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捕快 第十章 劳烦陆爷服侍我
陆知遥背着行囊看着面前的马车,还有从马车里探出头和她打招呼的男人,她站在原地有些思绪混乱。
说好的再也见不着面呢?
“出城,和齐管家凑巧遇上了。”申文杭穿着便服骑在马上,清了清嗓子,没有要多做解释的意思,“此番前路漫长,知遥你就随齐管家坐马车吧。”
“大人,我……”陆知遥这回彻底呆了,再一看,果然在场众人一人一匹马,没有多余的马给她。头儿怎么没帮她牵马呢?
申文杭冲着陈邱使了个眼色,陈邱有些为难,不过还是遵照申文杭的意思,“知遥,上马车,不要耽误正事。”
这唱的是哪出戏,这两拨人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同一天出城前往京师?
陆知遥掀开帘子上了马车,看着面前浅笑的齐袁林。
“怎么回事儿?”她一肚子的疑问。
“不知道,出城门遇见的。原来你也要去京师,怎么不早说?”齐袁林不仅没解释,反倒还埋怨起陆知遥来。
“我……”上京师告御状是何等大事,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和齐袁林说啊。陆知遥心里有些愧,被齐袁林戳到痛处,话音不禁软了下去。
“吃早饭了吗?”
“没有。”陆知遥低着脑袋摇头,心想他们大人唱的是哪出戏,难道是想和齐袁林一道走,好乔装成商人?
陆知遥眼前一亮,大人这招高!不过她又有些担心,齐家就算在京城有些门路,但终究是商户,牵扯到朝堂争斗,若是因此得罪了权贵该如何是好?
陆知遥越想,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的。
“趁热吃。”齐袁林将食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五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哪儿来的?”陆知遥瞧见,甚为欣喜,“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汤汁四溢,流到了手腕处,还好齐袁林眼疾手快连忙用巾帕擦拭,这才避免弄脏了衣裳。
“陆爷,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去去去,你懂什么。”陆知遥摆摆手,三两口便将包子塞进嘴里。
“是,我什么都不懂。”他懂什么,他堂堂天子什么都不懂行了吧。齐袁林叹了口气,这小野猫每句话都能治她个大不敬的罪。
“你怎么回去得这么急?”陆知遥边吃边问道。
“我的亲事,家里催得急。”齐袁林认真的说道。
陆知遥不知为何,听见这话心里有些失落,“也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早日娶个媳妇。”嫁人的事她是不敢想了,这次进京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她可不敢再有奢求。
“怎么,陆爷对我的亲事很在意?”齐袁林一脸坏笑,玩味的问道。
“小爷我哪儿有那个闲功夫关心你的亲事,一边待着去。”陆知遥掀开车窗帘子将头探出马车外,故意避开齐袁林的眼神。
陆知遥是个捕快,出公差都是骑马的,这次被憋在马车里,还是两个人,她觉得脸有些热,肯定是闷的。
“唉,我还想着到时候请陆爷给参谋、参谋呢,看来是没戏了。”这小野猫今个儿有些不对劲儿。
“爷没空。”凭什么,她既不是月老、也不是媒婆,干么跟着瞎操心,又没有银子赚。陆知遥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越想越气。
“陆爷生气了?”
齐袁林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听在陆知遥耳中,颇有几分讨好之意。
对,她生气了,可她气什么?陆知遥望着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同她的心情一样,上上下下。她心里拧着一股劲儿,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没有、没有。”陆知遥收回头来,脸上依旧是平常的样子,“起太早,起床气,我同你生什么气。放心,等到了京师,不就是相亲吗,这个陆爷我有经验,到时候我帮你把把关,肯定娶个漂亮又贤慧的妻子回家。”
“好,到时候就劳烦陆爷跟在我身边,给我把把关了。”
“行。”到了京师,她哪儿有那个闲功夫。陆知遥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临近晌午,车队找了片荫凉处休整,陆知遥和陈邱常年在外奔波,喝泉水啃干粮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可怜了申文杭,一把年纪,啃着手里的肉干,没嚼几下便捂着腮帮子。
“大人?怎么了?”陈邱打完水回来问道。
“没事,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一路奔波,他们带在路上吃的也就是馒头、大饼还有肉干了。
马车里,齐袁林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了个食盒,鸡鸭鱼肉一应俱全,香味四溢。
“陆爷。”看着推开马车门就要往下跳的陆知遥,齐袁林一把将人拉住。
跟个兔子似的,一眼没注意就跑没影了。
陆知遥回头瞧,见齐袁林食盒里的食物,两眼放光,不愧是有钱人,模了模自己行囊里的几张大饼,还真是有些寒酸了。
“不想吃?”陆知遥眼底稍纵即逝的失落,他都瞧在眼里。
“拿个鸡腿,行吗?”陆知遥抿着嘴,笑问道。
得了齐袁林的点头,陆知遥快速扯下个鸡腿,“等着,晚上到了镇子上,陆爷自掏腰包请你吃顿好的。”说完,她跳下马车,一蹦一跳的跑到陈邱和申文杭身边。
齐袁林眼瞧着陆知遥将手里的鸡腿塞到申文杭手上,自己打开行囊同陈邱一起在大树下啃着大饼。
“瞧瞧、瞧瞧,爷我这是养了个白眼狼。”齐袁林慵懒的靠在车窗木梁上,幽怨的说道。
“主子,咱不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阿二伸长了脖子望着远处劝道。
齐袁林歪着头瞪了他一眼,“这个,给他们送过去。”
“主子,您不吃啊?您今早吩咐厨子特意准备的,怎么……”阿二诧异的说道,这些东西可是厨子连夜准备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原本就是给那丫头准备的,催他们快些吃,让那丫头吃完了就回来。”说完,齐袁林将食盒递了出去,自己捧起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看起来。
“申大人、陆捕快、陈捕头,这是公子让我送来的。”阿二面无表情的将食盒递了过去。
“这、这怎么好意思,在下……不,本官……”陆知遥递给申文杭的鸡腿,他吃得都胆战心惊了,怎么又送来个食盒?他这芝麻大的小官根本入不了那位的眼,突然得到圣宠,申文杭只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阿二不喜与外人打交道,声音冷冰冰的,“申大人请笑纳。”阿二扯过申文杭的手,将食盒塞过去。“申大人,要翻过这座山头才能到前方的镇子,我们要早些赶路才行。”
“嗯,放心,我们吃、吃完就启程。”申文杭控制不住的有些磕巴。
“陆捕快,我们主子说,你吃完就早些回马车上坐着吧,天热,还是马车里凉快。”阿二话锋一转,脸上难得的带着些许笑容。
“好。”陆知遥嘴里还塞着一块大饼,木讷的点点头,没有反驳什么。
这丫头到底同那位是什么关系啊?
嘴里鸡腿的味道申文杭是半点都没尝出来,满脑子全是这个问题,可是他又不敢问,生怕惹得马车里的那位不高兴。
陈邱皱了下眉,倒也没多说什么。
稍事休整后,陆知遥提着食盒回到马车上。
“吃好了?”齐袁林手里捧着书,陆知遥看不见他的表情。
“嗯。”她点点头,思索片刻,抬手拉了下齐袁林的手腕。
这丫头的胆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齐袁林看着她,不做声。
陆知遥吐了口气,打开食盒,只见里面还剩下半只鸡,还有大半张饼。刚刚上马车前她特意问过阿二,阿二说他们家主子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喝。
“这不是吃剩下的,我特意分出来的,饼是我带来的,一撕两半,我吃了一半,给你留了一半,还有……”陆知遥取下腰间的水囊递过去,“刚打的泉水,凑合着喝点。一路奔波,你什么都不吃怎么受得了。”陆知遥越说越小声,都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这事怎么还不知道主动。
还好,不是只白眼狼。齐袁林拿起那个饼,掰开小口的吃了起来。
“京师是不是特别繁华?”陆知遥趴在车窗木梁上望向窗外。
“嗯。”齐袁林看着陆知遥的侧脸,“繁华是繁华,就是少了些人情味。”皇宫里又怎么会有人情味呢,那简直是一种奢望。
“京师是不是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嗯,应有尽有。”
“我是捡来的,你知道吧?”陆知遥闷声说道。
“嗯。”齐袁林应声,等着她的下文。
“我爹说就是在京师郊外捡到我,你说我的家会不会就在京师?”关于京师,陆知遥有一肚子的话,可是她不能同陆春香讲,也不能同洛氏讲,她对京师越是向往,她们就越是伤心。至于陈邱她也不能说,他会告诉师傅,师傅会告诉二叔父……可是齐袁林不同,他俩无亲无故,或许、或许京师拜别后,此生都不会再相见,说了便说了,以后天涯海角各自一方,谁都见不着谁,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或许。”齐袁林不敢下定论。
“我也觉得,或许。或许也是个念想,万一就是真的呢,我想知道亲生父母是不要我了,还是有什么苦衷,若是有苦衷我不怪他们。”陆知遥心里没恨。
“需要我帮忙吗?”齐袁林柔声问道。
“不用,回京师你就要忙了,又是生意又是亲事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捕快,这事儿我自己能查清楚。”陆知遥转过头来,一扫脸上的愁云。
“好。”齐袁林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此事他会帮她,不过……若是真相太过残忍,那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到了京师,我得去你们那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她二叔父临出发前给了她不少银子,她自己也有银子。
“好,我带你去。”
“京师都去哪儿找乐子,我、我想去青楼瞧瞧,京师的美人儿是不是比随州的美人儿还漂亮?”
“差不多啊,既然是美人儿,哪儿的都漂亮。”
“我还想去将军府门前看看。”
“去那儿干么,温将军已经远嫁北离了。”
“你懂什么,去看看啊,远远的看看将军府的门匾我就心满意足了。”
“……”齐袁林扶着额头,索性扯开话题。
“陆爷,我两个婢女都留给你了,相逢既是有缘,陆爷这晚上铺床倒茶端水的活……”
“齐然,你……行!铺床、端茶、倒水的活我干,衣服你自己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拒绝的话就在嘴边,陆知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成交。”以二换一,这笔买卖,他齐袁林赚够本了。
八卦镇,这镇子是以八卦风水布局,所以得此雅名。
“几位爷儿,你们里面请、里面请。”日落西山,原本没什么生意的客栈突然迎来齐袁林一行人,客栈老板亲自出门相迎,生怕有所怠慢。
阿二和陈邱出面同老板沟通,商量着这么多人要怎么安排房间。
“这位爷,客房是真的不够,这……唉……不瞒这位爷,我们八卦镇就是个小镇,镇上的客栈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我这客房不够,其他家也必然不够,我把自己的房间都让给爷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单间。”客栈老板略显富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为难的说道。
这里就陆知遥一个姑娘,肯定是要一间房的,再来就是齐袁林,谁敢同他一间房?这两人就占了两间,剩下的两人一间,客房确实不够。
“公子。”阿二向齐袁林请示。
“我俩可以一间。”齐袁林指了指陆知遥,“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只能将就将就。”
“公子!”
“齐、齐公子?”
阿二和申文杭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俩有意见?”
齐袁林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阿二和申文杭耳中,却不禁身子一抖。
“不敢。”阿二恭敬的回道。
“我、我,知遥,你、你的意思呢?”申文杭同客栈老板一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哪敢有意见啊,可是再怎么说他这个做大人的,也得为属下说几句话。
“我去马棚睡一宿。”山林野外她都睡过,这样一比,马棚条件还算不错。
“我陪你。”陈邱也站了出来。
“陆爷怕什么?我一个商人手无缚鸡之力,再说了,陆爷睡马棚,这端茶倒水铺床的活要怎么做。”齐袁林握住陆知遥的手腕将人带到自己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睡马棚,亏得这丫头想得出来,还和别的男人一起睡。
阿二不敢吭声,阿三当没看见,其他的护卫都在外面安置车马,申文杭一手拦着陈邱一手不断擦汗,前路漫长,他的心脏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京师。
“端茶倒水铺床,我答应你的,肯定跑不了,你难道还能喝一晚上的茶不成?”
“对,本公子就要喝一晚上的茶。你,跟我住。”
“哎,你先放手,别拽我啊,走那么快做什么,大人、大人、大人,您说句话……”齐袁林是个不会武功的商人,陆知遥又不能真跟他动手,被他拽着手腕,磕磕绊绊的拉上了楼。
客栈掌柜的是个人精,一见这阵仗,都用不着谁吩咐,自己小跑着上前为齐袁林带路。
“大人!知遥她……”
“没事、没事,出、出不了事,先收拾东西,晚上再说。”申文杭偷瞄了眼一旁的阿二、阿三,阻止了陈邱继续说下去。
“姑娘家的睡什么马棚!”关起门来,齐袁林方才放了手。
“齐大公子,姑娘家的睡马棚总好过同你睡一个房间吧。”陆知遥揉了揉手腕,不解的说道。
“非也,马棚可没有门窗,若是夜里遇了危险,若是、若是遇了采花贼怎么办?”
“哪个不长眼的采花贼没事往马棚转悠。”陆知遥被齐袁林这话逗笑了。“算了,在哪儿都是睡,那你睡床、我睡地上,凑合一宿。你半夜要是敢……别怪陆爷我把你揍成猪头。”虽然齐袁林不是登徒子,但是该吓唬的话还是得说。
“陆爷放心。”齐袁林将陆知遥上下打量了一番,悠悠的说道。
车马安顿妥当,客栈也准备好了晚饭,众人三三两两的一张桌。
“哥,主子那边要不要去送份饭?”阿三小声问道。
“我劝你别去。”阿二见多识广,闷头吃饭。
“老板,准备两份饭菜,我端走。”
瞧见陆知遥从楼上下来,陈邱急忙上前,“没事吧?”
“没事,齐管家有两个丫鬟会功夫,我怕二婶婶和春香在宅子里受欺负便将人借来,所以这一路帮着干些端茶倒水的活。晚上我打地铺,头儿不用担心。”陆知遥将陈邱拉到一旁说道。
“你小心点,有事儿喊人,我就在你隔壁。”陈邱没多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哥,你说这丫头是不是真没看出来,咱主子对她有点意思?”以阿二、阿三的内功,陆知遥和陈邱的对话他们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嗯。”阿二应声点头。
“哥,回头那位要是打听起来,咱们怎么说?”那位自然是宫里那位,他们主子的爹。
“当哑巴。”阿二说道。
“哥说得对,当哑巴。”在宫里当差讨生活,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保准错不了。
陆知遥又倒了一杯茶,打量着对面慢条斯理吃饭的齐袁林。
“齐公子,第四杯了,吃饭喝茶不好。”反观她的碗底,早已干干净净。
“劳陆爷费心了。”齐袁林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的茶,像是故意和她对着干似的。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陆知遥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阿二。
“陆捕快,被褥。”
“嗯,谢啦。”陆知遥伸手接过,今晚她可是要打地铺的。
“你吃饭一直这么慢吗?”陆知遥先在地上铺了层床单,接着将被褥打开铺了上去,边整理边问道。
“我们家吃饭规矩多,吃快了是要挨打的。”少时皇子们身边都是跟着专门的公公,一天吃了几碗饭、说了什么话、吃饭用了多长时间,这些都是要记录在案的,每日呈送给皇帝和皇后。
“不愧是大户人家,吃个饭都不消停。”陆知遥撇嘴,其实陆家规矩也不少,以前女乃女乃不喜欢她,没让她与其他人共桌,所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吃快吃慢,怎么吃都没人管。
“所以这样,你羡慕?”齐袁林端着碗持着筷看向陆知遥。
“齐公子想多了,我羡慕不来。”陆知遥打好自己的地铺,又帮着齐袁林铺床。
齐袁林笑而不语,默默的吃完了自己那碗饭,就像算准了时间似的,这边齐袁林刚放下碗筷,那边阿二便来敲门收拾东西,后面跟着阿三,端着脸盆。
“陆捕快,温水打好了。”
她不是来服侍齐袁林的吗,怎么倒成了阿二、阿三服侍他们俩了,“客、客气了,我来、我来就好。”陆知遥赶忙上前将脸盆接过。
阿二、阿三退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齐公子,请吧。”陆知遥肩膀上搭着毛巾,颇有店小二的派头。
“陆爷要不要考虑来我齐府做事,我让你当管家,月钱翻一百倍。”齐袁林心情好,简单洗了洗脸和手。
“得了吧,陆爷我无福消受。”陆知遥不耐烦的将毛巾递了过去。
“说好的见钱眼开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卖身的买卖,陆爷我不干。床是你的,这是我的。”陆知遥指了指地上的被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犯了呢?”齐袁林打趣的问道。
“那陆爷就打得你满地找牙。”陆知遥亮出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齐袁林扶着陆知遥的肩膀,开怀大笑。打得你满地找牙,这辈子没人敢这么同他说话,不对,父皇总说要打断他的腿,这两人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实、本分,齐某切记。”齐袁林瞧着自己的床铺,别说宫里专门受过训练的婢女了,就算他自己动手,铺得都要比陆知遥好。
齐袁林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地上凉不凉?”齐袁林侧着身子看着陆知遥的背影问道。
“不凉。”
“硬不硬?”齐袁林接着问道。
“不硬。”
“那……”话刚开口,只见陆知遥转过身来。
“有完没完,让不让人睡觉。”
陆知遥是鹅蛋脸,压在枕头上显得肉乎乎的,看得齐袁林想去捏一下。
“睡!”说完,齐袁林转了个身背对陆知遥,不再言语。
看来自己是对这丫头太好了,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一路舟车劳顿,房里的两人很快便进入了睡梦。
齐袁林睡得浅,夜半,感觉到床边有人,他倏地睁开眼睛。
“什么事?”床边的是阿三。
“申大人前往京城的消息走漏了,庆国公派人劫杀。”门外传来打斗声。
齐袁林起身,望了眼地上熟睡的陆知遥。
“主子放心,申大人、陆捕快、陈捕头,属下已经点了他们的睡穴,不会醒。”
“消息还挺快的,是在衙门里安插了人不成?”齐袁林漫不经心的说道。
“属下知错,是属下疏忽,马上派人去查。”
“人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把命留下。”
“是。”这才是他们家主子,三言两语便可要人性命,这些日子他们家主子对陆捕快太好,都让阿三产生错觉以为主子变了。
“陆家那边呢?”
“回主子,庆国公暂时还不知道陆捕快的身分,申大人、陆捕快、陈捕头他们的家人都有派人保护。”阿二回道。
“行,退下吧,外面的人太吵了,扰了我的美梦。”说完齐袁林像没事人似的又躺了下去。
这也是齐袁林不让陆知遥去睡马棚的原因,他们三人现在是庆国公的眼中钉,杀了他们庆国公才能高枕无忧,所以让陆知遥跟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若不是申文杭冒死派人去京师告御状,只怕再过几年庆国公就要在江北自立称帝了。仗着手里有免死金牌便胡作非为,这次谁也救不了庆国公,他倒是要好好杀杀这些皇亲国戚的锐气,让他们知道这南玄是谁说了算!
第二天天还没亮,陆知遥便被齐袁林从地上给拽了起来,客栈依旧如初,除了桌角隐蔽处有些刀剑划过的痕迹,看不出其他有什么变化。
“我怎么睡这么沉?”陆知遥揉着脑袋,在外执行公务,她向来都是浅眠。
“奔波劳累,睡得沉在所难免。”被人点了睡穴这事,齐袁林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的,陆知遥会不会真的揍他?必然会。
陆知遥没吭声,拎着行囊跟在齐袁林身后下了楼。
“大人昨晚睡得可好?”陆知遥和申文杭打招呼。
“好,非常好。”申文杭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睡得不错。
“头儿?”
“睡得不错,要不是店小二敲门,我还醒不了呢。”
这样就有些不对了,她也就算了,怎么连头儿也一觉到天亮?
陆知遥满肚子疑惑,昨晚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齐袁林没有半点要说的意思,他的那些侍卫更是守口如瓶,根本套不出话来。
陆知遥跟着上了马车,这天他们赶路的速度明显比昨日加快了不少,中饭大家匆匆吃上几口便出发了。申文杭久不骑马,整日在马上颠簸,他是拼了老命强撑着。
马不停蹄赶了十天的路,再两天便可顺利抵达京师。
深夜,齐袁林手里提着酒壶坐在椅子上,客栈外满是刀剑相交的声音。
“没完没了。”齐袁林羡慕起被点了睡穴的陆知遥,这般吵闹,他要如何安睡呢。
“回主子,马上就要进京了,庆国公那边急了,派的人越来越多。”阿二守在齐袁林身边冷冷的说道。
“阿二,你说,行刺皇帝,我诛庆国公九族,过分吗?”齐袁林饮了口酒,白色的衣领处沾了酒水,他满不在乎的随手一抹,笑着问道。
阿二拱手行礼,不答一言,这不是他能接的话,更不是他应该接的话。
“出去吧,保护好他们几个,临近京师,绝对不能出乱子。”
“是!”
第二天,陆知遥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陆捕快,起床了,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是阿三的声音。
陆知遥从床上爬起来。不对,太不对了,她睡得一天比一天沉,夜里一定是出事了!阿二、阿三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护卫,武功都在她和陈邱之上。
一个商人身边却高手如云,这实在太不对劲儿了。
马车上,陆知遥啃着在客栈打包的牛肉,“齐大公子,你家在京师的生意做得很大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大。”
“怎么个大法?”陆知遥闷头想了一会儿,不理解,“和陆家比呢?”想了想,还是要找个参照物。
“陆家吗?”齐袁林拿了片牛肉,“陆家没得比。”
大言不惭,他要说顶十个陆家或者二十个陆家,陆知遥都信他。可没得比?怎么个没得比法?“你们家生意做得再大,还能大得过皇家?乱吹牛!”
齐袁林轻咳了两声,没接话。
算了,她还是少操点心吧,以这位齐公子的狐狸性子,想来也不会和她说真话。
原本是两天的路,他们花了一天半便赶到京师。进了城,陆知遥掀开帘子左顾右盼,京师果真比随州热闹百倍,街上路人的穿着也比随州百姓的好,手里拿着摺扇的公子哥儿们、肤白貌美的小姐们,陆知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不只是陆知遥,就连申文杭和陈邱眼里也写满了新奇。
“京师、京师,我进京了。”陆知遥高兴的说道。“对了,大人、大人,咱们今晚住哪儿啊?”她看着骑在马上的申文杭问道。
“官驿。”住哪儿、去哪儿告状、到时候怎么说,这些陛下早就交代好了,他只要照办就行,申文杭回道。
“我回京了要先回家里瞧瞧,晚上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嗯,你忙你的。”陆知遥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整日赶路她都快忘了这人回京是要相亲呢。
齐袁林将三人送至官驿,没再多做停留,一行人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