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 第七章
“准十点三十分,抵达‘利亚仓库’,否则”
不给对方有威胁的机会,江若雅不发一语挂断电话。
等到第二次电话响了五声后,他才接起。
“你竟敢挂我电话?”话筒率先传来爆吼声。
江若雅慢条斯理地说:“谈交易,就要照我的规矩来。”
对方一顿,继而又开火:“有人质在我手上,你还敢拿乔!”
“拿乔不敢,只是我有绝对性的证据,又何必惧怕?有没有证人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没有他,我还是有办法的。所以换不换,决定权在我。十一点,‘鸿艺茶楼’。”他坚定地说。一席话,软硬兼施,他赌的是对方对证据的看重。
没多久后,对方的声音又传来:“谅你也不敢玩花样!就鸿艺茶楼,晚一秒,就别来了!最好也别报警。”
挂上电话,江若雅吁了口气。
现在,他上哪找证据呢?
张先生是证人,若对方要赶尽杀绝,他与证人势必不能活。
而那些证据涉及潘议员的贿赂,潘议员又与范众云同出一气的话,绑架与偷窃若不是两方人马,那偷走证据的人究竟是谁?
准十一点,江若雅手拿一份由牛皮纸袋装好的东西抵达鸿艺茶楼。在让人搜身完毕,又交出手机后,随即让入带进一间隐蔽的包厢内,里头有三人。
最上位者,是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男人,其面相十分狡诈。
江若雅虽没见过范众云,不过他也无法相信堂堂一个云门堂之主竟然会是这种样子,非是他以貌取人,乃是对方一点大将气势都没有。
“范众云?”不过他还是试探性一问。
只见那男人点点头。“我要的证据呢?”
“张先生呢?”
范众云的一名手下拉开隔开两间包厢之中的一扇门,江若雅果然见到被蒙著眼绑起来的张先生躺在那里,于是他交出牛皮纸袋。
范众云接过手下交上来的证据,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后,脸色大变;而江若雅早就准备好,他知道他必须在外头的人冲进来前先解决这三个人。于是迅速一脚扫倒左手边的人,往他的颈子上重重一击;接著,右边的人一脚踢向他,他接住,左右手各往外一扯,顿时令对方站不住脚,倒在地上。
“住手!”范众云掏出一把枪,指著江若雅,诡异的笑。“江律师,你以为你快得过子弹?”
倒地的男人,一见情势逆转,起身就是赏了江若雅一拳,打得他嘴角渗血,又踹他两脚。
“哼!不知死活。”范众云上前,以枪抵著江若雅的头。
“是谁不知死活呢?”连放-的声音随著包厢的门被打开而缓缓传进来,他目光直视范众云,看也不看倒地的江若雅。
范众云见到来人是连放-,神情相当震惊。“你怎么来的?”
连放-甩甩手,狂放不羁地说:“一路打进来的!”人的确无法比子弹快,但近距离的搏斗,持枪者却快不过他的反应。
“你再靠近,我就杀了他!”范众云以为连放-是来救江若雅的。
连放-迳自燃起烟,白烟徐徐而上,他的表情十分陰冷,注视著江若雅。“他的命值多少钱?我要的,是更大的利益那一亿元,你不觉得收得有些多吗?”
“你想来分杯羹?”范众云听出他的意思。
“你以为云门堂的人会在一旁看你数钱而已?我是来跟你谈交易的。”
“交易?”一听有利可图,范众云眼睛亮了,不过他也没被冲昏头。随即对没有昏倒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由他来接管江若雅。“你要多少好处?”
连放-走近他,一身无防备地落坐。“放心,我自己有公司,不会要你多少,往后酒店的利益六四分帐。”
范众云一听六四,脸色一沉,但随即想到以连放-是前任律帮帮主的身分,必定在律帮还有影响力,不容小觑;再说,做大事是要看长远的,日后等他坐稳云门堂,再重新谈条件也未尝不可。
“好,我答应。”
“成交。”连放-笑著伸出手。
范众云不疑有它,随即握上,但在那瞬间,连放-拿著香烟的手,立即把烟头往他的手背一按,随后又一拳命中他的下颚,击昏了他。
几乎同时间,另一方的江若雅,仿佛有默契似的,抓住男人的手,几手凌厉的招式后,让那个人抱肚倒地。
连放-来到江若雅身边,扣住他的下颚,以指尖拭去他的血。
“谁打的?”
“没事的。”江若雅淡淡回应,想去带走张先生尽速离开,连放-却没放手。
“谁、打、的?”他又问,这次,脸色冷冽得吓人。
对于连放-会来救他,江若雅感动莫名,于是自然地搂搂他,手却不自主地发抖。“我真的没事,我们快走吧!”
那一搂,霎时融化了连放-的肃杀之气。“嗯。”
等他们刚放了张先生时,没想到范众云竟然握著枪起身。“走得了吗?”
“喔,这里有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叫我一块来参加呢?”一道冷冰的声音瞬间划破紧绷的气氛。
随之而来的几个男人,走在前头的是个外表粗犷、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五官端正,笑意盎然,但仍掩饰不了眼底的一抹凶残。
那感觉令江若雅不寒而栗,什么才是真正的黑道,他今日才见识到了。
“堂主!”
举枪的男人小三胆颤地叫出一声堂主,来者之身分立刻揭晓,他才是真正的范众云。
“喔,你还认得我这个堂主啊?真是莫大荣幸。”范众云气势非凡,他稳稳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受这紧张氛围影响,泰然自若。
“堂主,我、我就是这两个人设计陷害你啊!我是来帮你拿回证据的。”小三立即丢下枪,赶紧解释。
深邃的眸子淡淡扫过江若雅与连放-,范众云一弹指,跟著他进来的几名男人其中三人,立刻将小三与地上的两人抓了起来。
“堂主”小三的声音不自觉发抖。
范众云眯眼含笑。“敢在背后出卖我,就不要怕!否则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带他们走!”
一声令下,整个包厢顿时只剩下六人。
“连放-,好久不见了,混得不错嘛!”
连放-把江若雅藏在身后,冷冷道:“少跟我攀交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潘议员来进行堂内的扫除,现在找到了陷害你的人,我们就没什么瓜葛了。”
“你说得没错。”范众云懒懒扬唇。“跟你是没什么瓜葛,不过跟你身后那个小美人我们还有帐要算呢!”
连放-深如黑潭般的眼眸,凛凛发狠,似有蓄势待发之势。
“不准动他!”他警告。
“连放-,你以为带著两个人你还走得出去吗?”
“杀了你,一定行。”
场面顿时僵冷,许久。
“哈!你还是这么有种,放心吧!我对你的小美人兴趣是有,不过可还不想因此惹上律帮。只要交出证据,你们就可以走了。”
江若雅走出连放-刻意的保护。“证据让人偷走了。”
范众云眼神一眯,无情的狠光一闪而逝。“你以为我会信?”
“被偷就是被偷。”江若雅冷静自持。
范众云戴上手套捡起地上的枪,把玩。
“范众云!收起你的心理战术。”连放-冷道:“证据真的不在我们这边。”陰骛般的眼紧紧盯著范众云的眼神。
“在谁手上?”
“杨宇乔。”连放-没有停顿。
江若雅一听,注视连放-,神情丕变。
“非常好我现在只想投一个人,你们谁要当我的靶?”范众云把枪上膛,一副不当人命是回事。
“范众云,你逃不了的。”江若雅难得气得眼神迸出怒火。
范众云扬唇:“小美人对我说教了!不过我最厌恶有人跟我说教了。”
“那我能不能说?”清冷干净的声音透著一丝转机。
“大小姐。”范众云带来的人必恭必敬地对走进来的年轻女孩尊敬地喊了声。
范众云睨她一眼,双手一摊,收了枪。“小姐,你怎么又跷课了?”
“堂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闻不问?”
范众云含笑。“已经解决了。”
“是吗?太好了。那堂主,能不能请你送我去上课?”女孩一脸冷意,眼神只落在范众云身上。
场面,顿时扭转。
“当然了。”范众云起身回应,又对他们说:“证据,我会去查,要是让我知道在你们手上”故意没有下文,他人已跟著女孩离开。
顿时,鸿艺茶楼的纷嚣,消失无踪。
最紧张的时刻,已经结束了。
三人离开茶楼,方耀光的车子在外头等候多时。
还有一大群迟来的,由刘队长带头的警察。电影中,警察往往是最后到的,而在现实中,江若雅没想到警察也是最后才来。
真是讽刺!
迟来的刘队长带著歉意说:“江律师,刚刚我的手机上有简讯,说是改变地点,我误信了。来迟了,你没事吧?”就因为他的手机号码鲜少人知道,他才会误信。
江若雅摇摇头。“没事。麻烦你了,刘队长。”
“别这么说,差点就害了你。我本以为是你不能出声,才传简讯,看来,我得去换号码了”
“嗯。”江若雅淡淡吟了声,立即明白前因后果。
他想官商勾结、黑道介入这些问题再不设法改除,就算刘队长再换上百来支手机驴码,也妩法躲周内部人的有心泄露。
利益──果真是最现实的。
相互点了头,刘队长马上率人进入鸿艺茶楼,察看有无蛛丝马迹。
之后,方耀光交代自己的人先把张先生送到医院检查身体;因为江若雅坚持不上医院,他便载著连放-与江若雅回住处。
上车没多久,江若雅因为过度紧绷而感到疲惫,昏沉地靠在连放-肩上沉沉睡去。
由后照镜观之,方耀光说:“真是难为我的学长了。老板,我这次算不算护驾有功?”
“那女孩是谁?”他不曾听闻云门堂还有能压住范众云的角色。
“喔,那是前任堂主刚回国不久的独生女,在堂内也有一席之地,范众云还不成气候,不看面子不行。”
“你请得动她?”没想到他的律师这么厉害了。
方耀光笑了笑。“不是我面子大,是你的小侄女面子大,才能借到人出面斡。”
“小夜?”他诧异。
“是啦,她是小夜的学姐。”
连放-听完,不禁一笑,没想到他最不希望侄女介入黑道的事情,结果竟是她救了自己。
让他不得不感叹事事奇妙。
“回去记得谢谢她吧!今天她还要考期中考,为了你,差点赶不上考试时间。”
连放-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她今天考试?”连他这个作叔叔的都不晓得,一个外人竟然对小侄女的事情了若指掌。
方耀光立刻转移话题。
“说来这个范众云也的确不好对付,明知小三想陷害他,让警察以为他与潘议员有所勾结,没想到他竟将计就计。知道自己动手必定引来非议,干脆就让外人帮他清理门户,心机之深,连我也甘拜下风。”
连放-点了头,不再说话,握著江若雅的手,闭上眼睛。
以前的江湖日子,他从不觉得痛苦难熬,直到今天他才了解,过去身边人担心他的心情是如何沉重。
好似他担心雅会有不测一般!
当他看见那把枪正决定著雅的生死时,他的心在那瞬间几乎是停了──让他恨不得上前痛宰小三一顿!
若是雅有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放小三好过,绝对不会!
不过,此刻他心底的石头,终于平安放下了。
因为,雅已经安稳地靠在他身边。
他亲吻他的额头,也合上眼睛假寐。
方耀光送两人回住处后,又立刻离开。
屋子内,江若雅坐在沙发上,连放-倒了杯水给他。
江若雅没有接过,目光落在窗外,淡漠的声音逸出:“宇乔的事,你怎么知道?”杨宇乔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因为要让自己月兑困,而害了他。
连放-沉默片刻,之后才说:“我派人跟踪他,知道他有回到事务所去,而隔天,你的事务所就遭窃。”
江若雅听了,缓缓吐了口气。他没想到,真的是宇乔!
真的是为了胜过自己吗?
“那你早就知道这件案子的内幕?”
连放-点头。“嗯。”
这会儿,江若雅把脸埋入双手内。
“你气我插手?”
放开了手,江若雅往后靠在沙发的背上。
“我不知该气什么,若不是你,我恐怕也回不来。只是我现在比较担心宇乔的事情,他惹上的人不好对付。”潘议员无论如何也还受到法律的牵制,但黑道,是法律之外的另一个社会,不受任何约束,他担心杨宇乔躲不过。
“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他。”
“谢谢你。我实在没想到最厌恶官商勾结的他,竟然会这么做”
“人,会变的。”
江若雅眼神迷蒙,尔后闭上。
“我爸爸,以前只是个小公务员,直到我妈因慢性病去世,可是当时,她其实不会那么快死的,是因为医生的诊治出错后来爸因为我妈的死,气忿地去告那家医院,结果什么公道也没讨回来,他便决定考律师。然后在取得更有力的证据后,才打赢了官司,之后,他的名气愈来愈大可是,他的人未变过。上庭,是专业的律师;下庭,是耿直的好爸爸。所以人──真的会变吗?变的,不过是对环境的应对之策罢了。”他有感而发。
“雅”
“我没事了,今晚让我一个人睡吧!”他的心,其实也很累了。
三天后,杨宇乔竟然拿著有力的证据,反告潘议员。
顿时,新闻沸沸扬扬的,媒体记者也一窝蜂地采访两人,他虽然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但或许因为他的客户不是潘议员的关系,所以记者并没有紧迫盯人。而杨宇乔的名字顿时声名大噪;潘议员则是因涉嫌贿赂,也遭检调单位约谈。
不解杨宇乔行径的江若雅因为连日来的躁心终于在这天病了,于是他下午请病假,看过医生后回家休息。
吃了药就躺在床上的他,终于在好一点后起身想喝杯水,没想到才刚要开门的他,却听见门外的连放-在讲话。
本不该偷听,但“杨宇乔”的名字却传入他耳中,让他停下动作。
“杨宇乔?”提早回来的连放-正在与方耀光通电话。
“是啊,老板,可别说这一切你不知情?”
他当然知情,只是后面的走势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探查太多了,方律师。”当他喊出称谓时,便是要对方严守分际。
“会吗?身为你的手下,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不管你知道什么,最好挂上电话就忘了。”他低声警告。
“当然。我的记忆最不可靠了,那事情就跟你报告到此,我还有事要办。”今天是他生日,他要和连夜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要汇给杨宇乔的钱,要记得。”
“是的。”
挂上电话,轻轻的一声“喀”,让连放-迅速转身,在见到是谁后,脸色有瞬间的惊愕。
“雅,你在家里?是怎么了吗?”随即,他镇定不泄露一丝情绪。
江若雅冷冷的笑。“你对宇乔做了什么?”
看来,雅都听见了,事情既然结束,他也不想隐瞒。
“我没做什么,只不过把他要的证据给了他。”
“为什么?”江若雅想沉著,但奈何头又开始痛了,亦让他的情绪愈来愈激动。
“我不管他想怎么做,我只想保护你,潘议员和范众云的事情,我不要你介入。”
所以他偷了证据,交给杨宇乔,不过问他要如何处理,只是今天的转变,却也让他跌破眼镜,他本以为杨宇乔会帮著潘议员,但却是反咬他一口,剧情的直转急下,让他有些紧张──因为他感觉到,杨宇乔似乎也想保护雅,所以才愿意接受证据,由他一人承担。
“你害了他,你知不知道?”
“就算我没给他,他也会自己想办法弄到手。”
他很自私,所以绝对不说出他的感觉,情愿雅误会杨宇乔。
“你明知内幕,却还是这样做”
连放-知道此刻的江若雅已认定是他的错,任他说再多也没用。
“若不这样做,你以为保护得了你吗?范众云不是傻子,只要你一公布证据,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难道你想连你弟弟也牵扯进来?”
江若雅蓦然一怔。
“没有你,我可以处理得更好,是你坏了我的计画!”冰冷的声音盛载他不断冒出的怒意。
连放-睨著他。“哈!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律师哪一点?就是太刚愎自用了,以为自己是天,什么都可以承担、什么都做得最好,结果──却不知自己正在做蠢事!你以为计画就能万无一失、只手遮天吗?不踩别人的背,你永远也无法做大事!”他炮火一开,毫不客气。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与其要牺牲别人所换来的保护,我情愿不要!现在,请你离开──”他严厉道。
他们之间的平衡已经不平衡了。
但说也奇怪,在盛怒的情况下,两人相视,冷冷的目光,竟没有半点怒火蔓延的态势。
仿佛,两人表现在外的,只是一种刻意、一种假象,他们都将真正的意图隐藏在心底,不愿道出。
没有二话,连放-收回目光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他的房子。
江若雅知道,现在分开,是最好的情况了!
虽然,他的心有抹隐隐的怞痛,但他却故意忽略。
忽地,电话铃声响了,江若雅接起。
“喂?”他的声音不似平常沉稳,而是带了点沉重。
话筒一旁的人立即就听出来。“大哥!”
是弟弟──
对了,因为连放-的关系,他已许久未去他那里巡视。
“你没事吧?”打来的人是自己的手足,江若雅露出关怀的态度。
“问我有没有事?大哥,我才想确定你平安没。我前一阵子出国办事情,没想到才回国就听见你在办一件贿赂的案子,新闻报的好大,你没事吧?”江若原的声音透著浓浓的担心。
“嗯,我没事。”他从来就不让人担心他,因为他向来可以一个人把事情处理得完美,不需要旁人为他躁烦。
“那就好。”江若原也知道自家大哥的个性,不过由于信任他的能力,他才相信。“连放没烦到你吧?”
因为出卖大哥才换来的援助,多少在他的良心内有些过意不去。
“他已经搬出去了。”
又听出江若雅的凝重,江若原淡淡“喔”了声。“那没事了。大哥,你自己小心点,有事,记得要找我。”
“我知道。”
挂了电话,江若雅躺在沙发上。
从明天开始,什么都恢复正常了。
隔天,同样的时间,睁开了眼,却见不到相同的人。
江若雅有些迟疑,他探手模了模大床空的另一边,温度很冷。因为与连放-同睡久了,他已习惯窝在相同的位置,不会随意变换位置。
今天,他多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起身盥洗更衣。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牛女乃,还有过了期的优酪侞。
在做土司夹蛋时,他也受了影响,不加糖改放盐巴,望著本来都会有人坐的位置,如今,空无一人,挡不住映入眼帘的客厅摆设。
索然无味地吃完早餐,江若雅深吸了口气,俐落把杯盘收好,穿上西装外套,提起公事包,回头多望了一会儿冷清的客厅,才踏步离开。
他总觉得,客厅在一夕之间,变大了。
而他明白,这样的日子将会持续下去。
在江若雅开车离去之后,一辆银色的车子也尾随跟上。
直到确定江若雅已经平安进入事务所,那辆车子才迅速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