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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芙蓉 第三十一章

蘇天民又驚又喜,精神不期然為之一振,值此緊要關頭,一旦加入像金筆和神拳這樣的兩名得力幫力,將之局勢改觀,自不待言。

蘇天民擔心的只是,正如金筆先前所說,這樣一來,會不會影響到雙怪的安全?

黃山鐵膽客因屬志在必救,兩怪可也不能稍有閃失,所以,蘇天民在驚喜之余,警覺心亦為之暗暗提高,他得隨時留意著魔徒們動向,以便馬車受到攻擊時,立即馳赴搶救。

馬車來到三丈之內,車身尚未完全停定,神拳鄭中培已然一竄而出,口中大喝道︰「老方,你看住車子,小弟覺已睡足,正好來拿這批兔崽子松松筋骨!」

金筆高聲應道︰「行!正席由你們享用,只要別忘了留點剩肴殘羹,最後讓老漢來解解癮也就可以了!」

金筆這樣說話,無非是掩飾車中尚有兩名病人而已。

別瞧神拳人是粗大漢一個,臨敵心機,卻較任何人為細致,他在撲出之後,首先奔向一名負傷之武士,道一聲︰「借件家伙用用,朋友!」

手一抄,奪過一把大環刀,然後一縱一撲,就地滾動,大刀揮動,如車篷飛轉,向魔徒們馬足砍去!

被砍之馬,負痛成狂,轉眼之間便有三名武士打從馬背摔落,蘇天民哈哈大笑道︰「砍得好,鄭大俠加勁!」

不意笑聲未已,已有四五名武士自動由馬背跳下,如此一來,神拳就不得不起身迎敵應戰了。

現在,圍攻蘇天民之洞仙武士,依然有十一二名之眾,神拳好景不長,此刻也跟著陷身苦戰之中。

另一邊,金筆坐在車頂上,為了不使魔徒有所疑心起見,心中雖然緊張,表面上卻必須裝出一派安閑神態,這種做作,夠痛苦,也夠尷尬,就在金筆面帶微笑,周身局促不安之際,身後車廂中,突聞瘦怪怒叱道︰「姓方的,你做甚不下去?」

金筆一啊,連忙順應道︰「是,是,小老兒這就下去了!」

兩怪固執如牛,是絕對違拗不得的,同時,他不說什麼還好,一開口很可能就會露出真象,所以,這時金筆毫不遲疑,口中應著是,迅自腰際拔出那對藏在煙袋中的合金判官筆,一聲斷喝,飛身撲下!

金筆方鐵民乃花帝昔日座下八金吾之首,手中一對判官筆,招式險絕,火候老到,現在這一下場,整個戰局優劣之勢登時扭轉,一陣凌厲無倫的點、敵、劃、撥,又有三名洞仙武士骨斷筋折!

如今,除了那四名護園武士,與戰之武士,只剩下十四五名左右,七名圍攻蘇天民,四名圍攻金筆,三名圍攻神拳,蘇天民負擔一輕,左掌右劍,威力大增,金筆和神拳亦復愈戰愈勇,眼看著洞仙武士方面就要清退不支了。

不意此時,武士中突然有人高喝道︰「吳老大,陳老九,你們四個听清了,放棄囚車,速向對方馬車進攻,見著便宰,毋須留活口!」

這一手「圍魏救趙」,果然毒辣無此!

蘇、方、鄭三人聞聲同吃一驚,心慌意亂之余,三人幾幾乎同告失手。

然而,三人均是以寡敵眾,神拳一敵三,金筆一敵四,蘇天民甚且是以一敵七,這會兒要想抽身回救,真是談何容易!

說時遲,那時快,四名守護囚車之武士,在听得吩咐之後,馬鞭一揚,一陣鞭花打出,呼嘯著直向馬車奔馳而去!

蘇天民大喝一聲︰「賊子看劍!」

他于倉促間,無計可施,竟將右手寶劍當做暗器打出;蘇天民存心拼命,這一劍擲得既勁且疾,走在最後的那名武士總算是嘗到甜頭了,劍尖透背穿心,兩手一攤,栽身了賬!

蘇天民寶劍出手,人也跟著凌空拔起。

忽然間,只听得「 」!「 」!「 」!三聲悶響,如擊敗革,三名沖向馬車之武士,相繼自馬背倒飛而起,然後,「叭」「叭」「叭」,分別摔落!

蘇、方、鄭三人均為欣喜若狂,托天之幸,兩怪功力恢復了!換句話說,所有的問題,都將不成其為問題了!

果然,其余武士一見馬車中居然還藏有這樣絕世高手,一個個魂飛膽俱裂,馬頭一撥,紛紛作鳥獸散,不消片刻,溜得一個不剩。

蘇、方、鄭三人只當沒有看見,金筆走回馬車,神拳清理地上死尸,蘇天民則向囚車趕去。

蘇天民一面運功去拆鐵架,一面低聲問道︰「古老前輩無礙吧?」

囚車一點反應沒有。

蘇天民暗暗吃驚,繞去架前俯身一看,只見回籠中的鐵膽眼神渙散呆滯,呼吸極為微弱,似乎已近彌留狀態,蘇天民心頭一震,忙將鐵膽客自籠中抱出,快步向馬車這邊奔過來。

金筆起身注目問道︰「怎樣了?」

蘇天民喘著說道︰「請方前輩快替他把把脈看,情形似乎有點不對?」

金筆手一擺道︰「抱去車廂中,等老鄭上來,將車子先駛離這里,慢慢再看不遲,這不是什麼急癥,如果有救,一時還不致壞事」

車廂中,胖瘦兩怪盤膝對坐,氣色很好,神態也很安靜,兩人見蘇天民將鐵膽客抱進來,自動移身讓出中央鋪位。蘇天民放下鐵膽客,金筆跟著進入車廂前面。神拳一聲輕叱,車子隨即上路。

胖怪溜了鐵膽客一眼,緩緩說道︰「這老家伙很眼熟………」

這是胖怪的老脾氣,說話永遠慢吞吞的,既不像問句,也不像答句,他說話,十句有九句都像是說給自己听的一般。

續道︰「不是黃山腳下那個姓古的才怪!」

金筆一怔,失聲道︰「黃山鐵膽客?」

蘇天民點頭道︰「是的,晚輩也只在花帝處見過一次,不過,晚輩和他的孫女兒古玉蓓姑娘則很熟,方前輩曾經跟過花帝,怎麼反而不認識呢?」

金筆皺眉道︰「老漢離開花帝時,花帝並非住在黃山,兩下何從認識起?」

金筆說著,一面將鐵膽客一只手腕輕輕翻轉,三指輕輕搭去脈門,車廂中立即沉靜下來了。

過了約莫袋煙光景,金筆搖搖頭,微微一嘆,同時將手縮回來,蘇天民迫切地問道︰

「有沒有受內傷?」

金筆未即作答,沉吟了一下抬頭道︰「這位黃山鐵膽客,老漢雖沒有見過,但他的為人老漢卻很清楚,老弟能不能先告訴老漢,此老于最近有無跟洞仙山莊結下什麼怨嫌?」

蘇天民嘆了口氣道︰「這件事,細說起來,晚輩和令高足,還有劍帝高老兒,三個人都有一份才是。」

金筆頗感意外道︰「怎麼說?」

蘇天民蹙額道︰「晚輩和令高足,上次去黃山,一時興之所至,竟跑去一家鏢行。考取了臨時趟子手,結果在野豬林因保鏢有功,以致獲得貨主二萬五千賞銀………」

金筆詫異道︰「這跟——」

蘇天民頭一點道︰「您且听晚輩繼續說下去,您就明白了。知道這位貨主是誰嗎?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洞仙莊主!」

金筆猛然一呆。連胖瘦兩怪都露出些許訝異之色!

蘇天民接著嘆了口氣道︰「在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我與守義固然不知道那位胖胖的貨主就是洞仙座主,那位洞仙巨魔似乎也沒有看出我和守義的師承出身。」

說至此處,蘇天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道︰「我們雙方扮演得可算都很成功!」

金筆忙問道︰「後來呢?」

蘇天民繼續說道︰「那趟鏢,目的地是黃山腳下的石埭,到了石埭,我們分得二萬五千兩賞銀,便由令高足交給這位古老前輩,以便帶往魯西進行賑濟………」

金筆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蘇天民頭一搖道︰「不!這尚非主要原因,最糟的是,那夜洞仙魔頭派了十來名爪牙,到客棧來窺察晚輩與令高足的底細,又遭劍帝高老兒適時帶來那位古姑娘,在高老兒示範和指點之下,古姑娘以鐵彈連傷來人六名,最後更以少林絕藝雲袖,將一名井姓頭目打斷右手三指,且于行事後,當場自動報出名姓!」

金筆深深一嘆道︰「那就怪不得了!」

蘇天民張目道︰「前輩此話何意?」

金筆指了指氣息如焦的鐵膽客,喟然道︰「現在,該莊顯然是將所有的怨氣都出在這位前輩身上了,老漢非常慚愧,竟無診斷出這位前輩,今究竟是因傷或因病,他脈息很細弱,但脈象卻又很正常,老漢只能這樣斷定,這位前輩目前可能遭受著什麼獨門武功,或者什麼秘制藥物所禁制!這種情形,當今之世,武林中也許只有兩個人能夠醫治。」

蘇天民道︰「前輩是指‘毒’‘刀’兩帝?」

金筆點頭道︰「正是!」

蘇天民道︰「毒帝雖然尚在青城,刀帝則已等在北邙,現在的問題是,‘這位前輩能不能繼續支持下去!」

金筆忙道︰「這個你老弟放心,老漢憑近十年之臨癥經驗,敢說一句︰在五天之內,可保無事,這種脈象,絕無遽亡之理,我們只須在五天之內,設法趕到北邙,並能立即和刀帝聯絡上就可以了!」

蘇天民又道︰「飲食怎辦?他知覺似已完全喪失,這一點前輩有否留意到?」

金筆點點頭道︰「不要緊,這個老漢也有法子,金針灸脈,可聞食欲,只不過要損傷一些元氣而已!」

蘇天民深深噓出一口氣,起身道︰「那麼就由晚輩去前面,幫鄭大俠將車子趕得快一點,但願這一路別再出毛病才好……」

當夜,馬車一口氣趕到長安。

胖瘦兩怪業已完全康復,鐵膽客由金筆灸過金針之後,人也顯得很安靜,蘇天民即將鐵膽客交兩怪看護。

另外,蘇天民吩咐方、鄭兩人放心睡覺,以便第二天好趕車,巡夜之責,則由他自己獨力擔負。

這種分配方式,很合理想,各本其位,各盡其能,大家都沒有意見。

蘇天民將內部安定後,便換上一身緊身勁裝悄悄走來外面,初秋天氣,明月當空,草蟲唧唧,別有一番宜人情趣。

蘇天民翻上客棧最高處,眺目四掃,看清並無異狀後,方于屋脊陰影中覓地坐將下來。

夜很靜,遠處不斷傳來一二聲斷續狗吠,所謂一犬吠形,百犬吠聲,真是一點不錯,在夏秋之夜,野犬吠叫,似乎只是一種習性使然,不過,這種吠聲,在漫漫長夜中,不但不吵人,有時還有著催眠功效,蘇天民紊雜的思維,終于在蟲鳴犬吠聲中逐漸平定下來。

蘇天民神思一靜,不自禁又想去北邙方面——

依鬼帝之意,顯然要在北邙召集一次九帝聯盟大會,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不論洞仙山莊如何神秘,幕後支持之魔頭如何眾多可怕,只要九帝肯聯手,仍然是有法子可以克制的。

不是麼?魔方假如有魄力,當年早就一口兼吞了,當年為何要以一首洞仙歌詞實行離間分化?就是擔心九帝團結一致也!

如今,問題只是,九帝會不會團結起來?

現在,「劍」「刀」「術」「毒」「魔」「鬼」「花」「樂」「仙」等「九帝」之中,「劍刀鬼樂」四帝,已在北邙相候,余下五帝,「毒帝」九尾姬既派出胖瘦兩怪、顯已首肯,她本人出山,只是遲早而已。

另外,他祖父「魔礦,夏侯芳父親「花帝」、也應該沒有問題,僅須專差聯絡一下,相信都會馬上趕來,此外,便只剩下「術」「仙」兩帝了!

蘇天民弄不清楚,在他出發去請樂帝玉瀟生之同時,夏侯芳和古玉蓓兩妹所餃使命,是否即是邀請「術」「仙」兩帝?

依他猜想,似乎只有一半可能,古玉蓓可能是去邀請「術帝」或「仙帝」,夏侯芳則可能是回黃山請她父親花帝下山。

依此估計、在不久的將來,北邙九帝之會,雖不一定能夠盡數到齊,但差的也必有限,最多亦應不致超出三位以上。

蘇天民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他起身下房,草草用餐,匆匆套車上路,並吩咐方、鄭兩人盡可能將車子趕快些,蘇天民現在急于趕達北邙的另一原因,為他覺得男孩終究強過女孩,在邀人方面,鬼、劍、刀、樂諸帝也許還有需他之處。

第四天上午,北邙平安到達。

但是,到達之後,卻生出一個不大不小,令人相當頭痛的問題!

北邙就在跟前,然而,鬼帝諸人的聚會之所又在哪里?

這件事,蘇天民一直沒有將它放在心上。

當初,鬼帝之留柬,只說聚會之所,樂帝心里有數,可是,他蘇天民心里可沒有數啊,不過,這在鬼帝而言,也沒有錯,請樂帝的人,必然會跟樂帝一道回頭,這等重大秘密,以白紙寫成黑字,總是不妥,只要樂帝明白也盡夠了。

鬼帝未曾想到——蘇天民自己也沒有想到——樂帝于半路竟又支使他去青城邀請毒帝!

蘇天民本來還可以向樂帝請教,可是,他忘了,而樂帝,他自然沒有想到蘇天民會不知道這一點。

金筆大急道︰「怎麼辦?北邙綿延數百里,找遍了都不一定找得著,更何況只剩下一二天時間可利用!」

蘇天民跳下車來,沉吟片刻,最後毅然揮手道︰「車子歇在大路也不是辦法,你們先將車子駛去洛陽,住西門高升棧,’明天天亮以前,不論找到與否,我一定趕去相會!」

金筆無可奈何,只好將馬車向洛陽繼續駛去。

蘇天民略作眺望然後開始入山,山中同阜起伏,丘陵處處,是的,北邙雖無險阻可言,但幅員卻極寬廣,這到哪兒去找呢?

蘇天民茫然無主,信步前行,正跋涉間,忽然瞥及一座古墓旁,正有一名粗衣漢子在鋤草,蘇天民駐足招呼道︰「喂,這位老大請了,借問一聲——」

那漢子直起腰來,四目相接之下,雙方都呆了!

你道這漢子是誰?伍雲秋,亦即花帝座下紫金吾出缺,最後由蘇天民自黃衣武士中挑出那位新任紫衣金吾是也!

蘇天民大喜過望,一躍而前。執手歡聲道︰「夏侯前輩已經來了?」

紫衣金吾點點頭,接著低聲道︰「蘇少俠一個人?」

蘇天民道︰「不止一個,但現在來的只是小弟一個人,另外的人因找不到地方,暫時歇在洛陽城中。」

紫農金吾道︰「好的,蘇少俠隨我來吧!」

蘇天民跟在紫衣金吾伍雲秋身後,他見這位紫金吾七轉八拐,最後竟是在循另一條小徑走向山外,不禁詫異道︰「伍兄沒有走錯?」

紫衣金吾扭頭低笑道︰「這不知道出于哪位武帝之設計,一切裝得秘密似在這座山中,其實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蘇天民一愣道︰「怎麼說?」

紫衣金吾笑道︰「實則聚會之所就在洛陽城內!」

蘇天民一啊道︰「洛陽城內?」

紫衣金吾笑道︰「是的,但這座北邙中現在卻是‘警戒重重’,‘刁斗密布’,小弟我,便是‘疑兵’之一!」

蘇天民為之失笑,但繼之一想,又不禁為這種巧妙安排暗暗佩服,對付洞仙山摩那批老狐狸,沒有非常手段和過人心計,的確不易逃過該莊耳目。

到了洛陽,進入一家小客店,紫衣金吾輕聲道︰「這兒只是一個轉站,請蘇兄原諒,並請稍候,待小弟去請樂帝來,這是規矩。小弟無法不遵守。」

蘇天民忙道︰「當然,伍兄你就請吧!」

約莫過去頓炊之久,樂帝含笑人棧,那位紫衣金吾伍雲秋則沒有跟來,蘇天民連忙上前見禮。

樂帝笑道︰「成績如何?不會令人太失望吧?」

蘇天民聳肩道︰「成績不太理想,晚輩已準備領罰,毒帝秦前輩因爐丹未成,須待十個月後方能下山,目前先派來‘胖瘦雙怪’,聊充代表,晚輩還帶來兩名‘罪人’以及一名‘病人’——」

樂帝怔了任,忙問道︰「病人是誰?」

蘇天民皺肩道︰「黃山鐵膽客,古中堅古老前輩,上官前輩見過此人沒有?」

樂帝猛然一呆,失聲道︰「誰?鐵膽客?」

蘇天民頭一點,張目道︰「怎麼樣?」

樂帝一哼,忽然仰天狂笑道︰「鐵膽客?哈哈,好一個鐵膽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天民大惑不解,茫然眨著眼皮道︰「上官前輩何事如此發笑?」

樂帝笑聲驀地一收,注目接著道︰「所謂罪人,又是誰和誰?」

蘇天民道︰「是花帝夏侯前輩以前座下之‘黃’‘黑’一兩旗‘金吾’,兩人過去,曾因微過觸犯花帝禁令,晚輩已先代為緩頰,望上官前輩亦能從中全力斡旋。

此兩人均為當今武林中罕見之正人義士,請上官前輩屆時務必聯絡‘劍’‘刀’‘鬼’三位前輩,共同玉成晚輩對彼此之承諾!」

樂帝一哦,臉色稍緩,頜首道︰「這是小事情。」

蘇天民大喜過望,忙說道︰「那麼晚輩就安心了,謝謝前輩一言再造之德!」

樂帝後失剛剛皺起,蘇天民遲疑了一下,接著道︰「至于那位鐵膽客古老前輩……晚輩不悉……假如……咳……假如前輩這邊沒有什麼不妥,晚輩希望最好能從速將他帶去刀帝常前輩那里,因為這位鐵膽客傷勢似乎不輕,耽擱久了,也許有危險。」

提到鐵膽客,樂帝臉色馬上再度變得難看起來。

他以一種懾人心神的眼光望在蘇天民臉上,沉聲問道︰「他們現在都歐在什麼地方?」

蘇天民衷心惴惴,謹慎地答道︰「西門高升老棧。」

樂帝打鼻管中輕輕一哼,轉身擺頭道︰「那麼就先去找常老兒吧!」

走出小棧,前行未及數步,樂帝身形一閃,突然折人街旁一家生藥鋪,蘇天民亦步亦趨,也跟著向那家生藥鋪閃身跨入!

人鋪之後,樂帝頭也不回,繼續向店後大步走去。

店中伙計對他們這兩位不速之客視如未見,各人忙各人的,誰也沒有朝他們多望一眼。

蘇天民覺得很是奇怪,心想︰「難道這間藥鋪亦為武林中人所開設不成?」

通過店堂,走出天井,然後再由後院側門中來到一條弄堂內,樂帝腳下不停,直向弄堂盡端走去,蘇天民更感迷惑了,什麼?

原來這間藥鋪只是用來分散敵人耳目的一條「過道」。

走完弄堂,向左拐,眼前出現一片竹林,竹林外面圍有一道紅磚短牆,樂帝足失一點,竟然縱身越牆而入。

這一剎那,蘇天民忽然明白過來,是了,這兒是一所巨宅的後門,剛才那間藥鋪想系這兒主人的產業之一,換句話說,這兒,正是諸帝的秘密聚會之所。

蘇天民猜測得一點不錯,穿過竹林,一道柵門在望,柵門那邊,顯然是座花園,縱目仰望過去,樓閣隱隱,果然是一片宏敞宅第。

鐵柵園門應掩看,沒有上閂,樂帝伸手一堆,便將那道柵門打開。

入園之後,迎面是幾座錯列著的假山,從假山之間望過去,沿著荷池,一名中年文士正在負手踱步,蘇天民一眼看出,那位文士不是別人,正是刀帝常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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