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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白食的侯爷 第七章 双向情动

窗檽半开,外头的寒气透了进来,楼成凰靠坐在窗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専注。

常姑姑走过去,往楼成凰手里塞了个暖炉,问也不问便将窗子给阖上,嘴上絮絮叨叨的念着,“下了一夜的雪,郡主的心疾受不得寒气,这样开着窗子小心要染风寒了。”

楼成凰挑眉,缓缓地抬起头来。“常姑姑,即便你是我女乃娘,我也还是你的主子。”

常姑姑瞥见楼成凰面带不豫,并没有惊惶,也没有不悦,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将窗子支得半开,一边抱怨道:“郡主想想法子快将媛姑娘打发走,有媛姑娘,说话都不方便。”

楼成凰蹙眉,烦心地道:“就让她待着吧!有什么话非要避开她不可?她待在这里,娘才不会来烦我。”

她已经被关心够了!打从霍珠藏失踪,四面八方涌来的关切让她烦死了,尤其是她娘,似乎一点儿也不相信她不知道霍珠藏在新婚之夜失踪的原因,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皿怕自己哪天会不耐烦,将事实都说出来。

“当然是要商量‘那件事’,郡主明明知道的,还需要老奴说出来吗?”常姑姑眼神责备的说道。

“话都说出去了,覆水难收,还要商量什么?”楼成凰冷冷的说道,声音里彷佛都带着冰渣儿。

常姑姑嘴角一撇。“虽然覆水难收,但可以事后补救。”

楼成凰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常姑姑压低声音道:“老奴已经派人给沈家送去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离开避风头,所以即便侯爷寻去了,也见不着他们,只要侯爷回来时,郡主称之前所言全是因为气不过侯爷延误了婚期才编造的即可,侯爷找不到证据也只能轻轻放过。”

“常姑姑,谁让你做这些无用之事了?”楼成凰修眉冷凝,脸色很不好看,“沈家人生活得好端端的,常姑姑为什么要去打搅他们?”

常姑姑振振有词地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老奴不愿郡主受到半点波及。”

楼成凰逼自己冷静,她攥紧了手。“常姑姑,若你再这样自做主张,那可不要怪我心狠,把你送回开阳王府。”

常姑姑这才有些怕了,她垂下了眼睑。“老奴还不是一心为郡主着想,郡主年轻不懂事,若没有老奴在身边照看着,郡主会像当年一样误入歧途,做了错事……”

楼成凰脸色瞬间雪白,用极端凌厉的眼神扫了常姑姑一眼。“闭嘴,我不想听!”

常姑姑这才不敢再说了,楼成凰疲倦的说道:“那一百两用的是你的私房吧!自己去我的库房里取吧。”

常姑姑唯唯喏喏的应了一声,但她没有走开,仍然待在房中。

良久,楼成凰才面向窗外,她瞬了瞬眼眸,微微颤声问道:“他们……过得可好?”

她一直没听闻沈应深榜上有名的消息,在考生的名单里也未曾看过他,想来他是放弃科举了。

常姑姑觑着楼成凰落寞的神情,有意无意的说道:“郡主不需要挂心,沈公子身边已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那人对孩子视如己出,他们一家和乐,过得很好,没有谁少了谁不能活,说情说爱都是假的,能一起过上日子才是真的,沈公子肯定早已经忘了郡主了。”

过得很好,那便好……楼成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常姑姑,以后莫再打听沈家人的消息了,我不想知道。”

她不是不想知道,她是不敢知道……

楼成凰起身。“我出去走走,你不要跟来,也不许任何人跟来。”

常姑姑不敢再多言,由着她去,反正今天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等侯爷回来,相信郡主是聪明人,知道要怎么翻供,接下来只要侯爷与郡主和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可以了,这才是正路。

郡主曾经一度迷失了,走歪了,将她导正即可,日后盯紧了,让郡主长点心就好。

楼成凰独自走到了荷花湖边,湖上结了冰,当然不见半朵花,想来若是她往下一跳也不会死,脑子倒是会撞破一个洞就是……

“郡主。”霍孟书一身蓝袍迎面走来,他从正厅要回书斋,经过湖畔便见楼成凰一个人在湖边游荡,她的眼神如雾如梦,看起来有些怔忡,且没穿斗篷又没仆从跟着,他很不放心,故此过来相询。

“原来是你。”楼成凰眉间轻颦了一下,适才她一时错将他看成了另一个人。

霍孟书是一个斯文的读书人,那份对功名的执着似曾相识,但少了一份那人持有的灵气。

那人是独一无二的,是曾触动她心灵的,她真心爱过他,只是她厌烦了。

生下孩子之后,她没来由的觉得一切都很烦,她怕自己一生要被困在那砖瓦房里,那小小的三间房,所以她扔下他和孩子没心没肺的一走了之,她选择做一个坏女人,一个自私的人……

那之后她觉得解月兑了,觉得轻松了、自由了,可接下来的日子她却始终如哽在喉,她液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开心,胸口始终沉甸甸的压了块大石。她经常辗转反侧,她并不快乐,她还经常想起那两张小小的雪白面孔,像极了她的小面孔。

睡在她怀里的小小人儿们那么软萌,她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走了,但她相信她们的爹学问好,肯定会给她们取个有意义的好名字,在他的教养下知书达礼的长大……

“天气寒冷,郡主为何一个人在湖边漫步?”霍孟书关心地问道。

他与楼媛的情况十分相似,身为霍珠藏的从兄,他父亲是霍家的大房嫡长子,但素来没有抱负,一直闲云野鹤般的过着摇扇逗鸟的生活。不同的是,他不想攀附叔父一家的富贵,此时虽然寄人篱下,暂时客居在金玉侯府,但他正在用功读书,想靠科举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没什么,只是走走,你别管我,忙你的去吧。”楼成凰轻声说道。

霍孟书看着失魂落魄的她,温声安慰道:“郡主也不要太烦忧了,也无须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相信侯爷想通了很快便会回来。”

他虽然是霍珠藏的从兄,也长了霍珠藏一岁,但一直称霍珠藏为侯爷,不想太套近乎。

“人人都当我在为霍珠藏离家出走愁眉不展,要是我告诉你,我并不担心霍珠藏,你信吗?”楼成凰诘笑说道。

霍孟书一愣,有些模不着头脑,结结巴巴的说道:“呃,若是郡主不挂心侯爷,不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那自然是好的。”

他那手足无措的书呆子模样,令楼成凰嫣然一笑。“我还能跟你说什么呢?你走吧,我要去见见梅花长公主。”

霍孟书还陷在她齿如编贝的笑容里,她已迳自转身离开,来到了梅花阁。

这座府邸,原来是梅花长公主的公主府邸,她与霍家次子霍遗成亲后便接了霍老太君一块儿住。霍遗一路高升至如今的内阁首辅之位,在霍珠藏以军功封侯之后,皇上御赐,府邸扩建了两倍,正名为金玉侯府。

梅花阁守门的小丫鬟见了她,连忙请安,“给郡主……哦不不,给夫人请安。”

楼成凰明白,她一嫁进来侯爷就跑了,所有人都还不习惯要怎么称呼她。

楼成凰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不必通报了,我自己进去见长公主。”

小丫鬟没敢阻拦,楼成凰到了暖阁外,听见了交谈声,这才知道梅花长公主在见人,她在珠帘外止住了脚步。

“隐秀呀,都两个月了,你当真不知道你主子去了哪里?是不是你主子让你瞒着本宫?”梅花长公主忧心忡忡地问道。

隐秀是霍珠藏的贴身侍卫,一向如影随行,也对霍珠藏的行踪了若指掌,若说他不知霍珠藏的去向,那是没人会信的。

可也因此他有苦说不出,他确实不知主子去向,也找人找得焦头烂额,京城里里外外部找遍了,甚至派人去边关过去主子待的地方找,都一无所获。

“卑职绝对不敢对长公主有所隐瞒,卑职确实不知侯爷去向!”

梅花长公主双眉微蹙,烦恼万分地道:“隐秀,你说,你主子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隐秀一凛。“侯爷绝非大意之人!”

梅花长公主苦恼地道:“那你说说,你主子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会忽然消失了?究竟是为何呀?”

门外的楼成凰手攥紧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霍珠藏是去了青州,恭陵城就在青州,隐秀肯定猜不到霍珠藏会在那么近的地方,因为没有任何地缘关系,霍珠藏也不曾去过青州,因此隐秀压根没想过去那里找人。

“难得成凰郡主没脾气,可再这样下去不行!”梅花长公主咬牙道:“本宫得进宫与皇上商量,请皇上派暗卫帮忙找人,不然本宫没法向开阳王和王妃交代,本是一桩美事,可不要亲家变冤家了,唉……”

楼成凰眼底清明一片,她悄然离开了,走到外头,对那诚惶诚恐的小丫鬟说道:“不要说我来过。”

她现在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若是沈家收到了常姑姑派人送去的一百两银子,听话的去避风头,那么霍珠藏去了也理当扑空才是,那么他为何久久不归呢?

这么多年来,沈冬妮并没有长成知书达礼的小淑女,但她过得很开心,尤其在她娘亲的生意一飞冲天之后。

沈记小馆正式开始营业了,店门口挂着几盏大灯笼,写着店名,铺里设了六张桌子,一张桌子配四张椅子,客满能有二十来个客人,铺前灶台的大锅里沸腾着大骨汤,只要一搅和,一股子浓香便会溢出,吸引往来客人驻足,而一旦停了下来,也总会被那股子香味勾进去坐下来点一碗汤面,再搭配几盘液菜,走前顺道带上一份喷香绵软刚、烤好的鸡蛋糕或沈应芸自制的酱料、腌菜,其中豆瓣酱和辣酱尤其卖得好。

霍珠藏身姿英挺,容貌过人,他往饭馆里一坐,任何人都会多看上好几眼。

沈应芸坚持不让他帮忙,只能当保鎌坐镇,平常无事便看书。

霍珠藏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可好几次都因为客人实在太多,沈应芸忙到招呼不过来,他忍不住出手帮忙,连小冬妮也是,见她娘亲忙得出汗,连喝水的空档都没有,她好心疼,会主动帮忙收桌子。

沈应芸为此很是苦恼,其实她从第一天便忙不过来了,又不是超人,哪里有办法一个人又是煮饭又是送餐又收拾桌子又洗碗结帐呢?前世有点餐机,结帐直接电子支付,送餐和收桌有时薪工读生,洗碗有洗碗机,她一个人在内场做饭才应付得过来。

而眼下的情况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是事前没考虑到的,还以为只有六张桌子肯定能应付得过来,亏她自信满满的认为自己很有经验哩,前世的经验并不能全然的复制,实在失策!

更别说回到家她还要制作汤底,一锅汤底至少要用上一个时辰来炒料与熬煮,每天得备三锅汤底,每每做完她都累得抬不起手来。

这一日回到家里,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请个人吧!”霍珠藏的语气凌厉而深沉。

“我决定要请个人!”沈应芸毅然决然的说道。

霍珠藏见她总算松口要请人,面部表情这才稍微不那么紧绷,她把自己一个人当仆人用,他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了,同时间他也气恼自己只能坐着干瞪眼,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必须要“读书”!

“都是我失算,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沈应芸也隐隐感觉出来他在生气,在店里只要一回头,都能看到坐在最角落书案前的他紧蹙着眉头,脸色沉沉,好像随时都要发作,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读好书呢?实在叫她很担忧啊!

“你知道就好。”霍珠藏语调沉了下来,不假辞色的说道:“现在光是面点生意就忙不过来了,你千万不要想着多做点酱料或腌菜兼着卖,最好把鸡蛋糕也收起来,也不要打那早上继续卖包子的主意,专心卖面就好。你再敢把自己累出病来试试,我是绝对不许的!”

见他面容严肃,是真的动了气,沈应芸心绪复杂,幽幽看着他,低柔而清晰的说道:“我知道了,青路哥,你别气了,我现在已经认清自己的能力,绝对不会再那么贪心。”

他这么关心她,要叫她怎么办啊?她已经感受到他对她的感情了,可她又不想说破,不想面对这份意料之外的感情。

她真的怕了,也对感情没有信心,她暂时不想再碰触感情了,何况这一世的她还带了个孩子在身边,她与他能有未来吗?

若是将来他能金榜题名,定是一飞冲天,而这时代有点钱权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她是乐观积极没错,但她要的是一生一世双人,她无法接受这种事。

“为什么这么看我?”霍珠藏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寻常,里头藏着太多太多东西了,他不明白,但他却有不好的预感,像是她要推开他似的。

沈应芸回过神来,她咬咬嘴唇,艰涩的说道:“我在想,青路哥你将来一定能遇到一个特别好的姑娘。”

霍珠藏哼了一声。“我已经遇到了。”

沈应芸震动了一下,她扬起睫毛,秋水般的眼眸看着霍珠藏。

她不敢再问下去,不管那答案是她,或不是她,她都无法承受……

霍珠藏没打算给她逃避的空间,他的眼神像一把火,直直的凝视着她,似乎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去了,他开口道:“你不问问那特别好的姑娘是什么人吗?”

沈应芸瞬间有种混乱的感觉,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的在狂响着,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道:那姑娘是我吗?

“芸儿——”

霍珠藏才唤了她的名字她便惊跳了起来,深怕他要说什么更露骨的话,她低一下头,含糊的说道:“青路哥,你跟冬妮一定饿了,我去做晚饭!”

她逃难似的从他面前一溜烟的逃走了。

霍珠藏望着她落慌而逃的娉婷身影,挫折感油然而生。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挫折过,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避之唯恐不及”过,他想要知道,他也必须要知道,她的逃避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喜欢他而逃避,还是因为不喜欢他而逃离?

他不是一个会强人所难的人,若她不喜欢他,他绝不会纠缠,他可以立即离开恭陵城。

可是,若她的逃避是因为喜欢他,因为和他有同样的情动,那么他一定纠缠她到底,一步也不会让!

隔日,沈应芸果然把鸡蛋糕收起来不天天卖了,偶尔当做特卖商品,也透过冯杏瑜的娘找了个手脚伶俐的寡妇安娘子来帮忙,又调整了流程,果然流畅多了。

沈记小馆成了排队名店,除了招牌的汤面之外,沈应芸做的炸黑豆腐和炸豆腐丸子也功不可没,这两种小点心都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美味,炸豆腐丸子外表酥脆,内里软绵,只是洒上椒盐就是人间美味。

林当盛初闻沈应芸开了间饭馆还生意火红时,一时不敢相信,他眼中柔弱的沈应芸,什么都不会的沈应芸,居然能开饭馆?

他不信,所以上门光顾,看到客人络绎不绝又满铺子食香,心里实在讶异。

他点了一碗汤面,一笼今日特卖的小笼汤包,又切了几盘滤味和招牌的炸黑豆腐,吃完还是难以相信这些都是出自沈应芸之手,他满月复疑窦,想跟她讲几句话,可客人实在太多,她可能根本没看到他来过,只好作罢。

沈应芸没看到,坐在角落抱着小冬妮学写字的霍珠藏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瞪着几度想要去灶台边接近沈应芸的林当盛,眼中冒着两簇火光。

这浑小子想要做什么?

答案很快在晚上揭晓了,打洋回到家后,林当盛便找上门来了。

沈应芸压根本不知道林当盛白天去过饭馆,对于他上门来很是讶异,她不想让邻居看见他们两人说话然后闲言闲语,便让他进屋。

“有什么事吗?”沈应芸态度极为冷淡。

林当盛进屋就见到霍珠藏和小冬妮在饭桌前用饭,霍珠藏像极了男主人,还给小冬妮挟菜,三个人像一家人似的,这让他看了很不舒服。

林当盛板着脸。“芸儿!我上次就想问了,这男的是谁?为何住在这里,跟你同进同出的,又在你的铺子里坐镇?”

“跟林公子没有关系,请林公子少管。”沈应芸将下巴微微一抬。“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林公子可以走了。”

“当然有事!”林当盛这才深深看着她,叹息道:“芸儿,你有一身好手艺,为什么不早说?若是我爹娘知道你厨艺了得,就不会要求我跟你退亲了。”

沈应芸心里有底了,看来他是听闻了她的饭馆生意好,可能还上门吃过了,才会巴巴的过来。

“我厨艺如何是我的事,没必要跟任何人说。”沈应芸的态度更加疏离了,她淡漠的说道:“若是林公子要说的话是这个,那现在可以走了,我没什么要说的。”

林当盛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急切道:“芸儿!咱们可以恢复婚约,我可以和苏郁雯退亲,娶你比娶苏郁雯强多了,我爹娘一定也会认同!”

沈应芸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异常刻薄的说道:“我要为我有了利用价值而高兴吗?”

对付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不必留情面,一定要尖酸刻薄,他们会听得懂,才会知难而退。

“什么利用价值?压根没那回事。”林当盛叹了一口气,他深情瞅着她。“芸儿,你还不知道吗?我喜欢的人是你。”

“来不及了。”霍珠藏起身走到林当盛的面前,伸手搂住沈应芸的巧肩宣示主权,冃光淡然地道:“芸儿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不要再作梦,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林当盛眼瞳一震,他不可置信的瞪视着沈应芸。“真的吗?芸儿,这是真的吗?你们已经……已经……”他不愿说出私订终身这四个字,因为他不想相信。

沈应芸也觉得这是杜绝后患的最好方法,她点了点头。“我俩已经许下了终身承诺,这里是我们的家,所以林公子以后别再来自讨没趣。”

林当盛心中颓丧,但他还是不甘心,恼羞成怒的说道:“沈应芸,想不到你是这么随便的姑娘,亏你兄长还是个读书人,你这个姑娘到底有没有羞耻心、有没有节操?”

沈应芸握起拳隐忍着,她抬起眸来,清清楚楚的说道:“节操自然不能与林公子相比,没有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林公子与林公子全家的羞耻心我望尘莫及!”

沈应芸小脸上一片冰冷,她并非能言善辩的性子,但也绝对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柿子!

她没有动手,但林当盛就像挨了一记热辣辣的耳光,面色顿时灰败,嘴上再也无法逞能,灰溜溜的走了。

小冬妮两只小手鼓起掌来,欢天喜地的说道:“我要有爹了!我要有爹了!”

沈应芸心里一跳,连忙低声喝道:“冬妮,不要胡说!”

小冬妮很不服气,气哼哼的说道:“我没有胡说!是娘亲刚才自己说的,说这是我们的家,我都听懂了!瑜姨有教过我!娘亲这么说,就是青路叔叔要做我爹了!”

沈应芸很是无言,冯杏瑜不知道给小冬妮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观念,改天见到一定要好好念她几句。

哪知,霍珠藏却眼含笑意的问道:“冬妮喜欢我做你爹吗?”

小冬妮用力点头。“喜欢!太喜欢了!我喜欢青路叔叔做我爹!咱们三个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青路哥!你不要添乱!”沈应芸真想不到他一个大人会随之起舞,这么一来,冬妮更是会闹个不停了。

她神思不属的往灶房里走。“我去拿糕点!”

霍珠藏几个箭步追上了她,在灶房口突然攫住了她的手,将他拉近到自己身前。

突如其来的近身相贴,沈应芸心跳如擂鼓,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又彷佛知道他要做什么,心跳得更快了。

“如果说,我不是添乱呢?”霍珠藏的手收紧了,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一只手则扶住了她的腰,让她贴着墙,也让她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后面是墙,前面是他的胸膛。

沈应芸又是慌乱又是心颤,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眸子闪动着不安,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珠藏托起她的下巴,眼睛直勾勾逼视着她。“你当然知道。”

沈应芸心跳早就乱了,一接触到他如火紧逼又深沉的眼神,她的心脏猛然加速了跳动,血液彷佛一下子冲进了脑子里,她神志混乱的想要垂眸。“青路哥……”

“看着我!”霍珠藏的声音低而清晰。

她的眼眸雾蒙蒙的,像是浸在水里的黑葡萄,看起来那么无助,又那么的六神无主,娇弱德令他只想保护她……不,是想要占有她!

他再也见不得冯凌刚在她身边关心,见不得姓林的找上门来说要和她复合!见不得他们在她身边打转,见不得他们对她别有企图!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可以马上走,从此不再来烦你,只要你一句话!”他紧蹙着眉,但他的眼眸燃烧着火焰,那团火灼热的逼视着她,像是随时可以燃烧起来。

“你明知道不是的……”沈应芸软软的、哀求的说道,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不知道!”霍珠藏更深的看着她,低哑的、急促的说:“我要听你亲口说,说了,我才会死心,我才不会再纠缠你!”

沈应芸投降了,他好聪明,用这种方法来逼迫她承认感情,她认输了,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想要他“不再来烦她”或者“不再纠缠她”。

可是,她仍然害怕感情,害怕自己再度受到伤害,才会驼鸟得想要逃避。

“你再不说话,我要走了。”他威胁道:“我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你也找不到我了,这样也可以吗?”

沈应芸紧咬了一下嘴唇,眼里蒙上一层雾气,急促的呼吸鼓动着胸腔,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如果你不能对我一心一意,就不要招惹我,我——我是会认真的!”

霍珠藏那灼热的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他含住了她的唇,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唇舌长驱直入,探入她的唇齿之中,不停的吮吻。

沈应芸双眼紧闭着,浑身涌起一股热浪,她发出细微的轻吟,双腿有些发软,她攀附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双唇相接,缠绵许久,霍珠藏终于满足的放开了她的唇,他低头看着她,见她双颊酩红,耳垂也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眸羞涩不已,他的心已化成了一滩春水。

“芸儿,你看着我。”他再度托起了她的下巴。

沈应芸脸颊绯红着,眼波盈盈如醉,唇边涌现一个动人又细腻的微笑,嗔道:“你这么会威胁人,还想说什么呀?”

“我想告诉你,我也是认真的,再认真也不过了。”霍珠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我答应你!此生只对你一人一心一意!若有贰心,愿受天打雷劈!”

沈应芸捣住了他的嘴,急道:“谁让你发毒誓了?”

霍珠藏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要向你证明我的感情,免得你又一溜烟的从我身边溜走。”

沈应芸眼角含瞋,柔柔的说道:“我信你就是了,以后别再发这种毒誓了,我不爱听。”

霍珠藏偏头思量,唇边喩着笑容。“那么,若做不到,我就变成小狗总行吧?”

沈应芸唇边浮起一个好气又好笑的笑容。“你是冬妮吗?怎么这么说话?”

霍珠藏抬手蹭了蹭她的脸蛋。“说实话我很羡慕冬妮,能自小待在你的身边,我也好想自小待在你的身边。”

沈应芸顿觉啼笑皆非。“你知道你这话很没逻辑吧?”

霍珠藏翻手与她手指相扣,感慨地道:“我是懊恼自己太晚遇到你了,我怎么不打从一出生就遇到你呢?”

沈应芸笑瞅着他。“怎么会说懊恼?难道你已经娶妻了?”

霍珠藏的眼神渐渐暗了。“如果我说是呢?”

沈应芸一时慌了,她看着他,嗓子眼涩涩地堵得慌,难受的问道:“你是吗?”

她不是圣人,她的爱是有条件的,他不能是已婚者,不能是犯罪者,不能是个坏蛋呀!

如果他已经娶妻了,那么她就是再一次的识人不清,再一次的有眼无珠了。

她的反应让霍珠藏的心一沉,他咬了咬牙,说道:“我不是。”

沈应芸这才松了口气。“你吓到我了。”

霍珠藏目光微闪。“如果,我有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你做为独得我专宠的侧室,这样可以吗?”

沈应芸皱眉摇了摇头,坦白说道:“即便是反过来,我做正妻,你纳小妾,我都无法接受,我不想折磨我自己去想像你与别的女人恩爱的样子,我觉得那样十分肮脏和恶心,我一定会没办法再爱你。”

霍珠藏抿着嘴角,眸光渐深。

换言之,她无法接受他的身边有第二个女人,更别说,那女人还是他的正妻了。

“青路哥,你听好了。”沈应芸眼神十分严肃认真,她深深的凝视着他,更加坦白的说道:“我是绝没办法勉强自己接受一屋二妻或者三妻四妾,若你不能与我一人共度一生,那么,我们就此划清界限,不要开始比较好。”

说完,她一脸的黯然,鼻子有些发酸,如果他离开了,她一定会很不习惯……很不习惯……很不习惯……

闻言,霍珠藏的心口又是一堵,心像被剜去了一块,再也镇定不了。

事到如今,情已难收,他无法想像身边没有她,他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像过去那样吃不好睡不好,内心空洞?,

“我好不容易把你焙化了,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开你?”他低头,双唇贴在她的额上,轻声说道:“我们不但要开始,还要走到最后,直到白发苍苍,你的身边一样是我。”

他已经清楚明白她的想法了,他会处理好他与楼成凰的问题,然后再娶她为妻,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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