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愛 第六章
只可惜東方令堯在看見嬌妻全心信賴的樣子之後，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情急之下只好找妹妹東方令薇幫忙。
東方令薇知道前因後果之後，立刻拍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完成使命的，她相信自己的嫂子絕對是個明理的人。
這是個簡單任務哩!
嗯，事情完成後，該跟大哥敲詐些什麼呢?啊，需要好好想想啦!「小薇，你在傻笑什麼?」伊藤月紗遞上一杯茶，看著小姑傻笑的古怪模樣，懷疑地問。
「謝謝。」她捧起茶喝了一口。「哇!嫂嫂，你泡茶的手藝真好。」
「哪里。」伊藤月紗笑了笑。「你還沒說你剛剛在笑什麼?是不是又要算計誰啦?」
這個小姑很頑皮，當她想使壞時，就會有那種表情。
「說算計多難听。」東方令薇紅唇往上一揚。「對了，還是說說你吧，你怎麼了?似乎有點憂愁的樣子。」
「我……沒有啊!」伊藤月紗搖搖頭。
「嫂子!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講的嗎?你把我當外人是不是?」東方令薇握著她的手問。
「怎麼會呢?其實……其實這種事也真的很難啟齒。」
「啊哈!我知道，是跟大哥有關吧!」東方令薇擺出捍衛的姿勢道︰「是不是大哥欺負你?你只管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看到嫂子嬌弱的樣子，她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直想為她伸張正義。
「不是啦，堯哥怎麼會欺負我，只是……只是——」她靠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出了她的煩憂。
「baby?」她的眼眸亮晶晶。「難怪你們結婚這麼久還沒生個小孩讓我玩……啊，不是啦，是讓我當姑姑，原來問題出在大哥身上。」
「小薇，我很喜歡小孩子，每次看到幼稚園里活潑可愛的小朋友，我都好想要一個喔!」她絕美的臉上帶著夢幻神色。
「是啊、是啊!」她還想捏那些粉女敕女敕的小孩一把哩!東方令薇燦笑地道︰「其實這問題也很簡單。」
「是嗎?」
「嘿嘿，你就……」她在她耳里說出了自己的主意；惹得伊藤月紗臉蛋一片嫣紅。
「這樣好嗎?」
「當然好，絕對沒問題，嘻!」她奸詐地一笑。
伊藤月紗輕笑，羞澀地低下頭。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大嫂。」她揶揄的語氣逗道。
「嗯!」伊藤月紗害羞地點頭。「對了，小薇，我有買好多零食喔，你要不要吃?」「零食?」東方令薇瞳孔突然放大。
「別客氣，只要喜歡吃，全部拿去沒關系。」她知道小姑深好此道的。
「嫂子，你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嫂嫂了，大哥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我真是愛死你子。」看到心愛的零食，她立刻變成了狗腿薇，將嫂嫂給捧上了天。
「你這丫頭。」伊藤月紗失笑，她就是這麼可愛。
東方令薇臉上掛著傻笑，抱著一堆零食走出門，在往回家的路上，她才想起一件重要大事——她此行的目的好像不是來拿零食和替嫂嫂解決問題的吧?!
噢!糟糕!
***
既然雙方沒達成共識，伊藤月紗還是照往常一樣，想到什麼就會打電話找東方令堯，讓他知道她的喜或悲，尤其是交了馮雪莉這個好朋友，更是經常這麼做。
他們是夫妻嘛!當然要一起分享生活中的點滴，至少伊藤月紗是這麼想的。
東方令堯也曾試圖想讓嬌妻試著獨立，但是每每看到她依賴他、見到他便宛如遇到救世主的樣子，他便投降了。
他決定繼續寵她。
但他這麼做，除了自己受害外，另一個最大的受害者，莫過于坐鎮在伊藤醫院未來的接班人伊藤浩司了。
「不行，再這麼下去絕對不行。」他大吼。
這些天他真的被黎晶晶那瘋女人整得很慘，再不想辦法解決，他真的要去精神科掛號了。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依然故我。
他倒好，和嬌妻親親熱熱的，快樂得不得了，卻任他于水深火熱中，跟在後頭替他擦。
喝!天理何在?
「伊藤浩司，你光在那里鬼叫有什麼用，不如想個能用的辦法。」坐沒坐相，手里還抓了包零食、啃得不亦樂乎的人——正是東方令薇那小妮子。
在她眼中天塌下來都無妨，反正壓不到她——事情沒這麼嚴重啦!
「還不都是你，要你去當說客，結果你竟然抱了一堆零食回來，什麼也沒完成。」伊藤浩司不滿地道。
「拜托!我嫂嫂是你妹妹，親妹妹耶!她若真有事找我大哥，我大哥立刻去，那有什麼不對?有個這麼疼妹妹的好妹婿，你這個做大哥的應該很高興才對吧!」
「是唷!高興呢!」伊藤浩司氣沖沖地道。「問題是她的事都是芝麻綠豆大的事而已，根本沒什麼大事。」
「話可不能這麼說，誰知道哪天會不會真的發生大事?紗紗是很柔弱的，大哥不多疼她一點怎麼行?」連她都覺得自己有義務要好好保護嫂子了呢!
「我又沒說不能疼她，但是將她寵上了天，就太不像話了。」伊藤浩司就事論事。「再說他是個醫生，醫生最大的職責就是救治或治療每個病患，讓他們得到妥善的照顧，可他老是為了紗紗而不顧一切，這絕對不可以。」
「什麼話?我大哥又沒賣身給你們醫院，為什麼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話不能這麼說，醫生要有醫德。」
「你什麼意思，說我大哥沒醫德嗎?你……」
「夠了!」在一旁听他們吵架的東方令堯簡直快痛苦死了。「你們別再吵了，行不行?」
奇怪!他這個妹妹是斗牛投胎的嗎?要不為何除了東方令駒外，她見到誰都可以斗上一斗，簡直和黎晶晶有拼了。
「大哥，人家是為你好耶，你看這個的是什麼話?」她用力咬了口牛肉干，像要將他給生吞活剝。
「喂!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句話很難听?」伊藤浩司再也管不了什麼男人的氣度，直接不滿地跳起來大嚷。
「哼!我就是要說，怎樣?你咬我啊?」東方令薇故意刺激他。
「你……」
「好了，你們是來解決問題還是來吵架的?」東方令堯還真是頭痛。
看來看去還是他的嬌妻好，又溫柔、又可愛，雖然有時候愛大驚小怪了一點，但是那是她太善良的結果，不能怪她。
怪只怪那個叫馮雪莉的女人太煩了，有事沒事就生病或者亂出狀況，而他可愛的嬌妻心地太好、太過善良，同情她孤身一個女子在這里沒親人照應，才會多加照顧她，實在也屬正常。
只是……一想起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他仍舊有些不滿。
「令堯，說實話，你和紗紗實在是太黏了，這樣對她不見得好，你會寵得她無法獨立，甚至連基本生活都不會了，這也不是你所樂見的，不是嗎?」伊藤浩司總算心平氣和下來，仔細地分析道。
「你想說什麼?」「我……我是想讓你們暫時分開一下。」
「不可能。」東方兄妹倆倒是很有默契地同時回答。
「你要我哥離開嫂子，這等于要他的命。」東方令薇太了解她大哥的為人了。
「沒錯，我不可能答應的。」東方令堯說得斬釘截鐵。
「拜托你們別這麼激動好嗎?我話還沒說完。」伊藤浩司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令堯，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研發讓貓狗可以延長壽命的藥劑嗎?現在就有個機會。」
「是嗎?」
「黎桑願意贊助我們成立研究室，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如果你願意，那我就去回復他。」
黎桑就是黎晶晶的父親黎大甫，這當然是那位千金大小姐的杰作。
愛貓的死讓她傷心欲絕，雖然在伊藤浩司的勸說下她終于讓步，再領養了新的貓咪，但是死亡的恐懼依舊讓她無法心安，他才會半開玩笑似地向她提出這個建議。誰知道這位大小姐竟然一口就答應了，而且隔天黎大甫先生的秘書就跟他聯絡，並要他擬出具體方案來。
「什麼?」東方令堯的內心有些激動。
其實錢不是問題，東方和伊藤兩個家族若願意，就算要成立三間研究室也無妨，但他就是下不了決心。因為一旦下了決定，他就必須去完成這個使命，不能再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可以任嬌妻使喚了。
「你考慮看看吧!」伊藤浩司當然也知道他的掙扎，所以也不敢勉強。
「我……」鈴!又來了，他那「愛的手機」又響了。
伊藤浩司和東方令薇相望一眼，露出同情的笑容朝當事人擠眉弄眼。
東方令堯才不理他們那帶點戲謔的眼神，緊張兮兮地拿起電話。
「紗紗，怎麼了?」口氣無限溫柔。「我……」
「你不是紗紗。」東方令堯直覺地道。
「是的，我……我是馮雪莉。」
「怎麼會是你?」這是他們夫妻的專線耶!他的口氣中有股難掩的不悅。「你怎麼會知道電話號碼的?」
「是月紗給我的。」她趕緊解釋，顯然被他有點冷戾的口氣給嚇住了。
「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東方令堯十分緊張地問。
一定是出了嚴重的事，要不然她不會讓馮雪莉打電話給他的。「其實也沒什麼，月紗在逛街，她說要我跟你講一聲，她晚上不回家吃飯，請你不用等她。」
東方令堯呆愣住，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虧他還對他那麼有信心，想不到她竟然……
太令他失望了。「我知道了。」他的語氣有點冷地掛上電話。
「大哥，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出了什麼事嗎?」東方令薇那雙大眼楮眨呀眨地，心中寫滿懷疑。
「沒事。」東方令堯苦笑，想也沒再多想地立刻道︰「浩司，替我回復黎桑，我答應，謝謝他的贊助。」
「是嗎?那……太好了。」
好嗎?其實伊藤浩司也沒有太大把握，只是這一對像連體嬰般的夫妻真是需要冷靜一下，這樣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好事吧，他想。
***
「什麼?你要去做研究?」伊藤月紗和馮雪莉采買了一下午的東西，全身酸痛，才剛倒了杯水坐下休息，想不到老公就告訴她這麼勁爆的消息。
「沒錯。」
「怎麼會這樣?你之前不是遲遲不能下決定?」她放下水杯，開始檢視今天的戰利品。
大大小小的百貨公司名牌袋子鋪散了一地，她現在才發現自己這麼厲害，竟然買了這麼多東西。這些東西除了他們倆的外，東方家的每個成員也不可少。包括管家和幫佣，還有祖宅里的新嬌客——潘妮——也就是她公婆生前的好朋友的女兒，她也買了一些飾品準備送給她。
這麼的細心和多禮，難怪她總是惹人疼愛。
「有個大股東願意投資。」東方令堯看著散落一地的紙袋，不難想像祖宅里所有人又會高興成什麼樣子了。
「投資?」伊藤月紗將那雙猶如寶石般璀璨的眸子轉回他身上。「那很好啊，恭喜你。」
見到丈夫能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她真的很為他高興。
「很好?」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伊藤月紗的反應一如他所預料，但他仍不免吃味——她怎麼能表現得那麼無動于衷、或者那麼開心……而不像他那麼躊躇猶豫?難道她不會覺得舍不得嗎?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伊藤月紗知道他好像有點不開心，但是原因呢?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對，對極了。」他的口氣中有些無奈。
是的!他寵愛她，將她寵得無憂無慮，天塌下來也不怕，但這不是他所想要的嗎?為什麼他會這麼難過?
伊藤月紗張大一雙霧蒙蒙的眼眸凝視著他，她不明白，自己全心支持他不對嗎?為何他如此躊躇猶豫?」老公，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是不是不舒服?」她關心地看著他。東方令堯將她抱入懷中，像是要柔進自己的骨血里。
「你知道嗎?如果我開始進行研究工作，每天可能都要三更半夜才能回來了。」他在她耳邊低沉道。
「喔!」她乖巧地點點頭。喔?就這樣?他皺了皺眉。
「我們的專線也得取消了，你不能隨時打電話找我，免得影響到我的研究工作，這樣你能接受嗎?」
「我……」這是老公的心願，就算心里再不願她也得含笑接受，不能讓他有後顧之憂。伊藤月紗故作輕松地回答︰「好，我接受。」老公要開始忙碌，為他的事業打拼了，身為妻子的她雖然無法給他實質上的幫助，但也應該在精神上給予最大的支持和肯定。不能要求他一天到晚黏在自己身邊，這是不對的。伊藤月紗如此告誡自己。
她的語氣真是輕松得讓人咬牙切齒。
「那你如果發生困難，或者出了事，都得自己解決；下班回到家後，也得自己一個人打發時間，這樣……」
「不會的。」伊藤月紗笑咪咪地道。「笨老公，你忘了?我有雪莉啊，雪莉她會陪我的，今天她就陪我去逛街，你知道嗎，她的眼光好好喔，知道我穿什麼衣服比較美，還知道買什麼樣的東西比較劃算，她真的很厲害呢!」
沒有老公陪伴，她還有朋友啊!雪莉對她很好，如果自己真有什麼問題，相信她一定會幫忙!相反的，若她有事，自己也一定會義不容辭的。
「是喔!」有了馮雪莉，連老公都可以丟在一旁了?真是氣死人了。東方令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吃那個女人的醋。
「是真的。」她強調。
為了讓老公更加安心地去努力，伊藤月紗離開了他的懷抱，拿起袋子里的衣服朝身上比了比，笑得十分開心。
「看!這都是雪莉幫我挑的，她還帶我去逛夜市，還帶我去打彈珠、撈魚……你知道嗎?真的好好玩喔!她懂得真多。」
「嗯!」他實在不喜歡嬌妻在談到別人時那種眉飛色舞的樣子，縱使是個女的也不行。
「她說下次還要帶我去更好玩的地方。」伊藤月紗下了個定論。「所以你就好好地去作你的研究和工作吧，不必擔心我了，如果有問題，雪莉會幫我的。」
「你確定?」東方令堯簡直要捉狂了!她真大方啊!
「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她強顏歡笑道。
「那像上次她生病呢?你怎麼辦?」
「我會送她去看醫生，不會再麻煩你了。」她擺出堅強的姿態，試圖讓丈夫更加放心。
奇怪了，東方令堯怎麼覺得自己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一向愛依賴他的嬌妻不再依賴他了，而找到了另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所以才會含笑讓他走……
去去去!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他該高興，至少嬌妻不再那麼黏他，能夠學習早點獨立，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
「就這樣?」馮雪莉差點沒被自己嘴里的茶水給噎死。
「是啊!就這樣。」伊藤月紗點點頭，歡天喜地道。「太好了，老公終于要努力的朝他的目標前進了，我真的好為他高興。」
她知道東方令堯一直很想做研究工作，是為了她才放棄的。
人不能那麼自私，身為一個體貼關心的好妻子，她應該放手讓老公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才對。
「是嗎?我倒不認為有什麼好高興的。」馮雪莉潑去一桶冷水。可惡!東方令堯一忙，她就沒機會見他了。這個天真的笨蛋，她到底在做什麼呀?!
「雪莉，你怎麼這麼說?」她怎麼沒夸獎她越來越成熟了，反而批評她呢?難道她又做錯了什麼?
「傻瓜!」她反問。「你老公為什麼早不這麼做、晚不這麼做，偏偏現在才決定要做什麼研究?」
「那是因為有個黎桑願意贊助啊!」
「你老公還缺那麼一點錢，需要人家贊助才能去做嗎?」
「是喔!」她講的真有道理。伊藤月紗實在沒想這麼多。「那你認為呢?堯哥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簡單。」她惡意地道。「你這些日子來煩透他了，他為了躲避你的追纏，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可能，堯哥不可能厭煩我的。」她趕緊否定。
伊藤月紗相信丈夫是愛她的。反倒是馮雪莉似乎別有居心，伊藤月紗覺得不太對勁。
「月紗，忠言向來逆耳，我們是好朋友我才對你說真心話，你可別怪我太直接了。」見她猶豫的神色，馮雪莉連忙為自己解釋。
對啊，她怎能懷疑她呢?她是她的好朋友，一定會站在她的立場替她分析的。
伊藤月紗點點頭。「你真的覺得我太煩了嗎?」
「沒錯，你一點小事都要勞煩他，他躲避不了，只好這麼做。」
是嗎?她是有點不自覺啦，從小和東方令堯-起長大，受他的呵護和照顧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現在要她立刻改變，實在很困難。
「你是說——他希望我學習獨立?」她猜測。
「不只。」馮雪莉露出抹未達眼梢的笑意。「我想……說不定他成立研究室是借口，背地里金屋藏嬌才是真的。」
「怎麼可能?」她失笑，對自己老公很有信心。
「為什麼不可能?你老公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對人溫柔體貼，細心的要命，哪個女人可以抵抗得了他的魅力?」她半開玩笑地道。
「是啊!堯哥的人緣一向很好，很多女人都很喜歡她。」這點她承認，而且身為這種頂級體貼好丈夫的老婆，她還感覺很光榮呢。
瞧她說的還真平靜啊!馮雪莉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那你不擔心?」「我需要擔心什麼?」
「金屋藏嬌啊!」「不可能吧!」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你等著看吧，他一定會一天比一天晚歸，讓你像個怨婦一樣苦守空閨，到時候你這朵嬌女敕女敕的花兒就要變成明日黃花了。」她半真半假地嘆息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伊藤月紗知道，東方令堯絕對不可能背叛她，她對他有信心。
因為他們從小相愛，他們的愛情，絕對經得起任何考驗。
沒錯!她相信自己；也相信他。她如此堅定地告訴自己!
拿出了吹風機，伊藤月紗像往常一樣替他吹干頭發，模著他柔細的頭發，好友的話突然像是閃電般擊入她的心——
你丈夫很受歡迎喔!你可要小心點，別以為他的晚歸真是關在研究室里和細菌及抗生素為伍，說不定呀……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縱使馮雪莉一再地重復這些話，但伊藤月紗還是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她寧可相信自己的丈夫。
東方令堯不像他弟弟東方令駒那樣冷漠難以親近，印象中除了澤也龍星那次，他幾乎從沒發過脾氣。他就像陣微風般，見到任何人都是笑臉以迎，溫煦又親切，誰都想要和他親近。
她一直以擁有這麼優秀出色的丈夫為榮，不過現在卻有些惶恐和不安了，怕自己配不上他。
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外，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需要他來處理照顧。等到有一天他發覺自己累了，難保他不會想逃。但他會嗎?他會離開她嗎?
「不行、不行、不行……」她拼命地搖頭。「堯哥，你不可以背叛我，你不可以、不可以……」
她忘情又激動地推著他，讓睡夢中的人不舒服地睜開酸澀的眼皮。
「紗紗，怎麼還不睡?」東方令堯在極度疲累中，仍不忘關心嬌妻。
「我……我睡不著。」她嬌美的臉上有些愁苦，深怕失去他的恐懼，讓她十分不安。
「來!我抱抱。」他將她攬住懷中。「睡吧!」
他拍拍她，自己又閉上眼楮，進入睡眠狀態。
他的動作讓伊藤月紗暫且忘記了那些不安。
她最喜歡讓他抱在懷里的感覺，非常有安全感。
「堯哥，我們生個baby吧!」她渴望地推推又睡著了的他道。
每次看到幼稚園里那群聰明可愛的小孩，她就好希望能夠自己擁有一個。她想她和東方令堯的外表都那麼出色，生出來的孩子應該也會很「卡哇依」才是。
「你還小。」他似乎不大喜歡這個問題。
還小、還小!東方令堯老是說不希望她這麼快就被小孩給束縛住，生小孩是要負責任，而不是玩玩而已。
這道理伊藤月紗當然也懂，可她認為自己已經成熟得可以勝任母親的角色，沒什麼好擔心的吧!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她抗議。
或許他們打小就認識，在他眼中，自己似乎永遠都很小，都需要人保護似的。
但他不知道嗎?她已經是個大女人、是個少婦了，更何況她近來的脾氣已經改了不少，不再動不動就找他幫忙，她已經會自己處理很多事了。
「嗯……好!」
「真的嗎?你說真的……」
伊藤月紗的驚喜沒有持續太久，看到他那張渴睡的俊顏，就知道他剛剛所發出的聲音根本就沒有意義。
「臭老公，我討厭你、討厭你。哼!」她負氣地道。
掙月兌了他的懷抱，她就坐在落地窗前，隔著窗簾嘆氣。
其實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她也一直都照著小姑東方令薇給的建議，將所有的都給戳破，想讓他們來個「意外驚喜」。
誰知道已經這麼久了，她的肚子仍舊沒有消息。
唉!如果他們有孩子，事情可能就會不同了。他就會多陪著她、陪著孩子，而不是一天到晚關在醫院里看診、留在實驗室里研究……
是的，她好後悔，答應讓他專心地做研究工作，她的確後悔了一千零八次!
他最近真的越來越晚回家了耶，那不是家庭不夠溫暖的人才會那樣做的嗎?他……他嫌棄她、厭煩她了嗎?
雨一直下，整夜霪雨霏霏。
如同她今晚的心一樣，一直沒放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