘿嘿傻笑,然后赶紧找个话题转移一下焦点,“爹,弟弟不过五岁,您别对他太严厉了,当然,若是您期望他将来考个状元回来,我没意见。”

“爹不曾想过要他考个状元回来,只是他聪明过人,喜爱读书,我就由着他。”

略微一顿,李安然尽可能轻松的问:“爹可曾想过帮弟弟寻找亲生父母?”

“……若知道从何找起,爹早就找了。”

“将来弟弟会不会要求寻找亲生父母?”

“暄儿不知道他不是李家的孩子,我们不说,他不会要求寻找亲生父母。”

“爹不告诉他吗?”

“待他长大了,爹会告诉他,至于他要不要寻找他的亲生父母,交由他自个儿决定。”李承何偏过头轻拍她的肩膀,“晚了,赶紧进去睡觉了。”

李安然点了点头,道了声晚安,转身回房。

李承何看着房门关上,眉头微微皱起,然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暄儿的亲生父母,莫非有人在寻找暄儿的生母?若是如此,然儿又如何得知对方找的是暄儿的生母?然儿近来跟卫容渊走得很近……莫非卫容渊的皇差与暄儿的生母有关?

当初抱暄儿回家时,养父知道他们遇到的情况,为了安全,提醒他们不能教外人察觉家里多出一个孩子,于是他们三日之内匆匆搬离东山镇,对外宣称老家出事,必须赶回老家。

回到景溪镇,暄儿在外人眼中就是李家的一份子,他们不说,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暄儿不是李家的孩子。

这几年若不是考虑暄儿不便上私垫启蒙,他必须亲自担任暄儿的夫子,连他都快忘了暄儿非李家的孩子,外人又怎么会对暄儿的身分起疑心?而且,暄儿容貌不像生母,至于是否像生父,他并不清楚,不过暄儿毕竟只有五岁,很难一眼就从容貌上看出是谁家的孩子。

摇摇头,李承何教自个儿静下来,不能急,这会儿不过是然儿试探几句,又不是敌人杀上门了,何必自乱阵脚呢?

念头一转,李承何就心静了,举步走下台阶,踩着月色回到主屋。

“辛苦了。”卫容渊看着卫夏摆放在书安上的一叠名单,心情有些激动,半晌,他静下心来慢慢看过去,几乎都是玉霞岭四周山脚下村落的猎户,长年都是猎户,这几年家中是否多了人很容易看出来,倒是那些搬走的猎户,想带走一个人或一对母子偷偷藏匿就不是多困难的事,只是寻常人不干这种事,非亲非故非有利益,救人还藏人,这是犯傻吗?

念头刚刚闪过,卫容渊已经翻至最后一张,李承何三个字便落入眼中。

卫夏见到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主动解释道:“李老爷曾经住在东山镇,听说是李老大夫有个师兄在那儿开了一间医馆,师兄弟两人许久未见,为了交换各自在医术上的见解,李老大夫在那里住了一年。”

卫容渊有一种终于找到你的感觉,“三涧村在东山镇。”

卫夏很快就想到了,“英姑在三涧村附近跟云贵妃分开。”

“你可有一一查探?”

“除了李老爷,其他我皆确认过了,他们身边并未出现疑似云贵妃的人物。”李老爷就住在对门,当然不必再花心思查探,府里的陈伯就很清楚了。

“李府也没有。”得知云贵妃为猎户所救,卫容渊还是打探了一下李家,甚至还暗中瞧过李夫人,确定李夫人并非云贵妃,当下他再一次告诉自己:不会如此巧合,可是如今李承何出现在名单上,而李承何还是个有本事的人,救下云贵妃的可能性比任何人都大,他的想法又动摇了。

这时卫纪明走进书房,“李承何即便救了云贵妃,也不会将人放在身边。”

卫容渊抬头看着卫纪明,“这是为何?”

“无论他是否知道云贵妃的身分,他可是有妻儿的人,不好收留云贵妃,而云贵妃为了名声,应该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卫容渊深表同意的点点头,可是问题来了,“若是如此,云贵妃有没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我们还能透过李叔找到云贵妃吗?”

“云贵妃是个聪明人,何尝看不出那种情况下继续逃下去是自寻死路,不如留在原地寻个藏身处,还有活命的机会,而李承何已经伸手救她了,不会不管,肯定会帮她找个安全又稳妥的去处。”

卫容渊松了口气,只要能从李承何这儿找到云贵妃,这趟差事离成功只剩一步。

“你还是先确认李承何就是当初救人的猎户。”

这确实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可是几次接触下来,卫容渊对李承何多少有些了解,想要从他嘴巴撬出答案不容易,“李叔恨不得跟京城划清界线,他绝不会承认跟云贵妃有任何接触,除非皇上直接下圣旨给他。”

卫纪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不能证实是他,能够教皇上下旨吗?”

怔愣了下,卫容渊就想通了,要皇上下旨不是难事,但要拿出证据,否则岂不是成了栽赃?不过因为可能性很大,猜测是他,栽赃的罪名倒是可以推掉,问题是万一证实没有,教皇上空欢喜一场,惹恼皇上,还得罪未来的岳父,他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卫纪明似笑非笑的调侃道:“李承何时未来的岳父,你应该也怕得罪他吧。”

“……”这不是废话吗?

“我若是你,我会寻小神医帮忙。”

“那丫头怎么可能帮我?”他算计她,这会儿她对他恨得牙痒痒,绝不会帮他。

卫纪明微微挑起眉,“你惹火她了?”

耳根子红了,卫容渊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们只是意见相左。”

“姑娘是要哄的,你可不要太任性了,由着性子算计人家。”

“……我懂。”卫容渊眼神闪了闪,李安然可不是一般姑娘,不耍点手段,单靠哄的,他想娶到娇妻不知道要等多久。

卫纪明岂会看不出孙儿的心思,这小子没耐性磨了,不过是苦是甜都由着他,只要看他热情有生气,当祖父的就满足了。

“小神医能帮你最好,要不,你只能等英姑开口了。”

“我也盼着英姑开口啊。”

“英姑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卫容渊很无奈的摇摇头,“陈武的背叛云贵妃不可能没有察觉,我猜英姑她们决定引开敌人前,云贵妃要求她们发下毒誓,绝不能出卖主子,英姑下意识便将自个儿变成哑巴。”

“若是如此,英姑要开口很难。”

卫容渊叹了声气,虽然然儿说过需要什么契机,可这根本是看天意吧。不过,无论如何,总是有所进展,这是好事,接下来只盼着然儿出手相助。

李安然自由惯了,偶尔不得不宅在家里,她忍了,但也不可能一直忍下去,再说了,躲上一阵子就可以解决麻烦,倒也无妨,问题在于,人家若是不逮着她就不放过她,这么耗着有什么意义?终究要面对,她就面对,而且还要想法子从被动转为主动,她从来不喜欢当一个等着挨打的人。

想通了,她也不罗唆,想出门就出门,想上百草堂坐堂就上百草堂坐堂,当然,会遇上的就遇上了,不过这次她可没闲功夫带着对方“逛街”,直接转身走到对方面前劈头就问。

“你干啥一直跟着我?”李安然双手叉腰,摆出悍妇的姿态,无论如何,人可以输了身高体型,就是不能输了气势。

某人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哑巴吗?”

某人还知道摇头,但是不说话,彷佛在证实他是个哑巴。

李安然忍不住皱眉,“你这样子我很苦恼,这是哑巴,还是不是哑巴?”

“不,不是。”某人终于找回声音了。

“不是哑巴,还拖拖拉拉不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小神医突然跟我说话,我高兴得傻了。”

人越说越溜了,李安然都快忍不住傍他拍拍手,这也是个反应机灵的。

“不必拍马屁了,说重点,你对我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是久仰小神医的大名,想请小神医给人治病。”

李安然若有所思的微微挑起眉,“我年纪确实不大,但说我是神医我可不敢当,至于治病,这个好说,只要将人带到百草堂,我若能治,必倾全力医治,若是本事不够,那就爱莫难助了。”

“我暂时不便带她去百草堂,只是想先问小神医,她失了记忆,还得了哑疾,不知道小神医能治吗?”某人笑嘻嘻的,看起来一点危险性也没有,不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李安然,深怕错过什么。

“咦?我好像治过这样的病人。”李安然皱起眉头,“不过,即便都失了记忆,还得了哑疾,情况也不见得相同,因为生病的原因不一定相同,我得见过病人,检查诊脉过后再行判断。”

略微一顿,某人难掩紧张的问:“小神医先前医的那位病人可治得了?”

“这个嘛……”李安然举起右手敲了敲脑袋瓜,“一半一半。”

某人怔愣了下,“何谓一半一半?”

李安然一副“你很笨”的眼神,“我能治的已经治了,剩下的当然是无能为力。”

某人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只要打探到他想知道的事,其他的不是很重要,“小神医能治的是什么?”

迟疑了一下,李安然一副很苦恼的说:“大夫有责任为病人保密,这是医德。”

“我又不知道是哪位病人。”

“是啦,可是……这样好吗?”

“小神医又没说出是哪位病人,这不算违反小神医的医德。”

李安然点了点头,刻意压低嗓门道:“她的脑子受到撞击之前可能正在惊恐危险当中,因此她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也无法完整的拥有那段记忆。”

“那她的哑疾呢?”

“就我来看,她的哑疾能不能治好全看机遇,而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机遇?”

“是啊,可能是遇到某一种紧急情况,或者面临当初发生意外相同的情景,她的认知回到过去,她的声音就会开启。”

某人似懂非懂,实在是听起来有点玄,可是无所谓,他只要将打听到的消息传给上头的人,上头的人自有主张。

不过,今日他算是得了首功,这多亏他机灵,见英姑不时上百草堂看病,便留了心眼,打听得知英姑想治好哑疾,这可不得了,守了几年,一直觉得白费心思,没想到英姑终于有了动静要治哑疾,这说明什么?英姑可能想起什么了,所以他赶紧找小神医打探,还好小神医年纪不大,三两下就套出来了。

某人得意洋洋,李安然差一点喷笑,真当她年纪不大不懂事吗?她不过是为了甩掉他,可是话说回来,她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李安然看到卫容渊夜闯闺房已经生不出任何想法了,不过还是要表达她的强烈不满。

“你真当我这儿是酒楼吗?说来就来。”

“你不是知道我今晚会来吗?”卫容渊看着小茶炉上正在烧的热水,茶罐打开,依稀可闻到淡淡菊花香,榻几上摆了好几个茶碗,明显知道他会来,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突然来了赏景品茶的兴致。”李安然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若是下雪,感觉更棒。

卫容渊倒没在这上头纠缠,待水滚了,则取了几朵菊花放进茶碗,再取小水壶冲泡,然后闻香,喝茶,不同于他平日喝的茶,但别有一番滋味。

满意了,卫容渊终于进入主题,“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没有迎面而上,又如何得知对方的目的?不过,你也太冒险了。”

“你不是看着吗?”她只是不拘小节,并非不心细,他一直跟着她,而且抢在前头……

必于这一点,她就是不明白,他如何预料她的路线?她一向很随兴,甚至在知道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她更会突发奇想转换路线,他还能抢先一步,这太神了。

这是表示对他的信任吗?卫容渊唇角上扬,心里的大男人获得极大满足,“你跟那个人说了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又不在一旁。”卫容渊只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可没有百步偷听的能力,更别说四周还有各种声音,有心竖直耳朵也听不来。

李安然想想也对,他耳朵再厉害,也没有千里耳的本事,于是重述一遍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倒是很老实嘛。”

“事实无法隐瞒,倒不如大大方方,免得对方盯着我不放,还有啊,我说了,对方也好进行下一步行动啊。”她不是单纯为了私心,而是经过算计,摊牌免不了,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且想让英姑开口说话,还真不能不下重药,虽然很冒险,但转机总是伴随着冒险,只要事先做足防备。

卫容渊怔愣了下,“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李安然神情转为严肃,提醒道:“请你好好保护英姑。”

“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她。”

“我知道,可还是提醒一下,我担心对方出手太重了。”这正是她不安的原因,为达目的,对方会不会手段太激烈了?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他们是要英姑开口说话,不是要英姑的命。”死人不但提供不了线索,还会教他们这几年的等待付之流水。

李安然微微挑起眉,“他们早就盯上英姑了?”

“对,应该有三四年了。”

脑子迅速转了一圈,李安然就想通了,“他们是五年前其中一批追兵?”

“没错,这几年他们一直盯着英姑,盼着英姑能够恢复记忆寻找云贵妃的下落,或者云贵妃来寻找英姑。”

李安然闻言苦笑,“事情一直都没进展,直到我帮英姑治病,寻找云贵妃的事便露出曙光。”

“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有两方人马盯着英姑。”他知道防备陈山,但忘了当初的追兵有两批,陈山不过是其中一派,还有另外一派。

“这不能怪你,谁知道当初的追兵一直咬着不放,甚至比你……不,应该说比皇上早了几年找到英姑,也还好英姑失了记忆,又不能开口说话,要不,云贵妃很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李安然不知该说皇上太逊了还是太没良心,寻人的速度堪比慢郎中,也还好老天爷没有完全舍弃云贵妃,否则云贵妃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卫容渊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其实还真不能怪皇上动作太慢了,皇上可不像另外两边能够专心找人,刚刚登基,稳定朝局就够忙了,更别说几个兄弟都不能杀,如何布局都需要费心,还有陈武根本是叛徒,有人相助,找他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

“你还有话要说吗?”

“你准备了菊花茶,怎么不顺道准备几样糕点?”

“……”她后悔了,不应该好心准备菊花茶,他竟还挑剔上了。

“我不挑嘴,但是偏爱甜食。”

“……”李安然觉得自个儿的手好痒,真想揍人。

“你们是不是曾经住在东山镇?”

李安然的眼神微微一闪,故作不解的道:“怎么了?我们住饼的地方很多,因为祖父和娘是大夫,祖父的师兄弟遍满整个大夏,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在那住上一两年,从津州搬回襄州,待过的地方少说也有十个以上,记不太清楚了。”

“你要不要向你爹娘确定一下?英姑就是在三涧村附近跟云贵妃分开。”

顿了一下,李安然一脸呆愣的问:“三涧村在东山镇?”

“对,三洞村在东山镇。”

“……这两日我爹陪娘回孟家村看外祖父,等他们回来我再问问看,当时我们是不是在东山镇?”第六感告诉她,卫容渊肯定知道他们曾经住饼东山镇,甚至对她爹起了疑心,可是直接找她爹,她爹对他有意见,可能不愿意配合,他只好从她这儿下手。

卫容渊一脸感激的点点头,“若能得你爹帮助,相信寻到云贵妃的机会更大了。”

丙然,他对爹已经起了疑心,要不,她都还不确定他们是否住饼东山镇,他怎么就说“若能得她爹帮助”这种话?

李安然觉得头好痛,为何平静的生活会变成复杂的人生?她可以不要吗?其实,她真的野心不大,当个小神医就够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还有,别忘了我要上门提亲的事。”卫容渊当然不会忘了最重要的事。

“……嗄?”李安然一副脑袋当机的样子。“我记得剩下二十三日,是吗?”

李安然只能眨眼睛,这件事她彻底的忘了。

卫容渊微微眯着眼睛,倾身向前,“你不会忘了吧。”

“……你老是恐吓我,不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吗?”

“这你就不懂了,良心在心之所系的人面前微不足道。”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她竟然觉得自个儿被撩了。

“记着,我可是一心盼着上门提亲哦。”卫容渊带着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满心欢喜的起身离开。

李安然突然生出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老天爷肯定嫌她日子过得太平静了,给她来点生活刺激……她可以不要吗?

事有轻重缓急,提亲的日子又还没到,可以先抛到脑后,但云贵妃的事已经将各方人马齐聚在此,当务之急当然是解决烫手山竽。

必于云贵妃的事,李安然还真不知从何开口,一来她所知有限,二来不清楚爹基于何种理由帮忙隐藏,可是管不了那么多,情绪酝酿够了就好,总之,今日一定要找爹说清楚,若爹真知道云贵妃的下落,赶紧将这个麻烦丢出去,人家云贵妃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他留得住的,至于小正太,这要看云贵妃的态度,云贵妃将小正太留在李家,自是有她的考量。

不过,还没等她采取行动,英姑就出事了,然后她急匆匆的赶到卫府。

“怎么样?”卫容渊没等李安然检查完毕便心急的问。

李安然不理他,确定英姑身上的伤势看似很可怕,不过都是外伤,吊起来的一颗心慢慢归回原位。

“我不是请你好好保护她吗?”李安然懊恼的转身瞪着卫容渊。

卫容渊自知理亏,只能低声下气的道:“对方比我想像得还狠。”

闻言,李安然更不满了,“我记得警告过你,我担心对方出手太重了。”

“我没想到对方行动如此快速。”卫容渊不得不承认自个儿失算了,因为认定对方只要英姑开口,不是要英姑的命,他对加派人手保护也就不着急,怎么知道人家等不及了,还好英姑是暗卫出身,本事还在,而对方也确实没弄死人的意思,未再穷追猛打,非将人逼落山崖。

“英姑若是从此闭上嘴巴,你就后悔莫及了。”李安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她的伤势很严重吗?”

“你认为摔下山崖严重吗?”

“她没有摔下山崖,我的人最后一刻拉住她了。”

“还好最后一刻拉住她,要不然命就没了。”李安然就是故意将情况严重化,这样他才能吸取教训,毕竟不是每一次都如此幸运。

卫容渊松了一口气,“这是说,她没有性命危险吗?”

“她的性命是捡回来了,可是请你们高抬贵手,莫再折腾了,没有人可以保证是否每一次都能幸运逃过一劫。”看着英姑,李安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因为是暗卫,生命不是她自个儿的,所以她的身体必须无条件的忍受许多摧残,无论是表面的上还是体内的耗损,都教人难以想像她过去经历什么样的日子。总之,她只有一句话——这该死的时代!

“你放心,我会让她待在卫府。”根据卫夏的说法,英姑正要跌落山崖的前一刻开口了,而且唤的是另外一个暗卫的名字琴姑,不难想像当时情况,至于结果,英姑落崖,琴姑被发现是个冒牌货,杀了。

“明天早上她应该就会醒过来,不过我提醒、建议你,她的情绪可能还很激动,最好让她的家人待在她身边。”她突然有一种想法,英姑不愿意寻回失去的记忆,不愿意开口说话,或许有安于如今生活的因素存在。

“我已经请卫夏去接她的丈夫和儿子过来。”

“她的丈夫对她好吗?”

“她的丈夫对她很好。”

李安然有一种果然如此又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云贵妃的事情解决之后,英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彻底放下过去的包袱,她才能够迈开脚步往前走。“明日一早我再来看她。”

“你不守在这儿吗?”

李安然歪着头斜睨着他,“我守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若她突然醒过来……”

“不会。”李安然斩钉截铁的打断他,“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若是我未到之前醒过来,你正好可以避开我跟她聊聊。”

“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没有什么事需要避开你。”为了强调他们的亲密关系,卫容渊还暧昧的对她挤眉弄眼,李安然见了又觉得手痒了。

“我回去了。”李安然觉得自个儿还是赶紧甩头走人。

“我还有话要说。”卫容渊屁颠的紧跟在后。

“你能有什么好事?我劝你还是别说。”捂着耳朵,李安然加快脚步。

略微一顿,卫容渊幽幽的道:“可惜了,原本我想再宽容两个月,凑成三个月,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罢了。”

“……”她就知道没好事,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真好,再过二十日我就可以上门提亲准备成亲了。”

李安然忍无可忍了,转过身,一脚踢过去,某人一时没准备,痛得哇哇叫,然后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人。

疼痛缓和下来,卫容渊又乐了,喃喃自语的道:“这丫头果然连使用暴力都很可爱,可惜不是整个人扑过来,要不就可以逮住机会抱她了。”

这一连串教人看得“胆颤心惊”,卫春不只是想遮住眼睛,还想缩得不见踪影,真是太难想像了,公子竟是如此幼稚的一个人!

卫容渊突然想起来有人踉着,回头一瞪,示意他管住嘴巴,不该说的别说,要不,剥了他的皮,卫春赶紧点头表示接收到了,某人满意了,哼着小曲折回去。

回到家,李安然也没回房,直接冲到书房,若没有外出,这个时候爹会在书房练字。

以前她不懂爹为何对练字如此执着,如今多少看明白了,这是骨子里那位侯府公子对自个儿的要求。

站在书房门日,李安然看着专心练字的李承何,不由得赞叹,贵公子就是贵公子,虽然离开原来的环境十几年,还是不时流露出本身的气质。

李承何终于放下手上的笔,抬头看向书房门口,“有事?”

“天气越来越冷,爹怎么还坚持练字?”

“一个人的字不练就会退步,你也不能偷懒。”

“我每日翻阅医书,整理医案,不就是利用机会练字吗?”李安然自认务实,除了医术,她可没有多余的精力追求其他方面。

李承何站起身走到一旁,在木盆里兑了热水,用毛巾浸湿拧吧擦拭双手,将毛巾扔回木盆,走出书房。

“你也知道天气越来越冷,还往这儿跑。”李承何没好气的斜睨了她一眼。

“我想窝里房里,可是有件事必须跟爹商量。”

“什么事?”

清了清嗓子,李安然尽可能表现出很随意的态度,“爹也知道卫公子来这儿是领了皇差,但爹可知道他领了什么皇差?”

“……这种事爹怎么会知道?”

“卫公子是来寻找皇上的女人——云贵妃。这事发生在五年前,云贵妃……当时皇上还未继位,她还不是贵妃,总之,她出京生孩子,半途遭遇劫难,有人企图夺命,有人企图掳人,护卫和暗卫为了保护她先后一一出事,而最后她与暗卫分开的地方在东山镇的三涧村。”顿了一下,李安然瞥了李承何一眼,“爹应该已经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吧。”

半晌,李承何缓缓的吐出声音,“暄儿是皇上的儿子?”

“爹不知道吗?”

李承何摇了摇头,“我救下她的时候,并不清楚她的身分。”

李安然相信爹真的不知道,爹能出手救下云贵妃,很可能是出于良心,人家都快生孩子了,难道能放着不管吗?不过,爹肯定不知道对方的身分,要不不会自找麻烦的将孩子养在身边。

“你如何确定暄儿的生母就是云贵妃?”

李安然好想送上白眼,不过她没那个胆子,“爹,这世上确实有许多巧合,但是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界,同时出现两个快生下孩子的孕妇,身边还跟着暗卫,这样的巧合应该不会有吧。”

“卫容渊已经知道暄儿的身分?”

“卫容渊不知道暄儿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但应该猜到当初救下云贵妃的人是爹,只是云贵妃的暗卫失去记忆,又不能说话,他没有证据找爹说清楚。”

略微一顿,李承何反过来问:“你有泄露暄儿的身分吗?”

李安然忍不住翻白眼了,“爹,我又不傻,一来没有证实,二来也不知道这里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我怎么可能抢着闹出来?”

李承何也相信闺女不傻,但就怕她着了卫容渊的道,“不到最后,这事不能说。”

李安然微蹙着眉,爹是打定主意死撑着不认吗?“我怕这事由不得爹了。”

“什么意思?”

“云贵妃的暗卫英姑如今在卫容渊手上,一旦她开口说话,她会指证当初是爹救了云贵妃,除非她没见过爹。”

李承何沉默下来,英姑当然见过他,要不她们不会下定决心当箭靶引开敌人。

见状,李安然就知道答案了,“英姑见过爹。”

“那位夫人若真的是云贵妃,她身边的两个女护卫都见过爹。”

“若是如此,爹还要逃避吗?”

“那位夫人请我忘了曾经救过她的事。”

这个结果超出李安然的意料,“爹不知道她的下落?”

“不知道,男女有别,该有的分寸我绝对不马虎,免得莫名其妙沾上养外室的罪名。”

李承何确实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李安然还是心存怀疑,养了人家的儿子,却不知道人家身在何处,这说得通吗?可是爹也没说错,男女的分寸若不守住,一时的好心也变成有所图谋,更别说有个李文暄,关系就更说不清楚了。

“爹为何答应将暄儿养在身边?”

“不是我,而是你娘答应养暄儿。”

“娘的意思?”李安然觉得自个儿的脑子转不过来了,怎么连娘也扯进来了?

“暄儿是你娘接生的,是在亲娘遭难的情况下出生的早产儿,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你娘也没把握,那位夫人便将暄儿交给你娘,盼着暄儿多一线活命的机会。”

李安然终于明白了,难怪云贵妃能够狠下心来割舍孩子,比起亲眼看着他长大,尽最大努力让他活下来更为重要。

“好啦,你不必管了,卫容渊有本事就寻上门,我等着。”

李安然好想叹气,怎么有一种当夹心饼的感觉?爹教她闻远一点,卫容渊却紧紧揪着她不放,更别说英姑的病是她治的,她根本闪避不了。

算了,她管不了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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