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天地間也靜了,內河兩岸退盡了十里繁華,喧囂止歇,大大小小的舟船偃旗收帆泊在埠頭邊,彷佛也都入了夢,對面岸邊僻靜處卻還有一昏昏的光亮。
那窗口外垂著粗簾,夜光與燈台上黃暈暈的燭火朦朧交匯,將艙內的物事都映得冷暖相異。
矮幾兩邊的人不知已對坐了多久,一個披發袒衣,一個玉冠錦袍,卻是同樣的凝眉正色,默然相視,眉宇間看不出一絲微動。
風從竹篾的縫隙間穿進來,輕拂在面上,微微的涼,那頭束玉冠,穿天青色袍服的人眉梢終于忍不住挑動了下,猛地鼻息一松,仰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面上卻笑得歡暢,「多日不見,狄兄的內息功夫又精進了不少啊……小弟這次還是只能甘拜下風。」
狄銑也緩緩吐出那口氣,神色舒馳下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