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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幻神 第四十一章 誤傷摯愛

不禁大驚,渾身暴震,心幾欲在暴震中跳出胸膛,呼吸亦幾乎為之窒息,甚至懷疑處身太虛夢境,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但見「性樹婬花」赫然盤坐在榻上,一身雪裝勁服,臉色冰冷而略帶蒼白,嘴角殘留著一絲淡淡的血跡,正微閉著雙眸,運動療傷。

「意意!受傷了。」

孟若雲乍見之下,幾欲驚呼出口,驀然想起「性樹婬花」正在運功療傷之際,不宜出聲相擾,強咽下涌至喉嚨的話,急運「隨意神功」,靜立榻前,右掌輕貼在她頭上的「百會穴」。

一股柔而不軟,剛而不猛,剛柔相濟的暖流,緩緩涌出掌心,輸入她的「百會穴」,沿經順脈,流遍其全身,直療其受震傷的內腑。

盞茶時間,孟若雲已見「性樹婬花」的頭頂緩緩冒出了淡淡的白氣,冰冷而蒼白的臉上,亦泛上了淡淡的血色,暗暗的松了口氣,輕輕將手自她「百會穴」

上收回,凝視戒備子榻,為其護法。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性樹婬花」頭頂的白氣亦由淡至濃,又由濃至淡逐漸淡化、消失,臉上的蒼白亦被血色吞食、消化,隨之隱去而蕩然無存。

「性樹婬花」終于吁了口氣,緩緩睜開又眸,蟻語般的吐出三個字︰「謝謝你!」

語音細微,冰冷,冰冷中卻隱滲出幾分驚喜,一幾抹幽淒,幾縷哀怨。

「你復原了。」孟若雲聞言哀然一嘆,問︰「你受創于何人之手?不會是‘摧花手’。」

「‘一掌震天’。」「性樹婬花」搖頭道︰「‘獨天霸地’十三雄中老大—

—‘一掌震天’奚人鳳。」話音甫落,還劍入鞘,置于榻頭。

「果然不錯。‘獨天霸地’十三雄果然是喪身于瓊樓殺手之手。」孟若雲聞言暗震,問︰「你們是受人之聘而殺‘獨天霸地’十三雄?」

「性樹婬花」搖頭不語,掀開方疊的錦被緩躺在榻上,低聲道︰「該睡覺了,夜已深了。」

語音溫柔,婉如夢囈。又似情人私語,更似一個賢淑妻子,對丈夫滿含綿綿情意的提醒。

盂若雲聞言一怔,稍作遲疑,旋即躺在「性樹婬花」的身畔,側身問︰「你與獨天霸地十三雄有仇?」

「性樹婬花」搖了搖頭,玉臂纏住參加者若雲的脖子,輕聲道︰「沒有。」

孟若雲聞言,疑惑不解的問︰「可你為何帶人,無緣無故的將‘獨天霸地’十三雄殺害。」

「因為他們不該仗勢凌人,以眾欺寡,定下一個死約會。」「性樹婬花」湊在孟若雲耳邊輕言︰「這就是我帶人等他們的原因。」

孟若雲聞言暗驚,情不自禁問︰「意意,你都知道?」

「性樹婬花」淒然一笑,道︰「你該知道,我另一重身份是消魂宮宮主,天下各青樓、妓院、窯子里皆有我的手下。」

語音淒槍,悲涼,滿含無限的哀怨,隱透無窮的自卑。

「意意,」孟若雲聞言心中一酸,粗壯有力的手摟緊了「性樹婬花」的嬌姿,兩片厚厚的嘴唇封住了其張口欲言的小嘴。

室內隱隱響起一陣輕微「嗯呀……嗯」之纏綿旋律,訴說著人間情與愛的真諦。

窗外,寂靜無聲,星光月輝一片肅然與祥和。

突然,一陣輕微微「悉索」月兌衣聲響起,隨之傳出一陣輕微的喘息聲,與嗯嗯嗯的應和聲,二人己跌入熱浪暖濤之中,酣游情天孽海,玄虛幻境。

榻,不堪負重,又似忌火攻心,輕顫著格吱格、吱格的申吟。

***

雞啼五鼓,漏滴五聲,黑夜散盡,晨曦蒞臨,熟睡的大地,在晨曦中被勤勞的人民踏碎美夢而舒醒。

孟若雲在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中驚醒,極不情願的睜開惺松睡眼。忽覺榻上虛空,心中暗驚。急游且四顧,心震神疑,曾與夜之間潑纏綿,同榻而眠的「性樹婬花」已沓然無蹤,不知何時已去。一種惆悵與失落侵涌心頭。

頹然坐起,忽瞥見枕畔平放著一錦帛華箋,知是「性樹婬花」所留,頓喜,拾予手中,慌忙拆開,字入眼簾,陡然心凍神凝。肉顫筋抽,雙手不停的顫抖。

華箋飄飄展開,字跡絹秀入目,帛白字紅,白紅分明,耀眼醒目。

赫然是「性樹婬花」以鮮血書寫的絕情書。

孟若雲強抑內心的悲痛與淒苦,咬牙腸目,強行細閱︰雲︰妾心很亂很煩,甚致煩亂得不知如何稱呼你為宜,郎君,相公,亦或是情人?

總之無論如何稱呼你,現在都無所重要,我們之間,就如天上的雲與地上的花,一在天,一在地,中間相距萬里,永遠不可能團聚。

正如人生之路,我走的方向是無窮無盡,永不可能回頭的深淵與苦海!你的前方,雖說可能荊棘密布,亦可能坎坷不平,甚至可能是大澤橫斷,雪峰隔阻……

但這一切的一切皆力可勝,重雲散去盡顯碧天,冬盡春來百花盛,望君自勉之。

汝之家仇一事,確于十年前本樓曾受一個號稱「蜀中獨臂」的老者重聘,遣飲血劍組將汝家人殺害,欲報仇雪恨,話來瓊樓了斷。

吾與汝之緣亦斷,再見視同陌路之人,望汝自重。目下江湖風起雲涌,波詭浪誘。

無敵派之人,高手盡出,欲在長江沿岸一帶,將追查本樓根據地的白道中高手,悉數圍殲,後踏平少林,蕩平武當,吞兼各幫各派,稱霸武林,一統江湖,其用心之險惡,氣焰之囂張,大有君臨天下之勢,望汝自思而行。

言盡予此,妾去矣,此去緣盡情絕,相聚缺期,望君珍重。

某年某月某日

孟若雲默默閱畢華箋,心如刀絞肺似錐穿,緒亂如麻,思如潮涌,頓然一聲長嘆,穿衣起床,將華箋置于懷內,目視窗外湛藍湛藍的遠空,滿目哀傷與無奈,佇立無語。

只有心頭血在流,酸楚、辛澀、百感交集,如煮水沸雲翻滾回旋,不竭不絕,涌彌全身。

咚!咚!咚……

突然,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孟若雲強抑情緒問︰「誰呀?」立即開門。

「是我。」門外響起向天嘯熟悉的聲音,其人己推門而入道︰「武老弟,快洗手進膳,我們得趁早出城,晚了官兵可能會關閉城門,封鎖碼頭。」

「關閉城門?」孟若雲大驚,問︰「向天哥,發生了什麼事。如此嚴重。」

向天嘯朝門外面走廊瞥視一周,見無其他可疑之人在側,神色憂郁低聲道︰

「昨天夜里,古城內發生了一件怪事。死了許多的人,現在衙門捕快正在四處搜捕凶手。」

「有這種事?」孟若雲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素知向天嘯絕不會無的放矢,不甘心問︰「死了些什麼人?」

向天嘯點頭道︰「有商賈、農夫、走卒,車夫……亦有武林人物。」

「這些人是不是身懷武功的一流武林高手?」孟若雲聞言一震,猛然想起在「乾通客棧」里所見的無敵派中人,心中明白了幾分問「死都是被暗殺身亡,亦或是打斗身亡。」

「這……」向天嘯搖頭道︰「這就不大清楚了。照說應該是被暗殺的多,如是打斗,會絕對人驚動其他人。」

「喂,邋遢和尚,昨天夜里是不是分娩生小孩啦,還不出門,是不是在室中裹嬰兒。」

向天嘯話音甫落,回廊上己傳來風飄飄極不耐煩的埋怨聲。

二人深知她個性天真,說話不擇言語,聞言相視一笑,同步出門。

臨江樓大廳里此時已時坐了不少人。其多數是武林中,亦有極少數的商客,分圍在餐桌前進膳,眾我似乎都各懷心事,面色憂郁,很少說話。

即使有人說話亦是低聲數語即止,更無人高聲喧嘩、亦無人侃南扯北,吹牛聊天,整座大廳中似乎彌漫著一種陰沉詭譎的氣氛。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與恐懼,使人似乎連說話都感到十分的困難,難以暢所欲言。

進膳之人多數似心神不定,魂不守舍,食不甘瞬息之間已有不少人停著下樓,悄然而去。

孟若雲因「性樹婬花」的忽然不辭而別,絕情而去,心情本就一蹋糊涂,糟糕至極,在此憂郁沉悶詭異的大廳里進膳,更是食欲陡減,難以下咽。

向、風二人以為他乃受氣氛影響厭食,而並未在意,默默的自顧進膳。

膳畢,三人起身下樓,付帳牽馬,蹬鞍而行。

三人馳上街道,但見兩旁人眾如山,靜立不語,街心三三倆兩挎刀公服的衙門捕快,不知自何處抬著一具具死尸,神情怦然的頻頻而過。

三人勒馬道旁,游目而視,但見死皆胸部中劍,穿心而死,面孔猙獰,恐怖扭曲,顯然是在極端驚恐之中死于非命。

從死者的面部看,大多太陽穴高鼓,雙目略陷,雖衣飾著不一,卻無疑皆是修為極高的武林高手。孟若雲想起「勝樹婬花」昨夜突然現身自己房中,乍見已疑是瓊樓殺手的杰作。只有瓊樓殺手才能無知無覺,無聲無息中出現,殺人逸去,而不留下任何可尋的蛛絲馬跡︰同時亦只有行動詭秘,來去無影的瓊樓殺手才能在一夜之間,在城內殺掉數十的武林高手,而不弄出任何聲響,驚動其他人。

想到此,孟若雲從心底涌起一股濃濃的涼意,直涌腳底沖頂門,更想到自己昨夜竟與瓊樓殺手少樓主同床共枕,翻雲覆雨,酣然入眠,乃至她離去後都毫無知曉,若她是心懷叵測,有意相害,早已死去十次,魂歸地府,跪拜閻王,猶疑是夢中升官加爵,入朝謝恩參見聖上,此時思之,不禁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抬尸的衙役,捕快亦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拐彎之處,禮讓于街道兩旁的行人亦開始流動。

孟若雲、向天嘯、風飄飄三人提韁馳馬隨著行動的人群沿街西行。

不一會,三人驅馬馳近西門,但見西門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人聲鼎沸,厲聲怒罵,此起披伏,如洪濤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的響徹雲霄,震得古城門顫動傾抖。

三人大驚,遁聲望去,但見嗆喝怒罵者,皆是攜兵帶器,身著勁服裝東的武林人士,城門緊閉,門口重兵把守,不放一人通行。

三人見狀暗急,孟若雲望了一眼向天嘯道︰「向天哥,可能是為了那事之故,官兵聯合似要追查昨夜行凶殺人之凶手。」

向天嘯點頭道︰「極有可能。」旋即頓了頓道︰「這些飯桶官兵,又豈能知道,殺人凶手早已遁知無跡。又豈能在行人中查出。」

孟若雲想想,覺得向天嘯之話亦不無道理,如昨夜下手之人真是瓊樓殺手,此時亦不知身在何處了。又豈會隱匿于行人之內。

縱使瓊樓殺手沒有出城。以區區幾個捕快加幾個守城士兵,與他們對面豈能奈何。

對付捕快、士兵的微未之技,瓊樓殺手的劍都用不著出鞘,就給輕易擺了。

想到此處,孟若雲奇怪的問︰「向天哥,既然明知查不到凶手,又為何多此一舉,閉門禁止行人通行。」

「上命難違吧。」向天嘯苦笑著道︰「大概是想抓幾個替罪羊以封上差吧。」

「真是豈有此理!」孟若雲聞言心中暗罵道︰「真是糊涂透頂,欺下瞞上,死有余辜。」

「豈止是糊涂透頂,簡直是黑白不曉,是非不分。」風飄飄接話道︰「下面是混蛋,上面是王八,全都裝瞎子,否則,又豈能輕易給這群欺軟怕硬的捕快唐塞。」

「師妹不可胡言亂語。妄評官府之事。」向天嘯聞言,臉色略變,急喝止風飄飄道︰「咱們江湖中人,只管江湖之事出有事,行俠仗義,快意思仇,少沾染官府之事為妙。」

「老子操你女乃女乃的,你們這群龜孫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你們無根無據,憑什麼胡亂抓人。」

向天嘯話音甫落,城門邊突然響起一個粗暴、凶惡、氣憤聲音。

三人一驚,遁聲望去,但見城門口三四個持刀守衛,正扯一個形貌威猛,身材魁梧的挎刀大漢,一看即知,此大漢江湖武林人士。

「大膽刁民,竟敢不遵府台令諭,妄想強行出城,違反禁令難道不足以抓你治罪。」拉扯挎刀大漢的四個守衛似深懼江湖人物,不敢過分將他逼急,放開手,其中一人色利內荏,打著官腔道︰「如不听軍爺號令,休怪軍爺不講理抓人。」

「你他媽的有什麼了不起,披著鬼皮,耀武揚威,嚇唬人。老子走南闖北,足跡遍五湖四海,從沒見過你娘的這樣不講理的混蛋,難道老子要出城都犯法不成。」「你他娘的有種就在外面混混,看你這幾個龜孫子,人不象人女乃女乃人家人鬼象鬼的抖那門的狗熊……」說話的守衛話音甫落,人群中立即暴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嗆喝怒罵,憤恨埋怨之聲。

城門守衛似深知江湖莽漢的厲害,雖被辱罵,卻亦忍氣吞聲,不敢發火,怕激起眾怒,後果不堪設想,江湖中人,殺人放火家常便飯,一旦被激怒,他們便會如瘋狗一般,刀兵相見。不分東西辨南北,更不問有理無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武力就是江湖中人堅信不移真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雖江湖中人天不怕地不怕,殺人不眨眼,斷頭不皺眉,天塌下來敢雙手撐,卻惟都不願沾惹官中人。

人群中不少嗆喝怒罵的江湖豪客、武林俠士,見守衛無語怒火皆消了不少,不敢過分做出違法亂紀之事,嗆喝怒罵之聲,逐漸平息,換之而起的,是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議論之聲,與唉聲嘆氣的埋怨。

孟若雲望雙眉緊蹙,神色凝重的對向天嘯道︰「向天哥,城門如久不開,我們只得趁夜施展輕功,越牆出城了。」

向天嘯點了點頭道︰「為兄亦如此想。」

「唉,真倒霉。」風飄飄嘆了口氣道︰「把姑女乃女乃憋壞了,拔劍掠過去,將守城門的幾個混蛋殺掉。」

「師妹真是小孩脾氣。」向天嘯笑著道︰「城門守衛與你無冤無仇,你又憑什麼濫殺無辜,恃技凌人,須知他們亦是身不由己,責任在身,不可推卻而不得己而為之。」

「誰叫這些人死腦筋?」風飄飄不服的道︰「頑固不化,死有……」得得!

得……「讓開道,府台大人親自緝出凶至此。」

風飄飄口中「死有余辜」四字尚未說出,背後傳來一陣疾促的馬蹄與嗆喝聲,即閉口不言,隨著眾人轉身望去,但見一個烏紗朝服,面容清瘦,胡須花白,雙目深遂,閃爍著凜然威勢,五十開外的老者,在一般衙役與捕快的簇擁之下,跨一匹高頭駿馬疾馳而來。道上之人紛紛旁閃,來人想必就是安慶府府台。

孟若雲與向天嘯、風飄飄三人見狀,齊躍下馬,欲牽馬側讓。

「喂,前面那身作儒服的牽馬的青年和尚,給本官過來。」騎馬而來的府台,突然勒韁指著孟若雲道︰「出家之人不披袈裟,妄作懦服,有辱斯文,真是目無法法典,無法無天,左右,給本官拿下!待本宮回衙親審。」府台大人話音甫落,即有六七個手拿繩索的捕快疾走向孟若雲。

禍從天降,令人措手不及。

孟若雲、向天嘯、風飄飄三人見狀大驚,互望一眼,提功聚氣于全身,目閃寒芒,直射疾步而來的幾個捕快,思緒盡旋,急尋月兌因之策。

疾步走向孟若雲的幾個捕快,乍見三人神色聚變,臉籠寒霜,目射殺芒,為這一震,齊喝一聲︰「大膽刁民,妄想拒捕。」「鏗鏘」聲中,紛紛亮出了兵器。

道中之人皆露不平之聲。

「阿彌陀佛,冤枉、冤枉。」

突然,一聲清越的佛號,自城樓上響起。直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齊為之一驚。

一個手捧狗肉,衣衫襤褸、油垢污面看不出年齡大小的和尚已從城上疾彈而下,「砰」的摔落在孟若雲面前的兩三尺寬的地上。口里連連呼叫︰「阿彌陀佛,痛死吾也,阿彌陀佛,痛死吾也……」裝痴弄傻的將欲撲向孟若雲的七個捕快阻在身前,眾人觀之無不捧月復大笑。

來人赫然竟是那大廟不棲,小廟不宿,游戲風塵,素葷不禁,狗腿不離手和狗肉和尚。

「大師。」孟若雲見狀大驚,忙趨步上前伸手相扶。

穩跨馬北上的府台大人則是眉關緊鎖,一臉怒色,欲緝捕孟若雲的六七個捕快,被突如其來的狗肉和尚橫躺在街心,堵住進路,又嚷又鬧,進退維谷,唯有風飄飄忍俊不禁,「哧哧」暗笑。

「救命啊,菩薩,阿彌陀佛,痛煞弟子也。」孟若雲雙手觸接狗肉和尚的身體,他已順一滾哀聲嚷叫︰「佛祖在上,菩薩有靈,弟子並非故犯佛門清規戒律,乃世上狗太多,四出咬人,弟子甘墜苦海,食其腿肉,至使其不至于濫傷無辜,乃是造福蒼生,普渡眾生的善舉,佛祖怪弟子不戒葷素,故犯清規,乃天大的冤枉也。」眾人見其胡言亂語,笑得更酣。

孟若雲捉模不透狗肉和尚話中之意,知其矯痴扮傻必有所謀,遂由他胡鬧,知趣而退。

府台大人此時己是鐵臉氣青,怒火陡漲,突然厲聲喝道︰「將這個不守清規戒律,瘋瘋癲癲的野和尚給本官扶起來。」

「遵命。」六七個捕快應聲動手,扶肩拉手,使盡吃女乃之力,卻又哪里扶得動絲毫。狗肉和尚嘴里兀自念著︰「阿彌陀佛,佛祖明鑒,弟子並非誠意犯戒,實乃冤枉。」說著身子一滾,將六七個臉紅脖字粗的捕快帶跌地上,旁觀之人抬手稱歡,府台大人知他乃風塵異人,武林高手,忙喝退手!翻身下馬。

孟若雲見狀,劍眉緊鎖,雙眸含憂,輕聲對向天嘯道︰「向天哥,可否看出狗肉大師之用意。」

向天嘯搖頭道︰「為兄與之不熟,對其無甚了解。」

「誰知道他成天昏昏噩噩、瘋瘋癲癲,腦子里想的什麼鬼東西。」風飄飄接話道︰「不過本姑娘猜定不是什麼好主意,那府台大人定吃不了兜著走。」

風飄飄話音方落,府台大人己走到狗肉和尚身邊,伸拉著他的雙手道︰「大師請起,本官有事待辦。」

「阿彌陀佛,防礙命官,罪該萬死,造孽,造孽。」狗肉和尚在府台大人的扶下起身,一雙油脂塵垢的手拉著府台大人的右手道︰「萬望大人恕罪,貧僧無知。」

「大師世外高人,有道高僧,本官豈能有怪罪之禮。」府台大人道︰「俗話說,不知者不罪,大師既然不知,又何罪之有。」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狗肉和尚右手念佛,右手微微用力道︰「父母官大人大量,索性開城門送貧僧出城。」言罷伸手拾起地上的狗腿。

府台大人忽覺右掌一麻,一道奇異的怪流傳便全身,劇痛難熬,知已遭眼前這個瘋和尚暗算,暴駭,臉色驟變,驚魂出竅,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對城門上守衛道︰「本官有令,大開城門,恭送高僧出城歸寺。」

守衛得令,齊應一聲「是」,城門嘎然啟動。被堵之人潮雲般風涌而出。門邊守衛又豈能攔截得祝盂若雲、向天嘯、風飄飄三人互望一眼,催馬隨著人流出城。

狗肉和尚目視孟若雲三人出城,轉身朝府台大人一揖,宣了—聲佛號道︰

「施主盛情,老納領了,佛祖面前,貧僧為你念佛經誦,求神靈庇護施主青雲直上,步步高升。」言罷抱著狗腿混入人流之中,口中不斷念著︰「阿彌陀佛,貧僧下山申冤,途中遇到包青天,斷貧僧吾無罪,重返佛門修真仙。」

府台大人目送狗肉和尚身影消失在城門外,眼角掠過一抹深深的憂郁,淒然一嘆,丟轉馬頭,率眾回府。

***

孟若雲與向天嘯、風飄飄二人,隨人流涌出府城,催馬飛奔在慶澤(安慶通往彭澤)驛道上。

但覺天空烈日似吐一道道芒刃,閃電般的扎在光禿禿的頭上,滾燙辣痛,牽扯一根神經的觸髯,難受異常,加上心情不佳,一路緘口無言。

向天嘯與風飄飄二人,深感天氣酷熱,口干舌燥,心中雖有話想說,見孟若雲神色黯淡,默然無語,亦閉口不言。

三人各懷心事,緊閉干澀柘燥的嘴唇,提韁催馬,沒驛道飛馳前行。

一起涌出古城的人群早已拋到背後老遠,老遠,遠得難聞人語,更難回窺人影了。

三人仍在揮鞭催馬,蕩起一股濃濃的塵霧,馬蹄撒下一竄無力的申吟,疾馳于起伏不平,山丘環繞的驛道上。

突然,風飄飄瞥見前面有一個山酒肆,酒旗高凌空中,披日迎風,展現著三個鮮紅的大字一—狀元紅。

風飄飄瞥見,芳心就忍不住暗笑道︰「山野之外何來狀元,行人稀少,何來賓客,又豈能生意火紅。」想歸想,熬不住天氣的酷熱與喉間的干渴,提議道︰

「向師哥,我們到前面酒肆里歇歇腳,待烈日過山再走。」

向天嘯早已瞧見了前面二里農密樹蔭中有一家山野酒肆,心中正有此想,聞言詢問孟若雲道︰「雲弟意下如何?」孟若雲劍眉緊餿,眸隱淒傷,面色憂郁點了點頭,緘口不語。

向天嘯在背後無法看前其表情,點頭道︰「好!」三人催動坐騎,疾向前面不遠處的酒肆馳去。

二許里路,健馬一聲嘶鳴,鐵蹄如飛,轉瞬即到。

三人飛身下馬,挽著縫繩,疾步朝隱匿于濃蔭中的酒肆走去,但見︰酒舍不大,地處荒野,四周濃蔭圍繞,卻是賓客暴滿,連店前青草叢生濃蔭蔽目的樹下都圍飲,亦或獨自清酌。

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有年越古稀白,亦有年方及冠之青絲,衣飾各異,神貌各異,或帶刀,或挎劍,亦或是帶著奇形異狀的獨門兵器,全皆勁裝。瞥眼即知這一群人皆江湖人物。

乍見孟若雲三入牽馬而至,驚「咦」一聲,即恢復平靜,唯有少數之徒,賊眉賊眼窺視著風姿卓絕的風飄飄,眼珠滴溜溜亂轉,三三兩兩的紅袖綠裝,偷窺著身著儒服,毫發無存的孟若雲,暗自心笑。

三人視若無睹,各尋一棵樹將馬拴住,又尋了一塊濃蔭蔽日。較為干淨的青草地,圍坐休息,小一會。向天嘯始起身道︰「武弟,風師妹,你們坐一會。

我去沽幾勺酒來解暑提神。」言罷徑朝店里走去。

孟若雲靜坐無言,似懷有沉重的心事,風飄飄目視著向天嘯的背影道︰「向師哥,盛碗茶來。」旋見孟若雲憂郁不樂,問︰「喂,假和尚,是不是思春了,獨自悶悶不樂,一言不發,好似一個啞巴。」

「男人思春,天下奇聞。」孟若雲聞言苦笑,暗忖著道︰「風姑娘真會說笑,我乃堂堂七尺男兒,又豈會作女兒狀。」言罷謂然一嘆,斜靠在背後的樹干上,微閉上雙眼,苦苦的思緒著「性樹婬花」驟然而別的原因,與昨夜安慶府城發生的怪事。

「性樹婬花」的血跡華箋將孟若雲的心帶入了酷寒奇冷的激渦旋流之中,將他的思緒罩上一層厚厚的陰握與迷霧。將他痛苦熬煎與折磨。

短暫相處,幾度交談,幾度魂消,孟若雲知自己心中暗暗的愛上了她。

愛上了一個婬名卓著,令人聞之捧月復作嘔的妓女頭子。

愛上了一個冷酷無情,殘忍凶狠殺人子嘻笑怒罵問瓊樓殺手。

盡管其心已有所屬,人已有妻,孟若雲心中卻無掛制泛濫的情慷。

就連孟若雲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誕與可笑。然而,一帛血箋,凝聚著情,凝聚著愛,凝聚人生無數悲哀與酸楚。淒愴與無奈,展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其情亦震憾,心已抽搐,魂亦出竅。

「性樹婬花」沒有在他記憶中恩愛纏綿的片段回憶。亦沒有留紊耳不絕。刻骨魂消的甜言蜜語。更沒有留下摯感天地,痴憾鬼神的山盟海誓。

唯一留在記憶中的僅有那一幕幕含屈、含憤而又含……的消魂片段,亦即冰冷而又簡短的片言只語。

孟若雲卻已感到了一名殺手,在負著一個婬花的女孩的深沉、含蓄、痛苦、自卑,無奈絕望而又真誠不渝的愛。

船中無語退還功力,昨夜沙灘殺害「獨天霸地」十三雄。亦太房中恩愛纏綿的難忘時縱孟若雲己深深意識至慪一切的一切,「性樹婬花」必在芳心中經歷了多少矛盾,痛苦的思索與斗爭。始作出決定與行動。她的人亦必承受了無窮的壓力與痛苦,始作出留書絕情的選擇。

「性樹婬花」空負婬名,而非婬娃與蕩婦,是殺手,而卻有情,殺人雖狠,用情卻己深,用心更是良苦,不堪言喻。

其留書斷情,不辭而別。背後必有千般無奈與萬般苦衷。同時更有……武俠屋掃校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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