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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嬌醫 第七章 夜闖香閨的野貓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錯不了,而此刻李安然就是有這種預感——衛容淵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坑她。

當然,她可以選擇不赴約,可是她討厭這種不知敵人是誰的滋味,成日提心吊膽,日子怎麼過呢?因此輾轉一夜之後,她並沒有退縮,不疾不徐的等到巳初方才漫步前來赴約。

「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麼?」衛容淵滿面歡喜的將李安然迎進雅間,還親自為她倒茶。雖知她不是那種由著別人出手的小媳婦,她懂得謀劃,懂得尋找解決之道,今日一定會來赴約,但是人未到之前,任何突然狀況都有可能發生。

李安然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他這會不會表現得太熱情了?

不行,她要冷靜下來,莫要受他影響,「不必了,早膳還在月復中沒消化,我覺得還是直接進入重點,什麼人?」

「你放輕松一點,那個人又不會跑掉。」

李安然很想翻白眼,看到他,她就輕松不起來好嗎?「我喜歡速速戰速決。」

「我也喜歡速戰速決,但要能速戰速決啊。」皇上頻頻催促,他何嘗不心急,可是單搜集慶州、鄺州和襄州的獵戶名單就不容易了。

「這是什麼意思?」

「事情因誰而起,她不出現,我們怎麼解決?」

「英姑的主子嗎?」

「對,你可知道英姑的主子是誰?」

李安然不只是想翻白眼,還想罵人,「你在說書嗎?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衛容淵笑了,迷人的笑磨差一點奪走李安然的心魂,然後她就听見他說了——

「皇上冊封的貴妃。」

李安然的腦子當機了,「貴妃」兩個字像蜜蜂一樣嗡嗡叫,有什麼事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衛容淵沒有給她恢復思考的機會,繼續深入的道來,「五年前,一隊侍衛和兩名暗衛護送雲貴妃出京生孩子,可是半路就出事了,有人想刺殺,有人想擄人,還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過為了護住雲貴妃,引開追兵,護衛一一從雲貴妃身邊消失了,緊接著就是貼身的兩個暗衛,其中一個就是英姑,而這也是我找到英姑,但雲貴妃依然下落不明的原因。」

五年前……李安然不由得心生不安,五這個數字令她膽顫心驚,因為五年多前她穿越來此,當時腦子有一點混亂,心情也有一點混亂,什麼都要適應,後來家里多了一個嬰兒,她要幫忙照顧嬰兒,然後她就慢慢接受了.不對,她好像遺漏了什麼事,而這件事正是她不安的主因。

「英姑想起一些事情,與主子分開之前,她們得到一名獵戶相助,這也就是說,雲貴妃活著的可能性很大。」

獵戶……李安然全身一僵,好巧,爹也是獵戶。

「雲貴妃若是活下來,並生下皇子,皇子也有五歲了。」

等一下,她終于想到自個兒遺漏什麼了,小正太是爹娘抱回來的,根本不是他們家的孩子,也正因為小正太來了,他們又匆匆搬家,最後回到祖父的老家景溪鎮……不會的,不可能如此巧合……

「唯有找到雲貴妃母子,或者他們其中一個,我們才有太平日子可過。」

李安然好想尖叫,小正太不可能是那個皇子,不可能……不,小正太在左邊大腿內側有個很特別的胎記,就是她請姚木匠刻在木劍上的圖騰,她猜這有可能是遺傳自皇上的胎記……好吧,先不管小正太的事,雲貴妃又在哪兒?她娘當然不是雲貴妃,但家里只有多了一個小正太……這是什麼情況?

「好啦,如今你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我會護著你。」衛容淵一臉得瑟的道。

「……嗄?」李安然已經亂成一團了,這會兒根本無法思考。

「我奉命雲雲貴妃是秘密,不可以說出去,除非你成了我的人。」言下之意,他真的是迫于無奈才說出來。

李安然的腦子一陣空白,然後呢?

衛容淵顯然看出來她處在震驚狀態,很主動的更進一步說明,「其實你也不用想太多,總之,從今以後我們是一家人,天塌下來,我幫你頂著。還有,你也不必琢磨如何月兌身,你跑不了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跟你爹說清楚,我會上門提親。」

李安然還是傻乎乎的,不知道為何東扯西扯之後,變成他要上門提親。

這丫頭的傻樣子真是太可愛了,他好想撲過去一親芳澤……不行,忍住,今日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套住她,這個時候若讓她回過神來,她肯定鬧起來,這個場合不太適合。

「好啦,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們可以好好吃飯了,你確定肚子不餓?真的不吃嗎?」衛容淵笑得極其燦爛。

這會兒李安然一點吃東西的胃口都沒有,她知道他的秘密,他要上門提親……不斷在她腦海晃過來晃過去。

離開香滿樓之後,李安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件事,今日她來這兒不是想知道英姑的主子是誰,而是想知道何方神聖盯上她了,可是搞了半天,她知道最大的秘密,但依然不知道她要迎接的對手是誰。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被衛容淵坑了!

這兩日李安然一直有一種錯覺——她化成一縷魂魄了嗎?她整個人輕飄飄的,不知何去何從,一會兒飄到這兒,一會兒飄到那兒,她根本不知道自個兒要干啥,整顆心亂糟糟,當然也靜不下來整理思緒。

總之,她覺得當務之急先是靜下心來,再來想想她應該如何回應,可她就是不受控制的飄過來飄過去,一次又一次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你干啥一直跑來這兒看我?」李文暄懊惱的舉起手上的書冊,狠狠往李安然的腦袋瓜敲下去。

李安然眨了眨眼楮,一副很迷惑的樣子,「我有一直跑來這兒看你嗎?」

「你別跟我裝傻,以為我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嗎?」李文暄傲嬌的哼一聲。

他不是小孩子嗎?李安然真的覺得這個小正太太不可愛了,不好好當個小孩子,成日板著臉當老頭兒似的,不覺得累嗎?可是,一想起小時候的他因為早產格外嬌弱,她的心就軟了。

雖然還未證實,但她已經相信他是雲貴妃的孩子,在那麼艱辛的情況下生下來的孩子,生命力是多麼強焊,難怪他明明是個小孩子,卻好像背著千斤重似的,應該是在母親的月復中就感受到外在的危險,有人不願意他生下來,有人為了保護他失去生命,英姑活下來了,但選擇遺忘,選擇當個啞巴……她想想就覺得好心酸,他的生命承載了多少重量啊。

「你又在看了,還看傻了,你什麼意思?」李文暄再次舉起手上的書冊敲下去。

「哎呀!好痛哦!你干啥敲我?」李安然哇哇大叫的抱著頭。

「第一次怎麼沒听見你說痛呢?」李文暄一臉的不屑,這也太後知後覺了。

「……」她最近好像變笨了。

「成日想著嫁人,難怪變笨了。」

「我哪有成日想著嫁人?」李安然激動的跳下榻。

「我一眼就看穿你的心思了。」

李安然很想對他揮舞叫囂,一個五歲的小屁孩能看穿她多一世經歷的靈魂?作夢吧!可是,人家是皇子,生來遠遠在她頭頂上,不是她能指著鼻子大罵的對象。

一種說不出的心酸頓時漲滿胸腔,為何要教她察覺他的真實身分?她很喜歡這個弟弟,雖然他很傲嬌,雖然他像個老頭兒,雖然他的聰慧總是凸顯她的愚拙……有很多雖然,可是她依然覺得有這個優秀的弟弟很驕傲。

見她突然蔫了,李文暄緊張的問︰「你不舒服嗎?」

半晌,李安然有氣無力的道︰「我問你,爹對你的要求如此嚴格,你心里不覺得不平衡嗎?」

李文暄傲嬌的抬起下巴,「不會,因為我比你們聰明啊。」

李安然聞言一噎,沒錯,小正太真的很出色,她還幻想過他會成為年紀最小的狀元郎,可是,有必要這麼自戀嗎?

不過,她終于明白爹為何對小正太最用心了,人家可是皇子,無論將來他會不會成為這個王朝的接班人,他都不能任意對待……不對,若爹知道小正太的真實身分,不會留在身邊,爹恨不得離京城越遠越好,不過爹對小正太的教育又好像知道他的出身……爹究竟知道、還是不知道?

暫且不管爹是否道小正太的真實身分,雲貴妃呢?是活是死?這個時代生孩子就像走了一趟鬼門關,何況小正太是早產兒,不難想像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凶險,可是仔細想想,這幾年她並未看見爹娘特地帶小正太去祭拜某人,因此雲貴妃活著的可能性很高,不過活著的話人在哪兒?還有,爹又為何要帶走小正太,不讓孩子待在母親身邊?

「其實,你很嫉妒我吧。」李文暄很得意的道。

「我為何要嫉妒你?」

「爹對我最用心了。」

李安然翻了一個白眼,「這種用心的方式我不需要好嗎?我又不考科舉。」

「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要不,你干啥老是告我的狀?」

烏鴉滿天飛,不是他老告她的狀嗎?

「你不要羞于承認,我這麼優秀當然值得你嫉妒。」

「……」她說不出話來,爹怎麼有法子將他教得如此自戀?還是說,這是骨子里帶出來的自戀?

「我要看書,你別在這兒吵我。」李文暄擺了擺手,重新將心思投注在書上。

「……」李安然更無言了,雖然這兒是他的地盤,但明明是他先開口的。

李安然無比哀怨的瞥了李文暄一眼——人家明顯已經將她拋到腦後,教她更郁悶了,還是聳拉著腦袋轉身走出房間。

最近遠幾日李安然真的根乖,一來擔心出門遭人跟蹤,甚至被擄了,二來深怕遇到衛容淵,不小心在他面前漏了口風,因此她只能龜縮在家,連百草堂都不去了,不過她忘了一件事,她願意委屈自個兒,但也要人家願意配合啊。

「你當我這兒是酒樓嗎?」今日沒有包著棉被,李安然當然是控制不住的跳腳表達憤怒。

無視于她的不悅,衛容淵極其纏綿的說︰「好多日沒見到你,想你啊。」

李安然轉眼成了一顆紅隻果,可是嘴巴不如人,氣勢也不能落下,還是要裝腔作勢的道︰「你以為說話不必付銀子,就可以盡情的胡說嗎?」

「這是真心話,我可以對天發誓。」衛容淵連忙舉起手。

「……我沒興趣听你的真心話。」以前她真的不認為自個兒言詞拙笨,如今頻頻慘遭高手碾壓,她真的覺得太對不起多了一世的經歷。

「我還是要說。」衛容淵不但要說,還要傾倒滿腔的愛意,保證她招架不住。

李安然真的好想撲過去撓他、咬他不對,是揍他、踢他,他不撩她不行嗎?

「你要不要好好說話?你究竟來這兒干啥?」

「我不是說想你嗎?」衛容淵真的好冤,實話實說不行嗎?

李安然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索性閉上嘴巴。

「除了想你,我還有一件事。」

李安然冷冷的唇角一勾,果然有事,「你要說就趕緊說吧。」

「一個月去了四天了。」衛容淵舉起兩只手,一只比二,一只比六,意思是說還有二十六日,時間很寶貴,她可要趕緊行動。

怔愣了下,李安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因為小正太的事,她根本沒心思關注他的一個月期限,再者,她也不認為他真的會上門提親,沒想到今晚他特地來給她倒數計時……她突然有一種感覺,逗她已經成了他的生活樂趣了。

「你不會以為我隨便說說吧。」

「……你不必故意嚇唬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莫要以為耍賴就可以不認帳,這條路行不通的。」衛容淵搖了搖手,「時間一到,我一定會上門提親,只是你事先說了,你爹有個心理準備,不至于嚇得手足無措,萬一嚇出什麼問題,這可不能怪我哦。」李安然忍不住咬牙切齒道。

「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過幾日再來看你。」衛容淵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悠閑的漫步離去。

「不必……」李安然為自個兒的愚蠢感到羞愧,人都走了,還不必什麼?最近她好像有越來越遲鈍的跡象……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越來越遲鈍,難怪連小正太都不將她看在眼里了。

「叩叩叩!」

李安然嚇了一跳,半晌,怯怯的走到門邊問︰「誰啊?」

「是爹。」

李安然連忙打開房門,看到李承何一身白色的狐狸毛斗篷,實在太俊了,果然是貴公子!「這麼晚了爹怎麼還沒睡?」

「最近好像有野貓進我們府里玩耍,爹只能多出來巡幾次。」

野貓……李安然唇角一抽,爹肯定發現衛容淵了,可是又不好挑明,只能推到野貓頭上,野貓若有靈性,一定覺得特委屈,有本事找當事者算帳,找個四只腳的背黑鍋,算什麼英雄好漢。

「爹等我一下。」李安然轉身回房拿了披風套上,出了房間,站在父親旁邊。

「你干啥出來?爹確定野貓離開了就回去。」

爹有必要一直強調野貓嗎?她不至于笨得听不清楚爹想表達的意思。李安然只能嘿嘿嘿傻笑,然後趕緊找個話題轉移一下焦點,「爹,弟弟不過五歲,您別對他太嚴厲了,當然,若是您期望他將來考個狀元回來,我沒意見。」

「爹不曾想過要他考個狀元回來,只是他聰明過人,喜愛讀書,我就由著他。」

略微一頓,李安然盡可能輕松的問︰「爹可曾想過幫弟弟尋找親生父母?」

「……若知道從何找起,爹早就找了。」

「將來弟弟會不會要求尋找親生父母?」

「暄兒不知道他不是李家的孩子,我們不說,他不會要求尋找親生父母。」

「爹不告訴他嗎?」

「待他長大了,爹會告訴他,至于他要不要尋找他的親生父母,交由他自個兒決定。」李承何偏過頭輕拍她的肩膀,「晚了,趕緊進去睡覺了。」

李安然點了點頭,道了聲晚安,轉身回房。

李承何看著房門關上,眉頭微微皺起,然兒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暄兒的親生父母,莫非有人在尋找暄兒的生母?若是如此,然兒又如何得知對方找的是暄兒的生母?然兒近來跟衛容淵走得很近……莫非衛容淵的皇差與暄兒的生母有關?

當初抱暄兒回家時,養父知道他們遇到的情況,為了安全,提醒他們不能教外人察覺家里多出一個孩子,于是他們三日之內匆匆搬離東山鎮,對外宣稱老家出事,必須趕回老家。

回到景溪鎮,暄兒在外人眼中就是李家的一份子,他們不說,當然不會有人注意到暄兒不是李家的孩子。

這幾年若不是考慮暄兒不便上私墊啟蒙,他必須親自擔任暄兒的夫子,連他都快忘了暄兒非李家的孩子,外人又怎麼會對暄兒的身分起疑心?而且,暄兒容貌不像生母,至于是否像生父,他並不清楚,不過暄兒畢竟只有五歲,很難一眼就從容貌上看出是誰家的孩子。

搖搖頭,李承何教自個兒靜下來,不能急,這會兒不過是然兒試探幾句,又不是敵人殺上門了,何必自亂陣腳呢?

念頭一轉,李承何就心靜了,舉步走下台階,踩著月色回到主屋。

「辛苦了。」衛容淵看著衛夏擺放在書安上的一疊名單,心情有些激動,半晌,他靜下心來慢慢看過去,幾乎都是玉霞嶺四周山腳下村落的獵戶,長年都是獵戶,這幾年家中是否多了人很容易看出來,倒是那些搬走的獵戶,想帶走一個人或一對母子偷偷藏匿就不是多困難的事,只是尋常人不干這種事,非親非故非有利益,救人還藏人,這是犯傻嗎?

念頭剛剛閃過,衛容淵已經翻至最後一張,李承何三個字便落入眼中。

衛夏見到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主動解釋道︰「李老爺曾經住在東山鎮,听說是李老大夫有個師兄在那兒開了一間醫館,師兄弟兩人許久未見,為了交換各自在醫術上的見解,李老大夫在那里住了一年。」

衛容淵有一種終于找到你的感覺,「三澗村在東山鎮。」

衛夏很快就想到了,「英姑在三澗村附近跟雲貴妃分開。」

「你可有一一查探?」

「除了李老爺,其他我皆確認過了,他們身邊並未出現疑似雲貴妃的人物。」李老爺就住在對門,當然不必再花心思查探,府里的陳伯就很清楚了。

「李府也沒有。」得知雲貴妃為獵戶所救,衛容淵還是打探了一下李家,甚至還暗中瞧過李夫人,確定李夫人並非雲貴妃,當下他再一次告訴自己︰不會如此巧合,可是如今李承何出現在名單上,而李承何還是個有本事的人,救下雲貴妃的可能性比任何人都大,他的想法又動搖了。

這時衛紀明走進書房,「李承何即便救了雲貴妃,也不會將人放在身邊。」

衛容淵抬頭看著衛紀明,「這是為何?」

「無論他是否知道雲貴妃的身分,他可是有妻兒的人,不好收留雲貴妃,而雲貴妃為了名聲,應該也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衛容淵深表同意的點點頭,可是問題來了,「若是如此,雲貴妃有沒有可能已經離開了?我們還能透過李叔找到雲貴妃嗎?」

「雲貴妃是個聰明人,何嘗看不出那種情況下繼續逃下去是自尋死路,不如留在原地尋個藏身處,還有活命的機會,而李承何已經伸手救她了,不會不管,肯定會幫她找個安全又穩妥的去處。」

衛容淵松了口氣,只要能從李承何這兒找到雲貴妃,這趟差事離成功只剩一步。

「你還是先確認李承何就是當初救人的獵戶。」

這確實是當前最重要的事,可是幾次接觸下來,衛容淵對李承何多少有些了解,想要從他嘴巴撬出答案不容易,「李叔恨不得跟京城劃清界線,他絕不會承認跟雲貴妃有任何接觸,除非皇上直接下聖旨給他。」

衛紀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還不能證實是他,能夠教皇上下旨嗎?」

怔愣了下,衛容淵就想通了,要皇上下旨不是難事,但要拿出證據,否則豈不是成了栽贓?不過因為可能性很大,猜測是他,栽贓的罪名倒是可以推掉,問題是萬一證實沒有,教皇上空歡喜一場,惹惱皇上,還得罪未來的岳父,他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衛紀明似笑非笑的調侃道︰「李承何時未來的岳父,你應該也怕得罪他吧。」

「……」這不是廢話嗎?

「我若是你,我會尋小神醫幫忙。」

「那丫頭怎麼可能幫我?」他算計她,這會兒她對他恨得牙癢癢,絕不會幫他。

衛紀明微微挑起眉,「你惹火她了?」

耳根子紅了,衛容淵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們只是意見相左。」

「姑娘是要哄的,你可不要太任性了,由著性子算計人家。」

「……我懂。」衛容淵眼神閃了閃,李安然可不是一般姑娘,不耍點手段,單靠哄的,他想娶到嬌妻不知道要等多久。

衛紀明豈會看不出孫兒的心思,這小子沒耐性磨了,不過是苦是甜都由著他,只要看他熱情有生氣,當祖父的就滿足了。

「小神醫能幫你最好,要不,你只能等英姑開口了。」

「我也盼著英姑開口啊。」

「英姑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衛容淵很無奈的搖搖頭,「陳武的背叛雲貴妃不可能沒有察覺,我猜英姑她們決定引開敵人前,雲貴妃要求她們發下毒誓,絕不能出賣主子,英姑下意識便將自個兒變成啞巴。」

「若是如此,英姑要開口很難。」

衛容淵嘆了聲氣,雖然然兒說過需要什麼契機,可這根本是看天意吧。不過,無論如何,總是有所進展,這是好事,接下來只盼著然兒出手相助。

李安然自由慣了,偶爾不得不宅在家里,她忍了,但也不可能一直忍下去,再說了,躲上一陣子就可以解決麻煩,倒也無妨,問題在于,人家若是不逮著她就不放過她,這麼耗著有什麼意義?終究要面對,她就面對,而且還要想法子從被動轉為主動,她從來不喜歡當一個等著挨打的人。

想通了,她也不羅唆,想出門就出門,想上百草堂坐堂就上百草堂坐堂,當然,會遇上的就遇上了,不過這次她可沒閑功夫帶著對方「逛街」,直接轉身走到對方面前劈頭就問。

「你干啥一直跟著我?」李安然雙手叉腰,擺出悍婦的姿態,無論如何,人可以輸了身高體型,就是不能輸了氣勢。

某人傻了,這是什麼情況?

「你是啞巴嗎?」

某人還知道搖頭,但是不說話,彷佛在證實他是個啞巴。

李安然忍不住皺眉,「你這樣子我很苦惱,這是啞巴,還是不是啞巴?」

「不,不是。」某人終于找回聲音了。

「不是啞巴,還拖拖拉拉不說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那個,小神醫突然跟我說話,我高興得傻了。」

人越說越溜了,李安然都快忍不住傍他拍拍手,這也是個反應機靈的。

「不必拍馬屁了,說重點,你對我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是久仰小神醫的大名,想請小神醫給人治病。」

李安然若有所思的微微挑起眉,「我年紀確實不大,但說我是神醫我可不敢當,至于治病,這個好說,只要將人帶到百草堂,我若能治,必傾全力醫治,若是本事不夠,那就愛莫難助了。」

「我暫時不便帶她去百草堂,只是想先問小神醫,她失了記憶,還得了啞疾,不知道小神醫能治嗎?」某人笑嘻嘻的,看起來一點危險性也沒有,不過一雙眼楮緊緊盯著李安然,深怕錯過什麼。

「咦?我好像治過這樣的病人。」李安然皺起眉頭,「不過,即便都失了記憶,還得了啞疾,情況也不見得相同,因為生病的原因不一定相同,我得見過病人,檢查診脈過後再行判斷。」

略微一頓,某人難掩緊張的問︰「小神醫先前醫的那位病人可治得了?」

「這個嘛……」李安然舉起右手敲了敲腦袋瓜,「一半一半。」

某人怔愣了下,「何謂一半一半?」

李安然一副「你很笨」的眼神,「我能治的已經治了,剩下的當然是無能為力。」

某人听得糊里糊涂的,不過只要打探到他想知道的事,其他的不是很重要,「小神醫能治的是什麼?」

遲疑了一下,李安然一副很苦惱的說︰「大夫有責任為病人保密,這是醫德。」

「我又不知道是哪位病人。」

「是啦,可是……這樣好嗎?」

「小神醫又沒說出是哪位病人,這不算違反小神醫的醫德。」

李安然點了點頭,刻意壓低嗓門道︰「她的腦子受到撞擊之前可能正在驚恐危險當中,因此她想起一些過去的事,也無法完整的擁有那段記憶。」

「那她的啞疾呢?」

「就我來看,她的啞疾能不能治好全看機遇,而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機遇?」

「是啊,可能是遇到某一種緊急情況,或者面臨當初發生意外相同的情景,她的認知回到過去,她的聲音就會開啟。」

某人似懂非懂,實在是听起來有點玄,可是無所謂,他只要將打听到的消息傳給上頭的人,上頭的人自有主張。

不過,今日他算是得了首功,這多虧他機靈,見英姑不時上百草堂看病,便留了心眼,打听得知英姑想治好啞疾,這可不得了,守了幾年,一直覺得白費心思,沒想到英姑終于有了動靜要治啞疾,這說明什麼?英姑可能想起什麼了,所以他趕緊找小神醫打探,還好小神醫年紀不大,三兩下就套出來了。

某人得意洋洋,李安然差一點噴笑,真當她年紀不大不懂事嗎?她不過是為了甩掉他,可是話說回來,她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李安然看到衛容淵夜闖閨房已經生不出任何想法了,不過還是要表達她的強烈不滿。

「你真當我這兒是酒樓嗎?說來就來。」

「你不是知道我今晚會來嗎?」衛容淵看著小茶爐上正在燒的熱水,茶罐打開,依稀可聞到淡淡菊花香,榻幾上擺了好幾個茶碗,明顯知道他會來,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突然來了賞景品茶的興致。」李安然轉頭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若是下雪,感覺更棒。

衛容淵倒沒在這上頭糾纏,待水滾了,則取了幾朵菊花放進茶碗,再取小水壺沖泡,然後聞香,喝茶,不同于他平日喝的茶,但別有一番滋味。

滿意了,衛容淵終于進入主題,「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沒有迎面而上,又如何得知對方的目的?不過,你也太冒險了。」

「你不是看著嗎?」她只是不拘小節,並非不心細,他一直跟著她,而且搶在前頭……

必于這一點,她就是不明白,他如何預料她的路線?她一向很隨興,甚至在知道有人跟蹤的情況下,她更會突發奇想轉換路線,他還能搶先一步,這太神了。

這是表示對他的信任嗎?衛容淵唇角上揚,心里的大男人獲得極大滿足,「你跟那個人說了什麼?」

「你不是很清楚嗎?」

「我又不在一旁。」衛容淵只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可沒有百步偷听的能力,更別說四周還有各種聲音,有心豎直耳朵也听不來。

李安然想想也對,他耳朵再厲害,也沒有千里耳的本事,于是重述一遍他們之間的對話。

「你倒是很老實嘛。」

「事實無法隱瞞,倒不如大大方方,免得對方盯著我不放,還有啊,我說了,對方也好進行下一步行動啊。」她不是單純為了私心,而是經過算計,攤牌免不了,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且想讓英姑開口說話,還真不能不下重藥,雖然很冒險,但轉機總是伴隨著冒險,只要事先做足防備。

衛容淵怔愣了下,「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李安然神情轉為嚴肅,提醒道︰「請你好好保護英姑。」

「我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

「我知道,可還是提醒一下,我擔心對方出手太重了。」這正是她不安的原因,為達目的,對方會不會手段太激烈了?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他們是要英姑開口說話,不是要英姑的命。」死人不但提供不了線索,還會教他們這幾年的等待付之流水。

李安然微微挑起眉,「他們早就盯上英姑了?」

「對,應該有三四年了。」

腦子迅速轉了一圈,李安然就想通了,「他們是五年前其中一批追兵?」

「沒錯,這幾年他們一直盯著英姑,盼著英姑能夠恢復記憶尋找雲貴妃的下落,或者雲貴妃來尋找英姑。」

李安然聞言苦笑,「事情一直都沒進展,直到我幫英姑治病,尋找雲貴妃的事便露出曙光。」

「這是我的疏忽,我沒想到有兩方人馬盯著英姑。」他知道防備陳山,但忘了當初的追兵有兩批,陳山不過是其中一派,還有另外一派。

「這不能怪你,誰知道當初的追兵一直咬著不放,甚至比你……不,應該說比皇上早了幾年找到英姑,也還好英姑失了記憶,又不能開口說話,要不,雲貴妃很可能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李安然不知該說皇上太遜了還是太沒良心,尋人的速度堪比慢郎中,也還好老天爺沒有完全舍棄雲貴妃,否則雲貴妃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

衛容淵不難看出她的心思,其實還真不能怪皇上動作太慢了,皇上可不像另外兩邊能夠專心找人,剛剛登基,穩定朝局就夠忙了,更別說幾個兄弟都不能殺,如何布局都需要費心,還有陳武根本是叛徒,有人相助,找他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

「你還有話要說嗎?」

「你準備了菊花茶,怎麼不順道準備幾樣糕點?」

「……」她後悔了,不應該好心準備菊花茶,他竟還挑剔上了。

「我不挑嘴,但是偏愛甜食。」

「……」李安然覺得自個兒的手好癢,真想揍人。

「你們是不是曾經住在東山鎮?」

李安然的眼神微微一閃,故作不解的道︰「怎麼了?我們住餅的地方很多,因為祖父和娘是大夫,祖父的師兄弟遍滿整個大夏,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在那住上一兩年,從津州搬回襄州,待過的地方少說也有十個以上,記不太清楚了。」

「你要不要向你爹娘確定一下?英姑就是在三澗村附近跟雲貴妃分開。」

頓了一下,李安然一臉呆愣的問︰「三澗村在東山鎮?」

「對,三洞村在東山鎮。」

「……這兩日我爹陪娘回孟家村看外祖父,等他們回來我再問問看,當時我們是不是在東山鎮?」第六感告訴她,衛容淵肯定知道他們曾經住餅東山鎮,甚至對她爹起了疑心,可是直接找她爹,她爹對他有意見,可能不願意配合,他只好從她這兒下手。

衛容淵一臉感激的點點頭,「若能得你爹幫助,相信尋到雲貴妃的機會更大了。」

丙然,他對爹已經起了疑心,要不,她都還不確定他們是否住餅東山鎮,他怎麼就說「若能得她爹幫助」這種話?

李安然覺得頭好痛,為何平靜的生活會變成復雜的人生?她可以不要嗎?其實,她真的野心不大,當個小神醫就夠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還有,別忘了我要上門提親的事。」衛容淵當然不會忘了最重要的事。

「……嗄?」李安然一副腦袋當機的樣子。「我記得剩下二十三日,是嗎?」

李安然只能眨眼楮,這件事她徹底的忘了。

衛容淵微微眯著眼楮,傾身向前,「你不會忘了吧。」

「……你老是恐嚇我,不覺得良心過意不去嗎?」

「這你就不懂了,良心在心之所系的人面前微不足道。」

這句話听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話,但是她竟然覺得自個兒被撩了。

「記著,我可是一心盼著上門提親哦。」衛容淵帶著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滿心歡喜的起身離開。

李安然突然生出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老天爺肯定嫌她日子過得太平靜了,給她來點生活刺激……她可以不要嗎?

事有輕重緩急,提親的日子又還沒到,可以先拋到腦後,但雲貴妃的事已經將各方人馬齊聚在此,當務之急當然是解決燙手山竽。

必于雲貴妃的事,李安然還真不知從何開口,一來她所知有限,二來不清楚爹基于何種理由幫忙隱藏,可是管不了那麼多,情緒醞釀夠了就好,總之,今日一定要找爹說清楚,若爹真知道雲貴妃的下落,趕緊將這個麻煩丟出去,人家雲貴妃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他留得住的,至于小正太,這要看雲貴妃的態度,雲貴妃將小正太留在李家,自是有她的考量。

不過,還沒等她采取行動,英姑就出事了,然後她急匆匆的趕到衛府。

「怎麼樣?」衛容淵沒等李安然檢查完畢便心急的問。

李安然不理他,確定英姑身上的傷勢看似很可怕,不過都是外傷,吊起來的一顆心慢慢歸回原位。

「我不是請你好好保護她嗎?」李安然懊惱的轉身瞪著衛容淵。

衛容淵自知理虧,只能低聲下氣的道︰「對方比我想像得還狠。」

聞言,李安然更不滿了,「我記得警告過你,我擔心對方出手太重了。」

「我沒想到對方行動如此快速。」衛容淵不得不承認自個兒失算了,因為認定對方只要英姑開口,不是要英姑的命,他對加派人手保護也就不著急,怎麼知道人家等不及了,還好英姑是暗衛出身,本事還在,而對方也確實沒弄死人的意思,未再窮追猛打,非將人逼落山崖。

「英姑若是從此閉上嘴巴,你就後悔莫及了。」李安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她的傷勢很嚴重嗎?」

「你認為摔下山崖嚴重嗎?」

「她沒有摔下山崖,我的人最後一刻拉住她了。」

「還好最後一刻拉住她,要不然命就沒了。」李安然就是故意將情況嚴重化,這樣他才能吸取教訓,畢竟不是每一次都如此幸運。

衛容淵松了一口氣,「這是說,她沒有性命危險嗎?」

「她的性命是撿回來了,可是請你們高抬貴手,莫再折騰了,沒有人可以保證是否每一次都能幸運逃過一劫。」看著英姑,李安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因為是暗衛,生命不是她自個兒的,所以她的身體必須無條件的忍受許多摧殘,無論是表面的上還是體內的耗損,都教人難以想像她過去經歷什麼樣的日子。總之,她只有一句話——這該死的時代!

「你放心,我會讓她待在衛府。」根據衛夏的說法,英姑正要跌落山崖的前一刻開口了,而且喚的是另外一個暗衛的名字琴姑,不難想像當時情況,至于結果,英姑落崖,琴姑被發現是個冒牌貨,殺了。

「明天早上她應該就會醒過來,不過我提醒、建議你,她的情緒可能還很激動,最好讓她的家人待在她身邊。」她突然有一種想法,英姑不願意尋回失去的記憶,不願意開口說話,或許有安于如今生活的因素存在。

「我已經請衛夏去接她的丈夫和兒子過來。」

「她的丈夫對她好嗎?」

「她的丈夫對她很好。」

李安然有一種果然如此又同時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雲貴妃的事情解決之後,英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徹底放下過去的包袱,她才能夠邁開腳步往前走。「明日一早我再來看她。」

「你不守在這兒嗎?」

李安然歪著頭斜睨著他,「我守在這兒有什麼意思?」

「若她突然醒過來……」

「不會。」李安然斬釘截鐵的打斷他,「明天早上才會醒過來,若是我未到之前醒過來,你正好可以避開我跟她聊聊。」

「你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沒有什麼事需要避開你。」為了強調他們的親密關系,衛容淵還曖昧的對她擠眉弄眼,李安然見了又覺得手癢了。

「我回去了。」李安然覺得自個兒還是趕緊甩頭走人。

「我還有話要說。」衛容淵屁顛的緊跟在後。

「你能有什麼好事?我勸你還是別說。」捂著耳朵,李安然加快腳步。

略微一頓,衛容淵幽幽的道︰「可惜了,原本我想再寬容兩個月,湊成三個月,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罷了。」

「……」她就知道沒好事,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真好,再過二十日我就可以上門提親準備成親了。」

李安然忍無可忍了,轉過身,一腳踢過去,某人一時沒準備,痛得哇哇叫,然後她得意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人。

疼痛緩和下來,衛容淵又樂了,喃喃自語的道︰「這丫頭果然連使用暴力都很可愛,可惜不是整個人撲過來,要不就可以逮住機會抱她了。」

這一連串教人看得「膽顫心驚」,衛春不只是想遮住眼楮,還想縮得不見蹤影,真是太難想像了,公子竟是如此幼稚的一個人!

衛容淵突然想起來有人踉著,回頭一瞪,示意他管住嘴巴,不該說的別說,要不,剝了他的皮,衛春趕緊點頭表示接收到了,某人滿意了,哼著小曲折回去。

回到家,李安然也沒回房,直接沖到書房,若沒有外出,這個時候爹會在書房練字。

以前她不懂爹為何對練字如此執著,如今多少看明白了,這是骨子里那位侯府公子對自個兒的要求。

站在書房門日,李安然看著專心練字的李承何,不由得贊嘆,貴公子就是貴公子,雖然離開原來的環境十幾年,還是不時流露出本身的氣質。

李承何終于放下手上的筆,抬頭看向書房門口,「有事?」

「天氣越來越冷,爹怎麼還堅持練字?」

「一個人的字不練就會退步,你也不能偷懶。」

「我每日翻閱醫書,整理醫案,不就是利用機會練字嗎?」李安然自認務實,除了醫術,她可沒有多余的精力追求其他方面。

李承何站起身走到一旁,在木盆里兌了熱水,用毛巾浸濕擰吧擦拭雙手,將毛巾扔回木盆,走出書房。

「你也知道天氣越來越冷,還往這兒跑。」李承何沒好氣的斜睨了她一眼。

「我想窩里房里,可是有件事必須跟爹商量。」

「什麼事?」

清了清嗓子,李安然盡可能表現出很隨意的態度,「爹也知道衛公子來這兒是領了皇差,但爹可知道他領了什麼皇差?」

「……這種事爹怎麼會知道?」

「衛公子是來尋找皇上的女人——雲貴妃。這事發生在五年前,雲貴妃……當時皇上還未繼位,她還不是貴妃,總之,她出京生孩子,半途遭遇劫難,有人企圖奪命,有人企圖擄人,護衛和暗衛為了保護她先後一一出事,而最後她與暗衛分開的地方在東山鎮的三澗村。」頓了一下,李安然瞥了李承何一眼,「爹應該已經知道我想要說什麼吧。」

半晌,李承何緩緩的吐出聲音,「暄兒是皇上的兒子?」

「爹不知道嗎?」

李承何搖了搖頭,「我救下她的時候,並不清楚她的身分。」

李安然相信爹真的不知道,爹能出手救下雲貴妃,很可能是出于良心,人家都快生孩子了,難道能放著不管嗎?不過,爹肯定不知道對方的身分,要不不會自找麻煩的將孩子養在身邊。

「你如何確定暄兒的生母就是雲貴妃?」

李安然好想送上白眼,不過她沒那個膽子,「爹,這世上確實有許多巧合,但是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界,同時出現兩個快生下孩子的孕婦,身邊還跟著暗衛,這樣的巧合應該不會有吧。」

「衛容淵已經知道暄兒的身分?」

「衛容淵不知道暄兒不是我們家的孩子,但應該猜到當初救下雲貴妃的人是爹,只是雲貴妃的暗衛失去記憶,又不能說話,他沒有證據找爹說清楚。」

略微一頓,李承何反過來問︰「你有泄露暄兒的身分嗎?」

李安然忍不住翻白眼了,「爹,我又不傻,一來沒有證實,二來也不知道這里頭藏著什麼樣的危險,我怎麼可能搶著鬧出來?」

李承何也相信閨女不傻,但就怕她著了衛容淵的道,「不到最後,這事不能說。」

李安然微蹙著眉,爹是打定主意死撐著不認嗎?「我怕這事由不得爹了。」

「什麼意思?」

「雲貴妃的暗衛英姑如今在衛容淵手上,一旦她開口說話,她會指證當初是爹救了雲貴妃,除非她沒見過爹。」

李承何沉默下來,英姑當然見過他,要不她們不會下定決心當箭靶引開敵人。

見狀,李安然就知道答案了,「英姑見過爹。」

「那位夫人若真的是雲貴妃,她身邊的兩個女護衛都見過爹。」

「若是如此,爹還要逃避嗎?」

「那位夫人請我忘了曾經救過她的事。」

這個結果超出李安然的意料,「爹不知道她的下落?」

「不知道,男女有別,該有的分寸我絕對不馬虎,免得莫名其妙沾上養外室的罪名。」

李承何確實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李安然還是心存懷疑,養了人家的兒子,卻不知道人家身在何處,這說得通嗎?可是爹也沒說錯,男女的分寸若不守住,一時的好心也變成有所圖謀,更別說有個李文暄,關系就更說不清楚了。

「爹為何答應將暄兒養在身邊?」

「不是我,而是你娘答應養暄兒。」

「娘的意思?」李安然覺得自個兒的腦子轉不過來了,怎麼連娘也扯進來了?

「暄兒是你娘接生的,是在親娘遭難的情況下出生的早產兒,能不能活下來就是你娘也沒把握,那位夫人便將暄兒交給你娘,盼著暄兒多一線活命的機會。」

李安然終于明白了,難怪雲貴妃能夠狠下心來割舍孩子,比起親眼看著他長大,盡最大努力讓他活下來更為重要。

「好啦,你不必管了,衛容淵有本事就尋上門,我等著。」

李安然好想嘆氣,怎麼有一種當夾心餅的感覺?爹教她聞遠一點,衛容淵卻緊緊揪著她不放,更別說英姑的病是她治的,她根本閃避不了。

算了,她管不了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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