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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凤凰社 第八章 听证会

哈利猛怞一口凉气,他没法控制自己。这个巨大的地牢看起来异样地熟悉,他不仅仅是看过这个地方,他,来过这里。这就是他在邓布多的记忆盆里曾经来过的地方,在这里他看到雷斯坚一家被判处在阿兹卡班监禁终生。

黑色的石头墙壁即使在火炬的光亮底下依然模糊不清。他两旁的椅子都是空的,但是在前方,最高的那排椅子上面有许多人影。他们本来还在小声说话,但是当大门在哈利身后轰然关闭的时候,大厅里一片寂静。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法庭里响起:“你迟到了。”

“对不起,”哈利紧张地回答,“我-我不知道时间改变了。”

“那不是维真魔塔的过错,”声音说,“今早已经给你送了一只猫头鹰了。坐下。”

哈利低头看着法庭正中放着的椅子,椅子的扶手上缠满铁链。他以前见过这些铁链,它们会像有活的一样弹起来把人紧紧绑住。他穿过屋子,鞋在地面发出很响的回声。当他小心地坐在椅子边上的时候,铁链威胁地发出一些声响,但是并没有扑过来绑上他。他觉得更加不舒服了,他抬起头看着高高地坐在上面那排椅子上的人。

他能看到的大概有五十来个人,每个人都穿着紫色的长袍,左胸上有一个做工精巧的银色“W”字(维真魔塔的头一个字母——译注),他们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哈利,一些人的目光严厉,另一些人则毫不掩饰他们的好奇。

最前排的正中,坐着现任魔法部部长,考尼烈斯。法吉。法吉身体略微发福,经常戴一顶柠檬绿的圆顶礼帽,不过,今天他没有戴帽子。而且,他以前对哈利的善意笑容现在也荡然无存。一个宽肩膀、方下巴的女巫坐在法吉左边,她的短发已经灰白,戴着单片眼镜,表情十分严厉。而法吉右边也坐着一个女巫,但是她紧靠在椅子后面,把脸隐藏在陰影里。

“很好,”法吉说道,“被告总算到了——我们现在开始。你准备好了?”他向旁边问。

“是的,先生,”一个哈利熟悉的声音迫不及待地说,那是罗恩的哥哥帕西,正坐在前排里最靠边的椅子上。哈利抬头看帕西,以为帕西会有认出自己的表情,但是他并没有,他玳瑁镜框后面的眼睛正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羊皮纸,手上准备好了羽毛笔。

“八月十二日,惩戒听证会,”法吉大声宣布,帕西马上开始记录,“将审理家住萨里郡小文金镇女贞路4号的哈利。詹姆斯。波特先生违反《未成年人施术合理限制条例》以及《国际魔法师联盟之保密法令》有关条例的行为。”(哈利的全名是哈利。詹姆斯。波特,中间的名字来自他父亲的名字,使用全名是法律标准,后面在庭上出现名字也都是包括了中间名字的全名——译注)

“审判官:科尼利厄斯。奥斯瓦德。法吉,魔法部部长;阿米莉娅。苏珊。邦斯,魔法司法局局长;德洛丽斯。简。安布居,高级副部长。庭审记录员:帕西。

伊格内修斯。卫斯理——“

“辩护律师:阿伯斯。帕西瓦尔。乌福瑞克。布赖恩。邓布多,”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哈利身后传来,哈利的头猛地往后看,结果把脖子都扭疼了。

邓布多正稳稳当当地迈步穿过房间,他身穿深蓝长袍,表情坦然平静,长长的银胡子在火炬照耀下微微地闪光。他站到哈利身旁,架在鹰钩鼻上的眼境滑下一半,他透过半圆形的老化镜片向上看着法吉。

维真魔塔的成员们开始交头接耳,现在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邓布多身上了。有些人看起来有点不满,其他人略微惊慌,而后排坐着的两个老巫师,却挥动双臂,欢迎他的到来。

一看到邓布多,哈利的胸中立刻充满了坚强和希望,那种感觉,不亚于凤凰歌声曾带给他的鼓励。他希望看着邓布多的眼睛,但是,邓布多并没看他,他的眼睛仍紧盯着明显狼狈不堪的法吉。

“啊,”法吉说,看起来惊慌失措,“邓布多,啊是,你-呃-接到我们-呃-改变听证会时间和-呃-地点的信了,是不是?”

“我一定是错过了那封信,”邓布多愉快地说,“不过,因为一个幸运的错误,我提前三个小时到达了魔法部,所以还好没有耽误事。”

“是-嗯-我想我们需要再加张椅子-我-卫斯理,你能不能——?”

“没关系,没关系,”邓布多快乐地说,掏出自己的魔杖,轻轻一晃,一只舒适的印花布扶手椅就忽然出现在哈利旁边。邓布多坐下,把他长长的手指尖顶在一起,从上面用礼貌而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法吉。维真魔塔的成员依然窃窃私语,紧张得坐立不安,直到法吉再度开口,他们才安静下来。

“是的,”法吉一边翻着他的笔记一边说,“好吧,那么,所以,那些指控,是的。”

他从面前的羊皮纸摞里怞出一张,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宣读。对被告的指控内容如下:在被告明确了解其非法作为之情况下,于八月二日晚九时二十三分,在麻瓜居住区,有麻瓜在场的情况下,施展神护魔法,而在此之前,被告已经接到过魔法部颁发的同类书面警告。此举触犯了1875年制定的《未成年人施术合理限制条例》丙段内容,以及《国际魔法师联盟之保密法令》第十三条之规定。

“你可是家住萨里郡小文金镇女贞路4号的哈利。詹姆斯。波特先生吗?”法吉越过羊皮纸,盯着哈利问。

“是的,”哈利说。

“三年前你曾经收到过魔法部关于非法施用魔法的书面警告,是也不是?”

“是,不过——”

“而且你在八月二日曾经施展过神护魔法?”

“是,”哈利说,“可——”

“你明知在十七岁以前,你是不允许在学校以外施展魔法的?”

“是,但——”

“明知你施展魔法的地方,是麻瓜居住区?”

“是,可是——”

“充分意识到你的身边还有一个麻瓜在场?”

“是的,”哈利生气地说,“但我用魔法是因为——”

那个戴单片眼镜的女巫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施展了一个完整的神护卫?”

“是的,”哈利说,“因为——”

“一个成形的神护卫?”

“一个——什么?”哈利问。

“你呼唤出来的神护卫是否形像清晰?我的意思是,它不仅仅是一股汽或烟?”

“是的,”哈利说,觉得自己的耐心在缩减,他豁出去了地说:“它是一头牡鹿,一直是牡鹿。”

“一直?”邦斯女士大喝:“你在以前就施展过神护魔法?”

“是,”哈利说,“我已经做了一年多了。”

“你现在是不是十五岁?”

“是,而且——”

“你在学校里学会的?”

“是的,卢平教授在我三年级时教我的,因为——”

“很惊人,”邦斯女士说,向下看着哈利,“在这个年纪居然能施展一个完整的神护卫……实在相当惊人。”

她旁边的一些巫师们再次小声嘀咕起来,有几个人点着头,但其他人都皱着眉摇头。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魔法是否惊人的问题,”法吉暴躁地说,“事实上,我认为越是令人惊奇就越坏事,因为,这个孩子施展魔法时,被一个麻瓜清楚地看见了!”

那些刚才皱眉的巫师现在都喃喃地表示同意,但是看到帕西也一本正经地点头,哈利给激怒了。

“我施展魔法是因为摄魂怪!”哈利抢在别人打断他之前大声说。

他原以为这会让他们再次嘀咕起来,但是现在的寂静似乎比刚才更浓了。

“摄魂怪?”邦斯女士停了一下,才问。她扬起浓浓的眉毛,单片眼镜几乎要掉下来,“你是什么意思,孩子?”

“我的意思是说有两只摄魂怪出现在路中间,袭击了我和我的表兄!”

“啊,”法吉再说,毫无笑意的笑脸转向维真魔塔的成员,似乎想让他们也来分享这个笑话:“是啊是啊,我就知道会从你这儿听到这样的东西。”

“摄魂怪出现在小文金镇?”邦斯女士十分诧异地问,“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邦斯?”法吉仍然笑着,“让我来解释。他显然已经彻底想过了这件事,他认为摄魂怪会是个相当好的头版小故事。相当好啊,反正麻瓜也看不见摄魂怪,不是吗,小子?太方便,太方便了……所以我们只能相信你的话却没有目击证人。”

“我没有撒谎!”哈利喊着,声音盖过了审判席上再次爆发的窃窃私语,“它们有两只,从小路两头出来夹击我们,周围变得又黑又冷,我的表兄能感觉到它们,他想逃跑——”

“够了,够了!”法吉说,一脸目空一切的表情,“我很抱歉打断你的话,我知道你已经排练好了这个故事——”

邓布多清了清喉咙。维真魔塔成员们再次安静下来。

“事实上,我们有证人目击摄魂怪在小路出现时的经过,”他说,“我的意思是,除了达达力。达斯里以外的证人。”

法吉丰满的脸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松泄下来,他瞪了邓布多好一会,最后终於看起来好像重新振作了自己,说:“我们恐怕没有时间听更多的谎话,邓布多,我想尽快处理这件事——”

“我大概是记错了,”邓布多依然愉快地说,“但是我确信,维真魔塔的权利宪章上规定被告有权向法庭提供证人?难道这不是魔法司法局的条例吗,邦斯女士?”

他向戴单片眼镜的女巫继续说道。

“正确,”邦斯女士说,“完全正确。”

“啊,很好,很好,”法吉猛地说,“这个人在哪里?”

“我把她带来了,”邓布多说,“她就在门外。我去带她——?”

“不用——卫斯理,你去,”法吉冲帕西喊,后者立刻站起来,从审判席的石头台阶上跳下来,目不斜视地跑过邓布多和哈利面前。

一会儿帕西就回来了,费格太太跟在他身后。她看起来有点害怕,比任何时候更神经兮兮的。哈利希望她记得换下那双方格布拖鞋。

邓布多站起来,把他的椅子让给费格太太,然后给自己又变了一把。

“你的全名?”法吉大声说,费格太太正紧张地坐上椅子边缘。

“阿拉贝拉。多仁。费格,”费格太太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回答。

“还有你究竟是谁?”法吉的口气高傲而且厌烦。

“我是小文金镇的居民,哈利。波特先生的邻居。”费格太太说。

“我们的记录里,除了哈利。波特以外,小文金镇没有其他的巫师。”邦斯女士立刻说,“我们对那个地区一向监察得比较仔细,因为……因为过去曾发生过的事件。”

“我是一个似贵,”费格太太说,“所以你们不会有我的记载,不是吗?”

“一个似贵,嗯?”法吉说着,仔细打量着她,“我们会调查的。记得把你的家庭资料交给我的助手卫斯理。顺带问一句,似贵能看见摄魂怪吗?”他加上一句,向旁边的座位左右看着。

“是的,我们能!”费格太太愤怒地回答。

法吉把目光转回,向下看着费格太太,扬起眉毛,“很好,”他冷淡地说,“你可以讲了。”

“那晚我出门到柴藤路尽头的小商店去买猫食,那是八月二号晚上九点多钟的事儿,”费格太太马上匆匆忙忙地开始讲了,仿佛曾经用心学习过她准备讲的话,“那时我听到从木兰巷和柴藤路中间的那条小路上传来一阵蚤动,等我走到路口,我就看到摄魂怪在跑——”

“跑?”邦斯女士尖锐地说,“摄魂怪不用跑,它们会滑行。”

“这就是我要说的意思,”费格太太连忙说,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粉红的颜色来,“它们滑行着向看起来是两个男孩那儿去。”

“你说它们看起来象什么?”邦斯女士的眉毛紧皱,单片眼镜的边缘都埋在皮肤里了。

“嗯,一个胖胖的,另一个又太瘦了——”

“不,不,”邦斯女士不耐烦地说,“摄魂怪……描述摄魂怪的样子。”

“哦,”费格太太说着,脸上的红晕现在蔓延到脖子上了,“它们很高大。高大,而且穿着斗篷。”

哈利觉得他的心在这一刻沉了下去。无论费格太太说什么,在哈利听来都好像她最多只是见过摄魂怪的相片,而相片是永远不会传达全部事实的:它们离地漂浮时的怪异和陰森,随它们而来的那种腐烂气味,还有它们呼吸气时发出的可怕的呼噜声音。

第二排一个身材矮胖、留着大黑胡子的巫师侧身凑到坐在旁边的女巫那里耳语,那个有着一头小卷头发的女巫冷笑着点头。

“高大,而且穿着斗篷,”邦斯女士镇定地重复,法吉嘲弄地嗤笑一声。“我明白了。还有其他的吗?”她问。

“是的,”费格太太说,“我感觉到它们。整个地方都变得很冷,你得知道,那是夏天里相当热的一个晚上。而且我感到……好像所有的快乐都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而且我记起了……恐怖的事情……”

费格太太声音颤抖着停下了。

邦斯女士的眼睛瞪得大了些,哈利可以看见她脸上曾经埋着单片眼睛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红色的痕迹。

“摄魂怪做了什么?”邦斯女士问,哈利猛地燃起一丝希望。

“他们冲向那两个孩子,”费格太太的声音现在大了一点,也更有自信了,粉红的颜色也逐渐从脸上消失,“其中一个孩子摔倒了,另一个孩子往后退,想击退摄魂怪,那个孩子就是哈利。他试了两次,但都只有银色的蒸汽放出来。他试第三次的时候,他释放出一个神护卫,那个神护卫击退了第一只摄魂怪,然后,在哈利指挥下又把第二只摄魂怪从他表兄那里赶走了。这就是当时的事情经过。”费格太太结束了讲话,似乎并不太让人信服。

邦斯女士看着费格太太一言不发。法吉则烦躁地翻着文件,完全不注意费格太太。最后,他抬起眼睛,有点挑衅地问:“这就是你看到的,是不是?”

“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费格太太重复。

“很好,”法吉说,“你可以走了。”

费格太太把惊恐的目光从法吉转向邓布多,然后站起身,慢吞吞地挪向门口。

哈利听见大门在她身后砰然关上。

“不是十分可信的目击证人,”法吉傲慢地说。

“嗯,我不知道,”邦斯女士用她的疾速语调说道,“她的确相当精确地描述了摄魂怪攻击时所产生的影响。而且我想象不出如果摄魂怪没有出现在小文金的话,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可是摄魂怪在麻瓜的居住区游荡,怎么会正好就撞上了一个巫师?”法吉嗤之以鼻,“这样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就算是百格门都不敢打这个赌——(百格门,指路都。百格门,曾经是快迪奇球星,后任魔法体育和竞赛局局长,曾赌博上瘾——

译注)“

“哦,我不认为我们中间有任何人会相信摄魂怪是碰巧在那里出现的。”邓布多轻松地说。

法吉右边坐着的那个脸藏在陰影里的女巫移动了一体,但是其他人仍坐着不动,也没有发出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法吉冷冰冰地问。

“我的意思是,我认为摄魂怪是被人派到那里去的,”邓布多说。

“如果有人派两只摄魂怪到小文金镇去游荡,我想我们至少会留下记录的!”

法吉咆哮道。

“如果在最近一段时间摄魂怪听命于魔法部以外的人,那你就找不到记录,”

邓布多平静地说,“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法吉。”

“是的,你说过,”法吉咄咄逼人地说,“但是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你的看法不是无理取闹,邓布多。摄魂怪都还在阿兹卡班,它们依然听从我们下达的一切命令。”

“那么,”邓布多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我们就必须问问我们自己,为什么魔法部里会有人在八月二号命令摄魂怪去那条小巷。”

彻底的寂静成为给这句话的回答。这时,法吉右边的女巫探了探身子,因此哈利头一次看到了她的样子。

他觉得这个女巫长得就像一只苍白、巨大的癞蛤蟆。她的身材短粗,宽阔松弛的脸,脖子几乎和沃能姨丈一样的短,嘴倒是又宽又松的,她的大眼睛圆圆的略向外鼓。她的卷头发很短,上面系了一个黑色的天鹅绒蝴蝶结。就连那个蝴蝶结都让哈利感觉好像是一只大苍蝇,正等她伸出长长的粘舌头捕食了。

“审判长介绍德洛丽斯。简。安布居,高级副部长。”法吉说。

这位女巫用一种尖尖的、带着颤音的、仿佛少女般的声音说起话来,这让哈利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她会呱呱地叫呢。

“我一定是误解了你的话,邓布多教授,”她说着,脸上的假笑把大圆眼睛里的冷酷衬托得越发明显了。“我太笨了,但是你的话,有那么一小会儿,听起来好像是认为是魔法部下令袭击这个孩子的!”

她发出的清脆笑声让哈利脖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维真魔塔里也有几个成员跟她一起笑了,但是显然没有一个是因为这件事情好笑。

“如果摄魂怪确实只听命于魔法部,而一周前两只摄魂怪也确实袭击了哈利和他的表兄,那么,唯一的逻辑就是魔法部有人躁纵了这次袭击,”邓布多彬彬有礼地说,“当然,也许是这两只摄魂怪月兑离了魔法部的控制——”

“没有摄魂怪会月兑离魔法部的控制!”法吉大叫着,脸已经涨得通红。

邓布多微微点一下头。

“那么毫无疑问魔法部就要展开全面调查了,为什么有两只摄魂怪会远离阿兹卡班,还有为什么,它们会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袭击。”

“邓布多,还轮不到你来决定魔法部该做和不该做什么!”法吉大吼,现在,他脸上的猪肝颜色一定会让沃能姨丈也为他骄傲。

“当然不是,”邓布多温和地说,“我仅仅是表示我对魔法部将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能力有信心。”

邓布多看着邦斯女士,后者调整了一下单片眼镜,微微皱着眉头,直视着邓布多。

“我要提醒在座诸位,这些摄魂怪的行为,即便它们不是这孩子想像出来的话,也不是这次听证会应该讨论的题目!”法吉说,“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哈利。波特所违反《未成年人施术合理限制条例》的行为。”

“我们当然是,”邓布多说,“但是摄魂怪在小巷现身是这个问题的关键。根据该条例的第七条规定,在特殊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在麻瓜面前施展魔法。而特殊情况里,包括巫师本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或是其他在场的巫师、术士、或麻瓜的生命——”

“我们也熟悉第七条的内容,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法吉怒吼。

“你当然清楚,”邓布多亲切地说,“那么我们都同意哈利施展神护魔法的条件是完全在这一条所标明的特殊情况之内了?”

“如果真的有摄魂怪在,是的,但对这点我相当怀疑。”

“你刚刚也听了目击证人的话。”邓布多打断他。

“如果你仍怀疑证词的真实性,那么叫她回来,再问她一次。我肯定她不会反对的。”

“我-那个-不——,”法吉气急败坏地说,摆弄着面前的文件。“是-我今天要把这事情弄完,邓布多!”

“但是很自然地,你根本不在乎目击证人的证词,即便这样会导致严重的误判。”

邓布多说。

“严重误判,我的天哪!”法吉用他最大的声音吼着,“邓布多,你难道就没计算过,他为了逃月兑屡次公然在校外施展魔法的处罚,这小子究竟编出过多少荒唐故事?我想你大概已经忘了他三年前用的那个盘旋魔法——”

“那不是我,那是一只家佣精灵做的!”哈利说。

“看到了没有?”法吉咆哮着,夸张地指着哈利的方向,“一只家佣精灵!在麻瓜房子里!我倒要问你。”

“该家佣精灵现在是霍格沃茨学校的雇员,”邓布多说,“只要你需要,我可以立即把他叫来作证。”

“我-没-我没时间听家佣精灵的废话!不管怎么说,这不是唯一的一次——他居然把他的姨妈都炸上天了,看在老天的份上!”法吉大喊着,拳头重重地拍在审判桌上,打翻了一瓶墨水。

“而我认为您那次没有追究哈利的责任是非常仁慈的做法,您的原因,在我想,是因为即使是最好的巫师有时候也难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当法吉手忙脚乱地把墨水从文件上擦去的时候,邓布多镇定地说。

“他在学校里犯的错误更数不胜数,我还没开始讲呢。”

“但是,魔法部没有惩罚霍格沃茨学生在校内所犯的错误的权利,哈利在校内的表现,与本次听证会毫无关系。”邓布多说,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彬彬有礼,但是现在他的话里似乎也有了一些寒意。

“哦噢!”法吉说,“现在连他在学校的表现我们都管不了了,嗯?你真这么想?”

“正如八月二日晚上我曾经提醒你的,法吉,魔法部无权开除霍格沃茨的学生,”

邓布多说,“它也没有在判决一个人有罪之前,就没收他的魔杖的权力,这也是我在八月二日晚上提醒过你的。你对贯彻法律的急迫让人钦佩,可是在此同时,你自己也似乎——我相信这不是你故意的——忽略了几条相当重要的法律。”

“法律是可以改变的,”法吉残酷地说。

“当然,”邓布多点着头说,“而你的确是在做着许多修改,法吉。为什么,在我被迫退出维真魔塔的短短几周之内,处理一个单纯的未成年人施展魔法的事件要用上全套刑事审判了!”

几个巫师在座位上不安地移动身子。法吉本来就已经是深褐色的脸现在更深了。

然而,坐在他右边的那个癞蛤蟆样的女巫却只是盯着邓布多,脸上毫无表情。

“我所知道的是,”邓布多继续说,“目前没有一条法律,规定这个法庭的职责就是惩罚哈利曾经施展过的所有魔法。他因为一件事情而被审判,他也已经为自己做出辩护。现在我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你们的裁决。”

邓布多再次把指尖顶在一起,然后一言不发。法吉瞪着他,显然已经被激怒了。

哈利侧眼看邓布多,想从他那里找到让自己放心的信号。他不能确定邓布多刚才让维真魔塔立即做出判决是否合适。可惜,又一次邓布多忽略了哈利看他的眼神。他继续抬着头看上面的审判席,所有的维真魔塔成员都在紧张地小声谈话。

哈利低头看自己的脚。他的心脏似乎已肿得异乎寻常的大,在肋骨下面轰然跳动。他原以为听证会比这个要长得多,现在他对自己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完全没有信心了。他实在说得太少了,他应该再解释一下摄魂怪的事的,比如他怎么摔倒了,还有他和达达力几乎挨到摄魂怪的死亡之吻……

哈利抬头看了法吉两次,想开口说话,但是他肿胀的心脏现在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了,每次他都只是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然后说话的声音消失了。哈利本想抬头看着审判官们,但是他马上发现继续低头检验鞋带要更容易得多。

“同意撤消被告一切指控的请举手?”邦斯女士的急促声音传来。

哈利的头猛抬起来。空中有手举起来,很多的手……超过半数!哈利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想去数,但是还没等他数完,邦斯女士已经接着说:“还有,认为被告有罪的请举手?”

法吉举起手,一起举手的还有十几个人,包括他右边那个癞蛤蟆样的女巫,还有坐在第二排的那个大黑胡子的矮胖巫师和他旁边的卷发女巫。

法吉看看周围的人,看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然后他放下手。他深呼吸了两次,声音因竭力压抑的愤怒而扭曲:“很好,很好……撤消一切指控。”

“太好了,”邓布多高兴地说着,一下站起来。他怞出魔杖,把那两张印花布扶手椅变没了,“好了,我得走了。各位,再见吧。”

接着,他没有再看哈利一眼,从地牢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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