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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和离妻 第五章 父子相认

虽然没有当母亲的经验,但是上一世有个好母亲,陆清菀可以复制,当然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上一世她父母双全,这一世她的孩子缺了父亲,因此当母亲的同时也要扮父亲的角色,所以她很宠爱孩子,只要能力范围,她都会满足他们的要求,不过她对孩子的要求也很严格,不对的行为绝对不容许。

瞧见两个孩子一身狼狈从外面走回来,明显在泥地上滚过,陆云蓉甚至哭成了一只小花猫,而陆云骥颤抖的紧咬下唇,陆清菀脸色一沉,什么也没说,吩咐春儿去烧热水,送到西侧间耳房,便带两个孩子回房。

厨房早午晚膳左右都会备上热水,因此没等多久琴嬷嬷跟着春儿送热水过来,陆清菀简单的先帮女儿冲洗,再来是儿子,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陆清菀看着坑上的孩子们,坐着端端正正,一副认错样的低着头,对于他们的态度很满意,口气自然温和,“打架了?”

两个小家伙很有默契的点点头。

“我说过,无论什么原因,只要打架就必须接受处罚,记得吗?”

两个小家伙又点点头。

“你们先说说看,为何打架就必须接受处罚?”陆清菀先看哥哥,再看妹妹。

“打架不会记得轻重,很容易出事。”

“一个不小心,撞到头,就会变成笨蛋。”

陆清菀满意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是要他们能够记住。“好啦,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处罚?”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同时抬起头看着她,“大字三张小字五张。”

陆清菀不赞成体罚,罚写可以顺道让他们练字,这倒不错,不过她摇了摇头,提出她要的数量,“加上原本每日要写的字,一日大字六张小字十五张。”

两个小家伙又对视一眼,牙一咬,点头应了。

“一个月。”

两个小像伙的肩膀瞬间垮下来,陆云骥嗫嚅的道:“一个月会不会太久了?”

“半个月就好了。”陆云蓉连忙道。

“我觉得一个月不会太久,又能保证你们不会转眼就忘了。”陆清菀只是允许他们提出处罚的内容,可不会由着他们拍板决定。

“我们保证不会忘了,对吗?”陆云骥转头看着妹妹,立马得来她举手附和。

“一个月。”陆清菀可是很坚持自个儿该守住的界线。

“娘亲……”

“你们更喜欢两个月吗?”

两个小家伙同时用力的摇摇头,“一个月。”

“好啦,这会儿可以说了,你们为何打架?”虽然凡事应该先问理由,可是她担心借口太合理会不忍心处罚,因此倒着来,先决定如何处罚,再知道事情始末。

两个孩子又互看了一眼,同时低下头来,半晌,陆云骥怯怯的道:“虎子说我们是没有爹的野孩子。”

陆清菀不喜欢两个孩子跟村里的孩子玩,寡妇门前是非多,村里的人对他们一直怀着恶意,若非他们背后有京城权贵,人家早就找各种理由欺上门了,但她也不同意关在自个儿的象牙塔,孩子应该与外人多接触,善意也好,恶意也罢,理当亲眼去见识这个世界的美与丑,所以除了提醒孩子要遵守的安全规则,她不会拘着孩子,由着他们自个儿去碰撞去学习。

“娘亲说过,每个孩子都有爹有娘,只是基于种种原因,爹娘不见得可以长伴孩子们身边,而你们的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如今她不敢再“诅咒”孩子们的爹死了,因为此人很可能是某人。

两个孩子的头更低了,娘亲说过的话他们一直记着,可是他们想爹爹。

陆清菀叹了声气,上了炕,将两个孩子圈进怀里,“你们要记住,只要爹爹能在你们身边,他一定会守着你们。”

饼了一会儿,陆云骥抬起头来,好奇的问:“娘亲,爹爹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爹爹是很厉害的人。”原主记忆中关于前夫的部分真的很少,可是某人很鲜活,她就拿他当范本好了。

“爹爹多厉害?”陆云骥的追问也挑起陆云蓉的好奇,她也抬起头瞅着娘亲。

虽说有某人当范本,但是陆清菀只打算拿来敷衍,并不想仔细回答这个问题,这会儿面对两个孩子渴慕的目光,想避开又觉得不忍。

略一思付,陆清菀再三斟酌的道:“你们爹爹是一个将军,敌人闻之丧胆,你们说是不是很厉害?”

两个孩子很用力的点点头,两眼满是崇拜的星星。

“娘亲说过,嘴巴长在人家脸上,说什么都是上嘴唇下嘴唇一碰的事,我们管不了,当然也没必要放在心上。”陆清菀还是赶紧转移话题,说越多破绽越多,她越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顿了一下,陆云亲很委屈的说:“虎子说爹爹不要我们了。”陆云蓉可怜兮兮的抿着嘴。“爹爹不会不喜欢我们,对不对?”

陆清菀很想骂人,兔崽子,自个儿不讨人喜欢,就把矛头指向别人……忍住,她柔声的反问:“舅舅喜欢你们吗?”

两个孩子想当然的点点头。

“舅舅喜欢你们,爹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们?”这句话根本不符合逻辑,但如今自动将小人带入父亲的角色,她也就理直气壮。

陆云骥立马笑了,“舅舅说最喜欢我们了。”

“嗯,舅舅最疼我们了,无论我们要什么,只要能力范围,他一定买给我们。”陆云蓉伸出手指一一数来,“舅舅给我们买了空竹、泥叫叫、陶响球、九连环、挂虎和大座狮、风车……好多好多,我都数不清了。”

陆清菀唇角一抽,这些东西她不是也有买吗?有时候她觉得两个孩子好像更喜欢“父亲”,而不是她这个娘亲……算了,过去四年一直缺席的角色出现了,两个孩子难免会巴着不放,也不知道这个角色能够在他们生命当中待多久,她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陆清菀模了模两个孩子的头,试着将他们的注意力从某人身上拉回来,“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只要想到有很多人爱你们,你们很幸福,这不就好了吗?”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陆云骥很懂得利用机会提出要求,“娘亲,今晚我可以跟舅舅睡吗?”

“娘亲,我也要。”陆云蓉急忙的道。

陆清菀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怎么还是绕不开他?“娘亲没意见,可是舅舅应该不会答应,舅舅不习惯跟人家睡。”

“舅舅答应过我们,只要娘亲说好,舅舅就没问题。”

“嗯,舅舅还答应我们连续说三个故事。”

陆清菀无话可说了,一个不小心将自个儿坑了,而两个孩子当然是开开心心的下炕跑去收拾东西,准备晚上移驾客房。

尽避顺利摆平两个孩子,但关于“父亲”这个话题却落在心上,陆清菀忍不住为此发愁,她是不是应该向孩子介绍他们的父亲?虽然她对外宣称自己是“寡妇”,但并未对孩子言明父亲死了,毕竟人家没死却说人家死了,这很不道德,只能用“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种话来哄哄孩子。

原主背着臭名和离离开辅国公府,因此她生下孩子后都不曾想过让孩子回去辅国公府,其中不乏原主身体不好,徘徊于生死之间,哪有心思筹谋孩子的事,可撇开原主的想法单问她自己,其实孩子应该有权利知道自个儿的父亲是谁,是什么样的人,至少别人问起,他们不会窘得连个影像都描绘不出来。

陆清菀走到台阶坐下,双手支着下巴搁在双膝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楚萧陵没想到今日的“夜探”可以见到她走出房间,既然遇上了,当然是大大方方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

见到他,陆清菀一点也不奇怪,他每日都会过来一趟,就是昨晚两个孩子跟他睡觉,他还是来了,待她关上窗子他就走人,她又不是傻子,还看不出他是为她而来吗?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她自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怎么了?”她懒洋洋的反问。

“我瞧你一整日心神不宁。”

“是吗?”

“你不知道自个儿脸脸上写着“我有事”吗?”

顿了一下,陆清菀直起身子,“我没事,只是有个关卡过不了。”

楚萧陵微微挑起眉,“什么关卡过不了?”

半晌,陆清菀幽幽的道来,“两个孩子明明很想知道父亲的事,但我只想忘了过去,对他们是不是很不公平?”

“不公平,对孩子的父亲也不公平。”

陆清菀恶狠狠的瞪过去,“哪儿不公平?”

楚萧陵毫不退缩的迎接她的怒视,“孩子有知道的权利,父亲也有知道的权利。”

“他害我吃了那么多苦头,我为何要告诉他?”这是发自原主内心的呐喊,遭人家污蔑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是他的无情让原主彻底死心求去。

“我……他怎么害你吃了很多苦头?”楚萧陵差一点忘了自个儿的角色。“我明明遭到陷害,可是他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由着人家污蔑我,逼着我和离归家,最后又被逼着来到这儿九死一生生下两个孩子,尝尽苦头,这难道不是他的错吗?”

原主那么善良柔弱,遇人遇事只知忍让,怎么可能因为嫉妒就谋害夫君的表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遭人陷害,然而辅国公府没有一个人想查清楚真相,只是迫不及待抓住这个机会逼她离开。

对于那个意外,楚萧陵有过怀疑,但最关键的证人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而且他立马要离开京城远赴西北,他担心她留在辅国公府不久就会“病死”,他娘不喜欢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折腾她,以她当时的性子根本受不了。

“若是遭到陷害,为何不想法子证明自个儿的清白?”

“无论辅国公府,还是晋安侯府,都迫不及待想将我弄走,我一个和离的庶女,且姨娘都死了,谁能帮我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就算当时她穿越过来,在那种情况下,她也会做出跟原主一样的选择,因为继续留在京城,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你想查明真相吗?”

陆清菀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白眼,“谁愿意身上有个污点?”其实京城已经离她很远了,她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但是原主至死都惦记着那个冤屈,她觉得有必要还原主一个公道,还有,骥哥儿将来要参加科举,蓉姐儿将来要嫁人,当娘的身上最好不要有污点。

“那你就应该回京查明真相,讨回公道。”

“我已经和离了,想追查真相太难了。”

“我可以帮你。”

陆清菀一笑置之,五年了,该有的痕迹早已抹去,真相只怕永远石沉大海。

“你不相信我?”

陆清菀摇了摇头,好笑的道:“我们好像扯太远了。”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楚萧陵可不愿意配合她转移话题。

略微一顿,陆清菀点出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若是一辈子待在这儿,真相对我来说没多大的意义。”

“那就回京。”

陆清菀再次一笑置之,懒得跟他说了,这次索性站起来,转身准备回房。

楚萧陵伸手拉住她,她不由得一僵,想抽回自个儿的手,可是他不放,还接着道:“回京的事你好好考虑。”

冷冷一笑,陆清菀淡漠的道:“京城已经没有我立足之地。”

“皇上又没有下旨禁你入京,京城怎么可能没有你立足之地?”

“有时候不需要皇上下旨,相识之人有心孤立你,你就难以在那儿立足。”原主是性子软了点,但也是个聪明又通透的人,为何要选择北燕州的庄子安身?那是因为看出嫡母和婆婆都恨不得她死,若她不识相,还要在她们眼前晃来晃去,她们肯定会痛下杀手,因此她离京城越远越好,而且日子一定要过得很苦。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原主会同时得罪了嫡母和婆婆?

嫡母不喜欢庶女这不难理解,可晋安侯府并非只有她一个庶出的,其他庶子女待遇不差,且嫡母没有生女儿,又是个重视脸面的人,对他们的教导也是用了心思,这一点从原主自幼学习书画就看得出来,也因为如此,嫡母恨欲其死的态度令她不解。

至于婆婆的嫌弃,她懂,庶女凭什么嫁给高贵出色的世子?可是再不喜,她都嫁了,为何过了几年才要出手对付她?

“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孤立你。”女人的地位取决于男人的权势,这次他回到京城后不再只是一个千总,而是震慑西北的宣武将军,而且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放着不管,他会真正成为她的靠山。

陆清菀挑衅的扬起眉,“你是我的谁?表哥吗?”

“……”时候未到,他还不能摊牌。

陆清苑用力扯回自个儿的手,大步走向房间,同时丢下一句话,“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说大话。”

楚萧陵忍不住苦笑,他在她心目中肯定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她明明猜到他是谁了,还是不愿意面对……没关系,事情很快就告一段落了,他会带他们回京,一个都不会落下。

某日早上醒来,看见某人又留下书信和银票离开,陆清菀已经可以视为三餐一样的寻常状态,依旧该干啥就干啥,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当然,她为两个孩子小小担心了一下,但显然有过前例,两个孩子认定他还会回来,很快就放下了。

陆清菀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不过她也不乐意当个泼冷水的娘亲,时日久了,记忆就会模糊,伤心难过的感觉就会淡化,她也就让两个孩子自行消化。

必于那夜与某人讨论的话题,虽然后来偏掉了,但是陆清菀并未忘记此事,两个孩子确实有知道父亲是谁的权利,不过如何开这个口教她伤透脑筋了。

陆清菀今日带着两个孩子作画,取的景是“小鸡觅食”,将小鸡散放在庄子的晒谷场,洒了一些米粒还有蚯蚓,可惜她的心思一直在琢磨如何开口这件事,一个时辰过后还未画出一只烂泥中的蚯蚓。

“娘亲生病了?”陆云骥像个小大人似的模了模陆清菀的额头,再模模自个儿的额头,再来是妹妹的,温度一样,没发烧啊。

陆清菀唇角一抽,难怪说父母是孩子的榜样,瞧他的举动,跟她一模一样。“娘亲没生病,只是忙着想事情,还来不及落笔。”

“什么事令娘亲如此伤神?”陆云骥一脸的严肃,套句舅舅所言,爹爹不在时,他这个家中的男丁就是一家之主,不但要照顾妹妹,还要照顾娘亲。

“娘亲有心事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聪明了,我们给娘亲出主意。”凡事有哥哥挡在前面,陆云蓉更显天真活泼,不像哥哥喜欢板着脸,她总是笑嘻嘻的。

陆清菀笑了,模了模他们的头,“谢谢你们,我正好有事想告诉你们。”

两个孩子眼睛一亮,感觉自个儿得到重视,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牵着陆清菀,“娘亲,我们去那边坐下。”

陆清菀点了点头,由着两个孩子拉着她站起身,走到台阶坐下。

“娘亲,说吧,我们洗耳恭听。”陆清骥正襟危坐的道。

“嗯,洗耳恭听。”陆云蓉还煞有其事的挖了挖耳朵。

陆清菀故作苦恼的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轻松点?要不,娘亲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个孩子顿时不知所措,终于月兑去伪装的小大人模样,恢复小孩子的身分。

陆清菀忍俊不住的笑了,轻轻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颊,“你们就当娘亲在说故事,这不就好了吗?”

这对他们而言不是难事,听故事嘛。

陆济菀见他们放松下来,略一琢磨,索性当成聊天似的问:“我说过你们的爹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想知道在哪儿吗?”

两个孩子很惊讶,娘亲不喜欢他们问起爹爹,今日怎么主动提起爹爹?他们都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两人同声问:“爹爹在哪儿?”

“你们爹爹去了西北。”陆清菀起身捡了一根树枝,再回到原位坐下,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点出西北跟他们的距离有多远,“我的桃花村在这儿,西北在这儿。”

“爹爹为什么要去西北?”

“你们爹爹是武将,皇上下了命令,他就得去西北。”

“皇上为什么要爹爹去西北?”

“西北旁边有一个很野蛮的国家——夏国,每年到了冬日,他们就会跑来偷袭我们大梁的村庄,抢夺我们的食物,你们爹爹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那儿打坏人,赶走他们。”陆清骥惊叫一声,拍掌道:“娘亲说过,爹爹是很厉害的将军。”

“你们爹爹不只是会领兵打仗,他还很聪明很会读书,写了一手好字。”两个孩子闪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里面满满对父亲的崇拜之情,可是……

“爹爹为何都不来看我们?”

“爹爹真的不喜欢我们吗?”

略一迟疑,陆清菀还是坦然道来:“爹爹不是不想看你们,更不是不喜欢你们,爹爹根本不知道你们。”

两个孩子显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娘亲的意思。

陆清菀只好从当初遭到陷害开始道来,直至她来到桃花村,接着发现月复中有了孩子,几乎耗尽力气生下他们后,她就缠绵病榻,根本不可能将他们的事告诉他们爹爹,更别说她也不知道上哪儿寻他们的爹爹,拖着拖着,就一直拖到如今。

听完来龙去脉,两个孩子只是抿着嘴,久久不发一语。

虽然两个孩子性格不同,但是遇到事情,反应往往一模一样。

陆清菀模了模他们的头,“怎么了?”

陆云骥看着她,担忧的咬了咬下唇,“若爹爹知道我们,爹爹会不会将我们从娘亲身边带走?”

陆云蓉赶紧摇头道:“我想要爹爹,但是我不要离开娘亲身边。”

陆清菀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没有人可以将你们从娘亲身边带走。”

顿了一下,陆云骥小小声的道:“娘亲,我可以见爹爹吗?”

“我也想见爹爹,我都不知道爹爹长什么样子。”

“娘亲会让你们见到爹爹。”若某人真的是她前夫,他迟早会摊牌。

陆云骥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亮,“娘亲会画爹爹吗?”

闻言,陆云蓉激动的抓着母亲的手,“娘亲不是说画人像最简单吗?”

素描对于她来说确实很难简单,可是……陆清菀头疼了,原主记忆中的前夫实在很模糊,这教她从何画起?而某人又一直保持易容的样子,“娘亲!”

看两个孩子又渴慕又期待的样子,陆清菀实在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娘亲试试看。”

一个时辰后,两个孩子看着父亲的画像,很苦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怎么如此面熟呢?难道他们见过爹爹吗?

陆清菀看见完成的画像也无言以对,除去那道疤痕,将眉毛换成英气逼人的剑眉,剩下的她就是照着骥哥儿长大的样貌去模拟而已,但竟也让她有些莫名的熟悉感,难道他真就长成这副模样不成……

楚萧陵模着窝在身侧撤娇的小黑,目光穿过黑夜盯着杏花庄。

“你亲眼见到那些气味散落在货物上面?”楚萧陵一直忙着跟两个孩子培养感情,并不清楚他们如何安排,反正他只要确定楚星的气味散落在目标物上面,而这些目标物能够揭露杏花庄灭门血案的真面目。

“我亲手将那些气味散洒在箱子上面,就怕他们换了箱子。”楚日回想起过程还激动不已,为了靠近那些货物,他们还包下酒楼举办文会,鞭炮一放,马儿虽免受了惊吓,场面出现混乱,趁机将气味散弄到那些箱子上就容易了,可是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商队生出疑心换了箱子,这就白费功夫了。

“不会,除了给外人看见的货物,我相信商队大部分的人都不清楚真正要运送的货物是什么。”这种杀头的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箱子肯定有两层,一层可以展示在外人面前,另一层只有几个知道内幕的人清楚,换言之,这箱子不会换。

楚日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种事知道的应该只有一两个吧。”

“商队只要完整的将货物交出去就好了,铺子的人就是要验货也不会轻易更动箱子,先别说这些箱子是否特制,更换箱子闹得动静太大,这不是将所有的目光都引过来吗?”

闻言,楚日倒是放心了,只要箱子不更动,今夜的行动就成功了一半。

这时原先还懒洋洋的小黑突然站起来,幽暗的黑眸直勾勾落在黑暗中的某一处。

“看样子来了。”楚萧陵的话刚刚落下,就听见车轮转动的声音。

虽然只有微弱的月光,楚萧陵还是一眼就看出是上次骡子车队。

小黑的鼻子动了动,然后用鼻子蹭了蹭楚萧陵的右手手心。

“你是不是闻到气味了?”

这次小黑直接用脑袋瓜蹭他。

“这真是太好了!”楚日欢喜的道。

楚萧陵模了模小黑的头,“不急,一刻钟之后再让你去探路,不过你要记住,不可以越过围墙。”

小黑再次用脑袋瓜蹭了蹭他。

待骡子车队全部进入杏花庄,楚萧陵轻轻拍了拍小黑的头,“好啦,你可以去了,记住,不可以调皮捣蛋,找到货物最后的落脚处就回来。”

小黑傲娇的撇开头,啊呜一声算是应了,便冲进黑夜之中。

接下来只能等待了,可是没一会儿,楚日就想到一个问题,“若是这些货物藏在杏花庄,过些日子才会弄走,怎么办?”

“这又不是普通的货物,若是你,愿意在手上多留几日,还是早早交出去?”

“当然是早早交出去。”

楚萧陵点了点头,“我猜他们一刻也不想留,这个杏花庄可禁不起进进出出。”

“这倒也是。”

“不用急,无论藏在什么地方,小黑都会找到。”

如今真的只能等待了,还好他们没有等太久了,约莫两刻钟,小黑就回来了。

“小黑,找到了吗?”

小黑得意的摇着尾巴。

楚萧陵模了模小黑的头,“我们走吧。”

小黑带着他们沿着杏花庄的围墙走了至少两刻钟,他们来到通往苍茫山的路口,然后随着小黑一起进入苍茫山。

楚萧陵不是没有过猜测,若那些货物是武器,苍茫山是最好的交易地点,可是苍茫山来来往往的猎户不少,想要在此进行交易并不容易,但很快他就明白自个儿想偏了,一般猎户根本不敢深入,再也没有比这儿更适合交易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黑终于停下来,他们看见前方一两里之处有灯光。“小黑,是那儿吗?”

小黑用脑袋瓜蹭了蹭楚萧陵。

楚日眼睛一眯,细细打量,“那应该是猎户歇脚的院子。”

楚萧陵若有所思的唇角一勾,“我倒忘了深山里面总有几处这样的地方,虽然简陋了点,但不妨碍在这住上几日等人。”

略一思付,楚日就想通了,“冀州的商队一出发,齐国就会得到消息,并派人来这儿守着,等他们送货。”

“冀州那儿肯定有齐国的人守着,只要能逮到人,再掌握这支商队,他们之间的勾当就一清二楚了。”

“爷不是说不宜派人去冀州打探消息吗?”

“冀州的事不是我们可以插手。”

楚日不明白的扬起眉。

“你别忘了宁王是皇上的弟弟,除了皇上,没有人可以动他分毫。”更别说宁王还是他表舅,他一个晚辈没敬着点,还扑上去找麻烦,这不是找死吗?他不清楚皇上的想法,但也看得出来皇上对宁王的包容,若不是起兵造反,皇上不会断了宁王活路,所以偷卖武器这种事,很有可能是下面的人出来顶罪,而他这个将宁王捅出来的人,当然里外不是人。

楚日听明白主子话中的含意,“爷认为皇上会轻轻放下?”

“只要不越过皇上的底线,皇上不会轻易处置宁王。”

“若爷不想招惹宁王,这事如何往上呈报?”

“我自始至终秉持一个原则——看见什么就说什么,没看见的不过是我个人猜测,那就不必多言。”譬如,他没看见箱子里面的东西是武器,就不应该认定他们交易的是武器,不过扯出冀州,皇上自然会跟他生出一样的想法。

“爷不提醒皇上吗?”

“冀州已经是我给皇上的提醒,无论皇上对宁王有什么想法,冀州有铁矿,皇上肯定要派人进入冀州查探。”若不是事关武器,他连冀州都不想提。

“那我们可以回京了?”

“明日先书信一封送回京城,我们就可以收拾准备回京。”楚萧陵拍了拍小黑,“好,我们该走了。”

既然要回京了,楚萧陵就不可能再隐藏身分,首先脸上的易容要取下来,接着他要跟儿女相认……没错,他要先跟儿女相认,再联合他们向陆清菀发动攻势。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最大的难题是陆清菀,想要说服她回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他必须先摆平一双儿女。

楚萧陵刻意挑了陆清菀进县城的日子,庄子只有琴嬷嬷和两个孩子,琴嬷嬷在厨房准备午膳,两个孩子在正房的东侧间玩九连环。

见到走进房间的楚萧陵,两个孩子很有默契扔掉手上的九连环,然后跳起来拉着对方的手,但一看到他的脸,两人都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这不是娘亲画的爹爹吗?

楚萧陵走到五步远的地方蹲下来,“知道我是谁吗?”

半晌,两个人互看一眼,这个声音分明是——

“舅舅?”

楚萧陵摇了摇头,“不是舅舅,是爹爹。”

“舅舅变成了爹爹?”陆云錤觉得有点困扰,声音是舅舅,容貌是爹爹,然后舅舅就变成爹爹,怎么会这样子呢?

楚云蓉点头附和,“好神奇哦!”

“确实好神奇,没听过舅舅会变成爹爹。”

陆云骥微皱着眉,陆云蓉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

“我们的舅舅不就变成爹爹了吗?”陆君蓉对于这样的改变可开心了,她太喜欢舅舅了,她还偷偷幻想过舅舅能不能变成爹爹?没想到她的幻想成真了!

陆云骥也很开心,但他有个问题,“舅舅怎么会变成爹爹?”

“对呐,舅舅怎么会变成爹爹呢?”陆云蓉歪着脑袋瓜瞅着楚萧陵。

“我一直都是你们的爹爹,只是领了皇上的差事,不得不暂时隐藏身分,换了一张脸,先当你们的舅舅,明白了吗?”

陆云蓉惊讶的哇一声,后知—的想到一件事,“舅舅的疤痕不见了!”

“不是舅舅,是爹爹。”陆云骥纠正道。

“爹爹没有疤痕。”

“对哦,爹爹没有疤痕,舅舅有疤痕。”顿了一下,陆云蓉一副很伤脑筋的皱着眉,“舅舅就是爹爹,可是,疤痕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傻瓜,疤痕是假的。”陈云骥抬起右手揉了揉陈云蓉的头。

陆云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疤痕还有假的?”

“这会儿爹爹没了疤痕,脸也长得不一样,不就表示先前那个疤痕是假的吗?”陆云骥突然觉得妹妹好难沟通,这么简单的事为何一直绕不出来呢?

“我就是觉得太神奇了,就跟舅舅变成爹爹一样神奇。”

顿了一下,陆云骥很老成道:“娘亲说,这世上的事无奇不有,跑到树下躲雨会遭到雷击,有人的头发是金色的,有人长得像黑炭似的,还有人能够像鸟儿一样在天上翱翔……总之,凡事莫要大惊小敝。”

楚萧陵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自然而然就接受他这个爹爹,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向他们张开双手。

两个孩子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喊了一声“爹爹”。

许久,楚萧陵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抱着他们,直到心情平静下来,轻轻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很认真的告诉他们,“改日你们见到楚星叔叔,再仔细向他讨教,如何弄出不一样的脸,还有如何弄出一道疤痕?”

“楚星叔叔是谁?”两个孩子很有默契月兑口问。

“楚星叔叔是个神医,一手医术可以治百病,一手易容术可以帮你变脸。”楚萧陵不敢说楚星还会制毒,孩子还小,可别吓坏他们了。“哇!好厉害!”

“我可以拜楚星叔叔当师傅吗?”陆云蓉还记得娘亲病歪歪躺在床上的样子,她想要学习医术,以后就不怕娘亲生病了。

“楚星叔叔很严厉,当他的徒弟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

陆云骥哼了一声,“娘亲说你是娇丫头,辛苦一点就唧唧歪歪。”

“不喜欢的事,我当然怕辛苦,哥哥不是吗?”

“我才不怕辛苦,我是男子汉,以后要保护娘亲和你。”

“我……我以后也不怕辛苦了,我也要保护娘亲和哥哥。”

“我才不用你保护。”

“我也不用你保护。”

闻言,楚萧陵好心疼,再次将他们搂进怀里,“以后有爹爹,爹爹会保护你们。”

“以后爹爹会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我们再也不是爹爹不要的野孩子,是不是?”

东侧间满是欢笑的声音,陆清菀远远的就听见了,心想,某人又回来了,有过一次经验倒也不奇怪了,肯定是遇到的麻烦解决了,然后就回来了,不过越走近越是不对劲,怎么听见两个小家伙不停的喊爹爹?

陆清菀不由得心跳加速,两个孩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喊某人爹爹,除非……

站在东侧间的门边,看见笔下的前夫变成活生生的人,她呆住了,怎么可能跟她画得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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