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之風 第四章
時間在忙碌的行程中飛快而過，才一轉眼，就到了演唱會當日。
CRAZY出道後的第一個演唱會舞台，無論是燈光的配置數量、布景擺設抑或是舞台的高度都跟以前那種簡陋狹窄的場地有著極大的差別。
所有的團員都在檢查及調整著自己的樂器，身為主唱的丘翊風，因為所使用的麥克風已經架設測試完畢，所以他就陪著身為鼓手的真幸一同檢視架在加高平台上的鼓。
擅長打快鼓的真幸，所架設的爵士鼓就包含了大鼓、小鼓、腳踏鈸、中鼓、貝斯中鼓、和銅鈸等等，站在真幸身後的丘翊風，雖然時常看他打鼓，卻也覺得一次要打這麼多種類的鼓，實在是一件辛苦又費力的事情，更何況一場表演下來，要打上十首歌不等的次數。
一想起來就讓體力不佳的丘翊風感到背脊發冷。
丘翊風曾經詢問真幸為何會玩鼓，只見平時大刺刺的真幸，紅著臉害羞的說他是為了想接近偶像而開始學的，雖然說起來有些動機不純，但能像真幸這樣練到如此純熟的地步，應該不只是一時的沖動所能達成的吧！
丘翊風失神的看著真幸測試著鼓踏槌的松緊程度，那認真的表情以及隱藏在女圭女圭臉下的旺盛精力，這都是跟他的弟弟完全不相同的地方，但丘翊風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在初次見到真幸時，就不自覺的將真幸當成是自己死去的弟弟，即使在認識了這麼多年之後，丘翊風還是覺得真幸跟弟弟很像，無論是眼楮或是笑容，都跟弟弟有著相同的純真和溫暖，只除了弟弟沒有真幸那種凶暴的個性之外。
「翊風，在想什麼？」測試完吉他的烒杰，趁著空檔跑到丘翊風的身旁。
「沒有，你測試完了？」丘翊風雖然被突然出現的烒杰嚇了一眺，但一向情緒控制能力很強的他，瞬間平復驚愕，微笑的轉頭面對烒杰。
「嗯，一切都沒問題。真幸呢？他的東西最多了，每次都要弄上半天。」烒杰邊說邊看向試敲著每一個鼓的真幸。
只有在打鼓的時候，搗蛋鬼真幸才會出現符合他的年齡的穩重及細心。
在團中年齡排行第二的真幸，說起來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可是他就是會讓人不知不覺地想守在他身邊照顧他，並且理所當然的把他當作小孩子來照顧看管，或許就是這個緣故，連年紀比他小又一向對他人漠不關心的丘翊風都會如此關心照顧他。
「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我看他測試得滿順利的。」丘翊風溫柔的看著真幸專心的模樣。這時候的真幸，是如此的令人驕傲呀！
一反平時的淘氣跋扈，在此時也出現認真的神情，僅穿著背心的真幸，所露出的手臂線條更是展現出長時間鍛煉下來的緊實與強韌，這都是平時的他無法讓人發現的魅力。
發現到丘翊風出神的模樣，烒杰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這樣的神情，為什麼只有在面對真幸時才會展現呢？
難道自己都不會有從丘翊風身上得到這種感情的一天嗎？
要到何年何月，他才能對他告白呢？
這樣的願望，是否真的永遠沒有實現的一天？
***
一場熱鬧順利的演唱會成功的落幕。
雖然接下來還存兩場巡回演唱會，但是第一場的成功，讓大伙兒相信接下來會很順利，畢竟第一次的緊張程度一定會大于之後的嘛！
大伙兒放松的癱倒在休息室中，每一個人都汗流浹背，就連運動量最少的丘翊風和紀嵐玥，也都汗如雨下，整件衣服都濕透了。
「好了，等一下直接到慶功宴會場，工作人員會先去那里清場開路，你們把衣服換一換，就準備要出發了。」小林直到演唱會完畢還是不停翻著密密麻麻的行事歷，一邊交代著正累癱在休息室中的團員們。
「真幸，不要躺在地板上，會感冒的。」丘翊風試圖拉起一進入休息室就倒地不起的真幸，但同樣疲累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將累趴在地上的真幸拉起來。
「我抱他起來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一旁的烒杰趕緊上前去將不肯移動的真幸抱起，然後粗魯的將他扔在休息室角落的沙發椅上。
「好痛喔！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抱怨歸抱怨，早就體力透支的真幸根本連動都沒動，像一攤爛泥似的趴在沙發椅上。
「來，真幸，先喝點運動飲料，補充一下水分。」丘翊風不改溫柔的將插好吸管的寶持瓶拿到真幸面前，還邊拿毛巾擦拭著他濕透的卷曲短發。
烒杰不滿的將頭別開，就看到在休息室另一旁的凌皓燁正在幫紀嵐玥擦著臉，只有自己一個人孤伶伶的沒人關心也沒人照顧，烒杰正覺得心里不是滋味，耳邊還傳來補充水分之後就開始聒噪的真幸的聲音。
「你看人家翊風多溫柔，我這麼努力工作，你也不會對我好一點？虧我們還認識了這麼久，一點都不體貼人。」
「唆！」烒杰煩躁的吼了一聲，卻發覺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到而訝異的看向自己。
他連忙補充︰「你……你根本就是體力過剩才一天到晚惹麻煩，現在這樣正好，諒你也不能再隨便亂跑！」
烒杰急中生智所說出的話，就如同平時的斗嘴一般，雖然聲音大了一些、語氣急躁了一些，但除了真幸冷哼一聲表示抱怨之外，其它人也就沒再多注意些什麼。
可是對烒杰而言，明明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卻不能發泄，還要裝作沒事一般的笑鬧，更無法向人說出自己的委屈究竟從何而來，這種孤單的心情，讓他更加渴望丘翊風對真幸的那種呵護。以及丘翊風那必定是溫柔如水的愛情……
「干杯！」
「祝接下來的演唱會也一樣完美結束！」
在一間有名的PUB里，所有工作人員和團員們舉辦著慶功宴，大家圍坐成一圈，舉杯慶祝，而五個團員在舞台上精湛的表演更是工作人員不停討論的話題，而歌迷的反應，則是團員們最關切的。
「他們的動作好一致喔！」
「而且叫烒杰名字的女生好多喲！」
「不錯嘛！萬人迷！」一名調音師笑著拍拍烒杰的肩膀。
烒杰受女生歡迎也不是出道後才開始的，真幸曾說烒杰從學生時代就每天被女同學追著跑，甚至還曾經接過學校老師的情書。
「亂講！」被工作人員調侃的烒杰，微微臉紅的看向一旁冷著臉的凌皓燁，「明明是喊皓燁名字的女生比較多，我還听到有女生大喊凌皓燁我愛你呢！」
一听到烒杰的話，所有人都將目標轉向凌皓燁。
「是呀！畢竟他是女性殺手嘛！」就連一向不參與這種討論話題的紀嵐玥，竟也道出了凌皓燁學生時代的綽號。
「唷，這麼厲害啊！凌老師，你也教教我吧！」一名工作人員在一旁起哄著。
「教你？可以呀！」發現眾人的目標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凌皓燁，豪放不羈的說完，便一把將坐在烒杰和凌皓燁中間的紀嵐玥扯進自己的懷里。
「制伏女人的第一步，就是強勢。」指著懷中的紀嵐玥，凌皓燁跋扈的說著。
烒杰驚訝的看著凌皓燁的動作，雖然他們兩人一向曖昧不清，但這麼明目張膽的舉動還未曾出現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酒量極好的凌皓燁已經醉了嗎？不可能吧……
「去你的！」被當成「範例」的紀嵐玥出聲斥責，但听他的口氣就知道他並沒有生氣。「你以為力氣大就有用啊！」
一旁的真幸笑看著凌皓燁，在他看來，女人應該是比較吃烒杰那套一副溫柔有禮又體貼的虛偽模樣。
人家烒杰從小學開始，身邊就沒有缺少過女性追求者呢！
「如果女人不屈服，就要靠吻技。」凌皓燁話一說完，就彎身吻住了紀嵐玥。
所有的人都驚聲尖叫了出來，但是放松的愉悅情緒也讓大家接著開始叫好笑鬧著，只有坐在他們身旁的烒杰笑不出來，因為眼前的親吻戲碼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對現在的他來說，這種場面更是一項沖擊，因為此時坐在對面的丘翊風竟是維持著一貫的溫柔笑容。
這是代表丘翊風並不反對兩個男人在一起嗎？
而丘翊風之所以不反對，是因為真幸嗎？
如果他能接受，那是不是代表著自己也能對他抱有期待呢？
在烒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時，凌皓燁和紀嵐玥的吻也終于結束，紀嵐玥羞紅的雙頰以及被凌皓燁吻腫的唇瓣，都讓烒杰不禁陷入自己的幻想。
當然，他所幻想的對象是坐在他對面維持著一貫笑臉的丘翊風。
演唱會後的慶功宴，大家瘋狂的笑鬧著，而一向最愛惹是生非的真幸，更是因為多喝了兩杯，更加瘋狂。
全身因酒氣而通紅的他，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還不停的又唱又鬧，一下子抓著工作人員拚命干杯，一下子拖著丘翊風狂唱著卡通歌曲。
一向任由真幸高興的丘翊風，也覺得再這樣下去實在是不行，便試圖將真幸拖出會場，打算帶真幸出去走一走，吹吹風透透氣。
「翊風，我還要喝嘛！你要帶我去哪里？」喝醉酒後的真幸，根本已經不能再喝了，可是他還是吵著要跟工作人員不醉不歸。
「別鬧了，我們去走一走，吹吹風好嗎？」丘翊風依舊溫柔的詢問著，但是力氣不夠大的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帶走真幸。
看到在跟真幸拉扯的丘翊風，還算清醒的烒杰也跟上前去。
「翊風，我幫你吧！」
烒杰主動將真幸架到自己的肩上，獨自承受真幸的重量。
「很重吧？我們一起扶好了，你這樣很辛苦的。」雖然知道自己力量不如烒杰，但當他看到烒杰這麼輕易就將真幸架起，丘翊風心里也有點兒不好受。
「沒關系的，要去哪兒走走？里面真的很悶，喝了這麼多，是該去透透氣了。」烒杰原本就是希望能幫忙丘翊風，並換得跟丘翊風相處的時光，這樣的機會，他怎麼可能讓丘翊風還要分散力氣在真幸身上呢！
听烒杰這麼一說，丘翊風才想起剛剛在慶功宴上，烒杰幾乎跟每個人都敬過酒，大概除了超愛喝酒的凌皓燁之外，就屬烒杰喝得最多了。
「你真的可以嗎？你剛剛喝了這麼多……」雖然大家都同為男人，但此刻的丘翊風才真正感覺到烒杰多麼有男子氣概，無論是工作上的努力，抑或是做人處世上的圓滑世故，這些都是自己和其它的團員無法做好的事情，而現在烒杰的表現，更是顯現出烒杰處處都比自己更有男人味。
「沒關系的，我們走吧，你要帶路喔！」烒杰輕松地笑了一笑。
能夠替丘翊風做些什麼事情，是他一直希望的，就算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背著真幸這個小笨蛋也一樣。
來到附近的一處小公園，丘翊風和烒杰將真幸扶到一張石椅上坐了下來，喝醉酒的真幸吵著還要喝，但身體卻無法支橕的完全靠在丘翊風懷中，烒杰在一旁看得是滿肚子火，卻只能委屈的站在旁邊干瞪眼。
直到真幸終于不再鬧沉沉睡去，丘翊風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罰站的烒杰。
「烒杰，怎麼一直站著？不累嗎？」
面對丘翊風的問話，烒杰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很可憐，椅子讓給了睡得跟豬一樣的真幸和照顧真幸的丘翊風，自己哪里還有地方可以坐呢？
如果真要坐下，不就要走到二公尺以外的石椅上？那多孤單呀！
「不了，我不累。」烒杰搖搖頭。畢竟是他自己想跟來，為了能多和丘翊風單獨相處，就算是罰站一整天，他也不會有任何遲疑的。
「烒杰，你怎麼了？好象有心事？」丘翊風看著烒杰那張略帶惆悵的面孔，關心的問道。
「我……」烒杰望著丘翊風總是略帶憂郁的雙眼，心髒頓時激烈的跳了起來，血液中的酒精似乎也同時流竄至全身，讓烒杰口干舌燥，卻又無法克制的想對他吐出心中的話。
「翊風，我有件事想問你。」不知道是不是酒後壯膽，烒杰現在只想和丘翊風談些什麼，他想更了解丘翊風、想更靠近丘翊風，甚至希望能將自己的情感和真心一並吐露出來。
「什麼事？」丘翊風的注意力全放在真幸的身上，不知道他這樣睡會不會著涼？
「你……呃……」他想直截了當對丘翊風說出自己的渴望，理智卻又制止著他不能放縱，腦中盤旋著難以啟齒的問題，遲遲無法開口。
最後，烒杰終于選擇了比較不突兀的問題開口。
「就是……呃……你對嵐玥和皓燁之間有什麼看法？」
算了，先從別人的事情問起吧！畢竟大家是伙伴，身為團長的他詢問一下團員的看法也比較不奇怪。
而且這樣子比較不會嚇到丘翊風，氣氛也不會一下子太過尷尬。
烒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著不穩的氣息。
「什麼看法？」丘翊風終于被烒杰的問題吸引住，他疑惑的抬起眼看向烒杰，這才發現到烒杰的異狀。
烒杰的雙頰不自然的出現潮紅，語氣也不若平時的沉穩，就像是一個害羞的大男生似的手足無措。
這是怎麼一回事？烒杰居然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而臉紅？他竟然也有這樣的表情？他有沒有看錯呀？
丘翊風不明白為什麼烒杰會對他的意見感到興趣，但最令他驚奇的是，烒杰居然也會展露出這種靦腆的表情。
「就是……剛剛在慶功宴上……他們……」烒杰沒想到丘翊風會再問自己一次，他口吃的重復方才的問題，生怕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情感表露出來。
「你是說他們接吻的那件事？」
丘翊風毫不猶豫地接續烒杰的話，他不以為意的態度，讓烒杰的情緒頓時平緩不少。
「嗯，是呀！你不會覺得奇怪？」烒杰不敢讓自己的興奮太過明顯，他再一次探試丘翊風的想法。
「不會呀，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是嗎？」看到丘翊風那毫不在意的態度，烒杰開始懷疑丘翊風究竟是不介意同性戀抑或是根本不在乎他人呢？
「翊風，那如果有男人要追求你呢？」這樣的問題連烒杰自己都覺得問得有些唐突，但是想跟丘翊風更進一步的侵蝕了他的理性，月兌口而出的問題，大聲到讓烒杰自己都覺得刺耳。
這一次，烒杰難得地看到丘翊風不悅的表情。
那一向溫柔的雙眸正斜睨著自己，臉龐似乎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氣息，那明顯的痛恨之意，讓烒杰的背脊竄上一股寒意。
「翊風，你生氣啦？」不穩的聲音代表著烒杰的心虛及恐懼。「這只是一個假設而已，你不喜歡我就不問了。」
烒杰心驚膽戰的解釋著，生怕丘翊風已經明白自己尚未說出口的熱情告白，以及那幾乎快爆發的。
「我討厭這種假設！我不需要追求者！」丘翊風咬牙切齒的說。
那雙憤怒的眼眸中帶著烒杰完全不能理解的受傷及怨恨。
***
「你們到哪里去了？翊風呢？」看到從剛才就跑得不見蹤影的烒杰有些落寞地走進來，卻不見和他一起消失的丘翊風和真幸，讓凌皓燁覺得有些訝異。
「他們先回飯店了。」
「我們也要回去了，早就叫嵐玥不要喝酒的，果然一下子就醉倒了，我看他明天一定起不來，還好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凌皓燁看著懷中那個睡得不省人事、臉頰也被酒氣醺得紅通通的人兒，潛伏在心中的又開始蠢蠢欲動。
「那我和你們一起走吧。」
烒杰語帶躊躇的聲音，讓凌皓燁有些疑惑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但本就不擅長分析他人情緒的凌皓燁，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回到了下榻的飯店之後，工作人員們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和丘翊風及真幸分配到同一間房間的烒杰，現在根本不敢回房，因為他的腦中依舊是丘翊風那張憤怒的臉孔，和總是掛在丘翊風臉上的溫柔。
烒杰心中的恐懼以及無助，讓他只想跟凌皓燁好好的傾訴。
「干嘛？」發現一直跟在身後的烒杰不但沒有回房，還跟到他跟紀嵐玥的房間來，凌皓燁不滿的回頭詢問。「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明知道凌皓燁幫不了自己，但烒杰就是想找個可以傾訴的人談一談，不然再這樣下去的話，他一定會發瘋的。
「和我談？」
凌皓燁吃驚的聲音讓烒杰扯動一下嘴角。
是呀，他一向將自己的困擾隱瞞得很好，現在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凌皓燁當然會用這種態度看他了。
他應該是該感到高興或者是悲哀呢？
凌皓燁不發一語的將紀嵐玥輕放到飯店房間內的單人床上之後，就在自己的床邊坐下，並伸手點燃一根煙，有些疑惑的看著面色凝重的烒杰。
「說吧！什麼事？」
「這是關于你私人的事情，我不是想探听什麼，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態。」有些不知從何開口的烒杰，索性挑明了問。「你和嵐玥……是不是在交往？」
烒杰終于說出了自己多年以來一直想問清楚的問題，雖然他知道不應該去挖人隱私，但現在的他實在是很需要確認這一點。
「你究竟想說什麼？」
凌皓燁暴躁的態度，讓烒杰覺得現在的凌皓燁就像是被一只踏到痛處的猛獸，但是心中的疑問讓他無法制止的繼續追問。
「你和嵐玥之間的言行舉止，總讓我們覺得你們兩人很親密，上次我在休息室看到你們……然後今天在慶功宴上，看到你親了他……」烒杰略微遲疑地道出了長期埋藏在心中的疑問和想法。「所以我猜想你們應該有在交往。」
「然後呢？」
凌皓燁咬牙切齒的表情，讓烒杰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話。
「可是我上次問嵐玥時，他卻說你只是把他誤認成女人而已，我不懂嵐玥為什麼要這麼說，我並不排斥同性戀的。」為了能得到凌皓燁的真實回答，烒杰急著強調自己的立場。
「我不是同性戀！」
烒杰沒想到自己的話，反而更加激怒凌皓燁，但是凌皓燁臉上的憤怒表情，似乎又夾帶著什麼恐懼以及隱瞞。
雖然烒杰被凌皓燁過度激動的態度弄得有些胡涂，但是現在的他一心只想打探凌皓燁的想法，完全不想放棄能夠得到真相的機會，就憑著這一點懷疑，烒杰繼續的問了下去。
「你排斥同性戀？」
凌皓燁的目光飄向躺在床上沉睡的紀嵐玥，然後沉悶的低語著︰「不排斥，只是我自己不是。」
「那……如果我是呢？」烒杰小聲的說出這句話。
「不準你踫嵐玥！」
「啊？」對于凌皓燁突然的怒吼，烒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他媽的同性戀，你和誰在一起我也都不管，但是嵐玥絕對不行！」
看到似乎有些激動的凌皓燁，烒杰覺得自己有些了解情況了，或許他誤會某些事了。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沒有要對嵐玥怎樣，我只是想知道……」
「知道什麼？」听到烒杰對紀嵐玥似乎沒有不良的居心，凌皓燁的口氣這才跟著緩和了下來。
「唉，老實告訴你好了。」深吸了一口氣，烒杰緩緩地向他道出自己的秘密︰「我喜歡翊風，但我似乎是被拒絕了，所以我現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于是，烒杰將他和丘翊風在慶祝會場外的對話全告訴了凌皓燁。
現在的他實在很茫然無措，只希望能得到一些認同及幫助，好讓自己能繼續去面對無法接受自己的丘翊風。
「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選擇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凌皓燁的回話，讓烒杰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也對，除了這麼做之外，自己還能再多說些什麼嗎？
既然丘翊風都說出不需要追求者的話，臉上又明顯的擺出那種對男性的追求的厭惡及痛恨，就算他有一絲絲懷疑到自己，但為了大局著想，他還是應該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畢竟自己身為團長，這種會破壞大家和平相處的事情及情緒，本來就應該避免，再加上丘翊風已經表態了，他怎麼可以如此不知羞恥的再去說些什麼呢？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是嗎？也對啦，樂團現在才剛起步，我還是別破壞和翊風之間的關系會比較好。」烒杰苦笑了一下，便默默的走出凌皓燁的房間。
烒杰茫然地在飯店內閑晃。
因為現在的他，還沒有做好面對丘翊風的心理準備，以他現在這種不穩定的情緒去面對丘翊風，恐怕會抵擋不住那種想將他擁入懷中的沖動，而忍不住對他傾訴著自己的感情，向他保證著自己的真心真意……
不！不能！這些事情都不能在現在發生，因為太危險了！
烒杰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雖然明知道丘翊風不需要他的愛，也清楚自己該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現在的他，仍舊無法平靜自己的心情，更不用說當時他看到丘翊風那種怨恨表情時心中有多麼不舍了。
當時他幾乎就要伸出手替他撫平他的痛苦，想證明自己的愛情能改變丘翊風的想法，但是在看見丘翊風恢復平日的表情時，烒杰原本抬起的右手瞬間僵在原地。
能夠瞬間改變情緒及表情的人，究竟是怎麼訓練出來的呢？
丘翊風在前一刻所流露出來的恨意就如同從未發生過似的隱藏在那溫柔的笑容之下，是怎樣的過去讓他這般壓抑自己，而他真的能夠抹去丘翊風心中的痛嗎？
在那一刻，烒杰自己都起了懷疑。
茫然的無力感，讓他只希望再看一次凌皓燁跟紀嵐玥之間的美好，讓他只想找一個人來認同自己的感情。
只可惜唯一能夠給他希望的凌皓燁，只是讓他更看清楚現實的殘酷。
是的！現在的他根本就無法保證能夠救贖丘翊風，只有可能會毀了大家辛苦建立起來的事業，很可能因為他的表白，而讓整個CRAZY變得支離破碎。
所以他現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像丘翊風一樣，盡全力掩飾自己的情緒而已……