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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捕快 第十五章 陆知遥跑了

入夜,陆知遥坐在窗边发呆,小小的官驿,周围遍布高手无数,这些人难道都是冲着她来的?是他派来保护她的?陆知遥晃着腿,一边饮酒一边发呆。

难道有人想要她的命?也对,皇后的位子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坐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落到她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头上,想要她命的人应该数不胜数了吧。

“阿二、阿三,出来喝杯酒吧。”陆知遥环顾四周,周围太安静了,没有鸟叫、没有蝉鸣,她武功虽是个半吊子,可是单凭多年的捕快经验也知道,周围的高手各个杀气都很重。

出面的是阿二,一身玄衣,手里提着长剑,不声不响的出现在陆知遥面前。

“有人想要我的命?”她陆知遥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我这脑袋值多少钱?”

“无价。”阿二恭敬的避开了陆知遥递过来的酒壶,这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一顿板子肯定跑不了。

陆知遥也不强人所难,“你们这阵仗太大了,大人和头儿那儿我怕是要瞒不住了。”这几天,头儿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像是有话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大人也是,一天敲她房门三次,每次都不说正经事,“你们这天天围着我转,什么时候是个头。”

以前都是陆知遥保护别人,现在倒好,她成了被保护的人,真不习惯。

“等陆捕快入宫就好了。”阿二挺喜欢陆知遥爽快性子的,她要是能进后宫当主子,他第一个举手同意。

陆知遥呵呵的干笑两声,饮了一大口酒,入了宫,那就是和齐袁林成婚,他们这门亲事,不知有多少反对的人呢,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阿二,皇宫的宫墙你能翻过去不?”

阿二被问得一愣,缓了好一会,“还行,经常翻。”他们暗卫执行的都是皇帝的密令,平日里进皇宫,能翻墙就绝不走正门。

“那……你有没有收徒的打算啊,就比如我,我天资还算不错,就是人懒了些,当年没好好学轻功,皇宫的城墙实在有些高,我翻墙有些困难,你要不嫌弃就收了我这个徒弟,教教我轻功。”艺多不压身,陆知遥后悔当年没跟着师傅好好学轻功,现在临时抱佛脚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阿二后退两步,清了清嗓子,偷瞄陆知遥身后一眼,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陆捕快出宫走正门就成,您有陛下给的令牌,没人敢拦您。”

陆知遥喝的酒有些多了,脸色微红,带着三分醉意,“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们主子那狐狸性子,要是哪天他生气了把令牌收回去,那我不就不能从正门走了。这人啊,有备无患,左手令牌,右手翻墙,都准备妥当了,到时候他想……”

“想什么?”身后男人从阴影中走出,笑着问道。

陆捕快,您自求多福,我先走一步了呀。阿二不露声色的消失在黑夜中,他早就察觉主子来了,在主子的婬威下,他还冒险冲陆捕快眨了下眼睛,奈何陆捕快完全没察觉到危险。

“想、想……”陆知遥是三分醉,但还有七分醒,这声音,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男人的手臂拦住陆知遥的腰,将她从窗台上带了下来。

“以前觉得你是小野猫,不要命的小野猫,怎么来了京师倒成猴子了,上蹿下跳的。”齐袁林接过陆知遥手上的酒囊,饮了一小口。

她方才刚喝过一大口,酒囊上保不准还带着她的口水呢,他也不嫌弃,陆知遥揉了揉眉心,“有陛下这么比喻的吗,人家姑娘都是比成花儿,您瞧瞧您这什么小野猫、猴子,一点也不风雅。”陆知遥小声嘀咕着。

“跟陆爷这样的人,我风雅得起来吗?”齐袁林忍着笑将人带进屋子,这官驿周围布防了多少暗卫他再清楚不过,齐袁林可没兴趣让这些暗卫观看他和未来皇后的私密谈话。

陆知遥脸上泛红,陆爷、陆爷的大家都这么叫她,齐袁林也没少叫,怎么今儿个听着这话就这么暧昧呢。

“陛下怎么来了?”进了屋,陆知遥连忙岔开话题,边说边往后退。

“小心!”

“哎呀!疼!陛下,您怎么没拉住我啊。”陆知遥后退,被凳子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火辣辣的疼。

齐袁林站在原地再也忍不住笑了,“说了让你小心,还这般毛躁。”他话里没责备的意思。

“陛下,我、我自己能走,您……”陆知遥只想着让齐袁林拉她一把,没想到,这人竟是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陆爷,你这脸红是因为醉酒呢,还是因为害羞呢?”

陆知遥将脸埋在齐袁林的胸口处,屋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醉酒。”她可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害羞而脸红。

“口是心非的小野猫。”齐袁林摇了摇头,将陆知遥抱上床。

“我不来官驿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进宫去找我?”陆知遥坐在床上,齐袁林坐在床边,两人四目相对。

“令牌呢?没给融成金条吧。”

“陛下瞧您说的,金条哪儿有您这牌子值钱啊。”陆知遥晃了晃身子,将手伸到枕头底下将令牌模了出来,“在这呢。”

“所以呢,为什么不进宫?”

她哪儿敢啊,皇宫大内,她就是个小捕快,“不敢。”

陆知遥实话实说,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自己去皇宫蹓躂。

“明白了,陆爷这是欲擒故纵。”齐袁林低头看了眼牌子,淡淡的说道。

“我,什么欲擒故纵,我……”陆知遥有些急了,欲擒故纵这四个字她还是知道意思的,她前倾了身子,双手搭在齐袁林的肩膀上,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陆爷我,才、才不屑用什么欲擒故纵呢。”她说完揉了揉眼睛,有些犯困。

齐袁林没答话,一把搂住陆知遥将人拉到怀里,“是吗?”

陆知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看齐袁林一副逗弄她的表情,心里什么都来不及想,抓起齐袁林的胳膊,撸起袖子就咬了一口。

没真用力,手臂上留了一排整齐的牙印,但是不疼,齐袁林由着她折腾,“属小狗的,还咬上人了。”

陆知遥松开嘴,带出一丝银线,胳膊上还沾着亮晶晶的口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您骗了我这么久。”陆知遥向来是个记仇的主,但是她喜欢齐袁林,又不可能真的报仇,所以只能咬他一口出出气。

“你这丫头。”齐袁林的心陷得太深了,根本拔不出来,他想护着她,让她在自己身边平平安安一辈子,可是为宋太傅翻案,定然会伤了她。

“陆知遥,我喜欢你。”齐袁林说这话是严肃认真的,“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人,你是我的妻子,也会是南玄的皇后,我不要你母仪天下,我只希望你一辈子平安快乐,轻功我会让阿二教你,你想走正门便走正门,你想翻墙便翻墙。”

陆知遥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齐袁林。

“皇宫对其他人来说是座冰冷的宫殿,可是对你我来说,那里会是我们的家。陆知遥,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除非你死或者我死,要不然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

“陛下,您这是、是绑架,土匪行径。”陆知遥握住齐袁林的手。那冰冷的宫殿、高高的围墙,那里日后会是她的家,皇宫她不喜欢,可是眼前人她喜欢,如果和他一起住进去,她可以。

“那陆爷就是压寨夫人,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就算离开南玄,我也会把你找回来,你这辈子只能乖乖嫁给我。”齐袁林将陆知遥紧紧的搂入怀中,他不敢去看她,他怕她知道了真相真的会离他而去。

陆知遥收紧手臂,两人抱得紧,她感受到齐袁林打鼓般的心跳声,“陛下,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人说她聪明,也有人说她傻,要陆知遥自己说,她是难得糊涂,有些事儿干么非得较真呢,人生在世哪有容易两字,得过且过呗。

可是就算是她得过且过的性子,她也瞧得出齐袁林的反常,他的拥抱是想将她的身体揉碎了融进身体里。帝王的独宠,若是换到其他女子身上肯定会开心得要命,可是陆知遥却高兴不起来。

齐袁林没答话,只是心跳得比刚刚还要快。

“是关于我的身世吗?”陆知遥叹了口气,思虑再三还是将话问了出来,她就是个小捕快,陆家也不过是个商户,如果自己有什么事会让齐袁林担心挂念,除了她的身世,陆知遥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你不该那么聪明的。”齐袁林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声笑着。

齐袁林的笑容,在陆知遥看来无奈、苦闷、强颜欢笑,明明是极好看的一张脸,这笑容却让她分外心疼。

“您不想说就不说,不过我早晚会知道。”齐袁林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陆知遥也不逼问,她抬手将齐袁林的身子压倒,“太晚了,出去不安全,陛下今夜就住这吧。”

她挑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这倒是出乎齐袁林的意料,他刚想说话,却被枕边的陆知遥将脸推了过去,“陛下脸上总是笑呵呵的,可是心思重,您日夜操劳的是国家大事,知遥这点事您就别跟着费心了,您身边高手众多,再晚出门也没人能伤您分毫,可是您回了宫,指不定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丫头,你对我总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趁着陆知遥不注意,齐袁林亲了下她的脸颊。

淡淡的一个吻,快速闪过,弄得陆知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陛下当然是应该高兴,要是其他男子敢对我有刚刚的行径,他的手早就断了。陛下,话说清楚,留您在这住,是怕您胡思乱想,自己钻了死胡同,您可别有什么其他想法。”她抬腿压在齐袁林身上,不让身边的人胡乱动。

“陆爷的心意,我领了。”齐袁林也不含糊,将计就计一把抱住陆知遥的胳膊,“就这么睡吧,睡醒了明天再办正事。“陆知遥,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了逃跑的念头,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陆家想、为陈邱想、为你们申大人想。”

“陛下威胁我?”陆知遥眯着眼睛问道。

“是。”齐袁林大大方方承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到哪儿去。陛下放心,话都说到这分上了,无论之后发生什么,知遥心里都有准备。”齐袁林深夜到访是来给她吃定心丸的,后面必会有大事发生,而她陆知遥更是会身处漩涡中。

“嗯。”齐袁林靠在陆知遥的肩颈处,轻轻的应了一声。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陆知遥的皮肤上。这人是南玄的君主,是帝王,随随便便挥挥手就能要了一个人性命。可是不知为何,陆知遥却想保护他,他眼里的忧伤,她瞧得一清二楚。

陆知遥啊陆知遥,你是被齐袁林的男色给迷昏了头,别日后此人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银子呢。她越想越为自己不值,趁着齐袁林睡得迷糊,翻过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连当今皇帝都敢调戏,她陆知遥这一辈子,值了。

朝堂上暗流涌动,庆国公眼瞧着就要被押解回京了,太上皇闭关不出,不只文武百官连皇帝都不见,一门心思扑在他那些名贵的花草上,陆知遥的身世,还有皇帝要立她为后的传言越传越凶,御书房的摺子已经从桌上堆到了地上。

大臣们派去随州打探情报的密探,别说入城门了,连命都丢在了江北,众臣皆是心下一抖,紧着往宫里递摺子。

京师的官驿就像个世外桃源,陆知遥在里面过起了饮酒、发呆的日子。她是个聪明人,齐袁林布置这么多的高手在官驿是为了她的安全,不管他刻意隐瞒的是什么,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得又重新过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皇宫里,齐袁林正与礼部尚书商讨中秋祭祖的事情,年轻的公公抱着一摞的摺子晃晃悠悠的进了书房。

“奴才给陛下请安。”

“行了,别跪了,那些摺子比你都要高了。”齐袁林歪着头,视线绕过礼部尚书看了眼摺子。

“陛下,先前的您还没看完,这些,地上都要放不下了。”

“看什么看,这一堆摺子说的都是立后的事,咳、咳……”齐袁林扶着头,轻咳了几下。

“陛下,宣太医瞧瞧吧,身子要紧,犯不着为了那些老臣生气。”礼部尚书,是齐袁林一手提拔的,事关立后,他是站在皇帝这边的

“朕生什么气,要气的也应该是他们。”齐袁林勾起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找个盆,这些摺子就在殿门口给朕烧了。”

“是!陛下。”年轻公公面不改色应了谕旨,马上吩咐人去找盆生火,准备大干一场。

“陛下这般,只怕老臣们要压不住了。”礼部尚书虽是没有反对,但是看着那堆比案桌还要高的摺子,不免有些出神。

“早晚的事儿,他们挤破了头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以为后宫得宠便可在朝堂上分一杯羹,愚蠢!定远侯是怎么死的,皇太后到现在还在冷宫礼佛呢,三哥去了西山,一个人躲在寺院里带发修行。外戚干政的前车之鉴,我看他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与其把心思花在朕这后宫上,不如多体察、体察民情。”齐袁林望着门前的火盆,一张张摺子扔了进去,不消片刻便化成灰烬。

“陛下说得是,臣等是官,是陛下的官也是百姓的官,后宫是陛下的家事,臣等不应多做干涉。”礼部尚书淡然说道。陛下的性子他了解,当年皇太后和定远侯险些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太上皇暗中扶持,这皇位只怕就是宁王齐袁俞的了。

太上皇亲手斩断了皇后、贵妃这些外戚的势力,当年血染皇城,这些陛下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他又怎么会再扶植外戚呢。

“听说有几位老臣去西山找宁王了。”礼部尚书给齐袁林斟了杯茶,缓缓说道。

“结果如何?”齐袁林冷笑一声,看来他们是想翻天啊。

“宁王闭门不见,只有一个小和尚出来传话,说是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下次要是再敢扰了佛门清净之地,就打断他们的腿。”

“哈哈哈哈哈……”齐袁林放声大笑,“世人啊,都错看了三哥,这位子其实他不想要,好不容易得了个清静,他又怎会再掺和进来。

“今天朕烧了摺子,就是要逼他们在朝堂上反,他们反,朕才有机会为宋太傅平反。宋太傅是当年皇子们的老师,位居三品,他的女儿入宫为后,于情于理,说得过去。”

礼部尚书点点头,没说什么。皇帝算计朝臣们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帮子老臣也是不长记性,每次都着了他的道,一个个的真是想不开,皇后的位子就一个,挤破了头都惦记着,到最后后位没着落,还把自己的官位给搭了进去,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陆知遥手边摆着一袋花生米,这是阿二送来的。她捧着本山水游记靠在墙角看得津津有味,她是个好动之人,能这么安静的待着实属不易。

“陆捕快,门外有位公子找,说是叫徐孟然。”官驿的小厮进了院子恭敬的说道。

陆知遥阖上书,抖了抖身上的花生皮,“行,我出去瞧瞧。”这话是和小厮说的,也是和暗中保护的阿二说的。

徐孟然面带忧虑,在官驿门前一圈圈的走着,像是极为焦急的样子。

“徐公子。”陆知遥上前打了声招呼。

“陆姑娘此地说话不方便,你随我来。”说罢,不等陆知遥接话便拉起她的手腕要往外带。

“嘶!”忽地,徐孟然手腕一阵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陆知遥的手。

陆知遥瞄了下脚边的石子,再瞧了眼不远处几个玩闹的小孩,“小孩子不懂事。走,我们找酒楼边吃边说,刚好我还没吃饭呢。”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扔石子的力道和准头,哪是小孩能干得出来的。

想想身边跟着的那些尾巴,自己今日和徐孟然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到那人的耳朵里,陆知遥着实有些头疼。她这可不是私会情郎,天地良心,她和徐孟然说得明明白白。

酒楼里,陆知遥正啃着手里的鸡腿,徐孟然焦急的开口。

“陆姑娘,你要马上出城,离开京师。”

“为何?”陆知遥继续吃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你当真不知道吗?”徐孟然严肃的问道。

“徐公子,我应该知道什么?”陆知遥放下鸡腿,擦了擦手上的油,反问道。齐袁林不说、大人不说、头儿不说,她身边布满暗卫,一举一动皆在众人的监控下,官驿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齐袁林的身分,她还应该知道什么吗?

“你的身世,你是前朝宋太傅的女儿!”徐孟然这次赴京赶考,家里没少花心思和银子给他打点关系,他虽然一再拒绝,可是毕竟父母之命难违,徐父在京中有交往密切的官员,徐孟然因着家里的关系和那人走得颇近,陆知遥的身世便是那人酒后无意间向徐孟然透露的。

“宋太傅当年参与党争,是被太上皇处斩的,你是……”

“是罪臣之女。”陆知遥极力掩下心中的惊讶,替徐孟然将话说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她身世的秘密,齐袁林一直瞒着她的,便是她的父亲死在太上皇手上。

这算什么?杀父之仇!

陆知遥苦笑了一声。

“陆姑娘,远离京师这是非之地,回随州去,回到陆家去!”陆知遥是宋太傅的女儿,还有当今皇帝要立她为后。初听这些,徐孟然只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当他仔细想想,那位身分成谜的齐袁家、庆国公突然而来的杀身之祸,还有府尹申文杭前来京师,陆知遥也在这儿,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高堂上的那位他徐孟然惹不起,可是……眼前是他喜欢的姑娘,他希望她平安无事,希望她不要卷入京师的纷争里,希望……她还能做那个爱银子、爱吃食的随州捕快陆知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往哪儿跑,再说就算我真的是宋太傅的女儿,当年那案子也应该是罪不及儿女的,要不然我也活不到今日。”陆知遥重新拿起鸡腿,不疾不徐的吃了起来。

“陆姑娘,你—— ”徐孟然有些急了。

“徐公子的好意,知遥心领了。”陆知遥急忙打断徐孟然接下去的话,“趁着这些日子好好闭关温书,你是来赶考的,不要让你父母失望,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记住我说的话,闭关温书,不要再来官驿找我了。”鸡腿啃完了,其实陆知遥食不知味。她明白徐孟然是真心待她好,这个时候旁人避之不及,他竟还自己主动找上门。

所以,她更不能让他掺和进来。

“陆姑娘,我不怕,我……”

“你不怕,我怕。”陆知遥在帕子上擦了擦手,冷冷的说道:“你我两人只是同乡,别无其他关系,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他日你高中,知遥出于同乡之情必会道上一声恭喜;待徐公子日后大婚,知遥也会备上一份厚礼。”

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的肉中,徐孟然一时说不上是手疼,还是心口疼。

“记住我刚刚的话,回去闭关温书,不要再来官驿找我。”要保全徐孟然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随州那顿饭是我出的银子,这顿饭,就由徐公子出吧。从此,你我两人永不相欠。”

陆知遥转过身,不去看徐孟然,她挥了挥手,离开酒楼。

“告诉你们主子,别动他。要是徐孟然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没完。”陆知遥出了酒楼,身边空无一人,但是她知道,这话阿二、阿三都听着呢。

暗中,阿二、阿三相互对视一眼,就刚刚那番话,要是换做别人,脑袋早就掉了,可是说这话的是陆知遥……

阿二心中叹了口气。纸啊,包不住火,陆捕快知道自己身世也是早晚的事儿。

“是。”阿二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陆知遥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买了几个包子、烧饼、还打包了一只烧鸡,跟没事人似的,阿二、阿三看不透她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人在暗中老实跟着,一人急忙回皇宫报信。

回了官驿,陆知遥便把自己关在里面。

日落时分,陈邱端着饭菜进了屋子,天黑了,屋内燃起了蜡烛,一男一女的人影映在窗户上,阿二盯着人影出神,自己的主子就是个心思重的,今天看来这陆捕快也好不到哪儿去。

皇宫里,齐袁林一直被求见的大臣拖着,直到天黑了方才有功夫见阿三。

“买了包子、烧饼,还有烧鸡?”齐袁林揉了揉眉心,他这么大动静的要为宋太傅翻案,这事儿早晚得传到陆知遥耳朵里,原本以为这传话的人会是申文杭或者陈邱,没想到是半路杀出来的徐孟然。

“是,陆捕快吃过午饭后买的。”阿三如实回报道。

“她还说,若我动了徐孟然,她和我没完,怎么个没完法?”齐袁林嗤笑了一声。

“陆捕快没说。”和一国之君没完,阿三想破了头也没琢磨出陆知遥要怎么个没完法。

“备马车,去官驿。”齐袁林总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陆知遥表现得太平静了,她若是冲进宫来找他问个明白,或者在官驿大吵大闹一番,齐袁林反而不担心。

“是!”

阿二嘴里嚼着第四片树叶,绿色的汁液带着一股子苦味,他知道陈邱和陆知遥似兄妹,可是这么晚了,两人还关在一间屋子里,不合适吧?

到底有什么好说的,陈邱在屋里都快两个时辰了,阿二想进去瞧瞧,但是却不敢。

齐袁林来到官驿,看着窗户上映着的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加快了脚步,没等身边的人通报,便直接推开了门。

看清屋内的情况,身后跟着的阿二、阿三倒吸一口冷气,屋里坐着的陈邱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陆知遥”却是用被子、衣服、书本、木棍搭起来的假人。

“陈邱参见陛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陈邱见了来人连忙跪下行礼。

“人呢?”齐袁林闭上眼睛,长吸了口气,眼皮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疼。

“走了。”陈邱直言道。

“去哪儿了?”

“不知道。”陈邱没编瞎话,他只是进来帮着演了场戏,陆知遥去哪,他确实不知道。

申文杭是被阿二从床上拎起来的,迷迷糊糊中,嘴上嚷嚷着刺客、刺客,等到屋子里灯火通明,瞧见了齐袁林,他马上跪下。

“陆知遥呢?”齐袁林懒得跟他多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申文杭懵了,看了眼一旁的陈邱,问道:“知遥呢?”

“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陈邱扶了下额头,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一遍。

“废物!”齐袁林看着申文杭骂了一句,转身又看了眼阿二、阿三,“废物,封城!无论是谁,一律不准出!找不回陆知遥,你们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齐袁林鲜少生气,就算面对满朝文武,他也是猫捉老鼠似的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这次他却是被陆知遥给摆了一道。

齐袁林走了,阿二、阿三带着暗卫出去找人,灯火通明的庭院,顷刻间黯淡了下来。

申文杭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床沿想从地上站起来,奈何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试了一次,没站起来。

陈邱忙上前扶了一把,“大人,没事儿吧。”

“唉……我这条老命啊,早晚被那丫头折腾没了。她去哪儿了你真不知道?”

“大人,知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您觉得她会告诉我吗?”陈邱跟着叹了口气,自己进屋送饭,那丫头什么话也不说,跟丢了魂似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后面就说让他帮着演场戏,无论他怎么追问,她的嘴跟上了锁似的,平日里叽叽喳喳吵个没完,这会说一个字都难。

“大人,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皇帝大怒,这可不是儿戏。

陆知遥的身世,申文杭打听到一点眉目,但是朝廷这些官员以讹传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心里拿不准,所以就暂时没和陆知遥说,他想着再托关系找门路,打听仔细了再和陆知遥说,没想到晚了一步。

他将事情跟陈邱说了一遍,陈邱瞪圆了眼睛,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知遥是宋太傅的女儿?”

“这事儿啊,原本我也拿不准,不过看陛下那么紧张,八九不离十了。”申文杭披了件衣裳,神情中有几分无可奈何。

“怪不得知遥要走,她就不是大吵大闹的性子,她是当捕快的,看的是证据,您的话她不信、陛下的话她也不会信,文武百官的传言她更不会信,她就想自己去查。”陈邱摇头说道。

“这还用查吗,知遥的性子就是别扭。再者,我听说陛下是有意为宋太傅翻案,所以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申文杭小声嘀咕着。

“真的?”

“废话,你刚没看陛下那紧张劲儿,要立知遥为后,就一定要为宋太傅翻案。”后位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陛下为了这丫头,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我出去找她去。”陈邱不放心,照他家大人这么说,皇帝要帮知遥父亲翻案,立她为后,那定有不少人想置她于死地,待在官驿她是安全的,可她跑出去……

“你让我省点心吧,那些个暗卫哪个不比你武功高强,你和我就老实在这守着,那丫头早晚得回来官驿。咱俩现在就是陛下的人质,知遥心里也清楚。”人生啊,难得糊涂,申文杭活了大半辈子,现在是深通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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