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柔情 第二章
天空一片澄澈，只有幾顆星辰掛在天際。
賢者米希爾遙望著天邊，臉色越益沉重。他心頭壓著一股恐懼感，彷佛什麼可怕的災難即將要降臨在這個世界。
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將要發生嗎？他感受到一股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動，卻無力阻止。
他長嘆一口氣，命運的安排是他無能為力的；他心頭還有件煩人的事，就是克莉絲蒂公主。
公主自幼就長得甜美可人，再加上她高貴的舉止、典雅的氣質，以及波特蘭卡的繼承權，使她成為許多王公貴族第一追求的對象。從公主滿十六歲開始就有不少人來求婚，只是國王都以公主年紀太小為由拒絕了；但國王仍在暗地里觀察著這些人，並將他們列入公主未來選取丈夫的名單。
因為公主的美貌和財富，引來了拉達尼亞國的克魯王子窮追不舍，他不但想以卑劣的手段得到公主，更用他國家的力量向國王施壓，期望娶她為妻。國王暫時沒有給他們明確的答復，只說要考慮，因為武力強大的拉達尼亞國並不好惹。
克魯王子和克莉絲蒂公主身分相當，但克魯王子生性風流又野心勃勃，公主若是嫁給他絕對沒有幸福可言。可是國王又不忍因公主之事引發兩國的戰事——女兒的幸福固然重要，整個波特蘭卡百姓的幸福更重要啊！
「唉！」米希爾了解國王的難處，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為公主找到一個合適的丈夫，這樣一來克魯王子就沒有理由發動戰爭了。
若說誰會是公主最佳的丈夫人選……他倒挺中意斐皓的。
斐皓是個令人信任的男人，做事踏實不取巧，剛正不屈，雖然個性較為淡漠，可是他才在城堡裹住了一個多月，就受到許多人的喜愛，而且他天生就有領袖氣質。在國王為公主擬定的丈夫人選名單上，他也名列其中。
「只是，他是從異世界來的，一心一意只想回去……唉！」他又嘆了一口長氣。
不知道國王把他決定的事告訴公主和斐皓了嗎？他想斐皓一定不會答應的，而公主表面或許會順從，但心里一定也是不願意的。
但是……她只有十九歲呀！要她肩負起一個國家的重責大任，這個擔子太重了，她需要一個可靠又強壯的肩膀替她分擔。
他衷心地期望，克莉絲蒂公主可以得到幸福和快樂。
***
競技場上塵土飛揚，四周充斥著掌聲、吆喝聲，還有馬兒的嘶嗚聲，所有人的情緒都因場內正舉行一場比試而高揚，每個人皆目不轉楮地盯著對決的兩人，為他們加油。
兩名穿著鏜甲的騎士各坐在訓練有素的高壯馬兒背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鏜甲亮得讓人不敢直視，如同他們的氣勢般。
開戰的鼓聲響起，馬兒馳騁在競技場上，他們的手里各執一把長劍，能辨別他們的地方，在于馬兒身上所系的帶子，一條是黑色，一條是白色。
「呀！」白色帶子的騎士踢著馬月復，快速地向黑色帶子的騎土沖來，凌厲的氣勢相當駭人，而黑色帶子的騎士則是不慌不忙地應戰。
兩匹同樣精壯的馬兒接近，馬上的騎士也揮劍相向，勝負就決定在這擦身的一瞬間……
黑色帶子的騎土肩膀受了傷，鮮血染紅了衣服，白色帶子的騎士則是完好如初。他下了馬，急忙過去查看那位黑騎士。
「不愧是波特蘭卡的第一騎士。」許多人都向白色帶子騎士艾特里奧恭維，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欣喜之色，反而有著生氣惱怒。
「斐皓，你是故意放水嗎？」艾特里奧不理眾人，直逼問受了傷的斐皓。
他搖搖頭。
「老師的騎術劇術勝于我，斐皓受教了。」他虛心向他行個騎士禮。
「是這樣子嗎？」艾特里奧壓根兒不信。
斐皓明明可以躲掉那一擊，他為什麼不躲？還讓自己受了傷，感覺上像是故意讓他似的。
這個資質絕佳的人才，才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習得他劍術的精髓，不管是馬上攻擊或者是近身突擊樣樣厲害，學習能力強得令他吃驚。如果他所教的學生都能有他一半的資質，他就真的感到欣慰了。
知道斐皓明天將離開，于是他向斐皓下了挑戰書，強迫斐皓接受挑戰。他想試試他的程度到底在哪里，可是結果卻令他不滿。
「斐皓，你的傷……」看到自己的學生受了傷！他難免有些擔心，況且他明天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
「小傷。」斐皓看了看肩膀，完全不當一回事。他已經將自己的傷害減到最低。
有位土兵走過來，向斐皓行禮之後傳達國王的命令。「國王有事請您去一趟。」
「好的。」
「你明天就要離開了，祝你一路順風。」艾特里奧拍著斐皓沒受傷的肩膀，滿心祝福。斐皓是個好學生，除了學習力很強之外，個性穩重不輕浮，他是打從心裹喜歡他，給他最高的評價。他真想把女兒嫁給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可惜他女兒才剛滿月而已。
「謝謝老師這些日子的照顧，後會有期。」斐皓收起自己的長劍，走出競技場。
「艾特里奧爵士，您真是我們的第一騎士！果然厲害！」有人贊美道。
「是呀！剛才這場比賽真的很精采。」
「老師，您真是太厲害了……」
許多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贊美著艾特里奧，只是他一句也沒听進去。決斗的結果雖是他勝利，但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些失望。而且他總懷疑斐皓放水，因為這場比賽本來就不是他願意的。
當他把劍收回劍鞘時，赫然發現自己月復部的衣服竟然破了。
難道是剛才……
艾特里奧全明白了，斐皓是真的放水，因為他不想讓他輸。
他有波特蘭卡第一騎土之稱，而這次的比試又有許多人圍觀，若是斐皓打贏的話，那他第一騎土的稱號也許就會換人。為了顧及他的面子和自尊，斐皓漂亮地敗給了他，他真是個貼心的家伙。
斐皓不自謙、不自滿，他超乎年齡的沉穩，連身為第一騎士的他都很難做到。他硬逼著斐皓答應競技，可是為了老師的面子，他手下留情，點到為止。
哈哈哈，斐皓真是個令人喜歡又討厭的家伙呀！丈特里奧更加喜愛這個學生了，暗暗告訴自己，下一次，他一定不會允許斐皓再放水了。
***
「國王陛下。」斐皓行禮招呼。坐在王位上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克莉絲蒂則正準備告退。
「克莉絲蒂，這是你的決定？」國王語重心長的問。事實上他也很不舍，但為了國家，為了她的幸福，為了她的安全，這是最好的方法。
「是的，父王。」克莉絲蒂行了禮之後，昂首挺胸地走出去，眼里有著小小的勝利。她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這個城堡了，呵呵！
方才父親讓她看了他所列丈夫人選的名單，令她意外的是，斐皓的名字竟被寫在最上頭！于是她便小小地撒了一個謊，說她喜歡上斐皓了。
父親高興地說要幫她做主，教斐皓娶她，她卻放意說那樣會讓她很沒面子，她希望可以和他一起去找大賢者，慢慢培養感情。
她本以為提出這個想法後需要一點抗爭，沒想父親卻出乎她意料的答應了，讓她可以好好地出去玩一玩。想來她是該感謝斐皓的，誰教大家都對他有極高的評價，這麼一個絕佳的護衛，也難怪父親會輕易地答應。
她要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要上路了呢︰
克莉絲蒂就像準備月兌離牢籠的小鳥，那樣地振奮、那樣地高興。她可以暫時忘卻她是公主、是繼承人，波特蘭卡人民的幸福全系在她身上；就讓她任性最後一次，縱情地享受沒有責任、沒有壓力的生活吧！
***
「國王陛下，這個請求我不能答應。」斐皓在听完國王的建議之後立刻拒絕。他是一個大男人，叫他帶著公主去旅行？而且他有他的工作，他可不是去游山玩水呀！
「除了拜托你之外，我實在沒有別的選擇。克莉絲蒂目前的處境非常危險，若是繼續留在城堡內，恐怕會有憾事發生。她除了是波特蘭卡唯一的繼承人，更是我心愛的女兒，在還沒有找到適合的丈夫人選之前，留在城堡對她來說太危險了，所以我只有請求你帶她離開。」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以國王的身分命令他，而是以愛女心切的父親和斐皓交涉。
「如果我帶她離開，克魯就會因此而放棄嗎？」斐皓一針見血地反問。在這裹住了一個多月，關于這事他也略听了一、二。像克魯這麼有野心的人，他會就此罷手嗎？他很懷疑。
國王暗暗點頭，不愧是米希爾和艾特里奧一直稱贊的人，他很聰明，分析能力也相當強。的確，即使克莉絲蒂和他在一起，只要克魯不放棄，這一路上他們還是充滿了危險。不過為了女兒未來的幸福，也為了波特蘭卡的未來，他決定睹一賭。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可是若讓她留在城堡內，同樣會有危險呀！克魯不但想得到我的女兒，甚至還想並吞波特蘭卡。目前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一打起來的話，很有可能會弄得兩敗俱傷。而情勢若真發展至此，我不希望克莉絲蒂受到任何牽連，只有你帶著她，我才安心。」國王語重心長地道。
對于斐皓的為人，他也觀察了一個多月。他知道城堡內不少侍女或者臣子的女兒對他十分傾慕，可是他卻有禮地與她們保持適當距離，因此克莉絲蒂和他一起旅行，也用不著擔心他會對克莉絲蒂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更何況，克莉絲蒂的魔法足以保護她自己。
斐皓的眉宇間染上困擾之色，對他來說，尋找大賢者是他一個人的事，他並不需要任何同伴，尤其是女人。更糟糕的是，她還是位千金大小姐，這簡直是自找麻煩嘛！
見他仍是沉默，國王感性的又道︰「我知道這將會帶給你極大的困擾，可是身為一個父親，我不能讓心愛的女兒置身于危險當中，所以我真心的請求你，請你答應我無理的請求吧！」他緊握住斐皓的手，放段拜托他。
「國王……」斐皓吃了一驚，他可以拒絕一個國王，可是卻拒絕不了一個愛女心切的父親。
「我的皇後在克莉絲蒂六歲那年就病死了，早熟的她很乖巧，也很懂事，從不會讓我擔憂。若不是她哥哥遇害，今天她也不用負擔這整個國家的重任。」想起自己唯一的兒子特雷爾，國王那塵封在心底的記憶再度被打開。
「讓我告訴你整個故事吧！」國王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他最不願意踫觸的一段回憶。
「我只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我的皇後死後，我曾一度消沉、郁郁寡歡，是我的兒子特雷爾給我力量，我才撐了下來；也是他替我照顧克莉絲蒂，才讓她重拾歡顏。他是個很出色的孩子，在各方面的表現相當優異，就像你一樣。」國王看了斐皓一眼，若是特雷爾還在的話，現在應該也長得這麼高大、強壯了吧！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可是在克莉絲蒂十歲那年，當時十六歲的特雷爾代替我去拜訪拉達尼亞國，在回來的途中遇上盜賊，掉落山崖死了。」憶起喪子之痛，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痛著。雖然事情都過了快十年了，可是仍像昨日一般歷歷在目，想忘也忘不掉。
「找到他的遺體了嗎？」斐皓問。
國王嘆氣地搖頭，「山崖實在太深了，掉下去根本就無法活命。在找了一陣子沒有消息後，我就放棄了。」
他寧可抱著一絲兒子還活著的希望，不願再找了，怕自己若真看到他的遺體會受不了而崩潰。
「我是個不夠堅強的父親；當時是克莉絲蒂來安慰我，她告訴我，她會繼承波特蘭卡，不會讓我失望的。為了這個承諾，她放棄了小孩子該有的娛樂，每天都在充實自己，培養自己的能力。在她的成長過程里，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真的是苦了那孩子。」仔細想想，他這個父親還真是沒用。
原來公主是被當成繼承人而扶養長大的，想必她接受的教導比別人更嚴厲吧！這種經驗他是感同身受，因為他自己也是從小就被當成接班人，所有的磨練都成了理所當然，他必須此別人花更多的時間來學習。而公主之所以這麼年輕就有一股貴氣和優雅的氣質，想必是因為在成長的過程中受到不少挫折吧！
不過比起她，斐皓覺得自已是幸運的；他的父母健在，雖沒有兄弟姊妹，卻有三個比兄弟還要好的青梅竹馬。
「請你帶克莉絲蒂一起離開吧！我會發布公主生病的消息，讓她謝絕見客，這樣可以拖上一陣子。這段期間就麻煩你了。」國王對他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樣熱切的眸子逼得斐皓只能點頭；雖然他並不願意，可是誰拒絕得了這麼關愛女兒的父親呢？
其實，國王之所以會讓克莉絲蒂和斐皓一起去旅行，主要是希望他能愛上她、娶她為妻，好繼承這個王室。斐皓是個有擔當，有領導力的男人，克莉絲蒂若是嫁給他，她會幸福的。
米希爾告訴他，斐皓的命運和克莉絲蒂置放在一起，若他們真的有緣，他真心期望他們可以共同治理這個國家。
克莉絲蒂需要一個可以減輕她肩上重任的男人，而斐皓，正是她需要的。
***
翌日清晨，斐皓和克莉絲蒂以及幾名隨從，在國王、米希爾和艾特里奧的送行下，朝南方前進。
會選擇在大清早出發是不想引人注目，而且他們還是從城堡的側門出去的。為了怕他們這一路會有危險，艾特里奧還親自選了幾名優秀的戰士跟隨，一路照顧公主和斐皓。
她終于出來了！她自由了！克莉絲蒂在心中吶喊。
雖然，她是有些對不起父親和這位被她利用的斐皓……
若是斐皓知道她利用了他，不曉得他會不會氣得跳腳？不過她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他大概只會看她一眼，然後只想馬上送她回來而已，所以不能太早讓他知道。
不過……若是真的挑他當她的丈夫，他會肯嗎？她實在沒多大把握。雖然有不少男人驚艷于她的美貌，可是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他待她和一般女孩無異，所以她若是用美色誘惑他，恐怕是沒什麼用吧！她突然有點好奇，什麼樣的女孩子才會讓他心動？
「公主，如果累了的話，我們休息一下吧！」一名隨從恭敬地向她說道。
「嗯！」克莉絲蒂順從地點頭，不讓他們擔心也是她體貼屬下的方式。而事實上，走了大半天她真的也累了。
于是大家就在森林中，找了個樹蔭休息。
這實在不是適合旅行的天氣，太陽太大，而且又悶又熱，才走了半天，她就已經香汗淋灕了。礙于現場全部都是大男人，她不敢像在自己寢室中，做出不文雅的扇涼動作，更不敢把自己身上那些討人厭的衣服月兌掉。
真是的，當公主就要穿這種「高貴」的衣服……出門前，侍女們還特地為她打扮了一番。而除了身上的服飾要講究之外，連帶配飾、行為舉止都要符合她的身分。若不是她已有自己是未來繼承人的認知，這時她大概還在調皮地捉弄老師、做著少女的白日夢、爬到樹屋去睡午覺讓侍女找不著她……
當「公主」其實挺累人的，除了要有豐富的學識外，還要有完美的形象，不嫌多的禮節，更要為人民的幸福著想。其實真正的她和這些形象「稍微」有出入，不過為了父親，她還是努力地扮演好「公主」這個角色。
斐皓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克莉絲蒂只是看著他的舉動，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她沒想到他會主動遞水給她，因為她看得出來，他並不高興有她作伴；即使他嘴巴沒說，但她就是知道。
「謝謝。」她微笑地接過水。現在的她，的確非常需要。
斐皓並不是刻意地想往意她，只是她變化多端的眼神令他不想注意都難。她臉上的神情一如平常，可是那對漂亮的眼卻像有著萬千思緒，令他的眼光不自覺地停駐在她身上。
喝了一口水後，克莉絲蒂覺得全身上下舒服透了。貴為一國的公主，她平時出門都有馬車代步，如今若不是怕太招搖，他們也不會選擇走路。不過她倒是不介意啦，因為能呼吸自由空氣的感覺太美妙了！可是她的腳好像就有點意見了……
「我們上路吧！」克莉絲蒂打起精神對大家說，不希望自己成為大家的負擔。
斐皓和四名隨從正起身準備上路，意外地，突然有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四名隨從馬上奔到克莉絲蒂的身前保護她，拔出創來與敵人對峙。
一群男人從森林中涌出來，個個手上不是刀就是劍，一副就是來搶劫的樣子。
「我們是森林里的老大，想要從這里經過，就留下你們身上的財物和女人，我們可以放其它人一條生路。」獨眼盜賊大聲地宣布，「一眼」就看到被保護在幾個大男人之間的克莉絲蒂。
哇，好標致的女人呀！讓他不由得想將自己的手貼在她身上，去感覺一下屬于女人的觸感……哦！光想到就令他興奮不已。
「哼！不知死活的盜賊，那也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一名隨從見盜賊只有十來人，以他們的實力是綽綽有餘。
「哈哈哈！」盜賊們又是一陣狂笑，好像他說的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被我們看中的目標，沒有一個可以逃掉。大家上！」獨眼盜賊一下令，其它人立刻一擁而上，想要以人海戰術取勝。
這些隨從可都是受過正式戰土訓練，他們將公主安放在安全的距離外，然後使出各人的看家本須，沒一會兒就將盜賊打得節節敗退。
獨眼盜賊看到這等情況，右手一舉，從隱密處又出現一群盜賊，數量比原有的人多了兩倍有餘；克莉絲蒂禁不住有些奢急，他們對付得了嗎？
斐皓衡量眼前戰況對他們很不利，因此不再戀戰，否則最後吃虧的也許會是他們。
「走！」斐皓對幾名隨從叫了一聲，自己則過去保護公主。
那些盜賊哪肯放手？
「去把他們追回來，我要那個女人！」獨眼盜賊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兩方人馬再度交戰，盜賊將他們團團圍住；雖然斐皓的劍術高超，可是仍難對付這麼多人，而四名隨從也都受了大小不一的傷。
克莉絲蒂看見這些隨從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心里難過無比。雖然她不喜歡傷人，可是也不能任由他們這樣打下去，她必須幫忙才行。
「火炎球！」她心中默唱著咒語，手中發射出火炎球，朝盜賊攻擊。
她會魔法？斐皓看了她一眼，原來她並不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嘛！
「快走！」斐皓大聲叫道，跑過去扶起一位受傷較重的人快速逃離，克莉絲蒂則再度施了火炎球讓盜賊們無法追來，眾人才逃過一劫。
***
「慈愛之神黛妮雅啊，借助您慈愛的力量，讓疼痛遠離，讓傷口消失吧！」克莉絲蒂誠心地祈禱著，用治愈魔法幫他們治療，心中有無限的歉意。
「謝謝公主。」隨從們向她道謝。
「不，要說謝謝的人是我，你們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這一點，她真的挺難過的。
「保護公主是我們的職責。」他們回答得理所當然。
「好好休息，我想明天體力就會恢復了。」他們的外傷是好了，可是經過一番打斗，體力也耗費了一大半。
「公主也請好好休息。」
「嗯！」克莉絲蒂難過地走出房間，上回也是因為大家要救她，結果死傷了許多人，她那時難過了好久……不爭氣的眼淚就這樣掉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沒看到眼前有個人影，和他撞個正著。
「你沒事吧？」斐皓反射性地扶住她，可是當他看到她的淚水，他不禁怔了一下。她受傷了嗎？否則為什麼哭？
「沒事。」她快速地拭去淚水搖搖頭，抬頭挺胸從他的身旁走過，好像剛才是他眼花一樣。
眼花嗎？斐皓可從來沒有眼花過，他的確看到了她的淚水。
他的腳就這樣自動地跟了上去——天知道為什麼！
當克莉絲蒂走到旅館後面的樹下，有了黑夜提供隱藏，她才敢哭出來。
「都是我不好，所以大家才會受傷。」因為她的貪玩，想著出城堡，才讓這些無辜的侍從為她受傷。
「這是他們的使命。」斐皓無聲無息地靠近她。克莉絲蒂看到他大感驚訝，為什麼她沒發現他跟上來？害她的丑態當場被捉到，想要擦掉眼淚都來不及了。
「每個人生下來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他對于愛哭的女人向來沒什麼耐心，也不想沾，可他就是不放心她，才悄悄地跟上來。對于自己的行為，他只能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他曾答應國王要好好照顧她。
「可是……」
「你責備自己就可以改變事實嗎？」他一針見血。
「是不行，但至少我可以做點什麼。」
「你為他們治療了，不是嗎？」為了治療他們，相信她也累了。
克莉絲蒂沉默了。的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像她的使命就是波特蘭卡。為了波特蘭卡人民未來的幸福，她要找一位可以和她共同治理這個國家的丈夫，一個可以領導波特蘭卡走向富足安定的領導者。
斐皓知道她已經想通，他本來應該就此離去的，可是他的就是不听話，反而坐到她旁邊．靜靜地陪伴著她。
克莉絲蒂領會著他難得展現的溫柔，她清楚他並不是一個擅長安慰的人，可是他說的話句句都是那麼正碓；此刻，她更是感謝他的陪伴。
長久以來，她一直不希望成為別人的負擔，只是所有人都急著保護她，好像她脆弱得不堪一擊。這一趟旅程是她最後的自由，是她自己選的，她不要再有人為了她而受傷……
于是，她心里有了決定。
治愈魔法耗費了她不少體力，靠著大樹，她就這樣跌入了夢鄉。
一個小小的重量倚在斐皓的身上，這時他才發現克莉絲蒂已經睡著了。若是任由她這樣睡，她一定會感冒的；于是他將她橫抱起，預備送她回房間。
她的身子相當輕盈，而熟睡的她有著小女孩的天真。他好笑地發現，克莉絲蒂公主在人前人後是兩個樣，在人前，她是位高貴、美麗的真正淑女．言行舉止都那麼地完美；可是私底下，她可愛、嬌氣，與孩子無異，只是國家的責任迫使她長大。
這樣的擔子落在一個十九歲的女孩肩上，是重了些……
她惹人愛憐的模樣就像個天使，這位天使要守護她國家的安定，守護她人民的幸福，但是……誰來守護天使？誰來守護她的幸福？天使是需要人照顧的，但那個人不該是他。
克莉絲蒂在他懷里動了動，喃喃囈語著︰「斐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