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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胖主母 第四章 为发家做准备

宝卧桥肃然起敬啊,这个男人长了火眼金睛吗?呃,以前不是没拿正眼看过她?的确,除了肤色,自己忽然瘦下来,改变太大。

只是不让她继续穿厚衣裳,听起来像是善意的,所以说,是不再追根究底她的身材改变,当做治好他伤口的投桃报李吗?所以,她的隐藏是多此一举了?

她回屋后马上把几件厚衣裳月兑了,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然后带上布袋和一个长条木筒,布袋装的是药材,木筒是她昨天熬夜写好的稿子《天子笑》,戴上斗笠,去了县城。

这县城她之前替陆玦请大夫的时候来过一回,街道纵横交错,比一般的大县城还要更热闹上几分,因为出了东城门,沿着官道骑马跑上百里,就是天子脚下的都城了。东有帝都,旁有巴山皇陵,这小小的九生县算是交通要道,怎么可能不热闹。

皇陵的守陵人有自己下山的道路,不用经过卫兵盘问,来去算是便利。

下了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只是今年的春雨迟迟不来,巴山下许多农户都在观望,万一种子洒下去却没有雨水供应,不只白瞎了种子和人力,秋天也可能落得颗粒无收,因此没几户人家敢育苗插秧,种子可是很贵的。

根据书中的叙述,隔年黄河会决堤,不只因为大水死伤无数百姓,还有更多人死于饥荒,树薯则是在水灾后由一名出身农家的百姓呈给县太爷,再辗转呈报到建隆帝面前,之后建隆帝下令官府大力推广,进而解除粮荒。

她出来得不算早,西边的市集已经摆满摊位,天气渐渐回暖,多了许多山货摊子在叫卖,有春笋、香椿还有早韭。

她迳自往另外一条都是商铺的路走去,只走一小段就看见当初请去给陆大人诊治的那位坐堂大夫的医馆,生不如熟,所以她决定进去看看。

这间医馆一进门就是高大的药柜,两个药童忙着给人抓药,外头还有一个坐堂大夫在替人看病,但是没看到之前那位大夫。

“请问沈大夫在吗?”

药童眼皮也没撩一下,“他已经不干了,日前和掌柜的吵了一架,走了。”

“走了的意思是?”

“他在街尾有间自己的小药铺,你要找他去那儿找。”等着抓药的人极多,药童显得非常不耐烦,毕竟宝卧桥穿着虽然干净,却很朴素,头上连根簪子也没有,口气就带了点漠视,但也没有恶言相向。

说完这些,药童没有再理会宝卧桥。

“我有些药材要卖,可否请你们掌柜的出来?”

“去去去。”

宝卧桥见状,干脆的离开,并不计较药童的态度。

药童没拿她当回事,见她转身走了出去,还松了一口气,这根本是妨碍自家做生意,不知道他们集贤堂的药材都是专门向人蒐购的,哪会向她这种来路不明,数量也没多少的人买药材。

无关紧要的眼神和态度影响不了宝卧桥的心情,既然知道上次那位沈大夫在街尾开了家药铺,要不,就去看看。

从街头到街尾,逛街的人肉眼可见减少了许多,千金堂小小的幌子就挂在门口,铺面虽小,但干净整洁,一进门,掌柜很热情的走了出来,宝卧桥一下就认出来,正是那个替陆玦看过病的沈大夫。

沈粱只觉得这姑娘有几分面熟,但又说不出在那见过。“小姑娘可是来抓药?”

“沈大夫,你忘了我啦,几天前我请你去家里给我夫君看病,他有腰伤,腿还断了,你可有印象?”

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如同子夜明星,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瘦下去,整个五官的轮廓都跑了出来,妍姿俏丽,带着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貌,身材也足足消瘦了一大半,要是皮肤更加白皙一些,会叫人惊艳得挪不开眼睛。

短短时间改变这么巨大,这要何等的决心毅力啊!

沈粱深深打量了宝卧桥几眼,才收回视线,“你是当日那位夫人?”

“沈大夫好记性。”

“……可是陆公子有什么反覆了?”

“这倒是没有,沈大夫的药很有效,早上都可以下床了。”她哪里敢说自己在陆玦的伤口滴了灵泉,靠着灵泉的逆天效力直接治好伤口,反倒捧了对方一把。

咦?沈粱愣了下,他的药居然有这等奇效,又或许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听说那位陆公子以前是习武之人,这么重的伤,短时间内就可以下床走动,实在不容易。

“我刚刚去了集贤堂想把手上的药材卖了,可那边的伙计告诉我,你已经不在那里坐堂了,所以我才寻了过来,你能收吗?”

“我本来就只是在集贤堂客串坐堂,和掌柜的理念一直以来有些不合,日前又为了药材上面的事起了点纠纷,想说不如回自己的小铺子,求个自在。”道不同,不相为谋。沈粱诚实告知原因,让宝卧桥对他的好感提升了不少,直觉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那我带来的药材……”

“哦,要卖药材,可以的。”他去过一回陆家,小院子里就小俩口和一个老仆住着,他本着济世救人的心情,对病人的来路绝不多问,只是那位陆公子看着气宇非凡,家境却很是一般。

“沈大夫也知道我夫君病了,急需用钱,这不是没办法,才来相询,你替我看一看吧。”

看宝卧桥的眼神清澈纯净,又一脸的焦急,能在短时间内把自己饿成这样,家里的经济可能真的陷入困境,沈粱不禁点了点头。

宝卧桥打开布袋,从里面抓出另一个塞得满满的小袋子,然后打开,大布袋里装的是满满的七叶一枝花和黑枸杞、小布袋里的是冬虫夏草。

“我家的药材很不错,这一批都是上好,你看看,要是不行也别为难,真不行,我立马走人。”

沈粱抓了一把的黑枸杞,拈起一颗放进口中,咀嚼后满意的点头,“这是玄木黑枸杞,能治心疾,果粒饱满,十斤鲜果可以晾晒成一斤干果,你要是晾晒过再拿来卖,价钱又不一样了。”语气中带着些可惜。

《吴越春秋》记载,西施患病,经常捧心皱眉,范蠡赠以玄木黑枸杞,西施服用后痊癒,越发娇美可人,得人喜爱,只可惜玄木黑枸杞生长条件艰苦,产量稀少,又得权贵世家喜爱,服用后面色红润、精旺气足,贵人们都靠吃它养生,价钱已经被炒成了天价。

他又仔细的把小布袋的冬虫夏草都倒在一块大绒布上,一眼望过去,不由得惊叹出声,“都是一级精品头期草啊,草头短于虫体,色泽黄净,品质顶级。”

冬虫夏草对人体的益处太多,不胜枚举,对抗心律失常有大功效,可惜好的虫草十分稀少。对于七叶一枝花,他也一样爱不释手,知道它能治疔疮瘫肿、咽喉肿痛、毒蛇咬伤、惊风抽搐,也是珍贵的好药材。

待两人相熟后,宝卧桥知道他在钻研云南白药却不得法,告诉他其中一味药就是七叶一枝花,他才豁然开朗,加以研制,居然成功做成了沈氏云南白药,并靠着这一味药令整个家族翻身,成为领头羊,但这都是后话了。

“夫人带来的果然都是好药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他什么药材没见过,这么好的品项却是少见。

“我夫君手下有几个懂药材种植的叔伯们,都是种药田的好手,还有沈大夫,叫我小桥就好了。”

“这样啊,小桥。”沈粱从善如流。“这些药材我都留下来,你看看多少钱适合?”这样的药品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出价了。

“沈大夫,你看着给吧,我信得过你。”希望不是一鎚子买卖,如果价钱合适,那就能长期合作了。

“小桥你家的药田可还有别的药材?”

“还有不少药材,只是我认识的不多。”她选择坦诚相告。

“你家的药材不只卖相好,品质也相当不错啊。”沈粱满意到不行。

宝卧桥稍稍往上提的心这会儿才放回原处。“那沈大夫你看能出多少钱呢?”

“要是所有的药材品质都像冬虫夏草是一级精品头期草,我可以按一般药材的三倍价钱付给你。”

“当然行,谢谢沈大夫。”宝卧桥忍不住兴奋起来。

揣着将近六十两的银子,一下多了那么多银钱,宝卧桥都乐傻了,这是一夜月兑贫啊!

虽然高兴得都快找不到北,不过兴奋归兴奋,她也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待办。“沈大夫,我还有件事想冒昧的打听一下。”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诉你。”他对这伶俐爽快的小姑娘印象很好。

“我想沈大夫应该也是爱书的人,所以想问问你,最近的书铺在哪里,我家夫君在养伤,想找几本打发时间的书来看。”

“你从这里走到街头,再拐过两条街,就能看到一家浩瀚书铺,老夫一些笔墨纸砚都是在那里买的,那书铺的东家是个有见识的人,铺子里什么书都有,你去碰碰运气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书铺的事,宝卧桥就向他道别了。

“谢谢沈大夫,再见了!”宝卧桥朝他挥手。

沈粱把宝卧桥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了一句,“下回要是可以把药材花些时间晒干,价钱还可以往上提一提。”

“嗯,知道了。”真是个好人,明知道晒干的药材在重量上会比捎带水分的湿材轻秤许多,却一再叮嘱她多花点时间把药材晒干,价钱会更好些。

宝卧桥按照沈粱的指示,很快找到那家书铺,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浩瀚书铺门面还挺大的,居然有两层楼。

“小二哥,请问你们家掌柜的在吗?”

进到里面,一个小二正在奋力抹着柜子,因为做事做得很专心,没看到有人进来,等听到宝卧桥的询问才回过神,见到一个挽起发髻做妇人打扮的年轻姑娘。

“夫人找我们家掌柜的有事吗?”

“是街尾千金堂的沈大夫介绍我来的,我有本书稿想请掌柜的看一下。”

沈大夫和他们东家是无话不说的好友,经常相约外出泡茶聊天,一听说宝卧桥是熟人介绍来的,又热情了几分。“夫人在此稍等,我们掌柜的在后面,我去帮你叫人。”

小二很快朝后院走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容长脸的中年男子走来,他步履沉稳,不慌不忙,一身朱色直褪,颇具文人气质。

“小女子宝卧桥见过掌柜的。”她福了一礼。

看到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柏璟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二,不说是沈老介绍来的人,怎么是个小姑娘?

没等他问话,宝卧桥已经自动报上家门,“柏掌柜,我是街尾千金堂的沈大夫介绍来的,小女子听说掌柜的结识许多书生,会收下他们写的故事给他们稿费,完全不限制稿件的类型。”

知道柏掌柜对书稿来者不拒也是沈大夫告诉她的。

这位柏掌柜开书铺的原因,外人都以为就是为了赚钱,也只有身为多年交情的好友沈粱才知道,比起那些治世经典、四书五经,这位更喜欢天马行空反应人性的小说故事。

闻弦歌知雅意,柏璟深看这小姑娘手里握着长条木筒,虽然一身简朴的穿着,却掩饰不住她眉目如画,最特别的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眸明亮清丽,好像会说话似的,即使肌肤不够白皙,还是让人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视线。

柏璟深沉吟了下,“夫人是来投稿的?你可知道在我浩瀚书铺写书的都是县城里颇有几分名气的文人,你今天有勇气走进来,表示对你的书稿有自信,加上沈粱敢介绍你过来……我想看看你的书稿。”

宝卧桥有条不紊的把木筒打开,将书稿递上。

打开那书名为《天子笑》的稿子,看第一页柏璟深就停不下眼了,花了一个时辰,从头看到尾,一个字都没放过,正打算再看一遍,才发现那小夫人被他晾在一边还等着他的回应呢。

他认真抬头看了眼宝卧桥没有任何不耐烦神色的小脸,觉得她的沉稳很是不简单,再看看手里的手稿,想不到这丫头的脑袋不平凡,居然能写出这么特别的故事来。

他的书铺什么都卖,但是能把一本小说写得这么跌宕起伏,吸引人的目光不放,内容还是仵作姑娘和大理寺卿男主一开始相看两相厌,却又不得不一起办案,经历重重波折,从中生出感情的故事。

依照柏璟深多年的阅读经验,这本《天子笑》肯定能赚钱,至于大卖还是小卖却是未知数,这年头的读者口味太难捉模,他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如今印刷方便,出版业也是百花齐放,前仆后继出道的新人没有知名度,难免有不少人一出道就死在沙滩上。

卖得好的还是那些对科举有帮助的四书五经策论,像这样的话本小说虽然有趣,也只能作为打发时间用,到底一个县城里的读书人就那些个,会买话本子消遣打发时间的多是一些深闺妇人。

这本书稿他要,但他也是脚踏实地的生意人,生意人讲究利润……他比出两根指头。

捧着二两银,宝卧桥踩着云里雾里的脚步踏出浩瀚书铺,她挣钱了,二两银子,二千个大铜钱,嗯嗯,是不少了,据她所知,乡下地方有许多人家一年也攒不到一两银子。

但是,她高兴吗?没有,反倒是浓浓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她的能耐也就值二两银子,难怪网路上一堆的文章都说身为编剧,要是穿越了,有一大半得死在沙滩上,她会不会是死在沙滩上的其中一个?

她努力的告诉自己二两银子真的不少了,做人要知足,她若没写这话本子,连二两银子都没有……

柏掌柜说市面上还没有她这种类型的书,他也不敢打包票能卖还是卖不动,加上她没有任何知名度,给她二两银子已经是多的了。

柏掌柜还说了,往后再有新稿子得先供着浩瀚书铺。现下她提不起劲去思考这问题,挫折感有点大,她不知道写下一本书的动力在哪里,所以暂时先不想。

二两银子,加上卖药材的银子,今天总共得了六十二两,卖药材来钱的速度可比她绞尽脑汁、夙夜匪懈的爬格子要强多了,如今被泼了盆冷水,有些心灰意冷。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要不得,但凡是凡夫俗子谁没有情绪?解忧唯有大吃一顿美食才能抚平起起伏伏的心情了。

到了鹅肉铺,她痛快的买了两只白切鹅,一只当晚饭,剩下的一只是她自己的,谁也别想跟她抢。吃独食、三不五时的任性一下也是女人的权益好不好。

买了鹅又买了五斤白面,一大块猪板油、五花肉,一两银子就几乎去了一半,白面一斤可是要六文钱,糙米面只要三文,猪肉更贵,二斤重的带皮猪肉就花了跟她买白面一样的价钱。

每天一睁眼就要花钱,她想,要不在空间里种点小麦吧,可以做面食、烙饼,也不用老是花钱买面粉,太不经济了。他们家还缺肉吃,只靠瞿伯那不怎么靠谱的陷阱捉猎物的机率太渺小。

还有,她馋鱼了,想吃鱼头,所以她又买了一条四斤重的鲈鱼,这完全是情绪性的报复消费。肉肉肉肉肉,她要吃很多的肉才能让自己缓过心里的不平衡!

到了成衣铺见里头也卖布料,她索性不看成衣,买了二十尺的布,五尺半湛蓝色,十五尺象牙白,又买了几团线……他娘的,她是来替自己买衣服,为什么看的却是男人的颜色?

可陆玦比她还惨,就那几件换洗的,要是有个下雨天,衣服干不了,没得穿就好笑了。

她叹口气,问明细棉布和麻布的价钱,又剪了一块十尺的天青麻布,这是自己要的。

她没做过陆玦的衣服,为他量尺寸太麻烦,想到那男人的态度虽然有所改变,但哪根毛若没模顺又会鸡猫子鬼叫,与其跟他接触,不如拿他衣柜里的衣服来量就好了。

等所有的东西都买全了,书稿得来的那二两银子一个铜板都没有剩。

回到家,宝卧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早上她空着肚子出门,哪能不饿,自己也真是笨,出了家门净顾着买这买那,却被心情影响,连买屉包子来顶饿都给忘了!

想到这里,见四处无人,顺手从空间里摘了根黄瓜,张嘴就咬。

她现在对操作空间越来越熟练,只要意动,空间的作物就能自动在她想要的地方出现,不用像刚开始那样出入空间,唯一要防着的就是不让无关紧要的人看到,以免徒增意外。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脚踩进小院的门,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有几块不大不小的墩子,这会儿陆玦、瞿伯都在,还有一个眼生的白衣男人正在陆玦的断腿处捏来模去,还有两个穿着粗布短打、虎背熊腰的剽悍汉子,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一脸如临大敌。

陆玦这男人居然能出屋子了,身边还放着一根也不知道谁给他削的竹杖。她以为陆玦一直没有下床的意愿,也就没想到要替他买一根拐杖代步,不过既然有人想到这点,弥补了她不足,再好不过了。

“唔!”陆玦闷哼出声,原来是白衣男子手上的力度没拿捏好,“子羲,手下留情!”

“我这不是在检查吗?”白衣男子啧啧称奇,他以为来到这里看到的会是个痛不欲生的迩遢男人,也准备好承受他的脾气,顺便挖苦两句,哪里知道这人的伤腿虽然还不利索,却已经可以走动,至于气色,可不是一个重伤病患会有的红润。

他把陆玦的裤管放下来,“这夹板不用装了,骨头已经癒合,再过两天绷带也可以拆了,只是还不能用力,多躺两天吧。”

“你的意思是,我这腿能好,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陆玦的心里尽管隐隐有些预感,一听白衣男子斩钉截铁这么说,心里能确定是宝卧桥给他用了奇药,否则前天伤口还痛得死去活来,没两日已经能下地了。

加上一早喝了她给的那半壶水,他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越来越好,都生出想出门打一趟拳的了。

“理论上不应该是这样,但结果……只能说你是特例。”理论上完全说不通的事,不拿神蹟来解释还能怎么说?

“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

宝卧桥一出声,空地上所有人全刷刷刷朝她看了过来,白衣男子也很快从石墩上起来,矜持的朝她拱手微微弯腰。

所有人的目光全逗留在她身上又回看陆玦,在他身上找不到答案,表情很快转为疑惑和……更多的疑惑。

他们过来的途中,瞿伯已经告诉他们随着爷到巴山来的也就两个主子和他一个仆人。

唯一的女子不该就是爷的媳妇吗?爷成亲那会子,他们虽然没机会吃喜宴,但根据那些与会的内宅夫人的闲言碎语,新娘是个粗陋肥硕的商户庶女,不说给他们家爷为妻,就连提鞋都不配。

可眼前的女子素雅又不失大方的打扮,脸上没有胭脂,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了起来,眉眼温驯,模样俏丽,尤其那双眸子流光溢彩,看了让人失神。

这哪里是传说中粗陋肥硕、狂暴傲慢的将军夫人?传言果然多是不可信的。

至于和陆玦对谈的白衣男子,长得白白净净,一袭纯白衫子,长身玉立,眉若长柳,留着两撇小胡子,不同陆玦狭长眸子蕴藏的冷冽和锐利,他的眼温润如玉,微微的笑容藏着几分的风流倜傥。

看见她,陆玦唇边的微笑淡了许多,一下拿不住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破冰了,不再剑拔弩张,但是他与她的婚姻一开始就建筑在许多的不愉快上,如今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这样就要转变她给他的印象,实在有难度。

虽然他还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和以前不一样,对宝卧桥,他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

瞿伯见陆玦没有回应,场面一度陷入寂静,赶忙上来打圆场,“夫人,这几位都是以前爷身边得用的左膀右臂,爷让我出门去领他们过来,往后可能会在这里长住,许多琐事都要劳烦夫人了。”

“丁鹏、江彪见过夫人!”

人高马大,肌肉贲出,一条刀疤横面而过,还留着一把大胡子,看起来面色凶狠的是江彪;黑炭头的丁鹏个子矮些,面容粗猫,看着没什么大问题。

直到后来宝卧桥才知道他是聋的,因为在战场上被霹雳炮炸聋了双耳,也因此变得不爱说话,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又聋又哑。

两人都朝她拱手问好。

“两位壮士。”她福了福身回礼。

陆玦这时也向她介绍白衣男子,“这是神医皇甫去疾。”

等等……神医皇甫去疾,陆玦身边举足轻重的一号人物,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的神仙人物,医术能起死回生,在原书中因为治不了陆玦的腿疾引为平生憾事。

只不过这点遗憾却叫宝卧桥这轻轻据翅膀的蝴蝶无意中给扭转了。

往后陆玦从秀才举人再到贡士同进士,报仇心切的他为了早日达成目标,以同进士的身分申请外放为官,又花了十年在外县做出亮眼的成绩,回京任职,最后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丞相高位,在官场上几度危难都是靠着皇甫去疾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你们慢聊,我去给你们烧点茶。”不知这位陆大人怎么想的,家里忽然多出这么多张嘴,他身上那微薄的俸禄真的够吗?如今家里的惨淡光景他心里没数吗?

“都快中午了,是该煮饭了。”瞿伯点头称是。

的确是到饭点了,她点点头。“正好,我买了鹅肉回来。”

她赶紧钻进厨房,一下多了那么多张嘴要吃饭,还都是彪形大汉,这饭菜能省事吗?

本来买了白面粉是想做面条的,现在要是擀成面条一定不够这些人吃,要不就做葱油饼跟渣肉蒸饭?半肥半瘦的五花肉下锅灭了,切成两寸立方块做东坡肉。

她赶紧把糯米泡上,再拿出一块五花肉切片,加入酱油、盐、白糖、葱姜末、腐乳汁搅匀,腌渍入味后放入蒸肉粉搅拌,装入笼屉放上灶眼蒸。接着把已经泡好的糯米沥干洗净,用大火蒸熟后,加入蒸得九成熟的肉片,放上千张,再用小火蒸透就成了。

有饭、有千张、有肉,还能不好吃?

做完这些,她开始炸猪油和揉面饼,一大块猪板油放锅里慢慢加热,揉好的面饼里撒一把葱花,入油锅一炸,满屋子的葱香。

另一头的锅子炖着用剔下肉的鹅骨煮的笋子汤,热气袅袅,香味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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