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西邊升起 第十五章
盛夏時節，金夕仁需要在戶外拍攝廣告，曬的像是從非洲回來一樣。
他自己並不覺得，反而滿意于自己古銅色的皮膚，曲起手臂問莫亦凡，「看，是不是很MAN。」
莫亦凡嗤之以鼻，「難看死了，洗都洗不掉。」
「但是展卷都說好看。」
「滾到那邊幸福去，不要在我眼前晃蕩。」莫亦凡沒好聲氣地叫道。
最近，由于實在是太羨慕金夕仁與屈展卷之間的甜蜜感覺，莫亦凡覺得，他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表示。
很可能會被袁和也拒絕，但是莫亦凡也從金夕仁處打听到，袁和也並沒有親密的女友或是男友。
他不也是一個人嗎？那麼，如果可以把他拐回到自己家里來，啟不是很好的一件事。
但是問題是，幾次的試探，都被袁和也輕描淡寫地擋了回來。袁和也在這個圈子里數年，太極推手的功夫一級棒，怎麼猜都猜不透。
莫亦凡很有點挫敗感，憑自己的容貌與才華，一向是無往而一不利，看上的人都會臣服。可是，他就是喜歡上了袁和也，隨著相識的時間的增長，他越來越覺得，袁和也是那種鄰家大哥型的男人，就是那種居家過日子的普通人。
玩了這麼多年，莫亦凡累了，他不想再對著一個陌生人尋找話題，或是隨便拉個看的入眼的上床，他渴望一個寧靜的港灣，有人可以包容與理解。
在身邊左看右看，還是覺得袁和也是最合適他的人。
問題是，袁和也不像屈展卷，莫亦凡也不是金夕仁。
袁和也固然普通，但是他也不像屈展卷那樣單純，想要抓住他，似乎很不容易。
莫亦凡思前想後，怎麼也沒有勇氣真正捅破窗戶紙。
一個雨天，金夕仁來翡冷翠拍服裝照，不知為什麼，進度特別慢，一組照片足足拍了四小時，一個工作日下來，大家累的人仰馬翻。
金夕仁累有似乎連脾氣也發不出來了，只是倒在一邊的沙發上。
工作人員們在工作結束之後，慢慢整理場地，收拾服裝和飾品。
袁和也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查看工作進度，計劃明天的工作。
屈展卷靜靜地出現在工作室門外。
早有看見他的工作人員把他迎進門。
屈展卷來接金夕仁回去，並且帶來熱騰騰的海鮮粥、蛋包飯，還有肉包。
工作人員似乎都特別的喜歡這個一身書卷氣，又溫柔又體貼的人。
莫亦凡注意到，屈展卷和金夕仁單獨坐在一旁，然後屈展卷悄悄遞了一樣東西給金夕仁。
莫亦凡悄悄走過去，一聲大喝，然後撲到金夕仁身上，想搶那個東西來看。
金夕仁奮力掙扎著不肯拿出來。
兩個人從沙發上一直打的滾落在地，屈展卷急忙想要拉開他們。
「給我看一下。」莫亦凡叫著。
「不給。」金夕仁也不肯退讓。
最後，硬是將那小小一袋東西扯破了，兩個人才停手。
原來，那是金夕仁喜歡吃的東西——棉花糖。
金夕仁嘟著嘴巴，推開莫亦凡，「討厭，都吃不到了。」
屈展卷急忙安撫他，「沒關系。」
「老莫好無聊。」
莫亦凡抬起頭，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袁和也，發現他只是淡然地看看和金夕仁一起滾落在地的自己，然後轉開眼波。
莫亦凡突然覺得無限的失落。
像金夕仁那樣的笨蛋，都有人對他體貼溫存，可是才華蓋世的自己，就要孤獨，真不公平。
莫亦凡去金夕仁家里玩，順便找屈展卷聊天。
看著躺在沙發上，抱著靠墊的金夕仁，莫亦凡盯了他一眼，然後問屈展卷，「你怎麼就接受了這個笨蛋呢？他有什麼好，不過臉蛋還可以看罷了。」
屈展卷笑起來，「因為他說他喜歡我。」
「就這麼簡單？」
「不，說簡單，也不簡單。兩個人，感情要講緣分。我和夕仁也算是緣分，不然，他怎麼會住我隔壁？」
金夕仁大叫，「老莫，你再敢說我壞話，不留你吃飯。」
莫亦凡沖金夕仁使個眼色，「這里輪不到你做主。」
屈展卷笑了，「仁，不要這樣。」
「他到底有什麼好的？」莫亦凡又問。
「這個，你要問我，我也說不出來。也許，我第一次見到夕仁的時候，就喜歡他了，只是我不知道。夕仁對我很坦白，他自始至終都很坦白，只是我，我害怕，怕受傷害，所以我一開始的時候，逃避他，因為他有些事做的也很過分，所以我那時甚至有點討厭他，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他真的是對我很直白，一點保留也沒有，既然他都那樣直白，不怕受傷，我也不應該怕。」
莫亦凡唔一聲，低下頭思考。
「怎麼了，有心事？」屈展卷問。
金夕仁搭腔了，「老莫喜歡和也，又不敢對和也說。看著我們在一起，他又羨慕。」
「真的？」屈展卷很驚訝，「我怎麼看不出來。」
「老莫是隱藏的很深的階級敵人。」
屈展卷轉頭看了金夕仁一眼，「仁，不要這樣說亦凡。」
莫亦凡撥著自己長及肩頭的直發，露出苦惱的表情，「我要怎麼跟他說呢？」
「我們不是你，無法感同身受。並且，一段感情，純是兩個人的事情，除了身處其間的那兩個人之外，其它人並無至喙的余地，不宜評述什麼。」
莫亦凡看著鏡片後面，屈展卷黑色的眼眸，「展卷，你倒是冷靜的很。」
「誰說的，輪到自己還不是一樣自亂陣腳。」
結果，莫亦凡還是沒有勇氣。
要讓他怎麼開這個口呢，告訴自己的工作伙伴兼好友的經理人，說自己喜歡他，希望可以交往，想想這個，莫亦凡都頭大。
最後，莫亦凡選擇了逃避。
***
金夕仁為了秋冬時裝發布，要去紐約和巴黎，工作兩個月。
他在為了要和屈展卷分開而頭疼。
而令凱琪頭疼的是，莫亦凡單方面終止了與凱琪公司的合作。他不再當金夕仁專屬的攝影師，同時不再為凱琪公司旗下的藝人拍照。
金夕仁很不理解，「為什麼，老莫老莫，你寧可賠錢給我們公司也不給我拍照，就算我不讓你去我們家吃飯你也不必這樣。」
莫亦凡瞪了金夕仁一眼，「你明明知道你說的不是理由。」
金夕仁閉了口。
「如果你想漲價，可以和凱琪談。如今你是業界第一，凱琪一定會讓步。」
莫亦凡低下頭，嘆息，「不。我不想再面對他。」
「可是他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這樣對和也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莫亦凡看起來十分疲憊地站起身，「算了。」
凱琪這樣的大公司，並不是找不到好攝影師，實在是整個都會都傾倒于莫亦凡的才華，他的照片很少用計算機再修飾，只是這一點，就令很多明星模特以與他合作為榮。
一直以來，因為莫亦凡對袁和也的暗戀，以及他和金夕仁的友情，他一直對凱琪有求必應，甚至不惜推掉別的酬勞更好的工作。
李翼晨請金夕仁來他的辦公室。
攤開手中的活頁夾，李翼晨問金夕仁，「莫亦凡最近是怎麼了？你知道嗎？」
望著大老板又酷又帥的面容，金夕仁一直有一點點怕他，「老莫，他喜歡和也又不敢說，現在，他說他不想再面對和也。」
李翼晨露出一絲冷峻的微笑，「袁和也。」
「是啊，老莫一直暗戀和也。」
「他的朋友不是很多嗎？」
「那些不過是一夜而己。」
「你沒有勸勸他？」
「有勸過，沒用的。展卷說，兩個人的感情，旁人不宜插手插嘴，因為旁人都不是當事人。」
「這樣啊。」李翼晨抬手支住下巴，示意金夕仁繼續說。
「展卷說，老莫不敢表白也有道理，因為一旦跨出了這一步，就回不了頭了，如果不能成為戀人，也不可能再保持朋友的關系。展卷說老莫就是害怕朋友也做不了，才不敢說，他是真心的喜歡和也，所以越喜歡和也，越怕失去。」
李翼晨笑著一挑眉，「看來，屈先生對你有很好的影響。」
「是，展卷最好了。」
露出一抹危險的笑意，李翼晨問道︰「怎麼樣？我教你的辦法有用嗎？」
金夕仁愣一下，然後點頭，「有用。」
李翼晨揚起頭，靠在坐椅上，看了金夕仁一會，露出莫測高深的笑意，然後揮手，「仁，你去工作吧。」
猜測著大老板不知又在轉著什麼樣的念頭，金夕仁離開了辦公室。
***
因為與GL公司也有合約在，莫亦凡為該公司的形象代言人金夕仁拍照，當然，這也是最後一次。
莫亦凡一直保持著一種平靜的表情，看著背景板前的金夕仁，按動著快門。
一改往日的喧嘩，工作室里很安靜。
以往，莫亦凡總是很會調動被拍者的情緒，敏銳地捕捉最佳狀態，或是提出自己的意見來要求對方，但是今天，他很少開口。
面對鏡頭，金夕仁極力調動自己的情緒，以保證拍攝的質量。
才剛拍了一組，突然地，李翼晨來了。
他來探班。
帶著一臉冷峻而又神秘的笑容，李翼晨簡單地同大家打過招呼，四處轉轉，就又走了。
閃在袁和也身後的金夕仁探出頭來，目送大老板離開，小聲說道︰「啊，大老板越來越像笑面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