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禍害 第十五章
「拜托,我可是完全不懂籌備公司的事,要怎麼幫她?」湯品光進康平時,公司早就成立很多年了,他對這些可是一竅不通。
「那你找個懂的人去幫她。」
「怎麼?你不打算管她的事了?」湯品光挑眉偷笑。呵,他就知道,一旦自己的後院失火,以諾一定會先回頭滅火。
「我沒考慮過紫琳的心情是我不對,既然這件事讓紫琳這麼不舒服,再繼續下去,對她的傷害只會更大。」他不想傷害她,更沒打算放棄她,所以只能對依萱抱歉了。
「以諾,你答應幫我的,為什麼突然反悔?」陶依萱不敢相信,言以諾竟然會半途抽手,這不像他的個性,他一向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
言以諾得到湯品光的提醒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一切,要徹底的跟陶依萱保持距離,他將整理出來的資料交給她。
「我沒有辦法再幫你了,剛才我跟你提過的那位王小姐,對這方面的事很有經驗,有她幫你,會比我做的更好。」說完,他留下資料轉身就要離開。
「不要走。」陶依萱突然撲上去,從後面抱住他,「我這次回來除了要成立自己的公司,也是為了你,我想再跟你在一起!」
這陣子,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想跟他復合,以諾卻都沒有什麼表示,她不相信他對她已沒有任何感情,一定是顧慮到以前的事,所以才遲遲沒有回應她。
言以諾扳開她的手,回過身望向她。
「依萱,感情沒了就是沒了,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
陶依萱描繪精致的柳眉輕輕蹙起,「不,以諾,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當初之所以會跟你提分手,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會在巴黎待多久,不想耽誤你,所以才忍痛說出那樣的話,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痛苦!」
言以諾冷冷的看著她,絲毫沒有為她此刻臉上表現出來的深情所感動,「當初我沒有說出來,是為了顧全你的顏面,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巴黎的事。」
「你在說什麼?我在巴黎除了努力學習服裝設計還有什麼事?」
見她還想否認,言以諾也不再保留,決定道出多年前的往事。
「你不知道吧?就在你去巴黎三個月後,我曾特地去巴黎看你,想給你一個驚喜。我一直在你住處的樓下等你,等了兩、三個小時後,你終于回來了,卻沒想到你身邊還帶著一個男人,你們一邊走、一邊熱情的擁吻著對方,旁若無人,經過我身邊時,你甚至沒有發現我,就跟他一起上樓。」瞥了一臉震驚的她,他接著說︰「我從巴黎回來後,不久你就提出了解除婚約的要求。」
听見他說的話,陶依萱美艷的臉上頓時一陣驚慌,「我……以諾,你听我解釋,我確實曾經一時迷失過,可我還是愛著你的。真的,你原諒我,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沒想到那件事會被他看到,難怪當時他也不問理由便干脆的答應跟她解除婚約。
「我沒怪過你,感情這種事沒了就是沒了,所以你提出解除婚約時,我一口就答應了。我不想用婚約綁住你,當然會放你自由。」他回來之後,便全心投入工作里,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徹底淡忘掉這段感情。
拉著他的手,陶依萱聲淚俱下的央求,「以諾,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了你,我也知道錯了,但我相信你一定還愛著我,所以這次回來你才願意幫我,對不對?對不起,我發誓我以後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言以諾面無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依萱,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很明白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所以當時才會成全你。正因為我心里沒有任何芥蒂,所以你回來後找我幫忙,我自然沒理由不答應幫你。」雖然他們之間早沒了愛情,不過基于曾交往過那麼多年的份上,他才想說幫她一個忙。
「你一定還在氣我,所以才這麼說。我知道錯了,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失去你的這幾年,我都一直在懊悔中度過。」陶依萱放下自己的驕傲,想求他回心轉意,她不相信他對自己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
言以諾正色的道︰「依萱,我對你確實曾有過一段感情,但那段感情早就消失了。現在我的心,是屬于紫琳的,我愛她,任何會讓她難過的事我都不會做。」
「是她不讓你幫我的?」陶依萱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憤怒。
「不是她,是我自己決定的,愛一個人就不該讓她有任何不安和疑慮,我很珍惜跟她之間的感情,不想有任何事情破壞我們。」堅定的說完,言以諾掉頭離開,不再多留一分鐘。
陶依萱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決然地消失在門外。
方才那個人真的是言以諾嗎?他一向冷峻的臉上,居然會流露出那麼濃烈的感情?然而諷刺的是,那樣的感情卻不是屬于她,而是另一個女人!
如果當時,他也曾用這樣的深情挽留過她,也許,她就不會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了……
她不甘心,她從來沒有輸過,她要再把言以諾搶回來!
六點一到,康平連鎖超商十八樓辦公室里的員工,陸陸續續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打完最後一份報表,穆紫琳也準備要下班了,她一邊收拾桌面一邊想著——
冰箱里的菜沒有了,今天媽媽要回家吃飯,她得先趕去買菜,再回家做飯……
拿起手機時,她想起妹妹和莫金的話,于是努力按捺住想打給言以諾的沖動,將手機塞進包包里。
沒想到她收好東西才剛起身,手臂就突然被人拽住,她冷不防嚇了一跳,抬起頭,便看見拉住自己的人是言以諾。
「你做什麼?」她月兌口問。
言以諾沒有多說,只問︰「你要走了嗎?」
「嗯。」她下意識的點頭。
「跟我來。」他握著她的手,在公司同事的注視下走向電梯,絲毫不管那些人投向他們的目光。
「你不要這樣,快放開我,大家都在看。」已經有一些同事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了,他意外強勢的動作加上周遭的視線,讓她不解又驚慌。
「要看就讓他們去看。」他不在意的說。
電梯來了,里面站滿了要下班的同事,他指著站在最外面的兩個人說︰「麻煩你們先出來,搭下一班電梯。」
震懾于他的氣勢,那兩個人乖乖的走了出來,讓他們進去。
電梯里的人一時面面相覷,有人瞄見言以諾的手握著穆紫琳的,馬上露出吃驚的表情。在言以諾面前,他們不敢多說什麼,但眼神卻不停的交換著,猶如聞到腥味的貓兒,幾雙興奮的眼楮頓時燃起了熊熊的八卦光芒——
「吼,有奸情。」
「何止是奸情?八成已經勾搭上了。」
「他們手牽手,難道是打算公開奸情?」
「我看見了,是言副總牽著穆紫琳的手……吼,是他先勾搭穆紫琳的?」
「怎麼可能?我看是穆紫琳去勾搭他的吧。」
「他們手握得這麼緊,該不會是欲火焚身,準備要去開房間了?」
「吼,真想跟去看看……」
那幾雙探照燈般的眼神,熱烈的投注在他們身上,看得穆紫琳背脊發麻,幾乎想要逃出去。她覷向一旁的言以諾,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突然拉著她,也不管公司的同事會怎麼想?
好不容易「叮」地一聲,一樓到了,言以諾側身護著穆紫琳,讓其他的同事先出去。
有幾個人故意走得很慢,趁機偷偷瞄著他們。
「電梯門要關了。」察覺到那些人八卦的眼神,言以諾伸手按在關門鍵上,一張冷峻的臉有些不悅,語氣很不耐煩的催促。
聞言,那幾人只好加快腳步,在電梯門關上前出去,一下子,電梯里只剩下要到地下停車場的言以諾和穆紫琳。
「你可以放手了吧。」穆紫琳出聲說。
「不放。」
她懷疑自己听錯了,吃驚的盯住他。這霸道任性的話,怎麼可能出自于一向冷靜自制的他嘴里?
「我不會放手的。」言以諾再說一次。
她瞪大眼注視他,不敢隨便猜測他話里的意思。
言以諾接著再說︰「對不起,這陣子為了幫依萱籌備公司的事,冷落了你,以後不會了。」
穆紫琳不敢相信耳邊听到的話,張著嘴想說什麼,卻半句話都擠不出來。
電梯很快到了地下停車場,她一臉呆滯的被他牽了出去,直接坐上他的車,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依萱那邊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也找別人幫她了。」
穆紫琳不知道此時自己該說什麼才好,但一般壓抑不住的喜悅從胸口涌出來,涌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她開心得忍不住想歡呼、尖叫。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花店。」
「喔。」她輕應一聲,沒有再多問什麼,可嘴角再也藏不住笑意的高高翹起。
言以諾發動車子,驅車駛離停車場後,開口解釋他跟陶依萱的關系。
「我跟依萱曾經交往了很多年,也訂過婚,但是三年前就解除了婚約。現在我對她只是朋友之情,沒有任何男女之愛。我不知道品光是怎麼做到的,可以見一個愛一個,但我跟他不一樣,我一次只能愛一個。我的心里早已沒有她的位置,現在這里只有你。」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宣示自己的感情。
她動容的緊抿著唇,「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跟她……」
她的體貼讓他更心疼了,「你沒有錯,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忽略你的感受去幫她,更不該什麼都不跟你解釋,造成你的誤解。不過,我也希望以後你心里有什麼不舒服的事要跟我說,我才會知道。」
「嗯。」穆紫琳輕輕頷首。
她雖然答應了,言以諾心里卻明白,以紫琳忍讓的性子,若是再受了什麼委屈,也許還是會什麼都不說。不過從現在起,他會多放一些心思在她身上,就像這次的事,如果他多關心她,也許就能早一點察覺她抑郁不樂的心情。
車子很快來到一間花店前,他帶著她下車走進去。
「咦?你要買花嗎?」穆紫琳好奇的問。
「對,你喜歡什麼花?」
「我?你要送我花?」她不敢置信的道。
看見她吃驚的表情,言以諾發現自己真的是個很失職的男友,交往到現在,他從沒送過她花,所以才會連這樣的小事都讓她這麼驚訝。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花,干脆帶你親自來挑。」
她眼里滿溢著驚喜,梭巡著店里琳瑯滿目的花,目光最後停在向日葵上。
她想起了台東言以諾姑姑種的那一大片金黃色向日葵花海,她曾經在那里度過開心的兩天。
言以諾沒有忽略她的眼神,立刻讓店員包起了一大束向日葵,從店員手里接過花,親自送給她。
「謝謝。」她愛不釋手的看著那束花,才抬起頭想說什麼時,就听見他先開口。
「那天我跟依萱約好了要談她公司籌備的事,經過花店,她說想買花送給一個住院的朋友,我才會陪她進來。那些花是她自己買的,不是我送她的。」
「你那天看見我了?」她有些詫異。
「沒有,是品光跟我說的。」而湯品光會知道,很顯然是穆紫文告訴他的。
明白是自己誤會了他,穆紫琳抱著一大束向日葵,羞窘的把頭埋進花束里。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為了這件事,她還難過了好久。
「紫琳,以後你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這是你的權利,你不用顧慮太多。」
言以諾沉吟了下,接著說︰「這次的誤會我們兩個人都有責任,你錯在什麼都不問,我錯在什麼都沒有說。」
她輕輕頷首,認同了他的話,「嗯,以後我不會再自己胡思亂想了,再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