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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魂幻武 第 三 章 魂化蝴蝶

眾人立時啞然,蕭秋也睜大了眼楮,看著電腦屏幕叫道︰「不可思議!」

詩曼則向著電腦叫道︰「躍銘,你出來呀,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大禍了!」

但電腦就是電腦,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在增添了這段文字後,重新關閉了。又顯得黑乎乎的一團,開始不相信的人此時如木偶一般地站著,他們也開始有些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蝴蝶能變成人,人也可以變成蝴蝶。

有關夢蝶谷和蝶魂之說經由各家電視台和報社大勢渲染,很快就在這古老的現代化大都市傳得沸沸揚揚,《探險獵奇》雜志社總經理和大主編均與莫躍銘失蹤案件有關,也成了焦點,媒體采訪的對象。

但雜志社依舊日運轉如常,柳眉暫時接管了莫躍之的工作,詩曼也將工作轉讓給自己的助手汪雪,她已不適宜留在雜志社,否則雜志社不成新聞發布會才怪,何況詩曼此時心煩意亂,不想干活,只想找到莫躍鉻,早日為老板莫躍之開月兌罪名。但是經過數日,莫躍銘依舊沒有音信。

由于莫躍銘失蹤一案被新聞界一炒,立時變得影響深遠起來,宗教各界領袖紛紛站出來,有知名度的人物也站了出來,開口議論這件事。這座古城市長也不得不開口說話︰「世界到底有沒有鬼怪與魂魄,眾說紛壇,但誰又親眼看到了呢。我們是無神論者,絕不相信蝶魂之說,有關莫躍銘失蹤一案,作為本市的父母官,本人也高度重視,已責成有關部門,盡快查個水落石出,給民眾一個滿意的交待。希望大家在此事上不要再多做議論,若有人存心借此事興風作浪,為害本市安寧,絕不輕饒!」

當官的一說話,立時不同凡響,何況市長是半勸告半威脅,誰又敢惹火上身呢。這場風波被硬生生的壓了下來,警察局也不敢怠慢,四處尋找莫躍銘的下落,但毫無進展,就是赫赫有名的「神探」也愁眉苦臉不得其果。

警察局一日找不到證據,就一日不敢將莫躍之訴之于公堂,但做為最大嫌疑犯,莫躍之又不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家,實質上就如同坐牢一般。由于詩曼有房東阿姨證明不在場的證明,倒是沒有關起來,但是成了警察監視的對象,他們認為是狐狸的總得露出尾巴來。

有了月牙灣故居的鑰匙,詩曼每隔日就會去一下.但依舊沒有發現什麼。

晚霞滿天。

這一日,詩曼決定在那幽靜的故居住上一夜,看有沒有新的發現。于是坐上十路車到海濱鎮上買了一些吃的零食和生活的東西,叫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向月牙灣而來。

「小姐,恕我冒昧,你是不是電視台上那位與夢蝶谷有關叫詩曼的?」

詩曼在路上和酒吧間踫到這樣問的人多的是,當然此時也不奇怪,暗感成了名人也是很累很麻煩的事,于是,淡淡一笑道︰

「不錯,想不到你們整日開出租車的人也知道這件事!」

「這叫耳聞目睹,引起了好奇心,當然也想看看,這件事私下里我和幾個老伙計也爭論不休,有的說沒有夢蝶谷,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詩曼听後,心里只覺得好笑,居然高雅的爭論也上了市井小民的身上。

「那你的觀點呢,是同意我的觀點,還是市長大人的觀點!?」

那出租車司機立時一愣,尷尬地笑了笑道︰「誰也不得罪,靜觀其變!」

「以你這樣的心態,就既不是唯物論者,也不是唯神論者,而是發展中庸之道,騎牆之草,風向哪里吹,就向哪邊倒呀!」

那出租車司機听了詩曼的話,也不生氣,笑道︰「其實站在社會的角度我本人是相信唯物論,但從個人角度又相信唯神論,這幾日我就在想,世界是個整體,宇宙是個圓球,唯物論和唯神論均是些無聊的人方便爭論才劃分出來的。前人如此強性定義下來,目的是定下規則,好讓後代子孫爭論不休,這是不是個圈套?」

詩曼听到出租車司機居然有這番言論,立時訝然,再不敢小覷這個司機,暗嘆市井之地,也是藏龍臥虎之地,有精通此道之人。立時月兌口贊道︰「師傅原來對此很有研究,剛才有所冒犯……師傅貴姓?」

「我免貴姓莊,你不用客氣,我也是想什麼說什麼,這件事玄的很,所以也有些興趣,俗有久病成醫,長時間有了興趣,也不得不去看些這方面的書,收藏這方面的事,誰知越想就越糊涂!」

莊師傅是位中年人,料不到思想還如此活躍,詩曼立時覺得這麼長時間沉默寡言悶得慌,終于找到一位可說話之人。于是也打開話匣子道︰「其實唯物論和唯神論就如辨題的正面和反面,沒有對與錯,爭論半天,也是沒有結果的!」

「關鍵是那個‘唯’字,就如同一個人要他只要精神文明,就得餓死;只要物質文明,人就沒了思想,所以兩頭都要抓,兩頭都要硬。所以去掉‘唯’字,就是物論和神論,就沒有可爭的矛盾了!」。

「你是說去掉‘唯’字,豈不變成了物神論,一個完美的整體?!」

「是啊!物是人的肉身,神就是靈魂,兩者相合,才是活人,兩者相分,就成死人,所以靈魂出竅就意味著人死了的意思!」

詩曼心中一驚,覺得莊師傅說的很對,但是她不相信莫躍銘已經死了,人死了總得看見他的尸體呀。于是問道︰

「有沒有靈魂出竅而此人又沒有死,尸體也看不見的情況?」莊師傅想了想道︰「我也說不清,古書里似乎記載的有,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查了有關失蹤者莫躍銘身世和他的經歷,覺得他這人很是特別,或許他就是這樣的人!」

詩曼又是一驚,忙問道︰「莊師傅,那你肯定也了解我的身世和經歷,你能不能看出我也可以變成蝴蝶,進入電腦,而不留下任何東西,找到躍銘!?」

听了莊師傅的話,詩曼覺得他了解的比她多的多,因為學校里學的均是唯物論東西,而玄學派人物很少是科班出生。于是虛心地詢問,希望將此事弄個明白。

「看你這樣兒,愛那個小伙子,還真是深嘛。不錯,我也了解過你,你似乎也有那樣的條件,但問題就是還有沒有那樣的機會。人人道︰有志者,事竟成,你或許有那千萬分之一的機會!」

詩曼听之,立時欣喜若狂,只要有機會就好了。但莊師傅卻是在前面直搖頭,他根本就是安慰她,因為他也沒有底!

車開到月牙灣那幢白色古樓下停了下來,詩曼下了車,復問司機道︰「莊師傅,你能不能上樓去看看,說不定你能看出什麼!」

莊師傅也不搪塞,甘甘脆脆地下了車,四下轉了轉,噴噴贊道︰

「人人都說月牙灣是個風水特別好的地方,一看果然不錯!」

「莊師傅,這里靠山望海,確實是個好地方,但你說的風水……」

莊師傅此時興趣盎在,指著月牙灣後面的山道︰「你看它象什麼?」

詩曼轉過身,細細地打量著面前宏大青山,看了半天,方才有些隱隱約約的感覺,于是道︰「看它這樣兒,倒象首尾人海的金魚!」.「不錯,正是一條金魚,是條魚已是不錯了,但它是條金魚!」

「為什麼,你從哪里看出它是金魚!?」

「因為這座山的山叫金魚嶺,以前我沒在意,今日到此,居然看出它確實如一條正要游人海的金魚!」

說到這里,莊師傅又喜滋滋地看了一遍,嘴上噴噴嘆贊不已,最後看著眼前的白色樓房一動不動,最後道︰

「月牙灣的風水好,但莫先生的這座故居處的位置最好!」

詩曼對風水有所耳聞,在學校時也看過一些,還尋到易筋經、八卦盤看了幾回,但終究看不懂那些天書,只好放棄,此時看著眼前這座房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位置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時在師傅指著房子的四周向詩曼解釋道︰

「你仔細看看,這房子四周是不是有模模糊糊的圓形形廊?」

詩曼又認真地看了看,發現這座白色古樓所處的位置十分怪,四周有清晰的輪廊線構成一道圓,而圓內的地勢突然向上鼓起,形成一個稍稍突起的球面。而白色老樓正是在這球面的最高處。可以在那里看到月牙灣的全部景物,也可以烏瞰大海。造物如此*真,詩曼心驚不已,邊看邊點頭道︰「越看越象,白屋確有點楮之妙!」

「難怪莫家世世代代如此昌旺,前清時就有幾位在做官,而且在這一代也很有名望,如今也然,老大做生意一帆風順,老二天資聰慧,才高八斗,原來他們身出如此好的風水寶地!」

「但如今就不是了,老二失蹤,老大成了最大的嫌疑犯被收容。」

「不挨事,不挨事,他二人福大命大,只是遇到了海上一點小小的波浪,有金魚保佑他們,很快他們就會平安渡過這次劫難!」

「真的嗎?莊師傅,你不是哄我窮開心吧?」

「當然是真的,我以莊子的後代子孫名義說這番話,又豈會有假!」

詩曼此時才留意這位司機大叔是姓莊,與莊周同姓,恍然大悟,何以他對道家思想理解如此之深刻,很關心莊周夢蝶和夢蝶谷的事。立時嫣然笑道︰「莊師傅既然是莊子的後代,自然知道有沒有夢蝶谷之說,你說的就是權威,你說呀?」

「沒說的,老祖宗在醒後都不知蝴蝶是他,還是他是蝴蝶,我這做後代的就更不敢妄加評論,以免讓老祖宗生氣。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交班,小丫頭,一切緣分天注定,你自己盡力去試吧!」

說完,莊師傅鑽進了出租車,打開油門,一溜煙沿水泥公路離去了。詩曼看著小車在夕陽下越去越遠,最後翻過山梁,再也看不見,心中悵然若失,這許多天來,她還沒今日這般開心過,說過這麼多話,但剛斤,心起來,開心又離她而去了,詩曼暗自嘆了口氣,轉身向著大海,讓海風盡情地吹拂著她的臉,理順著她的長發。最後向著銀白的浪潮憂郁道︰

「金魚啊金魚,你在哪里,你能不能現在就來告訴我他在哪里!」

但大海依舊如故,金魚也沒有出現。詩文正在頹喪之極,忽听得「突突」的聲音由遠而近,回頭而望,看到一輛女式摩托正向這邊駛來,只看那飄動的白裙就讓人聯想到是位清靈如這里的山水一般的姑娘,熄火下來。

那姑娘丟了頭盔,習慣地攏了攏漂亮的長發,向濤文望來,面如皎月,暗含桃紅,兩只眼楮忽閃忽閃,驚訝而狡黠的眼光在詩文身上直打轉。最後姑娘下了摩托,邊走過來邊問道︰

「你是……,我叫杏子。」

詩曼似芥蒂道;「杏子!?我叫詩曼!」

「詩曼!?……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位大主編,在躍之哥那家雜志社工作!」

「躍之哥!」你是他們家的親戚嗎?」

杏子眨了眨眼楮,咯咯笑道︰「不是親戚,同一個宗族而已!」

詩曼這才明白過來,擠出一絲笑容遣︰「杏子,你好,你也住在這里?」

是啊!躍之哥兩兄弟在城里有房子,我們卻沒有,只好住在這鄉下嘍,不過,住在這里空氣新鮮,可以看大海,又好玩,我家就在那邊。」

詩曼順著杏子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看到離她腳下百多米的一座兩樓一底的樓房,樓房也是白色的,在水泥公路的下方,地勢也不錯。于是有心無心道︰「不錯,很漂亮,這里很美,我也很想住到這里來!」

杏子角黠的看著詩曼,咯咯笑道︰「詩曼姐,以你的文才和人才,在這里找戶上好人家,不是就可滿足你的想法嗎?」

詩曼想不到杏子會如此將她一軍,臉上一紅,尷尬喚道︰

「你……你,杏子,你這個鬼丫頭,是不是在逗我開心?」

「詩曼姐,我哪里敢逗你,我說話可是有根有據,躍銘哥如今就是單身一人,也是你們老板的寵弟弟。人才和文才沒得說,怎麼樣?」

說著又狡黠地看著詩曼,詩曼心里一緊,暗忖道︰「她難道在與我裝蒜,明明知道莫家兩兄弟出了事,而且知道我與躍銘的關系。看來她看到我站在這里,早就猜到我是誰,故意來將我一軍。她為何要這樣做,難道她與躍銘……來和我爭風吃酷的!」

想到這里,詩曼以女人的心理和多疑的眼光望向杏子,立時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暗暗苦笑,心里道︰「如今躍銘已不見影兒了,還吃什麼干醋!」想到這里,峨眉一揚,以挑戰者的聲音道︰

「怎麼,一見面就想給姐姐當媒人,可這媒人當得有些心苦喲!」

杏子聰慧之極,又見詩曼的神情,臉上立時一紅,很不自然,最後斂去笑容幽幽嘆道︰

「心苦倒沒有關系,只要你們真心相愛我就很高興!」

說完杏子再不看詩曼,擺弄著頭盔,臉色黯然地望著大海,詩曼看著比自己稍年輕,如自己妹妹的杏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到杏子跟前拂著她飄飛的長發嘆道︰「傻丫頭,現在躍銘人影兒都不在了,還與姐姐斗什麼氣!」

杏子甩了甩肩,賭氣道︰「誰在和你斗氣,我們只是從小長大的朋友而已。躍銘哥一向運氣很好,那一次他去看相,那算命的說他天庭飽滿,福大命長。我猜他一定又到哪里去游山玩水去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听她那傷感的聲音,就知她非常非常愛躍銘,但詩曼也很愛躍銘,雖然詩曼一見杏子就覺得她如妹妹一般讓人疼愛,但愛是自私的。躍銘只有一個,如果能將他分成兩半,她一定舉雙手表示贊同。

「回去吧,天色已經很晚了,再想也沒有用,能喚回他嗎?」

「詩曼姐,若真能喚回他就好啦,你在電視台上說他變成蝴蝶,但變成了蝴蝶他也能感到躍之哥出事了,你也在想他呀!?」

詩曼搖了搖頭,傷感道︰「若他知道我們都很想他就好了!」

杏子回過頭去,眼楮里再沒有狡黠的光茫,而是飽含憂郁,似乎她看到詩曼後,證實了自己的感覺,開始放棄了。詩曼此時突然想到一句柳永的詞念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更那堪冷落清秋月。」

這時,從杏子家樓上傳來叫聲︰「杏子,杏子,你回不回來吃晚飯!?」詩曼凝神望去,是一位中年男子,猜想定是否子的父親,這時杏子的父親也看到了詩曼,又嚷叫道︰「杏子,與你說話的是誰?是你躍之、躍銘哥的朋友嗎,叫她一道過來吃晚飯吧!」

「別嚷啦,我們這就來,吃飯也要這麼大聲地叫,真討厭!」

杏子這一說,他父親也就不再叫了,走入樓內,詩曼喚罵道︰「你父親那麼疼你,你卻這樣與你父親說話,真是大逆不孝,看來是慣壞了!」

杏子咯咯又笑了起來。拉著詩曼的手道︰「你怎麼說話與老姐一樣!」

「哦,你還有姐姐吧?恐怕也有我這年紀了吧?」

「當然有,但她已出嫁了,就是同村的一個臭小子。小時候他經常和你男朋友兩兄弟合伙來欺負我們姐妹,誰知這幾年,那個小子發了財,以金錢開始,將我老姐騙過了門。我常罵老姐不爭氣,勢利眼,怎麼可以和小時候的仇人結婚!哎!」

杏子必竟年輕些,喜憂轉化很快,說話又快又風趣,詩曼也被她的話逗得露出了笑容,于是罵道︰「小孩子懂什麼,說不定那臭小子就是在欺負你姐妹倆時,偷偷愛上你姐的是不是?」

「哎,可惜躍銘哥就一直將我當小妹妹看,真氣死人了!」

一說又說到躍銘,兩人都不自然起來,而且也收斂了笑容,長吁短嘆,杏子很快反應了過來,自責道︰「我這張嘴,就是這樣,詩曼姐不介意吧?」

「介什麼意,難道姐姐的心胸就那麼狹窄麼?何況我也只是他朋友而已!」

杏子看了看詩曼,她果然沒有生氣,方才露出了笑容,拉著詩曼的手道︰「詩曼姐,先到我們家去吃晚飯吧,今晚我陪你。」

「我已在鎮上吃了晚飯,還帶了這麼多零食,就免了吧。現在我想上樓去,看能不能將躍銘的電腦打開。你吃了晚飯,能來陪我,我當然求之不得喲!你回去吧,否則你父親又要叫喊了!」

「好,就這麼決定,我回家看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帶些過來,我們姐妹倆今夜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將躍鉻哥小時候的趣事全都告訴你!」

杏子坐上摩托,匆匆去了。詩曼眼見杏子離去吶吶道︰「還真是個孩子。」然後轉身走人白色的樓房。偌大的一座樓房空無一人,夜幕已然悄悄降臨,幽靜地樓房顯得更加幽靜。

幸好詩曼是搞新聞行業的,膽子特別的大,否則她才不敢在這孤零零的樓房里一人過一夜。詩曼打開大門的鐵門,走了進來,一陣幽涼氣息撲面而來,本已安棲在那幾棵古樹上的鳥雀見有人來,驚詫莫名的撲騰著雙翅沖天而起,在古樓上空飛來飛去。

古樓前面是個空曠的草坪,草坪里零星的放著幾張石桌,石桌旁有石凳,大門、圍牆和古樓的後背連在一起,圍成一個封閉的領地。那幾棵古樹就生長在圍牆邊。在樹下又擺放著幾張水泥凝成的長椅,全是白色,這些石桌、石凳、長椅和古樹一般仿佛從地下生長起來的一般,與草坪構成一幅休閑的好地方。

那一日,和莫躍之匆匆而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大概是在白天,而且心情訪惶,後來又有警車又有記者,這里的寧靜當然被破壞了。如今看去,卻是另有一種雅興,但如此好的地方,卻是無人享受,華貴的古樓此時空蕩蕩的,借著夜色,也只能看得朦朦朧朧,詩曼睹物思人,憂然長嘆。

沿著石嵌小道,直通到古樓的入口,詩曼感到隨著夜色的加深,古樓更顯得可怕的寂寞,立時感同身受,她害怕孤獨,害怕寂寞,于是穿過草坪,踏入古樓,將每層樓樓梯處的華燈打開,打開每層樓的房間,將房間里燈也點亮。

轉眼間,古樓的華燈之光越出幾面窗戶,射了出來,這里似乎不再孤獨,詩曼這才轉入莫躍銘寫作的那間屋子。屋子里沒有人,各樣物件原封不動地放著,似乎莫躍銘沒有離開,屋子里還飄蕩著他身上的氣息。詩曼走到靠椅旁,頹喪地坐了下來,她感到好累︰四肢累,心也是疲憊不堪,靠在椅子上就再不想站起來了。靠了半響,詩曼才直起身來,一本本地有心無心地翻著桌上的那一摞書。這全是些稀奇古怪的書籍,很快就將那一摞書走馬觀花般地看完了。當她無意間拉開桌下的抽屜,立時欣喜不已,因為抽屜里放著一本《天下秀全集》,是一本有關天下名勝古跡的圖片集,正是她渴求的東西。

詩曼這才想起自己曾在莫躍銘的耳邊嘮叨過好多次,想要一本對探險獵奇旅游有很大幫助的書,當時莫躍銘不以為然,似沒有記在心里,當時詩文很是失望,但想這樣的圖片集售價很高,躍銘沒有那樣的經濟實力,是不會頃囊而出的。

她怎料到,躍銘記得清清楚楚,或許他為買這個畫冊費了一番周折。詩曼打開圖片大全,立時被畫中的景物吸引住。突然她翻到中縫,見中縫處有一張短的紙條。

「詩曼,我發現自己已深深地愛上了你,不知你的感覺如何?我會端著兩杯飲料問稱要哪一杯,如果你要可樂,表示你也愛上我了;如果你要雪碧,表示否定;如果還沒有感覺,一定要說出‘隨便’二字。這不是平時的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若是平時,看到這樣的紙條,詩曼一定會笑,但今日,她卻笑不出來,滿含辛酸道︰

「人都沒有了,要你買可樂又有什麼用!」

人生有許多選擇,但是為愛而選擇,就只有唯一的答案。躍銘失蹤了,不知何日才會重現,詩曼為愛而選擇的權利也沒有了。她真想大哭上一場,一想到哭,詩曼的眼前有些迷朦,呆呆地向電腦屏幕望去。電腦在她的手指輕抹健盤後重新被打開,但依舊要她輸入密碼,詩曼盲目的敲動著……

凌晨一大早,月牙灣就如沸騰了的水,所有人都在議論著莫家故居里放的那台手提式電腦會把火吞進去,而且連骨頭都不吐,說的神乎其神,仿佛那電腦成了最可怕的魔鬼。

首先趕到莫家故居的是《探險獵奇》雜志社的記者,因為她們最先得知詩曼失蹤了,其次警車呼嘯重回故地,電視台記者們也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神探」一到那幢白樓下,臉色就極為難看,許多日的奔波和上級領導的壓力使他苦不堪言。但躍銘失蹤一案沒有絲毫進展時,又出現了大主編詩曼無故失蹤的怪事。這讓他「神探」的臉往哪里放。白樓下已圍了不少附近的村民,而且有更多的村民涌來,往往城里的新聞還沒有鄉下口傳來的快。

村民眼楮均盯著燈光依舊通明的白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這里倒成了鬧市一般。

「‘神探’到了,快些讓路!」村民們似乎很相信「神探」,仿佛他是抓魔鬼的鐘值,很快閃出一條通道。

「神探」看到群眾如此相信,心里的壓力就更大了,提著沉重的腳步,走完了讓出來的「群眾路線」,站到了最前面,向地方治安人員和海濱鎮派出所的幾位工作人員了解了一些情況,方才神色凜重地轉向臉色蒼白,緊張兮兮的杏子!

杏子顯然沒有見過如此大的場面,更沒有與「大蓋帽」面對面說過話,飛快地看了看「神探」,臉色更加蒼白,手腳無處放。

「杏子姑娘,你親眼看見詩曼小姐進了這幢白樓?!」

「是啊……哦……不是,她沒進去怎麼燈會亮著!?」

由于緊張,杏子臉顯得很紅,說得語無倫次,「神探」顯然對她猜測性的話很不滿意,這時杏子父親道︰

「不錯,我昨夜叫杏子回來吃飯,在三樓,樓台上清清楚楚看到她和杏子分手後,開了大門,進了院子,上樓去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大概她一人感到有些害怕,才那麼做!」

「大約六點鐘,那時的天色還看得清人嗎,有沒有看到她再走出來過?」

「我們大約五六點鐘左右,那時百米遠的人當然看的清清楚楚,至于後來她是否出來過,就不得而知了,我們一家吃飯大約花了半個鐘頭!」

這時杏了突然插嘴道︰「我只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帶了一些吃的到這邊來,我和詩曼姐約好了的,誰知我一過來,無論怎麼叫,樓上都沒有人答應,于是……」

說到這里,杏子臉一紅,不好意思低下了頭不說了。杏子的父親接口講道︰「這丫頭從小就象男女圭女圭一樣調皮,好動,這麼高的圍牆難不了她。她說她進了院子,上樓去看,其余門都鎖著,唯獨躍銘放電腦的那一間沒鎖上,她進去看,只看到那姑娘的東西,並沒有人,在院里找了一圈就賭氣回到自家了!」

頓了頓,杏子的父親又道︰「今天天亮後,我們出來看,這樓上的燈還是全亮著,就有些著急了,于是到她工作的雜志社問,人沒有回去,我們這才報警……」

杏子的父親長吁了口氣,仿佛完成了黨交給了他的重大使命,「神探」皺著眉頭听完,腦袋里有了粗略的概念,這才向樓上走去。眾人欲跟上,卻被警察阻攔在下邊,有些性急地村民不服氣道︰「警察也太霸道了,好象這里是他家一樣!」

「神探」上了樓,樓上依舊燈光通明,他徑直走到放電腦的房間,看到一大包諸如隻果呀,巧克力之類的零食水果依舊在那里,當然也看到了那本《天下秀全集》,最後在抽屜里找到了鑰匙,他命人去打開所有的房間檢查了一遍,回來的人均說詩曼只打開了燈,就沒有再在那些房間逗留過。「神探」眉毛皺得更深,看來這又是一件棘手的失蹤案,看過所有一切之後。他重新審視那台電腦,開始留意起電腦來,心里暗忖︰

「這台電腦還真不簡單,後失蹤者說前失蹤者變成蝴蝶進了電腦,而後失蹤者又被傳說被同一電腦吞進去沒吐骨頭。而奇怪的是電腦屏幕確實有只蝴蝶在飛來飛去!」

雖然「神探」慎想細查,但他根本就不相信電腦把兩個活人吞進去了。正在他冥思苦想時,電腦突然閃動了起來,「神探」心里一震,立時將眼楮一眨不眨地望向電腦屏幕,很快電腦屏幕清晰過來,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只白蝴蝶飛來飛去,轉眼消逝。

「又是一只蝴蝶,這電腦真他媽的古怪!」

惱怒的「神探」再不能保持他優秀的涵養,一口罵了出來,就在他罵的時候,電腦又悄然地關機了,再啟動後,電腦屏幕卻要求他輸入密碼,無論他怎樣敲,也要密碼!

「把電腦搬回警察局,請專家來把密碼解開!」

「不好吧這可是別人的私人之物,未經同意,怎可解密?」

「我說搬回去,就搬回去,羅嗦什麼?!」

說完「神探」氣極敗壞地走下樓來,立即被記者包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問個不停,「神探」

只冷冷道︰「這件事未察清之前本人無可奉告!」

說完「神探」一下鑽入了警車,臉色鐵青地吩咐司機開車,警車立時呼嘯而起,折返回市里去了。記者們這才蜂涌上樓,拍些照片,想以此來吸引觀眾。當然第二日的報刊、雜志,以及頭天的晚間電視台以不同的角度傳送了這一驚人的消息。

詩曼失蹤的後果就是警察局迫于輿論的壓力,還莫躍之以自由身,但依舊受到警方的監視,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警方依舊設有絲毫的進展,立時警方的被信任率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紛紛指責警方用了納稅人的錢,卻不做事。民間甚至組織了群體,尋找躍銘和詩曼,最後在失望之余,開始出現了尋夢蝶谷和蝶魂的熱潮,人們開始相信人和蝴蝶均是魂魄的化身的說法。但依舊有些頑固不化的人說失蹤的詩曼與第一失蹤者有關,而且有逃走的嫌疑。「神探」只有如此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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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銅鑄的大門,銀銅鑄的雙獅,朱紅的柱子和一塊金燦燦的「凌風鏢局」金匾,無不顯示出凌風鏢局的富豪和威嚴,江湖上的地位。高而厚的圍牆和牆內的蒼翠古樹更顯示出凌風鏢局成名已久、神秘莫測。坐落在揚州城的凌風鏢局是揚州人的驕傲和議論的重要話題。順風鏢局與凌風鏢局雖然合稱「鏢中雙局」。僅順風鏢局必竟遭受過滅門之禍,若以莊乘風重現江湖,重建順風鏢局說起,凌風鏢局算是老資格了。

似乎天意要捉弄順風鏢局,想順風,天偏不讓你順風。順風鏢局總鏢頭莊乘風親自出馬,保鏢過雪山,卻落得鏢丟,無一生還的淒慘下場,有人說是化人所致,有人說是風雪所致,眾說紛壇,但議論者都搖頭,啼噓慨嘆順風鏢局不順啊!看來「鏢中雙局」也要改成「一鏢獨秀」,那一鏢獨秀當然是凌風鏢局,江湖中人均將鏢押向了凌風鏢局。

凌風鏢局當然表面上強大無比,更因順風鏢局出了事應大喜大樂,但凌風鏢局的上上下下卻高興不起來,而且個個臉上掛了一張死人面孔,哀聲嘆氣更是隨處可聞。凌風鏢局的主人凌志更是坐在豪華的大廳里焦慮不安地走來走去,如天快塌下來一般。

一個小廝匆匆走了進來,拭去頭上滾滾而下的汗水一下跪在凌志面前,戰栗著身子不敢說話。凌志*視著小廝,匆匆向廳門口望去,厲怒問道︰「不是叫你去請大夫嗎?你請的大夫呢?」

「主人,我……我跑遍了整個揚州城,那些大夫都不肯來。」

凌志跟中射出更加憤怒的光,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不肯來,難道我凌某出不起錢,還是得罪了他們?你說呀?!」

小廝戰栗得更加厲害,不敢看怒不可遏的主人,囁嚅半天才道︰「主人,小的……不敢說,真的不敢說!」

「怎麼不敢說,難道凌某就如此可怕,你說,恕你無罪!」

「他們一听說給小姐治病,就死活不肯來,說小姐……小姐必死無疑!」

「什麼……他們如此大膽,居然咒我女兒必死無疑,豈有此理!」

說完,凌志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悲慟,舉掌就向旁邊的人仙桌劈了下去,掌落聲響,八仙桌的一角被齊齊劈裂開來,變成了十仙桌。小廝見之,臉如死灰,大叫道︰「主人饒命……」

「你起來吧,你沒有罪,有罪的是那些庸醫。」

小廝這才危顫顫的站了起來,輕聲問道︰「主人,怎麼辦……」

「怎麼辦,現在我也不知道,就在這里等吧。」

說完凌志頹喪地坐了下來,一手支著破桌,一手按在膝上,一到威風凜凜的架式,但此時他臉上卻悲傷之極,削瘦的商孔更加削瘦,風月刻出的皺紋更加的深,更加的長。大廳里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但這寂靜剛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個侍女如風一般地從屏後竄了出來,向凌志道︰

話音剛起,就看到兩位鏢局弟子緊跟在一位麻布青衫,鶴發白須的老者走了進來,老者腳步飄飄,如順風駕雲一般。兩名弟子跨前一步,跪拜齊道︰

「師父,應龍、應虎不負重托,終于請回神醫!」

凌志揮手回應,三步當著一步走,到了神醫面前,拱手作揖道︰「有煩一鶴神醫前輩前來為小女治病,晚輩凌志永世難忘!」

一鶴神醫擺手道︰「好啦。不要客套了,還是先看病人!」

兩名弟子在前面匆匆帶路,凌志陪同一鶴神醫跟在後面,兩小廝恭恭敬敬的掃尾。穿過屏風後堂,過了弄堂,出現了偌大的一個中院,看來是用來練武之用,又折了幾回曲折游廊,過了一個圓形拱門,就已到了凌風鏢局的深處後院。

「哇哈,你這凌風鏢局外面看不見,走進來這麼大!」

「前輩笑話了,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凌志以為一鶴神醫在說反語,認為路途遙遠呢,這路途確實遙遠,過了後院,就是前花院前花院,里面安靜無比,僅此時卻有許多侍女交梭往來,來去匆匆,一見凌志,均曲膝頷首請安。凌志自顧和神醫說話,神醫也自顧跟著應龍應虎往前走。到了一處閣樓下,應龍和應虎停了下來,一鶴神醫立時明白終于到了目的地,向凌志道︰「現在該你前面帶路了!」

凌志此時也不敢停留,女兒的閨房一般人是難以過去,眾小廝和侍女均在廂房長廊上候著,一鶴神醫噴噴贊道︰

「看這麼大的排場,我老頭子還以為去為公主治病呢!」

此話倒也不假,江湖如此之大,就只有順風鏢和凌風鏢局,而凌風鏢局又沒有遭受過劫難,其規模當不亞于王侯之家。當然凌風源局的寶貝千金也與公主一般珍貴無比。凌志在前面帶路,愈往里走,心里愈是沉重,女兒的病他心里有數。雖然一鶴神醫名聲響譽江湖,但萬一他也沒轍,女兒的命……

他不敢想,但此時又不得不想,這時兩名侍女匆匆出來,看到凌志和一鶴神醫,方才驚喜無比︰「主人,是不是大夫已經來了?」

這明顯是明知故問,一鶴神醫嘟嘴道︰「你們看不出我是來治病的麼?好象我的火候還不到一般!」

說歸說,一鶴神醫知道事關人命,跟在凌志後面,半步也不讓。終于到了女兒的閨房,閨房里倒是香氣撲鼻,但也是藥氣撲鼻,似乎進了藥房一般,看來凌志的寶貝女兒是位與疾病長期抗戰的巾幗英雄,或是一位林黛玉式的天生弱質姑娘。

羅帳高高掛著,一位滿臉憂愁焦慮的中年女子坐在榻上,見凌志走進來,立時起身淚漣漣道︰「老爺,你一定要救救女兒!」

「我救不了女兒,只有求這位一鶴神醫才有效,!」

凌志指向一鶴神醫,凌夫人一見一鶴神醫,好象充耳有聞,瞪大眼楮看著一鶴神醫,突然跪在了神醫面前,哭叫道;

「神醫,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下輩子我做牛做馬還你的恩情!」

一鶴神醫被嚇了一跳,真的跳得老高,叫苦連天道︰

「我的天,凌夫人,你別這樣,我心一慌,就很難看病了!」

凌夫人這才慌里慌張站了起來,神醫這才走近床榻,看到榻上躺著一位二八年齡的病西施,面色蒼白,無半點血氣,立時嚇了一大跳,仿佛看到一位死人,叫道︰「哇,病成這樣!」

病西施微微睜開眼楮,又轉了轉表示對神醫行禮了。神醫也不客氣拉出病西施的手切脈,又問了問情況,面色立時凝重了許多,凌志夫婦看到神醫的表情,立時將兩顆心提到咽喉處,但又不敢出聲。

良久一鶴神醫放下病西施的手,長嘆道︰「此女老夫無法救了!」廠凌志面色文時蒼白,凌夫人更是痛哭起來。搖搖欲墜,立時被兩位侍女扶住,凌志皺了皺眉,向兩侍女道︰

「把她拉出去,別在這里哭哭啼啼讓人心煩意亂!」

兩侍女被凌志的威懾力嚇住,慌忙用力強行把凌夫人拉出了女兒的閨房,房中立時安靜了許多,凌志這才問道︰

「前輩,剛才你說你不能救了,卻不是說我女兒不能活,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女兒還是有活的希望,但天下間還有誰比你……」

一鶴神醫此時面色十分嚴肅,好象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點頭道︰

「不錯,你比較聰明,不是老夫不肯救,而是老人救不了,但老夫相信,江湖中沒有比老夫醫術更高的人。其實你的女兒不用救,她不是早元之相,老夫斷定她不久必有奇遇。只要之後打開後窗。對了,你後窗是鏢局的什麼地方,老夫還不了解!」

「後窗是後花院,是晚輩一家休息之地,花院里有花圃!」

一鶴神醫眼楮一亮,方才吁了一口氣,十分認真道︰

「你得听清楚,從今日開始,將後窗啟開五日五夜,你女兒定會保住命,但要使她完全康復,就很難了!」

凌志眉毛一揚,果斷道︰「晚輩膝下無子,獨有一女,就是再難,晚輩也要試一試,前輩不妨直說!」

「既然這樣,老夫就直說了,你可曾听過世上有夢蝶谷一說,如果你五日後再把女兒送到夢蝶谷,她必有奇遇,也就會康復過來,但要找到夢蝶谷,又是多麼難啊……」

凌志听之,眼楮睜的大大的,心神一振,慌忙跪在神醫腳下,激動道︰「多謝前輩指點,多謝前輩指點……」

神醫走到後窗,將後窗啟開,望了望,長吁了口氣,道;「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否則你女兒必死無疑……」——

邱維佳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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