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魂幻武 第 四 章 千金之體
說完一鶴神醫躍窗而出,最後幾個字已是在很遠的地方響起。凌志急步走到窗前,眼楮在後花院游巡了一遍,哪里還有一鶴神醫的影兒。心中不由暗驚。一鶴神醫不但醫術高明,似乎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萬萬沒有料到他的武功本領也如此高明。凌志回到床前,望了望已然沉沉入睡的女兒,深深地嘆了門氣,然後走出房門,向守門的侍女吩咐道︰
「從今日開始,五日五夜除了送水送飯,所有的侍女均退到門外侍候,不許任何人擅自闖入,若有違者,定斬不赦!」
守門的傳女見主人如此嚴厲,均心驚膽戰地應是,「主人,若主母硬要見小姐呢!」
「也不許見,說是我說的,若要去打擾,女兒就沒命了!」
說完凌志就再也不理眾侍女,心事重重而去,如今他想到了另外的事。凌志回到大廳里,立時召見了應龍應虎兩兄弟,這兩兄弟是凌志的得意門生,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對這兩個忠心耿耿的得意門生即是高興又是得意。
應龍和應虎受到召見,立時匆匆趕到大廳,凌志眼光凜凜的看著二人。
「應龍、應虎,自從你們父母雙亡,我凌某收留了你們可曾虧待過你們?」
此語一出,應龍和應虎原以為請到了神醫,主人一定會夸獎他們一番,誰會料到,主人會問出如此的話來,兩人立時仿煌地面面相覷,最後二人齊跪了下來,應龍首先發言道︰
「師父,自從父母雙亡,若沒有你,我們早因顛簸流離、饑寒交迫而死。你不但收留了我們,而且傳我們武功,又給我們在鏢局很高的地位,你的思德,也如再生父母,虧待之言,又從何而起,難道我們做了什麼錯事了?」
「是呀,師父,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難道小姐她……」
說到這里,應龍應虎面色一變,以為一鶴神醫無能為力,主人以為他們辦事不力,再不敢言語。凌志在應氏兄弟身邊轉來轉出,最後談笑道︰
「你們就如此怕師父嗎,師父只是問問而已,只因你們立了大功一件!」
未等二人開口,凌志突然想到什麼,臉色突然森肅了下來,低聲問道;「你們是如何請得一鶴神醫的,要一五一十講個明白。」
應龍和應虎臉上更是忐忑不安,應龍是哥哥,當然這些就得他來說。
「我們按照師父你的指示不敢停留,直直向神鶴谷而去,但到了神鶴谷才得知神鶴谷中一鶴神醫外出未歸。我們問道童,道童說很長時間只怕是不會回來,我們怕擔誤了時間,就匆匆地離開了神鶴谷,在回來的途中,我們偶然听到一鶴神醫正在萬戶山莊為老莊主治病!……」
「萬戶山莊,扈一郎的父親扈三刀,你們是如何得知他在哪里?」
「其實在返回途中,經過一家小鎮,在飯莊里偶然听說的,那里離萬戶莊很近,萬老太爺得病,又得一鶴神醫相助,自然引起議論。」
「扈一郎的父親扈三刀有疾在身已有多年,我早就有所耳聞,雇一郎和萬戶山在江湖上的名望並不亞于我凌風鏢局,能請得一鶴神醫當是合情合理,那麼你們去清一鶴神醫時,神醫還在那里嗎?」
應龍和應虎知道師父一般不會問的如此詳細,此時如此問必有深意,于是應答道︰「我們到了萬戶山莊見到莊主扈一郎,說明了登門之意思,扈一郎對我們凌風鏢局的人很是尊重,立時將我們引進了萬戶山莊,說一鶴神醫正在為老太爺治病,很快就會出來,後來就……」
「好了,就說到這里吧,由于事關曼玉的生命,師父不得慎重些,只因現在的江湖並不平安,就憑順風鎮局短短幾年就兩次大禍臨門,這次莊乘風親自押鏢,過大雪山峰,無一人生還就可想而知……」
「哼,就只能怪他習武不精,鋒芒太露,才引得有人覬覦他的貨。」
「應虎,平時我怎麼說的,做江湖人,最忌的就是爭強好勝,輕視他人,你哥哥就不同,你應好好向你哥哥學習,否則有一天吃虧的是自己!」
應虎見主人聲色內在,立時心中一沉,臉色一變,不敢多言。但心里似乎不服,應龍深深地看了應虎一眼,有心無心道︰「莊乘風年紀與應虎相若,幾年前家逢慘變,由一名少爺變得身無定所,其受的打擊可想而知,但他卻在短短幾年之內苦練莊家幻影刀法,據說其刀法更在其父之上,憑這一點,就讓人刮目相看,何況要躲過仇人追蹤,重新組織順風鏢局,而且隱蔽之極,可見他是年輕一代中的喬楚。我們不能因這次慘禍而將之貶得一無是處,敵人是不能輕視的,莊乘風這樣的對手就更是不應輕視!」
應龍侃侃而談,听得凌志頷首贊之,應虎則有些惱怒,但不敢表示不滿。凌志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道︰「由于曼玉的病不是一時可以全愈,以後我將全心全意想辦法為她治病,由今日起,鏢局內外大小事務就由應龍代管,應虎則輔助你哥……」
應龍听之,臉色一變,惶然道︰「師父,這怎麼可以,應龍毫無經驗,恐怕……」
凌志撰了擺手道︰「不必說了,我已經決定,相信我凌某的徒弟並不會比莊喻雄的兒子差,應龍,你聰明得很,不會讓師父失望吧………」
「師父,徒兒雖然武藝不高,江湖經驗又少,但為了不讓師父失望,應龍和弟弟必定全力而為,保住凌風鏢局的聲威!」
「好,好……凌某果然沒有看錯人,應虎,你不會不服你哥哥吧,或是對師父的這一番安排有不滿之心,但你應記住,他是兄長……」
應虎听師父之言,又見他眼光如利刃,仿佛要穿透他的心靈深處,慌忙道︰「師父,應虎豈敢,縱是肝膽涂地,也與哥哥一起不負師父所托!」
凌志這才滿意地站了起來,正要回自己的房間突然回身問道︰
「萬戶山莊的老太爺扈三刀的病情如何,經神醫治療可有好轉?」
「我們在和一鶴神醫離開時,扈三刀前輩已轉危為安了!」
「順風鏢局保的鏢在大雪山上出事,不知是何人所為,順風鏢局那批遇難之人到今日不知是否有人生還,你們留心去查查,一有消息,立刻到我房中來告訴我,知道嗎?」
應氏兄弟立時答應了下來,凌志這才提步邁出了大廳。應虎這才向著乃兄冷冷道︰「哥,恭喜你啊!師父如此器重你,如今又把大權集于你一人之身。」
「你胡說什麼,師父今日言行都十分古怪,開始似乎懷疑一鶴神醫,後來又將鏢局大小事務要我代管,而且他一向不聞不問順風鏢局的事,如今又要我們特別留意,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的,師父生性就多疑,又忌順風鏢局,還要我不要爭強好勝!」
應龍臉色一變,看了看四周,向應虎嚴厲道︰「應虎,你是如何說話的,不怕師父听見嗎,若他听到,定會又氣又傷心的,不要忘了師父對我們的思德!」
「好啦,好啦,誰叫你是我的哥哥呢,看來曼玉病一好,還會嫁給你呢!」
「你相說什麼,曼玉此時生命危急,而且與我們情同兄妹,你變壞了……」
「變不變壞不要你管,你好好管鏢局里的大小事務吧,可別讓師父失望!」
說完,扮了扮鬼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撒腿就向外面而去。應龍看著弟弟賭氣離去的背影,心事重重地搖了搖腦袋,不再言語。
後花院是凌志一家三口的私人領地,其余之人只能在前院、中院、後院和前花院中休息或是嬉戲或是練武,凌志卸去了鏢局的大小事務,雖然心里有些擔心,但有穩重的應龍處理,不放心也放心一些,煩人的事倒是少了,而他的心情卻依舊沉重,這幾日,他都在打听夢蝶谷的消息,傳聞中的夢蝶谷就在大雪山附近一帶,具體位置卻無人知曉。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夢蝶谷小住,才會有奇遇,這治病的「偏方」也太玄了吧,而且玄的不可思議。凌志又在想順風鏢局在大雪山的慘禍,心中有些忌寒,但憑應龍應虎說的,一鶴種醫不假,那神醫說的必然有道理,他很相信神醫。凌志果然按照一鶴神醫的吩咐去做,一邊打探夢蝶谷,一邊打開後窗,女兒的閨房戒嚴五日五夜。但他為防萬一,這五日均在後花院的圓桌上靜坐著,一邊想事,一邊當後花院的護衛,以免有人乘機而人,對寶貝女兒不利。
對一鶴神醫雖然有些懷疑,對他說的話就更加懷疑,在後花院里守了四個日夜。依舊沒有動靜,房中沒有動靜,房外也沒有動靜,凌志的心里開始有受騙的溫怒,但還有一日,挨了四日四夜,總得把最後一天挨過。以他這種事業有成就的人來說,耐心是最重要的,何況這件事是關系著他女兒的生命。
第五日一早,卻是一個好天氣,難得的好天氣,渾濁的烏雲逃得一千二淨,天空晴碧如洗,偶爾有一片雲,也是很快就飄過了,疲倦地凌志看到太陽從東山緩緩而起,萬木翹首流展枝葉,花草競相含露迎向朝陽,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兒,心里立時喜道︰「難道果如神醫所說,在這第五日,女兒的福澤在今日,看來女兒真的有救了廠難得的好天氣給了凌志一個好的心情,但心情好不如福緣好,他此時只有暗暗祈禱女兒的福緣好。恰在這時凌夫人匆匆走進了後花院;臉上掛著濃濃的哀愁,向著凌志道︰
「老爺,那神醫說得管用嗎,我們忍了四天四夜,女兒這四天也沒吃沒喝,我們都熬得有氣無力何況一個病人,這是最後一天,若是……我們咋辦?」
「你嘮叨個什麼,你心里煩,我心里就不煩嗎,就你疼女兒,你心里沒底,沒有辦法,就別說給我听,免得打擾了我們的心情!」
凌夫人听之,憂怨地臉色微有忿意,但此時也不敢與丈夫爭吵,于是也坐在一旁,靜靜等待時間的過去。太陽漸漸升起,花園里含有晶瑩露珠的花兒也漸漸悄悄地綻放開來,彌漫出淡淡的香氣。情人心脾。
蝴蝶們在花間飛舞鳥雀在林中歌唱,生命原來有如此美妙的樂章。
「老爺,你看那蝴蝶!」還在沉思的凌志听到凌夫人的叫嚷聲,立時抬頭而觀,看到一只特別大而美麗的蝴蝶飛離開蝶群,正向著後窗飛去,那蝴蝶一飛到窗台上,繞了繞,最後停在了窗台上,不停的翻著羽翼。
凌志呆呆地看著,覺得奇怪,難道女兒是蝴蝶變的不成,需要蝴蝶來還魂,一鶴神醫怎麼可能看到這些的呢,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最後那只蝴蝶突然展翅飛進了女兒的閨房,良久沒有出來。
夫婦倆四只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台,窗台哪里有蝴蝶的影兒,如此過了一個多時辰,忽然一個侍女匆匆走了過來向二人道︰
「老爺、夫人,小姐在房中申吟,要我們送水去呢,怎麼辦?!」
凌志夫婦精神立時一抖,站了起來,凌志立道;「快送水去,現在沒事了!」
說著自己率先搶步離開後花園,凌夫人和侍女不知其中原因,也只有糊里糊涂地跟在後面。當凌志夫婦闖人了女兒的閨房,看到女兒正艱難地要水喝,凌志此時倒沒有管女兒,而是找那只蝴蝶,但房中哪里還有蝴蝶,半個影子也沒有,于是悶聲向自己道︰「那蝴蝶呢?」
曼玉喝過幾口水,漸漸地醒了過來,看到父母哽咽道︰
「爹、娘,女兒還活著嗎,這……這不是在做夢吧?」
凌志夫婦見女兒果然好多了,而且說話也正常,均放下心來,問心還痛不痛,頭還暈不暈,女兒均是搖頭,最後突然道︰
「爹、娘,女兒剛才好象睡著了,還夢到一只蝴蝶呢,那蝴蝶還能說話,她與女兒聊天,說我就是她、她就是我,這夢真怪!」
凌志夫婦听之,立時動容心驚,暗自詫異,那只蝴蝶救了女兒,曼玉見父母不言不語,奇怪問道︰「爹、娘,有什麼不對嗎,是不是女兒說錯了什麼話,讓你們不開心,以後女兒不說那些沒根沒由的話就是了。」
凌夫人立時啜泣道︰「傻丫頭,爹娘怎會生你的氣,不開心呢,只要你好,爹娘一百個開心,一百個開心呢!」說著,拉著女兒近乎稿枯的瘦弱縴手看來看去,看她哪里變了。但左看右看,也不象蝴蝶樣兒。
曼玉見娘親盯著自己看個不停,立時嫣然談笑道;「娘,女兒是不是長相變了?」
「傻丫頭,再變也是娘的心肝寶貝,這一場病害得你瘦成這樣。」
都是女兒不好,天生多病,害得爹娘日夜*心!……爹,你怎麼不說話呢?」
站在那里愣愣發呆的凌志听到女兒問話,立時回過神來,笑道︰
「你病好了,爹高興得連話都忘了說呢,現在覺得怎樣丁?」
「只是覺得周身無力,而且………而且有點餓呢!」
曼玉說著,又是淡淡一笑,笑得很甜。凌志听到女兒說俄,立時向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快給小姐熬燕窩粥來!」
「小姐,燕窩粥已經熬好了,小婢送來了呢!」
話剛落口,一位輕靈可愛的女婢端著燕窩粥走了進來,另一女婢端著洗臉熱水,直向曼玉笑。曼玉見之,立時道︰「佳佳,麗麗,你們怎麼知道……」
兩女笑道︰「我們是小姐肚中的蛔蟲,怎不知小姐餓啦!」
房中氣氛立時熱鬧歡快了起來,麗麗忙為小姐洗臉,然後佳佳將燕窩粥送到凌夫人手中道︰「夫人,這一碗燕窩粥應該讓你來為小姐喂才對!」
凌夫人此時心情舒暢,見佳佳又如此乖巧貼她之心,立時眼楮眉毛都在笑︰「兩個鬼丫頭,難得你們懂人之心,這第一碗粥你們喂不是一樣嗎?」
但說歸說,還是不由自主地將第一碗粥接了過來,慢慢為女兒喂。凌志著在眼里,喜在眉梢,這四日四夜總算沒有白費,于是悄悄退了出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中院,中院里應龍正在訓練一批家將,這些家將是凌志親自選出來的,個個百里挑一,精悍之極.,而且個個忠心。
應龍看到凌志,跑上前來關心道︰「師父,小姐她怎麼樣?」
在師父面前,應龍一般都稱曼玉為小姐,凌志點頭道︰
「不挨事了,她總算又逃過了一劫,一鶴神醫不愧為天下第一醫,醫術如此精湛,你們兩兄弟的功勞,師父一定會記在心里的!」
「師父,你說哪里去了,我們兄弟倆就是為師父你拼了命,也報答不完你老人家對我們的恩,听到小姐沒事了,我也高興!」
「應龍,這一批人怎麼樣,從鏢局抽了出來,不會影響你的人員調動吧,師父也是沒辦法,你師妹的病……」
「師父你盡管放心,他們雖然會影響我們鏢局的生意,但是我會盡力去調配。過不了幾日,他們差不多就可以訓練好!」
凌志頷首贊揚,說道︰「你去忙吧,師父還有事要辦。」
說完凌志離開中院,向自己的書房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想那只奇怪的蝴蝶,女兒的病明顯好轉與那只蝴蝶有關。後又自慚開始懷疑一鶴神醫,懷疑應龍兄弟,此時他相信了他們。
相信了一鶴神醫,就更堅定了凌志要去找夢蝶谷,尋找夢蝶谷不是單純的為了女兒的生命,而是去解開江湖中一個謎。這個謎就是世上有沒有這樣的一個地方;有人說在那個地方,可以功力倍增,有人說可以羽化升仙,更有人說那里有一本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幻武真經》有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秘地。以前他不相信有這樣一個地方,但由女兒在五日之內恢復過來的這件事,他開始怦然心動了。
邊走邊想,總感到一個身影急步而來,凌志心神一緊,立時身子一閃,叱道︰「是誰!?」
「哦!師父,是我,應虎……我外出打探順風鏢局遇難的情況,現在才回來,怎麼撞到師父你了!」
凌志冷眼看著臉色有些不對的應虎道︰「你沒事吧!’「沒事,這兩日在外奔跑,感到有些疲倦,很快就會過去的!」
「原來是我一手掌管鏢局事務,如今交給你們兩兄弟,開始可能不習慣,辛苦一點,慢慢習慣了,就會沒事的,你探听到什麼?」
「昨日,我在蘇州城里踫到幾名二郎山摩天寨的,探出了那件慘案是雪洲哭笑二鬼的門人所為,除了莊乘風帶著重傷滾下大雪山,其余的人都死在大雪山上了!莊乘風在那冰天雪地毫無人煙的地方必死無疑。」
「想不到是雪洲哭笑二鬼所為。你不要亂加推測,莊乘風絕非等閑之輩,縱是身負重傷,滾下雪山,他也有辦法逃將出來!」
應虎對莊乘風似乎芥蒂很深,又對莊乘風的少年出名很不以為然,此時又听到師父如此評價莊乘風,而且說莊乘風在絕地帶傷也可能復生,心有溫容,但不敢發作,不過臉上更是不快,默然不語。凌志並沒有在意應虎的神色,又問道︰
「雪洲哭笑二鬼及門人與順風鏢局向無來往,而且沒有怨仇,他們因何而對順風鏢局的人施以如此辣手,難不成……」
「還不是為了他們手中的鏢,听說是舍利寶石,而且有人出千兩黃金要他們這樣做,有利可圖,重賞之下,對那些黑道人物,怎不心動,只怕雪洲三鬼的人不心動,很多正派人物也會出手。」
「舍利寶石,難不成布達拉宮的喇嘛已經找到了它們?」
「師父,舍利寶石是什麼東西,有如此貴重?」
凌志望著遠方,頓了頓,方才道︰「舍利寶石听說是布達拉宮開宗達賴化身舍利,後來為了珍惜這一粒舍利。于是就用寶石鑄在內,世世代代不化,誰知後來兩名喇嘛背叛布達拉宮,盜走了會利寶石,被一路追殺,最後失蹤在中原。舍利寶石是藏傳佛教的聖物,布達拉宮從未停止過追查。最近江湖盛傳舍利寶石被布達拉宮的兩名叫懷竺和念竺的喇嘛找到。但人們一直沒有見著,也就不足為信,想不到順風鏢局保的鏢居然是舍利寶石,難怪有此一難!」
「那兩個喇嘛還真是瞎了眼,若是讓我們凌風鏢局護送……」
「住嘴,你以為讓我們護送就不會出意外麼,也許敗得更慘,至少現在舍利寶石還在莊乘風身上,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應虎被師父怒責,面色一變,生硬道︰「師父責怪的對!」
「何況有人出千兩黃金買這筆生意,可見背後並不那麼簡單!凌風鏢局還真是一帆風順,讓順風源局擔頭倒霉了!」
「應虎,你怎麼和二郎山摩天寨瞎攪和在一起,池們是黑道中人,而且凶狠手辣,以後最好別和他們來往,知道吧?」
凌志就像教訓自己的兒女一般對應虎教誨,其實他早就將應氏兄弟看作了自己的兒子,只因他只有一個女兒,而且女兒天生軟弱多病,總得找個繼承的人。但應虎年輕氣盛,而且凌志總認為他還小,無論哪處都沒有應龍強,自然心里有一股氣,這股氣又發不出來,只有心中惱火向師父道︰「師父教訓的是,以後我會注意的!」
又吩咐了幾句,凌志才心事重重地讓應虎離開,應虎匆匆而去,凌志看著應虎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一聲雖不重,但听在應虎耳里,如同重錘捶在心里猛地敲打,暗自狠狠道︰「我一定要比他們強,一定要出人頭地,讓師父看看,讓大家看看廠但是,一想到應龍乃是自己的兄長,而且「品學皆優」如今又大權在握,無論從哪方面,他都無法與他相比了,應虎長嘆著道︰「一山難容二虎,何況凌風鏢局;卻有一龍一虎,龍虎相爭,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里,應虎心里痛苦之極,首次蒙生了另闢新天地的念頭。
曼玉遭過這次大劫,神奇般地活了過來,而且恢復得十分快;沒有幾日,就可以下榻走動,雖然依舊虛弱無比,一陣風就可以吹倒,但是有佳佳和麗麗兩個體貼入微的婢女左右扶著,她終于走出了閨房,走出了「藥鋪店」,來到後花院,看到了花,看到草,看到了樹木,听到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鳥雀的嗚叫聲,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感到了無比的暖意,心里也是舒暢了不少。
深深嗅著清新的空氣,曼玉感覺到活著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沒病沒痛的平安是多麼大的希冀,于是輕挪蓮足,輕提羅裙,圍著花圃中燦放的花兒轉,花兒為她笑,蝶兒為她舞。
一時漸漸干枯的心開始冒出淡綠的新芽,開始貪婪的享受陽光的福澤,平時苦苦的味覺此時是一陣陣的鮮甜,清沁心脾。
「小姐,你病剛好,不要多走動,到那邊休想一會兒吧!」
「不,我不知有多久沒有這麼舒暢過,日日如關在籠子的鳥兒一樣,今日終于出了籠子,可以自由自在的飛了!」
說著,放下羅裙,舉起柔弱雙手,真的想飛一般,兩女婢立時為之提著墜地羅裙,又是扶她,真如千金貴體一般。花兒盈目,花香撲鼻,仿佛她變成了花兒;蝶翼翻飛,蝶駐花蕊,仿佛她變成了蝴蝶;鳥兒歡叫,穿林而過,盤空而旋,她變成了鳥雀……
曼玉看到什麼,就想變成什麼,良久才停了下來,吐氣如蘭道︰
「今日真是太高興了,佳佳,麗麗,本小姐的病是不是全愈了!」
此時二女也是氣喘吁吁,又是擔驚受怕,若有個閃失,那可是賄罪不起的,見小姐停了下來,一顆心也才放下來,齊聲道︰
「小姐,看樣兒,你真的全愈了。真的好了呢!」
這時凌志走進後花院看到女兒高興的樣兒,臉上有了幾絲血氣,也是心情舒爽。曼玉看到乃父,立如雀躍向父親撲去,她還以為自己真的康復歸原了呢!誰知甫出兩步,身體立時變得踉蹌,向前傾去,凌志見之大驚,縱步向前,緊緊的攬住下墜的女兒。兩名女婢此時已是臉色大變,雙雙跪道︰「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真是該死。」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老頭,頭暈眼花看不清楚,全是我的錯,我不該來這里,打擾你們玩耍,讓女兒受驚了!」
站穩了足的曼五偎在父親的懷里,舒了口氣嬌笑道︰
「你們就別謙虛了,都是我的不對,忘了自己還沒全好呢!」
「不是沒有全好,而是身體還虛,還不能飛,知道嗎?」
凌志用手拂著女兒,兩婢這才穩下神,也笑了起來。
「曼玉,體病了根長時間,外面山山水水你也很長時間沒有去看過了,想不想到外面去逛逛呀?」廠
曼玉抬起俏臉,看著凌志,疑惑道︰「爹,你以前不是管得很嚴,不許女兒到外面去玩,如今怎麼這麼大方?」
「不是爹大方,而是爹也想出外看看,天天呆在這鏢局里,頭發胡子都快白了。如今,我已將大權交于應龍兩兄弟代管,無事一身輕,爹就帶著你和你娘出外散散,好好地玩一玩!」
曼玉簡直不相信父親的話,這與他一向的作風很不相稱,突然臉色一變,黯然道︰「爹,是不是女兒得了絕癥,活不成了!?」
「你瞎說什麼,剛病好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是一鶴神醫治好的;他說要讓你好得快些,就得多帶你出外玩玩。哎,老爹一生都浪費在鏢局之中,你兩個師兄已長大成人,文武雙全,也要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擔擔重任,這樣不是很好嗎?」
曼玉又看了看父親,方才相信過來,立時轉化為喜,抱著凌志道︰
「爹,你真好,對了,什麼時候出發,要不要帶上佳佳和麗麗!」
「明日就出發,一切都準備好了,當然要帶上佳隆和麗麗,沒有她們,難道讓老爹老娘來侍候你,而且你也不會開心的!」
佳佳和麗麗听之,也是喜上眉梢,高興不已,曼玉就更是歡呼雀躍,圍著乃父蹦蹦跳跳,看樣兒,她確實恢復的很快。
「不要打鬧了,佳佳麗麗,時候不早了,就扶小姐回房去,收拾一下,明日用過早膳,我們就起程,知道嗎?」
兩女美滋滋地答應了下來,方才扶著曼玉回房而去,看著女兒高興的樣兒,凌志也十分高興,但心頭依舊有一處陰雲,那就是女兒的病依然沒好,要想全愈,就得看她的奇跡和能不能找到夢蝶谷。
第二日一早,凌風鏢局門口就停了幾輛大車,人進人出,好不熱鬧,惹得路人均側目而視,不知凌風鏢局又接了什麼大賣買,但對凌風鏢局接大賣買也不足為奇,出發的陣容,當然也是壯觀之極,也並不稀奇。
凌風鏢局上上下下,對總瓢把兒一家三口,帶著女婢和幾十個精悍子弟出門倒是驚愕不已,凌志並沒有將帶女兒去夢蝶谷這一根本原因廣之于眾,縱是凌夫人也沒有說,凌志只是說小姐康愈,帶著她出外散散心,凌風鏢局上下倒也相信了,就是應龍應虎兄弟也相信無疑。
應虎就更是高興,沒有了凌志在鏢局,就少了一張教訓的嘴。耳根清靜了許多,他倒希望凌志永遠在外面散心。應龍听說師父要出門游玩,倒把他嚇了一跳,只因主持凌風鏢局的大小事務,「真槍實彈」的落在了他的頭上,那回師父說將大小事務給他代管,也很不以為然,只因有師父在鏢局之中,縱有困難,也可向師父咨詢,他只不過是個影子而已,如今師父出外,存心考驗他,他心里開始不踏實了。當昨夜應龍听到後,驚愕不已,本有心要師父離開鏢局後,依舊發出指示。只由他來完成就是,但凌志似乎鐵了心,出門在外,就不過問鏢局大小事務,而且,只有他向鏢局求援的份,沒有他向師父求援的份。
這是凌志臨行前與應龍的秘密協定,凌志主要考慮到在外面,什麼意外都可能踫上,那幾十個精兵強將根本就經受不了多大的沖擊,如果是他一人,他可以不帶一兵一卒,而如今是帶著曼玉母女倆,他不得不有所顧忌。而且是去找江湖上幾乎無人知曉的地方——夢蝶谷!
雖然起了個大早,但還是浪費了不少的時間,應龍兩兄弟將凌志一家送出了大門,看著師父躍上馬背,心里仿佛失落了很多,此時護送兩輛馬車的精悍子弟只有十數人左右,其中還有兩名換上勁裝的小姑娘佳佳和麗麗,其余大部份出門的子弟已不見蹤影。以凌志這樣的老江湖,絕不會將數十人集中在一起,招人耳目,行動極為不便,緩慢之極,發揮不了精強的特點。他已將這數十人化整為零,成了幾個小單位,隱沒在江湖的汪洋大海之中,但卻是以他們為核心,保護的目標。
凌風鏢局有其特別的聯絡標志,並不擔心聯系不上,分開隱藏的人也是凌志的耳目,一路上可以了解江湖動靜,對于凌志這樣的人,隨時了解江湖情況已成了他的職業習慣,離開了凌風鏢局,他又怎會不聞不問呢,他自然要遙控鏢局這艘不沉的巨船。
一行十數人,在紛亂的馬蹄聲、軛糖的車輪聲和紛紛的道別聲中揚揚起程,開始了它既有目的地又是沒有目的地的行動。但這不是流浪,而是散心,凌風鏢局並不是江湖中的一顆孤心,它在江湖中早就有許多秘密的分局,星羅棋布,何況在凡夫走卒中,也雜亂著鏢局的探子,否則,建一座鏢局就會如撐一把傘一般容易。
應龍望著遠去的車馬隊伍,仿佛看到了整個鏢局被移走了,深深地嘆了口氣,應虎在旁邊冷冷笑道︰「這下好了,我可以多睡幾次懶覺,耳根也清靜了許多,哥,你不會象師父一般叨嘮吧!」
「現在師父甩開我們不管了,我腦子里一鍋粥,那有時間管你!」
「這倒也是,若你表現不好,師父可是會失望的啊!」
說完,應虎大搖大擺的往里走。根本就沒有將師父的離開當一回兒事。應龍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折身回頭,看到偌大的一個空院,傷感之極,但想到師父的話,他又有了信心,暗自道︰「一定要做好!」
立時,應龍在前院里將鏢局上上下下的人匯集起來道︰
「師父出門在外,現在鏢局的內外事務由我代管,一切按照原部就班,由凌擎叔叔負責鏢局內部事務,由應虎和凌柱叔叔負責外部事務。但大家應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就是鏢局內一下少了很多人員,大家負的擔子有可能更重些,而且,師父在外面遇到意外,我們必須全力支援,這里是他們的支柱。師父走時,叮囑我告訴大家,在他不在的時候,希望大家依然要讓鏢局正常如舊。凌風鏢局,在江湖上名望很高,曾讓我們引之為自豪,現在,擔子落在我們肩上,我們就更應努力,讓凌風二宇依舊虎虎生威!」
在此應龍故意頓了頓,眾人听之均議論紛紛,鏢局子弟,更是熱血上涌,紛紛表示支持,表示要努力維護鏢局聲威。良久,應龍方才舉手示意,眾人又靜了下來,他方清了清喉嚨道;「我本來心里很不踏實,只因師父一下把擔子放在我的肩上,現在看到大家,心里踏實了許多,有大家幫助我,只要我們上下團結齊心,我一定可以做好,我們一定可以做的更好,是不是?!」
眾人听之十分受用,眾人回答是。應龍這才長吁了口氣。散去了眾人。
應龍散去了眾人,留下總管凌擎以及負責外部事務的應虎和凌柱,向三人道︰「凌柱叔叔,師父出門在外,事事難料,散布在各處的分局和游散探子你要熟悉些,就由你來管,吩咐他們務必要保護好師父的安全,當然先前的任務也不能放下,也許師父對他們已有所指令,但不會與鏢局指令發生沖突。而應虎負責接應賣買,你們倆人雖然分工不同,但要聯合在一起,才能完成任務,和以前的差不多。最大擔子我們是讓凌擎叔叔扛了,鏢局內的防務肯定成了問題。但主母和師妹一走,倒有一部分女弟子和婢女閑了下來,可充分利用起她們!」
凌擎笑道︰「那些老太婆,女孩子能干些什麼;別出亂子就好了!」
「凌擎叔叔本領高強,一定有辦法的,只要我們四人同心協力,我想問題不大。師又出門之時,本想如此分工給大家說說,但他顧忌這樣一說,會鬧得上下人心惶惶,就要我在他走後告訴大家,這樣好得多。」
待凌擎和凌往走後,應龍看著弟弟,欲說還休,應虎見之,皺眉道︰
「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男子漢,何必遮遮掩掩的!」
「好,既然你如此說,你稱我為哥,我也不得不說。應虎,你心里想的什麼,難道我不知道嗎,任何事都得自己去爭取的,不能怨天尤人,自從父母雙亡後,師父救了我們,風雨兼程,到了今日地步,我不想看到什麼事情發生,若你一意孤行,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應虎面色極為難看,但沒有反駁,待應龍不再有活方才撒手而去——
邱維佳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