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西邊升起 第十六章
莫亦凡問金夕仁，「他來探你班？難得，你們大老板不是很少出來的嗎？」
金夕仁搖頭，「不知道。」
「如果他問你，只要告訴他我累了，想減少工作量就可以了，知道了嗎？」
金夕仁眨著眼楮，點點頭，「哦。」
工作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
屈展卷又來接金夕仁回去。
看著那兩個人依偎在一角細語，莫亦凡又看看背對著自己的袁和也，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就在大家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李翼晨又出現了。
身材高大的李翼晨，走進工作室，沖大家打過招呼，然後，露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和笑容，看著袁和也，問道︰「可以走了嗎？」
袁和也不明就里，點頭，「可以。」
他不知道李翼晨這句話到底是指著誰說的，但是工作已結束，的確是可以回去了。
李翼晨走過來，向袁和也伸出手，「我們走吧。」
袁和也愣了一下，然後順從地伸出手，任憑對方牽著自己離開攝影工作室。
金夕仁在一旁看的瞪大眼楮，張口結舌，「啊，大老板他跟……」
屈展卷溫和地抬手止住他下面的話，「噓，不要說了。」說著，轉臉看看莫亦凡。
莫亦凡注視著門外消失的背影，咬著牙，握緊拳頭。
「展卷，他們……」金夕仁又問。
「噓，我們回家。」屈展卷帶走了金夕仁，留下莫亦凡獨自站在燈光明亮的攝影室里。
***
金夕仁要啟程去紐約了。
「展卷，我不想走。」動身之前，金夕仁只管天天粘住屈展卷不放，即使他在書房辦公他也不管。
「要是你也能去就好了。」
屈展卷摘下眼鏡，看著金夕仁，「如果，你好好工作，不找麻煩的話，等你結束紐約的工作，去巴黎的時候，我可以帶你逛巴黎，我知道不少好地方，都可以帶你去。」
「啊，真的？「金夕仁撲過來。
「實際上，我需要到巴黎出差兩周，而那時你恰好也在，所以，如果你好好工作，那麼我們一定有時間一起出去走走，我可以帶你玩。」屈展卷看著金夕仁，露出帶著幾分調皮的笑容。
「啊，以前每次去，都是匆匆忙忙的，然後去幾家大商店了事，我又不會說法語。你真的帶我去玩？」整個人猴在屈展卷的身上，金夕仁歡天喜地地問。
「當然。前提是你要好好工作，不找麻煩。」
「和也又跟你說了什麼吧。」
「你不要管和也，你只要說願意不願意就可以了。」
「當然好啦。」
達成了協議，金夕仁乖乖地上了飛機。
***
屈展卷來看莫亦凡，發現對方意志消沉。
「我看，你光喝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屈展卷說。
莫亦凡敲著桌子，「那我能怎麼辦？他，他都已經……」
屈展卷溫語相慰，「亦凡，耳听為虛，眼見為實，可是即使目見，也未必就是真像，你沒有向和也表白，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接受你。」
「可是如果表白了，他不願意，以後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那我不是更慘。」
「亦凡，你總是說夕仁笨，不過我看笨一點沒有什麼不好。就是因為夕仁笨，笨的不怕受傷，即使之前我怎樣的逃避他傷害他，他也百折不撓，仍然對我那樣直白。你，你和和也都太聰明了，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莫亦凡沉默不語。
屈展卷微笑，「亦凡，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為自己爭取，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亦凡，你要知道，一生很短，不要等到自己錯過了時間、錯過了空間，走了那麼長的路，再回頭看時，發現當初其實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握住幸福。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離開之前，屈展卷最後說道︰「亦凡，夕仁到巴黎的時候，剛好我也會在同一時間去那邊出差，我會過去，如果你要和我一起走，提前告訴我。」
莫亦凡低下頭，然後干脆趴在桌子上。
屈展卷飛往巴黎開會，在飛機上，並沒有見到熟悉的人。
***
巴黎，清晨，迪拉貝路。
把剛買的鳶尾花抱在懷里，然後回頭，金夕仁緊接著叫道︰「展卷，他們不見了。」
屈展卷似乎不以為意，「不見了就不見了。」
金夕仁四處張望，「這麼快，那兩個人跑哪兒去了？」
「你不要這樣，這一段時間，你老是纏著他們，他們現在正是需要時間好好相處，好好調整自己的腳步的時候，你老當電燈泡，煩不煩啊。」
金夕仁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老莫以前總是當我們的電燈泡，現在我要給他當回去。」
「你省省吧。我告訴你，別太過分了，亦凡現在正在給你拍照，當然你把他惹急了，他變著法兒的修理你。」
「我不怕。」
金夕仁站在花店門外的街上，不肯走，繼續四處張望。
「老莫真是的，現在一有情人，就不理別人了，也不好好工作，沒人性的家伙。」金夕仁抱怨著。
屈展卷笑著看著金夕仁，「好了，不要再念了，亦凡和和也總算是能走到一起了，你就不要再念了。」
「真沒想到和也居然也喜歡老莫。」
「日久生情。」
「和也居然暗戀老莫這樣久，我一點都不知道。」
屈展卷看了金夕仁一眼，「暗戀暗戀，當然別人不知道，知道了就不叫暗戀了。如果亦凡不告訴你他喜歡和也，你還不是一樣不知道。」
「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屈展卷很無奈，「好了，你不要再看了，我們走吧。讓他們好好過他們的二人世界。」
「和也和亦凡原來都有這樣內斂的一面，現在好不容易相互表白，你別再去騷擾他們。」說著，屈展卷想拉走金夕仁。
「才不，他們騷擾我們那樣久，我才不要輕易放過他們。」
「他們沒有。」
金夕仁還是不肯離開，仍站在原地。
屈展卷突然笑起來，「沒想到，你們公司的大老板還挺有辦法的，輕輕一激，亦凡就動了。」
「是啊，大老板最有辦法了，我還真以為他和和也怎麼樣了呢，原來不過是演戲。他是笑面虎一只。」
金夕仁看看屈展卷，當然，他不會告訴屈展卷，他那一招「霸王硬上弓」的辦法，也是大老板教的。
屈展卷問道︰「夕仁，餓不餓？」
「啊，」金夕仁點頭，「嗯。」
「附近有一家面包紅茶店，做的面包非常非常好，我帶你去。」
「好。」金夕仁點頭，隨後又四下里張望，「那和也和亦凡怎麼辦？」
「他們自己會逛，他們又不是不認得路。」
「他們法語說的沒你好。」
「那又怎麼樣？」屈展卷似乎有點生氣了，「好啊，如果你一定要找他們，那你繼續在這里好了。我先走了。」
金夕仁急忙撲過來，拉住屈展卷，「啊，不要丟下我一個，我不認得路。」
「你不是要等嗎？」
「算了，不管他們了。」
屈展卷瞪了金夕仁一眼，小聲說道︰「笨蛋。」
金夕仁听見了，十分不滿，「你說什麼？」
「我當然說你笨了。好不容易我們兩個有機會可以在工作的間隙，單獨在一起，我還計劃好要和你一起去很不錯的地方，結果你倒好，硬拉上別人，害得我有話想對你說都不行，笨蛋。」
金夕仁笑了，手臂圍上屈展卷的腰，「展卷，展卷，你要說什麼？」
屈展卷垂下眼簾，笑一笑，然後湊到金夕仁的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啊，展卷，法語听不懂，說漢語。」
「雖然你很笨，但是我愛你。」
金夕仁緊抱著屈展卷不放手，「啊，說三個字就好，干嘛加那麼多。再說一次，再說一次三個字的。」
屈展卷掙月兌出來，「好了，不要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快走，晚了店里就沒有座位了。」
拉起屈展卷的手，金夕仁和他並肩走向前方。
一家書店的門邊，莫亦凡探出頭來，看一看，然後回頭向門內，「警報解除了。那個笨蛋終于被展卷給帶走了。」
莫亦凡和袁和也走出了書店。
看著遠去的人影，莫亦凡氣得咬牙切齒，「啊，煩死了，那個笨蛋，這幾天居然老是找我們的茬，騷擾我們，頂好展卷把他帶的遠遠的，別讓我再看見他。」
袁和也笑了，「他大概是想報復我們也騷擾過他和展卷吧。」
「這個電燈泡要亮到什麼時候。」
「算了，反正現在也不在了。」
注視著袁和也的臉，發現對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莫亦凡突然也覺得羞澀起來，但是還是伸手拉住袁和也的手。
「對不起，我竟然誤會你。」
袁和也搖頭，「不，沒什麼。我沒有介意。」
「不過，如果不是我誤會，我想我也沒有勇氣告訴你我的真心話。」
就這樣拉著手，靜靜地在街邊站了一會，莫亦凡問道︰「你想去哪里？」
「我，我沒關系，哪里都可以。」
「回酒店也可以嗎？」
袁和也突然紅了臉。
莫亦凡說道︰「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是那個笨蛋在，什麼都不好講了。本來以為，展卷今天帶他出來，我們可以有二人時光，結果一大早那個笨蛋居然跑到我們房里來，硬是要拉你一起上街。唉，你也太讓著他了。」
袁和也露出歉意地笑容。
莫亦凡靠近袁和也，小聲說道︰「我們回去好不好。你起來的太早了，一定還沒有休息好。我想，展卷會帶那個笨蛋去很多地方，最快也要到下午才能回來。趁著沒有電燈泡，我想同你兩個人好好在一起。」
袁和也點點頭，拉住莫亦凡的手，「我們走吧。」
這一對戀人，牽著手，走向自己的方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