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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吻大当家 第五章

夜色如墨,亮晃晃的武器映入眸底,在眼前形成霍亮银光,唤醒他体内忠君为民的正义热血,告诫着他不允失败。

稍早前,他想西城赵家派了密函,取了贪臣赵封贪财奸贿之证据。

未料及贪贿证据才刚揣入怀里,赵家护卫倏涌而出,将他团团包围住。

他不知他在今日行动的消息因何走漏,以致让老奸巨猾、坏事做尽的赵封有所防备。

锐眸不动声色暗察敌众我寡的局面,莫煦宗知晓,眼前情势凶险,若以蛮力缠斗,他并无胜算,实在难以杀出重围。

略一思索后,莫煦宗手扬单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诉,砍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尚不及反映,只见银光炤熠,一道墨影如鬼魅般由眼前疾闪而过。

耳边疾风不止,剑气横荡,转瞬,吃痛声此起彼落响起,那墨影便在众目睽睽下销声匿迹。

赵封惊疑之际,见手下死的死、伤的伤,铁青着脸气得大吼:“全是一群没用的饭桶,还杵着发什么楞?快给我追!追!”

夜风寒怆耳边回荡着赵封气急败坏的声音,莫煦宗一举纵跃上檐顶,垂眸冷凝着下方鸟兽散开的护卫,突地感到一阵剧痛袭来。

下意识伸手模向肩头突起物,莫煦宗蹙眉发出一声低吼。

他没想到,赵封所训练的赵家护卫中居然藏着使暗器的高手。

强拔下嵌进左肩的蛇牙形暗器,莫煦宗猛地一窒。

此时手中的不是普通暗器,而是江湖上让人闻之色变的‘绝命阎罗’。

‘绝命阎罗’乃是由天下第一毒人孙踏香研制,通常以涂着毒药的蛇牙吻为夺命武器。

被状似蛇口的蛇牙吻嵌入皮肤的那一瞬间,蛇牙遇血即成绝命剧毒,中毒者会在约莫一炷香时间,毒气随着血液扩散,游走全身,最后中毒者会因为毒气攻心而死。

他当机立断封住身上几个大袕,减缓毒气攻心的时间,争取时间。

他该庆幸,赵封拿到的不是孙踏香独门秘制的‘绝命一日香’,那毒是比‘绝命阎罗’更陰险的毒,会让中毒者散发歘特殊香气,让人可循香追查中毒者下落。

若真中了那毒,他的行踪将无所遁形且必死无疑。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赵封是如何得知他的行动?又是如何不下天罗地网等着因他入陷阱?而发出‘绝命阎罗’的人又是谁?

据闻,亦正亦邪的孙踏香从不帮贪官污吏、不涉及江湖事,他所研制的毒器又如何出现在赵封手中?

隐隐推敲出几个重点,莫煦宗知晓,这一切绝不单纯……

秋末冬初,夹着霜冷的寒风呼呼吹着,枝上枯叶随风发出沙沙声响,转瞬间又旋落满地萧瑟。

就着月色,仰头看着枯叶像雨般翩然旋落一地,丁笑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在娘家时,屋前也有棵大树,秋刚临,落叶随风漫天飞落,她总喜欢和妹妹丁喜芸张臂去接,非得弄得满身满头是枯叶才甘心。

那段和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很单纯,若和嫁入莫家的日子比起来,只是多了点为生活奔波的劳苦。

转眼嫁进莫家几个月,在莫家她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除了费心为相公张罗些食补药膳外,日子远比想象中清闲、如意。

为人妻的生活她适应得挺好,只是在这安足的日子里,她总觉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说实在,她真的想不明白,心里欠缺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不过很正常,依她率真粗线条的乐观性子,实在很难有伤春悲秋的细腻。

以前老爹就常笑她,她的适应力强,就算把她丢到街头,她也会好奇的张望四周环境,在发掘适合她生活的方式,然后以她特有的乐观,快速代谢掉心里所有的负面想法,让笑挂上脸庞。

或许就是脸上那不曾褪去的甜美给她带来福份,她是他爱笑的小蝴蝶……老爹总是这样说,噢!差点忘了,那个老爹是还未染上赌瘾前的老爹……

风静,丁笑蝶匆匆拉回心思,惊讶于自己竟恍神这么久,连忙提起裙摆,往厨房而去。

自从头一回炖给相公喝的鸡汤见效后,她更加积极变化食膳药汤,让相公口味可以天天换新、不腻口。

厨娘一瞧见她,立刻敞开笑道:“少夫人,您时间拿捏得真准,这药膳火候正好。”

袅袅白烟伴随着药香味,充斥在厨房里。

丁笑蝶小心翼翼掀盅,舀了一口汤盛在碟中,唱了一口才道:“恩,滋味真好,多亏嬷嬷帮我看着火候。”

大夫所开的药膳汤营养滋补,可佐以鲜鸡、肉骨、鲜鱼炖煮,除了药贴本身的药效,石材投过小火焖煮释放出精华,不但营养好吸收,更暖和脾胃。

小小一盅药膳汤乍看简单,实则繁复,费时,费心,半点都怠慢不得,虽说有厨娘看顾着,但她每隔半个时辰,总会往厨房走上一回。

丁笑蝶那全心全意为良人的模样,连厨娘也为之动容。

“是少夫人有心,连着为少爷炖了大半年食膳,从不倦怠,下午、临睡前各一盅,顺应节气选择当令食材炖汤,这份细腻让嬷嬷我瞧了都好感动。”

“我才没嬷嬷说的那么好。”头一回被人赞细心,她脸都红了。

“少夫人值不值得人赞,光瞧少爷这段日子的身体状况就知道。”

少爷与少夫人成亲以来病情未再恶化,虽然还是没法儿像正常人那般,但病况确实好上许多。

大伙都说,少夫人是有福之人,要她说来,少夫人不但有福,还是有心之人。

“相公好我也好,能为他这么计量着,我才不用整日闷得发慌。”她边小心翼翼端起热腾腾的药汤边说着。

“呵呵,少爷娶了你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你也得挣点气,努力帮莫家怀个小女圭女圭啊!”厨娘不与她争辩,反而呵呵直笑着。

提起小女圭女圭,丁笑蝶赧然地愣了愣。

其实自从那一次莫名其妙洞了房后,相公变得越来越古怪,甚至不太喜欢她碰他,连‘吸浊气’也是她硬‘强’吸了他好几次才顺利完成。

或是是被她硬着来的手段给吓怕了,那一次后,时辰已到,相公总是乖乖让她帮他吸浊气。

不过这也好,那一次后……她疼了好久,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别羞别羞,生女圭女圭是天经地义的事,瞧你脸红得跟红苹果似的。”尴尬虚笑了两声,丁笑蝶连忙道:“唉呀嬷嬷你……唉,晚了,你快去休息,我……我还得趁热端汤回房呢!”

这是成为莫少夫人唯一的压力。

其实不只厨娘关切她的肚皮,婆婆、莫家长辈更是引领期盼她能为莫家生个小女圭女圭。

大伙虽明着没说,但那股隐晦的压力,还真让人吃不消呢!

她颔了颔首正准备踏出厨房,厨娘又唤道:“我瞧少夫人还是先披我的外氅再回去,这天气是越来越冷,受了寒可不好。”

“嬷嬷别麻烦,我不冷。”感受那关切,丁笑蝶心头是既喜又暖。“我要回房了,汤冷了可不好。”

说着,她对着厨娘扯开灿笑,径自离开。

四周万籁俱寂,这时分,大伙用完晚膳都窝在屋子里取暖,丁笑蝶独自一人周在寂冷的园中小径还怪寂寞的。

不知相公醒了没?

丁笑蝶暗暗想着,却又忍不住掩唇偷笑出声。

好奇怪,打从嫁给他后,她心头萦绕、挂念的,除了他还是他。

忽地,一股淡淡血腥味顺风拂来。

“唔,那是什么味道?”

丁笑蝶微微怞动鼻头,努力辨着空气中怪异的气味,只是越闻她便觉得熟悉,那味道似乎像是……血味?

兴许是成亲当天相公当堂吐血的震撼,那血色陰影烙在脑中挥之不去,丁笑蝶心猛地一窒,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相公。

难道他又吐血了?丁笑蝶越想越害怕,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当她快步由园中小径穿过数个月洞,快回到寝屋时,瞥见一道立在屋檐上的墨影倐地直栽落地。

“啊——”声音卡在候间,丁笑蝶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反应。

她看错了吧?

丁笑蝶眨了眨眸,无法确定,充满疑惑的脚步却自有意识的往寝屋旁的小径挪移。

寝屋放的小径铺着卵石,摆着石臼、养着莲,也植着八角,夏天时时一片古朴绿意。

天气一冷,绿意不再,一眼即可望尽小径,若是有人跌下,绝对无从藏匿。

先将盛这药盅的托盘搁在一旁,丁笑蝶缓慢移动步伐,安静地朝着小径靠近。

待脚步一走,投过屋里投映出的幽微光芒,她因为眼前所见,惊愕地轻怞了口气。

她没看错,真的有个人由屋檐上跌下。

只见对方一身黑衣装扮,仿佛忍受着极大痛楚地依靠在墙面上,粗重的吐息在冷空气中呼出白色烟气。

他受了很重的伤吗?由那么高跌下来,说不准连腿都给跌断了吧……打住忽掠过的同情思绪,丁笑蝶忙不迭地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管这黑衣偷儿有没有跌痛跌伤,她此时该做的是放声大喊,让护院来捉贼才是。

只是瞧着瞧着,丁笑蝶竟觉那身形竟与相公有些相似?

就在她犹豫着该不该放声大喊时,两道凌厉的目光朝她射来。

迎向那目光,丁笑蝶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脑中疯狂转着,她得大叫来人,她该转身就跑,但奇怪的是,被那双眼直盯住,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的无法挪动,微启的唇甚至挤不出一句话。

呜……怎么那么奇怪?她被下咒了吗?为什么身体不听使唤?

在她皱着张小脸时,男子撑起颀长的身子,一步、两步朝她逼近。

许是伤得极重,他得单手撑着墙面,才能顺利往前移动。

目不转睛瞪着男子,丁笑蝶想,依他步伐沉重的龟速,她绝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逃跑。

无奈,就算心头一千百万个想逃的念头,她吓得扯不开脚步,只能无助地圆睁着眸,看着他渐渐逼近。

丁笑蝶你是傻子吗?快逃啊!快逃啊!

他每迈出一步,她那像被紧掐住的心便紧揪一下地催促着自己。

终于,在黑衣人离她仅一步之距时,惊惧声嗓才姗姗来迟。“呜,哇……救救……”

声音好不容易滚出喉间,却被探向前的一双大手给捂住,成了一串无意义的低唔声。

“噤声。”无力瞅着眼前没半点危机意识的笨女人,莫煦宗沉声警告。

稍早前他强撑着会莫府,原本想到竹局寻暮定秋,不料还来不及离开,眼底便落入丁笑蝶朝着寝房徐缓而至的身影。

惊见那熟悉的身影,莫煦宗的心陡地一凛,直觉想躲。

不料体内的毒却由不得他作主,他还是狼狈摔落在小娘子惊愕的凝视下。

“唔唔唔唔……”突然被捂住嘴,丁笑蝶挣扎着。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举得眼前缚着黑面巾,仅露出一双冷厉俊眸的眼眸很熟悉,连那声嗓,也与她家相公十分相似?

无力面对她的挣扎,莫煦宗双手压住她的臂膀,绷着嗓断续道:“噤声,别动,我不会伤害……”

毒气来得急而猛,他的脸色在转眼间由苍白转为铁青,气息更是紊乱不堪。

感觉他的手突然压住纤肩,她惊慌失措喊道:“啊……你别过来,你别乱来,我……”左挥右打的双臂急震,居然在不经意间扯掉男子缚面黑巾。

失去缚面黑巾,男子近在咫尺的容颜蓦地撞入丁笑蝶眸底。

她为之震慑地凝着眼前那一张深深烙进脑海的冷峻脸庞,几乎不敢置信。

“怎么会……”

那同时,一阵灼心入骨的痛透过肩头袭来,莫煦宗再也无法承受,双膝一软地软瘫在地。

“相公!”惊见他在她面前倒了下来,丁笑蝶吓得花容变色,顾不得心里的疑惑,连忙将他扶起。

一扶起他,丁笑蝶立即感觉到,落在他肩头的手心传来一股湿濡热意,摊开手掌,乍见那怵目惊心的黑血,她僵住,一股冷意由脚底窜起。

“相公、相公……你受了什么伤,为什么……为什么血是黑的?”

躺靠在她怀里,莫煦宗蜷缩着身子,硬是挤出虚弱言词。“帮、帮我到……到后院竹林……找暮……”

话还未说完,他发出痛苦低哑声吟,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

“后院竹林?后院竹林哪有住人,呜……相公你别吓我呀……”脑中一团乱,丁笑蝶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嫁入莫家几个月,她从未听过后院竹林住着人,直觉便将他的话当成伤重后的胡言乱语。

无力闭上眼,莫煦宗发出一声轻渺低喃:老天爷行行好,这节骨眼上,他身上没半点可以解释、说明一切的力气啊!

“相公你撑着,蝶儿去唤人!”等不到他的回答,丁笑蝶当机立断,故作镇定的语气微微发颤。

虽然脑中一堆疑问,但找大夫医治相公要紧!

听到她要去唤人,莫煦宗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别去!”

“可是……可是……”丁笑蝶犹豫地支吾了半天,不知该不该听他的。

“不、不能找大夫,不能让……让人知道……听、听话!”

看着冷汗不断由他的宽额落下,冷峻薄唇由白转青紫的痛苦模样,丁笑蝶心疼得管不住泪水。

相公的身体虽然差,也曾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昏厥过去似地,但她从未见过他这么痛苦过。

她不想眼睁睁看他这么痛苦!

深吸了口气,丁笑蝶坚持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让你死!”

她的回答扯动他内心深处的某一根弦,就算处在无尽的痛楚中,莫煦宗依旧可以感觉到内心强烈的震撼。

“你……帮不了我……”

事已至此,他无力改变,一切只能交由命运安排。

“可以的,房里有药,蝶儿先帮你止住血……”突然想起掌中黑血,丁笑蝶的心被恐惧狠狠擒住。

不!不能止血,相公流出的血是黑的……或许是中了毒……脑中思绪纷乱不堪地转着,她还没想透,莫煦宗虚弱的声嗓哀哀落入耳际。

“没用的……我被涂了‘绝命阎罗’的蛇……蛇牙吻所伤……不是一般……”

蛇!捕捉到他断续虚弱语句中的字眼,丁笑蝶恍然大悟惊声道:“相公,你怎么会被蛇咬了呢?”

“……不是蛇……”

面对小娘子完全状况外的纯真,莫煦宗虚弱得嘴不能语、话不能齐,有心无力啊!

“别担心,被蛇咬伤不怕!”丁笑蝶还是认定相公被蛇给咬伤。

“……”

毒液在他体内放肆,他无力再反驳,而暗器蛇牙吻的外形便像张嘴欲要人的蛇口,唉……姑且就当蛇咬吧!

不知相公内心无力的想法,丁笑蝶小心翼翼褪去相公的夜行衣,惊见那黑了大半的肩头,猛地倒怞了口气后,二话不说便低俯下头,贴覆住肩上血洞。

“你……做什么?”感觉她柔软的唇贴上,莫煦宗惊声问。

“帮相公把毒血吸出来。”将吸出的毒血吐到一旁,她重新将唇贴覆住血洞吸出毒液。

她生在穷乡僻壤,遇过太多这类似的状况。

未出嫁前,谁要倒霉被蛇给咬了,没钱请大夫,都是这么办,事后摘些解毒药敷着,不过三天就没事了。

幸好这几个月她努力和相公学习‘吸吮’之术,现在她的‘吸吮’技巧很好,用力得宜,绝不会弄痛他!

她的勇敢坚强的决定,撼他心魂。

“你……傻瓜,那……那不是普通的蛇毒……”

莫煦宗激荡不已地看着她的动作,忘了体内剧痛,喉头一咽,眼眶莫名发热。

他从没想过,她居然能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呜,蝶儿不管……蝶儿不要、不要……相公你死……”

丁笑蝶边吸边哭,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伤口,似在为他洗涤伤口上的毒。

“傻瓜,你会中毒的……别、别再吸了……”

胆战心惊看着她口中的黑血,莫煦宗咬牙,使出全力用肩顶开她,不忍她傻乎乎的为他做如此牺牲。

突然被他撞倒在地,丁笑蝶凝眉生着气,不明白为何到了如此危急的状况,他还是将她推开。

见她圆瞠的眸嘟着燃着黑血的唇,莫煦宗虚弱喘息道:“傻瓜,你……你会死的!”

“我不管,咱们是夫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丁笑蝶不管他的阻挠,一脸固执地揪着他,走近他,重复方才吸吮的动作。

心狠狠一震,莫煦宗怔怔凝着她脸上义无反顾的坚定,突然觉得好笑。

他可爱的小娘子在平时就不太怕他,在这时候,更是固执得让他为她感到心怜也心疼。

是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他最危急时,她不问缘由,伸出援手……她没有吓得从他身旁逃开,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默默地看着她一口一口为他吸出毒血,莫煦宗心中气血翻腾,只觉心里对她存在的每一寸防戒,缓缓瓦解中。

不知过了多久,莫煦宗的神思逐渐昏沉之际,天空突地落下雨。

一滴、两滴,落在他的宽额、眼皮、挺鼻……温温热热的……

他勉强掀开眼才发现,落在脸上的不是雨,是小娘子的泪,一滴、两滴,像雨般一颗颗坠下。

“呜……相公,你不会死了……你不会死了……”丁笑蝶抱着他,又哭又笑地咽着。

被她的泪‘打’醒,莫煦宗恍如梦醒,纵使有一些莫不清楚状况,却十分清楚明白,他没死,还好好的或者,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哭什么呢?”他以着沉哑声嗓低声问。

“血变红色了,相公不用死……蝶儿好开心、好开心……”激动地抱住他,丁笑蝶哽咽说着。

“你、你说什么?”失血过多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无力飘渺。

她说血变成红色了……意思是,他中的‘绝命阎罗’,真的被她给吸出来了?

这……可能吗?

若依江湖传闻,‘绝命阎罗’该是致命的剧毒,为什么这么轻易便能去除?

奇怪的是,此时体内撕心裂肺的揪人疼痛减轻了,除了微微的眩晕,他并无其他不舒服的感觉。

浑浑噩噩地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急声问:“你呢?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我嘴里没伤口,才不会中毒!”她笑吟吟地回应,轻扬的语调因为方才哭得太惨,变得微哑。

听她理直气壮的率真回应,莫煦宗直想笑。

她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么天真、这么傻气的让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再说没人像她这么大胆,把‘绝命阎罗’当蛇毒去处理,而她居然成功了……

让他不得不相信,她是有福之人。

“你……真的没事?”

“相公没事,蝶儿就没事。”

定定望着她眸中犹带泪光的笑颜,莫煦宗缓缓抬起手,颤颤为她拭去她微扬唇畔的血迹,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她能不顾自身安危,不加思索为她吸肩上毒液呢?

“为什么……”

不懂他没头没脑迸出的一句话,丁晓蝶不解问:“什么为什么?”

“谢谢你今晚为我做的。”

他将他的命交在她手上,只要稍有踌躇,他极有可能因毒血攻心儿毒发身亡。

而她为了救他,不顾自身安危的莽撞,让他感动、震撼,悸动得无以复加。

丁晓蝶古怪地瞥了瞥难得温柔的相公,不懂他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对她客气了起来。

“咱们是夫妻,为什么要说谢呢?”她说着,忍不住扬袖为他拭去额上冷汗又道:“相公脸色还是不太好,蝶儿先扶你进房休息好不好?”

天气冷,他刚中毒,若又在受了风寒,岂不更雪上加霜。

看着她依旧一心为他,莫煦宗波澜不兴的心绪因她激荡起伏。

“蝶儿……谢谢你。”紧紧握住她在他额间忙碌的小手,莫煦宗由衷开口。

“相公……”头一回听他这么唤自己,丁晓蝶的脸蛋染着腼腆的淡淡红晕。

她好开心也好害羞,不明白为何她会因为相公唤她的小名,她的心像倒入一壶蜜似的,唇边噙着可人的甜笑。

看着她唇边不断绽开的笑面,莫煦宗跟着无力的牵动唇角,心窝暖暖的。

在共同度过那攸关生死、惊心动魄的一刻,她的笑,显得弥足珍贵,格外牵动他的心。

他想,在丁晓蝶不假思索低俯下头,为他吸肩上毒液那一瞬间,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妻,一个可以与他共患难的可爱小娘子……

共患难……任妻子搀起自己,莫煦宗的心绪陡沉,若她问起今晚的事,他能据实以告吗?若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真能为他保守秘密吗?

思及此,他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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